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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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穆萤点了点头。
感知到这里并没有外人，她稍稍一挥手，卡车里的东西就这样全部消失不见了。
知道自己再不说点什么就真的再也来不及了，无视小锦鲤警告的眼神，傅时奕双眸之中波涛汹涌，面上却是一副霁月风光、坦坦『荡』『荡』的模样：“这小子自己都说了里面条件不好，你应该不会一直在里面待着吧？”
“我们一直是这样修炼的，早已经习惯了那样的环境。”没有注意到傅时奕骤然变化的气息，想了想，穆萤补充道：“不过我刚睡了好大一觉，近期没有再休息的打算。”
“所以等风头过了，我可能还会外出的。”她说。
虽然不确定时间，但也总比再也见不到强。
急促的呼吸趋于平缓，傅时奕已经很知足了：“那到时候你来找我好了，以我的财力，我保证给你的都是最好的！”
穆萤没有说话。
两分钟后，忐忑不已的傅时奕额角渗出了汗，脸上也渐渐染上了苦意。
所以就连这点奢望，最后也就只能是奢望么？
“不行的话，也……”实在是说不出“没关系”这三个字，声音卡在喉咙里，他只能死死咬住牙关。
缓缓睁开眼睛，沉『吟』片刻，大金龙破天荒的『插』了一句嘴：“我听黑龙他们说，这半年里眼前这个人类似乎出了不少力。”
看了看金龙，又看了看傅时奕，最后，穆萤轻声问询面前形容狼狈的男人：“这样做，你会高兴些么？”
猝不及防听到这样一句话，傅时奕好不容易伪装出来的淡定一瞬间被戳破。
她大概，是知道些什么的……
“会。”喉头骤缩，傅时奕忍不住闭了闭眼：“我会非常非常的高兴。”
“可是，我听人说，如果不打算接受一个人的话，就不要去打扰他。”穆萤叹气：“叫你把不该记得的忘了，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没有不该记得的事，也没有应该忘记的人，能遇到你，才是我这辈子最走运的一次。”匆匆一瞥，便是世间最好的风景。
隔个几年能见上一次还好，要叫他把现在当成永别，那真的不如当场就要了他的命。
这样的话，也就不用面对余下那些空乏无聊的岁月了。
“你放心渣我，我扛得住！”咳了一声，傅时奕底气不是那么足。
“其实还有更好的选择……比如，我可以把你关于我的记忆抹除掉。”这大概，是穆萤能够给予的为数不多的温柔。
然而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傅时奕脸上半点感激不见，他整个人如临大敌，神情满是吝啬，仿佛一个守财奴一般：“不要！那是我仅剩的东西，就算你是神仙也不能随便拿走！”
“……”沉默了一瞬，穆萤眼眸低垂：“我记住你的话了。”
“那么，再见了。”
“好，下次见。”
…………
眼睁睁的看着穆萤朝自己挥了挥手，接着就消失不见了，眼皮一眨，傅时奕差点掉下泪来。
果然感情这玩意儿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只这一回，以后打死他也不沾了！
没过多久，超自然事件管理局的人开着卡车走了，傅时奕也把一盒烟全抽完了。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急促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傅时奕下意识的抬头，接着他就笑了：“什么风儿把吴大影帝吹来了？”
如果是平常，吴君己一定会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敬着像傅时奕这样的商业巨头，但现在，他显然没有这个心情了：“穆萤在哪儿？”
环顾四周，一片荒凉，只有不远处村子那里升起了袅袅的炊烟，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吴君己的脸上瞬间变得惨白。
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大影帝，什么时候这么失态过？
如果把照片拍下来卖给媒体，怕是能惊掉一群人的眼珠子。
只可惜……
“她啊……已经走了。”看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人，如今的傅时奕已经平静了下来：“你输我半步。”
“你来晚了。”
有的时候，这小小的半步，所隔的便是一生。
