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狸子小姐作品嘿那只淡定君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早在开学的时候,时春为了证明自己课程排得满,特地将课表发给过关薇,课表里面有上课的教室,这下倒是给关薇留了个方便。

  时春死都没有想到和卞和的重遇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站在教室门口,讲台上的牧休言正在收拾东西,卞和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像是刚下飞机就赶过来,她忽然不知道是应该哭还是该笑。

  当年,因为卞和妈妈给他在国外找了个爸爸,嫁过去的同时,卞和自然也跟着过去。那一夜的桐湾县像是被水雾笼盖了一样,置身其中,只觉得潮湿得让人难受。

  时春没有像小时候因为一点不如意就扁着嘴哭,她知道,眼泪已经换不来卞和对自己的关心照顾,反而让他没办法安心离开。

  他曾经说过会一直照顾她,可那些承诺虽能历经风雨变换,却还是抵抗不了山水相隔。

  卞和离开后,便再也没有任何消息。起先,时春还会常常在嘴上念叨几句,渐渐地,“卞和”两个字,就变成了她埋在心里的秘密,他不再被提起,就像是忘记一般。可他现在回来,她还是原来的她吗?

  “还站在这儿干什么?”是牧休言打破了这片沉寂,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已经离开,现在教室门口就只有他们四个。

  关薇紧张地摸了摸鼻子,似乎在考虑应该怎么向时春解释。牧休言还是平常的淡漠,甚至因为时春戳在这里半天不走,而有些疑惑。

  时春呆愣愣地看着卞和,甚至连牧休言的话都没有听见。只有卞和,如沐春风般地笑看着时春,似乎只看见她。

  “我回来了。”卞和迈开步子,径直地走向时春,张开的双臂在下一秒便将时春抱在了怀里。

  衣服上残存的薄荷味让时春猛地回过神来,她动作轻柔地从卞和怀中挣脱出来,收起脸上的错愕,含着笑的脸看上去并不是那么自然:“好久不见。”

  关薇见状,只得挽着时春板着脸训斥着:“瞧瞧你们,就算这么久不见,也没必要疏远成这样吧。”

  饭店是关薇定下来的,当时春从卞和的事情中回过神来时,牧休言已经不见踪影,大概是不想管这些无聊的事,时春也就没有去管他。

  看着面前的卞和,时春甚至有种时间倒流的幻觉,好像卞和并没有离开,依旧笑得让人感到温暖,依旧是陪在自己身边的大哥哥。

  不过,现实往往让人无奈。

  大概是关薇受不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只能自顾自地活跃气氛,让场面不至于太尴尬。

  “对了,卞和你刚回来,还不知道吧,我们时春,明明拿着设计院的各种奖项,结果高数却到大四都还没过。”

  “为什么回来?”

  为什么走了后就音信全无?为什么不声不响地又回来?为什么在她已经成为别人妻子的时候才回来?这些都是时春想知道的,她有太多的问题需要问,却又觉得那些问题好像都没了问的必要。

  卞和脸上的笑因为这句话而显得僵硬,许久后,才听见他缓慢地开口:“我为什么回来你难道不知道?”

  时春若有所思般地敛着眸,轻咬着唇,似是在犹豫着做某项决定。

  四周的空气显得有些凝重,时春在思索着她的问题,而卞和沉凝的脸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唯有关薇,像只热炕上的蚂蚁,有种下一秒就会被蒸熟的焦虑,最终揽下了所有的话语权。

  “好了,大家这么久没见,就别说那些废话了,直接开吃吧。对了,卞和你不知道,自从你走了后,桐湾县多了好多好吃的呢。”为了让大家尽快进入下一个话题,关薇将话题往卞和身上引,用眼神示意着时春先闭嘴。

  后来大家默契般地保持了沉默,看似平静地吃完这顿饭后,再将卞和送走,时春才问关薇:“关薇你在拦着我?”

