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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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天化日勾引她的男人?容浅念手痒了。
“五年前,是因为她吗?”她眸光盈盈,好似要滴出水来。
容浅念骤然转眸,看萧殁,他道:“是。”
五年,居然五年!容浅念不仅手痒了,连心都痒了。
“若我不是容家十一。”自始至终,容繁华就直看着萧殁,整个眸中,盈盈温柔。
那是情,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情。
容浅念终于知道了,原来,这清心寡欲的繁华郡主要的人是他。
只是,可惜了,她这个人,独占欲强。眼一横,看萧殁,他似乎轻笑,然后才回答:“若你不是容家十一,生死不论。”
容浅念笑了,这答案,她喜欢。
“呵。”容繁华笑了一声,张张嘴,什么都没有说,眼缓缓打下,藏了泪,缓缓转身,背影萧条,黄昏吹起了风,她的声音传来:“你为什么要错认?”
容浅念蹙眉,懂,亦似不懂。
“容繁华。”
她没有回头,站在远处。
“这个男人你看上了也没有用。”她大声道,“他是我容浅念的男人。”
说完容浅念嘴角一勾,看萧殁,他只是淡淡地笑,眉眼甚是温柔。
前头,容繁华身影晃了一下,还是没有回头,抬步,缓缓地走。
“倒是个痴情的女子。”说着,寻着萧殁的眼睛细细看了又看。
萧殁笑:“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还算老实。
容浅念笑得危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龇牙,上前,作扑到状,“不然,我就地办了你。”
萧殁大笑。
容浅念一个晃神,看愣了。完了完了,一点抵抗都没有,容浅念咬牙,撇开眼。
萧殁道:“好。”
清咳了一声,容浅念问得一本正经:“开宴前,她是不是去找你了?”
“嗯。”
容浅念凤眼一眯,很不爽,各种不爽,咬牙:“她的奸夫果然是你。”又问,“认识多久了?”
“五年。”
咯咯咯咯,咬牙切齿的声音。
“好啊,居然勾搭了五年,够久的啊。”冷哼了一句,丹凤眼一挑,“怎么认识的?”
萧殁看她,嘴角嗪了浅浅的笑:“我救了她。”
容浅念哧了一声,十分不屑:“哼,英雄救美,以身相许。”嘴角一撇,道,“俗不可耐!”
他笑得越发好看。
真他妈勾人,容浅念觉得,自家男人笑得最好看,比销魂窟的头牌还好看,她没出息地想着,声音温柔了不少:“到哪一步了?”
下一秒,萧殁敛了笑,朱砂绯红的额角有若隐若现地抽动。
这下,容浅念恼火了,满脑子浮现出各种黄色颜料。
她眉毛一横:“她摸过你没有?”
萧殁怔了,答不上来。
容浅念脑中浮现各种毒药,用哪一种呢?
阴声阴气地继续问:“她抱过你没有?”
还是不答。
容浅念忽然想起了这茬,上次礼部侍郎家的狗摸了元帅一把,元帅大人将那色狗的毛拔得一根不剩。
嗯,元帅大人这方法不错,值得一试,又问:“她亲过你没有?”
萧殁只是看她,眸中,女子眯了眯眼,发出危险的信号。
容浅念咬牙,一把浇了醋的心头火烧起来了,越发冷森森:“她扑——”
萧殁的手,拂着她眉眼,她忽然忘了要问什么,只听得他的嗓音:“我只摸过你。”然后,他的手环住了她的腰,“只抱过你。”
容浅念立马闭上眼。
然后呢?半天,结果没有然后,她睁眼,凑近了,又近了:“然后呢?”
萧殁轻笑,容浅念翻白眼,正准备起身,萧殁便吻了她,从温柔到暴烈,从浅尝辄止到横冲直撞。
他只有在吻她的时候不会温柔,容浅念却爱极了那个时候的他,伸手,搂住萧殁的脖子。
良久,他呼吸很重,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她嘴角,说完了那句容浅念一直等着的话:“只亲过你。”
容浅念笑得眉眼都温柔极了。
美男计,莫过于此!偏生,她就吃这一套。
“那你为什么救她?”声音怎么都没了刚才的强硬。
“因为你。”
她看他,琉璃眸子泛了疑雾。
“十年前,护国寺外,你说,你叫十一。”
容浅念一愣,眸子,深了。
他又道:“五年前,繁华郡主大病,右相面圣求医,道,容家十一小姐危已,而我,善医。”
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那个少年,长得很美。
“你想跳下去?”十岁的女孩才与坐在轮椅上的少年一般高。
他不语,单薄消瘦极了,侧脸极是好看,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侧脸。
她看了看湖面:“我觉得你跳不下去。”又看了看他,笑道,“你腿不行。”说着,居然凑近了一分,看他好看的侧脸,言笑晏晏,“要我推你一把吗?”
