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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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声拍案巨响,萧闵红了精致的美人眸,大怒:“你好大的胆子。”
容浅念拱拱手:“缪赞缪赞,面子不够胆子来凑。”笑得着实扎眼。
什么叫做张狂,什么叫做无赖,这妖孽啊,成精了。
素来嚣张跋扈惯了的萧闵小霸王哪里遇过这样的滑头,当下一张俏脸沉得极是难看:“帝都脚下竟敢这般胆大妄为,你可知道我是谁?”
容浅念灿然一笑,眨眨眼,狐狸一般狡邪:“我管你什么人,进了我的销魂窟就要按照我的规矩来。”
萧闵冷笑出声:“规矩?居然和爷说规矩。”
大概在今天之前,敢和这小霸王说规矩的也只有金銮殿上那位了。
容浅念瞅着萧闵,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寓味,叹叹气,招手:“寻花,算盘。”接过那金灿灿的算盘,素白的手指敲起来那叫一个灵活,“沉楠橡木桌椅十套三千两,梨花醉六壶两千七百两,乔禾梁柱两根七千两,刷金窗门一扇两千九百两,酒菜十桌两千五百两。”抬头,又敲上一笔,“哦,还有我家成魅美人的素锦流纱裙一件,九百两。”
这一番敲打下来,萧闵一张俏生生的脸红了,又黑了,容浅念笑得更欢了,再补上一句:“再加上装修期间停业三天的损失费三万两。”一敲定案,“总计四万九千两。”
四万九千两?这是多少?扳扳手指,众人面面相觑:哦,原来这就是坑爹!
“什么四万九千两?”萧闵近乎咬牙切齿。
容浅念一脸无辜:“没看出来吗?赔偿。”扬了扬手,算盘叮当响,“这就是我们销魂窟的规矩,闹事可以,把账结上就可以。”容浅念笑吟吟地凑过去,“请问这位爷是分期付款还是一次付清?”
这般杀猪宰羊,瞎子都看得出来。
萧闵当下暴怒:“好你个狮子大开口!这坑人宰羊的勾当竟用到小爷头上了,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啧啧啧,美人就是美人,生气的模样也让人抓心挠肺啊。
容浅念看着美人:“坑人宰羊?瞧这话说的。”浅浅地笑着,似四月刚开的花儿,“寻花,给这位爷一份报价单,免得人说我销魂窟打开门做不正经生意。”
萧闵樱唇一抿:“若是我不赔呢?”
容浅念勾勾唇角,拖着懒懒的语调:“不赔啊。”想了想,眉毛一挑,“那好办,以身抵债,还清为止。”
萧闵一张胜过女子的俏脸,硬生生黑了。
下一秒,只见那痞气邪肆的红衣少年缓缓走近,微仰着头,打量着:“你这张脸嘛,当个花魁什么的足矣,我敢打包票,不出五个月就银货两讫了。”
人群中,乍然一声闷笑,随即炸开了锅般哄笑开了。
萧闵一张脸,黑得像锅,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容浅念又看了萧闵一眼,瞧,这受气的小媳妇。
这一眼,彻底惹怒了萧闵:“你信不信我立刻便能弄死你?”
顿时,一股森然的杀气席卷,整个大厅噤若寒蝉。
“呵。”沉寂里,一声轻笑荡漾,红衣九公子眼波也荡漾,“信,怎么不信,我们风清的澈王爷要弄死一个人还不是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萧闵眼眸一凝,怔了一晃:“你知道我是谁?”
一句话一出,全场缄默,后退三步,这京都谁人不知澈王萧闵是个惹不得的主。
却见那红衣九公子款款撩起袍子,上前了几步,依旧笑得春风得意:“我可不仅知道你是谁呢?”再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比如,风清堂堂澈王殿下竟是被容家痴傻的九小姐给一掌劈晕了。”
萧闵双目一瞪:“你、你!”噎住了。
容浅念嘴角弯起了浅浅的弧度,慢慢扩大:“还比如澈王腹下两寸有颗指甲大小的朱砂痣。”
一句话刚落,萧闵下意识一退,惊弓之鸟般戒备地看着眼前的人:“你是谁?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扒你衣服的人!
