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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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店员一边陪着中年女人从试衣间里走出来，一边在旁边满脸堆笑的还在说话。
封凌在转身的刹那，那中年女人也在这时注意到这家店里似乎又有其他人进来了，下意识的抬起眼去看。
一瞬间的四目相对，封凌认出来了，是封夫人秦秋。
秦秋最近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尤其封明珠在国内出了那档子事后，更是每天在家里格外的闹腾，封家人每天跟着操碎了心，秦秋这个做母亲的，平时不怎么管家里的事，这大女儿也是不服管教，除了封家的二老能在真的动脾气的时候压制得住封明珠的大小姐脾气之外，秦秋虽然是为人母亲的，但终究也是管不住，但是不代表她不跟着操心上火。
最近天气冷了，一位世交家的岑夫人邀她出来转转，说出来看看有没有今年秋冬从巴黎送过来的新款大衣，无非是两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出来逛街走走，秦秋也的确是在家里闷了很多天，想出来走走，干脆也就出来了。
只是前几天有些感冒，嗓子还是哑的，一看见封凌的刹那，眼皮骤然狠狠一跳。
如果说当年看见那个还是十六七岁的穿着男装的封凌时，她还没有特别大的感觉，此时此刻，看着穿着黑色的运动服，但并没有再刻意的做男人装的打扮，身材的线条也完全是女人的封凌时，秦秋正拿着大衣的手整个都狠狠的僵住了。
“封夫人，您确定已经要这件大衣了是吗？岑夫人还在里面试另一件，您是要等她出来后一直结帐？还是要……”
店员的话还在耳边，秦秋却根本没听见，只盯着封凌。
封凌在面对这位封夫人时，心里比自己想的要平静。
毕竟只凭着两个能扣在一起的玉佩也不能完全说明什么，虽然她所猜测的那相可能性的概率超过了大半，但在没有盖棺定论之前，并不能确定这位封夫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妈妈。
第3卷 第1173章：南有风铃，北有衡木（436）
而且，封凌也并没有准备好要去面对自己的身世。
这突如其来的对视，秦秋的眼神直接就粘在了她身上不放，任是封凌对人的情绪理解方面再怎么迟钝，也不至于看不出来秦秋眼里那迸射出来的有些激动的眼神是什么。
封凌收回目光，只当没看见，转身直接向外走。
“等一下！”见她要走，秦秋忽然用着十几年来从来没有发出过的有些激动的甚至有些尖锐的声音去叫住她，直接将手里的大衣扔回到店员手里，快步走过去，在封凌刚要闪身出去之前，上前骤然握住了她的手臂。
“孩子，等一下，你先别走。”秦秋拉住她，哪怕是病了，感冒了，浑身无力，可这一刹那却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竟然能因为过于用力，将封凌这种身手很好下盘很稳的人拽的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接着两只手更是用力的抓住她的两个手臂，就这么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的脸，看着她比前几年长了一些的头发，再低下头看着她身上属于女孩子的轮廓。
忽然被封夫人这样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封凌站在原地，看着这个情绪有些激动的女人，本来从来没想过要深入研究自己的身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认亲的封凌，莫名的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给狠狠扎了一下。
她明明可以面无表情的将人推开，然后客气的说一句自己还有事，明明可以避开所有话题，却在看见封夫人的眼神，感受到她握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的力度时，到了嘴边的话，竟然就这么咽了回去。