“滚!”
他久病的脸,原本很白,这一刻,添了一抹绯色,倒是好看得恰到好处。
她却笑得欢快:“哟,还生气了呢,都是将死之人了,浪费情绪。”
他恼了,额间有点微微绯色,深了一点,只是不细看,依旧不明显。
她只是笑笑,坐在一边的石堆上,撩起了裙子,看了好一会,她抬头:“你还跳不跳,不跳我走了。”
“你是什么人?”
她回头,一笑:“本姑奶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十一是也。”
说完,拍拍裙子上的土,起身,一瘸一拐,才走了两步,大喊了一句:“丫的,疼死我了。”
脚下,她裙摆染了一片血红,走了几步,地上滴了血,她蹲下,将裙子打了个结,捡了个石子,在手里抛了几下,大力扔出去。
对面树丛中有人应声而倒,湖中,水花四溅,那人黑衣,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
少年骤然回头看她,她拍拍手:“忘了告诉你,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才是王道!寻死觅活,那是懦夫。”叹了一句,笑开了,“这下舒服多了。”
然后,她一瘸一拐,走远了,坐过的石堆上,有只小小的箭矢。
记忆,突然在这一刻清晰了,容浅念很矫情地想到一个叫做缘分的东西,她想,这个男人果然是她的。
她笑眯眯地蹭着萧殁:“要是不是你将容繁华认作了我,五年前你当真会不顾她生死吗?”
“我从来都不是好人,更没有兴趣管他人生死。”他眉眼有淡淡的冷,唯独眸中映出的她是温柔的。
“这个答案我喜欢,不过,”她搂住他的脖子,笑盈盈,“萧逸遥,原来你那么早就看上我了。”
他错开眼,好看的脸,竟泛起了可疑的绯色。
这模样,容浅念甚是喜欢,凑上去,轻咬他微红的脖子,然后那里变得更红,她才满意地笑了:“早说嘛,英雄救美以身相许之类,我绝对不反对。”
似乎,某妖孽忘了,之前是谁说过英雄救美以身相许,俗不可耐来着。
“十一。”他唤得温柔,“那时,只是我母妃的玉佩掉下去了,我并不想跳下去。”
瞬间各种凌乱,容浅念囧了,那什么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念头胎死腹中,脸,垮了。
他忽然抬起手,指尖俯在她眉间,她的脸,然后是她的唇,他笑,声音是让人着魔的音色:“只是,若非你,那箭矢,我未必躲得过。”他看她的眼,“还好,那箭矢上没有毒。”
“要是有毒,我肯定会跑得远远的。”
这下,萧殁的脸垮了。
风情什么的,容妖孽不懂:“你还没告诉我,她到底有没有摸过你,抱过你,亲过你。”
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这个问题。
“没有。”
容浅念还不放心,恶狠狠地警告:“记住,你只能让我摸,让我抱,让我亲。”
他蓝眸清徐,好看地映着她的模样,缓缓点头。
这才满意了,容浅念十分大方爽快地又说:“当然,为了公平起见,你也能这么对我。”
他眸光微热,伸手,将她带到怀里,俯身,含住她的唇。
容浅念晕晕乎乎地想,这买卖果然划算,这么快就赚到了,早知道,她就加上一条:扑到!
唇上一疼,他轻咬了她。
“十一,我不喜欢萧凤歌,你离他远些可好?”
容浅念嘴上麻麻的,心里也麻麻的,有些混混沌沌,顺着话问:“你为什么不喜欢凤歌儿?”
萧殁似乎想了想,道:“我不喜欢你唤他凤歌儿。”
容浅念掀开眸子,染了些许雾气:“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唤他凤歌儿?”