容浅念耸耸肩:“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眸一眯,没耐心了,“你到底是一次付清还是分期付款?”
“你威胁本王?”
哟,还本王呢?这小美人,倒真真是个彪悍的。
容浅念轻笑出声,长睫毛眨巴:“答对了,可是没奖励哦。”凑过去,压抑的声调是懒懒的,像只刚睡醒了猫,“你说要是这些被众人知晓了去,我们澈王殿下的面子里子威风雄风还剩了几两。”说着,瞟了一眼某人某处,言笑晏晏,“足不足二两?”
这雄风吗?章卿小侯爷试过吗?容浅念不由得想得深入了。
那边萧闵咬牙:“你敢!”手指一握,咯咯作响。
“哦。”她依旧顾盼轻笑,“想试试吗?”
萧闵美人大抵气极,俏脸红紫掺半,盈盈美眸都能射出刀子来:“你若敢走漏一句我一定撕碎你的嘴,将你五马分尸。”
这玫瑰美人,竟是个带刺的。
容浅念扯了扯嘴,斜挑,邪魅极了:“这样啊。”托着下巴一顿,随即面朝众人,声调一扬,“大家听着,我有些妙事和大家说说,我们风清的澈王殿下啊,他——”
一句话还没说完,身后传来一个从嗓子眼磨出来的声音:“分、分期。”萧闵一双顾盼生辉的美眸里,火光恣意。
容浅念丹凤眼儿半眯,像极了碧波划过的井中月,亮晶晶的,道:“寻花,记账,澈王府四万九千两,分期付款。”
众人连连咋舌,这九公子果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
萧闵美人眸一扫,所到之处一片阴寒,顿时众人俯首躬身,只听见澈王萧闵冷哼一声:“好个销魂窟,本王记住了。”
靠之!记仇的小美人呢。
容浅念抱着手,笑眯眯挑着嘴角:“记住了好,名人效应可不容小觑,在下可还有个不情之请呢,还望王爷闲暇之时在京中权贵面前多多给我这销魂窟宣传宣传,要是我这楼里生意好了,王爷欠下的债,我便给王爷打个九折如何?”
萧闵一怔,俏脸绿了,大抵这辈子也没遇上过这般无耻之徒。
可不?还有更无耻的呢。
容妖孽掏出一把折扇,扇面画着一只贼溜溜的狐狸,那模样像极了现在的她,折扇一手,撩过萧闵额前:“哦,差点忘了,根据销魂窟的规矩,在此见血者,赔款五万两,爷,这眼睛还剜不剜?”
萧闵冷眼睃地上打颤的大汉,从牙缝里磨出一个字:“走。”
一拂袖,萧美人绝尘而去,头顶一片乌云密布,身后,容浅念含笑招呼:“爷慢走,欢迎再来。”半响又掩着嘴冲着门口大喊,“哦,别忘了打个欠条托人送过来。”
门口,萧闵一个踉跄,险些撞在柱子上。
身边的小厮眼明手快赶紧扶住:“爷,您没事吧。”抹了一把大汗,“还好没撞到,这乔禾梁柱三千五百两一根。”
咚!一声巨响,萧闵一张胜似女子的俏脸撞在梁柱上,挂彩了,一声怒吼:“滚!”
那小厮被踢去了十万八千里,摸摸鼻子,灰溜溜地抽了楼里的红衣少年一眼,只闻少年一阵大笑:“哈哈哈。”罢了,说道,“一根乔禾梁柱三千五百了,记上。”
楼中,一阵狂笑不断,萧闵咬碎银牙,黑着脸吞下。
此后,怕是京中小霸王的称号要换人喽。
“谢公子相助之恩,在下无以为报,以后肝胆涂地任由公子差遣。”那灰头土脸的大汉感恩戴德,就差磕上三个响头了。
容浅念摇着扇子:“这肝胆涂地就算了,我这也不缺差遣的小厮,倒是有一事你可以帮我做。”
“公子直言。”
“你这一双眼睛值好些银两吧,一万两,给你个九折,走的时候补上。”顿了片刻,扇子一收,“你是一次付清还是分期付款呢?”
