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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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幕僚道,“王岸知这个人,十分深不可测,行事手段十分邪性,此人如今深受陛下器重,一个月连生三级,已官拜兵部尚书,若是他在兵部动动手,那么,南阳军的供给,可就又难处了。”
“南阳军这么多年,也没用朝廷养什么。”楚砚冷笑,“王岸知就算想断了南阳军的供给,也饿不死南阳军,否则这么多年,南阳军谁都能养谁都能夺走了?”
安家之所以立世一百五十年,无非是呕心沥血,在朝廷指不上的时候,一己之力,蓄养着百万兵马,南齐和南梁虎视眈眈,隔三差五就联合起来打一仗,京城远,天子见不到血腥的战场厮杀,便以为盛世太平了,殊不知,没有南阳军,大楚早就被南齐和南梁联手灭了。
若是他以前不了解南阳军时,王岸知若是在兵部阻拦耽搁拖延不给南阳军供给,他也许会有这个担心,但自从安华锦入京后,他也对南阳深入地了解了些事情,自然不会担心了。
“据宫里传来的消息,王岸知十分推举敬王,怕是早已投靠了敬王。这个人实在有些厉害,背后又有王家,若是他投靠敬王,那么,有他帮着靖王,殿下这边更会艰难,毕竟,如今看敬王这势头,有陛下支持,十分迅猛。”
楚砚笑,“你们是不是忘了他的人被表妹收拾掉了十之七八?”
幕僚们齐齐一拍脑袋,这阵子敬王实在是风头太猛,让他们还真就忘了早在一个月前陛下开始通缉安小郡主时,敬王几乎可以算得上派出了倾巢人手出动,结果,全被安小郡主的人给绞杀了,只回来了一个,报了个信,倒地而亡。
如今,敬王还能有多少人?
风头迅猛锋芒毕露联络朝臣门庭若市又如何?自身势力,也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
除非……
一人道,“镇北王府苏世子近来与宸小王爷、江小侯爷十分叹得来,交情看起来十分要好,还未曾探得镇北王府彻底帮助敬王。”
一人接过话,“镇北王府大约是在观望,镇北王派苏世子进京,应该是为了探查京中形势。如今这般形式,镇北王怕是更会慎重。”
“王岸知那样的人,恃才傲物,心性邪肆,任意妄为,怕是看不上我八弟,如今为何会有他支持八弟的消息,此事还有待后观。至于苏含,他聪明的很,怕是也看不上我八弟,镇北王府若是想表态,早就会表了,不至于一直拖着,把宫里的良妃那么能忍的性子都拖急了,打着主意想借着回漠北省亲之机劝说镇北王扶持我八弟,只不过,父皇不知道基于什么考量,还没答应。”
楚砚负手而立,对众人摆手,“等外祖父入京再看吧!外祖父入京后,鬼魅魍魉,想动的,都会坐不住出手了。这段时间,吩咐下面的人,都听我命令,不准轻举妄动,违者重处。”
众人齐齐应声,“是!”
