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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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等会儿。菁菁为什么离家出走啊?谁招惹她了?”
这个问题显然莫北没有考虑过。愣了一下才说:“等我一会儿找到她问问。”
不过莫北这“一会儿”的时间略微有点儿长。他给韩菁打电话,关机。又给家中打电话,韩菁还是没回家。他去她的学校转了一圈,最后才想起今天正值节日放假,学校早已关门。
他随后又开着车绕着远远近近数十条大街来回地转圈,还是没有找到人影。
一直到凌晨都没什么消息。T市太大,莫北二十多年来头一次体会了无头苍蝇乱撞是种什么感觉。
前一夜下过雨,今天街道上凉爽异常。莫北却渐渐有些烦躁,在街边停下来,倚在车门旁,扯了扯领口,避风点燃了一支烟。
烟雾被风吹散,他思索了一下,叼着烟给秘书打了电话:“给我查查韩菁的那几张银行附卡今天有没有款项支出,有的话告诉我刷卡时间和地点。”
半小时后,莫北站在一家酒店的房间门前按了按门铃,里面没有回应。他抱着双臂面无表情地开口:“菁菁,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他又等了三分钟,门终于被慢慢打开,露出韩菁一张戒备和怨怼的脸,并且口气不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还想问问你一个未成年人没有证件怎么开的房呢。”莫北眯了眯眼,“一声不吭离家出走,信不信我打你屁股?”
韩菁许久都没见过他冷着脸的样子,此刻他毫无掩饰的怒意让她所有的埋怨瞬间化为乌有,只剩下在小心翼翼地觑着他的脸色。
尽管莫北会无原则地迁就她,可她还是有些敬畏他。
莫北进门捡了床边坐下来,韩菁依旧倔强地梗着脖子看窗外,他瞧了她有十几分钟,她一直维持着一动不动的状态,像个固执的木头人。
最后还是莫北先投了降:“过来我们谈一谈。”
韩菁连眼神也不甩一个,简直把窗外天空盯成了一朵花。
莫北叹了口气,语气更加柔软,拍拍旁边的床:“菁菁,过来。”
韩菁总算有了点儿反应,微微侧过头,见他嘴角含笑,双手向她张开,眉眼间已没了半丝不快,稍稍放下心来,嘴唇抿了抿,慢慢走到他的一边坐下。继而脑袋一低一歪,整个人半埋进莫北怀里。
他的手掌抚上她的头发,她则抱住他的腰身不肯撒手。
莫北轻笑一声,问:“你怎么订的房间?”
韩菁闷声回应:“班上一个同学和我一起过来,他有身份证。”
“那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韩菁这次没有吭声。
“那我换个问法。”莫北缓缓抚着她的后背,“你刚才在门口瞧我跟个仇人一样。我想我实在很冤枉。菁菁小姐可不可以在这里指示一下,我是哪里做得不周到,惹得你能这样不高兴?”
他说成这样,韩菁这次还是没有回应。
莫北捏她的鼻尖,说:“以后不可以这样不打招呼就一个人跑出来,你让大家都很担心你。”
韩菁紧了紧他的脖子,垂着眼睛问:“小叔叔,你以后会娶妻么?”
莫北打量着她的神色,说了一个“会”。
“你想娶一个什么样的?想什么时候娶妻?”
“当然最好是温柔知性,漂亮大方,进退有度,体贴照顾,宽容待人……”莫北随口说了众多词汇,见韩菁脸色越来越沉,笑了一声,“你的小叔叔我今年二十八岁。还没想过在三十岁之前娶妻。娶妻之前的小叔叔只是你一个人的。至于娶妻之后,那时你大概早就上了大学离开了我,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把我摆在你心中第一位。那个时候我再娶妻,可以吗?”
韩菁脸色很认真:“我就算上了大学,也会把你摆在第一位。”
莫北“唔”了一声,微微一笑:“那相等地,我就算娶了妻,也绝对把你摆在第一位。这样可以了没有?”
韩菁仔细打量着他的笑容,半晌说:“承诺都不可靠。”
“难道连我的也不可靠吗?”莫北弹她的额头,“真的连我的也不可靠?”
韩菁又不说话了,盯着莫北那张比例完美的脸庞,突然微微仰起头,将抿着的唇印在他的侧脸上。
莫北微怔,又是一笑:“那小叔叔以后娶妻找女友先征求你的意见,你不满意我就不要,OK?”
