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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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织把门摔上了。
薛宝怡:“……”
江维尔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薛宝怡一眼,走了。
屋里,江织扶着门,咳了许久。
手机还开着免提,阿晚在那边听了个清清楚楚,等电话里咳嗽歇了,他犹犹豫豫地问:“老板,二爷是不是开了有牙印的那一罐?”
“嘟嘟嘟嘟……”
电话被江织掐断了。
阿晚顿时心如明镜。
严冬天寒,江织先前淋了雨,吸了些寒气,这会儿后知后觉地头晕脑胀,肺里咳得疼,他起身去找了几颗药,混着温水咽下去,提不起劲,连房都懒得进,直接躺在沙发上,喘着气,头疼得厉害。
他奄奄地趴着,瞧了会儿那罐被薛宝怡开了环的牛奶,又爬起来,拨了个号。
寂夜,无声,已过九点。
邱医生声儿哆哆嗦嗦:“江、江少?”
电话里懒洋洋的声调幽幽地响着,因为夜深,多了几分森森冷意:“我让她到我家里来了。”
邱医生:“额……”
江织自顾自地,一句一句说得缓缓。
“还让她用我的浴室、我的沐浴露。”停顿了下,他哦了一声,似乎百思不得其解,调儿也拖长了,“还有,衣服也是我的。”
邱医生:“额……”
江织捏着那开了罐的牛奶,细细端详着,自言自语似的:“我把两百万的灯都送她了。”
他又将那吃光了糖的玻璃盒子放在手里摩挲。
“别人都不可以碰我的糖,但她可以。”
“咳咳咳咳咳……”
咳嗽声一阵一阵,他眼眶微红,娇袭一身病态,气喘微微:“我甚至动过念头,想把工厂都送给她。”
“我要送她回去。”
“她不让。”
语气,突然重了:“她居然不让!”
这熟悉的、扑面而来的鬼畜气息。
邱医生:“额……”心好慌!
须臾沉默,江织换了个语气,无力且懒散,只是世家公子的气势到底还是逼人:“说说吧,我这是什么病?”
说实话,邱医生从业多年,见过的心理变态无数,像这种看似正常实则不正常的病人,甚是少见。
“依我之见……”依他之见,“江少,您是不是单相思那位小——”
话被阴恻恻的笑声打断了。
“单相思?”江织舔了舔嫣红的唇,眼角眯成锋利的一道弧,“老子一个基佬,你说我单相思?”
来自基佬深入骨髓的自我肯定。
这类人,按照心理学理论,一旦认定某件事、某个人,就会陷入思想极端、行为偏执。
一蹴而就不得,邱医生只能循序渐进地引导:“您的性取向,我觉得……可能已经恢复正常了。”他小心建议着,“如果您还不确定,可以试试。”
江织没出声,摸了摸牛奶罐上的牙印,仰头往嘴里灌,冰凉的液体一入腹,胃便开始抽疼。
随后,狗头军师就开始出谋划策了。
053:来呀,造作起来(二更)
随后,狗头军师就开始出谋划策了。
晚上十点,江织还没睡,他给乔南楚打了个电话,而后,出门。出门前,他将那个有牙印的牛奶罐随手扔进了……保险箱。
薛宝怡还在气江织的无情无义,江织进包厢的时候,他哼了一声,头一甩,把酒杯摔得咣咣响。
包厢里清过场,就他们几个发小,薛冰雪坐在边上喝果汁,乔南楚挨着他坐,直接倒了杯最烈的酒。
“你搞什么?这么晚不睡。”
江织抬了下眼。
随行的阿晚赶紧抽了两张湿纸巾,将沙发的边边角角全部擦了一遍,最后垫上一张干净的毯子。
江织才坐下,不咸不淡地开了口:“给我叫几个男人。”
乔南楚以为他听错了:“你说什么?”
他面无表情地重复:“叫几个男人过来。”
薛宝怡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织哥儿,你没发烧吧。”
江织病病殃殃地窝着,小口喘气,眼儿似睡非睡,朦胧着,娇娇弱弱的一段风韵都入眉梢。
薛宝怡心想,完了,这货凭着这等姿色跟男人玩,那得掰弯多少钢铁良家妇男。
不行,他得离远点!
乔南楚就镇定多了,将酒杯搁下,笑得风流雅痞,老神在在地瞧着江织:“你要经验丰富的?还是要身子干净的?”
