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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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这么说,牧休言还是等到时春挂了电话,才收回手机,揉了揉眼睛,走出病房又打了个电话。
04
第二天的中午,宿爷爷才从医院出来,大家一块过去,正好去外面吃饭。车上没有人提昨天的事,这种时候,谁也不想再惹爷爷生气。
宿母好奇时春和牧休言现在的情况,忍不住偷偷问。时春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他们现在充其量就是个熟识的朋友吧。
从饭店离开,将宿爷爷送回家,牧休言准备回桑中,毕竟工作在身,没理由一直请假,他问时春要不要一起,时春没有拒绝,毕竟有这样的顺风车不坐,自己再去车站瞎折腾有些得不偿失。
临走前,时春告诉母亲她会将事情处理好,如果那个男人再找来,一定不要擅自决定而要给她打电话,更多的,她也就不说了。
车上,时春犹豫着,好几次都在快要说出口时打住,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当初结婚都没脸做的事,离婚后就更别说了。
“有事?”牧休言当然看出了她的心思。
时春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笑着,最终却还是摇头:“没事。”她怎么好意思问牧休言借钱,何况还不少。
既然时春不愿说,牧休言也就没有继续问,倒是将自己想说的说了出来:“叔叔那边,需要我帮忙的,随时可以说。”
“谢谢。”时春到底没有说出来。她确实想用钱打发掉那个人,她害怕万一那个人走投无路最后真用什么手段让爷爷和奶奶为他出头了,之后两个老人如何生活,她完全不敢想。
牧休言知道她在顾忌什么,如此,也就不好多说,何况他还有自己的打算。
将时春送到关薇那儿以后,牧休言并没有刻意停留,直接去了另一个地方。
脏乱狭窄的巷子,低矮的房屋,一栋栋破旧的楼房上面印着醒目的“拆”字,地上坑坑洼洼,虽然天气大好,但是这阴暗的巷路依然泥泞不堪,不可避免地溅上一腿泥。
牧休言躬身走进其中一间房子,这里的人大部分都已经搬了,宿父是图着租金便宜不得不栖身此处。
“你就住这儿?”牧休言找了个地方坐下,眉头因为周遭环境皱在一起。
那晚在接完时春的电话之后,牧休言给宿父打了个电话,问他要了这边的地址。
“再过会儿,恐怕连这儿都住不上了。”宿父苦笑着摇头。
牧休言直接切入正题:“那笔钱我可以给你。”
在宿父还未开口感谢之前,他继续道:“但是我有要求。”
“你说。”
宿父多少也想得到牧休言会提要求,虽然当年他和牧父的关系还算不错,但是牧家这小子更像牧司令,该是怎样算得很清楚。
“你不能再回桐湾。”
这个要求让宿父愣了愣,不能再回桐湾是让他再也不能去找宿家,牧休言的意思很清楚,牧休言不会因他和牧父的旧情而有所宽容。
“因为时春?”
“因为我自己。”牧休言答。
大概知道宿父暂时不能决定,牧休言也并不着急这一下,他站起来稍一欠身:“你想好之后打我电话,我先告辞了。”
时春最终还是去找了牧休言。她目前认识的人中,能够一下拿出这么大一笔钱的,恐怕也只有牧休言。就算还有其他人,估计她更开不了口,家丑不外扬,毕竟牧休言是唯一的知情人。
哪怕她之前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母亲说过不愿意帮他,可母亲有一点还是说得对的,总不至于让他一直找去。
“牧休言,我想……”时春欲言又止,终究是开不了口。
“想清楚了?”在她进来时,牧休言就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
时春稍稍迟疑了下,抿了抿唇:“算不上,不是原谅也不是可怜,可总不能真看着他去死吧。”
牧休言在心底笑了笑,如果时春真的放任不管或者装作视而不见,就不是他认识的时春。就像当初履行婚约,她若是想要轻松找个借口脱身,当初就不会勉强自己。
“然后呢?”他问,并没有说他已经将事情处理好。做了什么是他的事,但说出来,倒像是邀功,他不想时春为难。
时春想了想:“至少让他不要再找来,毕竟爷爷那边再受不得气。”
“好,我知道了。”牧休言淡淡地问,“还有别的吗?”
时春摇头,继而轻轻道:“谢谢!”
“等下吃什么?”
