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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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夏日的阳光正好,男子目光温柔。
良久,她睫毛颤了颤,缓缓掀开眸子,还带着惺忪,迷迷糊糊懒得像只猫。
萧殁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醒了。”
容浅念揉揉眼睛,掀开被子看了看萧殁的伤口:“伤口还疼不疼?”
萧殁握着她的手,声音柔软:“别担心,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容浅念低头,看了又看,心疼坏了,“肯定要留疤了。”
他将她抱着怀里,靠着床沿坐着,拢了拢她微乱的发:“没关系。”
容浅念连连摇头:“什么没关心,大大的有关心,这要留了疤,以后我们亲热的时候,我一定会忍不住想要弄死萧衍,太影响心情了。”
这姑娘,能想点别的吗?
萧殁只是笑,听她碎碎念。
咬咬牙,容浅念又一脸愤慨:“敢动我的人,老娘一定要扒了他的皮。”说着,伸出手来张牙舞爪。
萧殁抓住她的手:“这些事,我来做便好。”
一场狩猎,萧衍动了多少心思,这笔账,自然是要还的。
容浅念想了想,点头:“那好,我就讨一点利息。”
一点利息?这容家姑娘的一点利息可不是谁都付得起的。
这下又有得玩了。
他眸光温柔,点头。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腿到底怎么回事?”容浅念伸手,在被子里反复摸了又摸。
萧殁抓着她胡乱动弹的小手,抱着她躺下:“当年,椒兰殿大火,唯有我活下来了,大火后一个月,我便能站起来,只是想要斩草除根的人太多,我若是不瘸了一双腿,定活不到今天。”
他声音凉凉的,眸中,有隐隐约约的浮光,很荒寂。
容浅念看着心疼,伸手搂着萧殁的脖子,胡乱亲他的眼,问:“他们没有怀疑吗?”
“院子外的风铃草,若常服,会出现筋脉尽断的假象。”
她听着,觉得心口疼的厉害,他只是很用力地抱她:“没事,都过去了。”
不,她记仇,她锱铢必较。她放在心坎上的人,她舍不得重了轻了一分的人,旁人动之,绝对不饶。
抬头,亮晶晶的眸子看着萧殁:“他让你坐了十年轮椅,这笔账该怎么算呢?”
她男人的账,自然,她来讨。
萧殁不言,看着的眼睛,那般宠溺。
容浅念笑,问他:“我废了萧衍一只手怎么样?”
有些陈年老账啊,算起来,有利息的。
他还是不说话,俯身便吻她,唇齿交缠,他念着:“我的王妃。”
这是第二次他这么喊她,她爱极了这称呼。
申时,太阳已落,椒兰殿外点起了宫灯。殿中,传来嗓音沉沉,微哑。
“她可走了?”
青衣候在殿门口,回:“走了。”
话刚落,隔着窗纸,殿中,那立于窗前的身影骤然倒下。
“王爷!”
一声喊叫,惊了椒兰殿外偶过的夜莺。
这夜,是血色的。
宫中,打更声起,月满楼宇。
景仁殿中,点了一炉青烟。案榻之上,萧衍懒懒半躺:“可留下痕迹?”
地上,跪了一地身着黑衣的男子:“回殿下,绝无痕迹。”
“自然不能留下痕迹。”微微上扬的语调,萧衍启唇,森冷,“一个不留。”
一句话落,霎时,殿中死寂。
然,一个清泠的嗓音懒懒地传来:“哟,这是干嘛呢?杀人灭口?”带了戏谑的笑意,“要不我帮帮你?”
话音一落,有风袭过,只见,地上所跪之人,皆仰面后倒,没了声息,面色发青。只一招,甚至不见招式。
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一地的糕点。
这便是武器?这等手法,诡异到令人毛骨悚然。
萧衍大惊:“谁?”
不见人影,一只玉盘骤然砸来,直袭萧衍面门,他纵身闪躲,飞离案榻。
“躲得挺快嘛。”
话落,只见横梁之上,那人身影窈窕,缓缓而落,侧躺于案榻,素手拿起那玉盘,拈了块糕点:“你这景仁殿的茶点倒是不错。”
萧衍望去,那女子半张脸笼在黑纱之下,模糊了容颜,独独一双眸子,很亮。
这双眸子,似曾相识,声音,陌生。
萧殁全然戒备:“你是什么人?”
