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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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她摇头,氤氲的眼眶有一点红,极小声的嗫嚅着,“不要杀他。”
凤青的手悬在半空,没有抬起,亦没有落下。
“他罪有应得。”他说。
桃花仍旧不松手,更用力地摇头,带着些些哭腔:“桃花不想青青背负骂名。”
众目睽睽之下,他若开了杀戒,杀的还是自己的弟子,听茸境千年清誉毁于一旦,北赢众妖又会怎么诟病抹黑他。
“青青。”她喊他,执拗地不肯松手。
软软糯糯的声音,出奇得让凤青平静下来。
他问:“有没有受伤?”
桃花摇头:“没有。”
凤青这才缓缓收回了手,地上的天聪一口气松下,整个身体便虚脱了,瘫软在地,方才那一掌,凤青若落下了,他是骨头都不剩。
驿中屏气凝神的众妖这才敢喘气,暗暗拍拍胸口,把吊起来都心脏吞回肚子里,唯有躺在血泊里的那人,不知何时将腹部那把银制的匕首拔下了,盯着凤青转过去的背脊,目光发凉。
背脊,是妖骨所在,是妖族的命脉。
就是这时,蜷在地上的从白毫无征兆地跳起来,抬起手的银制匕首,对准凤青后背的命门就狠狠扎下去。
桃花大喊:“青青!”
几乎是本能动作,她发了狠地一把推开了凤青,正面迎上了匕首的尖端,狠狠、狠狠刺进了她腹中。
凤青脚下一颤,几乎要站不稳。
傻了,慌了,不知所措,所有理智崩盘,甚至忘了绝卓的妖法,颤着手极度慌张又笨拙地将那手握匕首之人蛮横地推开。
从未这样狼狈过,腿软得把膝盖磕在了地上。
“桃、桃花。”
一开口,声音战栗,像被勒住了喉咙,他木然又僵硬地看着她缓缓倒在了怀里,腹部汩汩流出来的血,瞬间便染红了他的衣袍。
“青青……”
她吃力地喊,凤青哑着声音才勉强挤出一个字应了她,动作木讷又僵直,
无力地靠在怀里的小姑娘脸上褪了血色,惨白惨白的,她却扯扯嘴角,对他笑,问他:“青青,我英雄救美的姿势帅不帅,美不美?”
凤青一双宁静的眼,第一次乱了所有光影,只剩一片猩红色,潮起潮涌,全是隐忍的戾气,铺天盖地的森然。
他张张嘴,声音嘶哑:“乖,别动了……别、别动了。”抬起手,颤抖得厉害,握住了刺入她腹部的那把刀,如鲠在喉,低声伏在她耳边,说,“若是疼了,你便咬我。”
原本昏沉无力的小姑娘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抓了凤青的手,很用力,摇头:“青青,是……是银匕首,别碰,会、会灼伤。”
她胸腔里提不起劲,每一个字都咬得艰涩,却字字清晰。
妖族畏银,动辄灼伤,她是怕累及他。
凤青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地哄:“桃花乖,不疼。”
几乎下一瞬,凤青便握住了刀柄,一点一点拔出来,很慢,慢得逼出了他眉宇间一层薄汗。
凤青的手,在发抖。
她不疼,一点都不,有暖暖的气息从伤口灌入身体,她知道那是凤青的凤凰真气。只是她也知道,他一定很疼,她甚至能听到银质匕首烧灼他掌心的滋滋轻响。
她的英雄凤青,是她的盖世英雄。
缓缓、缓缓闭上了眼,她昏昏沉沉,撑不开眼睛,模糊了耳边的声音,是凤青的声音。
他说:“你们两个,都该死。”
他将怀里的人儿轻轻放下,起身,周身萦绕了浓烈的青色光晕,幻作利刃,脱手飞出。
只见青色的光刃转瞬划过,快得缭乱人眼,眨眼功夫,直直刺进了地上两人的背脊,穿透了胸膛,血溅了三尺。
“啊——”
“啊——”
两声长啸,倒地呜咽,血淌一地,身死,立马显现了兽形。
所有动静,皆在转瞬即逝间,叫所有目睹之人,全部凝了神,掐住呼吸,生怕半点生息会招揽杀身之祸。
铺天盖地的杀气,逼人胆寒。
如此强大的妖法,杀人不过弹指,这是何等人物,一双一双惶恐不安的眼睛,胆战心惊地看向衣袍染血的男子。
他俯身,将地上的小姑娘抱进怀里,未抬起头,道:“我是凤青。”
听茸境凤青……
难怪,难怪这么浓烈的妖气,难怪覆手杀伐。
整个大堂里,噤口不言,只闻凤青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亦没有丝毫温度:“今日我听茸境清理门户,你们所见所闻,可以非议,也可以谩骂,都冲我来,若是让我知道从谁的嘴里说出来一句诟病桃花公主的话,下场同他们两一样。”
不经意般,凤青拂了拂袖,骤然青色光刃破开地上两具尸体,顿时化作一堆灰烬。
下场,尸骨无存。
非议?谩骂?还有谁敢呢?