牧休言毫无预兆地换话题,让时春一怔,随即接话:“学校附近新开的烤鱼店,于静姝说还不错。”
牧休言倒是没有意见:“那就去吧。”
“嗯?”很少看到挑剔的牧休言这么果断,时春还在迟疑。
牧休言已经起身,低头冲她笑笑:“当作是你来找我帮忙的奖励。”
时春迟疑着,没有往下接话。除了他,她又还能够找谁呢?不善交际的她,哪里还能找到多余的更合适的人?
接到宿父电话后,牧休言同时叫上了时春。
“他住在这儿?”站在破旧、凌乱、污水遍地的街道上,时春已经能够想到里面的情况,心底多少还是泛起些微的酸涩。
牧休言点了点头,领着时春小心地越过一个个水坑往里走。
相比上次,房间整洁了不少,宿父带着谄媚的笑客气地将凳子拿出来让他们坐,他显然没有想到时春会来,脸上多少挂着些尴尬。时春只是点了点头,并不打算坐,她内心到底是没有办法原谅他的。
“这是协议。”牧休言从文件袋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协议,既然打算将这件事情处理好,不管时春有没有来找他,他都要做到最好。
时春不解地看向牧休言,虽然在车上休言已经简单地说过这些情况,但并没有和她说过还有协议这回事啊。
宿父接过飞快地在协议上签上名字,牧休言才拿出一张卡递给他:“这是五十万,密码是你手机的后六位数,你收好。”
宿父讨好地举着右手保证说不会有下次,过分讨好的样子落在时春眼里实在是一种折磨。牧休言这么做只是因为他是时春的父亲,至于其他与他无关。
“这次是因为看在奶奶的面子上,这种事情,不会有下次。”一直冷眼旁观的时春终于说了一句话,如释重负一般立刻冲出门外,眼底有一丝呼之欲出的晶莹。
“这些钱应该让你不至于这段时间饿着。”牧休言从钱包里又取出一摞钱,放在桌上,“如果诚心找份事做,想好了再来找我。”
宿父痴痴地看着他们一前一后地离开,脸上的谄媚渐渐散去,愧疚慢慢爬上沧桑的脸。当年是他做错了,现在再求原谅,也于事无补。
时春站在车旁等牧休言,脸上一片木然。
牧休言过去摸摸她的头:“要不要随便走走?”
时春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坐进车里。有时候,心一旦软下来,再想像从前一般,会困难得多,可那些痛终归不是可以轻易原谅的,所以必须时刻警醒着。
“谢谢你。”她确实应该说谢谢,在牧休言拿出协议和银行卡后,时春就看出来,牧休言一开始就打算帮她,不管她会不会开口。
牧休言微微勾起的嘴角,表示他现在的心情还不错:“南城公园怎么样?”
“和他说了什么?”时春没有直接回复,转而问下一个问题。下午的课已经被这件事给耽搁了,顺便走走倒也是个不错的建议。
“真想知道?”牧休言并不打算非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她,他最后提出的帮宿父找份工作和时春无关,不过是出于他是自己相识的叔叔。
时春摇了摇头:“不想说也没事。”
牧休言当然看出时春心底还是在乎宿父的,只是基于过往沉重的恨,才觉得一定不能原谅:“说是给他找份事做,他如果愿意的话。”
时春闷闷地“嗯”了一声,没有往下接话。牧休言这么做,倒是无可厚非,毕竟他若是真有份事做,不管怎么样,也算是给了奶奶一个交代。
南城公园正好在回去的路上,公园中央是一座欧式大教堂,上个世纪建造而成,做过学堂,当过卫生站。新中国成立之后,桑中市政府为了保存它,干脆连着周边建筑一起,改造成了座公园,谈不上多大,景色倒是挺好,桑中市的大部分基督徒会在周日去那里祷告。
时春先前因为专业的原因,倒是来过很多次,但是和牧休言一起,却是第一次。之前没离婚的时候,两人也就是偶尔去趟超市,哪还会特意出门就为了散步。
“牧休言,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恨他。”或许是事情解决后的惆怅,又或许只是想找个人说话,在公园走着的时候,时春忽然开口。
牧休言知道这时候的时春根本不需要他回答什么,所以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表示他有在听。
“在没有离开之前,他对妈妈对我都还是很好的,虽然当年娶妈妈是因为被迫而为之,却还是用了心的。当年山洪,妈妈成了孤女,辗转被爷爷收养,一来二去,自然而然两人也就在了一起。如果事情一开始就不是这样,说不定也就没有后面这些事了。”
牧休言心里一惊,这和他们之间的婚姻也有大半相似。
在他看来,或许这一切都是契机,他和她遇见,到变成现在这样,如果没有因为宿爷爷心疼将宿母接到宿家,没有逼宿父和宿母结婚,宿父没有因为后来的女人离婚离家出走……没有这些无法改变的一件一桩,又怎么会有爷爷为了报答宿家恩情而逼他娶时春呢?
