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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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送别,顾轻衍又给了老南阳王一个大夫,一路跟着去南阳,又给准备了五车一应货物,其中有两车上等好药,一车丝绸,另外两车不知装的是什么,整整五大车,十分壮观。

老南阳对顾轻衍瞪眼,“太子给准备了五车东西,非要我带着,你这又来了五车,这车队拖拖拉拉的,走的慢,我得什么时候回到南阳?你们可真是……南阳以前缺钱,如今也不缺什么东西了。”

“您带着吧!五车十车,一样慢,也没多大分别。”顾轻衍微笑,“再说,您年岁大了,不宜骑快马,坐着车慢慢走,遇到大雪便落宿,顶多半个月二十天,也就到南阳了。”

老南阳王无奈,“骑快马也就七八日,如今我一走就半个月二十天,哎。”

顾轻衍笑,“慢慢走,总归是越走离家越近的,一路上也能慢慢赏赏风景,各地的雪景想必也是别有一番景观。”

老南阳王气笑,“雪景有什么好赏的?要说雪景啊,那还是得南阳,如今怕是冰天雪地了。”

顾轻衍微笑,眼神清远,“我还未曾见过南阳的雪景。”

“以后有的是机会。”老南阳王摆摆手,“怪冷的,你们回去吧!我走了。”

“安爷爷保重!”

“曾祖父一路安顺。”

顾轻衍和安易宁对老南阳王齐齐道别。

老南阳王点头,上了马车,马车拉出了长长的队伍渐渐远去。

安易宁目送老南阳王离开,不见踪影,对顾轻衍说,“小姑父,你是不是也很想去南阳啊?”

“是。”

“那我们明年春天去行不行?”

“你小姑姑不与我分开,我便可以去。”

“那我小姑姑与你分开了呢?”

“分不开。”

安易宁对他吐吐舌,“我小姑姑都好久好久没与你通信了呢,你可是男人,她不与你通信,你便不与她通信,你要小心哦,我小姑姑真被崔叔叔抢走了,你可就后悔吧!”

顾轻衍拍拍他的脑袋,“人小鬼大。”

安易宁躲开,“你那五车东西,除了两车药材,有三车都是给小姑姑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顾轻衍“嗯”了一声,“但愿她别忘了我,走了,回去了。”

安易宁点点头。

顾老爷子上了马车后,楚希芸试探地欲言又止地问,“外祖父,那个孩子是谁呀?怎么跟着顾大人?”

“他是我的曾孙子。”老南阳王笑,“你大表哥的遗孤。”

楚希芸猛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您……您说……我大表哥的遗孤?”

“嗯。”老南阳王道,“此事干系重大,一直没与你母后和你提,怕引得陛下注意,这孩子当年被小安儿藏了起来,连我也是今年才知道,小安儿将他交给了怀安教养,如今姓顾。”

他感慨,“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人,如今这宁儿啊,跟着怀安待久了,还真是有那么几分像顾家出来的人了。身上有他的影子。就算别人瞧见了他,觉得似曾相识,但也不会立马想到你大表兄了。与在南阳时,大不相同,来京后,宁儿的变化很大。或者说,这顾家啊,真是出人才,是个蕴样人才的地方。”

楚希芸目瞪口呆片刻,“我哥哥知道吗?”

“知道。”

楚希芸嘟起嘴,“早知道我刚刚就下车去了,那个孩子也太好看太可爱了吧?外祖父,咱们还能掉头再回去瞧瞧吗?我刚刚没靠近,瞧的不仔细。”

老南阳王大笑,“以后有机会,你慢慢瞧就是了。”

“好吧。”楚希芸挑开帘子,回头望了又望,已走出太远了,估计人早就回去了,她颇有些可惜。

老南阳王离开后,楚砚的府邸似乎一下子冷清了。

本来太子赐住东宫府邸,但是楚砚不乐意挪地方,皇帝也不管他,所以,他便依旧一直住在以前的府邸,只不过将七皇子府的牌匾换做了东宫太子府而已。

大皇子已回了自己的府邸,不过依旧时常往楚砚府邸走动。

大皇子是个实干的人,他入朝后,楚砚许多事务都交给了他,他肩上的担子一下子就轻了。楚宸听了楚砚的话,时常与大皇子来往,也同时帮着大皇子分担些。

楚宸是个聪明人,目的性虽强,但他心里想什么是个不外露的,所以,大皇子哪怕也聪明,但是也没料到楚砚是想有朝一日甩手给他这副江山担子,而楚宸,在楚砚的指点下傍上他的大腿,且榜的不显山不露水,润物细无声。

第六章 作病(二更)

因老南阳王在京期间太过低调,一直待在七皇子府,也不四处走动,所以,他的离京没引起大的响动,不如他来京时轰动,被无数人关注。

皇帝并不知道楚希芸随老南阳王去了南阳,待知道时,为时已晚,楚希芸已走了一整日了。

皇帝十分恼怒,跑去质问皇后,“你怎么让芸儿去了南阳?”