他轻描淡写了句:“眼睛好看就行。”
乔南楚明白了,拨了个电话,言简意赅地吩咐下去。
来真的?!
薛宝怡觉得有点艹蛋啊:“织哥儿,你真没生病?”
江织弯了好些年了,什么样的小攻小受没见过,他也没乱搞过啊,怎么突然转性了?难不成是跟周徐纺耍完了,还是觉得男男才是真爱男女都是传宗接代?
薛宝怡此刻的心情宛若操碎了心的老母亲,伸手去碰江织额头,却被他一巴掌拍开:“别碰我。”
这是守身如玉吗?是男男授受不亲吗?
钢铁直男薛宝怡瑟瑟发抖,老老实实地坐远了,他觉得今天的织哥儿太古怪了,不过,转念一想,他就又想通了:“也好,待会儿你找几个会服侍人的,先尝尝味儿。”
这屋子里,唯一有三观的就是薛冰雪了。
“你们别这样,这是、是,”薛冰雪脸都羞红了,“这是嫖。”
薛宝怡抓了条毯子扔过去,直接盖住薛冰雪脑袋:“你个小雏儿别乱看!”
薛冰雪:“……”他才不看!
这时,门从外被推开,十多个男孩子排成排,鱼贯而入。
乔南楚抬了抬下巴,示意江织:“人都到了,挑吧。”他戏谑,“有看上的,一次几个也行。”
他们这群公子哥,都会玩,什么花样没见过。
在这浮生居里,只要出得起钱,什么样的玩意儿都有,帝都江家的小公子要玩,能被送进来的,都是一顶一的货色。
外貌还只是其次,这气质与风骨都是要的,不止于皮相,一同进来十多个青年,各有千秋。
江织随意扫了一眼,指了个冷面英俊的:“你,”纤细修长的手指又指了一个清隽灵秀的,“还有你,过来。”
乔南楚抱着手,笑吟吟地瞧戏。
“江少。”
那清隽灵秀的男孩怯怯地喊,当真堪当得起干净二字,尤其是那双眼睛,小鹿似的,湿漉漉的。
江织半靠沙发,懒懒散散地没动弹,吩咐着说:“过来给我倒酒。”
054:被抓现行的江织(一更)
“过来给我倒酒。”
男孩慢吞吞地上前,眼里含着水儿,悄悄看了江织一眼,迟疑了几番才坐过去,不敢离得太近,拘谨地斟了一杯酒递过去。
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并不浓。
只是,江织仍觉得刺鼻,忍着反胃接了酒杯,一饮而尽,复抬头看另一人:“不会伺候人?”
那冷面英俊的男人倒是一身风骨,举止不急不慢,上前坐下,手随意搭在了江织的腿上。
“这样行吗?”男人看着江织,手顺着他的腿往上,剑眉星目生得端正,“这样呢,江少?”
这番勾引人的做派,却一点儿也不娘气,显然是受过了训练。
江织不言。
男人的手便继续往上,顺着大腿内侧——
“够了。”
江织站起来:“出去。”他按着腹,额头沁出了一层薄汗,脖颈的血管若隐若现,已经忍无可忍,“都出去!”
“不满意?”
瞧着江织脸白眼红的,乔南楚觉着有意思得紧,打着趣:“那要不要我给你换一批?”
江织冷着个脸,灌了一杯加冰的洋酒,起身出了包厢。
阿晚赶紧追上去。
薛宝怡追到门口去瞧,就见江织按着腹咳着,一路落荒而逃,他实在是搞不懂:“织哥儿这是怎么了?”
一直没吭声的薛冰雪说:“江织怀疑他被掰直了。”
薛宝怡‘哦’了一声,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十分钟后江织才回来,脸色白了一个度,整个人看上去都恹恹无力。
薛宝怡坐过去:“去哪了?”
江织没做声,阿晚代为回答:“老板去吐了。”
薛宝怡:“……”
这是假的gay吧?
江织撑着身子靠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耷拉着眼皮:“再帮我叫几个女人进来。”
还叫?
阿晚担心雇主的娇躯受不住。
薛宝怡特别主动地去张罗,活跃得像个老鸨:“尤经理,挑几个女人过来,各种类型的都要几个。”
薛冰雪骂他不要脸!
乔南楚把毯子扔江织身上:“还不舒服?”
