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木浮生作品世界微尘里小说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这周周末行吗?”曾鲤问。

“这周啊,”周纹想了想,“我要先做模具,然后再比着尺寸弄,怕来不及。下周周末吧,那个时候我还没走,肯定能行。”

“哦,那好。”

“九点哦,就等你一个。你要是不来一定提前给我打电话,不然我就白等了。”周纹说着,接过曾鲤的复诊卡,写上时间日期。

听着周纹这么说,她也慎重起来,拿起手机设定了一个提醒。

从医院出来,曾鲤看到天空陆陆续续飘下像灰尘一样的东西,她用手一接,发现居然是雪渣子。她微微一笑,用手指沾起来送到嘴巴里去。

真的是快过年了。

第二个周六去医院,曾鲤迟到了一点点。她从来不是个不守信用的人,所以急急忙忙跑到医院。可是电梯两台电梯一直停在7楼没下来,她只好自己走了上去。

到了五楼,候诊大厅里只有零星的两三个人,她拐进走廊,走廊的两边都是诊室,用巨大的玻璃隔开,所以可以很清楚看到里面的动向,诊室都很大,几乎大过一间普通教室,同时摆着七八台牙科治疗床。左边便是周纹他们那间。天空格外阴沉,偌大的诊室却没有开灯。和候诊室与走廊的明亮形成鲜明的对比。

曾鲤气喘吁吁地走进去,怀疑自己搞错时间了。

她粗略地看了看没发现周纹,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发现了另一侧窗户处立着的修长身影,居然是艾景初。

因为没有灯光,天色又黯淡,他静立在角落里,竟然让人差点忽视了。只见他双臂环抱,默默地看着窗外。曾鲤挪近了几步,顺着他视线看去,外面是串流的马路。天气不好,视线不佳,很多车灯都亮了起来,这样的灰蒙蒙的清晨有了点傍晚的感觉,却也不明白他看着那些灯,出神地在想什么。

不知是曾鲤的脚步惊动了他,还是因为她的呼吸,艾景初缓缓转过身来,看到曾鲤并不诧异,淡淡点头。

曾鲤不知道这个点头是什么意思,便说:“艾……老师,我找周纹。”

他没答话,径直走去门边按开灯。

只听呼啦一下,诊室内所有的灯依次亮开,扫去刚才的暗沉。白晃晃的灯光照上他的脸,那双黑眸略有不适地沉了沉。

他又折了回来走到窗边的洗手池边打开水龙头,仔仔细细地洗手,随之开口说:“她有急事昨晚回家了。”从他吐出第一个音开始,曾鲤就小小的讶异了下。那副原本极其悦耳有质感的嗓音此刻却嘶哑了,他只说了六个字却极其吃力,其中的“回”音,几乎沙哑得低不可闻。

他顿了顿又努力说:“你电话不通。”

曾鲤这才想起来昨天关机的手机,今天早上到了地铁站才打开。

说话间,艾景初已经洗好手,示意她躺到治疗床上去,然后调好椅子角度,打开灯。他将旁边的移动置物架移到身边,又去隔壁取了些东西回来放上去。曾鲤瞥了一眼,是她的牙模,还有一堆不锈钢似的的铁丝、小疙瘩。随后,他再洗了回手,将手套戴上。

曾鲤这才知道,原来他准备一个人亲自给她粘牙套。

她头几次来就诊的时候见过他们做这个,也听周纹给一个患者解释过,在那之前她看到好多小孩戴牙套,都以为是可以取下来的金属装置。

过程说起来很简单,就是将金属的小疙瘩钉一颗一颗摆好角度,用专用的合成胶水粘在每个牙齿相对应的位置,然后卡上一根固定的钢丝,将上下牙各自串起来,最后拧上那种极细的小铁丝,加在每颗牙与牙之间,靠相互之间加力而调整牙齿的位置。

这事情似乎是正畸科的基本技术,所以一般都是护士带着学生做。必须要两个人,一个人调粘液一个人粘,要配合好,不然很胶水很容易干。而且那些小钉需要角度,细微的误差都会让那根固定位置的钢丝卡不进位置。