时春的脚步一顿,忽然转头认真地问:“你说,男人是不是真的和小孩子一样,可以听父母话买一个合适的玩具,也可以为了后来某个钟爱的玩具大哭大闹抛弃所有?”
一时间,牧休言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时春这么问,又似乎在影射某些事情,他不管怎么回答,都说不过去。
时春倒也不打算为难牧休言,见他一直没有说话,也就继续漫无目的地沿着林荫小道这么走着。
夏初的天气很好,不管是走到哪儿,都觉得暖洋洋的。
“时春,你不是某个合适的玩具。”望着时春的背影,牧休言忽然很想解释,或者是害怕误会,又或者,只是想让她明白。
时春倒是不在意他怎么回答,牧休言和那人最大的区别恐怕就在于本质的不同。那人从小被奶奶宠着,以为自己就是全世界;而牧休言太过讲究原则,所以,哪怕这么不情愿,也从来没有提过一次离婚。
……
从公园离开,差不多也到了晚饭时间,两人在附近找了家日料店,随便点了些东西解决了晚餐。
“那笔钱,我会还你的,但可能会比上一次迟一些,毕竟不是小数目。”临近关薇家时,时春终于鼓起勇气说出这番话。上次的钱,因为事先在戚卫礼那里的预支,加上后来比赛的奖金加起来,不久前才刚还清,可哪知又欠上了。
“不用太着急的。”料到时春会提这件事,牧休言倒也没有拦着。
将时春送到之后,牧休言在车里独自坐了一会儿才离开。
他其实很想拉住时春,说出自己心底一直叫嚣的渴望,但是他担心时春还未将心结解开,所以这时候不纠缠不强求,就这样由着事情慢慢发展也许最后能开花结果。
05
立夏之后气温日渐升高,虽然不情愿,但时春还是告诉母亲已经给了宿父一笔钱,母亲那边不过稍稍回应,告诉她听到了,彼此对那男人没有再说什么。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时春和牧休言算不上刻意的见面,偶尔在学校遇到会顺路走上一段,周末有空牧休言也会约她出来吃个饭,但不会很频繁,彼此还是保留了许多的独立空间。
这个学期眼见着也快要结束,时春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图书馆,牧休言知道她的情况,偶尔会去图书馆转转,却绝不打扰。
这天,时春从图书馆回去,正好撞到邵南行从关薇那儿离开,可能是和关薇吵架了脸色并不好,时春和他打招呼也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声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把邵学长怎么了?”时春一进门,看见坐在沙发上狂吃东西的关薇,关心地问。
关薇愤愤不平地转向她,看上去明明一肚子话,却在最后停住。
“没事。”
看她那小样,时春装作不屑地冷哼一声,挨着她旁边坐下,挑了颗看上去很满意的草莓塞进嘴里:“藏不住事情就不要逞强,你这像是没事?我看事情恐怕大了去了。”
犹豫之后,关薇还是说了出来:“上海那边的出版社邀请他过去当编辑,福利待遇都比桑中这边高很多,可你也知道,我家好不容易托关系让我进了桑中师大附中,这一下怎么可能跟着他过去?”
“异地恋也可以啊,当初你不是还说,不急着和邵学长结婚来着。”
“就是不急着结婚才更加不能够异地恋!邵南行又不差,过去之后我哪放心啊。”关薇郁闷地一直往嘴里塞东西,开始两人都已经说好一起留在桑中,前两年各自可以专注工作,等有钱付首付再准备结婚。可现在这样,过上几年,两人工作都定下来,到时候,谁跟着谁走都是问题。
这些问题时春倒是从来没有思考过,她和牧休言之间的所有事情在一开始就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条,她连想的机会都没有,就更别提操心了。这时候,时春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安慰似的拍着关薇的肩:“你就是瞎操心,就算不放心,恐怕也是邵学长对你吧?”