他沉默,片刻,声音闷闷的:“因为不喜欢萧凤歌。”
容浅念轻笑出声,伸手,捧着他的脸:“如果你直接说你吃醋了,我会答应。”
他绝美的脸,微染红,不说话了。
娘哟,一个男人,忸怩起来竟也能致命。果然,她家男人长得太引人犯罪,而她,毫无抵抗力,抱上去,直接亲了上去,末了,道上一句:“我家男人真可爱。”
于是乎,一张世间最美的脸,一点一点黑了。
这百花诞便以此落幕,刚入夜里,这京都便亮起了灯火万家,论起了百花盛事。
茶楼便如火如荼。
“与帝赌命,以仁为博,容家九小姐拔得头筹。”吃茶的公子哥一拍桌面,甚是激动,“得帝君一诺。”
顿时一片叫好声,随之,不知哪个茶客问了一句:“那个傻子真这么厉害?”
“什么傻子,惠帝当场一言,”唾沫横飞间,义愤填膺,“容家老九,当属上资,何来痴傻。”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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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她,我不得不谋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然后呢?”
那说事的公子哥饮了一杯茶,清清嗓子,继续道:“一出百花盛宴,太后赐婚懿旨才下,夏王放言,夏王妃非容九不可,太后大怒。”
众人百态,犹自回味,不禁感叹:“容家九小姐倒是个什么样的佳人,竟让夏王何此一遭。”
“何止,不仅夏王,连太子、昭明世子同请赐婚,三王争美,惠帝直指容家老九惑乱皇室。”
一阵喟叹,在场的公子们各个眼神放光。
“何等倾城佳人,才能使天家儿郎各个着了魔。”
那说事儿的公子哥放下茶杯,寻思了片刻,道:“卿,本妖娆。”
好个卿本妖娆,自此,京都有言,容家九女,卿本妖娆。
又道:“再说,连那久居椒兰殿的殁王都为她神魂颠倒,定是个祸国殃民的主。”
众人嗟叹,哦,卿本妖娆,奈何祸水。
那厢一桌从祸国殃民说到了神魂颠倒,从容家老九说到了椒兰殁王。
“神魂颠倒?”忽然一声轻笑,从隔壁的雅间而来,女子声音冷魅。
半开的窗,从边角露出一个侧脸,那人带着大大的黑色兜帽,看不见容貌,饮了一口茶,戏言一般笑道:“她该生气了。”
窗外,风声大作,似要变天了。
此时,皇宫,处处阴沉。
“皇上,三更了。”
掌灯的宫女换下燃尽的烛,惠帝揉揉眉心:“这容家老九倒本事,让朕头疼了三个时辰。”
成公公顿住手上的动作,审视。
这墨研了三个小时,只是那案桌上的两道圣旨,依旧空白。
成公公道:“皇上,既然这婚难赐,何不就此罢了。”
惠帝眸光隐讳莫测:“那个女子入我天家之门,朕不放心。”执笔,又道,“不入我天家之门,朕更不放心。”
对着空白帙卷,久久,还是未下笔。
“老奴愚钝。”
惠帝冷笑:“不怕她惑朕之萧家,朕怕她乱朕之风清。”道起那女子,惠帝眼中波光诡谲,“那只狐狸,有此本事。能从朕手里拔了头筹,能让朕天家最优秀的男子尽折腰求娶,她岂是凡人,若为友,定如虎添翼,若为敌……”
话说七分,戛然而止,惠帝眸色更暗了。
若为敌,风清定鸡犬难宁。
为帝者,容不得这样的女子,若又灭不了,只得纳为羽翼之中。
只是,如此一来……
“那皇上意属哪位王爷?”
惠帝思忖,眸光沉浮:“将她给了太子朕不放心,将她给了老十朕又舍不得。”对着案桌,那圣旨依旧空白,惠帝叹言,“这圣旨,朕难下,但必须下。”
成公公继续手上的动作,研磨。
门外,有宫人来报。
“皇上,国师到。”
惠帝眸子一亮,立马放下了笔:“快请。”
门口,那人背着光走进来,着了一件黑色的披风,兜帽覆面,看不清面容,身形窈窕。
“皇上。”
声音,清泠,为女子之色。只是不知道那兜帽之下又是怎样的容颜。
成公公眸色一敛,复杂不明,这皇宫,果然要变天了。
惠帝寝殿的烛火亮了一夜,椒兰殿亦然,天边,已翻了鱼肚白。
殿中,男人脚步急促,半跪于萧殁前。
“主子。”
他居于轮椅,稍稍抬首:“可下了旨?”