皇后懒懒地看了皇帝一眼,“芸儿去外祖父家里住一阵子,也没什么关系,陛下这是做什么恼怒?难道芸儿去不得南阳吗?”

皇帝瞪眼,“我前一阵子与你说了,朕打算将她许配给广诚侯府小侯爷江云致。”

皇后道,“芸儿还小,不着急,更何况她缠了我一个晚上,非要去瞧瞧,说楚思妍都跑去南阳住了一个月,她这个外孙女还没去过南阳,我便应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难道朕在你们眼里,什么也不是了吗?”皇帝很生气。

“陛下气什么?您是陛下,自然是受人尊敬的,后宫里的女人们,一直以来不都围着陛下您转吗?如今储秀宫里今年新进宫的新人们,更是将陛下奉若神明。”皇后慢悠悠地说,“我答应了芸儿后,派人去请示陛下来着,但您在婉美人处正忙着,我父亲要起早出发,怕赶不及了,等不到陛下回话,我就准了芸儿去了。”

皇帝一噎,回想起来了,彼时天还黑着,张公公似乎喊了他几声,说“皇后娘娘派人来传话,有件事情要请示陛下。”,他说了什么呢?他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想着皇后有事儿找他了?她不是能耐吗?好啊,让她等着,所以,他就说了句“等着。”,没想到是楚希芸要去南阳的事儿。

皇帝一时间被堵了回来,半晌没说出什么话来,只能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人刚走,臣妾哪里知道?”

皇帝又是一噎,只能作罢。

京城没有因为老南阳王的离开而改变什么,依旧沉浸在新立了太子的喜庆里。

做太子与做皇子最大的不同,便是责任大了,事情更多了,朝臣们以前不怎么出入七皇子府,如今不同以前,出入太子府名正言顺,反而去皇宫南书房去的少了。

皇帝一边乐得清闲,一边又十分郁闷被夺权,以前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如今一言一行都受束缚,让他好生不适应。

他这个皇帝,在某一种程度上似乎被架空了,在朝堂上,朝臣们都望着楚砚的东风而动,又有一个颇有能力的楚贤帮忙,兄弟二人简直是成为了朝局的重心,他渐渐地没了什么话语权,只不过是干坐着位置而已。

皇帝想改变这种现状,换回以前,可惜,儿子太能耐,已没有他施展的余地。更何况楚砚在他身边被自小教导,他想什么,楚砚都清楚,这更让他没的可施展。

朝局上没什么施展,后宫便是个排遣心中郁闷气闷的好地方,而皇帝又是个好色的且不愁女人的,所以,每日必翻牌子,后宫渐渐热闹地争宠起来。

皇帝很乐意见到女人们为他争宠,让他极大地得到了在朝堂上再也找不到的满足感,愈发地纵容。

皇后管了几次不像话的,皇帝生气皇后对他爱答不理,突然变的像小孩子闹脾气一样,继续纵容后宫的女人,皇后刚罚了谁,他转头就赏谁,皇后一看皇帝如此纵容,她也懒得再管,索性甩手,让后宫的女人随便争。

这一下,后宫可是真真正正地热闹了,冬日里,一朵朵娇花,争奇斗艳,竞相开放,斗了个不亦乐乎。

自古以来,女人多的地方,就爱出事儿,更何况是皇帝的后宫这样的地方。

这么多年,因皇后面上看着软,实则是很有安家人骨子里的铁血手腕,将后宫管辖的一片和平,无论暗地里怎么争斗,都鲜少闹到明面上来,更不伤及子嗣。

但如今,皇帝纵容女人争斗,皇后不管了,一下子问题就来了。

先是婉美人怀孕,被人害的小产,接着又一个美人踩了泼了油的地面摔破了头直接送了命,紧接着又有一个后宫的老人,品阶高的嫔妃膝下三岁的小皇子掉进了湖里被人救上来时断了气,一下子就闹大了,后宫翻了天。

皇帝被吵的头疼,终于自食恶果,受不了了,又去凤栖宫找皇后了。

皇后理直气壮不客气地说,“陛下的后宫,不是不用臣妾管吗?我前头罚了,你后头就赏,如今这又是来做什么?”

