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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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洪威给句良心话:“我们大公子可不止喜欢睡觉,也喜欢玩玩股票做做生意,赚点小钱买个好床。”
陆星澜最擅长的,是吞并,他不经营公司,只做企业吞并。
明洪威问过陆星澜,为什么喜欢这一行,陆星澜当时回答:“要赚钱买床。”他爱睡,费床。
许九如哑然无语,居然是陆家在贼喊捉贼。好啊,林秋楠教出来的好孙子,一个比一个阴险狡诈。
“把股份卖给我,”许九如开门见山,抛出诱饵,“你要你把股份还回来,我就让你当百德器械真正的主子。”
江氏里头到底还是姓江的多,百德器械并入了江氏,她要换个主子也不是难事。
明洪威笑了笑,摸摸他的啤酒肚:“江老夫人,做人还是得有点良心。”
陆星澜对他有知遇之恩,千里马易得,伯乐难求。
江织和周徐纺已经搬回了青山公馆,那边的安保做得更周密,要比住在方理想家对面安全。
晚饭是陆家吃的,周徐纺一回来,就跑卫生间吐去了,她孕吐反应不算很严重,但很奇怪,早上和晚上吐得要厉害一些。
江织看着心疼,又不能替她受罪,只能干着急。
他拍拍她后背:“还想吐吗?”
“嗯。”
周徐纺蹲着趴在马桶上,不想动弹了,嘴里好苦,
江织去接了杯水过来:“你漱一下口。”
她不想动,让江织喂了,漱了几次嘴里才不苦了。
江织用手给她擦嘴,也不嫌脏,擦完还去亲。
周徐纺往后躲:“我刚刚吐了,很脏。”
江织又抽了条毛巾过来,给她擦手擦脸:“我不嫌你脏。”
他以前毛病一堆,娇贵得很,尤其爱干净和挑剔,找了个女朋友之后,吃她吃剩的,用她用剩的,见了鬼似的,他一点都不觉得膈应,还乐此不疲。
“你洁癖被我治好了。”周徐纺感到了很大的成就感。
江织把她抱起来,放在马桶盖上坐着,手捧着她的脸,一下一下地啄她嘴角:“你哪里我没碰过亲过,哪还有什么洁癖。”
“……”
好好的,他干嘛开荤腔。
周徐纺说他:“江织,你是老司机。”她钢铁般的三观,要被他“腐蚀”了。
他也不在别人面前这样,就在她跟前什么都说。
“这都是在你身上学的。”江织语气开始娇气了,一副“我很无辜这都怪你是你带坏了我”的表情。
周徐纺觉得他很坏,她以前好单纯,居然觉得他是个正直无私的大好人。
周徐纺:“你是小流氓。”
江织:“嗯。”
“你是大流氓。”
“嗯。”
“……”
好吧,她惯的,那她就认了吧。
江织一米八几的高个蹲在她面前,手还搁在她膝盖上,像只收了爪子的乖巧藏獒:“还难受吗?”
周徐纺还是有一点想吐,但坚强的她可以忍着:“好很多了。”
江织低头,目光刚好对着她的小腹,伸手过去,很轻地戳了戳,对她肚子里那个耳提面命:“你乖点,别折腾你妈妈。”
周徐纺条件反射地把肚子挺起来,自己也戳了戳:“好神奇啊。”
江织抬头:“什么?”
“以后会有一个小孩子叫我妈妈。”
将来会有个小孩子,像她,或是像江织,有她一半的基因,也有江织一半的基因,周徐纺觉得又神奇又稀奇。
比起神奇,江织担忧更多点:“还是早了点,你才多大。”
他原本打算三十岁之后再要孩子,主要是二人世界还没过够,一想到以后有个小拖油瓶要占据周徐纺的时间和精力,他就很有危机感。
“大伯母跟我提过几回,她和奶奶都希望把孩子放在陆家那边养。”当然,江织也这么希望,可他得听周徐纺的,“宝宝给她们带好不好?”
周徐纺都没考虑:“我自己可以带。”
江织见过乔南楚堂哥家的小孩,哭闹起来没完没了,他有私心,不想周徐纺受那个罪:“会很辛苦,晚上都睡不了觉。”
周徐纺摇头,很坚决:“我想试试。”
行吧。
他拗不过她:“随你。”
能怎么办,他帮着带呗。
江织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徐纺,你以后要二胎吗?”