总之,绝对是个费功夫的技术活,既要仔细又费时间,何况还是给曾鲤粘全口。

他将浅蓝色的口罩戴上,坐了下来。

曾鲤仰躺着,自觉地张开嘴。

他本不爱说话,而她嘴巴张着没空,整个过程安静极了。

因为角度的关系,她一直看不到他的脸,只是任由他的手指在她口腔内外娴熟地动作着。有的时候,他的手会绕过她的头去,从另一侧伸过来挨着她脸上的皮肤,隔着那一层不太透明的医用手套,几乎感觉不到相互的体温。

粘反方向的时候,他轻轻扶了她的脑袋一下,示意她侧过头来。于是,曾鲤听话地朝他转过脸去。耳朵贴着治疗台头枕的皮面,她一抬眼就可以看到近旁的他。只是脸的大半被口罩遮住,只剩鼻梁一截以及双眼。

眉毛略浓,而那眼睛,深沉似墨。

他做事情的时候,眼神专注,心无旁骛,甚至连曾鲤的目光也没有觉察。粘完手上那一颗,他收回注意力,在铝制的托盘上又用镊子夹下一颗。橡胶手套将他的双手皮肤贴得紧紧的,隐去男性特有的突出的指节,更显得手指修长匀称,有那样的手不是天生的钢琴家,便是医生。直到这一刻,他才发觉曾鲤在盯着自己,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说:“嘴可以合上一会。”也许是太长久没说话的缘故,他的嗓音竟然比刚才听起来还要哑。

曾鲤这才敢闭上嘴,动了动僵硬的下巴。她突然有些想法,面对这样一个为自己带病加班的医生,是不是应该说声感谢,或者关心下对方的身体才是人之常情。但是如果多事地问他,是不是感冒了,吃药了没,会不会惨遭误会?幸好曾鲤的腮帮子还塞着一个塑料撑,那东西把口腔的皮肤和两侧的牙齿间隔开,使得她的舌头根本动弹不得。于是,干脆作罢。

她只是觉得,如果照镜子的话,现在这个样子肯定傻极了。

就是她耽误了这一小会儿,原先的粘合剂接触太久空气,挥发得过了适中度。他只得又打开盒子用勺子舀出粉末,加水调制。

原先以为他不怎么爱笑,那么脾气必定不好,却不想做这一行也得是个绝顶耐心细致的人。

等弄好了粘合剂,她和他又继续配合了起来。

没过多久完成了前两个步骤,然后他开始最后一个程序——给每颗牙上的小钉绞上细铁丝。那些铁丝没比头发丝粗多少,而他却熟练地用镊子将他们一根根套牢、系拢、剪断,一颗牙一颗牙地挨着挨着绞。一双手好像在象牙上雕琢,那些手指操作着工具,无论左右都灵活得让人瞠目。

曾鲤不禁想到自己初学琴那会儿,弹到不熟的谱子的时候,因为手指太笨而数次抓狂,甚至会恨不得剁下来泄愤。

这时,有个巡楼的值班护士进来,看到艾景初便高声问:“艾老师怎么一个人来加班?”

艾景初没回头,继续手上的动作,延迟了一会儿才哑着声音说:“临时有点活儿。”

那护士走近,原本正盯着曾鲤打量,准备好好看看让艾景初临时亲自加活的人长什么样,结果一听到艾景初的声音,就转头说:“艾老师你嗓子又累垮了?昨天病人很多吧?”

