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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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成父皇兄弟,他还能陪着去坐坐或是喝喝酒,表妹动辄就哭,男女有别魏曕又不方便扶,只能先带回家里,交给妻子与母亲劝说安慰。
殷蕙坐了起来,皱眉看他:“你拒绝,我去哄?万一表妹以为是我从中作梗,那我去劝她,她只会觉得我假惺惺,哪里听得进去,弄不好再到母亲面前告我一状,怪我容不下人,我岂不是吃力不讨好?甚至这事若宣扬出去,全京城的百姓都该嘲笑蜀王妃是妒妇了!”
魏曕也坐了起来,捞起她的手,道:“牵扯不到你,我只说当初父皇要赐我侧妃,我都拒绝了,此时若纳她为妾,哪怕只是虚名,父皇那边也不好交待。”
其实父皇才不会介意这种小事,但表妹不了解父皇的脾气,肯定会信以为真。
殷蕙倒是没想到这点,再看魏曕,张口就来,显然早就有了对策。
也就是说,他对温如月是真的一点私情都没有。
“好吧,明早就这么说,不过我只管在表妹哭的时候安慰人,拒绝的事你自己说清楚。”
殷蕙挪到床边,一边说一边去挑帐子。
魏曕问:“去哪里?”
殷蕙绷着脸道:“拿巾子敷敷眼睛,免得明早又肿起来,变成我容不下人的铁证。”
魏曕失笑。
殷蕙擦过脸,再拿温热的巾子仔仔细细地敷眼睛,好在今晚气得多吵得多,并没有哭多久,一会儿就敷好了。
这会儿,远处街道上传来打更声,二更天了。
殷蕙惊讶地看向坐在床上的魏曕,只是断断续续吵了几次,竟然吵了一个时辰?
魏曕无奈地看着她。
殷蕙灭了灯,回到床上。
在她快要钻进自己的被窝时,一双熟悉的手臂将她抱了过去。
既然所有的误会都澄清了,在魏曕看来,两人便只是一对儿分开了一个月的夫妻。
殷蕙却避开了他的脸,淡淡道:“这事儿一日不解决,我一日没心情。”
魏曕听出她话里还带着气,只好松开手。
翌日清晨,魏曕还在穿衣,殷蕙还在梳头,金盏便进来了,保持微笑道:“王爷,王妃,表姑娘来了。”
殷蕙从镜子里看向魏曕。
魏曕与她对个眼神,道:“我先过去看看。”
孩子们随时可能过来请安,都还没见过表妹。
魏曕快速穿好衣裳,等他来到前院,发现衡哥儿也在,与温如月面对面坐着。
看到他,一大一小同时站了起来。
“表哥。”温如月怯怯地行了一礼。
“父王。”衡哥儿恭敬喊道,眼里带着疑惑。
魏曕将衡哥儿叫到身边,指着温如月道:“这是父王的表妹,你温家表姑。”
衡哥儿知道祖母姓温,明白过来,便朝温如月行礼道:“见过表姑。”
温如月目光温柔:“世子都这么大了。”
说完忽然红了眼眶。
魏曕猜,表妹是想到了夭折的外甥吧。
他能理解,只是这阵子每日都要面对表妹的眼泪,他还是有些烦躁。
“父王!”