“孩子……”越看，秦秋的眼睛越红，声音也越抖：“你是封凌对吧……XI基地的那个封凌……就是前些年，我见过的那个封凌……是你，没错吧？”
不过几年的时间，十几岁的少年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还是一样的精致漂亮，但明显比前几年又长高了一些，不再是青涩的少年，而是一个高挑漂亮的姑娘。
短发，有着清冷淡薄的气质，又很好看的姑娘。
封凌的手臂都要被她的手掐疼了，却又仿佛感觉不到疼似的，只看着眼前这情绪激动的封夫人，定了定神才答：“是我。”
秦秋的眼泪瞬间就要掉下来了。
当初她无意中和母亲同时听到了那句话，当时封明珠说，封凌是个女的……女扮男装在XI基地里……
当时她的心就颤了，一直在想着那个叫封凌的孩子的那张脸，想着那个话不多，又有些冷漠的男孩子竟然是个女孩儿。
可是一想到她的年纪和自己的女儿还差上一岁，何况当初的茫茫大海，又怎么可能真的会有什么奇迹。
后来一直也没有见过封凌，她虽然心里惦记着，猜疑着，但也没机会去确认什么。
可是今天她见着了！
只是这一眼，哪怕对于封凌的年纪心存疑惑，但秦秋明显能感觉得到这孩子现在已经长成的眉眼间，除了有自己年轻时的影子，还有她丈夫年轻时的影子，那种举手投足间熟悉的神态，只有最亲的人才能看得出来其中的相像！
如果仅仅是像自己就算了，可是她的丈夫，封明珠的父亲，就连封明珠都没那么像，可是封凌却很像，太像了！
见封凌站在自己，一直被自己抓着胳膊，半天没说话，也没有动，可能是被自己给吓着了，秦秋忙收敛了一下情绪，将手收了回来，但却又不舍得似的，赶紧又伸出一手去拉起了封凌的手，激动到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封凌，你别被……阿姨吓到啊，我只是……只是……”
“小秋，怎么了？”岑夫人这时试过了衣服，从里面走出来，见秦秋在外面抓着一个年轻姑娘的手不放，当即一脸奇怪的走了过去，眼神这时落在了封凌的脸上，当即疑惑的又看了眼秦秋。
岑夫人和封夫人是世交，认识了很多年，秦秋年轻时的样子，岑夫人当年见过。
再想到秦秋这些年，但凡看见一个有些像自己的人，都会这么激动，也早就见怪不怪了，可是这么像的，还真是少见。
“你们聊，你刚才看上的大衣，我先去帮你付了。”岑夫人边说边没再打扰她们，直接进了里面去付帐。
秦秋胡乱的点点头，眼神却仍然始终没有离开过封凌的脸，手也一直死死的抓着她：“你别这样站着不说话啊，你跟我……跟阿姨我……说说话，说说话行吗？”
封凌站了半天，想要抽出手来，但是被纂的太紧了，又看着她这样的眼神，有些于心不忍，闷了半天后才说：“封夫人，您的情绪有些激动，您要不要先平静一下？”
她是真的激动到快将自己的手纂出汗了。
秦秋听见她这话，更是清醒了过来，赶紧撒开了手，低头看见封凌白净的手背上都被自己给纂红了，当即有些歉意的，努力控制着情绪的向后退了一步，笑着说：“你别被我吓到啊，阿姨只是好多年没有看见你了，毕竟也算是认识过，几年不见，忽然见到，的确有些激动。”
封凌没再说话。
“哦，对了，你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
秦秋纂着手，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的看着她：“那，阿姨请你喝杯咖啡行吗？”
封凌刚要说话，忽然手机响了，她对封夫人客气的点了一下头，秦秋赶紧说：“没事没事，你接电话吧，我不打扰你，你接完电话我们再说。”
封凌拿起手机见是厉南衡打来的，刚还因为面对封夫人而稍微有点无措的心情莫名奇妙的忽然就这么安定了下来，她接了电话放在耳边：“老大。”
“在哪？”
“我出来帮墨太太买衣服。”
“位置。”
他这是要过来么？
不用在医院和墨先生商讨事情么？
也对，现在墨太太正在墨先生病房里，估计厉南衡在那边被强塞狗粮塞到了饱，估计是呆不下去了。
封凌直接说：“在距离医院最近的那家百货中心，我手机上的信号源开着，你可以直接搜到位置。”
“行，我过去。”