第八章 民情(二更)
楚宸、苏含、江云致三人这一日聚在一起,也在谈论老南阳王奉召入京之事。
楚宸叹气,“自从小安儿一走,这京城感觉都不热闹了。小安儿也忒没良心了,好歹相识一场,离开京城的时候,连吱一声也不曾,离京都一个月了,她愣是没让南阳放出一点儿消息。”
“当日安小郡主不辞而别,定然是迫不得已。”江云致道,“如今老南阳王入京,消息不是已经传遍天下了?待老王爷入京,这京城怕是又要热闹了。”
“老王爷的消息是有了,可是小安儿那个家伙,还没有消息啊。”楚宸百无聊赖,“还有顾轻衍,只知道他去了南阳,却是也没消息无从得知他在南阳做什么。”
“陛下比我们更想知道南阳的消息。小郡主这一个月来封锁了南阳的消息,我们不知道,别人同样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若是南阳还能如以往一样任人随意探查消息,那么,南阳离倒下也不远了。如今正说明,南阳城比我们想象的要固若金汤。”苏含道,“我们镇北王府,做不到这一点。”
最起码,镇北王府拦不住皇帝的大内侍卫,也从来没挑战过将陛下派出的大内侍卫都绞杀了是什么后果。
不止镇北王府,普天之下,除了顾轻衍倾巢出动安家暗桩在皇宫内与禁卫军动了手外,也就只有安华锦,才敢杀了皇帝的心肝儿花似玉,绞杀了皇帝派去的大内侍卫,当皇帝发布的海捕文书通缉令视若无睹,堂而皇之地回了南阳一切照旧地过日子,且下令封锁了南阳所有对外消息。
除了顾轻衍和安华锦,换个人,这些都做不到。
楚宸懂苏含的意思,哈哈一笑,“南阳百万兵马,多年来,朝廷才给南阳拨多少款养兵?全靠安家自己养兵守护大楚边境,这就是底气。她的脾气就是翻脸了,也不怕没底气对上陛下。而我们善亲王府不行,善亲王府依附于陛下,广诚侯府也是,镇北王府比我们两府要好些,有兵有马,固守一地,你家老子镇北王狐狸似的,比安家人的一根筋要精明许多,所以,这么多年,朝廷的供给可没断过,陛下又不对你如何安排束缚,你惹不着陛下,镇北王府自然也犯不上得罪陛下。”
苏含叹了口气,“正是因为有南阳王府这个高个子在前面顶着,镇北王府才一直以来不被陛下忌惮。若是没了南阳王府,首当其冲,便是镇北王府。”
“所以说你爹是狐狸呢!当年南阳王世子妃挺着大肚子前往镇北王府借兵,就算不是看在你娘的面子上,你爹也会借兵。南阳王府倒下,镇北王府又有什么好处?”楚宸啧啧一声,“这么多年,南阳一桩接一桩的事儿,反观你们镇北王府,倒是太平安静。”
苏含一笑,摇摇头,“安家人耿直,先皇们时期也就罢了,但当今陛下做皇子时,我祖父那时还在,便提醒我父王,当今陛下若是坐了大位,镇北王府若是一直想安平,那就要改改生存之道了,当要对陛下献功。何为功?陛下好女色啊。我父王虽然狐狸,但谁又不是迫不得已?正是因此,这么多年,朝中清流们没少在背后给父皇上眼药,言谈话语背后看低父王,至今镇北王府的口碑不如南阳王府,所谓有得必有失。”
“这么说来,镇北王府也不容易了。”江云致笑起来,问苏含,“你何时回漠北?”
“等南阳王入京,我瞧瞧老王爷,便打算回去了。”苏含道,“我对老王爷好奇已久。”
“比当初对小安儿还好奇?”楚宸转过头。
苏含哈哈一笑,“差不多吧!我对安小郡主好奇,是因为他三年前揍的你三个月下不了床,真是把我好奇死了。后来我娘又跟我说曾经儿时有过口头婚约,我便更好奇了,想瞧瞧她的样子,看看是怎么样一个女子?我娘说南阳王世子妃当年可是个天下有名的大美人。”
“那你见了人后呢?”楚宸问。
苏含欷歔地摇头,“一点儿想法也没了,她太厉害了,顾轻衍也太厉害,那两个人厉害到了一起,不就是天生一对吗?”
楚宸哥俩好地靠在苏含肩膀上,似乎找到了知心人,大为诉苦,“哎,兄弟啊,我告诉你,你及时悬崖勒马,将好奇收了回去,没变质,那就对了。不像兄弟我,一头栽了进去,如今,心都死成死水一潭了,不但如此,我在宫宴那日,还咬着牙帮顾轻衍,如今好盼着他们好。”
苏含闻言奇怪地问,“我早就想问你了,安小郡主将你揍的三个月下不了床,你不是该恨死她了吗?怎么还……”
爱的要死?
楚宸听到他问,差点儿哭了,“我跟你说啊,她当时服用了百杀散,神志不清,若是寻常人,服用百杀散,早就跟一把杀器一样受百杀散支配了,而她却不是,她将我打的没有还手之力后,便自己左手拿着剑与自己的右手打,直到也把自己打的筋疲力尽只剩一口气,才作罢,生生忍着没结果了我。那时啊,我躺在地上,看着那个小丫头,觉得她漂亮极了,尤其是一手双手剑,可真是绝了。”
苏含:“……”
难怪!
