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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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听到一旁的男人说:“阮昭,你醒了。”

  她掀开眼皮,看见头顶的木头,以及那张不再冷淡的清俊脸庞,傅时浔的脸就在她眼前,那样近,近到她能看到他浓密至极的长睫。

  “别说话,我马上就能打通电话,让人来救我们。”

  阮昭觉得自己连头都没办法动,只低声问:“我们在哪里?”

  “一个小木屋,你摔在山下,我没办法带你回山道,只能找了这个地方,”傅时浔低声说。

  阮昭:“你怎么找来了?”

  “我给你发信息,你一直没回,所以我回家去找你。结果你不在,我就去了曲婷家里,她妈妈说你去过,问了曲婷有没有回来。我就猜测,你来山上找她了。”

  傅时浔的头发和身上都湿透了,短发一直滴着水。

  偶尔有一滴落在阮昭的额上,他立即伸手,温柔替她擦掉。

  “没事的,很快就好,我很快就能联系上他们。”

  傅时浔还在安慰她。

  阮昭失声笑了下,可是她一扯嘴角,全身都在痛,她低声说:“我好困,好想睡觉。”

  “不行。”

  男人的声音几乎都变了调。

  但他看得出,她的眼皮一直在努力睁着,每一次都那样艰难又努力,最后他低头抵上她的额头,声音低哑:“你不是最喜欢占我便宜的,现在你都在我怀里了。”

  阮昭这次真笑了起来。

  “我们聊聊天吧,”她也知道自己不能睡,一睡过去,或许,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聊什么?”

  阮昭盯着他的脸,眨了下眼睛,声音极虚弱的说:“要不我们分享一个,彼此最大的秘密。”

  这样极端的情况,这样生死攸关的环境里,她居然还是想要更多的了解这个人。

  “好。”傅时浔斩钉截铁道。

  阮昭说:“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说出这个秘密。”

  “一,二,”她数了两个数字,已是极艰难,终于她轻轻启唇说:“三。”

  “我是一个疯子。”傅时浔红着眼眶。

  “我是一个弃婴。”阮昭惨白着脸颊。

  两人同时说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

  说完后,傅时浔的表情那样错愕,盯着面前这个脸颊苍白的姑娘,哪怕到了如此狼狈的境地,她依旧美的让人心疼。

  白到病态的脸颊,让她漂亮的脆弱而易碎。

  这样好看又惹人疼的姑娘,谁会舍得将她丢掉。

  弃婴。

  他几乎无法将这两个字,和她联系在一起。

  “你应该知道什么是弃婴吧,就是刚出生就被扔掉的小孩。”阮昭的声音那样平静。

  而后,她轻笑着望向傅时浔,声音有几分得意:“你的秘密没有我的厉害。”

  “我赢了。”

第三十六章

  小木屋外的大雨,下的仿佛要将这个天地都要淹没。

  傅时浔看着他怀中抱着的人,脸色比任何时候都要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薄的如同纸片,狂风打在小木屋的玻璃上,哗哗作响。

  “你是不是在想,我明明有姑姑,有表弟的,”阮昭望着傅时浔。

  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在这样的时刻,好像不再那么吐露。

  傅时浔艰难的滑动了下喉结,第一次,他有种被哽住的感觉,因为眼前的人。

  阮昭将头微微撇向窗外,隔着玻璃,大雨还在继续。

  “据说我被捡到的那天,也是下着这样的大雨,我就躺在一个小纸箱里,一条野狗就在旁边看着我。”她想笑,可是此刻她已经没力气这么做。

  傅时浔紧紧握着拳头。

  想要让她不要再说下去,可他却没有阻止。

  “要不是我爸爸出现,可能我就会成为野狗嘴下的一顿午餐。”

  阮昭眼神越来越涣散,她似乎已经彻底沉浸到了回忆之中,那些她以为已经远去的过往,其实从来都没远离。

  “这些事情当然都是别人告诉我的,你知道农村里的家长里短,根本没有秘密。我很小的时候,跟我玩的小孩就和我说,她妈妈说了,我是爸爸捡回来的。”

