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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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么点时间,屋内的江阳侯与翟念慈应该也没真发生什么,可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共处一室,无论真相如何,又是否是被陷害,翟念慈的名声也是毁了。
而她也与江阳侯共处过一室……虽然什么都没发生,但她并不清楚,她的夫君会不会介意。
想到此处,她屈起双腿,双手环抱着,下颌搭在膝上,有些惆怅。
江绪回屋时,见到的便是榻上美人抱膝,三千青丝倾泻,如玉面容隐有怅意。
他上前落座榻边,沉声问道:“感觉如何?”
“夫君?阿檀无事。”
她摇了摇头,声音小小的,眼神却不由有些闪躲。
江绪本就不擅与女子相处,平日都是明檀碎碎念叨主动撒娇,今日她安静下来,还有点躲他的意思,他一时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许是今日在她面前处理江阳侯的手段有些直接,吓到她了。
这般作想,江绪静坐了会儿,便起身道:“奉昭你无需忧心,有本王在,她不会再走出大宗正司了。”停了瞬,“既无事,你好生休息。”
话毕,他欲离开。
明檀见状,忙拉了下他的衣角:“夫君,你去哪儿?”
“本王还有些军务需要处理。”
明檀咬了下唇,犹豫着问了声:“一定要现在处理吗?”
“……”
当然不是。
他只不过是见她闪躲,打算主动去书房将就一下罢了。
见江绪不出声,明檀心里更是忐忑,夫君这就已经嫌弃她了?以后就只愿与她维持表面的夫妻关系再也不愿与她同榻再也不愿碰她了?
她有些委屈。
其实今日她本就委屈得很,一直忍着忍着,忍到现在,她好像有些忍不住了。
“你哭什么?”
见明檀毫无预兆地“啪嗒”掉下眼泪,江绪难得怔了一瞬。
明檀也不说话,只回身背对江绪,抽抽搭搭,薄瘦的肩也抽动着。
“你是觉得将奉昭关在大宗正司,太便宜她了?宗室犯错,依律是要由大宗正司处理,至于如何处理,本王自会关照。若你觉得太轻,本王也可以——”
他话未说完,明檀便摇了摇头。
大宗正司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常年关在里头,不死也没什么好日子可活,听说有先年争位时得罪过圣上的皇子关在里头,早已疯得不成样子了。
江绪站在榻边,下意识伸了伸手,可不知该如何安抚。
好在明檀落了会儿泪便觉得,这话还是得说清楚,若夫君实在介意,她也该死个明白。
她揪着被角抹了抹眼泪,回身,垂着小脑袋,哽咽问:“夫君往后是不愿与阿檀同榻了吗?”
江绪:“……”
她自顾自道:“无事,阿檀承受得住,夫君直言便是,夫君也不必委屈自己去睡书房,若夫君介意,阿檀称病,自请避居,往后不再在夫君跟前碍眼便是。”
江绪默了默,忍不住问了声:“何出此言?”
明檀抬眼,眼眶还是红红的,盈满了泪,仿佛只要一眨便会下落。
“夫君不是在介意阿檀也曾与江阳侯共处一室吗?”
“未曾。”
见他应得十分干脆,明檀犹疑,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吗?”问着,她还打了个泪嗝。
江绪不知为何,瞧着她仰着脑袋眼泪巴巴莫名娇憨的样子,竟十分罕见地,有种陌生的情绪在心底涌动。
“即便今日在屋中的是你,本王也不介意,这不是你的错。”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如沉金冷玉,悦耳动听。
明檀怔怔,待回过神,她下意识便跪坐在榻上,往前抱住了他的腰身,金豆子和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呜呜呜呜夫君——”
她一整日起伏跌宕的心绪,在此刻总算是完全放松下来。
江绪眉心突突起跳。
她为何又哭得更厉害了?
