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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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娘听着眼神一暗。
只有以后找机会想办法修复关系了。
她不再多言,默默地跟在十一娘的身后去了花厅。就见五娘正和甘夫人说笑道:“…开春就要下场了。相公闭门苦读三年,想来应该能金榜提名。”
甘夫人就笑道:“那我就提前恭喜钱太太了。明年三月,可别忘了请我们喝喜酒。”
“一定,一定。”五娘脸红红的,笑得眉飞色舞。
有人拉四娘的衣袖。
四娘回首,是十二娘。
“四姐,五姐喝了酒,您拦拦五姐吧!”她有些担心。
四娘点头,不动声色地走到了五娘身边:“说什么,这样高兴!”又道,“我们姊妹好些日子没见了,鑫哥儿还好吧?”
“我好着呢!”五娘目光有些迷离,显然喝得有点多,“相公用心读书,儿子长得又壮又结实。四姐,我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那就好!”四娘说着,搀她到了罗氏姊妹坐的那一席,“我们姊妹难得在一起,坐下来说说话儿。”
正说着,林大奶奶那桌有人说了句什么话,传来一阵哄堂大笑,把大家的目光吸引过去。
四娘松了口气。
就听见五娘喃喃地道:“四姐,明明看着赚钱的生意,你说,我为什么就偏偏亏了呢?”
四娘不由皱眉。
五娘已自顾自地酌满了酒,一饮而尽。
过了冬至,马上就是新年了。
蒋云飞班师回朝,升了兵部尚书。
燕京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件事。
十一娘重新接手了府里的事务,忙着清点庄子上送来的年货,置办过年的东西。徐嗣谆过来问安的时候偶尔提起,也只是笑着听听。
就在这个时候,福建总兵李忠的夫人突然来访。
第五百三十四章
李夫人通常无事不登三宝殿。
十一娘想到徐令宜进宫去了,让小丫鬟请李夫人到花厅坐了,叫了回事处的赵管事来:“福建李总兵家里可出了什么事?”
赵管事恭敬地道:“听说李总兵把平民当成倭寇围剿,然后往兵部报军功,被蒋大人发现了。皇上震怒,前日子已着钦差悄悄南下,将李总兵押解回京。算日子,钦差应该已到了福建。”
李总兵的胆子也太大了些。
十一娘不由皱眉。
看样子,只怕李霁的前途堪忧。
心里有了底,她去花厅见了李夫人。
李夫人提也没有提李总兵的事。只说快过年了,知道十一娘从小在福建长大,所以带了些福建的特产过来。然后问起徐嗣谕的婚事来:“…人品出众,又有您这样的婆婆,我看这上门说媒的人把门槛都要踏破了!”
李家一直强调自己家里不允许纳妾,做母亲的自然愿意把女儿嫁到这样的家里去,做婆婆的却未必愿意娶了这样的媳妇进门。所以李家的长子在李霁成亲前就很快挑了门家事殷实人家的姑娘做媳妇,李家大小姐左挑右选的,到现在还没有说亲。
十一娘想到这些,又想到刚才赵总事的话,立刻起了戒心,先就把她的话给堵了:“是有很多人说亲。而且都是平日来往密切的好友,所以也不急,想从中慢慢地挑一下。”
李夫人笑着点头:“也是。二少爷毕竟是侯爷的长子,马虎不得。”说着,笑道,“说起来我和夫人也是熟相,我的性子夫人也应该知道,喜欢直来直去,不会拐弯抹角。不能知道你们家二少爷的婚定下来了没有?”
“还没有。”这种事是瞒不了的,十一娘承认了,却道,“主要是有三家人选,要等侯爷仔细看看了才能决定。”
李夫人听了就倾了身子笑望着她:“既然还没有决定,我毛遂自荐──您看,我的长女如何?”
果然打着联姻的主意!
十一娘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笑道:“李小姐相貌出众,性格活泼,如果能和我们家谕哥儿说话,还有什么话说。不过,你也知道,我们家里的这些事都是由侯爷决定的。李夫人说的话,我得和侯爷好好商量商量才行。”
“这是大事,自然得和侯爷好生商量。”李夫人知道这件事不是一时半会能成的,呵呵笑了两句,说了句“那我就等夫人的消息了”的话,然后起身告辞了。
待徐令宜从宫里回来,带了两筐柑橘回来,又掏了个匣子给十娘:“皇后娘娘赏的。”
十一娘打开匣子,里面五枚沉木香的簪子,其中四枚是竹节的,一枚雕了莲花。
她让竺香把柑橘平均给各房,把莲花簪子送到贞姐儿那里,其余四枚由徐嗣谕四兄弟分了。然后把李夫人的来意告诉了徐令宜。
“不行!”徐令宜想也没想,立刻道,“当了总兵就想着当侍郎,当了侍郎就想着当尚书…有这样的亲戚,我们这辈子别想安宁了,说不定最终还要受他们的拖累。”
“妾身何况不明白。”十一娘笑着帮徐令宜换了衣裳,“只是跟侯爷说一声,让侯爷心里也有个数。”
徐令宜听了沉吟道:“李家大小姐,比谕哥儿大吧?”