韩菁低声咕哝了一句“无论你挑谁我都看不上”,莫北没有听清,她又揪住他的衣领,仔细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皱了皱眉,十分确定地说:“你抽烟了。”
莫北“嗯”了一声:“还不都怪你不听话。”
韩菁瞪大眼:“如果你本来身上就没带着烟,你再着急能抽么?”
莫北唇角勾起来,手指一根根交叉进她的右手里,左手搂住她的腰,轻轻边拍背边摇晃,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菁菁,你长大了,心里有事情不想说我能理解。但我希望这种一声不吭就跑出来的行为,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韩菁低低“哼”了一声,别过头不肯开口。莫北提示性地清咳一声,韩菁被他催得恼火,直起身一拳打在他胸口:“你真的很讨厌!”
莫北闷闷一哼,韩菁赶紧收手,看他的眉毛蹙起又舒展,舒展又蹙起,吓得爪子在他上身乱摸:“没事吧?没事吧?我,我知错了……”
“菁菁,”莫北慢慢地说,“我的腿被你压麻了。”
(二)
莫北赶到学校的时候,韩菁正趴在教务处的办公桌上,无聊地捏着一支钢笔写写画画。听到他的脚步声,条件反射地抬起头来,然后又想起来自己正身处何处,随即瘪瘪嘴巴,重新没精打采地趴回了办公桌上。
莫北唇角勾了勾,视线转回到不苟一笑的教务主任身上,含笑承受她因惊艳而有些失态的上下打量,修长的双腿并拢,中间不留一丝缝隙,低沉声音回荡在办公室里:“你好。我姓莫,是韩菁的监护人。”
教务主任花痴完毕,又颇怀疑地看着他:“你是韩菁的哥哥?”
“算是吧。”莫北笑了笑,拇指轻轻抚摸手中的车钥匙,“我在电话里听说韩菁触犯校规,可以具体说一下是怎么一回事吗?”
教务主任显然已经对处理这种事轻车熟路,轻咳一声,板了脸说:“我们抓到韩菁和另一个男生手拉手在操场上遛弯。这种男女非正常接触的行为非常恶劣,俺规定必须停课回家接受父母再教育一周。”
教务主任指了指手头上的《学生违纪管理处罚措施》,又说:“那个男生已经被家长领走了。韩菁一直是个好学生,乖巧懂事,还是班上的班长。她的行为对全班同学也起到一定的带头作用,这样影响非常不好,对她自己的学习也有弊无利,希望你能好好教育。”
莫北略略收敛了笑容,做出认真倾听的模样:“我知道了。”
之后教务主任临时被人叫出去,只留下莫北和韩菁两个人。韩菁还是不理他,自顾自地用钢笔在一张纸上圈圈画画。莫北走到她身后,被她察觉,她“刷”地就把纸张护在了怀里,扭过身来戒备地看着他。
莫北失笑:“纸上有什么秘密我不能看?”
韩菁很鄙视地看着他:“告诉你是什么秘密那还是秘密吗?”
莫北“哟”了一声,露出一点似有若无的笑容:“难道是那个男孩子的画像?”
韩菁继续很鄙视地看着他:“我才不喜欢他。”
“那干嘛要一起去遛弯?还是手拉手?”
“虽然不喜欢,但也不讨厌。”韩菁套用他曾经的话,还接着给他举例,“你对那些什么白白芸芸兰兰天天也不喜欢,还不是照样交往?”
这次一向能言善辩的莫北难得也有词穷的时候。他顿了顿,又顿了顿,试图找出二人的相异点:“菁菁,你和我不一样……”
韩菁咄咄逼人:“哪里不一样?”
这话题谈论下去有点儿危险,莫北尽力委婉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你是女孩子,可我不是。”
他说得很含蓄,韩菁却已经听懂了。她瞅着他的眼睛,问:“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哪样?”
韩菁眼底有点失望。正巧碰到教务主任推门进来,她把书包迅速往他怀里一扔,手端端正正搁在膝盖上,继续当她的乖乖牌。
韩菁被老师遣送回家,和莫北两人一起回家的路上,韩菁的脾气反倒比莫北还要大,始终都沉着脸,不乐意理会他。
莫北找话题:“刚刚那个教务主任是不是就是你们所说的‘灭绝师太’?”