江云致在一旁听的感叹,“安小郡主的确是个不寻常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天下少有。”
“可不是少有吗?天下有几个安家?有几个安华锦从记事起就被带去了军中一呆十几年?也只有南阳军里长大的她,才养成了这么个人儿。”楚宸嫉妒又羡慕地说,“顾轻衍那张脸,可真是得上天眷顾,若非他那张脸,我也有机会。”
苏含:“……”
江云致:“……”
顾轻衍那张脸,天下还真是无人能及。不,有一个人也许能及,王家的六郎王岸知,可是王岸知的性子实在太邪性,一般人消受不来。
京城人都掰着手指头等着南阳王入京,南阳距离京城骑快马七八日的路程,正常行路半个月,南阳王本来吩咐让人正常行路,天明启程,天黑落宿,半个月自然会到了。
但是顾轻衍建议,“安爷爷,您多年没出南阳了,不想沿途好好地赏赏风景,看看你守卫了一生的大楚百姓如今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和生活吗?赶路不必那么急的,反正陛下召见您,也没别的事情,就是小郡主治罪一事,何必太赶?”
老南阳王一下子被说的心动了,“行,就按照你说的行路,我还真想好好看看安家守护的大楚百姓,如今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所以,这一走,就多走了半个月。
老南阳王从南阳启程时,九月中旬,到了京城,已将近十月中旬。
京城的人都等的头顶上都快长草了,才等到了老南阳王车队进京的消息。皇上更是等的没处发脾气,对王岸知问,“你说,南阳王这是什么意思?还沿途赏起风景来了?”
“老王爷是体察民情,沿途看看百姓们过的好不好,据说这一路,大多时候,都是住在了农家,吃农家饭,睡农家炕,百姓们可欢迎了,一路相送,老王爷的声望很高啊。”王岸知道。
皇帝脸色难看,多少年了,天下百姓有多少人知道当朝天子是谁?又有多少人知道南阳王是谁?知道当朝天子是谁的人,怕也就是十之一二,可是知道南阳王是谁的人,怕是三岁孩童老弱妇孺都知。
皇帝一时气哽住,半响没说话。
“陛下也不必着急,老王爷再慢,总是在往京城走,早晚会到的。”王岸知劝说。
皇帝沉默地点点头。
他已经在想,就算老南阳王入京,他能奈何得了他吗?他扣下南阳王,安华锦会受他威胁来京被他治罪吗?若是不行,该怎么办?
这样想着,他问王岸知,“若是安华锦依旧不来京治罪,朕不能杀了南阳王,又该如何?”
王岸知心想原来您知道啊,既然如此,何必揪着不放?一个花似玉而已,死了就死了,不就是杀个安华锦吗?多的是机会,何必闹的天下皆知。
他不动声色地回答,“陛下,走一步看一步,总有法子。”
皇帝只能作罢。
第九章 驳回(一更)
南阳王这么多年的确没有好好看过大楚百姓们的生活境况。
有安家镇守大楚边境,为大楚百姓们竖起一道太平的屏障,这是安家人为大楚百姓们做的最有力的支撑。安家人只管镇守边疆,不涉足大楚内地民生,但他以为,大楚边疆安稳,百姓们自然该是安平富足的。
当今陛下不是一个多么勤政爱民的皇帝,疑心大,但也只是针对安家,他还是宽和爱民的,虽没有什么大作为,但也没苛责百姓们怨声载道。
老南阳王一直是这样想的,直到,顾轻衍让他沿途多看看风景,顺便也看看他守护了一生的大楚百姓们的民生,他亲眼见了,才知道,原来,百姓们真实状况,没有他以为的过那么好,有的人的确安乐富足,但也只是少数人,多数的百姓们,都过的很苦,食不饱腹,衣不蔽体。
老南阳王震惊了,不敢置信,问顾轻衍,“怀安,你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顾轻衍温声说,“若是我没有出京前往南阳沿途十八千里走这一趟,我也不知道百姓们真实状况竟然是这般,直到月前与小郡主离京前往南阳这一路所见所看所闻,才了解了七七八八。”
老南阳王看着他。