嘴角一扬,那人反问:“你猜。”说着起身,放下玉盘,拍拍手,绕着殿中走了一圈,一双眸子忽闪忽闪的,道,“你这景仁殿倒是宝贝多。”
萧衍脸色大变:“你、你是扫黄组。”
那女子惊呼一声:“哎呀,居然让你认出来了,那我只好,”
她顿了片刻,萧衍背脊一凉,抬眸,那女子扬唇一笑,轻轻启唇:“杀人灭口了。”
声落,素手成爪,直袭萧衍命门,毫无花招。
出手,便是杀招。
殿外,三更声起,月隐云层,夏季的夜晚,竟卷起冷风肆意。
宫中冷寂,四更时分,长信殿外,脚步慌乱。
“皇上,不好了,出大事了。”
慧帝放下手中奏折,脸色些许恼怒:“大半夜的喧哗什么?”
“景仁殿走水了。”
慧帝脸色一变:“太子呢?”
传话的宫人额头渗汗,哆嗦着,回答:“殿下还、还在殿中。”
一声响,打翻了案桌的砚台,慧帝神色竟也慌张。
片刻,长信殿外大喊:“摆驾景仁殿。”
这夜,宫中喧哗不断,午夜时分,景仁殿大火,风向朝北,火势大作,太子被困大火半刻,辰时之后,火才灭,太子移至皇后宫中,慧帝亲临,召其御医为太子看诊。
宫中处处人心惶惶,太医院,一波一波的人进进出出,步履急促。
太医院外,议论纷纷。
守院的侍卫打着盹,看看天色:“今晚是怎么了,这来太医院宣旨的人,都第三批了。”
有侍卫掩嘴回答:“你还不知道吧,景仁殿大火,太子殿下左手被烧了筋脉。”
“大火烧了筋脉?这宫中真是什么稀奇事都有。”那听热闹的侍卫笑了笑,又问,“很严重?”
“皇上都连着砍了好几个太医了。”压低了嗓音,说,“殿下的手怕是保不住了。”
这就让人纳闷了:“这天前些个还下了雨,怎么好好的就走水了呢?”
侍卫又说:“传旨的公公说是景仁殿进了贼。”
如今这世道,偷东西的还放火?
那侍卫沉思:“贼?”忽然,声音放高几度,“难道是扫黄组又来了?”
这天底下的贼,唯扫黄组,有那胆子与本事。
回话之人摆摆手:“谁知道,总之这皇宫要乱了。”
一场大火,烧了殿下一只手。天灾??谁知道呢。这深宫之间,多得是未解的谜。这天已经变了,能不乱吗?
未央宫中,慧帝龙颜大怒,地上跪了一地的御医。
慧帝站在寝宫之外,来回走动:“你们这群饭桶,朕养你们做什么?。”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这已经是第三批太医了,前头两批都砍了脑袋,慧帝如此大开杀戒,未央宫中,各个战战兢兢。
慧帝正欲下令,寝殿之中,慌慌张张出来几个胡子白花的老太医,颤着身子上前:“皇、皇上。”
“说。”慧帝面色沉凝。
几个太医频频抹汗:“殿下的手,筋脉全断,臣,”跪地,叩头,“臣等无能为力。”
一旁,文皇后闻之,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皇后!”
“娘娘。”
未央宫乱做了一团,慧帝掀桌,彻底大恼,一声圣旨令下:“拉出去,全部砍了。”
地上,十几个太医脸色发白,哀求声一片。
“皇上饶命。”
“皇上开恩。”
慧帝冷眼,置若罔闻,道:“再宣。”
传旨的公公抹了几把汗,往殿外跑,殿门口,正逢长信殿的成公公,远远便大喊:“皇上,不好了,长信宫失窃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夜真是个多事之时。
慧帝脸色阴沉得吓人,沉声问:“被盗了什么东西?”
成公公声音颤抖,沉吟须臾,小声回话:“传、传国玉玺。”
四个字说完,未央宫中一片死寂,只见慧帝脸色阴气沉:“是谁?”
成公公这时,伸手,递上一物,道:“皇上是、是调虎离山。”
顿时,杀气腾腾。
那物件,长信殿大火之后,侍卫也发现了,一张黄色的纸,写着:扫黄组到此一游。
长信殿大火,慧帝从长信殿摆驾未央宫,继后,长信殿失窃。
好一个扫黄组,好一个调虎离山,将整个皇宫玩转在鼓掌,将一国帝君耍得团团转。
未央宫上下,皆是噤若寒蝉,气氛紧绷,尽是杀气。
忽然,慧帝一掌碎了案桌,大声道:“传令夏王,全城捉拿扫黄组,可疑之人,一律杀无赦。”
夜半五更,夏王领兵出城,缉拿扫黄组,整个皇宫大乱,未央宫外的宫灯亮了整整一夜,宫里,更是五步一兵,全城戒备。
椒兰殿如常,比起人心惶惶的皇宫,寂静得略显格格不入。
殿中,轮椅之上男子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如何了?”