  后来就那些大人,就怀着那种得意而高高在上的姿态教育她,你以后要孝顺你爸爸,要不是你爸爸,你可是活不到现在的。

  她就是在这样的提醒中,慢慢长大。

  但她从来不在乎,因为她觉得自己有世界上最好的爸爸,爷爷,还有姑姑。

  直到她再次失去了这一切……

  “你父亲他……”傅时浔虽然强烈不忍,可是最终还是轻声问道。

  “去世了,”阮昭终于转过头,茫然的望着头顶,明明视线是与傅时浔对视,可是傅时浔却感觉到她并未在看自己,她低声说:“爸爸走了,是我害了他。他走之后,爷爷很难过,很快也去世了。”

  “后来姑姑养大了我,可是我能感觉到,她怪我。其实我也怪自己,如果不是我,爸爸不会出事的。他会活下来,出事的那个人应该是我。”

  这一刻阮昭的意识出现了模糊,甚至开始说起了胡话。

  “你应该奇怪为什么我会对云霓那么好,因为她是我自己选择的家人,”阮昭微垂着眼睑,声音里微染上一层她从未有过的脆弱:“不会再轻易离开我的家人。”

  明明看起来那么清冷又理智的人,其实也会害怕。

  害怕这个世界,再没有能跟她彼此依靠的人。

  傅时浔听着她不停责备自己的声音,轻声喊道:“阮昭,阮昭。”

  他似乎将她从这种痛苦的回忆里拉出来,最终他成功了。

  阮昭黑眸定了定,安静望向他,傅时浔问:“你想知道我的秘密吗?”

  “嗯。”她回应道。

  傅时浔望着她,缓缓开口,他清冷的声音如同一道冷泉,灌入她的脑海,让她越发混沌的思绪,有了一丝清明。

  “我年少时,曾经遭遇过一次极大的事故,然后我记得有个小女孩救了我。结果你知道吗?等我醒来,想要见这个小女孩,然后所有的人,包括我的家人都说,根本没有这个小女孩。”

  “但是我一直不相信,告诉他们,真的有那样一个小姑娘,她救了我。我想见她,可是不管我怎么说,他们还是一致的口吻说没有。后来我甚至开始看心理医生,连心理医生都告诉我,这可能是我在极端危险下,臆想出的一个小女孩。她代表着我内心渴望着得到拯救。”

  那种亲身体会过的真实,是如何都无法伪造的。

  但他无法怎么坚定,得到的都是否定的回答。

  “一开始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否定我的记忆,直到后来我猜想到,或许她是因为我,受到了什么伤害,或者根本就是已经……”傅时浔顿住,但是他整个人也陷入那种痛苦当中。

  “她因为我死了。”

  最终他还是低声开口。

  要不然他无法解释,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否定他的记忆。

  为了保护他,让他不用背负一条人命的代价,要不然这根本无法解释,为什么所有人这么众口一致,否认他的记忆。

  越是这样的遮掩,越是让他无法忘记这件事。

  甚至在还没确定真相之前,就陷入无边的自责之中。

  “最后我也开始告诉别人,我相信了他们的说法,那个小女孩是我臆想出来的人。但其实我从来没有放弃过,我始终告诉自己,她是真实存在的。”

  哪怕他的心理早已经被这件事所影响。

  这么多年来,他不谈恋爱,不接受任何人的靠近,就是因为这件事。

  这就像他心底存在的一个永远无法解开的迷雾,只要一天不解开这个秘密,他好像就永远都得不到解脱。

  他早就站在了悬崖边,离疯狂只剩下一步。

  或许,他会因为解开那个秘密而发疯,或许他会因为永远找不到答案而发疯。

  或许他早已经是一个疯子。

  傅时浔垂眸看着她:“所以那天我告诉你,我大概不是你眼中所看见的那个人。我根本就不完美,其实我连一般人都不如,我被自己的念头活生生困了十几年,这十几年来,我拒绝所有人的靠近。所以我拒绝你,不是因为你不够好。”

  “而是因为我不值得。”

  阮昭这次觉得她真的又清醒了点,每次在她想要昏睡过去时,她总被傅时浔的话吸引。

  她想要听完,再多了解一点。

  关于他的一切。

  她努力抬起眼皮,那双滚圆的大眼睛,没了以往的锐利和直白,那样柔软而迷离,“我已经这么虚弱了,你还要我再浪费力气再说一遍吗?”