凤青抬脚,走得缓慢,又突然顿住,回了头,扫了一眼:“这里是北赢,你们是披了人皮的兽,是最低等的种群,连血亲伦常都没有学透,便妄自高尚。”话,微微一顿,他道,“本妖尊未娶,桃花公主未嫁,什么叫苟且?”
所有人噤若寒蝉,睁睁地看着凤青走出驿站,双手,小心翼翼。
什么叫苟且?
北赢草坪上,那滚来滚去的,算什么呢?
这里是妖族,妖本兽类,凤青一言戳破了多少揣着人皮说鬼话的畜生皮相。
先有大阳宫妖王尊上的召令,再有听茸境凤青的威吓,整个妖都城都安静了。流言,止于暴戾,而北赢妖族更直观,止于强者。
桃花醒来时,是夜里,她不知道睡了多久,烛火刺目,她睁不开眼。
“桃花。”
“桃花。”
耳边有一个声音在喊她,很焦急。
桃花用力地把眼皮睁开,才看清烛火前的人影,喊了一声:“哥哥。”
嗓音破碎,是哑的,很疼很干。
哥哥把手放在她脸上,轻轻地摩挲,温柔得不像他:“哥哥在,已经没事了。”
桃花摇摇头,说没事,说不疼。
梨花的眉头还是紧紧拧着。
她动不得,转着眸子四处瞧,哑着嗓子问:“青青呢,青青在哪?”
屋里,只有哥哥守着,凤青不在。
她哥哥突然攥紧了她的手。
“桃花,听哥哥的话,不要他了好不好?”
一想到这小丫头为了那老凤凰连命都不顾,梨花就一肚子火。
桃花眨巴眼,觉得莫名。
梨花哄她,催眠似的:“北赢那么多妖,还有大楚人族,你要谁哥哥都给你捉来,要多少都给你,把最好的都给你,我们不要那只凤凰了,嗯?”
这是给她下降头吗?
可能哥哥被她吓坏了,说胡话了。
桃花佯装生气,板着一张小脸:“哥哥,以后别说这种话了,我会生气的,会不理你。”
油盐不进……
楚梨花沉默了很久,少年音色却嘶哑了几分:“桃花,非得是那只凤凰吗?”
小姑娘半点犹豫都没有,一脸任真地:“嗯,就像我们爹爹对我们娘亲那样,是从一开始就要到死的。”
连命都可以不要了吗?
这一刀,再偏一寸,就是凤青渡了所有真气都没有用,所幸,没伤及要害,又有凤青的凤凰真气护着,只是流了些血。
楚梨花不说话了,唇抿得发白。
偏偏是那只凤凰,那只不仅修了永生还……
他叹气,无可奈何。
桃花看见她哥哥一脸深沉,便有些慌,顾不得伤口,侧身寻着他视线。
她凄凄楚楚的样子:“哥哥,你别讨厌青青好不好?他是桃花的心上人。”
哼,还知道他不喜欢那只老凤凰拐了他妹妹!