“……”
头胎还在肚子里呀,周徐纺摸摸肚子,还是平的:“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江织说:“现在想。”
她就认真想了想,然后点头。
她想生两个宝宝,最好是一儿一女。
“我不反对,但要等你输血的问题解决了再考虑,好不好?”江织其实没什么原则,就一点,她的安危第一。
周徐纺答应:“好。”
她又想到了一件事,小声地同江织说:“意外怎么办?”她肚子里这颗富二蛋不就是意外吗?
江织皱着眉头想了想:“是不是要用两个?”他正儿八经地来了一句,“会不舒服。”
口无遮拦!
周徐纺捂他的嘴,脸上飘着两朵红霞:“你别说了。”
江织在她手心啄,脸往她那边凑:“是你先说的。”
周徐纺哼:“你是小色胚。”
他笑,说正经的:“徐纺,我去结扎好不好,嗯?”这个问题,他是仔细想过,“以后想生了再去做手术。”
周徐纺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要。”
“为什么?”
408:你别,我要,就要!(二更)
“为什么?”
她红着脸不肯说,把脸转开,不看他。
江织摸摸她脑袋:“周徐纺,你发烧了。”他抬着她下巴,非让她看着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
她怕他不育,毕竟他以前也不育,而且也舍不得。
她不说出来,是不想打击到他。
“真不让我结扎?”他不是说着玩儿的,只要周徐纺点个头,他明儿个就去把手术做了。
周徐纺:“不让。”
那行吧,她的话他不得听啊。
“那以后危险期的时候我就——”
周徐纺把他嘴按住,表情故意很凶:“你别说,我知道了。”
江织笑着亲她手心。
他很会撩人,很会勾引人。
周徐纺不经逗,两颊晕开一层淡淡的胭脂红:“痒。”
她把手缩回去,江织抓住不让她抽走:“你别躲。”他亲热的兴致来了,亲亲她手心,亲亲她手背、然后是肩、脖子……
周徐纺眼眶水汪汪的:“你手机响了。”她听得到,他手机在外面桌子上响。
江织弯着腰不方便,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他坐着,手环她腰上:“不管。”
周徐纺身子发软,坐不稳,手乖乖搂着他的脖子。
“江织。”
“嗯?”
周徐纺软趴趴地靠着他:“你别舔。”
他又娇气又不讲理:“不,我就要。”
他跟只狗一样,缠着她亲昵。
“纺宝,”他抬起头来,眼里氤氲,动了情,雾蒙蒙的,像隔着霜花开了一朵桃花出来,艳得有几分妖气,声音很哑,他问,“你爱不爱我?”
“爱。”
他最喜欢问这个问题,每天一遍,不厌其烦。
周徐纺很顺着他,哄一哄就什么肉麻的话都说给他听。
放在客厅里的手机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什么事?”
语气一个天一个地,刚刚温柔缠绵进了骨子里,现在也冷若冰霜到了骨子里。
电话那头女人的声线温婉:“我在你家楼下。”
江织舔了舔唇,嘴上还有从周徐纺那儿沾来的牛奶味儿,六七月的天,人就是容易燥:“很晚了,白天再说。”
“要跟你说许九如的事。”她说,“我等你。”
说完,那边挂了电话。
周徐纺从浴室出来,脸上的水没擦干,她用冷水洗了脸,可温度还没降下来,有点发烧:“谁打来的?”
“江扶汐。”
江织去倒了杯温水给她。
周徐纺喝着水,挠着杯子:“正直的女孩子不会晚上打扰有家室的男士。”她一身正气地说,“江扶汐不正直。”
三更半夜找别人男朋友的女人,都不是好女人。
周徐纺很苦恼,觉得老是有人觊觎江织的美色。
江织被她一本正经吃醋的样子逗笑了:“我们纺宝最正直了。”
周徐纺赞同:“是的,我很正直。”
职业跑腿人是个不怎么正直的职业,但周徐纺坚定不移地觉得她是职业跑腿人里最正直的。
这不是她自夸,是阿晚夸的,温白杨也夸了。
江织摸摸周正直的头:“在家里等我,十分钟我就上来。”江扶汐那个人,难以捉摸得很,他不太想让她见到周徐纺。
周正直把手机塞给他,表情严肃,认真的样子冷萌冷萌:“我给你通电话,你不要挂,带着手机下去。”
江织忍俊不禁:“管这么严啊?”