大汉一口气没提上来,傻了,半天支吾:“小、小人……”舌头不灵光,“现下没、没那、那么多。”
“这样啊,那好,以身抵债。”
一句话,铁板钉钉,自此这大汉便卖身于此了。
“今日本公子心情甚好,酒水一律九折。”
容浅念说完大笑,那刚刚卖身的大汉快哭了,众人皆是摇头拂额,感叹世道之神奇,竟造就出这般妖孽。
古筝不由得摇头失笑:“你这狐狸,怎生这般胡闹。”
容浅念笑着凑上去:“筝啊,六万两到手了,走,爷请你喝花酒。”说着容浅念一把勾住古筝的脖子,“成魅,叫几个有经验的来伺候着。”
古筝大笑出声,好不爽朗,身后,萧凤歌苦着脸:“小九,你怎么能忘了我?”
容浅念将手里的扇子朝着萧凤歌扔去,眨眨眼,狐狸般狡邪:“楼里的梨花醉六白两一壶,姑娘一千两出台,随你点,给你打八折。”
语罢,搂着古筝的腰,给萧凤歌留了个潇洒的背影。
“这没良心的。”萧凤歌摇摇头,脸上尽是宠溺,柔和了所有光影。
今个儿夜里,月满,初夏的风轻拂,暖了这夜,椒兰殿中的烛火格外柔和,纸窗之上,女子微仰着下巴,身侧,男子侧脸如画。
断断续续传来女子絮叨的声音,清凌凌的,男子只是偶尔应着,倒也祥和。
“你都不知道,当时萧闵脸都绿了。”说到这里,容浅念眸子一转,继续道,“哼哼,和老娘斗,我非要他吐出几口血不可。”
他眸光浅浅,只是看着她,未语,沏了一杯茶,是她最爱的毛尖。
她喝着茶,挨着他坐着,继续碎碎念:“下午,萧闵便差人送来一张欠条,他倒还算个守信的。”
容浅念说得眉飞色舞,眸子比那烛光还要亮上几分。
这个女子,如何这般挠人心肺,萧殁压下心头那忽然滋生的情愫,迎上她的眼:“十一,你若喜欢银子,多少我都给你,以后莫要去那种地方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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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古筝那厮是雌雄是?下一章,奸情继续,外加百花诞开始,也就是离小九与萧十奸情曝光又进了一步了,分身证明神马的,还会远吗?赐婚神马的还会远吗?期待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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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争奇斗艳齐聚百花
“十一,你若喜欢银子,多少我都给你,以后莫要去那种地方了好不好?”
嗓音痴缠,温柔得好似要醉人。
容浅念晕乎了一会儿,才记得问:“为什么?”
“不喜。”淡淡的两个字。
容浅念一愣,又问:“不喜欢我坑人?”
萧殁沉默,火光下,额间朱砂隐隐绯色妖娆。半响,他轻启唇,声音竟有些别扭:“那种风月场所,不适合女子。”
他素来惜字如金,便是表情也极是浅淡,只是这一刻,烛光下,他一双清泠的凉眸,缠绕了那般沉沉浮浮的波澜,似乎要将人沉溺其中。
她怔了许久,眸子一转,笑开了:“嗯,你说得有理。”顿了顿,痴缠着萧殁的眸子,笑语嫣然,“有夫之妇确实该守本分,相夫教子才是王道。”这妖孽,脸皮厚度,再一次刷新了。
他眉间昙花一瞬绯红,淡淡光华潋滟,美得惊心动魄,浅笑后,他转眸,耳根微红,烛光映得他眉眼温柔,久久,未言。
妈呀,这模样太勾人了,容浅念心头一痒,鬼使神差地离了椅子,凑到他眼前,轻唤他:“逸遥。”
“嗯。”他转过眼,眸光泼墨,隐约有淡淡的蓝,美极。
容浅念又近了一分,气息相缠,声音难得添了一分媚态:“我都说到这个份了,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循循善诱,攻其不备,这是容妖孽的惯用手段。
萧殁笑意浅浅,微白的唇染了一分妖艳的绯色:“你说便好。”
这是唯妻是从?还是无关紧要?