  “傅时浔,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完美的人,就像你说的,我们都不是完美的人。我的出生不完美,你的心理不完美,现在我们彻底跟对方坦白了自己的不完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理问题,况且这也未必就是你的心理问题。”

  傅时浔:“你相信我?”

  从那件事之后,无论他说多少,哪怕是他父母在内的人,都说没有,不可能。

  他们那样的斩钉截铁,以至于原本对自己深信不疑的傅时浔,都开始动摇。

  曾经有那么片刻,他真的以为,是自己疯了,出现了幻想。

  臆想出那个小女孩来解救自己。

  “如果这个世界上,连我们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那么别人就更不会相信你自己。我不知道这件事的过去是什么,但是傅时浔……”

  阮昭突然喘了口气,待她再次平复自己,直勾勾的望着他,那双眼睛重新迸发出强烈的生机,坚定而认真:“我相信你。”

  这一秒,在她说的这四个字的瞬间,傅时浔感觉,这么多年,他心底最深处的空洞,好像彻底被填满。

  这是第一次,有人说相信他。

  过去不管他怎么说,所有人都不信他。

  就像走在沙漠中的人,他明明看见了绿洲,可所有人都告诉他,那只是海市蜃楼。他想要靠近,却被阻止,就在他绝望的时候,身侧终于出现一个人说,我相信你,那真的是绿洲。

  “如果你想要去寻求真相,那就去找。反正再不济,也不过就是失望罢了。”

  失望,总比让自己疯了强吧。

  但她刚说完,就疲倦不堪的闭上了眼皮。

  她太累了。

  真的太累,太累。

  她低声说:“傅时浔,我要是死了的话,就会带着你的秘密一起离开吧。”

  这句话犹如一把刀,狠狠插进了傅时浔心头。

  “不会,”他轻轻抱住她,额头再次轻轻抵住她的额头,低声说:“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哪怕一直跟阮昭说话,他没有放弃用手机联络别人。

  但这深山中,又是这样倾盆的大雨,这里好像变成了隔绝的孤岛。

  “是啊,没有人分担的秘密太过痛苦了,”阮昭再次挣扎着睁开眼皮,“所以我要活下来,分担你的秘密”

  一个人孤独的行走了十几年,一定很辛苦吧。

  这世界,没有人相信他,所以她会活下来。

  让他从此,再也不这么孤单。

  “喂,喂,傅教授,你在哪儿呢?”

  突然他手中握着的手机,传来嘶吼的声音。

  庄维喊道:“我已经找了救援队,他们赶过来了。”

  原来在傅时浔准备进山找阮昭之前,他也并非盲目就进来,而是提前给庄维打了电话,告诉他,一旦跟自己失去联系,就立即联系救援队,进山救援。

  他知道按照最优的办法,他应该在山下等着,跟救援队一起进山。

  可人的感性总会大于理智。

  哪怕从来理智如他,也会因为过度紧张,而做出不利于大局的事情。

  他怕她出事。

  连傅时浔都不知道,原来他早就已经关心到她骨子里,哪怕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在这样的大雨里进山,只为确定她的安全。

  这一刻,他庆幸自己的莽撞,庆幸自己第一次的不理智。

  要不是他及时赶到,阮昭会躺在雨里,一直等到身体失温。

  哪怕他带着救援队找来,只会看到他最不想面对的事情。

  傅时浔没有浪费时间,立即告诉庄维,自己就在林中的小木屋中,阮昭从山道上摔了下去,受了极重的伤,让救援队带上担架上山。

  庄维着急的要命:“好,好,傅教授,你们一定要撑住,我们马上就到,马上。”