这下,艾景初再也没接话,点点头算是了事。

那护士不知道是知难而退了,还是识趣了,随后讪讪地离开。

曾鲤顿时觉得他果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男人,幸亏她刚才没多话。

所有工序完成之后,曾鲤活动了下撑得酸痛麻木的腮帮子。却见艾景初将手套脱下来,扔在医药废弃框里,又走去窗边的盥洗台将手洗了一次,随即折回到刚才的位置坐下。

“张嘴。”他说。

曾鲤立刻照做。

他将裸/露在空气中的右手食指伸进她的嘴内,然后用指腹来回摩挲那些已经固定在牙齿面上的铁钉和小钢丝。

左、右、上、下。

轻轻的,细致的。

口腔内的温度原本就比外表皮肤高,加之他刚才用冷水洗过手,她能感觉到那微凉的手指缓缓滑动的过程。

他的动作很自然,医生的职业习惯让他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

之于曾鲤,却有点尴尬。哪怕她明明知道他不过是在检查粘好的牙套,看看有没有什么会尖锐扎肉让人感觉不舒服的地方。

最后他说:“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在每个自然段都有景初的份上,可不可以继续泪眼汪汪地求留言~~~收藏~~~还有作者收藏~~~~~~~

下次更新时间下周一……T T我知道会被诅咒

☆、1——3

曾鲤回到Carol’s,马依依正和店里的小妹在忙。今天上班的小妹叫窦窦,也是旁边A大的学生,来店里做兼职。

曾鲤展牙一笑,顿时将马依依的小心肝吓了一跳。

“我成钢牙妹了。”曾鲤说。

“你不是说要耽误一上午吗?怎么这么早。”马依依在吧台一边替人结账一边问。

“是啊,那个学生结果有事没来。换成她老师了,所以动作麻利多了。”

“艾景初?”马依依又问。

“嗯。”她跟马依依提过艾景初。

“你丫艳福不浅啊,”马依依示意了下,“你知不知道刚才来的一拨他们学院的学生还在聊他。”

“聊他什么?”

“英俊又年轻啊,还有……”马依依在关键时刻故意打住。

“还有什么?”

“抱怨他是阎王呗,座下被当的冤魂无数。”

曾鲤忍俊不禁。

窦窦收了杯子凑过头来问:“曾鲤姐高兴什么呢?”

“她春心萌动了。”马依依开玩笑说。

曾鲤瞪了马依依一眼,转头对窦窦道:“你别听她瞎讲。”

窦窦就是医学院的本科生,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马依依只得改话题说:“你装那么多金属在嘴里,不难受吗?”

“有点不舒服倒是真的。”说着曾鲤张嘴给马依依看。

马依依蹙蹙眉说:“取不下啊,是固定上去的?”

“嗯。”

“能啃骨头吗?”

“不知道,应该不可以吧。”

“一直都不行吗?”

“不知道。”

“掉了咋办?”

“不知道……”

“你那个医生,他怎么当的,什么都不跟你说清楚?”

“他嗓子哑了,说话太痛苦了,任谁听着都难受,只有打电话联系。”临走的时候,艾景初本来还有一大堆注意事项要告诉曾鲤,但是他发声异常困难,几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挤不出来,何况还是那么冗长的医嘱。他叮嘱两句不要咬硬物之类的话,都重复了两三遍才让曾鲤听清楚,所以最后就决定电话里以后说。

“要死了要死了,你有他私人电话?”马依依突然激动了。

“是啊,他写了他号码叫我拨到他手机上的。”曾鲤答。

窦窦终于忍不住迷惑地问:“你们在说谁呢?”

“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插嘴。”马依依挥挥手,赶走窦窦。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曾鲤淡淡说着,然后调小音响,又换了张CD,随后《You Are Beautiful》被James Blunt缓缓吟唱出声。

“艾景初真身啊,我都没见过。而你不但见了,还独处一早上,甚至要了他电话。”

“我没找他要,是他要我号码,但是他手机在更衣室,就叫我拨过去。”曾鲤头痛地解释。

“反正,每个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你没看他们学校的论坛啊,正火热地八他们几个呢。”

