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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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恢复了一室安静,有凉风吹进屋内。他侧目看向窗外,几颗淡淡的星辰孤独地挂在夜幕上,他突然想起许轻那张时而清冷时而迷糊的脸,心中不免微动。

  他吸了一下鼻子,给自己冲了杯咖啡,再次投入到题海中。

  2.

  程瑶比原定时间离开得早,她得提前两个月去学校报到,据说除了上舞蹈课还有各种形体课。

  看似每个人都沿着自己的人生轨道在顺利前进,但在程瑶正式离开学校前,发生了一件大事。

  教导主任在巡查的时候恰巧碰见了陈斗和程瑶打闹,其实也并没有多亲密,但是落到教导主任眼里,那就是严重违反了校风校纪,好不容易抓住个典型,教导主任决定杀一儆百。

  广播里严肃说了此事,同时强调学校绝不允许早恋,这两名学生一定要请家长且要接受学校处罚之类的。

  许轻听说程瑶在教导处哭得快晕过去了,急得拔腿冲进教导处。她心急如焚,甚至忘了身为学生的基本礼仪,没有敲门。

  “你哪个班的学生?”教导主任本来就气,看到许轻跟只没头苍蝇似的冲进来,更是气上加气。

  许轻看了看灰头土脸的陈斗,再看看蹲着的程瑶,心中犹如梗塞,特别难受。

  “主任,我是程瑶的朋友。”许轻冲教导主任行了个礼,“我来接她的。”

  教导主任敛紧眉头:“带她走吧,记得下星期一让她家长过来一趟。”

  许轻扶着程瑶出了教导处,陈斗还被留在里面接受暴风雨般的洗礼。她能看到陈斗眼里对程瑶的担心,她冲陈斗点了点头便带程瑶出去了。

  “许轻,我该怎么跟我妈说啊……”程瑶瑟瑟发抖无助极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说,我害怕。”

  许轻心疼地搂紧她,用沉默给她力量当她的支撑。

  文科班女生多,这种天大的八卦自然一堆人想凑一个热闹,程瑶才回到班上,一群女生呼啦啦地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着:

  “程瑶,教导主任怎么说的?”

  “对呀,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陈斗呢?”

  ……

  女生们七嘴八舌,却没一个是真正在关心程瑶的。

  程瑶脑子里乱哄哄的,含着眼泪无助地看着许轻,不断重复:“许轻,我不能让我妈知道,更不能让她来学校。”

  许轻明白,虽说程瑶和陈斗没有正儿八经在一起,但互相喜欢是事实,如今被学校领导抓个正着,还落到请家长的地步,换谁都害怕。别看平时程瑶咋咋呼呼跟螃蟹似的,其实内里是个柔软怕事的小女生。

  许轻揽着她,安慰她。

  “程瑶,你可以花钱请人充当你父母。我记得九班有个女生被教导主任抓到,她就是花钱雇了家长来的。”有女生提议。

  一听有办法可想,程瑶挂着眼泪急切地问:“在哪儿能请到人?”

  “你就去商业街那儿找,那儿有不少找工作的大叔、阿姨,随便和他们谈一个价格就行。”

  程瑶动心了,抓着许轻的校服衣袖恳求道:“许轻,放学陪我去吧。”

  许轻看着程瑶哭得红肿的双眼,心中一阵苦涩。换作是她,她也会惶恐又无助,请家长对于学生时期的她们来说,简直是天塌下来的大事。

  但是,她下意识地觉得请人扮家长这个行为不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程瑶。

  见许轻没有表示,程瑶急了,不断求她:“许轻,你放学陪我去吧,我不能让我妈知道,你知道我父母的脾气的,他们一定不会饶了我的。”

  程瑶的父母不算特别开明,小时候,程瑶犯错,程瑶父亲上火还会上脚踢她。有一次屁股被踢得青紫,为此,程瑶念叨了她父亲整整一个星期。虽然长大后没有再动手打骂,但程瑶对她父亲的恐惧已经根深蒂固,不然也不会在她母亲威胁她如果再这么玩游戏就告诉她父亲后,她就真的不怎么再碰电脑了。

  许轻抬手抚上程瑶泪迹斑斑的脸蛋,轻叹一口气说:“瑶瑶,你听我说。”