宁姐儿从外面跑了进来,因为想念父王,她今天醒得特别早。
循哥儿紧跟在妹妹身后。
面对自己的孩子,魏曕脸上流露出了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过的温柔。
温如月竟觉得这样的表哥很是陌生。
说实话,三十岁的表哥与二十岁的表哥相比,变化并不大,还是那么冷,所以哪怕隔了十年再见,温如月也没有什么需要重新适应的,直到此刻,她忽然发现,原来表哥也有不冷的时候。
温如月再看向那三个孩子。
有的像表哥,有的像殷蕙,无一例外的都很漂亮。
等循哥儿、宁姐儿也朝温如月见过礼,殷蕙来了。
昨日殷蕙面对温如月都能笑得自然,解开误会的她就更游刃有余了,一边笑盈盈地待客,一边提防温如月当着孩子们的面胡言乱语。
幸好,温如月还没有那么偏执。
饭后,衡哥儿、循哥儿去宫里读书,乳母带着宁姐儿去花园里玩了。
金盏与安顺儿退到门外,远远地守着。
温如月坐在魏曕左下首,忐忑地看着主位上的夫妻俩。
魏曕看着她,开口道:“表妹,我知道你现在只信任我与你表嫂,想一直留在王府,但有件事我需要告诉你。”
跟着,他解释了他拒收侧妃赐婚一事。
温如月从未听说过此事,错愕地张开了嘴。
魏曕:“我才辜负过父皇的好意,以后无论纳谁为妾都是对父皇的不敬,还请表妹体谅。”
温如月低下头,又开始掉眼泪珠子。
魏曕:“表妹不必担心,你先住在王府修养,等你彻底康复,表哥会为你挑一门好婚。”
温如月掩面而泣:“我是个寡妇,还是一个落魄至极的寡妇,我在薛家的事情传出去,哪个体面男人还肯娶我?”
一个被禁足多年最后差点饿死的女人,谁还肯把她当正常人看?
能接受她的,只有那种落魄或寒门家族。
去那样的人家做正妻,还不如在表哥身边做妾。
温如月跪了下去,哭求表哥怜惜她,盼着魏曕能为了她去请求永平帝的谅解。
殷蕙做出怜惜状,实则默默地看戏。
魏曕看她一眼,对温如月道:“我与父皇既是父子,也是君臣,君无戏言,我不能冒险。”
温如月闻言,哭得更凶了,而且是那种不发出声音的哭法,更显得可怜无助。
魏曕几乎快维持不住耐性。
殷蕙却看得出来,温如月已经动摇了,只不过先前做了那么多,总要在姿态上多坚持一会儿。
就凭温如月当年早不离开燕王府晚不离开,偏偏在魏曕定亲后才投奔京城的父亲,殷蕙就知道,温如月是个聪明人。
第146章 (殷蕙拨开他的手,压好被子)
等殷蕙哄停了温如月的眼泪,魏曕又简单安抚两句,这就去刑部当差了。
其实他刚远行回来,按理说可以休息两日,只是家里多了一位哭哭啼啼的表妹,让魏曕去安慰表妹,比让他去战场上杀敌还要头疼,可如果人在王府却对经历悲惨的表妹不闻不问,又显得太过冷漠,所以,魏曕宁可出门当差,去翻阅刑部那一摞摞积灰的卷宗。
他是冰疙瘩,人人都知道的冰疙瘩,有什么不近人情的举动周围一干亲戚们也都能理解。
殷蕙就不一样了,作为蜀王府的女主人,她得待客周全。
金盏、银盏端来水盆,服侍温如月净面。
魏曕不在,温如月也不再动辄流泪,一张消瘦的小脸白皙清丽,眼圈泛红,显得很是柔弱无助。
殷蕙在这张脸上看到了一丝婆婆顺妃的影子。
温如月毕竟是婆婆娘家那边唯一的骨血至亲,这几年的遭遇确实也是可怜,殷蕙就诚心地安慰了一番。