一张脸,极美,带了病态的苍白。
青衣回:“传国玉玺被盗,太子左手被废。”
一个晚上,宫中能乱成这样,对那个女子的手段,青衣都觉得毛骨悚然。
还好,是自己人。
“这调皮的家伙。”萧殁轻笑出声,随即,咳得猛烈,唇角苍白,额间朱砂却深红如血。
“王爷!”青衣慌张上前。
他声音无力,很轻,摆摆手:“不碍事。”
青衣神言又止,半天,只是问:“王爷,这京都的天已经乱了,我们怎么办?”
“她即已扇风,我便点火。”沉吟须臾,他淡淡说,“让紫衣过来。”
青衣惊了以下,才反应:“王爷,是要动手了吗?”
那人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毫无星子的天,声色微冷:“他动了我的女人,这代价自然要讨回来。”
有些账,该算了,这天大乱之后怕是要大变了。
夏天的夜总是格外的长,辰时,天际才丝丝鱼肚白,容浅念抹黑回了美人苑,揉揉胳膊,折腾了一夜,困顿得紧。
走到院子口,容浅念突然停住,惺忪的眸子清明了几分,懒懒靠着门口,拖着长长的调子:“男子汉大丈夫,畏畏缩缩一不小心可就猥琐了。”
话过,片刻,院子深处的梨树之后走出来一个身影。
容浅念抬抬眼,懒懒地,语调更懒。
“哟,这不是夏王爷嘛。”
对面,依树站着的正是萧简,着了一身黑色的劲装,没有说话,深深看容浅念。
容浅念走过去,靠着树的另一侧,将萧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笑着道:“王爷,三更半夜你不在王府和你的美人滚床单,来我这小破院子做什么?”
这人说话,真流氓!
萧简脸色一怔,多半被某人惊世骇俗的言论惊住了。
小样!容浅念笑得大声。
萧殁脸一沉:“既是三更半夜,你一个姑娘家,为何到现在才回来?”
这语气,像质问。
好家伙,这是闻着什么味儿了?容浅念眸色微变,却笑,环抱着双手,一脸揶揄:“啧啧啧,真不解风情。”
萧简看她,不言。
容浅念走过去几步,撑着树干,眨巴几下丹凤眼,继续插科打诨:“你倒说说,我一个姑娘家的,三更半夜不回家,还能做什么?”
语气暧昧,模样痞气,真真女流氓。
萧简脸色微变,眸子已有微微僵。
这厮,没下限。
又上前一步,挑着眉看萧简,嘴角扬起深深梨涡,接着道:“当然是在椒兰殿和我家男人滚床单了。”
这是一个姑娘家能说出来的话吗?
这下,萧简脸色大变,红紫掺办,声音,紧绷:“容浅念。”
“嗯。”容浅念应得心不在焉,想着,这男人到底是抽了什么风?
萧简又沉默,青眼沉沉。
这是个寡言的男人,什么心思都藏在眼底,这样的人通常都危险。
容浅念懒得揣测,拢拢衣裙:“你不说话,我这便走了。”
刚转身,手被擒住,萧简突然一个用力,猝不及防,容浅念撞进他怀里。
两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用强,容浅念着实惊了一大把,愣了一下,随即一巴掌打在萧简胸膛,大声嚷嚷:“诶诶诶,你干什么呢?老娘可是有家室的人。”
这人,就这么迷恋姐?容浅念头疼了。
半天对方不见松手。
靠,这人欠抽。
容浅念恼了:“再不松手,老娘让你这辈子都抱不了女人。”
她抬手,正欲一掌劈下去。
萧简忽然开口,竟有几分咄咄逼人:“既是在椒兰殿与殁王在一起,为何你身上会有血腥味。”
好啊,真是嗅到今晚的血味儿了。
果然,这个男人危险。
容浅念推开他,拂了拂衣服,不疾不徐:“王爷的鼻子和我家元帅大人一样灵敏啊。”
不打自招的事,容浅念不屑,她喜欢玩死人不偿命。
萧简眼一冷:“回答我。”
一个总是插科打诨,十句话里九句假话的女子,他竟期盼她坦诚,他想,他大概是疯了。
不,是这个女子疯了。
她掩面作羞涩状,低眸看着地,手指搅着裙摆,声音一转,矫揉造作:“诶呦,坏死了,我一个姑娘家的,叫我怎么说得出口,做那种事……你、你明明知道人家是第一次,我、我……”容浅念肩膀抖了抖,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脸上,继续羞涩。
这人流氓得人神共愤啊。
这厮道行太高,萧简哪里是对手,嘴角有若隐若现的僵硬,咬牙:“容、浅、念。”一字一顿,竟有股怒其不争。
她反笑:“王爷,你懂的。”
说完,留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转身就走。
手,被擒住,萧简竟是用了狠力。
晕,还玩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她可没这耐心,回头摆了个不爽的脸色:“王爷莫不是对这姑娘家流血的那点事还有疑问?”素手一指,向门口,“出门左拐直走有家妓院,王爷只要掏出一锭银子,那里的姑娘一定事无巨细地给王爷里里外外说个透透彻彻。”伸手,拂开萧简的手,叹叹气,又揉揉脖子,“诶,我折腾了大半夜,腰酸背痛的,这就进去休息了,王爷你请自便,请自便。”
转身,果断走人。
身后,萧简的声音传来,有些许荒凉:“你说你十句话里有一句真的,刚才的话里可有一句?”