挂了电话后，封凌再转眼，却骤然见封夫人秦秋仍然站在那里，像是在看着她刚刚在接打电话的像子，眼神里蓄满了希望的光，一直在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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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第1174章：南有风铃，北有衡木（437）
“封夫人。”封凌看着她：“等会儿厉老大会过来，您和他应该算是旧相识。”
听见封凌口中提及所谓的厉老大，封夫人先是思维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没怎么转过弯儿来，再又看见封凌现在这身女款的运动服打扮，想想当初厉南衡和封凌似乎走的就很近，现在这不是XI基地里，在这么一家百货中心，封凌在这里买东西，厉南衡居然会过来。
所以，封凌和厉南衡之间……
想到当初那个有些荒谬的衣冠冢婚姻，秦秋的眼神更是亮了亮，笑意满满的看着她：“好，我也很久没见到南衡了，那就一起去喝杯咖啡吧，阿姨请客，好吗？”
封夫人的语气太过温柔，温柔中还带着几分小心，仿佛下意识的怕封凌会拒绝，怕会吓跑她。
封凌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种境况，不过既然厉南衡会过来，心里也是安定许多，又见封夫人这种怕被拒绝的眼神，到底还是点了头：“好。”
秦秋瞬间喜笑颜开：“那就去对面吧，这家百货公司对面有家咖啡厅的环境不错，环境幽雅安静。”
“嗯。”封凌轻轻点头。
见她这么温淡安静又看起来很平静乖巧的样子，秦秋的眼里几乎有泪快要淌出来，但是真的怕吓到这孩子，还是强忍着，只是眼神总是离不开她的脸。
如果真的是她的女儿……如果真的是……
那上天待她未免也实在是太好了！
可若不是呢……
如果只是长的像，只是巧合呢……
毕竟当初那茫茫大海，一个成年人掉进去都很难活着上来，一个小小的一岁孩子，又怎么可能会真的有奇迹。
岑夫人代寺封夫人付过了帐后，拎着两个袋子走出来，在封夫人身边凑过去低声问了些什么，封夫人点点头又摇摇头，像是在一个多年熟悉的老姐妹面前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但最终也还是强行压制住了，低声说：“的确长的跟我年轻时很像是吧？”
岑夫人边又看向封凌，边也低声回答：“是真的像，怪不得你这么激动，前些年你在街上只要看见一个像你的孩子，都会心绪起伏很久，现在遇到个这么像的，哎……可再像也不是自己的孩子，二十年过去了，也该放下了。”
秦秋的眼神在这时忽然又定定的落在封凌身上：“孩子，你今年多大了？”
虽然几年前就问过，但在这一刻像是想要再确定些什么似的。
封凌面对着可能是自己母亲的女人，一时间不知道要说实话还是说出那个一直以来写在身份证明上的虚拟的假生日。
“我，已经过二十了。”她回答。
“过二十了？那……是不是二十一岁了？”秦秋的眼神颤颤的看着她，像是有一根细细的针就在她面前，悬在某一个边缘，只要轻轻一吹就可能会彻底的掉落，但又也许不会掉，她的眼神，她的语气，小心的让旁边的岑夫人都心疼，不舍得再多说半句。
二十一岁？
她现在已经过了二十一周岁了吗？
封凌愣然了一下，还没回答，岑夫人这时手机响了，封夫人因为听见手机铃声而忽然回过神，当即又感觉自己似乎是太唐突了，这样追着人家小姑娘东问西问的，换做是谁都会发懵。
岑夫人转身去接电话，封夫人对她笑笑：“我只是很喜欢你这孩子，问的可能是有些多了，你别太介意。”
“不会。”封凌看见她眼里端着的那份小心，到底还是不忍心：“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究竟是哪一天。”
封夫人眼中刚刚压抑下去的情绪，刚刚恢复的几分平静，瞬间生出了几分巨大的波澜。
她强行忍住要继续盘问的冲动，只盯着她看：“你……”
封凌诚恳的看着她：“封夫人，我在进平XI基地之前，曾在孤儿院生活，他们给我归档入案的也只是一个临时定下的出生日期，但是真的生日，我自己并不清楚。”
秦秋的手抖了抖，就这么盯着封凌看了许久。