韩菁托着下巴看窗外。
莫北继续找话题:“还有刚刚出校门见到的那个光头校长,是不是就是你们所谓的‘中央部长’?”
韩菁继续托着下巴看窗外。
遇到红灯,停车,莫北探过身,不再说话,直接掰住她的脑袋拧过来。
韩菁怨怼地看着他。
莫北的脸色微微冷下来,肃声说:“菁菁。你以前不会这样。我希望咱们两个可以开诚布公。你想知道什么,想要什么,我不能都猜中,你总需要告诉我。”
“我说了你也做不到。”
莫北笑了笑:“你说说看。目前为止,你想要的我哪个没有给你弄到?家里储藏室里还放着一块陨石呢。”
那是韩菁十二岁的时候,挑衅他想要天上的星星的时候,莫北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之一。
韩菁很平静地看着他,很清晰缓慢地说出每一个字:“我讨厌你花心风流,我讨厌你有那么多女朋友。很、十分、非常地讨厌。”
莫北一双眼睛慢慢变得有点读不懂,他那双琥珀色的浅色眼眸看了韩菁一会儿,眼角余光瞥到红灯已转为绿灯,抿了抿唇,一言不发,车子猛地冲了出去。
两人有史以来头一回冷战超过一个小时。但其实中间九成是因为韩菁说完那句话后明显觉得心虚,下了车就直奔卧房,给莫北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甚至连晚饭都谎称不舒服,让佣人做好直接送到了楼上的卧室里面去。
莫北自然知晓她那点小心思,也没拆穿她。依旧一个人在餐厅吃得兀自优雅。
晚上韩菁索性趴在卧室里睡觉,但她睡得不安稳,莫北轻轻推门进来的时候她便转醒了。
她背对着门不动,感受到他在床边坐下来,身体一僵,被子极轻微地动了动。
却还是没能逃脱莫北的法眼,他轻笑一声,俯身下去,在她耳边轻轻地说:“还装睡?”
他的声音如同一缕暗暗的花香,让人欲罢不能。韩菁不得不睁开眼,转过身坐起来,对上他英俊的脸庞,他不说话,只是眼角微挑地笑着瞧她。
韩菁咬了咬牙,一只手按住按在他的手背,莫北挑了挑眉,没有表示让韩菁更加胆大,搂住他的脖子,略一用力,整个身体都吊在了他的身上。
招惹了莫北再次的轻笑出声。
韩菁不说话。
从她记事起,莫北的私生活似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这是他的生活方式,她本来无从指摘。今天她脱口而出过分的话,让她懊恼不已。她其实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说声“对不起”的,但是她说不出来。
莫北用手指梳理着她的头发。他似乎一直都很喜欢抚摸韩菁的头发,他的手指穿过她长长的卷卷的头发时,眼神会十分温柔,温柔到快要滴出水。
“菁菁,”韩菁枕在他的肩膀上,他突然开口,“我以后不会再交那么多女友。”
韩菁猛地推开他,寻找他的眼睛,以及他眼睛中的诚意。
莫北微微一笑:“但一物换一物,你也不可以早恋,不能像今天和男孩子一样胡来。”
韩菁一时间有些震动,眼睛直直盯着他,似乎有点儿不可相信。
莫北慢慢摊出一只手,手心手背来回看了看,才缓缓说:“谈恋爱这种事,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会遇到心仪的。现在做这种事,为时尚早,我是反面的例子,你不能学我,明不明白?”
韩菁连连点头,后面的话根本没有心思去听,一个饿虎扑食的拥抱,一下子就把莫北压倒在床上。眼中的热烈和高兴不加掩饰,花瓣一样的嘴唇弯起来,声音娇气又骄傲:“小叔叔,你果然是我的阿拉丁神灯。”
韩菁回家再教育的这一周,反倒成了她的假期。第二天莫北也偷懒,带着她去了S市旅游,返程的机票定在六天后。
这样单独两人一起旅游的时刻其实很难得。以往韩菁跟着莫北游玩或者出差,后者的身侧一般都还是会有另一个美貌女子的,通常都会是他当时的女友,再不济也会是他的那位万能特助。
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莫北曾经把她搁在肩膀上,两手架住她的两只胳膊去旅游。韩菁最后睡着,趴在他的脑袋上口水还流了一路。
再后来就变成了莫北一手拎着女友的包,一手牵着她。再再后来,比如这两年,则又变成了到了旅游地出去游玩的时候韩菁就自动隐形。
莫北和韩菁下了飞机,早已有人在等候。见到莫北小跑过来,满脸堆笑地迎接。韩菁拽紧莫北的手指,发现接机的五个人里除了三位能说会道的主事之外,还有两位站在一旁只微笑不说话的花瓶小姐。
她睫毛闪了闪,一言不发地和莫北一起上了车。
路上韩菁紧紧挨在莫北身边,就像是一条小狗在死死守住自己的地盘。莫北被她抱得胳膊都疼了,忍不住笑:“晚上想泡温泉还是去逛逛街?”