  “不管怎么说,卞和一回来就来找你,你们好不容易才见到,需要在一开始就闹得不欢而散吗?”关薇望着卞和离开的方向,语气里透着埋怨。

  时春没有就这个话题聊下去,伸手拦下刚好开过来的出租车,转身离开。

  “喂!宿时春,你冲我发什么脾气?”或许是知道时春因为什么事情而生气,即便恼火,关薇也不好多说什么,“还有,你的高数为什么是牧休言在教?”

  “任课老师由院领导安排,我管不着。”说完这句话,时春便钻进了出租车。

  回到公寓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大概是怕牧休言看出她哭了的原因,所以时春围着小区附近的马路转了好几圈才下车。

  平常这个时候应该待在书房的牧休言,今天居然坐在沙发上,虽然还是在研究经济,但是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是他吧?”门一打开,还不等时春换下鞋,牧休言的问题就已经抛了过来,“那个你在结婚当天喝到半死,嘴里还念着的人。”

  时春显然有些错愕,但很快就恢复过来,大概是因为这些日子两人关系的亲近,少了那些拘束的时春自然对牧休言的态度也不似从前那般谨慎,她看了眼茶几上的咖啡,问道:“吃饭了吗?”

  “难不成就因为你饿肚子?”牧休言的语气接近刻薄。

  时春无奈地撇了撇嘴,也不知道牧休言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可她今天没有别的闲心在这里陪他拌嘴,也没有精力熬夜,现在的她恨不得立即钻进被窝里,好好睡一觉。

  06

  卞和会再次找来也是在时春的预料之中,就算是关薇再怎么拦着她将自己已经结婚的事情说出去,可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只要卞和回桐湾县,自然谁都瞒不住。

  接到卞和电话的时春正好在图书馆看资料,不久后有一场设计比赛,像她这样的名人,就算是不想参加,也会被院领导以作业的名义安排任务的。这样的老套路,时春已经见多不怪了,好在那群可爱的小老头,仅仅是不想让她偷懒。

  时春将地点约在了图书馆门口,想着跟卞和解释完之后,把剩下的书再看完。

  她还是头一次见卞和这么生气,整张脸黑得像是涂满了墨汁般,就算以前她被邻居家小孩欺负的时候,卞和都不过是含着笑地将对方狠狠地往死里揍。所以,一看到卞和的那张脸,她整个人忽然放松了下来,或者说,只是坦然。

  “宿时春,你脑子是不是有病!谁叫你随随便便嫁人的,就算是欠着牧家再多的人情,可非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偿还吗?没错,牧家是给过你们家很多帮助,但那是因为宿爷爷救过牧家的人,你这样做又到底是为什么?搭上自己来还,还是说,他们牧家的命就是命,宿家的就分文不值吗?”

  还是头一次听见卞和说脏话,好像从小时候起,他就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过,时春只是抿着唇,并没有出言反驳,大概是想任由卞和把气发完,等着他扬长而去。

  和牧休言结婚,是她慎重考虑过的,从宿家的角度出发,她必需偿还牧家的给予;从牧家的角度出发,既然牧休言都已经答应,如果拒绝牧爷爷一次还人情的机会,会让他遗憾难过的。

  至于她自己,并不是那么重要。

  可这些,她不能和卞和说,虽然明知道和牧休言的婚姻不能维持很久,但是在这之前,她不能够给卞和任何希望。

  卞和显然因为她的沉默而显得更加生气,要不是看在时春是个女孩的份上,估计会动起手来。

  “你是多大的人了,难道就不会对自己负个责吗?你当结婚是玩游戏过家家,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结婚?”

  “嫁过去了自然就知道是什么人。”时春装作满不在乎,在卞和看来就是死性不改。

  “宿时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可救药?”