这世上有过得完全顺风顺水的人吗,就算有,也只是少数,大多数人都会经历一些挫折,都会吃一些苦头,甚至有的人直接在挫折苦难里丢了性命,包括温如月的父亲、继母以及那对儿年幼的弟弟妹妹。与他们相比,温如月能被魏曕及时救回来,已经很幸运了,如今她有妃子姑母、王爷表哥庇护,无人敢欺,可谓苦尽甘来。
殷蕙也曾经历过失去至亲之痛,祖父横死的消息传来,她哭得肝肠寸断,但人总是要往前看的,日子总要继续过下去。
温如月默默听着,很是动容的样子,等殷蕙说完,温如月感激地道:“多谢表嫂开解,我都听进去了,请表嫂与表哥放心,我会努力忘记在薛家的日子,努力走出来。”
殷蕙笑道:“忘掉吧,以后就全是好日子了。”
温如月看着殷蕙明艳的脸庞,想起什么,她难为情地低下头,攥着手指道:“表嫂,先前是我犯糊涂,害怕表哥逼我嫁人,就想着留在王府做妾,其实,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图个安稳……现在我想明白了,不会再犯傻,还请表嫂莫要放在心上,我对表哥真的没有任何私情。”
殷蕙笑容温柔:“我知道,王爷也是这么对我说的,表妹只管安心在家里住着,不必顾虑什么。”
温如月点点头,捧起放在旁边的茶,慢慢地喝了两口。
殷蕙也端起茶碗,说了一大串,她是真的渴。
温如月偷偷用余光打量殷蕙的裙摆。
今日之前,她并不知道表哥府里没有妾室,只觉得以她表妹的身份,再利用表哥对她的愧疚,留在王府会非常容易,等她站稳了脚跟,再慢慢争取更多,譬如表哥的宠爱,譬如生个儿子。所以,路上她频频向表哥献殷勤,一到王府先在殷蕙面前咬定表哥已经同意纳她做妾了。
温如月的算盘是,如果殷蕙是个贤妇,她会默认此事,妻子都默认了,表哥大概就会顺水推舟,不再反对。
可温如月万万没料到,十年过去了,表哥竟然一直专宠着殷蕙,连永平帝要赐婚侧妃,表哥都拒绝了!
表哥不肯去永平帝面前求情,这一关彻底坏了将她的计划,今早再听殷蕙一席话,温如月才发现,原来表哥什么都肯对殷蕙说,殷蕙竟然也都信了,丝毫不怀疑她与表哥之间存在私情。
夫妻不和,妾室才能做大,夫妻俩情比金坚,哪里又还有妾室生存的余地?
因此,温如月终于死了留在蜀王府的心。
“王妃,竹风堂收拾好了。”
金盏听了外面小丫鬟的回禀,进来传达道。
殷蕙放下茶碗,朝温如月笑道:“我陪表妹先过去瞧瞧?等会儿表妹若觉得哪里不合适,我再让人重新布置。”
温如月起身行礼:“给表嫂添麻烦了。”
殷蕙便带着温如月朝竹风堂走去。
竹风堂位于主院的西侧,因院中植竹而起名。
竹风堂离主院确实近,但只是相对其他偏远的院子比,在这越来越热的夏日里走上一盏茶的功夫,这还是早上比较清凉呢,殷蕙额头都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殷蕙一边走着,一边觉得好笑。
上辈子魏曕突然带温如月回来,因为她错信纪纤纤、魏杉的闲话先认定这对儿表兄妹有青梅竹马之情,又有温如月透露魏曕已经同意纳她做妾,等魏曕要安排温如月住到竹风堂时,殷蕙幻想的就是魏曕以后要经常去竹风堂睡了,醋劲一起,自然就觉得竹风堂离主院太近!