前面的主事有些欲言又止,莫北抬眼扫了扫他,说:“什么事?”
“我们今天晚上给您办了一场接风宴……”
莫北“唔”了一声,扭过头问韩菁:“想去吗?”
韩菁的回答是一声不大不小的呵欠。
莫北莞尔:“我知道了。”
于是两人便被一路送到酒店套房,韩菁洗了澡去睡觉,莫北则撑着下巴看期货。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又玩了一会儿更加无聊的俄罗斯方块。
这款游戏是韩菁下到他的手机里的,至于为什么她不玩自己的手机硬要去玩他的,韩菁的眼神闪躲了一下,但很快相当理直气壮:“你的手机电量比较久。”
莫北:“……”
玩了一会儿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真是相当无聊,于是便靠在沙发上小憩。又过了一会儿他觉得眼前像是被一团阴影遮住,伴随而来的还有阵阵洗发露的香气,猛地睁眼,果然是韩菁站在他面前。
小公主睡饱了连脾气也变好,弯着腰笑眯眯地望着他:“你干嘛不去床上睡?”
她穿着宝蓝色的睡裙,头发长长地垂在身前,眼睛亮晶晶,明显心情十分好,说完还很有闲情地去摸他长长的眼睫毛。
她摸她的,莫北则歪着头定定瞧了她有十秒钟,然后勾了勾唇角,假装被她很大力地拉了起来:“我们去吃晚饭。”
两人都不怎么饿,拣了一家幽静的会馆吃东西。甫一进入会馆有一架古筝静静置于屏风前,莫北路过的时候随意拨了几根弦,又扭头似笑非笑地看了韩菁一眼。
韩菁却立时会意。他摆明了就是在嘲笑她前几年学古筝半途而废的事。她当时看一场电影便爱上了这种古代淑女必备乐器,然而又在学习了一周之后跟着莫北东奔西跑去了各地旅游,回来后就对它再也看不上眼,疏于学习也疏于练习。她的敷衍态度甚至还激怒了家庭老师,后者甚至被她折磨得愤而辞职,这也算得上是韩菁干过的一件大恶事。
韩菁脸上有些挂不住,拧起一双秀气的眉毛低声嚷嚷:“你不能一概而论!我的钢琴和小提琴都学得不差好不好!”
莫北一副懒洋洋的态度往前走:“我可什么都没说。”
韩菁的钢琴和小提琴百分之八十都是由莫北亲自教导。在韩菁八岁至十二岁之间,她霸占他最多的时间就是别墅里的乐房。
莫北是个好老师。耐心细致,循循善诱。莫北的手指修长漂亮,在琴键上跳跃的时候轻快如流水,就像是精灵在起舞,是韩菁最难忘的回忆之一。莫北拉小提琴的时候眉眼间沉静专注,拉动琴弦动作优美高雅,是韩菁眼中最美的画面之一。
莫北指导韩菁弹琴的时候,他坐在左边,韩菁坐在右边,两人一大一小两只手按照乐谱由慢到快地演奏出一首《欢乐颂》,她的身体随着轻快的节拍微微摇摆,莫北也随着她的摇摆而摇摆,红彤彤的夕阳下,乐房玻璃窗旁拉出两条斜斜的长长的影子,美好得假如生命就此定格,大概韩菁也不会觉得遗憾。
会馆里装潢十分典雅。莫北和韩菁在服务生引领下穿过走廊,突然听到一声不确定的喃喃问句:“……莫北?”