直到岑夫人接过了电话回来，站在她身边说：“我儿子来接我了，你是要跟这女孩儿有话聊吧？那我就先走了，衣服给你，正好也算是还了你上次帮我垫付的修车费了。”
说完后，见封夫人还愣愣的站在那里像是神游天外，岑夫人摇了摇头，将衣服的袋子塞到她手里后，转眼对封凌说：“小姑娘，你可别被她吓着啊，她这些年都是这样，但我还没见她激动到这种地步过，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你陪她多聊一会儿吧。”
封凌没说话，只对对岑夫人点点头。
直到岑夫人走了，秦秋的手紧紧的捏着手中的袋子，深吸了一口起，忽然端起笑容来：“我们两个站在这里看什么？现在就去咖啡厅吧？”
“好。”
秦秋硬生生的将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转身走向电梯，却是走的有些仓皇。
脑海里无数次的有什么东西在提醒着她。
封凌是女孩子。
她是孤儿，没有父母。
她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
她长的这么像自己和老封……
这孩子温淡的性格又像极了她们家老太太年轻的时候。
如果不是手中的袋子是塑料的，隔着袋子正好阻隔了指甲上的力道，捏了半天也捏不出什么来，否则恐怕这手捏的太紧，指甲都要嵌入掌心而刺出血了。
就在两人走出百货中心，正准备穿过前面的天桥去马路对面的咖啡厅时，上天桥时的步行楼梯口处，封夫人因为一直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脚下被绊住，差点摔倒，封凌眼疾手快的上前一把扶住她：“小心！”
忽然被封凌主动扶了一下，秦秋猛地转过眼看向她。
骤然看见封夫人眼里那丝充斥着满满希望的目光时，封凌有一瞬间迷惘了。
她自由惯了，不想认亲，无论她跟封家有没有关系，她也没有认何要找回自己父母亲人的打算。
可她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
如果她的家人一直在找她呢？如果她并不是被抛弃的呢？
第3卷 第1175章：南有风铃，北有衡木（438）
之后封凌一直扶着封夫人走过天桥，即使封夫人的脚并没有崴到，后来走的也很稳，但她手也仍然扶着她，没有放开。
封夫人也没有说要让她将手拿开的意思，边走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眼里忽然有了笑意，在即将走进咖啡厅时，忽然就这么将封凌放在她胳膊上的手轻轻握住，温声说：“找个靠窗的位置坐吧，等会儿南衡找过来的时候也方便看见你。”
“好。”
封凌全程只说好，封夫人笑看她一眼，直接带着她走进去。
坐下后，封夫人跟witer要了两杯咖啡，一杯美式，一杯拿铁，拿铁当然是给封凌的，因为猜到她平时在基地里，估计咖啡喝的少，太苦的那种也许不够适应，拿铁倒是适合她。
封凌这些年也的确是对咖啡不是很了解，能喝得进去的只有拿铁，只是没想到封夫人看起来温柔好像没什么主意，但其实性格竟然这么细腻。
“喜欢吃甜品吗？”秦秋问她。
“还好，之前吃过了饭，不是很饿，甜品就免了吧。”
然而她话音还未落下，封夫人又叫住还没有离开的waiter，要了一个流心巧克力小蛋糕，想了想，又要了一个蓝莓小蛋糕。
直到Waiter将咖啡和蛋糕很快送上来，封凌还以为她是也要吃，结果封夫人却将两个蛋糕都推到了她面前：“这家咖啡厅里的蛋糕，我都尝过，这两款的味道很不错，你喜欢哪个就吃哪个，不用跟阿姨太客气。”
所以，封夫人这个年纪的女人，也是经常会出来吃些甜品吗？
想到刚才那位岑夫人，封凌才觉得，如果封夫人不是因为失去了一个女儿，导致后来的这么多年情绪消沉，其实她本来应该是个很有活力的也过的很开心的女人吧，看她身边的好姐妹的性格就知道了，即使上了年纪，但看得出来，为人都很豁达。
“谢谢封夫人。”
“别总是叫我封夫人，太生疏了。”
封凌这会儿的眼神被眼前的两个小蛋糕吸引，习惯性的将手伸向蓝莓味道的蛋糕，刚用小叉子叉起上面的一磕沾了奶油的蓝莓，封夫的眼神更是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封凌被她这眼神看的手一顿，抬起眼看她：“封夫人不吃吗？”