“哦。”原来大家还在顶那帖子。

然后过了不久,曾鲤开始觉得牙齿又酸又难受,而且那些金属磨着口腔,让嘴唇闭一闭都觉得磨得疼。

中午是店里的几个人照老规矩一起在隔壁街叫来盒饭,曾鲤基本上没吃下去。她嚼了两口就觉得难受,不得不放下筷子。

直到后来,曾鲤几乎连话也不想说。

下午的时候,曾鲤突然收到一条短信。

“最近尽量吃软食,不要啃硬物,不要吃忽冷忽热的东西,刷牙要仔细。矫治器刚刚带上去会酸痛几天,说话发音也许会不太正常,口水增多,这些都是正常现象。如果口腔黏膜划破得比较严重,就联系我。如果矫治器没粘牢,被磕掉或者松掉了,也请联系我。”

曾鲤先看到前半截的时候,以为是什么征订养生短信的垃圾消息,差点删掉,直到读到后面才想起来这事艾景初发的医嘱。

她看了看,将手机放下,替顾客换饮料。有位女生要一杯冰的焦糖玛奇朵,结果马依依给人上的是热杯,害得人家很不高兴。曾鲤急忙去撤下来重新换了一份。

刚刚忙完,有几个男性客人居然拿出烟抽起来。窦窦上去劝阻无果,曾鲤只得接下她的任务。那几个人都是四十来岁,好像正巧坐着谈什么事情,烟雾缭绕,不仅如此还将烟灰到处抖啊抖的。

曾鲤淡笑着重复:“我们这里禁烟的,会危害你和其他桌客人的健康。”

男人甲说:“尾气也危害他人健康,怎么你不叫人别开车呢?”

她带着笑站在那里,不和他辩解还是说:“请您灭烟。”

男人乙说:“什么态度,叫你们老板来。”

“我就是老板,请您灭烟。”曾鲤继续笑着坚持。

那几个人瞅了曾鲤几眼,然后不乐意地结账走人,走得时候男人丙还说:“什么态度,以前老魏还给我们说这家老板是个美女,结果今天见到居然是一口钢牙,渗死我了。”

过了好长一会儿,她忙完手头上的事情,才又想起那条短信。

她打开手机,回复:“好的,谢谢艾医生。”突然想到伍晗对他们医院的医生都称老师的。曾鲤曾好奇地问为什么。

伍晗答:“叫老师感觉比医生尊敬呗。”

所以,她最后改了称呼写成:“好的,谢谢艾老师。”

到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她实在被那个牙套折磨的坚持不住,跟马依依告假去楼上的休息室睡觉。

傍晚,马依依端来一碗热粥,还把曾鲤落在吧台上的手机给捎上来。曾鲤呲嘴咧牙地喝完,拿起手机点开来看了看。

没有任何新短信进来。

天黑后天气不好,本来没什么生意。

突然有个女生进来,说要找老板。

马依依说:“我就是老板。”

女生有些着急地解释道:“不是你,是那个头发又长又卷的老板。”

马依依叫窦窦招呼客人,然后上楼去叫曾鲤。

“你说我精神不好,所以也给她算不好。”曾鲤懒洋洋地说。

“顾客是上帝啊,你就这么对付上帝。”马依依不依她。

“上帝他老人家是最宽洪大量的了。”

“好了好了,你赶紧。人家小姑娘看着挺着急的,好歹也是慕名而来,你别自己砸自己场子啊。”马依依放下狠话就起身。

“你真像拉皮条的。”

“我要是开个咖啡馆都能拉起皮条来,那也算英明神武了。”马依依说。

曾鲤一个人在暮色中坐了一会儿,然后揉了揉头发,随之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便穿好衣服下楼去。

她占卜塔罗的名声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被一堆大学女生传扬了起来。这原本就是曾鲤的个人爱好。有一天午后在马依依第N+1次失恋后,曾鲤惺惺作态地拿起塔罗替她卜了一卦,那时候被点咖啡的几个女生看到,就凑热闹似的也要她卜。

后来偶尔,有些熟客来到Carol’s便提这个要求。

马依依随即就开始研究生意经,将曾鲤这特长重磅推出了,以吸引年轻女性客源。

曾鲤看到坐在角落里女孩,吃了一惊,也明白为什么马依依执意要叫她了。那女孩特别落魄,不知道在室外走了多久,雪花化成水将她头发都打湿了,眼睛又红又肿,捧着马依依给她的咖啡马克杯取暖,整个人精神恍恍惚惚。