他抬手,不自在地摸了下她的脑袋。
她这一头青丝黑长浓密,还很柔软,江绪摸了下,又摸了下,慢慢觉得摸起来很是舒服,还无师自通地将手指插。入她的发间,揉了揉。
待哭够了,明檀打着嗝,红着眼,稍稍从江绪胸膛间离开了些。
“夫君还要去处理军务吗?”因刚哭过,她的声音有些糯,听着有些依依不舍的意味。
“明日处理也不迟。”
“那方才夫君为何非要去书房处理军务?”
江绪哽了哽:“本王以为,你受了惊吓,不想与本王同榻。”
明檀听明白了。他杀人的时候,黑衣墨发,云淡风轻,的确是有点吓人。可他明明是为了她才杀的江阳侯,她倒也没这般不知好歹。
“阿檀想的。”
她脱口而出。
嗯?江绪垂眸望她,不知为何,低低地笑了声。
那笑极淡,江绪自己都没发觉,明檀兀自脸热,埋着脑袋给他宽衣,也错过了这难得的一幕。
有风吹来,屋内烛火摇曳,被笼在床侧的床幔也被吹得温柔晃动。
江绪的手撑在明檀耳边,气息包裹着,她整个身子也被他笼在身下。
两人四目相对。
明檀觉得,她夫君的眼睛很好看,尤其是眼里只有她的时候,最为好看。她羞怯着,却又鼓起勇气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还小声要求道:“夫君,亲亲。”
第四十七章
自成婚以来, 虽床笫之欢不缺, 但江绪极少亲她,就算是亲, 也多是落于眉眼、脖颈,身上肌肤。
明檀记得,话本里头的男女, 都是嘴对嘴亲亲的。
许是因着烛火被窗外送入的风吹灭了一盏,江绪眸光暗了些许, 喉间干涩, 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着。
她的唇色偏淡,看着就很柔软。江绪倾身, 两人鼻尖相对, 唇只隔着不到半寸的距离,温热气息交缠。
这莽夫在想什么?都已经隔得这么近了, 亲亲都没落下!
明檀含羞带怯,还有些懊恼,胸腔怦怦跳动,眼睫也不停地颤着,终是忍不住,主动往上啄了一下他的唇。
她啄一下便想撤退, 可江绪并未给她撤退的机会, 趁势上压, 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 往里长驱直入。
只不过江绪于此事上头技巧还不甚纯熟, 唇齿相依,却时时磕绊,明檀被咬疼了好几下,有时还憋得换不上气,但那种感觉是亲密而迷乱的,浑身似乎都慢慢灼烧起来。
衣裳很快散乱,随着南面窗角夜风徐徐吹入,男女衣衫也落于榻边,件件交缠。
明檀的身子像是一块细腻温润的暖玉,却又比暖玉柔软太多,两人紧密相贴,一开始,江绪刻意控制着,动作还十分温柔,可沉溺美人榻中,自控力这种东西,总是坚持不了多久。
“夫君……”
“夫君,你轻一点……唔!”
明檀原本枕着鸳鸯软枕,后来整张小脸都埋在了软枕之中,声音也变得闷而呜咽,再后来软枕也不知去哪儿了,她被顶到了角落,凌乱的发丝被汗水打湿,环抱着男人的脖颈,抽抽搭搭的,小脸布满泪痕,像极了被欺负狠的小可怜。
江绪眼角也泛着红,墨发披散,还有些极少外露的狠意,更衬他眉目英挺,俊美无俦。
他欺身压下,一点点唚着她面上的泪珠,灼热呼吸洒落,也不知是在安抚还是在撩火。
春风一夜徐徐。
值夜的小丫头又是一晚没歇,眼底熬出了一圈青。
她想起前些时日遇着打理花圃的丫头奉承说,姐姐在启安堂当差,自是比旁处的要风光些。心中不由感慨,启安堂的差,可不是谁都能当的。当然,王妃就更不是人人能当了,比起王妃娘娘夜夜娇啼,守个夜倒也算不得辛苦。
次日一早,明檀倒是难得同江绪一齐醒了。外头天还是蒙蒙亮,泛着昏昧灰白。
江绪原本是打算同往常一般独自前去练武,将环在身上的玉臂放入锦被之中,便要起身,不成想那条玉臂马上又环了上来,明檀睡眼惺忪地抱住他,还往他怀里蹭了蹭,声音像是睡哑了似的,糯糯懒懒:“夫君,要起了吗?”