  程瑶抬眸认真地听着,眼里的泪珠不断滚落,她现在真的是六神无主,已经把全部希望寄托在许轻身上了。

  “你一定要实话实说,让阿姨来一次学校。”许轻郑重其事地说。

  “这被家长知道了还能有好吗?”一个女生插嘴。

  程瑶绝望了,抽泣着:“可是我爸知道一定不会饶了我的,而且……我真的没有勇气开口,我说不出来。”

  “对呀,能躲过去为什么要告诉父母?”那女生继续插嘴,言语中全是教唆。

  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许轻实在是受不了,一个冷眼扫过去,语气冰冷:“同学,这事跟你并无关系,你最好不要多嘴。”

  看对方不服,许轻又补充:“我现在没时间和你争辩,我也不想动手,你最好去做你自己的事,不要在这里瞎出主意看热闹。”

  许轻本就生得清冷,这刻意地冷下脸来也着实比较唬人。那个女生本来不服,但看到许轻那样子也顿时生出几分退意,一边说许轻“狗咬吕洞宾”,一边自己找台阶出去了。

  其他看热闹的女生见许轻这样,也觉得没了意思,各自散开,远远看着她们自行议论。

  程瑶伤心地趴在桌上号啕大哭。许轻轻轻拉她起来,为她拭去眼泪,表情严肃且认真:“瑶瑶,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花钱雇家长来学校,被识破了会有什么后果?”

  程瑶眨眨泪水涟涟的眼睛。

  许轻说:“教导主任不是傻子,精得很,怎么可能是我们这些小把戏就能糊弄的。何况,你如果真这样做了,岂不是坐实了早恋的猜测?”

  程瑶愣住。她确实是急傻了眼,一心只想着怎么才能不让父母知道,压根没去想被拆穿的事,更没反应过来,她和陈斗并没有早恋,为什么要去承担不属实的罪名。

  见程瑶终于明白过来,许轻叹口气,安抚程瑶:“瑶瑶,你回家一定要实话实说,让阿姨来一趟学校,你如实说明全部的情况。教导主任要的不过是一个态度,老师肯定不会刻意刁难学生。如果阿姨问起,你就实话说,你和陈斗只是互有好感但并没有谈恋爱,你们约定一切都等高中毕业之后再说。”她用指腹轻抚程瑶湿滑的脸,“你是阿姨的女儿,不管你犯了什么错,最后都会得到原谅。实话实说比坑蒙拐骗要坦荡,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她故意把“坑蒙拐骗”四个字咬得很重。

  终于,程瑶轻轻点了头。

  青春里犯的错都值得被原谅,比起那些坑蒙拐骗的肮脏手段,还不如实话实说来得好些。

  毕竟,喜欢一个人,本身就不是错。

  3.

  天气越来越热,转眼便是七月盛夏。

  程瑶的事已经解决了。她和陈斗并没有早恋,学校也撤除了对他们的惩罚。只是,程瑶被迫提前离开学校去舞蹈学院报到,文化课的书还是许轻替她收拾的。

  这期间,陈斗想方设法找了程瑶很多次都被拒之门外,他甚至曲线救国把主意打到了许轻这里。

  一看到杵在前方的陈斗,许轻就不耐烦。说到底,也还是陈斗死皮赖脸多一点,害得程瑶也跟着受了一番罪,她冷着脸冲陈斗道:“你别来烦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斗一脸憔悴,估计他日子也不好过,前段日子被他爹禁足才解放,他就每天都来缠着许轻问程瑶去了哪里。

  陈斗手掌合十请求:“女侠你就帮帮我吧,现在她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我都不知道她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许轻淡淡反问:“你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陈斗被她问蒙了。

  许轻淡漠一笑:“陈斗,我相信你是喜欢程瑶的,我也相信程瑶喜欢你,但是你俩现在不适合常联系。其实想想离高考也没多长时间了,不如现在静下心来做好目前最重要的事,等到考试的时候她会回来的。”

  这话里带着暗示,表面上许轻在提醒陈斗,实际上也是在提醒自己。

  她和宋时不管将来有没有结果,都不是现在要考虑的事。

  陈斗蔫了,耷拉着脑袋回到自己的位置。

  许轻被一直闷不吭声的宋时盯得心里发紧,他灼热的视线让她实在端不住绷起的表情,心里一股莫名的火忽地升起,她甩开手里的课本,直视宋时,问:“你老看我干什么?”