一个和莫北差不多年纪的女人站在走廊一侧,见他们同时转过头,目光瞬间变为努力压抑却依旧压抑不住的些许激动。
莫北上下打量她两眼,沉吟片刻便念出了对方的名字来:“韩冰。”
韩冰已经恢复了镇定,笑了笑,很有些自嘲以及嘲讽的意味:“真想不到你还能记得我的名字呢。”
莫北将这句话自动跳过,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真巧。你这是已经吃完了么?”
韩冰笑盈盈地望着他:“我自己一个人还没吃饭呢,你请我吧。”
这很有些不速之客不请自来的意思,但对方已然提出来,对待女士一向寡情却也绅士的莫北还是很快适应局势变化地来了一次“三人行”。
这次晚餐表面上吃得十分和谐,但实质大概人人都很不爽。莫北笑得最为如沐春风,他的笑容一向天衣无缝,韩菁看不出他的内伤程度到几成;韩冰本来笑得也十分温婉自然,但看到莫北一直在为韩菁夹菜添饭叫服务生的时候,最后也撑不住地笑容垮下了几分;而韩菁自己也相当不快,她本来认为难得和莫北一起单独出游,莫北这几天应该只属于她,却没想到还是遇到了故人,而且这个故人似乎还和他们同一班飞机回T市。
中途韩冰去洗手间,韩菁单手撑着下巴,有气无力地问莫北:“这人什么来路?”
“小小年纪记性这样差。”莫北头也不抬,剥了只虾子自己咽下去,“韩冰曾经是你莫伯母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按照你莫伯伯的说法,韩冰门当户对,漂亮大方,高智商高情商,名声也好。是他最青睐的未来内定儿媳妇。”
虽然韩菁叫莫北小叔叔,但莫北的母亲对“奶奶”这个词太排斥,所以韩菁对莫父莫母却是喊的莫伯伯和莫伯母。韩菁顿时冷下脸:“这么重要的一号人物,居然我听都没听过。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嗯?老头子竟然没有告诉你吗?我还以为那次你已经看出来了。”莫北摸了摸韩菁的头,淡淡一笑,“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不喜欢她吗?嘴巴撅得都能挂勺子了。”
韩菁顺势抓住他的手,抓得紧紧的:“那你以后会娶她吗?”
莫北想了想:“还不知道。”
韩菁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瞪着他半晌,恶狠狠地咬了一下他的虎口:“我也要去洗手间。”说完就跑了。
后面两天韩菁和莫北一起去了S市海上的小岛游玩。小岛内绿树郁郁葱葱,自来水和电力供应充足,韩菁和莫北在岛上的别墅住了一晚。晚上燃了蚊香,并没有蚊虫叮咬,但韩菁依旧睡不着,直接导致第二天在小岛上游玩时精神恹恹。
道路旁边有险险维持平衡才可以走过去的细细独木桥,韩菁撑住莫北的手在上面走,一边问:“小叔叔,你对那个韩冰的感觉也和对你那些女友一样吗?”
莫北半晌才说:“不太一样。最大的不同在于她的身份地位注定她看上的不是我的钱我的权。”
“她非常非常爱你,是吧?”
韩菁顺口说出来,莫北却听得十分古怪。他一时还不能适应十六岁的韩菁可以说出“爱”这个字,就如同他当时接到教务主任电话时还无法立刻适应韩菁早恋一般。这瞬时让他的心情变得十分微妙。
莫北瞧她一眼,似笑非笑:“小鬼,这好像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韩菁小声嘟囔,“那你呢?你对她的感觉是什么样儿的?”
“……”莫北硬着头皮继续答,“菁菁,你要明白,我的娶妻注定不会只因为新鲜或者爱情那么简单。如果我娶韩冰,联姻需要才是真正原因。当然我也并不讨厌她。或许我可以这么给你形容……既然终有一天我会娶妻,那么假如我在想定下来的时候还没有找到更加心仪的,很可能数年以后你就该叫韩冰一声小婶婶了。”
韩菁听完,一言不发地松开了莫北的手,一个人轻盈地跳下了独木桥。
(一)
韩菁和韩冰已经在一家店里待了一个半小时。韩冰已经有了深深的无力感,她根本没想到一个表面看起来如此安静乖巧的女孩子竟然会这么难搞定。
韩冰昨天以天色太晚不想回去为由睡在了别墅里。早晨起床后,韩菁要拖着莫北一起去逛街买衣服,被她自告奋勇地拦了下来,自信满满地说一定会让小公主买个满意。
但韩菁明显是被莫北惯坏了,所有款式都看不上眼,小脸从出了别墅就一直皱着,直到现在。
韩冰耐着性子把图册最后一页翻到韩菁面前,指着那一身洁白的连衣裙,说:“我觉得这款也很好看啊。”
韩菁表现得比谁都要不耐烦,又大又黑的眼睛幽幽地瞅了她一眼,说的话足以噎死在场所有人:“放在图册最后一页的衣服,你觉得会是设计师最得意的作品吗?既然不是,我干嘛要穿?”