  看来,还想要回图书馆看书的想法应该得取消了,何况她现在脑子里已经乱成一锅粥,恐怕也看不进书吧。

  “就当是吧。卞和,我已经不是桐湾县那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宿时春了,所以,你也没必要像是在教育小孩一样教育我。”时春报以礼貌的微笑,至少她和卞和还是朋友,“不管是因为牧爷爷,还是因为宿家,嫁到牧家来,那都是我的决定,一点都不随随便便。”

  卞和显得有些失落,可是儿时的承诺,说过不管怎么样都会保护的人,到后来又有几个人会记得。

  哪怕他们都记得又能怎么样,物是人非也好,人是物非也罢,都会出现阴错阳差,然后分道扬镳,不是吗?

  和牧休言结婚是她自己的决定,她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也用不着后悔什么,何况她和牧休言现在还照旧清清白白呢,并不会让人困扰。

  “卞和,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但我也会对自己的决定负责。”

  卞和生气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时春都一动不动地呆站在图书馆门口。

  关薇知道她要嫁给牧休言的时候,气愤得差点摔东西砸了她房间,现在卞和也是,瞪着她的样子恨不得将她给吃了。

  真的做错了吗?和牧休言结婚,真的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吗?

  谁能告诉她?

  没人会告诉她!

  “在这儿傻站着干什么,图书馆什么时候需要展览物了?”牧休言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时春被吓得惊呼一声,拍着胸脯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没看到我正在思考问题吗?现在倒好,被你一吓什么灵感都没了。”时春烦闷地撇着嘴,把事情往牧休言身上推。

  牧休言并不和她计较这些,伸手拿过她手上的包,朝停在不远处的车走去:“既然什么都没了,就回家吧。”

  时春看了看已经走在了前面的牧休言,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牧休言是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但是应该没有看到自己被卞和骂的那一幕吧。

  晚上,照旧是时春做饭,自从知道牧休言有胃病后,她就动手自己做饭,偶尔还会在云姨那里讨教两招,牧爷爷看在眼里不知道有多开心。

  牧休言除了第一天对她给予鼓励以外,此后也就心安理得地接受着时春的好意,这样总好过两个人像是陌生人一样疏远到连说话都要小心翼翼。

第三章 ///

  她觉得他变得有些奇怪,像是藏满了心事,让人有些心疼。

  01

  设计比赛作品上交的截止时间是在年后,为了不和期末考试冲突,时春现在不过是稍微规划方向,为的是在后面设计时不会耽误太多时间,好让自己能够有足够的时间修改。既然答应参加,总是需要尽全力的。

  陌生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刚好将事先的草稿画完,要不是因为对方锲而不舍地打了两遍,她一定不会接。

  “是宿时春小姐吧?”

  现在骚扰电话都已经升级到连对方的名字都弄清楚了吗?虽是这样揣测,时春还是耐下性子回着对方:“没错,请问有什么事吗?”

  她准备着,如果对方向她推销任何东西,她一定和对方周旋到底之后,再果断拒绝,正好当作是放松。

  “你应该认识卞医生吧?他喝醉了,正赖在饭店不肯走,一直喊着你的名字。”

  卞医生?卞和?!

  时春就连坐姿都在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略带怀疑地问:“卞和不是不会喝酒吗?”

  “他不会喝酒吗?可是他打电话约我出来的。”

  不等对方说完,时春已经迅速地往门口跑去,因为着急,甚至不小心撞到了牧休言,她不好意思地欠了欠身,转身离开。

  “搞什么。”牧休言还是头一次见她这么冒冒失失,不由得嘀咕,不过回应他的是门“啪”地被关上的声音。

  时春赶到对方所说的饭店时,就看见像是闹累了般正趴在桌上的卞和,身边坐着一个打扮随意的男人。如果不是现在他俩真实地站在一起,时春怎么也不会想到,卞和会有这样的朋友。

  那人显然也注意到了时春,扬了扬手,指着卞和:“宿小姐你好,我是卞医生曾经的病人加朋友——戚卫礼。”