地上男人抬头,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惠帝身边亲信:成公公。
谁人将惠帝宠信的第一宦官,与天枢楼的妙手丹青想到一块去?
“两道圣旨,容氏二女入天家。”
萧殁问:“谁入太子东宫?”
“容家九小姐。”
男子额间昙花染血般红,那是一种叫人心惊的美,似乎带了毁灭,带了嗜血。
成公公微怵,不敢支吾,又道:“繁华郡主为殁王妃。”
森然之气,乍起。
龙有逆鳞,触者,死。成公公大惊失色。
半响的死寂,初夏的深夜,殿中竟冷气袭人,萧殁忽然启唇:“是她的主意。”
毫无疑问的冷然,还有杀气。
怕是那位真正惹怒了主子了。
“是。”不敢迟疑,“这会儿,怕是圣旨已经传了。”
未曾迟疑,当下,萧殁下令:“青衣,截下圣旨。”
成公公大惊,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主子,十年养精蓄锐,居然为了一个女子毁于一旦,这招棋,走得太险。
儿女情长,江山之争,孰轻孰重?
成公公跪地,沉声,高呼:“主子三思。”
蓝瞳骤然一冷,嗓音冷若冰霜:“我本不为。”
殿中人,皆屏息,久久死寂,充斥了森冷的杀伐。
俄顷,他字字掷地有声:“但她,我不得不谋。”
那个女子,果然是主子的克星,惠帝一言精准:惑乱皇室。
这皇室,要大乱了。
青衣喟叹,转身出了殿。
此时,正是卯时十分,宫门口。
“金公公,这是去哪家传旨啊?”守门的侍卫随口问了一句。
金公公道:“右相容府。”
“不知道是哪位小姐入了东宫?”
金公公捏着兰花指,笑着:“可不正是那位百花诞上夺了彩头的九小姐。”
“世事无常,那九小姐倒是好命,一个庶出的竟飞上了枝头。”
确实,世事无常,这宫中之事,更无常。
那守宫门的侍卫打了个盹,这宫中的天变了。
长信殿中,惠帝掀桌,大怒。
“混账!”
“皇上息怒。”
跪了一屋子的奴才,各个战战兢兢,不敢喘大气。
“好你个老十,连朕的圣旨都敢截。”
成公公沉吟,片刻,问:“皇上,这圣旨还传不传?”
惠帝怒极,反笑:“传!怎么不传。”大喝一声,“来人,重新拟旨。”
还未下笔,忽然来报。
“皇上,椒兰殿青衣求见。”
惠帝提笔的手一顿,吼道:“让他滚回椒兰殿告诉他的主子。”语调一顿,骤然阴寒,“忤逆犯上,斩!”
传话的宫人脚下一软,颤颤巍巍还未走到殿门,便见守门的公公扑通跪下:“皇、皇上,老奴拦不住。”
随即,一人,一剑,堂而皇之闯进殿中。
这持剑进殿者,斩!
惠帝怒红了眼:“你好大的胆子,信不信朕现在便砍了你的脑袋。”
来人面不改色,脸上寻不出一丝表情,他道:“我的脑袋,只有我主子能砍。”
这人狂妄得让人难容,何况帝王。
“口气不小。”惠帝一声冷笑,扬手,“来人!”
惠帝这是要开杀戒,顿时缄默。
然,半响,殿外毫无动静。
尔后,青衣不温不火:“来人。”
一声令下,数百将士进殿,伏地:“尔等见过青将军。”
惠帝脸色大白,唇齿颤抖,指着一屋子的将士:“好,好,好,朕真真养了一群狼心狗肺、狼子野心的豺狼。”连连说了三个好,惠帝眸光猝火,仰天一声大笑后,怒道,“养精蓄锐、攻其不备,果然是朕的好儿子。”
青衣不可置否,一屋子的近卫军严阵以待,剑,只待出鞘。
惠帝哑然失笑,一国之君,竟落得如此腹背受敌。
“他要什么?皇位,还是朕的命?”
命?青衣冷笑,若要这狗皇帝的命,还不是主子一句话的事情。
“五万御林军,要一道圣旨。”语调微提,声音在殿中回荡,“容家九小姐浅念入椒兰殿。”
好啊,这一出逼宫造反,竟是为了一个女子。
一语中的,那个女子,当真惑乱皇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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