她完全不把莫北以外的人放在眼里,连言语间照顾别人的心理都不屑。说话毫无顾忌地夹枪带棒,这种傲慢的性格,真是让韩冰觉得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本来她今天早晨起床以后心情很好。尽管经过一年的相处,莫北也没有达到她预期的反应,言谈依然温和有礼,有时甚至还透着一点冷淡,但他对待女人一向都是这个态度,倒也没有什么真正能指摘的。更何况昨晚她还成了第一个得以入住莫北这座别墅的女人。这其中象征不言而喻,而更重要的是,自从去年重逢以来,她得到的惊喜着实不断:莫北比之前要收敛了至少九成,一年来传过的绯闻比他之前一个月内的还要少,而且这一年里他亲口对外承认过的女友就只有她一个,这种种的迹象让她忍不住有些甜蜜又有些欣喜地猜想他是否真的是飞鸟倦累想要归巢了。
所以她才急切地想要讨好这位莫北的心头肉,却没想到和她打好关系会是这么的难。
昨晚她暗示地提出想要留宿时,莫北没有反对,她当时只顾注视莫北温柔的笑容而忘记了观察小女孩的表情,现在想想,韩菁似乎一直都保持沉默。
其实韩冰和莫北单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通常都是有她的时候就有韩菁,没她的时候也有韩菁。莫北一天的时间分三份,一份给工作,八小时只增不减,不打折扣;一份给韩菁,从衣食住行各方面甚至到梳头发都由他全程包办;最后一份给睡眠,八小时只减不增,忙起来或者被韩菁霸占的时候可以缩短为零。
工作时间韩冰插入不得,韩菁方面她还没有找到可以打通的关节,而莫北的睡眠时间,她或许一周里通常会有两天可以占有,剩下五天归莫北自己分配。
莫北有莫北的原则,尽管他的笑容十分温柔,他的耐性十分好,可他的底线也十分牢固,退让无门。
可是凡事总有特例。莫北的原则一旦碰上韩菁,通通都可以跳水甩卖。
有一次韩冰来别墅的时候正逢上韩菁在向莫北撒娇,她想要跟着莫北出差顺便旅游,但需要翘课,莫北不答应帮她向校方圆谎,她便一直抱着莫北的腰身耍赖。
莫北喝了一口难得韩菁能给他沏的茶水,好整以暇地懒散靠在沙发里,颇为享受韩菁一年也难能一次的“服侍”,慢悠悠地说:“不行。”
韩菁急得直跳脚,满口的“小叔叔”“好小叔叔”:“我就请假一周,回来两天就可以赶上学习进度。就一周,就一周嘛,好不好,好不好?”
莫北仍旧是笑而不语的模样,不改态度。
韩菁央求到最后还是没有办法,索性坐上他的腿,掐住他的脖子泄愤一般左右摇晃,莫北也乐得陪她玩,软绵绵得就像是柳条一样随着她的手左右摇摆,韩菁气得牙痒,皱起鼻子十分不满他无所谓的态度,喝叱得十分娇气:“莫北!”