她可怜兮兮地瘪瘪嘴:“你别怨他,他真的很好,是桃花不好,桃花没有生为妖族,还总是任性胡来,会给他带来很多很多麻烦。”
桃花用小手指去勾梨花的手,挠挠他手心,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加上她有气无力的撒娇,梨花纵使有气,这会儿也偃旗息鼓。
她句句都是凤青的好,被灌了迷魂汤般。
“我让他进来。”
梨花极度不悦地磨了磨牙,起身出去。
片刻,凤青进来了,满脸倦色,灯火从他身后打来,柔和了脸上分明的轮廓。
他应该没睡觉,眼底青黛很重。
桃花躺着,动不了,便伸出手,招了招:“青青。”
凤青走快了些,蹲在了床边。
他眉宇郁色很重,看她时,目光灼热,不知为何,桃花觉得他好像瘦了一点,褪去温润,凌厉了许多。
她眯着眼看他:“太暗了,过来一点,给我看看。”
凤青凑近。
她仔细地看,放心了些:“没受伤。”她拧眉,问,“我哥哥有没有打你别的地方?”
她觉得,依照哥哥护短的性子,势必要和青青干一架的。
原本紧绷的五脏六腑,像被软软的小手扯松了。
凤青这才展眉:“没有,你哥哥还打不过我。”
桃花想想也是,她哥哥才十四岁,纵使天赋异禀,对上凤青千年的妖力,还是差了些道行的。
她又担心了:“那你有没有打我哥哥?”
凤青摇头:“我们没打架。”
不过是过了几招。
桃花这才宽了心:“给我看看你的手。”
凤青迟疑。
她便去抓,扯到了伤口,疼得抽了一口气,凤青立马按住她的手:“别动。”然后他把自己的手递过去了。
对她真是……束手无策,怎么做都不对,怎么做都舍不得,疼得他难受。
桃花掰开凤青的手掌,他掌心,血肉模糊的,伤口早便结痂了,丑陋又狰狞,是银器灼的,不会愈合。
“怎么不包扎?”她眼红,心疼得想哭。
凤青道:“顾不上。”
当时抱她回来,一时止不住血,慌得他扎针都握不住针了,哪里有心思处理伤口,等她伤势稳定,便等在她屋外,满心满眼都是她推开他扑上去时的模样,攥着手,指甲掐进伤口都没有知觉了。
说不出什么感觉,像死了一回。
“会留疤吗?”小姑娘小心翼翼抓着他的手,仔仔细细地瞧,眼神恨不得软得化成一滩水似的。
凤青摇头,收回手,不着力地覆在她的腹部:“我的手无碍,是你这里会留疤,银匕首刺的伤口,我治不好。”
银是妖族的克星,纵使他阅尽医书,也不能攻克。
这一刀,会在她腹下留一个一指长的伤疤。
桃花养了些精神头回来,眼睛里亮闪闪的,两只手抓着凤青的手,放在肚子上轻轻地蹭:“没关系,反正在衣服里面,谁都看不到,而且满满跟我说,身上没点伤疤的,都不是英雄。”
凤青不言,胸口那个剜掉了心脏的地方,酸涩得疼。
小姑娘突然想起来什么,两只手伸到枕头里掏啊掏,一会儿掏出来一个药瓶。
“我以前皮,总是受伤,这是我哥哥让燕瓷给我配的外伤药,很有用的,我涂了之后伤口就不疼了,都给你。”
她把药瓶塞凤青那只没有受伤的手里。
凤青怔忡地看着手里的东西。
“他们,”
桃花问了,又止住,有些小心谨慎。
凤青将药瓶放进袖口里,语气平常:“杀了。”
还是开了杀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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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那章桃花的手札其实是这章的,已修改了,不是重复用了桃花的手札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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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剜肉(三更)
“谁都不可以说他一句不好,他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的凤凰。”
——摘自《桃花公主手札》
凤青将药瓶放进袖口里,语气平常:“杀了。”
还是开了杀戒……
鸣谷说过,凤青好多年不曾开杀戒了,这次不仅杀了曾经的弟子,还在众目睽睽之下。
桃花咬咬唇,垂下眼睫:“青青,是我不好。”
她平日里顽劣,可从来都有分寸,不会不顾后果,这一次,是她莽撞了,她根本什么都没想,甚至使了浑身的劲,瞬移甩开了护卫,莽莽撞撞就去了。
关心则乱,所以才受制于人。
凤青端着她的脸,让她抬起眼睛,与他对视。
他问:“是你要杀他们灭口吗?”