第七十二章:账,慢慢算
身后,萧简的声音传来,有些许荒凉:“你说你十句话里有一句真的,刚才的话里可有一句?”
他叹了一声,夜里很静,听着格外的沉。
有吗?有吗?好像没有!容浅念脚步顿住,看看月:这眼下这暗无天日的,实在不适合花前月下说说煽情话。
再说,她敢笃定,萧简一定嗅到什么了,如此一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抬步,她继续走人。
萧简声音骤然一沉:“传国玉玺,在哪?”
容浅念脚下又是一顿。
嗯,这人不仅鼻子灵,眼睛也毒。
转身,容浅念抱着肩,不慌不乱:“说人话。”
他言简意赅,毫无迟疑:“你是扫黄组。”
哟,不错啊,这都看出来了。
容浅念笑:“这么笃定?”掏掏耳朵,她洗耳恭听,“说说。”
那人站在梨树下,漏下的些许月光打下,他沉冷的侧脸竟也柔和了几分,片刻沉默,他看着她,声音很缓:“其一,本王与太子第一次来容相府彻查,忠亲王府昭明世子珠漆玉带失窃,是你与昭明监守自盗吧。”
这厮,有脑子。
容浅念扬扬下巴:“继续。”
“其二,夏王府宴请江南年家,销魂窟一纸状书,你那狗儿闻息辨人,是你祸水东引。”
果然,夏王萧简心思深着呢。
她不否认,笑着:“还有呢?”
他灼灼视线看她,眼眸很深,窥不见底:“其三,那一身古怪刁钻又致命的功夫。其四,今日景仁殿大火,长信宫失窃,你深夜才归,又带了一身血腥。”
他走近,视线逼视。她也走近一步,凑上去,看他:“你眼睛真毒。”末了,耸耸肩,无语望天,“靠,全中。”
萧简未言,只看她的目光,别样炽热。
这眼神,不像对罪犯,嗯,像犯罪。
容浅念退上一步,再一步,不怀好意的眼神上上下下看萧简:“那你绕那么大圈子干什么,那么想和我讨论女儿家流血那点事?”
真真浪费了她的口水。
萧简又上前一步:“晋国公,太子太傅,太子,还有本王,你与我们作对的目的何在?”重瞳深邃,似要看透她眼底一般,他逼问她,“是要帮他夺了这天下吗?”
视线相对,他急切深沉,她漫不经心,谁,也看不透谁。
容浅念迎着萧简灼灼目光,清清浅浅的浮光在她眼里流转,几分慧黠,几分痞态:“这天下我不感兴趣,不过这眼下倒是有件事让我甚是头疼。”再近一分,嘴角牵出坏坏的笑,“你既然知道我便是扫黄组,那你说,我是该杀人灭口呢,还是该杀人灭口?”
萧简一怔。
便在那一个须臾,她骤然出手,反手成爪,直袭萧简咽喉,萧简连连闪躲,侧身,她指尖擦过他脖颈,那里一丝血渍渗出。
只差一分,直取他性命,毫不迟疑,出其不意,这个女子,对异己,绝对不手软半分。
她纵身后退,回头,月下,她笑得明媚:“差一点呢。”
“你要杀人灭口?”他拂着伤口,眉头紧蹙,视线太过苍凉。
容浅念反问:“你觉得呢?”她倒挂在树上,手心玩转这树叶。
树叶,那是她的武器,一旦出手,便是杀招。
萧简唇边似笑非笑的冷:“你觉得我会揭穿你。”
她笑:“你不会吗?”
萧简沉默。便在他沉默时,她手中树叶出手。
这个女子,骨子里,全是狠绝。
萧简运功,借着轻功竟闪躲得吃力,她身影鬼魅,极快,右手忽然出招,银光直击他肋下致命处,他左闪,然,竟是虚晃一招,左边,她一手直袭。
咔嚓一声,是骨头断裂得声音,一招,卸了他左臂。
他闪身退远三分,扶着左臂蹙眉抬头,不远处,那女子正依着枝桠浅笑盈盈,模样懒散,说:“信不信,刚才只要我力道再重一分,你可就一命呜呼了。”
信,怎么不信,她有那本事,更有那胆子,她狠,比谁都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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