女孩姓唐,是A大已经毕业的学生,正为感情伤心,徘徊不定无处可去的时候,想要曾鲤用塔罗牌替她看看还怎么挽回爱情,还有没有希望。

曾鲤顿时觉得她需要的是一个能倾诉的好友,而不是一副塔罗牌,但是她还是没有拒绝她,集中精力替她开牌。

曾鲤忍着口腔里的不适,一张牌一张牌地给女孩儿解惑。

翻开最后一张的时候,是“魔术师”的逆位。

牌面的寓意很不好,曾鲤委婉地解释给她听。

而女孩儿愣了愣,突然用手将桌布上已经揭开的塔罗牌急匆匆地收起来,整理成一沓递给曾鲤说,“可不可以替我把刚才的问题再卜一次。”

曾鲤看着她,神色忽然就淡了下来。

“不行。”她说。

“最后一次,只一次,不会耽误你很久的,我可以再点杯咖啡,或者两杯。”女孩乞求着,一眶泪水盈盈欲滴。

曾鲤忍不住了,说道:“如果你需要勇气或者帮助,一次占卜就行了。你可以选择相信,也可以选择不相信,但是如果你不满意我给你的答案与你希望的不同,只是寻找一种心理暗示,哪又何必需要我。”

她说得很直接,没有留余地。

女孩顿时无声饮泣。

曾鲤叹了口气,将塔罗牌收捡起来,离开了桌子。

马依依说:“对付起女人来,你比我狠多了。”

曾鲤面无表情地答:“恨铁不成钢。”

过了一会儿,Carol’s的第一大股东伍晗有气无力的推门而入。马依依瞥她一眼,“今天你不是休息了半天吗?怎么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伍晗幽幽叹气:“别提了,被几个男人折腾了一个通宵。”

马依依捏着嗓子故意问:“他们怎么折腾了你一个通宵啊?”

伍晗剜了她一眼。

“昨天我不是值夜班吗。然后十一点多来了一群喝醉打架的男人,打得一头血还要继续喝,把急诊室闹了个翻天。”

“有个三十多岁的男的,我要给他缝针他,居然拉着我的手,醉得哭着叫妈。”

“噗——”窦窦忍不住乐了。

“三四点刚把这群人处理完,要躺一会儿,结果郊县的下级医院又来电话,说有个急诊病人要转院,然后又跟着救护车去接病人,一来一回就天亮了。九点多开始交班了,我才开始写病历,弄完差不多十二点了,我哪儿还有时间睡觉啊,下午在家又失眠。”说完,伍晗打了个哈欠。

曾鲤终于开口问:“你什么时候又转到急诊去了?”

伍晗说:“不是每个科都要转一圈么。你嘴巴怎么了?”

马依依说:“她妈怕她嫁不出去,带她去整容了。”

“是整牙,不是整容……”曾鲤解释。

“你整牙怎么不去我们医院,我认识一个医生,手艺还不错,早知道我带你去。”

“你们医院?”马依依问。

“好歹是三甲。”伍晗不服气,她无论在哪儿都有一种强烈的集体荣誉感。

“人家去的是A大口腔,你们能比么?”

“A大挂的谁的号啊?”

“艾景初。”

过了会儿,马依依偷偷又问:“你和那个谁真没什么?”

“真的,比珍珠还真。”曾鲤信誓旦旦地回答着马依依,老实诚恳的模样十足。

马依依失落了。

曾鲤瞅了瞅她,在心里浅浅地叹了口气,如果真有什么,那也只是一颗停留在回忆中的好奇心。

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更新星期四。。。。。存粮快没了就断粮了。省着点发。。。,就继续霸王我吧,继续霸王我的话我就不给慕老师出场了。就不。就不。

