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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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屏锁，看到上面的提示，她嘴角微微抽动。
果然是封道洋。
看到姚思的表情, 上铺的女生一脸了然, “又是你弟？”
说起来, 现在小男生的粘人程度可真高，除却粘人还有姐控倾向。一年前刚做室友的时候, 她还以为姚思跟对方是一对情侣呢。
高冷学姐配小学弟什么的，可以说是十分能满足人们的幻想了。
“嗯。”无奈的点了点头，接着姚思飞快的回拨了过去。
两秒钟后，一张俊朗逼人的脸跳了出来，使得参与对方成长的姚思不由得感慨，原来“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这句话也能适用在男生身上。
看到熟悉的面孔，封道洋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下一秒，他本能的抱怨道：“下次你再出去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手机？”
隔了一条太平洋, 封道洋才明白什么叫牵肠挂肚。每次姚思只要一不接视频，或者接的晚了那么点，他就有种心慌气短的感觉，然后开始忍不住胡思乱想。
余光中看到室友正在窃笑，姚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一般不出学校大门这你知道吧？”
“所以你幻想的车祸、被广告牌砸、商场失火被困……这些情节都不太可能出现。”
比起这些意外，姚思觉得自己才更应该担心少年在美国吃枪子。
“家里真的很安全。”
听到这句话，上铺的女生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见两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自己这里，她赶忙捂住嘴，含混道：“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这对姐弟，真的太有意思了，每次备受折磨的都是她们这些观众。
要笑吧不太礼貌，不笑吧又憋不住。
听到这个动静，封道洋耳尖有些发红，他想也不想就开始反驳：“你别胡说八道，我才没有担心你。”
“是是是，你没有。”姚思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还学会言不由衷了。
“对了，你今天有事找我？”
话音落下之后，姚思看到对面少年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
“……我想回家。”
姚思闻言，沉默片刻，接着她开口：“这个我帮不了你。”
这就完了？
这句话过后，半晌没有等到下文的封道洋磨了磨牙，“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吗？”
“啊，原来你要的是这个。”拍了拍脑袋，姚思很没有诚意道。
“行，我来安慰你。”
将手机放在小支架上，她飞快将饭盒拆开，让后从里面夹出来满满一筷子面条。
将面条吸入口中时，姚思明显看到少年的喉结很明显的上下滑动了一下。
封道洋在咽口水。
她挑了挑眉，笑眯眯的问：“想吃吧？”
封道洋疯狂点头，“想！”
这两个月里，早餐牛奶麦片加全麦面包，午餐三明治火腿汉堡馅饼，晚上果汁牛排沙拉，他快吃吐了。
想想还有那么长时间才能毕业，封道洋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做梦都想吃？”又夹了一口，姚思继续问。
“嗯嗯！”
低低的笑了一声，封道洋眼睁睁的看着视频那边的女生露出一个无比慈爱的笑容，“那就继续做梦吧。”
“咔嚓”，封道洋觉得自己心碎了。
“你怎么能这样！”他开始跳脚。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听到这句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姚思被面条呛了一下。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她似笑非笑道：“容我提醒你一句，我们还没熟到那个份上。”
什么情呀爱呀的，他去米国的时间不长，懂的东西倒是挺多。
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封道洋瞬间就闭嘴了。
“那、那个，我……”
他胡说八道的。
看出了少年的窘迫，姚思不甚在意的笑了笑。