  宋时勾着嘴角说道:“喜欢看。”

  在平时,许轻一定会因为这句话心中泛起涟漪,但是前有程瑶、陈斗的教训,后有高考未卜的压力,她现在茫然、焦灼且压力巨大,已经无暇去想太多其他的。

  “听说你以一己之力力压八卦嘴碎的文科班女生?”宋时虽然在开玩笑,但是语气里却是满满的骄傲。

  许轻撇嘴,她有那么吓人吗?

  见她脸上的小表情,宋时沉沉笑了,他拉过许轻的胳膊,把脑袋压在上面,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眯十分钟,等下叫我。”

  对于宋时这种时不时展现出的亲密行为,许轻已经逐渐适应且免疫,不再像之前一样心跳得快要冲出胸膛,也不会连话都说不完整了。譬如现在,她默许了他的行为,目光落在少年光洁硬朗的脸上——

  阳光洒在他脸上,黑眼圈在光亮中越发明显,相必最近熬夜太多。他眉心微敛挤出几道褶皱,许轻不自觉伸手想去抚平他眉眼间微微隆起的褶皱,手才伸到半空又触电般拢指收了回来。

  她被自己这个无意的举动吓到了,她那些日积月累的心动,藏不住了吗?

  暑假期间,许轻和程瑶联系频繁。程瑶在电话里的抱怨一箩筐,一会儿说形体课太多了累得她都快变平板了,一会儿又哭诉说饿得发慌形体老师又没收了她藏起来的小零食……

  许轻一边在整理自己的行囊,一边听着程瑶絮絮叨叨说离家的生活,也生出几分对未来生活的向往以及惊惶,但是她们都非常默契地不提宋时和陈斗。

  人总会长大,青春期那些心动甜蜜和期待激动,是难忘又美好的,但是随着岁月这辆车逐渐开远,会发现人生啊有更多的风景、有更多的追求。

  许轻离开清河镇的那天,除了许建国,并没有其他人来送。

  她没有告诉宋时具体离开的日子,只是说了暑假会走,开学的时候就不会去上课了。当时她还故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等我走了,你还能认识下一个美女同桌,多好。”

  宋时是什么样子呢?现在想来,许轻并不明白宋时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都已经那么露骨地说了那些话,宋时却也只是轻轻瞟她一眼,深邃清冷狭长的黑色眸子里并没有她想看到的神色,他也没有对她说一句话,只淡淡地回了一个“哦”字。

  哦!就这么告别吧,我们曾有过的暧昧和我误认为的喜欢。

  火车鸣笛声由远及近,许轻拉着二十四寸的玫红色行李箱站在站台上眺望。远处有青山起伏,白云相依。她是第一次离开清河镇这一方土地,突然心中万般不舍。

  “小轻,走了。”许建国催促她。汪素珍要留在家照顾老爷子,只有许建国一人送她。

  手机在衣兜里振动,许轻掏出一看,只有短短一行字,却让她一直潮湿的心情瞬间晴朗。

  是宋时的短信——

  你走,我不送你。你回来的那天,不告诉我,后果自负。

  4.

  省美术学院教室里。

  许轻仔细收拾水粉画具,这是她暑假的时候特意买的一套新的画具。以前她最喜欢画素描,因为简单方便只需要一支笔就可以,简单的黑白影画就可以把事物、把情绪生动地勾勒出来,而现在,她觉得水粉是更柔软的存在。

  “许轻,怎么不去吃饭?”林音在门口叫她。

  林音是本地人,和许轻同寝室。美术学院都是两个人住一个寝室,寝室面积不大,毕竟来美院学习的都是备考的艺术考生,只有一年在读时间,人员流动性大。

  她们上午才在寝室互相结识,关系自然会比其他人要好一点。

  “你先去吧,我还没收拾好。”许轻说。

  “那我等你好了,反正一个人吃饭也很无聊。”林音趴在窗口往外看,感叹,“这学校除了寝室小一点之外,室外景观还不错。”

  许轻随她看过去,日落黄昏,天边只剩浅浅残光,那是一流画手也画不出的大自然的美。

  “夕阳无限美,只是近黄昏。”许轻忽然轻轻吐出一句诗。

  林音转过头问:“你也是自己一个人吗?没有朋友和你一起学美术的?”