正文完
114、番外一
陆遥是个很普通的人。
普普通通的出生, 普普通通的上学、毕业, 如果说有什么不普通的地方，那估计就是他在毕业招聘上, 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被傅氏集团给签了吧。
从小小的实习生到现在升到总裁助理团一员，陆遥整整用了差不多十年的时间。
现如今，已经混成职场老油条的他正开车行驶在一条乡间小道上。
“真不知道boss会有什么亲戚住在这种地方，还特别交代我来接。”想起昨天晚上下班的时候傅时奕那张异常严肃认真的脸，再联想最近几年对方积威愈深, 就算是有再多的疑惑, 现在也被陆遥给压在了心底。
反正上面人怎么说，他们这些底下的人怎么做就对了。
小半天后, 根据导航的指引, 陆遥来到了一座山脚下。
周围风景好是好，但是吧……这种地方真的会有人住吗？？
反复看了三次定位还有之前的聊天记录, 确定自己没有找错地方的陆遥不禁有些怀疑人生。
一个小时过去, 啃了几口面包，正烦恼包装袋该怎么处理的陆遥隐隐听到了一阵窸窣声，以为是什么猛兽从山上下来了, 他手忙脚乱的把车门给关上。
很快，车窗那里传来了清浅的敲击声。
下意识的抬头，接着陆遥就呆住了。
“你是来接我的么？”
“……对。”
两分钟后，看着在后排落座的人，陆遥好一会儿才找到刹车和油门在哪儿，他想, 他大概明白为什么boss会叫自己来了。
“那个……傅总本来是打算亲自来的，但是很不凑巧，他生病了。”差不多到了帝都的时候，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陆遥这才想起给自己的上司辩驳一句。
原来是这样么？
穆萤笑了一下：“谢谢。”
“不、不客气！”卧槽，这尼玛谁能顶得住啊！
生怕多留一会儿会把自己这辈子都搭上，将人送到别墅门口后，陆遥再顾不得其他，慌不择路的开车逃跑了。
一直到很久之后，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停下，他才发现自己的心脏不止何时，竟跳的飞快。
真是造孽。
原本穆萤这次出来是想看看徒弟最近怎么样了，最好能验证一下他口中所说，自己已经混成一代大佬的消息是否属实，但既然刚刚那人说了傅时奕生病了，她索性就没有阻止对方，任由他将自己带到了这里。
穆萤这回倒不只是出来散心，更多的还是带灵地里的后辈们出来涨涨见识。
“不许做出格的事，一个月后到我这里来集合。”语罢，穆萤打开了手上的背包，下一秒，十数个光团消失不见，隐隐的，还能听到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希望他们不要惹出什么麻烦来才好。
虽然心中这么想着，但穆萤其实并没有多担忧，就在她转身的时候，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别墅的大门就这样被打开了。
傅时奕原本烧的发红的脸，不受控制的出现了几秒钟的空白。
好一会儿，强自将上扬的嘴角压下，傅时奕认真道：“家里刚请了两位老厨师，擅长淮阳菜，你要不进来尝尝？”
已经年近四十岁的男人和十年前相比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穆萤点点头，然后走上前去。
穿过长长的庭院，傅时奕刚想说点什么，但是话还未出口，喉头痒意一上来就不受控制的咳嗽了起来。穆萤侧头，接着单手一翻，把一个葫芦递给他：“这里面装的东西，对你应该有用。”
……幸好没问自己为什么会感冒，不然他的脸可就要丢光了。
毕竟，傅时奕总不好说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为接到她要出来的消息太兴奋，一宿没睡好觉，结果第二天就开始头疼脑热了。
低低的“嗯”了一声，傅时奕也没问里面装的是什么，打开就直接往嘴里灌。
再然后……他就流鼻血了。
穆萤：“……”
万万没想到，人类已经脆弱到普通的泉水都承受不住了。
“你有点虚。”想了想，她说。
这下子，发着高烧加上情绪起伏过于剧烈的傅时奕差点当场去世，过了好久，他才勉强挤出一句：“我有好好保养的！”
“你看我这张脸，是不是都没长皱纹？”傅时奕算了一下，单单是自己这些年在养生方面砸的钱，都足够养活一个小公司了。
不过，跟容颜常驻的妖怪没法比就对了。
“算了，不说这个。”心态炸裂的傅时奕迅速转移了话题：“这次怎么只有应昭陪你出来，那个锦鲤小鬼呢？”
“他玩儿游戏玩儿的太疯，修炼考核没过，被禁足了。”想到小锦鲤欲哭无泪的模样，穆萤眼中不由得带上了几分笑意。