推荐lolo的,小清新现代文

☆、2——1

曾鲤和伍颖、马依依是Z大的室友。寝室原本住的是四个人,结果有一个同学才念了几个月就退学了,以后那个空床却再也没安排过新人来。

她们三个人并非一个专业的,曾鲤学的是图书档案,马依依学中文,而伍颖是临床医学的。Z大不是什么知名大学,但是校址在A大旁边,沾着点名校的光,也勉强发展成了一所综合性大学。

曾鲤的专业最生僻,她本来报考的是计算机系,结果当年因为该系录取线太高,才被调配过去的。

她一直是个很怕寂寞的人,到了Z大,所有高中同学好友都消失不剩,于是她把目光赶紧转到同室两人身上。

可是,哪知马依依和伍颖两个人是高中同学,长期要好,恰好念了一所大学,而且是伍颖的爸爸托人故意将两人分在一间寝室,好相互照应,适应新环境。她俩自然而然地从一开始,就将曾鲤排斥在圈子之外。

曾鲤个子高挑,样子纤细清秀,档案专业班女生不多,加之她不善于利用外表和人打交道,熟人可以大侃特侃,对着不熟的人半天也挤不出一个字,便容易让人误会她是故作冷傲孤僻,往往使人敬而远之。她本来从小学习不太好,能考上Z大都是十足幸运,但是进入大学校园后的那点小兴奋,却被这种孤单的惆怅冲淡了。

除了爱情之外,如何赢得同性间的友谊,或许也是那个时期的女孩最在意的事情。

第二天是周日,曾鲤这周也得上班,大家放假的时候正是他们忙的日子,所以一般都是轮休。早上一开门,她抽空先去收拾昨天同事下班时留下来的书。等她忙完坐下去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也出现了好几个读者,大家都在静静地找着书,有时候还站在书架前驻足细细翻阅。

借阅室的另一侧是巨大的玻璃窗户,窗下有几张圆桌子。因为楼下有专门的阅览室,所以这里桌椅不多,只供不能外借的读者偶尔坐着翻翻资料。但是,曾鲤所在的学术专业类,在图书馆的最高处,一到冬天,光线充足,窗外正好对着旁边市政公园的一角,好多人都喜欢坐在这里晒太阳。

过了一会儿,有个读者请曾鲤帮他找书,曾鲤查阅了下代码就带着那位读者走到最里头去,结果不知道是谁以前翻了之后随手乱摆地方了还是怎么的,找了好久都没找着,曾鲤怕门口有人等着借还书,只好作罢。

回到座位,曾鲤看到桌子上摆着一本书,不知道是哪位刚进来的读者准备归还,估计进门没看到曾鲤的人,就随手先放在扫描器旁边了。书名是《颅颌面部骨骼牵引成骨》,又厚又重的一本译文书,像砖头一样,且价格不菲。从它第一回放在书架上至今,外借的次数估计五个指头都数的出来。但是,曾鲤对它记忆犹新,却是因为她那天曾经一喷饭,就将芹菜和面皮喷在了它封面图片的骷颅头上……

曾鲤走了几步四处张望了下,看到了艾景初。

他抽了本书,耐心地坐在了窗前的椅子上看。今天阳光格外好,从玻璃透进来,一根一根的光柱暖暖地照着借阅室的地面、桌面,以及他的侧脸。那些光线从另一边射过来,让他的眼睛禁不住眯起来一点,眉头微蹙,而在半明半暗中,五官更加立体。

桌下的长腿一条打开,一条稍有后缩,而上身却是略朝桌子前倾,左手扶着书页,右手的五指微微蜷曲,扣在桌面,在日影的拉伸下显得格外修长。突然,他右手的手指动了一下,从小拇指开始,然后是无名指、中指、食指,自左到右,四个手指有节奏地在桌面敲击。他指甲短,而且用的是指腹与指尖之间的部位,所以没有指甲的磕响,轻盈的飞速的,发出极小的声音。敲一两回,他会停好几秒钟,然后又是漫不经心地敲下一次。