  时春现在根本没空听他介绍这些,她还是第一次见着卞和醉成这样,身体像摊烂泥似的,怎么扶都扶不起来,而刚刚自我介绍完的男人,就像是在看好戏般,完全没有搭把手的打算。

  “喂,你就不能帮我扶一下吗?”眼见着他起身打算离开,时春简直气炸了。

  “卞医生是喊了你一晚上,又不是喊我,我的存在在他看来并不重要。”戚卫礼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时春费力地搬弄着卞和,嘴角挂起似有若无的笑意,直到被时春瞪了一眼,才不情不愿地伸过手,一把将卞和架在肩上。

  时春不满地嘀咕:“明明有的是力气,非要在这儿折腾我。”

  等到出了饭店,时春才知道,原来自己被叫来,除了因为卞和之外,还有就是过来当司机的。

  “你应该有驾照吧?”

  时春想起很久之前轻松考到的驾照,略带谨慎地点了点头:“有是有,不过……”

  还不等时春将后面那句“是在两年前”说完,戚卫礼就已经不耐烦听下去,直接将她推到驾驶室:“有就好了,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那你呢?”被关在车里的时春下意识地问。

  “我当然是回自己家啊。”说着他扬了扬手,转身上了一辆出租车。

  时春无奈,心里暗自为这辆车祈祷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以三十码足以将车开停的速度上路。

  从关薇那里问来了卞和家的地址,等她将车子开到那儿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卞和的房子收拾得很干净,因为是租的房子装修自然是不受控制,不过家里布置得倒是很温馨,相较于之前搬去牧休言那儿的死寂,这边显得温馨得多。

  几株简单的绿植,几幅色彩鲜艳却很应景的画,单人间并不大,却处处充满生机。

  折腾了这么久,卞和好像也清醒了不少,自个儿跑去厕所吐了一回,便一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时春在他家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蜂蜜,最后只好泡了杯浓茶用来解酒。从喝醉到现在,卞和都很安静,哪里像戚卫礼说的一直吵闹,嘴里还喊着她的名字,看来,被骗了。

  不过现在,她没有空再去想这些。在她将茶刚放到床头柜、打算离开的时候,卞和抓住了她的手,紧紧的。

  “时春,告诉我,那都是假的对不对?你不过是在和牧休言逢场作戏,因为牧爷爷的身体,对不对?”

  时春敛眸,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明知道自己不应该给卞和希望的,甚至后悔自己这么冲动地就直接赶过来。

  “卞和,我……”可是面对着卞和这张脸,面对着她用心喜欢过的人,她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出那些决绝的话来。

  卞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将时春一把拉到自己怀里:“你是喜欢我的,仍然喜欢我。时春,你的眼神、你的表情,甚至一个细微的动作我都看得出来,你喜欢的是我。”

  时春还想解释什么,至少要让卞和知道,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宿时春,却被卞和阻止。

  “不要说话,你什么都不用说。”

  她果真没有再开口,或许卞和很清楚,即便喝醉了,也清楚她心里的想法,除非牧休言主动开口,否则她绝对不会离婚。在今晚喝醉的时候,他想让时春陪着自己一起,什么都不在乎。

  卞和嘴里反复地念叨着时春,两个字被他叫得无比醉人,他的手紧紧握着时春的手,渐渐地,时春几乎都快沉沦在这一声声的呼唤中,直到卞和猛地将她压在身下,低头准备吻她。

  时春猛地清醒过来,下意识地一巴掌直接打在卞和脸上。

  她注意到卞和忽然黯然下来的眼神,带着些不可思议。

  时春从他怀里挣脱开来,无措地站在一旁,眼里带着警惕。

  “对不起。”是时春先道的歉,不等卞和回答,她指了指床头柜上的那杯茶,“等温了就喝完,免得明天头疼。”

  “留下来。”就在时春推开门打算出去的时候,卞和开口挽留,“至少让我可以放心地睡着,这么晚出去,我不放心。”

  时春没有回头,却还是点了点头,折腾到现在已经凌晨一点,这个时候出去确实不安全,而让牧休言过来接显然不可能,他们还没有亲密到这个程度。

  本来还想着告诉牧休言一声的,可她最后还是忍住了,牧休言应该没有精力管这些。

  02

  深夜未归,于时春这样的好学生来讲,完全不挨边。

  可是现在,距离她出去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牧休言下意识地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凌晨一点,外面还没有动静。

  他忽然觉得烦闷,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半点自我保护意识,大晚上的在外面晃荡很安全?