周正直:“是的。”
江织笑得眼睛都眯了:“牛奶热好了,你先去喝。”知道她不放心,江织交代,“十分钟没回来,你就下来逮我。”
“好。”
江织下楼了,身上带着正在通话中的手机,周徐纺听力好,通过手机,连他走路的脚步声都听得到。
他踏着灯光走到了小区外面。
江扶汐等在一辆白色的车旁,身上还穿着宴会上的那身旗袍,淡青色的,很衬她的气质,温柔婉约,像古时候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
“周徐纺睡了吗?”她问。
江织不喜欢从她嘴里听到周徐纺,目光清冷:“有事就说。”
他很不耐烦,都懒得掩饰他的情绪。
江扶汐望着他,眼里除了月色,都是他:“我的身世你都知道,对吗?”
“嗯。”
他知道她的立场,清楚她不是许九如那一边的,所以才能算计得一分不差,就让陆家占股43%,刚刚好压了江家一头。
如果不是很清楚她的底细,他也不会冒这样的险,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知道她的身世,知道她与江家有仇。
“江织,”她视线灼热,痴痴缠缠,“我们是一伙的,一直都是。”
“你来就是要说这个?”他兴致缺缺,看着地上的石子,耐心不佳。
江扶汐摇头:“许九如,你想不想要她的命?”
江织抬头,眼里有距离、有戒备,像隔了一层冷冰冰的霜花:“我想与不想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把界线画得一清二楚。
“只要你想要,”她目光温柔极了,像情人的眼,涟漪荡荡,“我就给你取她的命。”
他要什么,她都给。
409:就爱纺宝,只爱纺宝,烂桃花起开!(一更)
他要什么,她都给。
他无动于衷,眼里始终隔着一层寒霜:“别扯上我,你报你的仇,我算我的账,你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撇得真干净。
“你为什么对我敌意这么大?”江扶汐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对她严防死守,“因为那只叫骆四的猫吗?”
江织回道:“我对你没什么敌意,就是跟你不熟而已。”
他的眼神就像再看路人甲乙丙,冷漠、疏离,毫无温度。
“不熟吗?可我一直觉得你跟我是同类。”江扶汐走近他,夜风兮兮,她目色楚楚,“江织,我不会害你的,这个世上对你最掏心掏肺的,一定是我。”
周徐纺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是在勾引她未婚夫吗?好气!
她把耳朵贴紧手机,细听江织的反应。
“你要不要取许九如的命跟我没有关系,也别来问我,你可以犯罪,做好蹲监狱的准备就行,还有,”江织往后退,离远点,“别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我。”
说完他就走。
“等等。”江扶汐叫住他。
江织回首,逆着光线,目光凛凛。
她似乎并不生气,语气也依旧温柔:“我的股份你要不要?”
这是她来的目的,想把股份给他。
江织戒备地看着她:“条件是什么?”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有他也不吃,怕被毒死。
她却摇头:“没有条件,你要我就给你。”她目光痴缠,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我说了,我是对你最好的人。”
江织:“……”
无话可说,这他妈是个变态吧。
“自己留着,”他说,“我不白要外人的东西。”
说完,他往十七栋走了。
外人?