莫北终于笑出声来,放下茶杯,好看的手指捧住她的脸左右揉捏,声音是韩冰从未听过的温柔,温柔得可以让人沉溺,温柔得让她忍不住心生嫉妒,虽然只有一个字,却深深刻进了她的心里:“好。”
一整个上午逛过去,终究还是没能满足小公主的品位。她挑剔得让人发指,衣服一丁点的不合身不舒适不好看都能被她看出来,就算这些都没有毛病,韩菁还能祭出终极大法,无敌四个字封掉所有的嘴:我不喜欢。
韩冰已经被折磨得没了脾气,忍不住要怀疑韩菁是不是单独只刁难她,还是在和莫北一起出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她和莫北待得越久,就越确定莫北也许也是喜欢她的;而她越确定这个想法,想要占有的也越多,随之也越来越发现韩菁有的时候真的是她和莫北之间沟通的一个阻碍。
韩菁缠着莫北要做这个要做那个的时候,莫北基本不会说不。韩冰在和莫北约会的时候,韩菁通常不会打电话过来,但是一旦打电话过来,约会就基本会停止。
在某种程度上,如果不压抑住自己本能的嫉妒心,韩冰几乎就要把韩菁归为自己的情敌了。
但她同时也相信,只要莫北有动摇,只要有缝隙,就完全有渗入的可能。
她认为,等待虽然辛苦,却也是一项比较保险的赌注。
中午两人一起吃饭,韩冰把菜单交给韩菁,韩菁倒是不客气,一口气点了许多爱吃的。韩冰没有胃口,所以小公主点完后她直接就把菜单还给了服务生。
两人没什么共同话题,小公主脾气骄纵又眼高于顶,向来没有找话题的自觉。而韩冰陪了她一上午,已经累得连挤出笑容的力气都没有了。于是中间便一直沉默。
沉默到最后,倒是韩菁率先开了口,叫了她一声“韩冰姐姐”。
韩菁的嘴角翘起来,难得露出了一个笑容,看起来无害而且纯真:“你喜欢莫北什么?”
这个问题韩冰去年被莫北伤心出国后也自问过无数遍,如今说出来答案已经十分流利:“可以回答上来的喜欢都不是真正的喜欢。”
韩菁还是微微笑着,那种笑容十分的成熟,不像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能够拥有的洞彻:“看来你真的是太沦陷了,所以才这么小心翼翼,把自己的原则抛弃掉,自己的智商情商跟着打一折,跟在莫北后面走,瞻前顾后,心疑犹豫,表现得和热恋后的傻瓜没区别。”
“我摆明了就是在刁难你,我就是不喜欢你和莫北在一起那么久,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也不在乎你看我顺不顺眼。没想到你竟然还能忍耐这么久都没怨言,真是脾气好。”
韩菁说到一半,低下头兀自喝了一口白水,再仰起脸的时候依旧气定神闲:“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和我一样心高气傲。现在这样隐忍,也不过是在等待,你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吗?等到你和莫北结婚,你就能光明正大地排挤我,是不是这样的?”
没有莫北在的地方,韩冰一向冷静理智,如今也是如此。尽管惊讶于韩菁的敏锐眼睛和尖刻言语,却在表面上表现得毫无破绽,只是在微笑,并且笑得比韩菁要温暖要更自然:“我从没这样想。在我的眼中,你是莫北的亲人,是先于我存在的一份子。我希望能够融入你们,我们好好说话,好好相处,不可以么?”
“不可以。”韩菁懒得再和她演戏,笑容收起来,浑身都散发着冷淡不容人靠近的疏离感,“收起你那副伪善的嘴脸。你糊弄不了我。你知道的,我跟你注定相互排斥,格格不入。”
韩菁说完就招来服务生,掏出手袋里的钱包:“结账。”扭头又对神情复杂的韩冰面无表情地说:“这顿餐基本都是我爱吃的,我自己来,不用你请。”
又过了五日,是江南的婚礼。这个曾经宣称至少要到四十岁才结婚的人,却在还没有过而立之年的时间就一脚踏进了利益联姻。
江南是家中长子,需要担当更多的责任,也顺便也会牺牲更多的自我意愿。
可以预见不久以后,莫北也会如今天的江南这样。
江南穿着一身礼服,在婚礼上笑得很没所谓。而新娘的表情隔着头纱,又低着头,韩菁看不清楚。
江南和新娘在三个月前认识,一个月前订婚,接着就是紧锣密鼓的筹备婚礼。效率很高,一见高堂,二见对方,三送洞房。
婚礼上,韩菁一直拽住莫北的手指,看着这个以前经常喜欢拿出巧克力来逗她喜欢摸着她的头调侃她的英俊男子,转眼就没什么预兆地结了婚。
尽管他的笑容没有变,他的眉眼间似乎依旧一派洒脱,韩菁却觉得他从订婚的那一刻起,便被加上了诸多条例和规矩,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可以在会所中尽情玩乐无所顾忌的人。