  不过只是一瞬间,他也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吓到了,烦躁地将差点按出去的手机往旁边一丢,还不放心地关了机。

  他买了一张折叠床放在书房,以往就算它比不上大床那么舒服,可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让他翻来覆去,怎么睡都觉得不舒服,如失眠一般。

  大概早上五点半,牧休言就醒了,围着小区附近的林荫小道跑了一圈回到家,宿时春居然还没有回来,这让他有些火大。

  兀自坐在饭桌,烦躁地将手机开机,宿时春居然连个感叹号都不给他发过来,就算是急事,难道就不会告诉他一声?

  牧休言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因为宿时春而烦闷,给自己下了一碗面,味道不对,吃了两口便晾在那儿;叫了外卖,半个小时没送过来,干脆直接取消;看书,完全不知道书上讲的是什么,慢吞吞的,连个理论都解释得那么费劲。

  半个小时后,时春推门进去,看着坐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盯着她看的牧休言,吓了一跳,疑惑地看了看摆在餐桌的东西,不由得皱起眉头:“牧休言,你没吃早饭?”

  “去哪儿了?”牧休言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时春之后,又将目光收回来,漫不经心地问。

  “先回答我的问题。”见他这副样子,时春有些生气,明明胃病已经那么严重,居然还不吃早饭,就这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牧休言还是第一次看见时春在他面前竖起利爪,一开始嫁给他,唯唯诺诺,到后来因为他的胃病,关切心急,从没像今天这样,他不过是没吃早餐,却大发雷霆。

  本来还想冷着脸坚持的牧休言,只好不情愿地撇嘴解释:“不想吃,没胃口。”

  时春显然有些不相信,眉头皱得更深,脸上写满了探究:“胃不舒服?晚上熬夜了?”见牧休言不回答,自然地定义为默认,“牧休言,不是跟你说过不能再熬夜吗?”说完,愤愤地转身将桌上已经凉掉的早餐倒掉,动手开始煮面。

  本来因为她彻夜未归而攒下的火,在她忽然担心自己的那一刻忽地被扑灭,不过,这种感觉好像并不坏。

  虽是这样,可是在时春煮好面端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问:“昨晚去哪儿了?”

  时春觉得今天的牧休言很奇怪,先是不吃早餐,然后死抓着一个问题不放,这就是所谓的怀疑,可是他们之间好像并不是一夜未归就必须调查的关系啊。

  “一个朋友喝醉了,过去看了看。”时春并不打算在牧休言面前提起卞和。

  “关薇?”牧休言好像有一种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决心,边说边观察着时春的反应,“不是,那就是只剩下他了。”

  时春不耐烦地将面往桌上一放:“我在桑中就只认识这几个人吗?”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牧休言已经猜到是谁了,看了看那碗面,烦躁地吃了起来。

  这股火,在下午的时候,直接就撒了出来,且不单单对着一个人。

  从牧休言进教室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意识到今天的牧老师好像不好惹,果然,他没有辜负大家的期盼,在黑板上写了道题:“给你们一节课时间,先解出来的人先走,不要妄想靠别人,除非你们是想从我这里另外领一份试卷,我不介意。”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让时春把本来还打算趁机看一下别人的想法直接吞了回去。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牧休言,怎么看都不像是胡来的老师啊,怎么会忽然在课堂这样?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拿出稿纸。这种题目,就算是让她对着书来做,恐怕也不止一节课,真不知道牧休言这是在闹什么。