江绪“嗯”了声:“本王吵醒你了?”
许是方醒,他的声音低低哑哑,比寻常来得温柔。
“没有。”明檀摇头。
“那本王去练武,昨日累了,你再多睡一会儿。”
江绪说的是昨日在平国公府受累,然明檀一听,却不由得红着脸揪了他一把,还不是他索求无度,不然如何会累!她埋在他脖颈间不解气地咬了一口。
不过她那点力气,咬上一口对江绪来说就和蚊子叮上一下没什么差别,非要说差别,那大约是她这一咬,更为酥麻。
外头候着的婢女听到里头动静,悄声走至内室的珠帘外,轻声问:“殿下,可是要起了?”
“嗯。”
很快,婢女打着帘,一应梳洗物什便送入了内室。
平日江绪起时明檀都在酣睡,下人们的动作都是轻得不能更轻,江绪也只让人送东西,不喜欢人伺候穿衣,她们如往常般放了东西便准备退下,没成想今儿王妃娘娘也醒得可早。
“我也要起。”
江绪回头:“你起这么早做什么。”
明檀蹭上去抱住他的胳膊:“我想去看夫君练武。”
江绪默了默。
“不可以吗?”
婢女大着胆子偷觑了眼,只见王妃还没穿寝衣,小衣也没穿,肩骨以下锦被盖着,可那双白皙玉臂已从抱胳膊变成了搂脖颈,就差没整个人都挂在殿下身上撒娇了。
这谁顶得住。
果不其然,他们家殿下很快便“嗯”了声,
与江绪不同,明檀是能让人伺候就绝不自个儿动手的娇贵主儿,江绪都打算更衣了,她才斯斯文文漱完口。
见自家夫君要自个儿更衣,明檀忙示意擦脸的丫头快些,一个骨碌换成跪姿,直起身子从江绪手中抢过玉带。
“夫君,阿檀帮你。”
江绪顿了顿,也没驳,略略张开双臂。
江绪的常服比大婚那日的礼服简单多了,明檀细致地帮他整理着衣领,系好腰间玉带,又挂好玉佩,不知怎的,她偏了偏头思考了会儿,忽然抬头问:“夫君,你觉不觉得你腰间有些空,少了点什么。”
“少了什么?”
“当然是香囊啊,夫君你竟然都不佩香囊!”
“佩来做什么,驱蚊辟邪?”
明檀:“……”
倒也不至于记这么久!
虽然被江绪的反问堵得半晌没说出话,但明檀并未打消要给自家夫君做香囊的念头。梳洗停当,去演武场观赏江绪练武时,她便在脑海中勾勒起了香囊的配色、花样。
话说回来,明檀重新规划王府舆图后,要紧执行的便是为江绪建造了小型演武场用以练武。
演武场空旷,周围是还未盛开略显光秃的梅林,江绪在场中练剑。
明檀在此之前见过江绪两次出手,一次是大相国寺回府途中,他与他的暗卫不费吹灰之力就剿灭了一帮匪徒,另一次则是昨日在平国公府,随手便弄死了江阳侯……说来她也有些好奇,他的身手到底有多好?为什么解决对手看起来那么轻松?而且他两次救自己都是用的袖上束带,那束带竟是这般听话,能直直地射出去。
想到这儿,明檀盯着自个儿挽的薄纱罗披帛看了眼。
江绪一套剑法练到一半,余光忽然瞥见他的小王妃坐在场边,不停地扬着臂间披帛,口中还念念有词。
“是太轻了吗?”
“为何都不飞出去?”
“是不是要站起来?”
扬了会儿,她似乎是手酸打算放弃,又轻轻揉着腕骨,鼓了鼓脸,不高兴地坐下了。
江绪眼底划过一抹笑意,旋身继续练招。
待一套剑法练完,明檀主动上前,用帕子给他擦了擦汗,将自己好奇之事问了出来。她见过武功高强的人不多,昨日云旖踏水而行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于是她还补问了句:“若是与云旖相比,是夫君你比较厉害,还是云旖比较厉害?”