容浅念一颗七窍玲珑的心不好使了,垮着脸:“你都不问我是哪家姑娘,也没问我年方几何,还有家中父老高堂、良田身家、可有婚配,你一句都没问。”越说越郁闷,越说越哀婉。
这语气,俨然一个闺中怨妇啊。
看吧,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一物降一物,容妖孽这是被降住了,眼睛局促地转着,搅着手指。
这般模样,落在他眼里,温柔得一塌糊涂,他笑,不再是清浅,伸手,拢着她低头时散下的发,轻言:“百花诞那天,你莫要许了别人,我定下了你。”指尖穿梭,落在她脸颊,“百花诞过后,我去你家下聘可好?”
灯下,他的眼很亮,容颜俊美,那样虔诚。
这一刻,她想,世间如何有一个这般美丽的他,这般叫她心都软成一团,没了思维,甚至奉上灵魂。
容浅念笑了,伸手,抱着他的脖子,问他:“你有很多银子吗?”
世间女子均爱不朽,爱容颜,爱痴怨,爱情仇,她偏爱银子。
他突然庆幸,他有她所爱的。只是,他好像越发贪心了。
还是点头,萧殁轻应:“嗯,我有。”笑意微敛,眉,轻蹙。
容浅念想,她家男人真傲娇,不过,她突然发现,她尤其好这一口,便笑了:“你没有也没关系。”她伸手,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他额间的昙花,“我有很多,养得起你,现在鸭子煮熟了,聘礼我也要了,你——”凑过去,轻咬了一下他的唇,笑意绵绵,“跑不掉了。”
骤然,他眉开,嘴角笑意轻染。
这个女子,总是这般让他心沉浮,不能自已。
今夜,月色真好,眸光似月,很温柔,她很欢喜,从未这么欢喜过,即便打家劫舍,即便坑蒙拐骗,她也没这般满足过,她抱着他,像只餍足的猫儿,蹭来蹭去,嘴角笑得极其肆意。
岁月多好,只是偏生有人不识趣,扰了某人美男在怀的好事。
“主子,打更了。”门口青衣的声音传来。
容浅念从萧殁肩上抬起头,嘴角一抿,很不爽:“真不识趣!”
门外,青衣冷不丁打了个颤。
萧殁轻轻拂着她的发,声音比这夜还温柔缱绻:“夜深了。”
继续盯着自家男人看:“还早。”看看窗外,很淡定,“这才三更天。”
三更天?还早?门外青衣在风中凌乱,感叹,十一姑娘果然彪悍。侧耳,再听,不知自家主子……
那边,是主子的声音:“过来。”
容浅念很乖,走过去,近一步,又一步,再一步……好吧,她得寸进尺了,直接贴上去了。
“冷不冷?”
声音很温柔,眼神更温柔,让人想犯罪。
容浅念低头,蹭几下,又蹭几下,牙关打个颤:“冷。”
额上冒出一颗小汗珠,这人,睁眼说瞎话。好吧,她哪哪都皮厚,尤其是脸皮最厚。
厚脸皮的某人此刻正厚脸皮地想着:会不会抱着?会不会抱着抱着就躺着?会不会躺着躺着就睡着?会不会睡着睡着就……
容浅念破天荒,脸红了。瞧瞧,满脑中全是黄色颜料!