呵,她是外人。
在江扶汐十二岁那年,就知道了江织的身世,也是在那年,阿桂告诉她,是许九如害死了她的父母。
她亲耳听到的,在许九如的门外。
“老夫人,小少爷恐怕不行了。”
那时候,江织的主治医生还是秦世瑜的父亲。
“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许九如命令,“都得给我吊着他一口气。”
当时是冬天,大雪纷飞的季节,帝都的冬天很冷,江织病得很重,医生说可能安不过严寒的冬天了。
可许九如的语气不是着急,却是愤怒。
江川劝谏说:“这陆家的孽种福薄,不如就让他——”
“不行!”许九如怒斥,气得忘了压低声音,江扶汐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她说,“我养了他十二年了,总得让他帮江家做点什么。”
陆家的孽种……
后来江扶汐才明白,许九如想让江织帮她做什么,她要借陆家人的手,去捅陆家人的心脏。
就是那一天,阿桂把她叫到后院,说她的父亲是和江织母亲一起出的车祸,不是意外,是人为,是许九如一手安排,她一箭双雕,除掉了给江家抹黑的江织母亲,也除掉了想吃天鹅肉的那只癞蛤蟆——她的生父,宁哲华。
她听完坐了一会儿,等到天黑,雪停了,她去了江织屋里,他屋里是最暖和的,因为老太太“疼爱”他,给他屋子里铺了一层暖玉。
江织在睡,一点人气儿都没有,躺在那里像死了一样。
她走到床前:“织哥儿。”
他没有醒。
她拂着裙子坐下,轻声喊:“织哥儿。”
“织哥儿。”
江织睁开眼,恹恹无力地看着她,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空洞无神。
那时候的他,特别瘦,皮肤很白,像个精致的人偶,没有一点鲜活气。
“你和我一样。”她冷笑着,自言自语,“我们都一样。”
他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手指白皙纤细,却骨瘦嶙峋:“咳咳咳咳……你……”
他咳得厉害,毫无血色的脸上反倒咳出了几分绯红的颜色,翩翩少年郎,精致漂亮得不像话。
她听不清他说话:“什么?”
“你……咳咳咳咳咳……”少年咳得肩膀在抖。
她俯身去听:“你说什么?”
他说话艰难,好看的眼睛瞪着人:“别,咳咳……别……”他用手绢包着手,推了她一把,“别坐我的床!”
她愣了一下,笑了,然后从他床上站了起来。
少年没力气,却固执得很,吃力地去掸那片她坐过的床单,脸上表情很嫌弃。
他有洁癖,从来不让人坐他的床。
他央着祖母,要把骆家的那个孩子接来养着。
江织十六岁的那年,去骆家去得很勤。有一回,他从骆家回来,求着许九如,说要把骆家那个养子接回江家养。
许九如自然不赞同,同他争执了很久:“就算我答应了,骆家也不会答应。”
他很犟:“不答应我就抢。”
“说得容易,他的户口在骆家,骆家不点头,你怎么抢?”
“硬抢。”
许九如训斥:“胡闹!”
月光从院子里银松树上漏出斑驳来,笔直站立的少年突然跪下了。
他长到十六岁,从不跪人,祖宗都不跪,这次为了个外人折了膝盖:“您不让我胡闹,我也胡闹定了,您若不帮着我把骆三抢来,我就跪着不起。”
“那你跪着吧。”
许九如气得拂袖走了。
她当时和桂氏就在一旁。
“汐姐儿,你也去劝劝吧。”
她摇摇头,看着远处树下的人:“他怎么会听我的。”她转头问桂氏,“织哥儿的汤好了吗?”
“在厨房温着呢。”
她又看了一下跪在月光里的背影单薄的少年:“我去端来。”
天很冷,他身子骨不好,跪久了,会染病。
她去厨房,让下人把汤药倒出来,刚端上手,就被烫得滑了手,碗碎了,汤汁洒了一地。
桂氏紧张地问:“没烫着吧。”
手背上红了一片,她用帕子随意擦了擦:“不打紧。”她看了一眼地上,吩咐桂氏,“烫洒了,重新熬吧。”
桂氏点头。
她走出厨房,回头,嘱咐了一句:“茯苓多放一钱。”
多一钱,对普通人来说,没有多大妨碍,可对江织来说,多半钱都能要了他的命,桂氏顾虑重重:“织哥儿的身体只怕——”
那时候的江扶汐只有十六岁,善谋略,聪慧过人,她说:“照我说的做。”
桂氏不再多问:“是。”
江织那一跪,跪了两个小时。
后半夜,桂氏来告诉她:“汐姐儿,小公子他呕血了。”
她披了件衣服,立马去了老太太屋,远远便听见老太太心急如焚的声音:“秦医生,织哥儿他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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