傅时奕顿时大为畅快：“该！”
既然一见面就把人留下来吃饭了，那之后的事也就顺利成章了。
这十年里，没老婆也没孩子，资深单身狗傅时奕的日常除了工作就是工作，那股在商场上劈荆斩浪的劲头，让人怀疑他随时会因为心态失衡开始报社。
很长一段时间，家庭美满幸福的老总们都不敢在公开场合炫耀自己的妻子儿女了。
傅时奕这么十年如一日的工作，不出意外的将本来就实力雄厚的傅氏集团给推上了更高的台阶，每年傅氏缴纳的税款，更是让上面的领导心中乐开了花，好多人甚至巴不得他一直保持单身，多多为国家做贡献呢。
也正是因为这种苦行僧一般的形象，让听到他休假消息的员工们都有种难以置信的窒息感。
boss要休息了，还要一口气休息一个月，傅氏这是要倒闭了吗？！
对比绝大部分的新员工，一些在傅氏工作了十年以上的老员工在看到一闪而过的熟悉的身影时，不由得恍然大悟。
如果是她的话，那就难怪了。
彼时，毫不知情的傅时奕正在开车门，等穆萤坐进去之后，他才抬头，接着警告性的看向几个正偷拍这一幕的狗仔。
‘不想死就别报出去。’
他眼睛微眯，目光如刀，把几个狗仔吓的肝儿都颤了颤，直到最后，也没人知道那个坐在后排的人是谁。
之后的一个月，穷的只剩下钱的傅大总裁正式向世人展示了一把，什么叫做穷奢极欲。
拍卖行几千万的珠宝，买！
需要十几个大厨才能完成的满汉全席，吃！
上亿的游轮，买！
到了最后，不少人甚至开始怀疑傅时奕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然后被医生叮嘱——“趁着最后的机会，多吃点好的。”
并没有将那些言论放在心上，此时的傅时奕正和穆萤一道在海滩上晒太阳。
“我还以为你会讨厌大海呢。”毕竟按比例来说，森林与陆地才占了地球板块的三分，但海洋却足足占据了七分。
怎么看都是大海比较厉害一点。
“……森林与大地只是统称。”蜷缩在躺椅上，穆萤半闭着眼，整个人显得懒洋洋的：“你目之所极，其实都是我。”
所以，大海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忽然来了兴趣，傅时奕眼神发亮：“你能跟我讲讲传说中的上古时期，究竟是什么样的么？”
这个嘛……
坐起身来，单手托腮，穆萤用最淡定的声音说着最劲爆的话题：“其实你们听到的故事都是美化过的，我记得传说中的神农是个话痨，魔祖罗睺是个中二病晚期，至于三清祖师呢，里面的道德天尊背地里是个小心眼……”
“……有、有没有更平常化一点的？”话说，猝不及防听了这么多大佬八卦的自己，真的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傅时奕呛住，目露惊恐。
“放心，只要不触及底线，他们的脾气都挺好的。”要不怎么说是圣人呢？穆萤笑着宽慰。
太阳渐渐落山，热烈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渐渐拉长。
由于听的太过入迷忘记了时间，傅时奕最后只能呲牙咧嘴的回房间涂泉水治晒伤，而不紧不慢的穆萤则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女人。
虽然已经过了耳顺之年，但挣脱了婚姻束缚的傅母比十年前更加的优雅和开朗，就连眉宇之间纠缠的郁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穆萤，也是最后一次。
傅母终于明白，曾经不可一世的儿子，最后为什么会折在之前他不屑一顾的感情里。
只消看她一眼，余下种种就成了庸俗。
“你来找傅时奕？”一眼看穿了两人的关系，穆萤不由得指了指不远处的房子：“他刚刚进去。”
“……不。”傅母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辈子竟然还会有这么局促的时候，抚摸着狂跳不止的心脏，她飞快道：“我突然想起来，我家里的狗还没喂，我先回去了！”
穆萤：“？”
原本已经快走出别墅区的傅母神使鬼差的回头看了一眼，接着她眼中就只剩下穆萤眉头轻轻蹙起，一脸困惑的画面。
忍不住攥紧手中不知道给自己挡了多少次灾祸的凤眼菩提，听说这东西原本是穆萤拿来送给时奕的，结果最后被自己抢了。
得了个菩提丢了个儿子，傅母也说不清值不值。
只是她觉得，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因果。
115、番外二
转眼又是十年过去, 这回穆萤再出来的时候，发现外面的变化不是一星半点。