  在挂断电话后,傅时浔正要惊喜的告诉阮昭,有人来救他们了。

  可是他却看见怀中的人,早已在不知何时,安静的闭上了双眼。

  傅时浔只能将她轻轻放在地上,他俯身开始给她做人工呼吸,不停的想要唤回她的意识,或许是他的努力有了效果。

  当她再次醒来时,低声说:“刚才,我好像做了个梦,梦见你吻我了。”

  哪怕她此刻虚弱到几乎没力气思考,却也知道,傅时浔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偷吻她吧。

  应该是人工呼吸吧。

  她又想笑自己,到了这个地步,都不忘撩拨一下傅时浔。

  只是现在,她再也没力气撑起一个笑。

  “不是梦,是真的。”

  傅时浔这次,低头,第一次主动吻上她的唇。

  不像那日的烟花下,她柔软而温热的唇,此刻她的唇瓣那样冰凉,凉到让他觉得,她的体温随时都会消失。

  他第一次虔诚的希望,这个吻能一直不要消失。

第三十七章

  医院里,阮昭是以最快的速度被送来的,当她被推进急救室的时候,傅时浔握着她的手掌,低声说:“阮昭,我外面等你。你一定会没事的。”

  阮昭虚弱的闭着眼睛,眼睫微颤,再也没了力气睁开。

  但他知道,她一定听到了自己所说的话。

  庄维陪着他一起过来的,他浑身也湿透了,在一旁低声安慰:“傅教授,你别担心,阮老师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傅时浔站在急救室的门口,一动不动。

  他整个人早已经湿透了,哪怕是现在,他安静站着,地上不停滴答着水。

  窗外大雨,还未停歇。

  如同要漫过这一整个夏季。

  “家属在吗?”突然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傅时浔上前,医生开口说:“病人出现了严重的失温症,已经引发了心肺功能的衰竭,现在需要立即抢救,家属签一下手术通知书。”

  “我……”傅时浔突然卡住。

  他,不仅不是她的家人,甚至连稍微亲密的关系都不是。

  顶多他们算是同事。

  这一刻,同事两个字突然深深刺中了他。

  庄维着急道:“阮老师的家人不在这里,我们可以代签吗?”

  “不行,必须要家人来签字,但是我们可以先做手术,然后让家人赶到的时候,再补签一下,”医生倒也不是完全不近人情,毕竟救人要紧。

  医生说:“麻烦你们先去把费用交一下。”

  “好好好。”庄维立即答应。

  等医生重新回了抢救室,庄维转头看着傅时浔,就听他说:“你先去交一下费用,所有的账单保留,到时候一并交给我。我来联系她的家人。”

  傅时浔此刻似乎恢复了理智,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庄维离开后,傅时浔拿出手机,发现他现在唯一能联系上的只有云霓。

  于是他拨了电话给云霓,对面一接通,有些惊讶的问道:“傅教授?”

  云霓之前是存了傅时浔的电话,因为傅时浔说过,她要是有上学的事情有疑问,可以打电话给他。

  此刻她也有惊讶,对方会给自己打电话。

  “云霓,”傅时浔开口喊道,云霓嗓子一紧,就听他说:“可以帮我联系阮昭的家人吗?”

  她从来没提过母亲,父亲也去世了。

  身边最近的人,怕是只剩下她的姑姑一家。

  云霓愣了好半天,突然声音颤抖的问:“昭姐姐,昭姐姐她怎么了,我昭姐姐怎么了?”

  “你先别怕,她在医院,但是需要她的家人赶来一趟。你可以把她家人的手机给我,或者是韩星越的手机给我也行。”

  云霓手掌不停的抖,眼泪早已经掉了下来:“我现在就给姑姑打电话,我现在就打。”

  很快,云霓那边挂了电话。

  傅时浔重新站在走廊里,他靠着墙壁,整个人如同一把被折断的弓。

  不知过了多久,傅时浔的手机响起,他立即接通,对面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傅教授,你好,我是云樘。请问你现在在哪个医院?我立即过来。”

  “慈县人民医院。”

  这里是距离最近的医院,哪怕医疗资源不如北安,但是他不能冒着危险,将阮昭带回去。

  云樘:“好,我们会立刻赶过来。”

  傅时浔问:“你们联系了阮昭家人了吗?”