气氛由尴尬又恢复了正常。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她的时候，自己就会情不自禁的放松下来。
摆弄了一下手中的笔，封道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然后兴致勃勃道：“对了，你要不要看看米国的日出？”
现在帝都是下午一点整，米国这里我就是凌晨五点，差不多太阳也快升起来了。
冯褚一边吃饭，一边疑惑的问：“我看那个干嘛？”
能有什么特别的。
“难道小的时候，你没有听别人说过，国外的太阳和月亮比国内圆？”封道洋笑嘻嘻道。
遥想当年，他五六岁时在电视上听到这种话，还专门去问过他爸妈。
不出意外，他得到了好几个白眼。
再后来长大一些，他爷爷奶奶出国旅行带上他，封道洋才发现说这话的人都是骗子。
哦，还有空气也不比国内新鲜。
知道少年在表达什么，姚思哭笑不得，“行啊，那你给我直播一下。”
“好！”封道洋非常痛快的答应。
为了能跟姚思多聊一会儿，他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推开卧室门，走到客厅那里的阳台，少年就这么盘腿坐了下来。
将吃完的饭盒丢到垃圾桶里，姚思举着手机爬到上铺。倚靠在墙壁上，她微不可见的舒了一口气。
正在兴头上的封道洋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依旧孜孜不倦的说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终于从地平线上升了起来。
“姚思，你看——”
声音戛然而止，封道洋扭头，正对上女生闭上的双眼。
姚思今年暑假只在家待一个月就回学校了，两人统共没见过几次。又两个月没见，不知不觉间，她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晕染上了淡淡的青黑。
所以，她现在在做什么呢？
封道洋歪头，静静地看着女生的睡颜。犹豫几犹豫，他按下了手机截屏键盘。
保存以后觉得不够，封道洋又把它设置成了屏保。
两人距离这么远，也只有这么点东西聊以慰藉了。
微不可见的扬了扬眉毛，封道洋推开窗户把摄像头伸出去。找好角度，将太阳完完整整的拍下来，接着他将图片发到她的手机上。
好了。
再回头看屏幕，或许是陷入了深眠，姚思贴着墙缓缓的倒了下去，而手机同时也掉在了她的旁边。
这个隆起的弧度……
封道洋感觉到鼻子那里传来痒意，他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伸手一摸，果然是红红一片。
他又流鼻血了。
封道洋现在又急又气，怕姚思突然醒过来发现自己的异状，他“啪”的一下挂断了视频。
很快，其余几个房间的室友陆续起床。
看到他这个样子，其中一个卷发小哥眼神暧昧，“嘿，我建议你尽快找个女人解决一下。”
知道他初来乍到，卷发小哥异常热情，“我知道有好多地方，只要你付的起钱，就可以尽情的玩儿。”
当然，这种东西是违法的，只能偷偷去。
把这句话在脑海里翻译出来，封道洋瞬间视对方为洪水猛兽，“No！”
他追求姚思的道路已经很艰难了，不需要再多添任何障碍。
另一边。
午休结束，姚思是被室友叫起来的。
看着已经漆黑一片的手机屏幕，她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呵欠。
发一条道歉信息过去，姚思抱着书跟室友一起去上课。
穿越长长的林荫道来到教学楼前，就在姚思抬脚准备上楼的时候，有一个低沉的男声叫住了她。
“等等，先别急着走，我有事找你。”
看着迎面走来的教授，姚思的室友有一瞬间的惊讶，冲姚思做了个手势之后，她很快就离开了这里。
“您有事吗？”姚思站定，礼貌的询问。
指了指自己的电脑，徐长冬道：“我对你上次交的作业很感兴趣，什么时候抽空到我办公室聊聊？”
沉吟了一下，姚思微微一笑，“可以。”
“那就等你今天下课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封道洋：我绿了？我绿了？我绿了？这不是姐弟恋，是教授x学生？？？？？
姚思：……你想太多了。
第68章 蓄势
下午上课, 室友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仔细盯着姚思看了好半天。
她竟然在走神！
这在往常, 简直就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推了推姚思的手臂，等她望过来，室友小声提醒，“要提问了，注意点。”
愣了愣，姚思点头，“谢谢。”
她遇到的室友，那真是没的说。
“不客气。”女生弯了弯眉眼。
漂亮、聪明、才华横溢，她有预感, 同姚思做室友, 自己到毕业的时候一定能收获到很多东西。
同什么样的人做朋友不一定会变成什么样得人, 到可以确定以及努力的方向。