  许轻淡淡地“嗯”了一声。

  林音自顾自说起来:“我也是,我的朋友都留在学校备考,没有几个艺术生。其实我本来是想学音乐的,但是我妈不让,非要我学美术。你看那些抱着吉他在街上弹唱的人,多帅啊。”说完,她眯起弯弯的眼睛,一副向往的样子。

  许轻心里一顿,想起少年的侧脸。

  手机铃声响起,林音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

  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心情瞬间带上些忐忑和紧张。自从早上收到宋时那条短信后,她一直没有回复,是不知道回好还是别的,只是心里一直很实诚地欢喜着,这份欢喜一直维持到现在。

  她抿了抿唇,接通电话。

  “喂。”

  “在干吗?”明明是熟悉的声音,却听出恍如隔世的错觉。

  “收拾东西。”

  “你个小没良心的,到了也不知道回我。”宋时顿了顿,“坐了那么久的火车,记得早点睡觉。”

  许轻轻声答应,在挂掉电话之前忽然说:“你也少熬夜。”

  那边传来淡淡的笑声,随后说:“你这是在管我吗?”

  许轻轻轻摩挲着手机那坚硬的带着磨砂的外壳,一时间囧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空气里有暧昧在浮动。

  似是知道她的窘迫羞涩,宋时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说:“早点睡,我挂了。”

  电话切断后,许轻盯着手机愣神,忽然想到一句很好的回复:你让我管吗?

  可惜电话挂掉了,她略有些惋惜地想,只是也绝没有勇气再打过去了。

  “男朋友?”林音八卦。

  “不是。”许轻转身背上画箱。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没有老师、没有家长在这儿。”林音以为她是害羞,“正值青春年少,只要不犯错,喜欢了又能怎么样?”

  是啊,喜欢了又能怎么样?

  喜欢是没有错的,错的是时间。

  许轻不想再就这个事情说下去,问林音:“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林音立刻被带离了原来的话题,兴高采烈地介绍美食:“我跟你说,你问对人了。我在这儿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就喜欢街上那家米线店,超级正宗。”

  真是个单纯的人啊!许轻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随后出了教室。

  吃完晚饭,林音赶紧给自己敷上一张面膜,瞧见许轻从行李里掏出一堆木头,不由得十分好奇。

  “你上学为什么带这些木头?”林音凑过来,“这个不是吉他指板吗?”

  她想伸手去拿,被许轻给拦住了。

  许轻示意她手上有面膜原液,她笑嘻嘻地收回手:“我就看看,不上手,不上手。”

  “你会制琴?”林音不敢置信地看着许轻。都是一般大的姑娘,许轻怎么就这么厉害,瞬间,她眼底敬佩的光都出来了,“你会弹吗?我一直都觉得弹吉他的人都特别帅,可惜我妈不让我学,她说女孩子手上都是茧子,不好看。”

  许轻想到那双带着老茧的大手,握着她的手也磨得她有些疼。

  “你做这个干什么?”林音好奇地问。

  许轻垂着眼,说:“送人。”

  林音一脸看透的表情:“今天给你打电话的人?”

  许轻冲她笑了笑,答案显而易见。

  “那个男生一定很喜欢你。”林音再次看了看那些木头,很认真地说。

  许轻诧异:“为什么?”

  林音瞬间笑了,面膜纸在脸上皱成一团,让她看上去像一具腐化了千年的僵尸。

  “赶紧睡吧,明天还有课。”林音结束了话题,揭了面膜躺在床上。

  美术学院不比高中,在这儿没有寒暑假。这是许轻离家的第一年,它是一个全新的篇章,也是她踏上梦想的征途。

  许轻睡得不是很安稳,也许因为认床,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清淡的月光爬上床头,许轻闭上眼睛,梦里面有桀骜不驯的少年。

  5.