  “姑姑不在北安市,姑父和星越都会赶过来,现在就请您暂时照顾她。”

  听着云樘熟稔的叫着姑姑和姑父,傅时浔心头,不知道是什么五味杂陈的滋味。明明这时候,不应该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却莫名的嫉妒。

  云樘可以光明正大的叫着姑姑,但他却连医生问,家属在哪里的时候,都无法站出来。

  从未有过的嫉妒,在他心头弥漫着。

  挂断电话,傅时浔微闭了闭眼睛,就又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对面刚接通,他就说道:“帮我联系一下医院,准备一辆备用的急救车,还有加护病房。”

  “哥,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对面的人心头一紧,性感的声音随之紧张了起来。

  傅时浔低声道:“不是我,是我的朋友。”

  “好,我立即安排。”对方也不多问。

  “谢谢你,锦衡。”

  这个电话他是给自己的亲弟弟傅锦衡打的,对方身处商界,调动人脉和资源的能力,都比他这个大学教授要强的多。

  哪怕从来不会动用家里资源的傅时浔,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傅锦衡本来也不是那种家长里短的性格,哪怕是亲兄弟,傅时浔要是不想说,他也不会打听太多,但这是他哥第一次给他打这种电话,他还是没忍住,问道:“你没事吧?”

  手机里沉默了许久,就听对面沉声说:“锦衡。”

  “嗯,”傅锦衡此刻也安静听着,等着他要说的话。

  在又一阵的沉默后,傅时浔清冷幽深的声音响起:“我很担心她。”

  “这个朋友对你很重要?”

  连傅锦衡都彻底诧异,他从未见过他哥这样。

  傅时浔抬头望向抢救室的方向,那如同沉默了一个世纪的声音,低声说道:“嗯,很重要。”

  “她是我喜欢的人。”

  *

  韩星越和他爸爸,以及云樘云霓兄妹二人,是在三个小时之后赶到的。北安也在下着大雨,哪怕一直以来一路畅通无助的高速,也堵起了车。

  他们竭尽全力赶到的时候,阮昭已经被送进病房里。

  谁都不能探视。

  “傅教授,”韩星越一到楼上,看见坐在门口的傅锦衡,直奔而来。他额头上全都是水,也不知是汗还是雨:“我姐她怎么样?”

  傅时浔:“现在已经送进病房了,医生说,需要观察一个晚上。”

  “怎么会这样?”韩星越性子急,一连串的发问:“我姐为什么会受伤,还是在山上受伤的,她不是去考古的吗?”

  “星越。”一旁的中年男人及时站了出来,低声喊住他。

  韩星越抿了抿嘴,强忍着停了下来。

  中年男人客气的看着傅时浔:“傅教授你好,我是韩华斌,是昭昭的姑父。她姑姑因为出差并不在北安市,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天阮昭因为身体不舒服,没有前往考古现场工作。我中午回去的时候,她还在家里。下午我发现联系不上她,就立即回去找她。后来才发现她上了鸣鹿山,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躺在山道下面的坡底。”

  “我姐为什么会突然上山啊?”韩星越又没忍住问道。

  傅时浔黑眸微垂:“因为她在三溪村认识的一个小姑娘,独自上山采野菜,当时雨下的很大,她一直很担心对方。后来她去小姑娘家里找了一趟,发现对方一直没下山。所以她就上山去找了。”

  一开始,或许傅时浔还不理解,为什么阮昭会对那个叫曲婷的小女孩那么关注。

  在小木屋里的话,让他彻底明白了。

  她是被抛弃的女孩,而曲婷虽然没有被父母遗弃,但曲婷的处境也没好到哪里去。

  阮昭对她,应该是一种同病相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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