顾轻衍叹了口气,“咱们这位陛下继位二十年来,处理政务,若是让我评一句,那就是无功无过,但是,奈何每一年大大小小,都有天灾人祸,陛下本人尚求无功无过,那么下面的朝中官员呢?效仿陛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样一来,天灾人祸虽然治理了,但也没妥善到最好的治理,所以,百姓们长年累月下来,疲于应对,日子便越来越艰难了。”
老南阳王闻言沉默下来。
“陛下住金屋华殿,琼楼玉宇,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玉液琼浆,不曾出京到民间体察过民情,官员们惯于阿谀奉承粉饰太平,陛下自得自乐,觉得只要南齐南梁不侵犯,大楚边境安稳,臣子们乖顺没反心,百姓们安居乐业,天下就是太平盛世好极了。他也会被后世人称赞一句仁德之君。”
老南阳王哼了一声。
顾轻衍笑笑,“京中太繁华了,皇宫更是集天下繁华之最。陛下空有对江山对臣子的掌控欲,却没有更大的强国野心,这么多年,只防着南齐和南梁侵犯大楚,却从没想过要主动去打南齐和南梁。”
顾轻衍话落,又补充了一句,“我去南阳时,路上也很是奇怪讶异百姓们竟然如此现状,便问了小郡主,这一句话是小郡主对我说的原话。”
老南阳王又哼了一声,“臭丫头,乳臭未干,便想着主动攻打南齐和南梁了,哪是那么容易的?那两国素来穿一条裤子。岂是我们大楚能打的了的?”
“我当时也说了与老王爷您差不多一个意思的话,但小郡主却说,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而陛下,阴谋诡计多,却从来不用在想这个上,只想着对付臣子。大楚幅员辽阔,周边除了南边盘踞的南齐和南梁强大外,东边很多小国,依附大楚,岁岁纳贡,年年称臣,南齐和南梁能联合,为何大楚就不能联合其余小国?虽然小国国力小,但也不是无兵无马,这么多年,享受大楚庇护,一直休养生息径自繁衍,到了如今,大楚的确依旧高高在上,但附属小国就差成脚底泥了吗?不见得。”
老南阳王这回倒是点头,“这话说的倒也没错。”
“若是大楚的下一代再没有一个励精图治的君主,那么,大楚江山还能支撑多久?百年怕是难。”顾轻衍轻叹,“安爷爷,您不必难受,安家对大楚百姓来说,已做的极好了,如今百姓们这般状况,不是安家的错。”
老南阳王心中的确很是难受,安家一直支撑着镇守边境,不让南齐和南梁侵犯大楚一尺一寸土地,以为把百姓守护的很好就够了,可是谁知道,事情远没有如此简单。
“治国之道啊。”老南阳王也叹息一声,“我老了,就算有豪情壮志,也都无用了。怀安,你正值好年华,大有可为,这天下啊,还是要靠你们这一代来图强,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为己任。”
顾轻衍点点头。
他忽然想起,他曾经年少时,也是有过志向的,那个志向在这一刻忽然清晰起来。彼时,他面前还有一个人,身怀忧国忧民之心。
他静站了片刻,回过神来,温声说,“安爷爷,快到京城了。”
老南阳王点点头。
老南阳王走了一个月,在十月二十这一日到了大楚京城。此时,距离安华锦杀了花似玉惹得陛下大怒要对她问罪那日,已过去了七十天。
若不是陛下闹的动静这么大,七十天足够百姓们把这件事情忘的一干二净。但因为陛下不依不饶,这件事情虽然过去了七十天,反而更让人瞩目了,尤其是南阳王入京分辩,更是将此事推向了一个新的方向。
很多人都揣测不知老南阳进京是好还是坏,好奇这件事情该怎么收场。
老南阳王的车马距离京城还有半日路程时,楚砚在七皇子府内派人向宫里递了两个月以来的第一封折子,请旨出城去接老南阳王。
皇帝看到了楚砚的折子,不想批准,这个儿子他如今一点儿都不想看见,若是他但分像他些,也不至于让安华锦这个他送到他嘴边的肥肉跑了,且还牵累花似玉和她腹中的皇嗣被杀,他身为皇子,一点儿也不为君父分忧,简直大不孝。
可是老南阳王毕竟劳苦功高,为大楚立下赫赫战功,身份摆在那里,理当有人去迎,的确是楚砚去更合适。
可是,他实在不想放楚砚出府。
正在他不想批准又为难时,敬王来到了南书房。
敬王是闻风来的,见皇帝脸色不好,心里便有了谱,试探地问,“父皇,您可是为了七哥上的折子而为难?您既不想放他出来,又不想南阳王的身份不派人接应落下话柄?不如儿臣替您分忧可好?”