如今心平气和,殷蕙就发现,上辈子魏曕想到拿竹风堂招待温如月,其实再正常不过。
怎么说温如月都是受了皇家的连累,魏曕对她除了亲戚情分还有一层愧疚在,更有对一个刚刚死里逃生之人的情绪的顾虑,魏曕若将温如月安置在太偏远的院子,那不是明显把表妹当外人了?换成一个经历普通的寡妇表妹前来投奔,倒是可以找个清静偏僻的小院给她。
竹风堂到了。
蜀王府前年才翻新了一遍,哪怕很多院子平时都空着,里面的家具也是新的,擦去浮尘,便焕然一新。
除了温如月带来的两个丫鬟,殷蕙另外拨了几个丫鬟婆子过来,这边也有个小厨房。
“表妹平时就与我们一起用饭吧,人多吃得也香,小厨房留着给你煎药或是做些糕点小吃用。”
殷蕙笑容亲昵,完全把温如月当成自己的亲表妹一样对待。
温如月再三道谢。
等她安置下来,殷蕙才带着金盏离开了。
回到主院,金盏单独服侍殷蕙时,忍不住替主子不平:“表姑娘可怜是可怜,可她对王爷肯定也有别的心思,要不是王爷意志坚定,说不定真纳了表姑娘,您为何还对她那么好。”
殷蕙笑道:“这不是没纳吗?照顾妾室有照顾妾室的办法,招待亲戚就得有招待亲戚的姿态,王爷本就愧对表姑娘,我再冷淡待客,王爷怎么想?”
傻子才会在这种最简单的面子活儿上犯错,授人以柄。
“你跟银盏也嘱咐下去,叫下人们对表姑娘都敬重些。”
金盏嘟嘟嘴:“知道了。”
可能是第一面的印象太糟糕,金盏、银盏从心里就难以喜欢这位表姑娘,不然肯定也会怜惜表姑娘那样的遭遇。
这边殷蕙帮温如月安置妥当了,宁姐儿也从花园里玩够回来了。
殷蕙没有对孩子们说什么,她与魏曕将事情解决地干脆利落,三兄妹把温如月当表姑母对待就好,至于能处出什么样的情分,这只能看孩子们与温如月的眼缘。
宁姐儿对家里新来的表姑母很好奇,拉着殷蕙去竹风堂玩了一会儿。
温如月才从狼窝里逃出来,精神多少有点不对,刚刚白算计了一场,她还要为以后做打算,哪有心情应酬、逗孩子。
小孩子虽然不懂大人们的事情,可他们能感受到一个长辈是否喜欢自己。
因为温如月态度淡漠,宁姐儿很快就拉着娘亲离开了。
下午衡哥儿、循哥儿先回来,三兄妹凑在一块儿说话时,循哥儿也有点好奇新来的表姑母。
宁姐儿扁扁嘴:“表姑母好像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娘,娘在那里说话,她不是嗯一声就是点点头。”
长辈里面,宁姐儿喜欢热情爱笑的三姑姑、大姑姑、四婶,喜欢慈祥的皇祖父、顺妃祖母、曾外祖父、舅母。
当然,她最喜欢娘亲啦。
循哥儿听了妹妹的话,对表姑母顿时没了兴趣。
衡哥儿若有所思。
红日渐渐西沉,魏曕也回来了。
他陪孩子们说话时,殷蕙叫金盏去请温如月过来用饭。
魏曕看了她一眼,考虑孩子们都在,就没有说什么。
金盏去请人的功夫,宁姐儿也把她对表姑母的看法告诉了父王,小脸上有点委屈,不懂表姑母为何不喜欢自己。
魏曕摸摸女儿的脑袋,解释道:“表姑母过得很苦,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
宁姐儿眨眨眼睛:“什么叫过得很苦?”
魏曕看看衡哥儿、循哥儿,只提了一桩方便告诉孩子们的:“表姑母家里有位表哥,去年生病没了。”
衡哥儿、循哥儿便都懂了。
宁姐儿明白“没了”就是“死了”的意思后,也不再怪表姑母不肯陪她玩。
温如月过来了,穿着一件颜色素淡的裙子,素面朝天,规规矩矩地朝魏曕行礼。
魏曕道:“都是一家人,表妹不必见外。”
众人围着八仙桌坐下。
“鱼汤好喝,表姑母多喝点。”宁姐儿居然还挺会关心人的,时不时与温如月说一句。
温如月就朝小丫头笑笑。
吃过饭,温如月马上告退了。
魏曕今晚没有检查孩子们的功课,因为衡哥儿、循哥儿好奇绍兴的案子,魏曕又给孩子们讲了查案经过。
天也黑了下来,三兄妹乖乖回房睡觉。
魏曕这才跟着殷蕙去了后院。
先沐浴,回到内室,魏曕对殷蕙道:“金盏是你身边的大丫鬟,去请表妹过来用饭,让小丫鬟去就是。”
殷蕙坐在梳妆台前,一边通发一边道:“第一次总要郑重些,明日就不会了。”
魏曕点点头,随口问道:“表妹今日如何?”