城市的高楼更高, 环境也变得更好了, 至于傅氏……则早已融入到了人们的日常生活里。
小到衣食住行，大到电子科技，处处都有傅氏的影子。
按理说, 这算是垄断，是国家所不允许的, 但谁叫傅时奕一早就签下了保证书，说他百年之后，傅氏的一切都会捐出去呢？
也正是因为这样，傅时奕的地位也因此无限拔高, 简直成了新时代的楷模, 许多官方的报纸都在宣传他的丰功伟绩。
无数人老总表面上夸他高风亮节, 背地里则不止一次的觉得傅时奕就是个傻x！
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结果却是为他人做嫁衣，这不是脑子有问题是什么！？
这些不堪入耳的话不只一次的传到傅时奕的耳朵里，可是他已经不在乎了。
“我追求的东西，不是这种凡人能够理解的。”
看着年过半百, 一脸年少狷狂的boss, 荣升总裁特别助理的陆遥嘴角都快抽歪了。
这些年boss的手段比年轻时候更老辣了，人也越来越中二了。
他在外面这么叼，怕是不敢让那个人知道吧……
陆遥对傅时奕要把公司捐掉的决定没有任何意见，毕竟傅时奕百年作古之后, 他估计也差不多要去见阎王爷了。
这天，收到消息以后，陆遥十分平静的推开了办公室的门：“boss，穆萤小姐到了。”
“这么快……”听到这话，正在看文件的傅时奕顿了一下，神『色』隐隐有些怔忪：“又是十年过去了啊……”
岁月无情，十年足够改变很多事了。
下意识的把玩着手中的笔，陆遥眼睁睁的看着boss的手抖了一下，那根价值不菲的钢笔“吧嗒”一下掉到了地上。
接着，陆遥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按之前商量好的办吧。”
“可是boss……”陆遥欲言又止：“你真的不打算再见她一面？”
『摸』了『摸』自己这张脸，良久后，傅时奕弯腰把钢笔捡起来，出口的话带着幽幽的叹息：“……算了吧，不见了。”
“我老了。”他说。
明明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平凡无奇的小实习生了，已经成为别人口中精英大佬的陆遥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鼻头一酸。
点点头，就在他准备往外面走的时候，或许是不甘心，他听到boss又补充了一句。
“最后你记得再去把把关，把陪玩团里面长得帅的、身材好的、有气质的……通通给我丢出去，把老实的、长得普通的、嘴甜胆小不敢瞎聊的留下。”
“包括女生，不对，尤其是女生，都给我看住咯！”
陆遥：“……”
boss你这是有多怕自己被截胡啊……
次日，当陆遥见到穆萤的时候，他以为穆萤会有疑问，然而直到最后，穆萤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并没有多说什么。
经傅时奕的手亲自挑选出来的陪玩团，根本不是寻常能比的，他们之中最差都是名校毕业的研究生，智商情商异常的高。
在七八个男女的全程陪同下，穆萤可以说从头到尾都没有无聊的机会，从衣食住行到休闲娱乐，全部被他们一手包办了。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穆萤几乎把全国上下最好玩儿的地方都逛了个遍，至于留守帝都的傅时奕，则靠着那些发到自己手机上的照片聊以慰籍。
穆萤出来多久，他就跟公司请了多久的假。
虽然是自欺欺人，但傅时奕还是有种自己也在场的错觉，就连做梦，偶尔也会梦到她在摆弄号称能够看到行星的望远镜。
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男人心中的渴望，穆萤真的出现了。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傅时奕下意识的将迈出去的脚收回来，整个人变得无比的僵硬。
“我要回去了。”她说。
别墅大门紧闭，回答穆萤的是徐徐吹来的风，以及门内无边的死寂。
“我知道你在里面。”
话音落下，窗帘仿佛跟着颤了颤，但最终，又恢复了平静。
又等了好一会儿，见似乎是铁了心了要将自己藏起来，穆萤只得放弃，临走的时候，她用仅容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忘了告诉你，如果凡人的愿望够强烈的话，是能够传到神仙耳朵里的，不然也不会有故事流传至今了。”
“虽然我不算是神仙，但我也能听到。”
“下次，别那么大声音叫我了。”
引擎声音渐渐远去，倚靠在门后的傅时奕突然有些无力，抬起手，他哆哆嗦嗦的抚『摸』着自己的眼角、鬓边。