  一听说先做完可以先走,大家全都开始奋笔疾书,只有时春,东看看,西看看,笔拿在手上转了又转,就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始。

  在观察了牧休言不下十分钟,发现他只是在看书之后,时春下定决心,朝坐在自己旁边的林一的本子上看。

  这种唯一能够击败时春的机会,林一又怎么放过,还不等时春看清楚,他便往旁边挪了挪。

  “学姐,你就别妄想我会告诉你。”林一小声地提醒。

  虽知尴尬,时春却还是不满地抱怨:“真是一点同学爱都没有。”

  讲台上的牧休言显然已经注意到了这边,出言提醒,也不指名道姓:“看来有些人对我的试卷充满好奇。”凉飕飕的一句话,让那些本来有贼心没贼胆的人纷纷收起动作,至于时春,她瞪着牧休言,嘴里念念有词,听不出在说什么,但是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二十五分钟后,第一个做完的已经交了上去,紧接着,一个接一个的同学交了作业。林一临走前,还不忘在时春面前得意了一下,到最后,教室里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而时春就在其中。

  直到下课,时春的稿纸上除了一个“解”字,整洁如新。牧休言让没做完的下课后回去再好好想想,下节课交过来,至于时春,当然是光荣地去了牧休言的办公室。

  时春跟在牧休言身后,怯怯地站在门口那个随时可以逃走的位置,知道牧休言在生气,至于为什么,她还没想明白,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宿时春,听说你在设计院挺厉害的。”牧休言一本正经,好像两人除了师生之外别无关系。

  时春一怔,这是什么问题,难道他回来这么久,她在设计院的那点事还能瞒得过他?明知故问,必有玄机。对此,她只好面色镇定,态度谦虚地说:“还好吧,勉强达标。”

  牧休言显然不在乎她怎么回答,那并不是他想知道的重点:“既然设计能够学这么好,高数成绩会差成这样?真怀疑你们设计院当初招生的时候是不是看错了成绩。”

  瞧着牧休言严肃认真的脸,看来今天这一顿训是免不了了,时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心说:牧休言今天可能是吃了火药。

  “设计和高数能够混为一谈吗,设计靠的创意,高数用的是智力。”她嘟囔着,小声反驳。

  “你是在承认你智力不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两件事本身就没有可比性。”

  “你要是想明年还留在这里学高数,我不介意你继续这样,离期末考试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不要以为我们关系特殊,我就会放水。”牧休言说得尤为认真,似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有时间彻夜未归,居然没时间学习。”

  本还在虚心接受批评的时春,听见牧休言结尾的话立马寻到了由头:“我昨天是因为照顾朋友才没有回来,你这样,是滥用职权,公私不分。”

  “从明天开始,晚上去我书房一个小时,补高数。”因为被当场拆穿,牧休言难得地害羞一次,话题往别的方向一转,“没事的话今天自己回去,我去城南还有些事。”

  时春还想为自己辩解的,先不说有设计大赛的重担压在身上,更重要的是,自己真的不想学高数,尤其,老师还是牧休言,可是看他一副完全不想理自己的样子,也就只能认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03

  牧休言果真说到做到,当晚的饭后一小时,时春就坐在牧休言的书桌前,守着今天下午留下来的那道题目,绞尽脑汁地翻着书,硬是没有发现任何一个知识点可以往上面套。

  四十分钟后,牧休言慢悠悠地放下手上那本金融学方面的著作,花了不到十分钟时间解出了那道题,再花了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在书上找到相应的知识点。

  “把我划的重点重新再看一遍,对着我给的答案。”