“你说呢。”
江绪语气很淡。
明檀斟酌着还没回答,江绪瞥了眼离演武场有近十丈距离的梅林,抬腕旋柄,利落地反手将剑推了出去。
明檀顿了瞬,目光迟缓地追着剑柄落在树上,一息后,那棵不甚粗壮的小树应声而倒。
“……”
“夫君,还是你比较厉害,你砍死了我的绿萼呢。”
昨儿被敲了一闷棍还在屋中休养的绿萼忽然打了个喷嚏。
-
练完武,两人又一道回启安堂用早膳。
江绪看着明檀斯文喝完补汤,想起封太医说的调养一事,忽道:“你身子弱,以后都早些起,与本王一道去演武场锻炼。”
明檀迷惑:“我锻炼什么?”
“你想练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练。”只想当美美的王妃。
“……”
“本王可以教你射箭。”
“……”
并不想学。
“或者练八段锦。”
“八段锦是什么?”听起来甚是优美。
恰巧婢女来禀,云姨娘前来给王妃请安,江绪便吩咐道:“给王妃展示一下八段锦。”
云旖:“……?”
她看了眼自个儿前来请安特地换好的锦裙,到底是没敢违抗主上命令。
“双手托天理三焦!”说着,云旖便双手往上,利落高举。
“左右开弓似射雕!”她双腿跨开,呈弓步,一手收在胸侧,一手往外推。
等等,等等……这动作未免也太难看了!
明檀惊住了,根本无法想象自个儿每日要在演武场上对着她的夫君做如此粗犷的动作,忙叫停道:“射箭,夫君你还是教阿檀射箭吧。”
射箭好歹是要手把手教,很有夫妻情趣的样子。
江绪“嗯”了声。
云旖也收了动作,安分杵在一旁。
明檀叫她一块儿用膳,她摇了摇头。
她自问没有王妃那般好的承受能力,虽然早膳精致丰盛到有些晃眼,但跟主上同席用膳,她怕自己当场哽咽而死。
“请了安,还不退下。”声音很淡。
“……是。”
云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可主上发了话,她遵从本能,下意识便躬身垂首,往外退。
直到走出启安堂,云旖才发现藏在胸前的桂花糖糕,哦,她是来给王妃送桂花糖糕的,说好了今日要给王妃补一包桂花糖糕,她五更便翻墙出去,等到卯时三刻店家开门,才买到了第一炉的桂花糖糕。
她想都没想便往回走,可方进屋,她便远远瞧见王妃用个早膳竟莫名用到了王爷身上,斜斜坐着,还搂着王爷的脖颈,不依不饶问道:“夫君砍了我的绿萼,要如何补偿?”
什么,绿萼姑娘被王爷砍了?
“你想如何补偿。”
“嗯……那夫君喂阿檀喝粥。”
为何要喂,方才王妃自己用膳不是用得好好的?而且,绿萼姑娘的命就值一碗粥?不是说绿萼姑娘从小便陪着王妃长大么?如此莫名的要求,想来王爷一定不会答应。
这念头方从脑海中闪过,她便眼睁睁看着王爷舀了勺粥,送到王妃嘴边。
“……”
王爷真喂了。
绿萼姑娘的命真的只值一碗粥。
第四十八章
云旖的心空落落的, 昨日没有照料好王妃,是她与绿萼失职, 受罚也是应当, 可绿萼姑娘陪伴王妃多年, 都直接被砍了, 那她……
想到这,她放下桂花糖糕,悄然离开了正屋。
“云姨娘。”
在回廊, 忽然有人喊她。
云旖转头:“素心姑娘。”
素心温和笑着,上前递了递手中点心:“姨娘可要用些, 方从膳房拿回来的酥酪,正热腾呢。”
“不用, 多谢。”
都要死了, 没胃口。
素心也只是见她平日来启安堂时爱吃这个,倒没勉强:“那姨娘慢走, 我给绿萼送去了。”
“等等, 绿萼?”
