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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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上前,又禀道:“还有件事,有点蹊跷。”
靳松抬眼,示意他继续说。
“除了我们雇佣的跑腿人,还有一伙人。”
靳松略做思索,嗤了一声:“居然还做了二手准备。”他坐在老板椅上,转悠了小半圈,起身,拨了个电话。
靳松开门见山:“江总,您又雇了一伙人,是信不过我吗?”
电话那边的人,解释简短,不欲多说。
这时,敲门声响,有人推门进了办公室:“靳总。”
靳松抬头瞧了一眼门口的男人,继而又回了电话里的人:“这您放心,只要资金到位了,我这嘴巴肯定给您闭严实了。”
那边先挂了电话。
靳松嘲弄地勾了勾唇,把手机扔在桌上,抬眸唤门口的男人:“麟书,过来。”
华娱的副总,爱男色,在圈子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周徐纺回御泉湾时,已经快十点了。
“你受伤了?”
电脑的摄像头,连到了霜降那边,周徐纺一进门,她就看见了她胳膊上的血迹。
周徐纺把黑色连帽的外套脱下,直接扔进了金属的垃圾桶里:“不要紧。”
她的愈合能力霜降也知道一些,从摄像头里,能看清她已经结痂的伤口,确实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刚刚委托人找我了,问他要的人在哪。”
周徐纺把帽子和口罩都摘了,和外套扔在一起,倒了点酒精进去,又划了根火柴丢进去,火光瞬间映进她眼里,一簇一簇的光在闪。
她说,语气极冷:“跟他说,任务失败,赔钱可以,但必须给个解释,我这有规矩,只要是我接了任务,就不准再有别人插手。”
霜降明白她的意思:“我会去谈。”
周徐纺把金属垃圾桶的盖合上,空气里全是火烧的焦味:“霜降,帮我个忙。”
“你说。”
她往嘴里扔了一颗棉花糖,把袖子卷上去,用湿巾擦拭胳膊上已经干了的血迹,声音同眼神一般,无波无澜,却冷若冰霜:“我要知道,到底是谁要动江织。”
041:周徐纺教训骆青和
“我要知道,到底是谁要动江织。”
“我帮你查。”霜降打字过来,“还有件事,又有人冒充你犯事。”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打着她的幌子作奸犯科。
周徐纺不免生气,瞳孔染了一层很淡的血红色,她低头,将眼睫垂下:“查出来是谁了吗?”
“嗯,查到了。”霜降解释,“是那个姓骆的,前几天的盗窃抢劫也是她找人栽赃的,上次周清让的事得罪了她,故意给我们找麻烦。”
骆青和。
周徐纺不喜欢这个坏心眼的女人:“我去见见她。”
霜降不放心,劝她:“阿纺,她是故意要引你出来,你别去,我怕你有危险,骆青和那种人很卑鄙,而且记仇。”
“要去。”周徐纺把沾血的湿巾扔进垃圾桶,“她记仇,我也记仇。”
而且,这仇,她不报,她就睡不着。
曲月如钩,光华朦胧,将夜幕笼了一层纱。
三十六层大厦高耸入云,顶楼,是骆氏小骆总的办公室。
秘书韩封敲了门进去:“小骆总。”
骆青和坐在老板椅上,指间夹着烟,烈焰红唇间,一缕薄烟不紧不慢地散开:“什么事?”
“周清让那边有点麻烦。”
她捏着烟的指甲修剪得整齐,手点了点烟蒂,低头看抖落的烟灰:“一个瘸子你都搞不定?”
韩封脖颈有薄汗沁出来,话回得拘谨:“电台我都打点过了,原本可以把他赶出去,可今天陆家有人插手了。”
性·招待事件之后,周清让便被贬去了夜间电台。
央视的高层与周清让交情尚好,只要他还留在主持界,从电台回去是早晚的事。当然,骆青和并不满意这个处置结果,她要的是一劳永逸,最好让周清让这辈子都回了不了主播台。
她捻灭了烟:“陆家哪位插手了?”
四大世家里头,江家是最不好惹的,其次,就是陆家。
韩封道:“是陆家二小姐,陆声。”
陆声啊,又是个惹不得的。
陆家大公子的嗜睡症反反复复,治了许久也没个结果,并不怎么管事,陆家子嗣单薄,偌大的家产都由陆声管着。
这陆声浸淫商场多年,也并不是个有恻隐之心的善人。
骆青和思忖着:“周清让那瘸子怎么勾搭上陆声了?”