楚澜这一阵子的确是为皇帝分了不少忧,让皇帝很是有时间缅怀花似玉。
皇帝对楚澜很是满意,最起码,这是个最听话的孩子,他指东,他打东,他指西,他打西,他沉声文,“你能如何为我分忧?”
“父皇下旨,派我出城去迎接南阳王,儿臣是您的儿子,身份上也是够了。礼数上也挑不出错来,不是吗?正好也告诉南阳王,您虽然派人去接应他了,但安小郡主未缉拿归案之事您是十分不满的,对七哥,也是不满的。这也算是个下马威?”楚澜看着皇帝,“父皇,您说呢?”
皇帝深觉有理,烦心一下子解除了,扔了楚砚的折子,对楚澜吩咐,“好,朕命你去接应南阳王,今日朕先不想见他。他能在路上走了一个月,朕也不能急哄哄的见他。”
“父皇说的极是。”楚澜附和。
皇帝对他摆手,“好了,你去准备吧。”
敬王如愿地得了这个差事儿,出了南书房。
楚砚没等到宫里批阅的折子,便知道皇帝驳回了他的请旨,不会放他去接应南阳王,这倒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事儿,倒也没有什么失望的。
府外的消息传出,敬王得了圣旨,奉旨出城迎接南阳王,七皇子府的幕僚们对看一眼,都叹了口气。敬王实在是太会见缝插针了。只能盼着老王爷来京后,别太忍让了吧,否则,他们殿下不知要思过到什么时候。
一个月时,他们心焦慌乱,如今已两个月又十天,反而也被磨了性子,遇到事情都不那么激动了。
半日后,随着老南阳王的车马来到城门,沉寂了许久的京城,似乎霎时也热闹了起来。
第十章 迎接(二更)
南阳王的车马来到城门,迎接他的敬王一刻不多一刻不少地正好来到城门迎接,半丝都没提前等候,拿捏准了这个时辰。
可是敬王没想到,在他来到城门后,看到了楚宸、苏含、江云致三人,三人看起来已等了许多时候,一边闲坐着聊天,一边向远处看,见老南阳王的车马来到,楚宸先从车上跳了下来,径直奔着老南阳王的马车走去。
在楚宸之后,苏含也激动地跟了上去,江云致也尾随二人一起,快步了过去。
三人很快就到了那辆马车前,一起围住了马车。
敬王:“……”
到底谁才是来接应人的?他们这是把他的活儿给抢了?
楚宸最先来到马车前,南阳王府的护卫有上次跟着安华锦来京的人,识得楚宸,于是,并没有拦着楚宸上前。
楚宸看着马车问,“里面的人可是安爷爷?”
老南阳王听闻来到城门下了,恰巧挑开帘幕,入眼便看到了楚宸那张年轻的俊脸,他一怔,呵呵笑了,“你是善亲王府那小子吧?”
楚宸嘿嘿一笑,连忙拱手见礼,“老王爷,您认识我啊?”
“认识认识,你与你爷爷年轻时长的有几分相似,不过,你爷爷不及你俊秀,你长的比你爷爷俊秀多了,大约是你娘长的好看,才改了善亲王府的门风,生出了你这么俊的小子。”
楚宸:“……”
他知道安华锦喜欢看脸随谁了,这妥妥的不用怀疑,随了安家祖上。
楚宸挠挠头,狡捷地问,“那您说,是我俊,还是顾轻衍俊?”
老南阳王:“……”
他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心情很好地说,“小子,你让我老头子说实话吗?我平生最不会的,可就是说谎话。”
楚宸咳嗽一声,摇头,“您还是别说了。”
他已经知道了!