“事情能那么简单就好了。”关薇惆怅地叹了口气。
时春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烦恼的关薇,心疼地抱了抱她:“干吗把自己弄得那么纠结,和邵学长说清楚不就好了?”
关薇挤出一个敷衍的笑,没有往下接话,她现在很乱,一些计划的事脱离了预计的轨道,事情就瞬间变得麻烦起来。
卞和果真打算回桐湾。时春从戚卫礼那儿听到消息的时候,卞和已经去桐湾了。最近这段时间,他的失眠好了很多,如果只是回桐湾休养一段时间倒是好的,但他却打算开个心理诊所。
这些事情,时春谈不上有什么意见,自然也就由着他,虽然出过那样的事,但她还是相信卞和能够照顾好自己。
放假前的最后一个星期,时春在图书馆撞见邵南行,他因为毕业的缘故在办一些手续,见到时春还是微微点了点头,但是时春看他好像憔悴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恹恹的。
想来也是因为关薇的事,时春决定去找关薇谈谈。
关薇今天在学校有课,只能去学校等。时春将地点定在了学校旁边的奶茶店,下午没有什么人,她要了两杯奶茶坐下来后才给关薇打电话。
关薇答应得很爽快,大概是正巧没课,不然她估计连电话都不会接。
等关薇一到,时春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道:“你和邵学长还没有说清楚?我今天看到他,并不怎么好。”
“你就当是我期末太忙,没空理他吧。”关薇拿过桌上的奶茶,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才不情不愿地说。
时春不安地皱起眉头:“你们吵架了?”
“算是吧!”
“邵学长铁了心打算去上海?”时春略带怀疑的语气,以邵南行对关薇的宠溺程度,显然有些不可能。
“没有。”关薇摇了摇头,好像更忧愁了起来,“现在是他要放弃那边的机会,留在桑中,可他妈妈是什么人啊,平时对我也就勉为其难地敷衍,要是知道邵南行为了我放弃那么好的机会,以后还指不定给我什么脸色呢。而且,他这样做,我也觉得是自己在拖累他。”
“那你想让邵学长怎么样?陪你又觉得自己拖累了他,走了又不放心。”时春有些愤愤不平,“总得有个人需要牺牲吧?”
关薇忽然变得特别正经,盯着时春,正色道:“你真觉得靠着牺牲换来的爱情会长久?”
时春一下答不上来,感情的事,没人能说出个绝对,她只得无辜地看着关薇,抿唇思索着。
“如果他为了我没去上海,那万一以后发生什么情况他后悔了,错不是就全在我身上了吗?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应该互相都问心无愧,才会觉得值得吗?”关薇说道。
问心无愧?时春忽然有些茫然,这才是她和牧休言走到这一步的原因吗?因为彼此都觉得有愧于对方,所以一旦对方提出任何一个条件,都觉得没有拒绝的理由,哪怕是离婚。
她看着关薇,一下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其实关薇比她想的要透彻得多,她为了不受伤害所以躲了起来,而关薇连未来许多年后的长久都考虑了进去,所以才不会允许偏差吧。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如果关薇真的要和邵南行分手,不说别的,她也觉得可惜吧,明明两人那么要好。
关薇摇了摇头:“不清楚,但绝对不是现在这样。”
如此,时春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不过她想关薇其实已经想好怎么做了,不过是现在还在拧巴着,等关薇想通了就好。
06
放假之前,时春去了一趟先前和牧休言的新房,之前搬出来的时候匆忙,好些东西都还留在那儿,正巧暑假开始就要正式去瑞方工作了,有些资料也需要事先搬到办公室去,剩下的就直接寄回桐湾吧。
牧休言那天正巧没事,就顺带载她去了瑞方,完事后,她请他吃了一顿饭,倒是算得清清楚楚。
关薇和邵南行的事情给了时春不少提示,不过她和牧休言现在这样倒也没有什么不好,慢慢地寻着时机对了,再谈别的也不是不可以。
暑假开始之后,牧休言自然也就闲了下来,时春却投入正式的工作,每天必须八小时待在办公室,偶尔戚卫礼出门,她还要负责开车,明明像是靠着关系进去的,却没见有半点好处。
听说戚卫礼当年在国外发生过交通事故,因为同行朋友的去世导致不敢接触和车相关的东西,他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卞和,经过治疗后,能够坐车却还是不敢开车。人无完人,不过时春倒是自然地接下了司机的活儿。
卞和的心理诊所正式营业那段时间,时春正巧跟着戚卫礼在外地出差,等回来的时候,卞和的诊所已经进入正轨。
两人打算抽个空过去一趟,顺便聊表祝福,照着地址找到诊所,果然没让她失望,地点选在桐湾一处比较僻静的老城区。
房子还是小院式的,院子里已经翻新种上了栀子花,估计明年就能看见花开,房子被重新粉刷过,整个风格看上去洁净自然,让人一进去就觉得舒适,是卞和给人的感觉。
刚踏进门,时春就发现屋里比她想的要热闹得多,只听见卞和很无可奈何又颇为头疼地在教训人:“当初不让你来,你非在这外面守了半个月不肯走,现在就不要嫌无聊。”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陪我去看新上映的电影?”小姑娘倒也不甘示弱,“明明就一点都不忙。”
“我不忙就非要去看电影?”