皇帝哑口无言,“是朕错了。”

真是好一个能屈能伸。

皇后不买账,“陛下怎么会错呢?您可没错,您自己惹的事情,自己管吧!要不然,您扶持起一个来管?您不是早先提了良妃为良贵妃吗?如今再提一个就是了。臣妾这把老骨头,可陪您折腾不起。”

皇帝被皇后堵了几句,十分没面子,说了好话,皇后也不为所动,气的皇帝转身出了凤栖宫,当真提拔了一个,就是他近来最宠爱的婉美人。直接封了婉妃,让她协理后宫。

说是协理,其实就是直接管,反正皇后如今不管了。

婉美人欢欢喜喜地怀了孕,没想到还没高兴几日,就被人害的落了胎,气的她发了很要收拾害她的人,如今得了权,自然是大张旗鼓明目张胆地收拾起人了。

害了她的,没害的看不顺眼的,长的好看的妖媚惑主的,都统统收拾。

这女人手段厉害,直收拾的人人怕她。

皇帝的耳根子是清净了,但是后宫的女人们苦不堪言,都前来皇后的凤栖宫求庇护,皇后将凤栖宫的宫门一关,谁也不见,后宫的女人见不到皇后,只能自己想法子。

女人的战场就是这样,一日风云变,昨日是仇人,没准今日就成了盟友朋友。

所以,女人们都联合起来,铆足了劲儿地要弄倒婉妃。

不得不说,女人们的力量是强大的,用金银开路,各种方式收买婉妃身边的人,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几日后,婉美人被人勒死在了床上。

这一朵娇花,就如当初的花似玉一样,有多受宠,死相就有多凄惨。

皇帝亲眼瞧见了婉妃的死相,一时间大为震怒,吩咐人杖毙了婉妃宫里所有人,又让人大肆彻查凶手,一下子牵连出了后宫一大批美人嫔妃,皇帝大受打击,一下子又病倒了。

这一回,皇帝的病来势汹汹,惊动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也惊动了楚砚,楚砚与楚贤一起入宫来了帝寝殿,亲自盯着太医看诊,朝臣们也一下子重视起了皇帝的身体。

皇帝发病,距离老南阳王离京,也不过半个月而已。

半个月的时间,皇帝就将自己给作病了,且这一次,没有安华锦杀花似玉,纯碎是他自己引自己后宫的火自焚。

皇帝发病的同时,老南阳王正慢悠悠地往南阳回城,当然他想快也快不了,一是冬日天冷,路上雪大,他带着车队拖拖拉拉,又带着个楚希芸,生怕小姑娘受不住,也就走不快。

他走了半个月,比预想的还要慢,才走出了一半的路程。

这一路上,楚希芸十分争气,不娇气,没闹毛病,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照顾的好好的,没给老南阳王添麻烦。

这一日,来到了江州。

南阳入京有两条路,一条是乘船走水路途经春水渡,那条是近道,一条是绕远走陆路,就是江州。老南阳王几次入京,都走的是近路,如今冬日大雪天,带着楚希芸和十多车东西,只能绕远走江州。

江州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物产丰富,几百年前王家的祖地。后来王家虽然举族搬迁去了京城,但江州依旧是王家的根基地。

老南阳王的车队到江州时,天色还早,被王家的一位老者迎住,这位老者是王家在江州的主事人,“说他得知老南阳王途经江州回南阳,他一直仰慕老王爷,请老王爷务必在江州住一晚,让他一尽地主之谊。”

这老者实在太热情,老南阳王也就受了,当日晚住在了江州。

第七章 信封(一更)

老南阳王住在江州这一晚,着实地感受到了江州王家的热情。他分外地感慨,一个家族长盛不衰,绝不是偶然。世代都有出类拔萃的子孙经营。

诚如顾家,诚如王家。

第二日离开时,这位江州王家的主事人又送了老南阳王一株百年老山参,老山参老南阳王不缺,但这株老山参却是稀有品种,十分罕见,通体赤红,一株百年老山参服下去,只要人有一口气,据说就能从鬼门关口将人拉回来。

老南阳王再三推辞不收,受人家热情招待,怎么能临走还要东西呢?