桃花摇头:“是那只鹧鸪鸟自己扎了自己一刀,想反咬我一口。”
那只鹧鸪鸟问她要不要杀了他,她当时只说,不用她动手,在她白灵猫族统治的北赢地界里,也有一千一万种让他生不如死的法子。
她还说,她不喜欢动粗,只要他澄清,便网开一面。她目的一开始便只有一个,让那张诟病她家青青的嘴闭上。
大概是那只鹧鸪鸟意识到了,他惹到皇族的处境后果,才一不做二不休,先发制人反咬一口。
“那你哪里有错。”凤青看着她的眼睛说,“桃花,你没有不好,不需要认错。”
他总是护着她的。
她还是摇头:“我不该任性,不该冲动地找去驿站。”
一想到累得凤青开了杀戒,桃花就好懊恼,咬着唇,恨不得咬破了。
凤青抬起她的下巴,轻轻捏了捏,她就松了牙齿,唇上留下两个牙印。
“你没有理亏,也没有咄咄逼人,甚至都未曾问责,是他自己扎自己,是他反咬一口,也是他无端生事,你何时任性冲动了?即便你有,也是他们有错在先,你就是做了什么又何妨。”他嗓音低沉,眼里温润荡然无存,只余灼灼光子亮得惊心动魄,“桃花,你不该做的,是挡了这一刀。”
比起任性妄为,他更怕她奋不顾身。
凤青问:“懂?”
他不管是非对错,让谁受罪都可以,只要不是她。
桃花迟疑地点点头,很快便又摇头了,小姑娘眼神定定地看着凤青,说:“那是银刀子,扎你身上比扎我身上亏得多了。”
她毫无悔意。
这一刀,该挡,值得不得了。
凤青无奈,也说不出一句重话,耐着性子:“我躲得过。”
她回得很快:“万一呢?”
凤青一时无言。
她像辨赢了似的,底气可足了,迎着凤青的目光,笑笑说:“要万无一失的。”
一句都不退让,她光顾着他,对自己却不管不顾。
凤青轻叹,扶着她坐起来。
他垂眸,替她掖好被角,突然说:“我不会死,自然不会有什么万一。”
她似懂非懂。
关于凤青的传闻很多,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很多她都没有确凿的认知,但是,她很怕一个词,生死。
凤青说:“桃花,我是凤凰,只要妖骨还在,是死不了的,所以,以后都不准做傻事了。”
声音很温柔,像在哄她。
他说,他是上古的凤凰,死不了。
不,他只是凤青而已,是她的心上人。
她点头,说知道了,说好,心里却坚定得不得了,以后啊,她还要英雄救美的。
凤青摸摸她的头,没再说什么。
不知是不是昏迷的时候睡多了,这会儿桃花一点儿都不困,小脑袋瓜里装事,满心满眼都是凤青。
她很是忧心,老气横秋地嘱咐凤青:“青青,要是以后别人说你坏话了,你都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们。”
青青几百年没杀过人,北赢的大妖小妖们都奉他为神佛,如今神佛开了杀戒,那群不知道内情的妖兽们,肯定会用闲言碎语把青青拉下神坛的。
不行!她家青青必须是高高在上的。
“无碍,无关紧要的旁人,与我们无关。”
他那不在意的模样……
桃花平白生出一股昂扬斗志,义愤填膺地说:“不,你那么好,一句都不让说!”她鼓着腮帮子,严肃得不得了,“我在藏书院里看到很多撰写你的野史,要是以后我看到他们在野史里写你的坏话,我会气炸的。”
她一副老母鸡护犊子地炸毛样子,没有血色的小脸添了几分生动。
凤青心软得很,轻笑:“好,都听你的。”
桃花这才喜笑颜开,心里头琢磨着,得找满满来帮着合计合计,凤青这清理门户一事,必须得洗白了。
凤青是后半夜才离开的,一直守到桃花睡着。
楚梨花等在昭明殿外,侯他多时。
一句废话都没有,楚梨花开门见山:“是不是七百年前?”