“那当然了,这叫互帮互助。”
倒是第一次看见哪个小姑娘让卞和这般没辙,时春和戚卫礼对视了一眼,似笑非笑地走进去:“卞和,看来还是桐湾适合你。”
“时春姐姐!”那小姑娘看到时春立即惊呼。
“我们见过?”时春笑着反问。
小姑娘毫不怯场地甜甜一笑:“我在卞医生的电脑里见过啊,顺便从卞医生那儿知道了你的名字,算起来也是认识吧。”
时春诧异地笑笑,难得卞和这里有个这么可爱的小丫头,倒是省了她担心卞和一个人。
时春过来,卞和自然也就直接下班,本来这边刚开始也不忙,他热情地招呼着两人出去吃饭,完全忽视了一边被冷落的嘟着个嘴的小姑娘。时春看了看因为不能去看电影而难过的小护士,干脆提议先去看场电影,反正影院附近有吃的。
这样,卞和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由着时春安排,戚卫礼倒是看出了时春的心思,笑着竖了个大拇指,其中深意不明而喻。
整个一下午,耳边全是小姑娘的各种声音,倒也没有因为第一次见面而有所拘谨。
因为时春和戚卫礼还要回桑中,也没久留,吃了个饭就赶了回去,出差回来之后还有一大堆事情,足够时春加班熬几个夜的。
牧休言打电话邀请时春去看话剧,是在新学期快要开学的时候,时春多少还是有些惊讶的,这段时间,和牧休言虽然时不时地通电话,但是像这样主动约出去,还是从未有过的。
“堂姐拿来的,说是领导的侄女正好在话剧团,拿了一堆票给她们,正巧她在军区看不了。”牧休言一本正经地解释,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正好两张,又恰好没有别的人选,所以才这样决定,理由倒是选得恰当。
难得牧休言这么隆重地邀请,拒绝也说不过去,时春只好应下来:“什么时候,到时候直接去找你?”
“周六下午三点半开始,看完差不多可以吃晚餐。”
“那你发短信给我,我怕忘。”时春一边修改着图纸一边说。
牧休言果然是行动派,电话挂了不到半分钟,一条短信就直接进了时春的手机。时春看了看,脑子留了个印象,又开始工作。
为了周末能够赴牧休言的约,看来这个星期是没有偷懒的机会了。
时春觉得戚卫礼之前给自己的安排全都是假象,当初在学校的时候,一个星期都不过是几张图纸,现在一天下来反复修改的一张图纸就已经让她忙得晕头转向。以前都是戚卫礼说要求,做完就可以,现在戚卫礼干脆直接让她和客户联系,那些云里雾里挑毛病的,让她有时候都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
戚卫礼难得看见时春这么努力,忍不住打趣:“什么时候太阳也从西边出来,我们家小助理都变成小蜜蜂了。”
“这张图纸,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对方是这么要求的?”时春郁闷地瞪着戚卫礼,义愤填膺的样子。
“对方说要求的时候,你不也在?”戚卫礼浅笑着反问。
时春委屈地撇着嘴:“我哪知道他说的大概五个平方米的空间是在摆完东西之后。”
“所以啊,他们没有学过设计,没有人会像书上一样告诉你长宽高,也没人会欣赏你所谓的艺术,他们只会觉得自己看着舒不舒服。”说着,戚卫礼敲了敲时春的头,“小孩,还是慢慢学吧。”
时春在周末起那么早,倒是出乎了关薇的预料,这段时间,两人还是住在一块,不过房间从之前的一室换成了两室。
“我没做你的早餐,不是说不到十二点不用叫你起来的吗?”关薇躺在沙发上看书,看见时春这么早从房间出来颇为讶异。
“不用,我等下自己找点什么吃的就行。”时春扫了一眼关薇,转身去洗手间。
时春从洗手间出来,在冰箱翻了个苹果一边啃着一边回了房间,关薇见她好半天不出来,好奇地推门进去:“你要去约会?”