她看看江南,又看看莫北。莫北的表情有些深长,一改往日温柔微笑的样子,微微抿着唇,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这个模样并不常见,韩菁有些微莫名的惶恐,捉紧他的食指,轻轻拉了拉。
莫北回过神来,侧过头来对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莫北是今天的伴郎之一。白色穿在他身上很好看,又是从头到尾打理得一丝不苟,英俊脸庞和那股难以形容的气质让他几乎把主角的风采盖过去。
婚宴上伴郎需要替新郎挡酒。莫北的酒量很好,却也被灌得连笑容都快撑不住。宾客离开后,他和韩菁甫一坐进回家的车子里,笑容就立刻垮了下去。
莫北揉着眉心好半天都没有说话。韩菁在一边用担忧的眼光看着他,取过杯子让他喝水,又半路跑下车买了醒酒茶泡下。
莫北的眉头稍稍舒展,仰头靠着座位轻轻叹息一声,随即一双手便移到了他的太阳穴,力道不轻不重地帮他放松着那里的神经。
莫北睁开眼,正对上韩菁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她微微抿着唇,半跪在座位上帮他按摩,她的身量比莫北小上许多,如此探身的姿势让她十分不舒服,却还是一声都不吭。
莫北轻叹一般地笑了一声,捞过她的腰,半搂半抱着把她拖到身旁,抚了抚她的后背。
韩菁的回应是用细细的胳膊抱住了他的脖子。
她从小就很爱黏着莫北。年幼还在滴答着口水的时候,就会在众双和蔼可亲的眼睛里找到一双最漂亮的,然后摇摇晃晃却也路线笔直地走过去,准确无误地要求莫北抱抱。
这还是后来莫北告诉她的。听得韩菁当时一头的黑线。
再后来韩菁父母去世,她在几天后认清现实,变得整天都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抱着芭比娃娃不吭声。莫北难得没有整天留恋在美人图里,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从莫家的大房子搬出来,他天天都会早早从公司回来,跟她待在一块儿。
韩菁不说话,他只能主动提起,从梳头发到剪指甲一手包办,几年后莫北打理她比打理自己还要做得顺手。渐渐他也随之换了性格,对待韩菁的时候比一个老妈子还要啰嗦。
五六岁的韩菁还不擅长表达,也不擅长隐藏,直觉想要做什么就是做什么。每天晚上莫北讲故事的时候她都拽住他的手指不撒手,姿势一直维持到睡着后。莫北稍稍一动,她就会立刻睁开眼。莫北假如用花言巧语哄完她强行离开,韩菁当晚九成会因噩梦惊醒。
如此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那段说短也不算短的时间里两人都是睡在一起。
韩菁初中一年级时,有次莫北接她下学回家,小公主在路过大型超市的时候嚷嚷着要停车。
韩菁下车买东西之前对他说:“我去买点东西,你不要跟着。”
她不说还好,一说倒是激起了莫北的兴致。两个人大眼瞪大眼,莫北笑问:“为什么我不能跟着?”
韩菁收拢了裙摆下车,关门头也不回:“反正就是不能跟着。”
但莫北的恶趣味反倒被激起得更浓,慢悠悠跟着韩菁穿过超市一层食品区,又穿过超市二层日用品区,最后停下的地方让莫北终于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面前是满满一排的女性专用产品,花花绿绿大大小小的包装,架子前站着的都是十几岁二十几岁三十几岁的女性,这情景让莫北没有犹豫地立刻就退了出来,直接回了停车场。
韩菁拎着一袋东西回到车上的时候,莫北依然不知道该拿捏出什么表情。小公主倒是一副镇定自若顺其自然的态度,只撑着下巴看窗外。
其实今天还是她的第一次。因为来得太突然,东西都是临时问同学借的。
过了一会儿莫北唤她:“菁菁……”
韩菁扭过头来,直接堵住他欲言又止的话:“家里的百科全书里有写青春发育期的现象。”
听完这句话后,莫北完全说不出话来。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一口气,又抿了抿唇,终究还是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韩菁的脖子贴在他的耳垂上,清新的发香揉着清凉的肌肤一起弥漫过来,莫北淡淡地笑:“你喜欢韩冰么?”
韩菁有一瞬间的僵硬,她隐约可以猜到他接下来要说的,抵触心理一触即发,声音冷冷的:“不喜欢。”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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