他只是笑,迎着容浅念闪闪躲躲的眸子,伸手,将她衣襟拢了拢,并未其他动作。
容浅念一脑袋黄色的泡泡的破了,郁闷极了:“你都不抱我。”那怎么躺着,怎么睡,怎么干坏事?真真郁结极了。
萧殁轻笑出声,眸光融了几许少见的欢畅,美得多了些现实感。
容浅念一下子受蛊了,鬼使神差,一把就搂上了萧殁的脖子,笑眯眯地蹭来蹭去:“那我抱你好了。”
他任她抱着,像着猫儿一般来回动着。
只是才抱了一会儿,有人不老实了。
“十一。”声音微微暗哑,极是好听。
“嗯?”
有几分无奈,很温柔,萧殁又喊她:“十一。”
容浅念觉得她快醉了,晕晕乎乎,随口应着:“嗯?”
萧殁脸色微微染了淡红:“手。”声音越发暗哑,呼吸重了些。
这对话,怎生让人听出了几分猫腻。
门口,青衣贴着门,竖起了耳朵。
片刻,女子沉闷又幽怨地开口:“我就摸几下。”
忽然,门外传来咚的一声响,是青衣脑门磕上了柱子,揉揉脑袋感叹:这姑娘手下真快。
随即,屋里传来女子调笑打趣的语调:“青衣啊,听墙根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青衣一身鸡皮疙瘩瞬间起来,闻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去院子外守着。”
这是主子的声音,冷冰冰的,带了与生俱来的强势。
“别闹了。”
这还是主子的声音,没有丁点上一句的冷然,温柔得不想话。
向来没脾气的青衣都有了怨言:区别对待的太明显了。隔着窗纸,又看了好几眼,默默地转身,心里想着,这两人可要悠着点。
远远地,屋子里对话传来:“我再摸几下。”
“手别动。”
“不,再往里一点。”
“十一,听话。”
“你别动,我也不动。”
“乖,手别放那里。”
青衣摇摇头,红着脸,跑得飞快,甚至用上了轻功。
不知道那只作恶的手,到底摸到了那里。自然没人知道,老实的青衣整个晚上都在想这个问题。
可是事实是这样的……
屋子里,灯光依旧,容浅念的手依旧,朝里探啊探,忽然,萧殁抓住了她的小手:“乖,别闹了。”
这话真像哄元帅大人,容浅念心里又麻又痒,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放在萧殁腿上的手:“你的腿还能不能站起来?筋脉都没有萎缩,也许还能治好呢?那个上容,据说是天下第一医,他一定有办法的,我可以去找他。”她抬头,铮铮盯着他,“逸遥,我会想办法让你站起来的。”
他摇摇头,轻叹:“瘸了一双腿,在这宫里能省去很多麻烦。”
顿时所有亮光融在她一双清澈的眸子里:“那就是有得治了?”
他只是笑着,没有作答,唇角,是抹淡淡弧度,很凉,甚至苍凉。
容浅念只觉得心头一根线扯了好几下,有点疼,仰起头,她覆住他的手:“那你和我私奔吧,这个皇宫不待也罢。”语气执拗得像个孩子。
她想,这是她的男人,要藏起来,要独占了才好。
她想,若是他点头,就算是浪迹天涯她也是愿意的。
她想了很多,很久,只是久久沉默,他没有点头。
她想,原来,这个男子,藏得很深,她仰起头,望见他眸子深邃,问:“逸遥,这个天下。”片刻的沉凝,语气从未如此认真,“你想要吗?”
他沉默了。
便是这一个沉默的须臾,容浅念破然一笑:“这座宫殿,你若不愿出来,我便进来,这个天下你若想要,我便给你。”她手一收,抱得紧了,“那么你呢?你要什么?”
其实她多想他答一句,我想要你……
若不是的话,她就回答,我给你。
这辈子,甚至上辈子,她都是个小气的人,两世光景,她只大方了这一次,只对他。
灯下,她眨巴了几下眼睛,不急不缓,不论答案,就静静地等。
俄顷,他伸手,抱住她的腰,耳边,他嗓音灼灼:“我要这天下,我要风清于我鼓掌间,盛衰存亡皆在我一念之间。”
不是那一句,我要你。只是,他说我要这天下的时候,怀里紧紧抱着的是她,不是别的任何人,是她容浅念。
这是个生来便应站在最高处的男子,世人百态,或许仰望,或许痴迷,或许顺从,她不一样,她只心疼。
容浅念盈盈笑着,偎在他怀里:“那我将这天下偷来抢来送你可好?”