“你喜欢吃蓝莓？”
封凌：“……”
这样的对话，封夫人眼中那仿佛抓到了什么共同点似的明显的情绪，封凌就算是一直不太确定那两个玉套在一起的关系，现在也是可以确定的八.九不离十了。
你喜欢吃蓝莓，这句话里，封夫人如果没有好好的收敛情绪的话，其实应该加上一个“也”字。
“嗯。”封凌没有撒谎，直接承认了，同时直接将那个蓝莓蛋糕直接移了过来，放在自己面前，坦然承认：“我对甜品不是特别偏爱，不过我对蓝莓口味的甜品倒是都很喜欢。”
封夫人看了她好半天，看着封凌低下头吃蛋糕的样子，先是眼里有泪，接着忽然就笑了，忍着哽咽的声音笑着说：“喜欢吃就好，想吃多少就吃多少，阿姨都给你买，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买，你以后可不可以经常出来陪阿姨坐一坐，一起吃些东西……陪我说说话……”
封凌捏着叉子手又停了一下，口中的香甜感还未退去，也没有抬起眼，她怕自己抬起眼看向封夫人的眼神，马上就会心软到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情。
见她低头不说话，封夫人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口感让她平静，放下杯子时，又轻声说：“我的意思是……”
“先生，请问几位？”忽然，咖啡厅的门开了又关，那边传来waiter的声音。
“不必，我找人。”一道男人清冽淡漠的声音随之传来。
封凌和封夫人同时寻声望去，只见厉南衡在这时已经在门前看见了她们，先是看了封凌一眼，随即对封夫人客气的点了点头，直接迈着长步走了过来。
从柬埔寨回来后的这两天，一直还没什么机会和厉南衡坐下来说些什么，难得在这种没什么事情要处理的场合下见到，封凌下意识的抿了一下唇，不知道怎么心头咚咚的迅速跳了好几下，尤其男人在走向这一桌时，眼神一直看着她，不偏不离的看着她，就这么走了过来。
“南衡，坐。”封夫人看见厉南衡，心情更是好，指了指封凌身边的位置：“也都不是外人，坐那里吧。”
这句不是外人，到底其中包含了多少层含义，封凌倒是没太注意，厉南衡却是看了封夫人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唇角微勾，从善如流的直接在封凌身边的空位坐下：“的确，不是外人。”
封凌又不知道厉南衡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只当他是说她在XI基地里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自己人。
“要喝咖啡吗？”封凌转眼问她。
厉南衡随手解开大衣上的两颗扣子，就这么随意的坐在她身旁，瞥了她一眼，忽然“嘶”了一声坐的离她稍近了些。
封凌还以为他是哪里受伤了哪里痛，刚要问，结果男人却是忽然凑了过来，抬手直接用一指在她嘴角抹了一下。
“吃个蛋糕还能把奶油蹭到边上，你可真是够有出息的。”
封凌：“…………”
大概是因为封夫人就在对面坐着看着他们，平时对厉南衡这热情似火的态度都快习以为常的封凌瞬间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猛地抬起手也在自己嘴角擦了一下，但是已经被他擦干净了，什么都没有，又只好放下手，但却一时间手不知道往哪搁了。
就算想要秀恩爱也要分场合好吧？
人家封夫人还在呢，而且这咖啡和蛋糕也是人家封夫人请客的。
封凌暗暗的给他递了个视线，意思是让他坐的别离自己这么近，让他坐远一些，收敛点。
男人却仿佛没看懂她的视线似的，边对封夫人又客气的问候了几句，边清了清嗓子，仿佛有些口渴，转眸又看着她：“你的咖啡怎么没喝？”
第3卷 第1176章：南有风铃，北有衡木（439）
见他没理会她的眼神警告，封凌闷着声音说：“我不渴。”
“正好，我渴了。”男人直接拿过她面前的咖啡杯，非常不见外的喝了。
封凌：“……”
她直接在桌下偷偷的踩了他一脚，再转眼暗暗瞪着他。
厉南衡放下咖啡杯，仿佛没感受到脚上被她用力踩住的压力似的，只看向坐在对面，眼中仿佛隐有笑意的封夫人，道：“封家二老近来身体无恙吧？”