  过年的时候许轻只有五天的假期,程瑶特地打电话来问许轻的归期。

  “我明天上午还有课,订的是下午的火车,到家应该半夜了。”许轻边偏头夹着电话边往行李箱里装行李。

  程瑶在电话那头哀号:“啊!我只有三天的假啊,我都不想回家了,太折腾了。”

  许轻劝她:“你都离开家这么长时间了,阿姨和叔叔会想你的。”

  “陈斗说来接我。”程瑶突然说。

  许轻停了动作,带着几分警告轻声喊:“瑶瑶。”

  “你放心。”程瑶安抚她,声音里有着成长的坚定,“我有分寸。”

  “嗯,好。”许轻说。

  冬季的天空大多是青灰色的色调,沉郁又浓重,给人微微的窒息感。窗外早已是一片肃杀之意,干枯的树枝在寒风中摇晃,像目前对未来命运无法把控的他们。

  林音回家很方便,于是她把许轻送到火车站,执意要把许轻送进站。

  “才五天,怎么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乖,我很快就回。”许轻笑着捏捏不开心的林音的脸颊。

  这是她除了程瑶之外交的第一个同性朋友,她很珍惜。

  林音故意恶心她:“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

  许轻笑着拍她:“外面冷,赶紧回家吧。”

  林音拖着许轻的手,依依不舍:“到家给我来电话。”

  相处时间虽不长,俩人感情却的确不错,但林音这样确实让许轻有点儿接受不来,就算程瑶也不会这样依恋。她不留痕迹地抽出手,开玩笑:“哎呀,要是我未来男朋友看到可要误会了。”

  话是玩笑话,许轻也并非有其他意思,林音心里却如顽石下坠,一颗心沉到底。她努力控制嘴角的苦笑,扑上去拥住许轻,随即还是放开了许轻。

  “快走吧,我进去了。”许轻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去检票,全然没有注意到此时林音脸上的黯然。

  到清河镇的时候已是凌晨,寒风透过棉大衣是钻心地冷。月光清凉,四野空旷,站台上只有几盏悬挂的灯泡发出微暗的光亮。

  许建国在站口等着她,高大的身影微微缩在一起,因为冷,两手团起来互塞进袖笼里。那身深蓝色的长款过膝外套,是他在院子里常年工作时穿着的,下摆已经有严重的磨损,可以看见里头白色的棉团。

  许轻在一瞬间就抑制不住眼眶里汹涌的泪意,离家以后,头一次发现父亲好像老了。

  许建国看见她,笑着迎过来,替她拉着箱子,嘴里全是关切的念叨,比如学得累不累、等下要多吃点补一补之类的。

  许轻鼻子发酸,努力攥紧拳头控制情绪才没让眼泪决堤。

  她在家的时间只有五天,大多数时候和家人在一起。这期间,和程瑶打了个照面,知道程瑶和陈斗已经约法三章,在毕业之前谁也不提感情的事。陈斗也是明白人,除了接送程瑶回家,偶尔简单的几个电话联系,也没再像以前一样没完没了地黏着腻着程瑶。

  至于宋时,许轻没有联系他,她知道每年这个时候他都要去看宋奇。

  她不想打扰他。

  他们好像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迅速长大了,从肆意张扬的少年迈向成了熟稳重的青年,这一步,有的人走得艰辛,有的人走得痛苦,有的人走得茫然。

  未来不会因为你想怎样就会变成怎样,把握在手里的,永远只是你能付出多少。

  返校的前一天,许轻犹豫了很久还是给宋时打了一个电话,虽然不能见面,但是听一听声音也好。

  让许轻没想到的是,电话那边竟然是一个陌生的女生声音。

  “喂。”

  许轻心下一凉,竟忘记了说话。

  女生温柔而主动地说:“阿时出去了,忘记带手机。你告诉我你是谁,等他回来我会转告的。”

  许轻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不用了,我打错电话了。真的不用了。”她慌乱地直接挂了电话。

  一颗心如沉大海。

  她曾想过,如果宋时身边出现了别的女生,她要如何去面对。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也想过一万种应对方式,但是在此刻,她终于知道,那些都是幻想。这一通电话来得猝不及防,生生切断了她最后一点希冀的火苗。

  她面对宋时,始终缺了一点勇气。

  再次回到学校,许轻上课总是心不在焉的,林音问过她几次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都摇摇头闭口不谈。

  有什么好说的呢?没有一起开始,只能她自己结束。

  宋时陪宋奇过完年后回到清河镇,与他同行的是徐婧。

  应了宋峰的邀请,徐婧一家今年是在清河镇过的年。因为宋时执意要去陪宋奇,还和宋峰吵了起来。徐婧在初三那天来到邻省找到宋时,也就是同一时间她替宋时接了许轻的电话,她信以为真地认为是对方打错了,所以也没有跟宋时提起电话的事。