那里长了皱纹，生的白发，再不复当年不可一世、意气风发。
在时光里满满腐朽的感觉，可真熬人啊……
这无边的寂寞，也折磨的他几欲发疯。
之后的数年里，穆萤就像是玩儿腻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等待期间，傅时奕度过了自己六十岁、七十岁甚至是八十岁的生日。
都说人的记忆是有限的，时间长了，再重要的人和事都会被遗忘，每每想起这篇报导，傅时奕都有种现身说法的冲动。
放！屁！
有关于穆萤的照片，早在二十年前就被他锁在了柜子里，可是对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非但没有模糊，反而越发的清晰。
直到傅时奕重病垂死，回光返照的时候，他甚至回忆起了当年初见穆萤时，她穿的是什么衣服，扎的什么发型。
想着想着，傅时奕笑了起来，不顾医生的阻挠，他随手把氧气给摘了。
“反正要死了，你们就不要再念叨了。”转过头来，傅时奕看向一旁公证处的工作人员：“该捐的我都捐了，该签的我也都签了，你们也走吧。”
“可是……”一开始所有人都觉得傅时奕是在开玩笑，等他真的干脆利落的签字，把资产全部捐了之后，工作人员心中不禁升起了浓重的敬佩之情。
傅时奕这个名字宛若巍峨的高山，从他们出生开始到现在工作，整整横亘了半生。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致力于帮助国家发展经济的伟大的商人。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立场坚定的工作人员也不想看着他就这样孤零零的死去：“我们明天休息，今天就算加班再晚也没关系。”
“可是……”傅时奕脸上闪过为难：“你们长得不好看啊。”
坐直身体，已经老了、马上就要死了，账户一点钱也没有、直系亲属早几十年就找阎王报到，现在有点怕被打的男人小声嘀咕：“我要等仙女来接我……”
“只有仙女才配来接我！”
伤感的表情逐渐凝固，一众工作人员：“……”
“那、那我们就不打扰了。”紧紧咬着牙关，众人默默离开，很快，病房就变得空『荡』了起来。
说好的只要自己够大声，她就能听到呢？
抬头看了看星辰满缀的天空，傅时奕一脸哀婉：“结果都是骗人的……”
这笔帐，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下辈子，自己一定要想办法讨回来！
这么想着，傅时奕觉得自己可能需要留下点记号，不然等上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现在的一切，怕是都要忘了。
渐渐的，他把目光聚集在了床头柜上的水果刀上。
两秒钟后，将刀尖对准自己的手臂，傅时奕眼中闪过狠『色』。
“刺啦”一声，由于久病脱力，刀子不出意外的捅歪了，而一旁木制的桌角，则被小小的削掉了一块。
………………怕疼，算了。
而且，“穆萤”两个字笔画太多了点……
小心翼翼的把刀放回原位，顺便把套子套上，傅时奕一脸安详的躺平。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眼前渐渐开始发黑。
最后的最后，起伏的心电图变成了冰冷的直线。恍惚间，好像有很多穿着白大褂的人闯进来，对着傅时奕的胸口又锤又按，似乎是在抢救。
再然后，就是压抑的哭声。
进来的人很多，有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有国家台的记者，有前来慰问的志愿者，但至始至终，他都没找到想见的那一个。
“什么嘛，原来说好的下次，也是假的啊……”
116、番外三
等穆萤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五十年之后了。
她只是稍微打个盹而已，没想到会过去这么长时间。
见穆萤从灵地最高的那棵树上跳下来, 依旧没什么变化、还是孩子模样的小锦鲤当即就凑了上去。很快, 穆萤大概了解了现如今外界的情况。
其实也没什么变化，超自然事件管理局还是那个样子，只是里面的四大巨头, 现在变成了六大巨头而已。
苦熬了这么些年，葛京磊终于高升了！
作为唯一一个以人类之躯挤进boss阶层的大佬, 国家是对葛京磊可谓是关怀备至，虽然不能公开他的身份吧，但提供给他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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