  时春不服气地撇了撇嘴,最终只能听话地拿着书出去看,总不能一直待在书房,占用着牧休言的书桌吧。

  此后的这个时间点,时春都是在牧休言的书房度过的,她看着高数,而他看着她完全没心思看下去的外文工具书。因为高数,她自然也成为牧休言办公室里的常客。

  听说此事的于静姝不止一次地在时春耳边风言风语地说着时春的好命,好不容易出现的海归老师,居然为了一个高数差等生私开小灶。

  那天,时春正好在牧休言的办公室补课,因为设计比赛,她提出想将晚上的时间空出来,把补课放在中午,正好利用中午休息时间。

  牧休言当然没有异议,他虽然没有见过时春设计的样子,但是这并不干扰他支持时春的学习爱好。

  经过一天的补习,牧休言就已经大致地摸清楚了时春的底,除了认识阿拉伯数字之外,对于高数,她简直连门都没有进。

  不速之客光临的时候,牧休言正在给时春解释新的知识点,时春显然学得有些吃力,可面对牧休言的压迫,也只得顶着。

  伴随着敲门声,以及牧休言的那句请进,从门外走进来的是一个瞬间让时春黯然失色的大美女。在这样的季节,她穿着一袭长裙,将她的身段刻画得恰到好处,头发随意地散在身后,像是刚从理发店出来,简单的妆容,让五官瞬间立体起来,脸上柔和的笑温暖得让人忍不住融化进去。

  牧休言脸上的震惊一闪而过,下意识地看了看旁边的时春,有些紧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刚好路过这边,听说你在,就过来看看。”清润的嗓音从她嘴里说出来,眼神温柔却似是探究般地看着时春,令时春不得不抬起头,礼貌地笑了笑。

  “有什么事吗?”牧休言尽量让自己不会失控,“你看到了,我正在忙。”

  “回国也不跟我说一声,休言,我们难道就这么疏远了?”那人毫不在乎牧休言假装出来的冷漠,“淑女”两个字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她就该配得上那样的夸赞。

  “休言”两个字一出来,让本来已经重新看书的时春错愕地抬起头来,能够这么亲密地喊牧休言名字的女性在她认识牧休言的时间里并不多见,而眼前这位……时春下意识地皱起眉头,看向牧休言。

  “沈柔!”牧休言将语气加重了几分,“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要结婚了。”牧休言的话一说完,沈柔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脸上甜甜的笑表明她在为这件事情而高兴,甚至满怀向往。

  牧休言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像是在验证她说的是不是事实,眉毛微皱,欲言又止。

  时春自然看出了牧休言的顾虑,从沈柔进来开始,他就有些紧张,一连看了她好几次,好像生怕她知道些什么。

  “我是不是需要出去一下?”在两人都没有开口之际,时春适时地插进去,询问牧休言。

  “不用!”牧休言说完这句话之后将话锋转向沈柔,语言简短到只有两个字,“恭喜。”

  沈柔终于受不了牧休言敷衍的态度:“你就不想知道我会嫁给什么人,为什么结婚?”即便是略带生气的埋怨,也只会让人心间一软。

  牧休言显然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你的事,我已经无由过问。”

  因为牧休言的话,沈柔显然有些痛楚,但是仅仅不过十几秒,她便收拾好情绪,依旧是来时那个温柔到骨子里的人,从包里拿出一张红艳艳的请柬。

  “我的婚礼,希望你能参加。”

  一直等到牧休言不情不愿地伸手接下,沈柔才踩着脚上的高跟鞋准备离开,临走时礼貌周全地说着再见,还不忘朝时春示意。

  在那人离开之后,牧休言立即将手上的那张请柬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没有向她解释什么,似乎这件事也并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事后,牧休言照旧在给她讲题,不过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时春没有戳破,当然,她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理由去问这些。