“他们都很好，不过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的确是给南衡你惹麻烦了，是明珠不懂事，当时我和她父亲没在家里，不然的话肯定会当面对厉家四老好好的道歉。”秦秋想起前阵子封明珠招惹了厉南衡的事情，那件事后来在封家又闹了好几场，全因封明珠心里过不去，在家里又哭又闹又折腾着寻死觅活，全家鸡飞狗跳的，真是操碎了心。
最近也是好不容易消停下来了，封明珠被岑夫人的女儿拽到意大利去旅游散心，封家才总算是安静了些，也都能喘上一口气。
“过去了。”厉南衡对那件事只是淡淡三个字。
见他没想提，封夫人当然也不会再提，毕竟那件事的确是封明珠大错特错，下药这种事情，还是自家的女儿做的，谁又愿意再开口提这种事呢。
封夫的眼神这时又看了封凌一眼，尤其如果封凌真的是她女儿的话，那封明珠做过的错事，又何止是这么一件。
封凌倒是没看懂封夫人和厉南衡之间这是打的什么哑迷，只听出来似乎是与封明珠有关，不过见他们似乎也没继续提，她倒是也没问，只又看了厉南衡一眼，见他继续拿起咖啡杯放到了唇边。
“你想喝就再点一杯。”封凌盯着他拿着自己杯子的动作，虽然她刚才没喝，但封夫人可是看着的。
“你的不就是我的？你不喝，难道非要等着放凉了？”男人淡淡挑眉。
封凌：“……”
封夫人这时忽然笑道：“你们年轻人谈恋爱的方式，果然和我们那一代的人不同了，我这年纪的看着你们两个，都觉得甜的很。”
封凌这时转过眼看向封夫人，见她是真的在笑，而且显然并没有介意厉南衡跟封明珠之外的女人有暧昧的关系。
所以厉南衡跟封明珠，是真的完完全全没有半点关系。
那他娶的那个封家的小姐……
封凌脑子忽然很乱，在厉南衡继续与封夫人说话时，直接拿起叉子低下头继续吃蓝莓蛋糕，一边吃一边想着这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梳理了半天也想不透，不对啊，就算她真的是封夫人的女儿，可在之前应该所有人都以为她不在了，那怎么可能会有结婚的消息传出来？厉南衡跟谁结婚？跟个鬼结婚吗？
怎么想都想不透，那就不再想了，就在她又吃了一口蛋糕时，放在桌下的一只手忽然被人在下面纂住。
她动作一滞，猛地转过眼看向身旁表面上与封夫人客套的说着场面话，在桌下却紧紧握住她手不放的男人。
他们在聊寺封家二老和厉家老子之间的事，从世交关系到场面上的各种问候，封凌也没怎么仔细去听，她也确实是没办法仔细听，心神全被桌下那只不规矩的手给吸引过去了。
这男人最开始还只是握住她的手，过了一会儿手，手就直接将她的反扣住，强行按到了他的腿上，在桌上就这么让她将手放在他的大腿上，她想抽开，他却不放，只是隔着这么一张桌面，上面的那张男人的脸是一副晚辈与世交家夫人客套说话的衣冠楚楚谈笑风声的模样，下面却是禽.兽无比的将她放在他大腿上的后，一点一点的向他腿间的位置扯……
虽然还没碰到，封凌也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手千万不要真的被扯过去，但只是贴着他的大腿根，她就已经快要在原地被焚烧了！
脑海里骤然想起之前在柬埔寨的那一晚，那天醒来的时候她的手……
该不会是……
她当时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他是不是……
封凌骤然将目光定定的直视向他的脸，厉南衡本来还想继续逗逗她，结果却见她眼里仿佛有凶光闪过，陡然撒开了她的手，在她迅速将手要撤离的刹那，忽然又后悔了，再度将她手拽住，不过这回不再那么过份，只将她的手安安份份的放在他的腿上，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轻握着，没放手。
秦秋不是看不出来他们两个这上上下下的暧昧，明显是两个年轻人在恋爱时该有的样子，倒是也不觉得尴尬，只是笑笑，没有太过打扰他们，静坐在那里又喝了一口咖啡后，才道：“南衡，你对封凌的了解够多吗？”
“很多。”男人斩钉截铁的同时，将封凌的手握的更紧，没让她抽出去。
“你觉得……”封夫人直接看着他的眼睛，以着只有他能听懂的略带了几分严肃认真的语气：“你和她在一起，合适么？”
“很合适。”厉南衡直迎着封夫人那探究的目光，淡笑：“没有人比她更合适。”
这两人到底是在打什么哑迷？