这位江州王家主事人却是个会说话的,看起来也诚心诚意,一定要老南阳王收下,言辞也恳切,“老王爷收着吧!您为大楚戎马一生,在下十分敬佩,有您守着边疆,才能保咱们大楚腹地的安平,江州这一代距离南阳近,一直受安家庇护,在下没资格替大楚百姓感谢老王爷,但却能替这一带的百姓感谢老王爷,愿您身体一直康泰,请您务必收下。”

老南阳不是个墨迹的人,见这位江州王家主事人一定要他收下,不收下大有再留他住几日不让走的架势,他只能受了好意,想着待回去后,让安华锦备一份厚礼,还回来。

于是,老南阳王带着这一份厚礼,启程离开了江州,折返南阳。

老南阳王离开后,这位江州主事叹息一声,对身边人压低声音吩咐,“传话给四小姐,就说东西已经送出去了。”

身边人应是,不解地问,“叔公,您为何要听四小姐的?老南阳王是个好人,四小姐这不是在害老南阳王吗?”

主事人摇头,“我不是听四小姐的,是听六公子的。六公子月前下过指令,四小姐要做什么,都配合着她。”

身边人恍然,小声不解地问,“四小姐要做什么呢?她与安家有仇吗?”

主事人摇摇头,“四小姐养在深闺,怎么会与安家有仇?主子们的事儿,咱们做好了交了差就行了,别多打听,小心惹祸上身。”

身边人深以为然,立即闭了嘴。

老南阳王的队伍出了江州百里后,楚希芸在自己的马车上闲的无聊,跑去了老南阳王的马车上与她聊天,好奇地问老南阳王,“外祖父,那老头给了您什么啊?推推阻阻半天。”

“一株百年老山参。”

“百年老山参对寻常人家来说稀奇,但是对您来说,也不是多稀奇嘛,他既然给,您收了就是了,又不是多大的人情。”楚希芸扁扁嘴。

老南阳王好笑,“你这个小丫头,你是公主出身,什么好东西都见过,自然不觉得一株百年老山参有什么稀奇。对于王家来说,一株百年老山参,的确不稀奇,对安家来说,也是,安家虽然家徒四壁,缺的是军饷,却不缺这等物事儿,我昔年还带着孩子们跑去深山老林挖过老山参呢,但这一株百年老山参,却不同于寻常的百年老山参,是个罕见稀少的,十分难遇少有,珍贵的很。据说只要人有一口气,就能救回来。”

“哦,寻常老山参虽好,也不过是滋补而已,倒是没有这个功效了,那还真是个好东西。”楚希芸被老南阳王说的好奇,想见识见识,“外祖父,我能看看吗?”

“能啊,你看吧。”老南阳王随手将那个盒子递给她。

楚希芸慢慢地打开。

就在这时,外面有暗卫禀告,“老王爷,前方好像是山体雪崩,阻了路。”

“我下车去看看。”老南阳王吩咐。

马车停下,老南阳下了车。

楚希芸探头向外瞅了一眼,只见前方远处从山坡上正在滚下大面积的雪花雪球,她睁大眼睛,“这雪也太大了吧!”

常听人说大雪封山,她却是第一次见。

没人回答他,老南阳王已去了前方查看了。

楚希芸也想跟去看看,但又很好奇手里这株百年老山参,于是她打算先看完这株百年老山参再去前面瞧瞧。

她小心地将包裹着的百年老山参从匣子里取出来,的确是个稀有品种,通体赤红,一根根胡须也都是赤红色的,这一株人参大约有小儿手臂那么粗,的确是个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楚希芸啧啧一声,“江州王家也太大手笔了,送这么贵重的东西,难怪外祖父推脱了半个时辰不收。”

她自小长在宫里,虽然以前骄纵性子傲,但却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她总觉得这江州王家对外祖父实在太热情太友好了,安家和王家的关系有这么好吗?

虽然外祖父在京期间,王岸知去了哥哥府邸拜访外祖父,但后来她也没见外祖父与王家有多亲近来往。

她拿着这株百年老山参寻思着,江州王家莫不是有求于外祖父?