  宋时回到清河镇第一件事就是给许轻打电话,他万万想不到自己提前几天回来,却还是和提早返校的许轻擦肩而过。

  接到宋时电话的时候,许轻正在画一幅新的水彩画。

  “你在哪儿呢?”不知道是在赶路还是在做什么,宋时的声音带着微喘。

  “在学校。”许轻答,捏着画笔的指尖用了点力。

  “怎么没打电话给我?”宋时问。

  许轻垂眸,回:“那两天太忙了,我爸去接的我,后来……后来我就忘记了。”

  她特意用轻松的语气说:“反正我的假期也就五天,少得可怜。”

  宋时不疑有他,笑了笑:“那好。你什么时候回来上课?”

  高考前两个月,艺考生都要回校上文化课,许轻踌躇了一下说:“我和家里人商量过了,不回去上课了,文化课我自己可以复习。”

  电话那边静默了很久,若不是听筒里还有隐约的喘息声,许轻都以为宋时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她在这头也沉默着。这个决定她想了很久才做下,自从上次给宋时打电话被一个女生接到后,她的情绪就一直不稳定。她和程瑶通过电话说了此事,程瑶又在陈斗那儿旁敲侧击知道了那个女生的事。

  女生叫徐婧,和宋时是青梅竹马,老家是清河镇的,后来由于父亲工作迁移去了外地读书。如今即将高考,所有考生必须回自己的生源地考试,徐婧这才在高三下半学期又转回清河高中。

  宋时的父亲和徐婧的父亲关系很好,如今徐婧重回清河镇读书,暂住在宋家。

  如果不是很亲密的关系,宋时是断不会让别人接自己电话的,这一点,许轻还是敢肯定的。何况宋时生日时,那个给他邮寄手表的就是徐婧。

  她想,她一直小心紧盯的机会,这一次,真的消失了。

  “宋时,我要上课了。”许轻开口,语气疲累,“以后再说吧。”

  这个以后,没人知道是多久。

  “好。”宋时声音喑哑,在感觉许轻要挂断电话的时候,他赶紧补充,“记得联系我。”

  许轻按下挂断键的同时,有一滴泪悄悄地顺着脸庞落下,滴入衣角,消失不见。

  她从没有如此强烈的不安全感,那个未曾谋面的女生的存在于她而言犹如一座高山一片汪洋,她没有勇气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去攀登去游弋。宋时从未给过她坚定的信念,她也不知道自己平时接收到的是不是只是自己的错误认知。

  她没有勇气再主动联系他,也没有勇气再去打听与他有关的一切,只要想想,心里都疼。

  春去秋来,许轻全力以赴地一心在高考上,程瑶曾受托联系过她问她为什么不接宋时的电话,她也只是淡淡地回“没时间”。渐渐地,宋时也不再打电话来,程瑶也极少在她面前说起他。

  高考在平静中结束,许轻接到省大设计学院的录取通知的当天,带着做好的手工吉他去了一趟蒋晨的吉他店。

第十章

  重逢后的初吻

  TA SHI XIAO WEN NUAN

  1.

  省大音乐系练习室。

  断断续续的琴声从练习室飘出,如细丝萦绕在走廊。许轻独自坐在练习室,抱着吉他,左手按着指板,右手轻轻扫弦,嘴里轻轻哼唱。

  林音和刘晓迪兴奋地直接推门而进,打断了轻缓的琴声。

  许轻叹口气,又忘了。

  “许轻,我们之前联系的那个投稿有消息了。”刘晓迪兴奋得红光满面。

  “哪个投稿?”许轻最近忙着排练,基本不记得什么事情。

  “就是那个网站投稿啊。”刘晓迪急得手舞足蹈地解释,“我们画的设计图被选用了。活动负责人说可以把我们的图纸放在网站上展览,这样我们不就可以接到更多的单子了吗?啊哈哈,想想就兴奋啊!”

  许轻终于想了起来,刘晓迪说的是计算机学院做的小型网站,很多想要宣传自己产品的人都会给网站投稿,接到的订单收益是七三分,网站“三”,个人“七”。

  像刘晓迪这样的打工狂人,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网站负责人发邮件问我们有没有时间聚聚,商量一下要刊登的作品。”刘晓迪眼睛亮了亮,突然提议,“许轻,把你的吉他图纸拿出来吧,那个作品多精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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