殷蕙如实道:“看起来还行,可能还需要时间彻底走出阴霾,不过应该不会再想给你做妾了。”
说着,她挑眉斜了魏曕一眼。
魏曕注意到了,摇摇头,昨晚解释了那么多,他不想再重复解释。
殷蕙也只是调侃一下罢了。
落了灯,夫妻俩躺到床上。
魏曕的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捏了又捏。
就在他开始顺着她的腕子往上摸时,殷蕙拨开他,压好被子道:“困了,睡吧。”
第147章 (永平帝的补偿)
心里无事,这一晚殷蕙睡得很好。
因为睡得早,外面天刚蒙蒙亮,她也自然而然地醒来了。
刚翻个身,就见隔壁被窝里,魏曕也朝她这边转了过来。
殷蕙脸上是初醒的慵懒松懈,魏曕却目光清明,显然已经醒了一阵。
默默对视片刻,殷蕙坐了起来。
帐中昏暗,却也不影响视物,魏曕看着她将身上的被子推到一旁,露出一件桃粉底色的中衣,以及一条颜色更深些的宽松纱裤。
如今也算入了夏,中衣都很单薄,她随意拨弄一头凌乱的长发时,薄薄的衣料下,她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触手可及,魏曕却想起昨晚被她坚定推出来的手。
她还在生气。
如果只是误会他要纳表妹做妾,光这一件事,解释清楚了也就没什么了。
可并不是这一件,因为纪氏、魏杉的搬弄是非,表妹这根刺在她心里扎了十年,她竟然一直都以为他另有牵挂。
她介意这根刺,介意他的冷,她不敢说,她默默地忍了十年。
前天晚上是都说清楚了,刺也拔出来了,但拔出来不等于那根刺留下的伤口马上就会痊愈。
所以她还是不舒服,不愿与他亲近。
殷蕙要下床的时候,魏曕也坐了起来,一下子腾出大片地方,免得她还要挪到床脚。
“今早进宫,可要我与你们同行?”
从净房出来,魏曕一边穿衣裳,一边看着坐在梳妆台前的她,主动问道。
母亲很思念表妹,他回京那日,除了去父皇那里复命,也与母亲提了表妹的遭遇,并约好今日带表妹进宫去请安。
殷蕙则听了出来,魏曕没想亲自陪她们进宫,如果她非要他去,魏曕才会去。
也不怪他躲,殷蕙都能想象出来今日婆婆与温如月见面后,这两人肯定会抱头痛哭一番,魏曕那冰疙瘩、闷葫芦的脾气,他会安慰谁,他有耐心安慰谁?连宁姐儿都嫌弃爹爹不会哄人。
“刑部很忙吗?”殷蕙一边梳头,一边轻飘飘地反问道。
如果忙,她不会耽误魏曕做正事,如果不忙,今日魏曕就得随她一起进宫,人是他带回来的,没道理全都丢给她。
魏曕也听懂了妻子的言外之意,沉默片刻,道:“不算忙,那就一起去吧。”
殷蕙扯扯嘴角。
洗漱完毕,夫妻俩一块儿去了前院,衡哥儿、循哥儿已经到了,温如月没有像昨天那么早,但也没耽误到需要派人去请,只比宁姐儿来得晚了一点点。
因为要进宫,今日温如月稍微打扮了一下,头戴玉簪,脸上涂了浅浅一层胭脂。
殷蕙笑道:“表妹这样就对了,你还年轻,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温如月苦笑道:“主要是不想让姑母见了伤心。”
殷蕙点点头,看向魏曕。
魏曕看向金盏、银盏:“摆饭吧。”