噢,对了,她的哥哥如今是太子了,难道王家要巴结外祖父,借此巴结哥哥?

不对,若是江州王家想借外祖父巴结她哥哥,那么,她这个公主还是哥哥的亲妹妹呢,怎么不见王家一块儿跟着对她也热情热情?

她在宫里自小的教导就是,别人对你过分热情,一定是有所图。

这江州王家若是平平常常请外祖父留宿住一晚,一尽地主之谊也就罢了,偏偏还送了这么贵重的东西,那可就得琢磨琢磨了。

她想问老南阳王她猜测的到底对不对,江州王家是不是对他有所求,但老南阳王不在,她只能暂且将这个想法压下,将这株人参放回匣子里。

她刚要将人参放下,忽然瞥见匣底躺着一封信,她的想法立马得到了证实,心想果然是,她琢磨着自己该不该动这封信,但耐不住好奇,想法还没想明白,手已比大脑快一步地将信从匣子里取了出来。

这封信的信封上没写“老王爷亲启”的字样,信口也没用蜡封着,而是开着的,她拿着掂了掂,轻轻薄薄的,顺着缝隙看,里面躺了一张薄薄的信,她转身挑开帘子,向外瞅了一眼,老南阳王没回来,人已去大前面查看了,不见人影,她踌躇了一会儿,想着这信没用蜡封着,应该不是太重要的信吧?

那么,她能不能看看呢?

好奇心的驱使下,她伸出了手指头,将那一张薄薄的信给勾了出来。

打开信笺,里面的内容很简短,却字字惊心。

楚希芸看完后,脸都白了,手也哆嗦,几乎拿不住薄薄的这一张信笺。

八年前玉雪岭之战前,父皇竟然真的和张宰辅合谋算计安家和南阳军,导致了大舅兄和两位表哥的死?

太可怕了!

她不傻,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若是外祖父看到这封信有什么后果?不亚于催命符。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楚希芸大脑轰地一声,将那封信想也不想地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藏了起来。

她刚将信藏好,老南阳便来到了车前,挑开了车帘子,对楚希芸说,“今日怕是走不了了,雪下的太大,山体崩塌,要想疏通这条路,得等两日。”

他说完,才发现楚希芸一张小脸煞白,愣了一下,问,“芸丫头,你怎么了?”

楚希芸摇摇头。

“你的脸怎么这么白?刚刚不还好好的吗?”老南阳王不解,“发生了什么事儿?”

楚希芸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但仍旧牙齿发颤,“外祖父,是不是雪崩了?听说雪崩很可怕,我……我有点儿害怕。”

老南阳王顿时笑了,慈爱地道,“真是一个小毛丫头,胆子这么小?雪崩早已过去了,怕什么?如今就是一堆雪,堆成了山一样,阻住了路,我让人疏通,慢的话要耽搁两日路程,快的话一日多就能继续往前走了。”

楚希芸佯装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们要被雪砸了。”

“果然是皇宫出来的小丫头,没什么可怕的。就算遇到正雪崩时,暗卫动作快,也能骑快马给我们救出去。”老南阳王拍拍楚希芸的肩膀,“看来你跟我来南阳也是对了,是该出来见见世面,这胆子也太小了。有一年小安儿自己跑去山上采雪莲花,听说那玩意儿能治寒症,她胆子大,正巧遇到了雪崩,差点儿被雪埋了,回来面不改色心不跳跟她两个哥哥邀功,被他大哥揍了一顿。”

楚希芸用帕子用力地搓了搓自己的脸,搓出了点儿血色,小声说,“表姐胆子也太大了。”

第八章 心事(二更)

雪崩封山,阻住了老南阳王回南阳的脚步,他只能带着楚希芸折返回最近的一座小镇落脚等候。

南阳王府的暗卫动作快,只用了一日,便清除了雪崩阻住的山路障碍。

一日后,老南阳王继续带着楚希芸往回走。

楚希芸饱受内心折磨,再加上越往南阳走雪越大天气越冷,她到底是个娇娇女,内外折磨下,病倒了。

楚砚给老南阳王送了一个大夫,顾轻衍也给老南阳王送了一个大夫,有两个大夫在,她小小的风寒发热不算什么,吃几服药就能好。

因为楚希芸病了,老南阳王只能放慢脚步,所以,这样一来,本来后面骑马三天乘车七八天的路,生生又多走了几天,又走了十多天才回到南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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