本来在犹豫应该穿哪件衣服的时春被突然打开的门吓了一跳,拍着胸脯转过来抱怨:“用不着吓我吧。”
关薇不介意地找了地方坐下,指着衣柜里的一件白色小短裙:“穿这件吧,牧休言保证喜欢。”
没料到关薇一下就看了出来,时春的脸瞬间红通通的,却还是嘴硬:“你怎么这么确定我就是去见他,何况我见他也没必要打扮吧。”
关薇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哪知道啊,就是想告诉你,你穿那件好看。”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好好出去看书吧,人民女教师。”时春不耐烦地将关薇推了出去,她明明只是不想迟到而已,怎么到关薇那儿就成了迫不及待出去约会呢……何况和牧休言这样,也算不上约会吧。
虽是这样想着,但时春还是穿了关薇说的那条裙子。
虽然已经告诉时春时间地点,但牧休言还是提前在小区楼下接她,看到时春的时候,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这些天,他没有刻意地和时春走多近,两人保持着一个相对舒适的距离,平常地交流。
考虑到两人先前确实有些太过强求,现在这样倒是挺好。有什么高兴的事,做个一两句话的分享,烦了也是两句抱怨,不会太多,却恰到好处。
从小区离开,两人直接去了剧院。
牧休言的时间卡得刚刚好,两人到达之后,正巧排队进场,话剧是经典剧目曹禺先生的《雷雨》,时春在上学那会儿学过,不过真正在剧院看,倒是头一次。
话剧一开始,时春便被里面的气氛给感染了,整个过程中,都是静静地看着这出戏,说不上感动,却是很认真的模样。
结束之后,两人选了家露天的餐馆吃饭。
太阳已经沉下去,在天边留下一处火烧云,对于牧休言今天的行为,时春没有好奇地追问。
安静地吃完饭,天已经全黑下来,牧休言问时春要不要去江边走走,时春想了想,没有拒绝。
这个时节,傍晚散步的老人很多,成双成对,让时春有些羡慕。倒是一位老奶奶,看着他们俩这样郎才女貌的样子,不由得赞叹:“小两口也是出来散步?”
时春笑了笑,正想要解释说他俩不是小两口时,牧休言已经抢先一步说:“听说今晚江中小滩有焰火表演,当然要过来看看。”
所以是有备而来?时春诧异地望向牧休言,他已经说出她所想:“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等焰火结束后再问吧。”
不远处江滩的焰火表演已经开始,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天空轰然炸开,那美丽哪怕只是一瞬,却已然让人怀念。
“宿时春。”牧休言忽然转头望向时春,“大概三年前的这个时候,我娶了你,三年后的今天,我想郑重地告诉你,你就是那个人,我想要共此一生、呵护爱惜的那个人。”
时春惊讶地抬起头,一时间竟然局促到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脑袋里一片嗡嗡炸响。哪怕早在一开始就已经有所准备,却在牧休言说出口的那瞬间,还是忍不住慌乱起来。
“牧休言,你……确定你在说什么?”时春迟疑着。
牧休言直视着她的眼睛,慢慢地贴近她的耳边:“我确定,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一时间,世界静得好像只能看见彼此,时春微微扬起嘴角,终于主动伸出双手抱住牧休言:“谢谢。”
牧休言回应着时春的拥抱,用时春恰好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畔温柔地说:“我也是。”
经过那么多事情,有过那么多不愉快的经历,在漫长岁月分离错失之后,他们还能够重新走在一起,都应该对彼此说声谢谢。
谢谢你,原谅我的诸多不足;谢谢你,没有放弃;谢谢你,爱我。
江滩的烟火还在继续,不过这对他们而言,已经是另一番情景。
开始太糟糕,不重要;中途太艰难,不重要;熬过了才知道,结局,依然美好。
番外一///
牧休言·我在后悔,没有早点爱上你。
回顾过去的时候,总是会给人一种此终此果,早在一开始就注定好的错觉。