凤青神色自若:“是。”
楚梨花眸色微沉,又问:“那凤凰一族,是你杀的?”
沉默了良久。
凤青道:“是。”
楚梨花冷笑。
前不久,他得到百灵鸟族的消息,七百年前,凤凰一族灭族,自此之后,北赢便只剩了凤青一只凤凰。
四个时辰之前,凤青抱着满身是血的桃花回来,他忍无可忍,会了一会这北赢唯一的凤凰,才发觉,他的妖气里,带了魔性。
这只凤凰,曾坠魔道了。
七百年前凤凰一族灭族便解释得通了,除了凤青,谁有那样的本事,将上古的凤凰杀得一只都不剩。
殿外,昏暗,他们背光对立,梨花咄咄逼人:“你连血亲都能杀个一干二净,能保证他日不会伤我妹妹?”
凤青沉默,一言不发。
妖族若坠魔道,人性泯灭,兽性本恶,不识亲缘,嗜血成性。北赢自古坠入魔道的妖,没有一只例外。
他保证不了,根本想都不敢想。
“你回听茸境吧,让桃花在大阳宫养伤。”梨花抬眸,目光落在凤青脖颈后面的血色筋脉,几乎爬到了耳背,冷声道,“你再不走,我怕你对我妹妹兽性大发。”
这一身魔性,恐怕,早晚压不住,更何况,这入了魔的凤凰,玩什么不好,偏偏学人玩动情。
情生贪,那是万恶之首。
凤青走了,当夜便回了听茸境。鸣谷后一步离开,给桃花留了一句话,只说凤青旧疾发了,要闭关。
桃花是知道的,凤青身上有伤,旧伤未愈,却总是因为她,一次一次添新伤。
桃花很想陪凤青一起回听茸境,可梨花哥哥说她的伤不能颠簸,而且听茸境极寒,不利于她养伤,桃花还是想回听茸境找凤青。
梨花哥哥便又说,她是伤患,需要人照顾费心,回了听茸境会叨扰凤青静养,这个理由才说服桃花,乖乖留在大阳宫,她想,等她好了,她就立马回听茸境,然后衣不解带地照顾青青,表现她温柔贤惠又能干细心的一面。
所以,她要先把自己养得活蹦乱跳,好好吃药,再苦的药都一滴不剩。
桃花卧病的第三日,花满溜出赤练营来看她,他前脚刚进来,梅花酥后脚就出去了,打了个照面,梅花酥却头都不抬,目光都不施舍一个。
花满没好气地喊:“梅花酥。”
梅花酥一个瞬移,闪了。
花满:“……”那感觉就像心口卡了一口老血,堵得他啊,不爽,“她怎么看到我就跑啊。”
桃花靠着床,正在专心手里的刺绣。
昨日张大蟹来看她,说他后娘给他爹爹锈了个荷包,他爹爹感动得在湖里翻滚个不停,说是宝贝得不得了呀。
桃花觉得她也可以学以致用,绣一个顶顶漂亮的荷包给青青,势必要感动得青青背着她去月亮上飞几圈。
然而,她女红是真烂!
桃花埋头致力于她的荷包,匆匆瞥了花满一眼,回了他一句:“可能是被你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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