吃过早饭,衡哥儿兄弟俩上了一辆马车,殷蕙带着宁姐儿与温如月坐一辆,魏曕骑马。
殷蕙给温如月讲了讲宫里的大概情况,譬如皇后是谁,四妃是谁,万一等会儿遇见了,温如月跟着殷蕙行礼就是。
温如月记得很认真。
到了宫门前,衡哥儿、循哥儿要去学宫,宁姐儿本来想去见祖母的,可是她觉得学宫更好玩,突然缠着哥哥们要一起去。
魏曕道:“去可以,但要听大哥的话,不许捣乱。”
宁姐儿乖乖点头,让两个哥哥牵走了。
魏曕看着女儿的背影,觉得是时候给女儿请两个女先生了,学问、规矩都要教导起来。
温顺妃住在咸福宫。
殷蕙三人这一路并没有遇到其他宫里的主子,倒是路过的宫女太监们都会远远地停下来,朝蜀王夫妻行礼。
温如月走在殷蕙身边,看着那些恭恭敬敬的宫人,第一次切身感受到这天下是真的变了,变成了昔日燕王如今的永平帝的。
到了咸福宫,顺妃早已翘首以盼,听说儿子儿媳终于带着侄女过来了,还没见到人,顺妃的眼泪就开始往下掉,等姑侄俩真的见到了,立即就抱到一起,齐齐地哽咽哭泣起来。
魏曕看向殷蕙,殷蕙也看向他。
就算要安慰现在也不是时候,总要让人家把眼泪都哭出来,于是夫妻俩就一左一右地站着,看着相拥而泣的二人。
其实他们俩现在就是离开,顺妃也不会在意,她眼里只剩下了差点阴阳两隔的侄女,哭过之后,顺妃双手扶着温如月的肩膀,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嘘寒问暖的,问着问着又是一通眼泪。
温如月劝姑母不要伤心,殷蕙也适时地走上前,与温如月一起将婆婆扶到椅子上坐着。
顺妃有很多话要问侄女。儿子的脾气,是无论多大的事都能被他说得简简单单古井无波,可侄女被薛焕虐待了四五年,每一年的情况顺妃都想知道!
“你们俩先坐着,我带如月去里面洗脸。”
很快,顺妃拉起温如月的手,朝儿子儿媳交待一声,娘俩就去了内殿。
她们不在,殷蕙反而松了口气,看看婆婆这边厅堂里摆放的几盆花,看着看着,目光又与魏曕撞上了。
旁边还有咸福宫的宫女伺候,殷蕙也不能议论婆婆什么,问魏曕:“你怎么真让宁宁去了学宫?”
燕王府的书堂规矩都够严的,更何况宫里的学宫,宁宁再乖也是个孩子,怎么可能不调皮捣蛋。
魏曕没有解释。
有衡哥儿在,宁姐儿不会太出格,去学宫还能见见世面,来这里,跟着爹娘一起看表姑母、祖母哭?
夫妻俩这一坐就坐了一个时辰,期间殷蕙站起来去几盆花那里走了走,算是活动筋骨,魏曕就一直坐着不动。
不得不说,习武的男人就是厉害。
顺妃、温如月终于出来了,脸都洗过,徒留两双哭得红肿的眼睛,站在一块儿更像母女了。
知晓了侄女经历的顺妃,心疼得无以复加,她多想将侄女留在宫里细心照顾,可侄女已经长大了,嫁过人守了寡,不适合再留在她身边。
顺妃只能将侄女托付给儿子儿媳,千叮咛万嘱咐,要夫妻俩照顾好侄女。
魏曕:“母亲放心,这本就是我们的份内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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