“嗯, 怎么了?她那一棍敲得比娘娘狠些, 昨儿娘娘让太医也给她瞧了瞧,说是要静养几日,还在屋里歇着。”
没砍死?
云旖顿了顿,忽问:“素心姑娘, 绿萼姑娘的名字是有什么来历吗?”
素心虽不知她为何会有此问, 但还是耐心答道:“倒也说不上什么来历, 娘娘幼时喜欢梅花,所以我与绿萼被分到娘娘身边时,都用了梅花赐名,娘娘从前在侯府的院子叫‘照水院’,也是梅花名。”
云旖似乎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便往前走。不过走了没几步,她忽然又退回来,拿了一小叠酥酪,正经道:“绿萼姑娘一个人也吃不完,我帮她分担一些。”
“……?”
素心略有些迷惑地看了看云旖的背影。
-
今日江绪要入宫,用完早膳后,明檀一路将他送至二门,心里头不免有些担忧。
虽说她家夫君深受圣上信重,不合规矩的事儿也不止干一回两回了,但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个侯爵,到底也不算小事。
只不过她不通朝政,她家夫君看起来又没多在意,她稍稍问了两句,也不好再多问。
成康帝下了早朝,便一直在御书房等江绪。一直到隅中时分,他所等之人才姗姗而至。
成康帝气笑了:“你倒是好兴致,昨儿不来,怎么,是在府里头睡了个饱觉,今儿一早还练了练武,用了顿早膳才想起出门?”
“陛下怎么知道?”
成康帝:“……”
他若是突然崩逝,想来多半是被江绪这厮给气的。
他半个字都不想多说,只点了点桌上那两大摞折子:“自个儿好好看看。”
在平国公府当场杀了江阳侯,无论缘由如何,言官势必要上奏弹劾。今儿早朝,满朝文武都在议论昨日平国公府所生之事。下了朝,折子也如雪片般飞上了成康帝的案头。
当然,被参的不止江绪,平国公府也被参了不少本,甚至还累及章皇后,已死的江阳侯与宜王府被参得更为惨烈。
其实令成康帝烦忧的并不是江阳侯之死,而是如何处置奉昭。
奉昭此番行事,本就有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之意,做得明目张胆,压根没指望全身而出。至于给宜王府带来的灭顶之灾,在她看来也不过是父王母妃偏心长兄应得的下场。
押入大宗正司后,奉昭供认不讳,甚至主动将她的谋划交代得清清楚楚,这里头,还牵扯出了些平国公府的私事儿。
她之所以能在平国公府横行无忌,也少不了平国公府里头内应的助力。
公卿世家盘根错节,姻亲关系原也复杂,平国公府三房老爷就娶有一位平妻,是宜王妃的娘家庶妹,也就是奉昭的姨母。
奉昭从前便知晓些这位姨母的要紧把柄,这位姨母又素来与三太太不睦,惯爱给三太太添堵,加之以利相诱,奉昭这才能在雅集之上便宜行事。
她认罪认得彻底,宿太后那边为着翟念慈也难得地递了话,所有人都等着个交代,此番不严肃处置奉昭,是不行了。
可处置了奉昭,南律的和亲该如何是好?
南律是南夷小国,紧邻云城,地势高,易守难攻。大显因与北地不睦,马匹交易已断多年,好在南律国也盛产良马,两国之间一直保持着友好的茶马互市之交。
此次南律新王登基,希望能与大显继续保持友好互通的关系,所以意欲派使臣前往大显,求娶一位公主。
这一消息,月前易政之时,便有暗探传回。
抬位宗室女和亲这种小事,成康帝没理由不答应。
他早先与江绪略略商量过一回,心下觉得,宜王府的奉昭郡主是和亲的上上人选。
一则奉昭正值适婚之龄,二则宜王府两头不沾,无甚顾忌,三则宜王一家本就是从云城回京,对南律也不算陌生,于情于理都比其他宗室王女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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