他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时春,在温暖的春光中,温顺得像是小猫,慵懒且不设防备。
他的手有意无意地摸着时春的头发。前段时间,时春总觉得长头发碍事,提了好多次之后,终于狠下心剪掉了,虽然事后便后悔,他倒是觉得挺好,喜欢有事没事揉一揉。
脑中闪过和时春发生的点滴,两人的感情似乎总是淡淡的,当然他好像也不是太会挥洒感情的人。经过了那么多事,他们依旧给对方保留了一定的空间,但是,只消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彼此深情。
思绪回到十几年,那是他第一次真正见到时春。
那天的风很温暖,但他还是感觉到周遭气氛的凝重,爷爷向来不苟言笑的脸拉得更长,先前还笑嘻嘻的宿爷爷也变得严肃至极,父亲只能站在一旁不敢说话,地上跪着的宿叔叔视死如归。
他像是无意闯进某个禁地,一瞬间慌了神,不知进退。
他知道宿家的存在是因为爷爷总是指着胸口告诉他,自己的那条命是宿家救的。
那时候他就好奇,那个救下爷爷并让爷爷常挂在嘴边的宿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现在他见到了,却和他想象中有些不同。
“大哥哥,你在这里做什么?”身后传来小女孩稚嫩的声音,让他一激灵,瞬间回过神来,“爷爷说过,大人说事情,小孩子是不可以随便进书房的。”
“我想上厕所。”他赶紧将门一关,故作镇定的脸红成一片。
这便是他第一次见着时春,那个还不知道家里已经发生天翻地覆变化的小姑娘,以为他不过是来她家串门的大哥哥,友善的提醒、脸上的笑容,让他心间一怔。
大概是想里面的场景她并不适合知道,又或者是她脸上的天真,让他觉得她不应该知道,总之,他撒了谎。
“我带你去。”时春并没有发现这句话的诸多漏洞,脸上依旧是笑容甜甜。
临近厕所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问时春:“听爷爷说,你家院里有鸟窝?”
“咦!大哥哥想看吗?里面还有小鸟,可可爱了,前几天还掉下来过,我让爸爸给放了回去。”本来走在前头的时春猛然回头,被他打开话匣子般地说着,眼里全溢满了笑。
“真的有?”
那时候的时春对于他的怀疑,并不生气,骄傲地扬起小下巴:“我带你去看,但是只能远远地看哦,妈妈说,不能打扰它们。”全然忘记,本来是应该带他去厕所的。
他认真地点了点头,却撇开了时春伸过来的手。
因为他的拒绝,时春好像有些失落,却不过一瞬,随即搬着两张小椅子,兴奋地往院里跑去,甚至忘了脚下的路。
没有注意门口台阶的时春,果不其然地摔了一个大跟头。他想,那个时候的她应该很疼吧,她却一声不吭地自己爬起来,拍了拍膝上的灰尘,傻傻地笑着,告诉疾步走到她身边的他:“不疼。”
“嗯。”牧休言扶起地上的椅子,伸手将那只摔得红红的小手掌握进手里,“这样就不会再摔。”
时春冲牧休言感激地笑着:“谢谢大哥哥。”并没有告诉他,手上刚刚摔得有些疼,被他这么一握,更疼。
两人真的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鸟窝里时不时冒出来一个头的小鸟,以及飞走又飞回来的鸟妈妈。
时春会时不时地冒出几句话来,而他不过是冷着脸听着,直到太阳下山……
如果早知道,他们后来的纠缠会那般紧密,他想那个时候,他就应该在一开始握住那双小手,至少不会让她在自己面前摔倒。
怀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疑惑地问他:“休言,你想什么呢?”
他这才收回思绪,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最终,低头浅浅地在她额头一吻,接近唇语的低喃:“时春,我开始后悔,没有在那时候就知道自己会这般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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