韩封事无巨细地回禀:“陆二小姐是个声控,手底下人说,她最近迷上了周清让的声音。”停顿片刻,又道,“恐怕周清让在电台待不久了,要是陆声开口,就是电视台的台长也要卖陆家几分面子,不过,也或许只是贪新鲜,玩玩而已。”
骆青和冷笑,这陆声也到底不过是个年轻丫头,那周清让又生得俊朗出尘,只是,一个残疾人,又能得几时庇护呢,总有被厌弃的时候。
“先盯着吧。”
韩封称是,刚转身,办公室里的灯突然灭了。
骆青和神色骤变:“怎么回事?”
韩封拿出手机照明:“我去看看——”
咔哒。
门开了,韩封的话戛然而止,门缝漏进来的强光晃了一下他的眼,他伸手挡了一下光,刚要出声,一阵风卷过领口,随即脖颈一麻,倒地了。
咣当。
门又被关上了。
骆青和猛然站起来:“谁?”
昏暗里,只有片缕月光,将人影拉得模糊不清,封闭的空间里,骤起的嗓音冰凉入骨:“不知道我是谁?”
职业跑腿人,Z。
骆青和脸色大变,失手打翻了桌上的烟灰缸:“你怎么进来的?”楼下全是人,光是她雇的保镖,就有二十多个,这人如何不声不响地到了她面前。
暗中,一双瞳孔孤冷,很亮,刻意压着的声音低哑:“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怎么进来的。”
话落,她转瞬移动,带起的风卷着桌上的A4纸飞得到处都是,就眨眼的功夫,一身黑衣的周徐纺站到了骆青和面前,
骆青和瞠目结舌:“你——”
话还未说完,她的脖子就被两指捏住了,然后整个人被拎起来。
周徐纺一字一字,说得缓慢,说得平静:“我只要轻轻地动一动手指,就能捏断你的脖子。”
骆青和挣扎地踢腿,因为缺氧,面颊通红:“你、你——”
咽喉被扼住,她讲不出话来,瞳孔放大,望见一双渐渐通红的瞳孔。那瞳孔的主人仅用两根手指,掐着她的脖子,轻而易举地将她高高提起来。
“看清我的眼睛了吗?我生气的时候,它就会变红。”她用平铺直叙的语气,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别再惹我生气了,也别试图调查我,我要弄死你,很容易。”
骆青和张着嘴,大口喘息,脖颈的青筋暴起,四处乱蹬的腿渐渐无力,胸腔里的氧气越来越少,她头脑昏涨,意识开始涣散,恐惧在无穷无尽地放大,即便隔得这样近,她也看不清那人轮廓。
“知道了吗?”她问得很轻,口罩遮面,只露出一双比窗外冬季的夜幕还要冷的眸子。
骆青和一字一字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知、道。”
周徐纺满意了,松了手,任骆青和重重摔在了地上。
“哦,”她又想起来另一件事,“还有周清让,不准再欺负他,不然下次我就捏断你的脖子。”
留下话,她拉了拉帽檐,不紧不慢地转身离开。
“你,”骆青和坐在地上,大口呼吸,刷白的小脸上全是冷汗,目光牢牢盯着那张戴了口罩的脸,嗓音紧紧绷着,“你到底是人是鬼?”
这样的速度、力量,还有她的眼睛,都非常人所有。
门口的人只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眨眼间,消失。
骆青和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目。
片刻后,楼下的保安才赶过来,一见顶楼的情形,顿时胆战心惊。
“小骆总。”
保安上前去搀扶,骆青和摸到烟灰缸就砸过去,对方瞬间头破血流,她仍余怒未消,厉声责问:“她怎么上来的?”
那保安头上血流得厉害,满脸都是血,人也不敢动,大冬天的汗流浃背:“监控一个镜头都没有拍到,应该是从天台——”
“天台?”骆青和眼眶赤红,大声质问,“你是想告诉我她长了翅膀,从天上飞到楼顶?”
“还、还不清楚。”
她大怒:“你们这群废物!”
保安低头,不敢再作声。
“那个跑腿人,”她攥紧了手,指甲陷进掌心的肉里,“给我查。”
管她是人是鬼,让她不痛快了,千百倍偿之。
次日,温度骤降,外头天寒地冻的,怕是要下雪了,这天气,江织最是不喜。
他窝在车座上,恹恹无力。
阿晚车开得慢,在马路上晃晃悠悠地前进,等红绿灯的时候,不禁从后视镜里瞧雇主的脸色。
这脸白的,状态不太好啊,明明昨晚还一脚踹翻了一个大汉啊。
阿晚想不通,就不想了:“老板,您昨晚是不是没睡好?”那耷拉着的眼皮,看着快要睁不开了。
江织似睡非睡,眼皮没动。
阿晚不由得猜测了:“您是在想那个淫贼吗?”想着雇主是个骄傲的,被那淫贼耍着玩肯定伤自尊,就安慰了,“您放心好了,总有一天乔少会把那个调戏您的**贼逮住的,到时您想把她怎么样都行。”
虽然他对**贼的印象不差,觉得她也不是坏人,但是,他还是不能原谅她的色心!