艾景初便这样平静地坐在初晨日光下,一半沐浴着暖阳,一半隐约在光影中。

曾鲤突然想起来前些日子周纹跟她谈病历的闲聊时候说过,以人类特别是东方人的审美观来说,鼻尖、嘴尖和下巴尖从侧面看去,三点能连成一条笔直的直线的话,才是最完美的轮廓比例。有的人牙齿长得一点不突,可是因为下巴后缩进去一点,也会给人一种不适和突兀;有的人有点小龅牙,但是下巴和鼻子很立体,将这三点一线撑起来,这样的外形也不会让旁人觉得牙齿很难看。

她抬头再看了看艾景初的侧脸,绝对是周纹口中那种三点一线的美人范本。

这时,有读者要办借阅,曾鲤便回到座位将艾景初的那本书挪到旁边,继续工作。来来往往,又有了不少人,借的借还的还,大家都是默不作声。

又过了一些时间,曾鲤闲下来,朝艾景初那个方向张望了下。他们之间隔着一排高大的铁制书架,曾鲤能透过那一排高低参差不齐的图书期刊,看到艾景初的半截身影。

偌大的借阅室,似乎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没有任何脚步声、人声,只能隐隐听见楼下公园里游乐场的音乐。日光随着时间的流过,缓缓地在他身上移动着照射的角度。

这要是让马依依的妈妈看到,说不准就是她那句挂在嘴边的常用语:“做妈的怎么把儿子生养得这么好,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名牌海龟,还有高学历、好职业,每一条都是光环。

曾鲤笑了下,有些自嘲,重新把电脑的浏览器打开,进入她常去的那个本地论坛。她是其中一个叫“都市瞭望”的版块的版主之一。她上班能上网,且大部分时间空闲,于是在经常去的这个地方申请了个版主的位置,平时就是删删广告,整理下论坛发帖秩序,还可以认识一些朋友。

前段时间关于A大老师的帖子早被别的话题淹没了。她连着两天没出现,也没啥大事,于是随意地打开一些新置顶帖子,其中一个是组织全论坛网友AA制吃团年火锅的消息。

这时,艾景初站了起来,拿着手里那本书朝曾鲤走来办借还手续。

他站着,她坐着,中间隔着一张桌子。

她对着电脑,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和他打招呼。她一直和不熟的人有点交流障碍,总是徘徊说和不说之间。她怕他没认出她,就贸然说话很失礼;又怕他已经认出她,而她又却故意装着不认识,显得更加失礼。何况,以后还要继续很长一段时间的医患关系,说不定会更加难处。

于是,曾鲤抬起头嘴角勉强地扬了扬:“艾医生,好巧。”

艾景初低下头,目光在她脸上掠过,有点疑惑。

曾鲤心中暗暗叹气,他果然不怎么认识她。她上班穿着深蓝色暗条纹的西装作为统一制服,头发还必须在后脑勺兜成发髻,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足足老了十岁,和平时打扮完全不同。况且他每次看到她都是张大嘴,脸蛋处于变型状态,平时他又是一天瞧百来号病人,估计分不清谁是谁。

早知道如此,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如今骑虎难下,不解释一番更加让人奇怪,于是曾鲤站起来介绍说:“我是您的病人。”说着,张开嘴露出牙套证明给艾景初看。

艾景初一看到她的矫治器,便淡淡吐出两个字:“曾鲤。”

她的名字被他念出来,尾音会拖长一点,低下去拐个弯再扬上去,有种奇特的质感。他的声音还有些嘶哑,但是比昨天好多了。幸好恢复得不错,不然真会让很多年轻异性失望。

因为他有一副让人过耳不忘的嗓音。

曾鲤浅浅地笑了下算是回应,突然觉得眼前这人挺有意思,记不住病人的长相,却能清晰地记住每位患者的牙齿状况和病例资料,要见到矫治器才能想起来叫什么。

完美的职业素养。

  如果觉得世界微尘里小说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木浮生小说全集世界微尘里小说瞎子原来我很爱你时光行者的你犹待昭阳犹待昭阳/犹带昭阳日影来浮生恋世界微尘里衾何以堪原来我很爱你良言写意独家记忆,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