苏含这时推开楚宸,凑上前,露出他的一张脸,给老南阳王见礼,“老王爷好,您认得我是谁吗?”
他这一张俊脸,很是讨喜,脸上的表情十分激动,似乎看到老南阳王很高兴。
老南阳王细细地端详了苏含半晌,笑着说,“镇北王府的小子。”
苏含“哎呀”一声,“老王爷,您也认识我啊?”他高兴的几乎手舞足蹈,碎碎念,“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老南阳王被他逗的哈哈大笑。
江云致这时也来到近前,给老南阳王见礼,“老王爷好,晚辈广诚侯府江云致,给老王爷见礼了。”
他没有问老南阳王自己是谁,京城有两个江姓,礼国公府和分出去自立门户的广诚侯府,很久很久很久之前是一家,子孙太多,不像善亲王府和漠北镇北王府,善亲王府只楚宸一个,漠北镇北王府目前在京城的只苏含一个世子,都好认,他就不好认了。
要说江云致不止聪明,且还心思玲珑细致,这时便能体现一个人了。
老南阳王赞赏地看着江云致,表扬,“好小子,心思细致,人也聪明剔透,广诚侯府有你,前途不可限量啊。”
江云致微微不好意思地一笑,“多谢老王爷夸奖。”
三人围着老王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半晌话,楚宸问,“老王爷,顾轻衍呢?他可与您一起回京了?”
“他啊。”老南阳王笑,“他比我早走一步,如今早已入城了。”
楚宸:“……”
顾轻衍神不知鬼不觉地入城了?
他看着老南阳王,“比您早多久?”
“半个时辰吧。”
楚宸:“……”
他看向一旁的苏含和江云致。
苏含和江云致:“……”
他们知道老南阳王要入城,特意早早就来了城门口等候,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没发现顾轻衍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入的城。
顾轻衍果然是顾轻衍。
楚宸彻底地认识到,自己真是自愧弗如了。
楚澜等了半晌,楚宸等三人一直围着老南阳王说话也不散去,他心中气闷极了,不能等老南阳王马车上前,他只能驱马上前,端坐在马上,对这老南阳王拱手,“老王爷,本王奉父皇之命,前来迎接您入城。”
他口里称呼着您,姿态上却是高高在上,骑在马上,连马都没下,只敷衍地在马上对老南阳王行了个礼。他知道南阳王府是不可能放弃楚砚支持他的,所以,他也懒得在老南阳王面前买好,今日他来,就是给老南阳王一个下马威的。
所以,姿态上,他做的十足。
楚宸、苏含、江云致三人回头,便看到了楚澜。
自从楚砚被卸了一切职务闭门思过后,楚澜这些日子可谓是风头无两锋芒毕露,以前的隐忍全不见了,如今行事张扬的很,对储君之位显然是志在必得。以前暗中秘密地拉拢朝臣,如今,已明目张胆了。
陛下大体是真有立楚澜为储君的心思,所以,近来很是器重楚澜,很多朝务都交给他来做,他做的无功无过,是过得去的,朝臣们也没什么挑刺的声音。
支持楚砚一党的人,不知道是私下得了楚砚什么命令还是如何,总之,这两个多月以来,没有人在朝堂上为楚砚发声,没人提议让陛下将楚砚放出来。楚澜开始觉得不大好,朝臣们不跳着闹着为楚砚出头,那么他怎么找楚砚一党的错处?可是他与陛下提了,陛下却不以为意。
陛下反而对他说,“只要你手中抓住了权利,攥住了朝臣们的命脉,他们是谁的人又怎么样?一样得为你出力,再者,楚砚那个寡淡的性子,能有多少支持他的人?如今楚砚被朕关起来了,一个个便做了缩头乌龟,那么支持他的人,也不堪大用,花架子罢了,你在意作甚?他若不是皇后嫡子,朝中都没他的位置。”
楚澜觉得皇帝的话也有道理,所以,这两个月以来,能找到错的,就拔除了,找不到错的,就等着机会,他觉得,只要给他时间,有皇帝支持他提携他,他总能将楚砚的势力都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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