后视镜里,江织突然睁开眼,眸底积了一层冰:“她不是淫贼。”
阿晚愣:“啊?”
不是吗?
不是淫贼干嘛对雇主又摸又捏,肯定是!
江织懒得搭理阿晚,睡意也没了,头有些隐隐作痛,他一晚上没睡,脑子实在昏沉,手里捏着罐牛奶,神思恍惚。
阿晚也看见那罐牛奶了,很是惊讶:“呀,那罐牛奶您还没喝啊。”阿晚笑得像个二百斤的傻子,“老板,您是不是不舍得喝掉周小姐送您的牛奶?”还是昨天贴膜的时候周小姐送的。
问他为什么认得那罐牛奶?
因为雇主怕会弄混,在牛奶罐上边咬了个牙印,他还以为雇主喝掉了,居然还留着,继定情鸡之后,又多了定情牛奶嘞。
江织不悦地拧眉:“开你的车。”
“哦。”
042:第一次通电话(一更)
“开你的车。”
“哦。”
阿晚乖乖闭上嘴,安静如鸡。
江织的铃声响了。
他懒得拿着手机,按了免提:“有事?”
是乔南楚:“刚刚有个男的来警局自首,说冒充了Z。”
江织睡意散了几分:“都认了?”
“嗯,法证科对他做了活体取证,那几个抢劫盗窃案确实是他做的。”
他指尖敲着手里的牛奶罐子:“谁指使的?”
声势浩大地栽赃嫁祸完,又跑回来自首,怎么可能没猫腻,这犯事儿的凶手不过是个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跳板而已,幕后还藏着呢。
乔南楚和江织想到了一块儿:“不肯招供,说是为了钱,怕警察查到自己头上,才打着职业跑腿人Z的名号,不过我查了一下那个家伙的底,他以前是骆氏的员工。”乔南楚思忖着,“应该是因为周清让那件事,骆青和才记恨上了Z。”
江织沉吟了片刻:“她怎么收手了?”
这一点,倒是可疑。
骆青和那人,记仇又阴险,若是咬住了谁,绝不会轻易松口,当真是得了骆老爷子那只老匹夫的真传。
乔南楚心情不错,笑了声,痞里痞气地说了句:“谁知道,没准是在Z手头上栽了跟头。”他拖腔拖调地,意有所指,“这个Z,很不简单。”
这头,江织没作声。
乔南楚玩味地调侃他:“你跟她打了这么多次交道,除了奶味,就没点别的发现?”
随后——
“嘟嘟嘟嘟嘟嘟嘟……”
电话被江织挂断了。
乔南楚摩挲着下巴,失笑,不对啊。
到了片场,江织把赵副导找过来,目光寻觅了一圈,问:“周徐纺呢?”
一来就问周姑娘。
赵副导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些揣测,回大导演话:“她不在片场。”
江织眉头一蹙,桃花眼里飘了烟似的,漂亮却带着攻击性。
“把她叫来。”
是命令的口吻。
赵副导有点为难,欲言又止了一番才说:“可是今天没有群演的戏……”
江织眼眯了眯,眉目骄矜,清贵得逼人:“没有不会加?”
这周姑娘跟大导演不简单啊。
赵副导很识趣:“我这就加。”说完,他拿出手机,正要联系群头。
江织制止了他:“算了。”
赵副导‘呃’了一声。
怎么又算了呢?好反复无常啊。
那厢,大导演窝在躺椅上,闭目养神了一分钟,换了三个姿势,眉头一会儿拧一会儿舒,纠结了好几番,最后还是拿出了手机,摩挲了半天手机键,才拨了号。
“喂。”
嗓音是万年不变的冷漠。
江织煞有其事地咳了一声:“是我。”
这是江织第一次给她打电话,从外卖上找来的号码,早就背得滚瓜烂熟,却是第一次打给她。
莫名其妙地,他竟有点局促。
周徐纺语气半点起伏都没有,雷打不动的冷漠:“哪位?”
“……”
居然没存他的号码!
居然听不出来他的声音!