这时刻,她脑中晃过一瞬光景,满世界的红绸,站在高台的女子红衣邪肆,怀里男子颠倒众生,台下,是众人,是天下,硝烟过后,女子嗓音张扬,对着万人:这个男人是我容浅念的,这个天下是我男人的。
这场景,想想都美!
此刻过后,容浅念有一个伟大目标:她要让她的男人主宰这个世界,而她,主宰这个男人。
想着想着,容浅念笑容更欢了。
萧殁只是牵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傻瓜,这天下我会去争。”拂着她的脸,指尖,缓缓落在她唇边,“而你,守着我便好。”
一言,地未老,天未荒,而她,恍如一世,眸间,他的模样,醉了她,眩晕间,她念了一句:“我完了。”
说完,低头,含住了他的唇,凉凉的。
他微微淡蓝的眸子缓缓合上,睫毛打在她眼睑,唇齿,与她缱绻,与她毫无技巧地嘶磨。窗纸下,月光在她怀里,而她,在他怀中。
这夜,在唇上破晓。
缠绵的微喘渐进融在夜里,暖了几许,缓缓,又落下,他掀开染墨的眸子,声音微哑:“怎么了?”
脸颊绯红,她眼里是他的模样,醉了一般地好看,嘴里念道:“上容。”
她痴愣了,这个名字,在无意间溜出。
骤然,泼墨的眸子一凝,褪下温柔,他冷着一张脸,俯身便咬着她唇上。
容浅念倒抽一口气,疼得皱了小脸。
萧殁终究是舍不得,轻轻地舔着咬过的地方,唇,落在她嘴角:“十一,莫要想着别人,我不喜欢。”
声音沉闷,带了些不确定的小心翼翼,微微孩子气的执拗,有些郁结,嗯,还有些酸。
哦,容浅念大悟,笑了:“我喜欢。”
谁说女人吃醋才可爱,有我家男人可爱吗?容浅念这么一比较,心花怒放了。
“你喜欢上容?”俯身,又咬了一口,“嗯?”
最后一个字,尾音高挑,那个百转千回,蛊惑勾人。
容浅念脑袋一懵,想也不曾想:“我就喜欢你。”想了想,继续解释,“我刚才只是突然觉得他和你很像。”
“哪里像?”
萧殁离得她很近,热热气息都喷在她脖颈,痒痒的,想去挠,又舍不得动,表情十分呆愣,回答:“眼睛。”末了,加上一点,“还有气息。”
萧殁沉默了,若有所思,眼底,青影沉沉。
容浅念屏住呼吸,半天没声音,鼻尖是萧殁的气息,有点酸,还有点烫人。
嗯,男人貌似生气了。
容浅念乖顺极了,伸手去抱他,仰头很笃定地说:“就算他的眼睛像你,气息像你,我都只喜欢你。”抬手,伸出三个手指,“我发誓。”
萧殁凝着眼看她,她心肝一颤,连忙加了一个手指。
骤然,萧殁轻笑出声,擒着她的手,柔和的嗓音很好听:“我信你。”
容浅念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抱着萧殁,蹭了有蹭。
久久,耳边,他的气息很轻,声音是别样的温柔,他说:“这世间,我从未信过谁,但是你说,我便信。”
莫名其妙,她觉得眼睛有点酸,凑过去,亲萧殁的脸,然后是眼,落在了唇上。
突然有一个声音,在容浅念心底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响着:即便是骗尽天下,也舍不得骗你。
转眼,几日已过,迎来了京都盛世百花诞。
百花盛宴,宫门外,香车美人,果然是个争奇斗艳的日子。
“阿嚏!”容浅念揉揉鼻子,看着美女啧啧摇头,这得抹多厚的脂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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