江织咳得眼眶水蒙蒙的:“嗯。”
他喉咙痒,压不住咳嗽,伸手去摸酒杯。
乔南楚给端走了:“瞎折腾。”换了个干净的杯子,倒了杯牛奶给他,“别喝酒了。”
这时候,女人们已经进来了,薛宝怡让她们一个个站好、抬头,不多久,包厢里女人香弥漫。
江织捂着腹,刚喝下去的牛奶在胃里翻江倒海,他懒得动了,目光扫过去。
八个年轻女孩儿里头,燕瘦环肥的都有,不乏眉目精致的,也不乏气质出尘的,有含羞带怯的,当然,也有胆大主动的。
若是攀上了帝都江家的小公子,富贵自是享之不尽。
红裙女郎念及此,步步生莲地上前去,柔若无骨的身子靠过去:“江少。”
玫瑰香混着脂粉气瞬间扑面而来……
江织脸色霎时变了,用一根手指、包着袖子,戳着女人的肩,用力推开,桃花眼里嫌弃满溢,顿生成逼人的戾气。
“阿晚。”
阿晚赶紧过去。
女人被推到了沙发一头,另一头,江织坐在最边儿上,阴着脸把外套脱下。
“弄走。”他软绵无力地气吞山河,“全!部!弄!走!”
不是要晕过去吧?
阿晚不敢耽搁了,把女人提溜走,咳嗽声实在吓人,他担心雇主要把肺都咳出来,几番回头查看。
江织扶着沙发喘得厉害,眼里满是血丝,额头的汗都逼出来了。
哦对了,雇主闻不得玫瑰香,这么一想,阿晚越发觉得这红裙女人就是个妖艳贱货了,非常粗鲁地把人拎出去了,刚打算关上门,吓了一跳,赶紧清嗓一声咳:“老板,周——”
来不及了,薛宝怡那个大喇叭还在吆喝:“织哥儿,你别泄气嘛,这几个不满意,二爷我再去给弄个头牌来。”
第二卷
055:周徐纺吃醋?(收费是按字数)
“织哥儿,你别泄气嘛,这几个不满意,二爷我再去给弄个头牌来。”
阿晚其实想说的是——
老板,周小姐来了,快让二爷把他的女人们带到别处去玩。
这波忠心护主、天衣无缝、聪明绝顶的栽赃就这么胎死腹中了,阿晚也很无奈,他只能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周小姐,好巧哦。”
下一秒,咳嗽声骤停。
阿晚都不知道雇主怎么到他身边的,总之,就是一阵风似的。
“你、你怎么在这?”
眼睛不知道往哪看,手也不知道往哪放,还有这该死的结巴,多像心虚,多像不打自招,多像被妻子逮到红杏出墙的丈夫。
江织就那副心慌意乱的样子,杵在了门口,天寒地冻的,他开始冒汗。
再看周徐纺,两个小时前穿的那一身粉换成了一身黑,帽子底下只露了半张万年不改的面瘫脸:“我要去送外卖了,再见。”
告别完,她提着两袋子猪肝蔬菜粥走了,低着头,悄无声息地,只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偷偷地看了一眼那八个衣服布料很少的女人。
江织只愣神了几秒,抬脚追了出去。
“周徐纺。”
她回头:“有事吗?”
江织把毛衣的领口扯松了一点,露出里面白皙的皮肤,还有轻微发红的喉结:“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周徐纺:“哦。”
没了?
这就没了?
江织被她在心口塞进了一大团棉花,又堵又痒。
“那我去忙了。”
她转身要走了,江织刚想叫住她,她又自己回头了,似乎很犹豫,很纠结,两条眉毛拧得皱巴巴的。
她看着他,语重心长地劝了一句:“江织,你一定要注意身体。”
江织:“……”
他妈的,他没嫖!
周徐纺送完外卖就出了浮生居,她在大门口瞧见了两女一男,这么冷的天,女人们衣服都穿得很少,藕节似的手挂在男人身上,都闹着不肯让男人走。
男人就坏坏地说:“舍不得啊,那就都跟爷走啊。”
然后男人左边抱一个,右边抱一个,进了一辆跑车,车还没开动,电话铃声响了。
“什么事?”
“你在哪?怎么还不回来?”
“在加班。”
“你几点回来?小宝有点发烧。”
“等我忙完了再说。”
然后男人挂断了电话,驱车走了。
坏人!