江织用力咳了一声,清了清因为彻夜失眠而沙哑的声音:“我是江织。”语气很冲,七分恼,三分不甘心。
听闻是江织,周徐纺默了几秒,然后才跟他打招呼:“你好,江织。”
043:抱了抱了!(二更)
“你好,江织。”
江织:“……”
生分得让他想打人。
“有事吗?”周徐纺问他。
她声音已经柔软了很多,不像刚接电话时那么冷淡疏离了,江织心头这才舒坦些,便也将声音放缓和了:“临时加了一场戏,需要群众演员。”
她都没有考虑:“我现在没空。”
她拒绝了!
她居然拒绝了!
江织从躺椅上坐起来,腿上的毯子因为他急促的动作滑落到了地上,猛咳了几声,脸颊透着病态的红,这般恼怒心急的模样,倒比施了粉黛还要妍丽几分,就是一双眼,里头蕴着几分世家贵公子的冷峻:“你在哪?”
周徐纺一五一十地回答:“我在昌都路。”还说,“在做兼职。”
又在忙着赚钱,他都见不到她的影。
江织挠了挠一直攥在手里的那罐牛奶:“两万,来不来?”
不就是钱,他多的是。
果然,周徐纺对赚钱的兴致特别高:“两个小时后过去行吗?”她声音都轻快了,听得出来她很高兴。
她对钱,比对他,热情得多。
江织用力挠了一下牛奶罐:“快点来!”
语气,凶巴巴的。
周徐纺答:“好的。”
然后,江织就挂了电话。
周徐纺盯着号码看了几秒钟,然后存下来,开始打了江织两个字,又被她删掉,换成了‘天下最美的美人’七个字。
这时,发廊的老板过来,三十多岁,穿得很潮,染着一头奶奶绿的头发,他是方理想的表哥,叫程锌,也是这家发廊的首席发型师。
周徐纺看了一眼程锌手里拿的药水,有一些犹豫:“能不用这个颜色吗?”
程锌自然熟地喊她宝贝,笑眯眯地说:“这个颜色最适合你,你相信我,染完之后绝对美炸。”
周徐纺不是很相信他,可是,他开了五千的高价,为了钱……
她说:“好吧。”
两个小时后,周徐纺到了片场,因为风大,她戴了口罩和帽子,就露出一双漆黑泼墨的眸子——像沙漠里的孤狼。
方理想盯着她看了十几秒,眼里露出了类似于震惊的神色。
“理想。”周徐纺叫她。
方理想往后跳,戏特别多地抱住身体,一惊一乍:“你是谁?”
周徐纺把口罩拿下来,帽子也拿下来:“是我。”
还是那张稍微面瘫且十分冷若冰霜的脸,就是那一头蓬蓬松松、随意卷着的头发……方理想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这是我表哥给你染的?”
周徐纺不习惯地压了压头顶蓬起来的头发:“嗯。”
“这个叫什么颜色?”
“雾面蓝。”
是冷艳色系的雾面蓝,掺一点点奶奶灰的颜色,过耳的长度,在发尾做了点中卷,很随意,有几分凌乱,冷酷里带点小俏皮。
又颓又美。
是周徐纺本人没错了。
方理想吞了一口口水,不敢再看了,怕弯了,她给表哥打了个电话:“表哥,我也要染雾面蓝,我也要做徐纺同款发型。”
电话里,程锌毫不客气地打击她:“你当谁都能驾驭得住?等回头给你染个原谅绿。”
方理想:“……”
这种表哥还留着干嘛,绝交算了。
“周徐纺。”
突然有人叫了一声,气微喘,伴着咳嗽声。
是江织,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知道站在人堆里多久了,周徐纺扭头看他的时候,他也在看她。
她答应了一句。
他看了一眼她的头发:“你跟我来。”
周徐纺跟着江织去了休息室。
他把阿晚打发出去,关上门,神情气度是世代贵胄娇养出来的不矜不伐:“为什么染头发?”
周徐纺与他隔着一段安全距离:“我在发廊当发型模特。”
他盯着她的头发,看了半晌,继而又盯她的眼睛:“周徐纺。”
她表情木木的:“嗯。”
他朝她走近了几步,目光像一张网,密密麻麻地缠着她:“能不能给我抱一下?”
她思考了良久,摇头了。
不能抱,她有秘密,要紧紧地藏着,所以她总是不同人亲近,总是一个人藏在不起眼的地方,总是不与人对视,不让人看她的脸。
江织,已经是例外了。
她认真地拒绝:“不能。”
江织似乎意料到了,从容不迫地又朝她走了一步:“既然你不同意,那只能用强的。”他伸手,把她拽到了怀里。
044:爱屋及乌的织哥儿(一更)
“既然你不同意,那只能用强的。”他伸手,把她拽到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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