很快，下一秒姚思就听到讲台上的讲师叫了她的名字。
“你来回答一下, Java语言跨平台图解。”
“Write once，run anywhere.（一处编译，处处运行）”
“嗯，坐下吧。”
姚思依言动作。
十几分钟后，下课铃声响起。
“徐教授找我，我去他办公室一趟。”略微对室友解释两句，待对方点头之后，姚思这才抱着书离开。
她这是要飞黄腾达了啊！
想起徐教授的名头，姚思的室友既有羡慕又有兴奋。
出了教学楼, 问了好几个人，姚思这才找到徐长冬办公室在哪里。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或许猜到是谁了，徐长冬放下手中的钢笔，“请进。”
姚思抬脚。
除却徐长冬外，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男人在场。
男人看到姚思，先是打量了一番之后，接着感慨道：“小姑娘学这个的，可不多啊。”
工科要求逻辑思维严谨，在这方面好像男生天生要更占据优势一些，不然整个系也不会出现一百多个男生，只有寥寥几个女生的场景。
不知道对方的来头，姚思微微一笑，并不接话。
“来，坐。”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徐长冬道。
见女生坐下，他也不委婉，直接了当道：“这位是刘导师，他那里的实验室正缺人，你看看你对这个有没有兴趣。”
说真的，徐长冬见过不少天才，可以说整个清大里面的学生都是精英，但到他这个地步，能让人感觉到眼前一亮的却是少之又少。
恰巧，姚思就算是一个。
不是说她水平有多高深，从大一交上来的作业看，姚思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外行人，最多也就是多看了那么几本书，理论知识稍微丰富了一些，其余方面她同其他没有接触过计算机的学生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可怕的是姚思的成长速度。
整个学校那么多学生，徐长冬只是偶尔去给他们班讲课而已，当然没有特别注意到这一点。
这次查看学生作业的时候，徐长冬心中突然一震。
如此精妙的程序还有设计理念，老练的像是刻苦钻研了好多年才有的成果。
以为是哪个学生这么大胆，居然敢抄袭别人，徐长冬赶忙去上搜索引擎。
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如此，徐长冬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激发了出来。
随后翻了翻姚思之前一年的作业，他惊讶的发现，她的进步可以说是日新月异也不为过。
姚思像一个干燥的海绵，正疯狂的汲取着对她有用的东西。一年时间，她就彻底变了一副模样。
那些作业也由干硬生涩、生搬硬套专业词汇变得充满了幻想与创新。
“能说说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个么？”指了指屏幕上的几行字，徐长冬笑着道。
“我以为现在年轻人的选择倾向在各种游戏上。”
突然出现了对国家警务系统感兴趣的学生，他有些不习惯。
“我爸是警察。”顿了顿，姚思解释了这么一句。
理由满分。
同旁边的导师对视一眼，徐长冬道：“那麻烦你把这个设计仔细阐述一下。”
实验室里参与研究的人，一般都是博士生，往里面塞人，他们也得有个说法。
“好的。”姚思并不怯场，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储存了得有十年往上了，为了实现它，她曾经自我演绎了无数次。
“发展到今天，公安系统里陆续出现了指纹录入、人脸识别、血液对比库等，但辅助案情分析这一块儿还处于空白。”
“我的想法是建立大数据库，实行智能分离，比如根据被害者身处的位置来推断凶手所住的区域，虽然普通人不可能拥有记忆宫殿，但我们可以用计算机来实现，比如引入曼哈顿之类已经经过验证的计算方法。还有就是通过搜索现场遗落物品名称，联想分析出犯罪者性格、作案动机，举例说明：碳酸锂药物和狂躁症。”
现在有全景地图，对于场景的把握不成问题。人的逻辑可能会混乱，但计算机不会。
一直等姚思说完，这次开口的不是徐长冬，而是旁边的导师，“你把破案变成了数学题，只要跟着步骤推导就能一步一步抓到罪犯。”
“不过你是不是忘了一点，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他们的智慧，还有其中的不确定性。”
这话并未让姚思感觉到紧张，这个问题她当然也有想过，“正如您所说，人之所以是人，因为他们还有判断力。”
东西是死的，可人是活的。这也是计算机永远取代不了人类的原因。
目光投到电脑屏幕上，姚思语气平淡：“一线城市的警力配备足够，二线城市的差不到哪里去，三线城市也够用，但下到各地级市、县城、乡镇、村落，人员素质就开始参差不齐起来。”