封凌在努力的跟桌下的那只手做斗争，抬起眼又看向封夫人，见她这时忽然又笑了，好像有什么准确的答案尘埃落定的落到了封夫人的心里。
封夫人笑着再度端起咖啡杯，却是没有喝，接着又放下，看着眼前的封凌，好像有很多话想要说，但却又觉得这场合不对，一切都不对，只能忍着，就这样反反复复的拿起放下，拿起放下了几次后，忽然说：“封家和厉家之间世交这么多年了，不能因为明珠的事情而闹僵，既然这么有缘……我看你不如哪天带封凌去封家坐客？”
“这就要看她的意思了。”厉南衡侧了侧头，用下巴指了指封凌。
“我什么意思？”封凌对他们两人打的哑迷根本就是半知半解，只是想到自己的手在某天晚上不知道被这个男人用来做过什么，使力的要抽出来，他却是不放，她忍无可忍的低声说：“你快点放开。”
“不放。”
第3卷 第1177章：南有风铃，北有衡木（440）
“不放。”厉南衡没有压低声音，坦然的将她的手握的更紧。
封凌气结，恨不得直接把那块还没吃的巧克力蛋糕直接呼到他脸上去。
封夫人看着他们两介这明显打情骂俏似的样子，虽是不舍得现在就起身离开，还是坚持想要多问些什么，想要准确的确定下来一些什么，不过她倒是也能感觉得到自己暂时有些碍眼，于是起身道：“你们先坐，我去个洗手间。”
封凌赶紧转眼对封夫人客气的点了下头。
身旁的男人在封夫人转身走远后，直接就着她手上的力道一并将手抬了起来，她将手放在桌上，他也继续握着她的手覆在她手背上，她将手抽回去，他亦只是指节微动，握住她的手腕，没让她避的太远。
“之前的态度不是还好好的？”男人坐的离她很近，即使没有刻意将声音凑近，可说话时的嗓音也还是就如同近在她耳边。
封凌当然是想保持一个好的态度跟他好好说话，可是这男人刚才在封夫人面前那堂而皇之的态度，显然根本没别其他人放在眼里。
实在是太，嚣，张，了！
嚣张得让她……心脏不停乱跳。
男人将她的手又扯了回去，固执的放在他的腿上，他仿佛很喜欢她这样身子微斜的靠在他怀里，又将手轻放在他腿上这样一种近似于依赖倚靠的动作似的。
“我还以为从柬埔寨回来后的这些天，你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好好对我，结果……”厉南衡似有若无的挑眉，再又瞥了瞥她被他强行扣在腿上的手：“这就是你那天想通之后，回来忙了几天之后，想到的要如何对待我们之间感情的方式？”
封凌一顿，骤然将手从他的掌心下抽了出来，闷着声音没说话。
封夫人当然不可能真的是去洗手间，这一会儿还没回来，估计是不想早早离开，却也不想在这里影响他们年轻人谈恋爱，所以去的久了些，桌上这一会儿始终只有他们两人。
封凌也在这沉默的一刹那间整理了自己的心情，忽然就这么直接的不吭声了。
空气里陷入一阵安静。
“在想什么？”厉南衡没再碰她，只单手摩挲着桌上已空的咖啡杯。
封凌感觉这里似乎也不是什么适合说那种话的场合，而且封夫人可能随时会过来。
但话到了嘴边，又见男人这产耐心的坐在自己身旁，刚才哪怕明知道那位是封夫人，却竟然将他们之间的感情暴露的毫不含糊，就连半点给他自己找个退路的机会都没给。
等了一会儿见封夫人还没出来，男人搭在她身后椅背上的手臂已经快直接搂到她肩上了。
她忽然转过脸，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厉南衡，我们找个时间，约会吧。”
厉南衡刚接过路过的waiter顺手送来的一杯淡柠檬水，刚喝了一口，蓦地差点喷了出来，更又被呛的连声咳嗽，咳了好几声才转眼，不可思议似的问她：“你刚才说什么？约会？”
“我想过了，既然躲不开，逃不掉，命中注定要跟你这样纠缠下去，那我还不如好好正视你在我心里在的位置……”封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冷静，更平静，更冷静：“当初在基地里的纠缠，再到现在，也是有几年了，也该摆上台面来说了。”
见她这是想要坦然以对，厉南衡嘴角有着若无若无的笑：“所以？你这所谓的摆在台面上来说的意思是，要正式做我女人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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