  她只是觉得,牧休言变得有些奇怪,像是藏满了心事,难舍、隐忍、顾虑……让人有些心疼。

  04

  关于沈柔的事情,时春是从关薇那里知道的,说来巧合,邵南行和沈柔曾经是同学,对于沈柔的事情也有耳闻,这次她结婚大家也都是知道的。

  相较于时春的满不在乎,关薇好像特别在意,一从邵南行那里知道,就立即打电话过来。

  “宿时春,你最近是不是见到沈柔了?”电话一接通,关薇就直截了当地问出来。

  沈柔?被问及的时春有一瞬间的疑惑,心想着,关薇怎么会认识沈柔,就连自己也不过是第一次见。虽是这样,她却还是老实地回答:“对啊,好像和牧休言关系不错,过来邀请他参加婚礼。”

  “哪里只是关系不错,她是牧休言的初恋,而且当初如果不是你的存在,她应该早就和牧休言结婚了。”关薇真是气不过,即便她再不看好这段婚姻,但是别人这么光明正大地挑衅,她是绝对不允许的。

  知道关薇这是在关心自己,可时春并不觉得自己有必要计较这些,随口“哦”了一声,就像是从别人那里听到了和自己无关的故事。

  “宿时春,你是不是傻?”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关薇现在恨不得冲过来看看时春的脑子里装了什么,“他们俩当初那么要好,为什么会没有走到一起?牧休言又为什么会和你结婚,你就一点都不想知道?”

  “这重要吗?”时春觉得关薇有些紧张过度了,她和牧休言似乎并没有到这种必须誓死捍卫的地步。

  即便是对于时春这样的态度操心焦虑,关薇还是一股脑儿地将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

  原来,当时牧休言试图和牧爷爷好好谈谈这件事,先不说他和时春并不相熟,更何况他还喜欢着沈柔。可是不等他去找牧爷爷说明这一切,沈柔就忽然离开,随后便没了消息。

  一直到婚礼定下来,才听说她去了邻省政府部门办公,牧休言去找过,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紧接着,牧休言和时春结婚,又马上出国,两人虽然有联系,却依旧只是朋友阶段,至于见面就是最近的这次,沈柔主动找过来,希望牧休言能够出席她的婚礼。

  时春只是应了几声,当作自己听到了,却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他们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那都是他们的事情,只是想到牧休言当时的样子,时春想,沈柔对于牧休言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吧,至少,能够让牧休言瞬间紧张的人,并不多见。

  再次接到戚卫礼电话的时候,时春感觉有些奇怪,毕竟他们之间好像并没有联系的必要,即便如此,时春还是答应了他提出的见面。

  戚卫礼将地点定在了一家咖啡厅,随意的打扮和这个咖啡厅完全不相称,不过他好像并不在意。

  时春到的时间刚刚好,一坐下,戚卫礼就将一杯咖啡递到时春面前,自信地断定:“我想你会喜欢。”

  时春看着面前那杯没有加过任何东西的黑咖啡,没有否认,打着趣说:“想让我今晚为此失眠?”

  “现在距离晚上十点应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你应该没有机会这么早睡吧。”戚卫礼也不在意,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看不出其中的深意。

  看来不单单是出来见面这么简单啊,时春直视着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脑中忽然闪出一个形容词——狡诈!

  “看来你并非诚心请我喝东西啊。”

  “早知道宿小姐这么聪明,我就该直接说,来我工作室,给我做助手。”说这话的时候,戚卫礼难得的一本正经,顺手递过来一张名片。

  瑞方工作室,一个独立存在的楼房设计工作室,不与任何一家房地产有上下级关系,却是每家房产公司争相想要合作的地方,只是,没想到的是,那个在业界向来神秘的瑞方掌门人,居然是他。

  时春有些疑惑地微皱起眉,像是在考虑他话里的真诚度。她和他并不相熟,若不是因为卞和的原因,他俩根本就不会认识,忽然让她去他工作室工作,还是担任他的助手,有些不符合常理。

  “你应该知道,我距离实习期还有大半年时间。”既然能够主动抛出橄榄枝,说明之前的调查工作已经做到详尽。

  如果觉得嘿那只淡定君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狸子小姐小说全集嘿那只淡定君幸而春信至逆袭之星途闪耀幸而春信至,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