有经验的老警察当然会对她这种设想嗤之以鼻，因为他们有足够的本事，很随意的就能够抓住有效的线索。
但刚从学校毕业的新人呢，哪怕是从高校毕业的人才，没有实际经历也会有好一段时间的适应期。
罪犯可不会等他们羽翼丰满再动手。
姚思不求别的，只希望这段适应期短一些，再短一些。
沉默了一瞬，导师抚掌，“好了，你说服我了。”
“虽然我的实验室研究方向不是这个，但你可以在里面进行学习。”
没有足够的技术支撑，这个设想最终也只是设想而已。很显然，面前的女生只在这一年时间里构建出了一个大致的框架，至于填补，她还需要时间。
姚思眼睫微颤，片刻后，她笑着道：“我的荣幸。”
“欢迎你，姚思同学。我叫刘博宇，你要是对读研究生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叫我一声导师。”刘博宇玩笑道。
话音落下，徐长冬当即白了他一眼，“你就算了吧，上学的时候就不学好，现在可别坑人家小姑娘了。”
听出来了点什么，姚思愕然，“二位……”
“哟，还挺敏锐。”低咳一声，刘博宇指着徐长冬，坦然道：“这位，是我大学老师。”
姚思：“……”
她以为两个人是同学，因为长得像是一个年龄阶层的。
犹豫了一下，姚思将目光落到徐长冬身上，“请问，徐教授今年……”
贵庚。
不等面前的女生说完，徐长冬摆手，“老啦，我都48岁了。”
“那还真是看不出来呢。”看起来最多也就三十五岁……
姚思暗忖。
“别惊讶，毕竟不是所有这一行的人都有秃顶早衰的毛病，偶尔也有显年轻的。”徐长冬眯着眼睛笑。
仔细观察，不难看出他眼角那里已经出现了淡淡的纹路。
气氛彻底放松了下来，加上现在都有空，三人坐在那里闲聊了几句。
刘博宇最先开口，“姚思同学的父亲，差不多也这个年纪了吧，现在还在一线上么？”
“我爸今年40岁，年纪比徐教授要稍微小一点。”顿了一下，姚思如实开口：“他在我十一岁那年受伤退了下来。”
这一听就是个不怎么美好的故事。徐长冬看了刘博宇一眼，目中透露出“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味。
“抱歉，我不知道……”刘博宇表情有点尴尬。
第一句话就踩到了雷区，这么多年他乌鸦嘴的功力依旧强悍。
按照这个开头，接下来应该就是贫穷和艰辛，然后女生刻苦学习，一飞冲天，考入了清大这所国内顶尖高校里。
说不定她现在这个设计理论，就跟她父亲受伤有关。
短短两分钟的功夫，徐长冬就和刘博宇想到一起去了，他们甚至还在脑子里把这个故事的细节补充的非常完整。
生活哪儿有那么差劲……看到两人眼中一闪而逝的同情，姚思哭笑不得的解释，“后来我爸发现自己有经商天赋，于是就买了家店面开了个超市，现在一年赚个大几十万不成问题。”
如今她上了大学，不用人操心了，她爸闲不住，正琢磨着往市区开分店的事，两个月时间过去，恐怕已经在做了。
年收入几十万虽然不多，但绝对有小康水平，吃穿用这些压根不用发愁，所以女生是一路顺风顺水长大的，不存在什么逆境中出人才这种情节。
知道会错了意，徐长冬和刘博宇十分有默契的转移了话题。
半个小时后，敲定了去实验室报道的时间，姚思接着就告辞了。
很快，办公室安静下来。
“好好带吧。”徐长冬拍了拍刘博宇的肩膀，接着继续批改自己手头上的作业。
是个好苗子。
现在这个社会，只会埋头搞研究还不够，还要有情商。什么人未来怎么样，在大学里已经能看个差不多了。
刘博宇挑了挑眉，没有吭声。
——
三天后，姚思准时出现在实验室门口。
学习都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没有人愿意自己的劳动成果毁在一个新人手上。
刚开始的时候，姚思只是帮着打打下手，找找东西什么的。
后来，几个博士生发现她理论知识十分扎实，动手能力也不错之后，就默认让她操作一些设备。
这时的姚思，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实践出真知，这句话并非空泛一说。
三个月时间一晃而过，仔细回想，姚思只觉得庆幸。
拔除了多余的枝节，前面的路逐渐清晰。
专注于一件事上的人总会忽略一些东西。比如远在米国的封道洋，他现在急得直挠墙。
从那天视频过后，他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原本平静的双眼里面逐渐填满了热切，还时常提起一个姓徐的教授，语调之中满是赞扬。
所以，自己这是快要被罚下场了吧？
拐弯抹角磨了姚思半个多月，拿到徐长冬照片的封道洋彻底坐不住了。
俊朗、稳重、低调……浑身上下都是成熟男人的气息，磨了磨牙，封道洋气的直想把手机从八楼扔下去。
而一个月后发生的一件事，彻底引爆了他心中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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