渣男!
周徐纺把小绵羊靠边停,在地上捡了块石头,回头对准那跑车的后轮胎,瞄了瞄,一脚把石子踢出去。
“嘣!”
车爆胎了。
男人在骂粗话。
周徐纺在心里哼了一声,然后把外卖员专用的黄色头盔戴上,推着车走了几步,突然看见了一个垃圾桶,她脚步停住了,看了一会儿,把车放下,走过去,对着垃圾桶踹了一脚。真的,很轻很轻的一脚,就是踹着玩的,可她力气太大了。
咣的一声,巨响。
垃圾桶就翻了。
她做什么要踹垃圾桶呀?好烦啊!
周徐纺懊恼地拽了一把头发,蹲下,把垃圾桶扶好,然后把掉出来的垃圾一件一件捡回去……
突然,一双皮鞋停在了一堆垃圾前面,然后影子兜头罩住了她。
“你在做什么?”
周徐纺抬头,看见了江织,霓虹是逆着他的,有星星点点的彩光落在他眼里,像阑珊处的万家灯火。
她仰着头看他,说:“我在捡垃圾。”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乱七八糟的,她还说,“一个瓶子可以卖一毛钱。”
正好,她手里捏了个矿泉水瓶子。
江织:“……”
她戴着黄色的头盔,蹲在地上,像颗生动的蘑菇。
江织往霓虹灯的光里走两步。
“别捡了,脏。”他弯腰拎住她露在外面的卫衣帽子,把她拉到一边,松手后回头吩咐了句,“阿晚,你去捡。”
阿晚:“……”
长这么大,真的,第一次捡垃圾,阿晚的心情说不出的微妙。
“你没有话跟我说?”江织只穿了件毛衣,站在雨后的风里,脸被夜里的冷风吹得刺痛,目光不偏不倚地与她对视。
周徐纺沉默了一阵。
她觉得她说不合适,可是,她没忍住:“江织,你别跟那些女人玩。”
“为什么?”
她严肃又正经:“你要是嫖·娼,你就不是好市民了。”
以为对方贪恋他美色并且对他的美色产生了占有欲的江·好市民·织:“……”
好市民个屁!
这个不懂情趣的钢铁直女!
江织也不知道恼她多点,还是恼自己多点,板着一张俊俏的脸,粗着嗓子说:“我没嫖!”
056:江织真的动心了
“我没嫖。”
头盔大了,她一动,歪了,把它扶正:“真的吗?”
刚才她是有点生气的,眼睛都变红了一小会儿,她觉得嫖娼很不对,她不想江织失足误入歧途。
万一他要是真的误入了歧途,她想帮助他迷途知返。
“我骗你干嘛?”江织特别强调了,“我碰都没碰他们一下。”
他说得很硬气,语气是有一点生气的。
莫不是她误会他了?
周徐纺蹙眉,在思考。
“你不信我?”他盯着她,眼睛里开了一簇桃花,专迷人眼。
周徐纺再次思考。
耳听为虚,她觉得她不应该质疑江织的品德,这么久的相处,除了他的性取向之外,她觉得他就是个完美的人,他热于助人,还救苦救难。
仔细想想,江织长这个样,也不用去嫖,反而,应该有更多人想嫖他。
越想周徐纺越确定,是她误会江织了,这次犹豫都没犹豫:“我相信你。”
江织嘴角瞬间往上拉。
“我就知道你是个品德高尚的人。”
品德高尚的江织:“……”
既然他没有嫖,周徐纺松了一口气,就不再逗留了:“那我去打工了。”她推着她的小电动,要回粥店。
江织抓住了电动车的尾巴。
她扭头。
他不看她眼睛,看着她的黄头盔:“别去了,这么晚,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看吧。
他是个品德高尚的人。
周徐纺有点过意不去,她刚才居然还怀疑他嫖·娼。
“不要紧的,我力气很大。”她一脚可以踹爆跑车的轮胎,一拳可以打死一头牛,要不安全也是别人不安全。
江织还抓着小电动的尾巴,没放手,穿得单薄,他的手指已经冻红了,鼻子也有一点红,他吸了一下,一口冷气呛得他咳了几声。
“天很冷,别去了,你要是缺钱,”他别开头,红红的耳尖露在她视线里,“你要是缺钱,我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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