十一娘点头:“大个两、三岁。”
“那就跟李夫人说,我们给谕哥儿算过命,说谕哥儿不能娶比自己大的姑娘做媳妇。”徐令宜道,“把这件事回了。”
十一娘笑着应“是”。
徐令宜道:“你这些日子也忙,等过完了年,我们好好合计合计谕哥儿的婚事。”然后说起贞姐儿的事来:“明年正逢辰年,要举行春闱。大姑爷会进京参加武举。你提早备些衣裳吃食之类的东西,到时候也好送过去。”
十一娘则想到了钱明:“五姐夫那里,也要去看看才好。”
俩口子说着家里的琐事。第二天李夫人来,十一娘照着徐令宜的话一口回绝了李夫人。
李夫人很是失望的样子,拉着十一娘的手就哭了起来:“实话对您说吧。我是怕我们家老爷的事传到京里,女儿的婚事就更没个着落了。”然后哭着把李总兵的事告诉了十一娘,“当初是侯爷举荐的,如今还请侯爷帮着出面跟兵部打个招呼才好。”泪眼婆娑地望着十一娘。
十一娘觉得李总兵这样,根本不值得帮他。
她很直接地拒绝了:“侯爷最烦女人管这些事。只怕我帮不上什么忙!”
李夫人这些日子到处求人,到处碰壁,但像十一娘这样直接拒绝的,却是第一个。她微微一怔,哭得更大声了。
十一娘始终咬着牙没有答应,最后李夫人眼底略带几分怨恨之色的走了。
她有些心惊,和徐令宜感叹:“就算帮了她千次万次,一次没有相帮,就惦记上了不说,还要记恨上。”
“别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徐令宜宽慰她,“她想记恨就记恨吧,只是可惜了李霁,受了父亲的拖累。”
十一娘不以为然:“到底是拖累,还是他参与了,只怕还两说!”
“父辈的行为对孩子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徐令宜解释着他所说的“连累”,“有不然,怎么有‘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说法。”
这到也是。
十一娘叹了口气。
没几日,李总兵犯事的事渐渐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却共同地嘲笑李总兵家“不纳妾”的家规:“…原来是惺惺作态,好为自己博取名声。”
十一娘的注意力却放在山东。
七娘来信,说她按照五娘教的,看哪家在过继之事中跳得最欢,就收了那家的儿子做嗣子。十二月二十四日小年夜会开祠堂举行过继仪式。让她转告五夫人一声。
终于还是过了继。
以后就算是七娘生了孩子,嗣子的继承权也在这孩子之前。
她把信给五夫人看。
五夫人咯咯地笑:“七娘可别半途撂挑子,要不然,她百年之后就只能让这孩子供奉香火了。”
两人正说着话,有小丫鬟跑过来:“夫人,沧州送年节礼的妈妈进来给您问安了。”
十一娘辞了五夫人,祭灶王,贴新符,扫扬尘…转眼间就到了大年三十。吃过年夜饭,徐令宜、徐令宜、徐嗣勤、徐嗣谕在屋里说话,二夫人、方氏则陪着太夫人,十一娘和五夫人抱了谨哥儿和诜哥儿在屋檐下看徐嗣俭、徐嗣谆和徐嗣诫带着各自贴身的小厮在院子里放烟火。
大红的灯笼照得一片红光,火树银花在夜里绽放,徐府的日子如这世间景象,富足、安宁、平和。
大年初一进宫给皇上、皇上恭贺新禧,下午就是开始到处家拜年,一直到初十才消停下来。
徐嗣勤的舅舅突然来访。
“…孩子大了,也该为前程打算了。”他正平八稳地坐在太师椅上,吹着茶盅上浮着的茶叶末子道,“姐夫的意思,让我给孩子位找个好先生,到三井胡同闭门读书,以后也考个进士、举人的,为徐家光耀门楣。之前一直没找先生,后来托到了先生,又到了快过年的时候。这才拖到了今天。我特意来和侯爷商量一声,看孩子们什么时候搬家好。到时候我这个做舅舅的少不得要带几个小厮过来帮帮忙。”
徐嗣勤要搬出去可以,却不能由徐令宜提出来,免得被人误会徐嗣勤是被他赶出去的。徐令宜一直在等个台阶下。现在甘家搬了梯子,他自然顺势而下。
“既然是为了读书,搬出去也行。”他思忖着,“要不,等过了正元十五的元宵节再商量也不迟。”
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徐嗣勤的舅舅有些不以为然,交了差事,商量正月十九再说,说了会闲话,就起身告辞了。
方氏这才知道婆婆的打算。她倍感狼狈,却只能苦笑,开始收拾箱笼。
好在她刚进门,大部分箱笼都没有打开,事情并不多。慢慢收着,很快到了正月初十。
她的大堂兄方冀突然从江南来了燕京。
徐令宜亲自出面招待了他。
方冀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和方氏十分想像,并肩站着,一看就是兄妹。
他举止大方,说起话来不卑不亢:“…来参加今年的春闱。想着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就提前进京,想看看燕京的风土人情。”然后让人捧上从湖州带来的特产,“婶婶惦记着从妹,亲手做了些她喜欢吃的吃食让我带过来。”
徐令宜觉得方冀玉树临风,很喜欢,引荐徐嗣谆和他认识,并让徐嗣谕带了方冀去见方氏。
方氏喜出望外,把前些日子宫里赏给太夫人、太夫人又赏给她的京八样拿出来招待方冀,又亲自去沏了十一娘给的大红炮。
方冀见她比成亲前开朗了不少,室内的陈设看上没什么稀奇的,却处处透着雅致,上的茶点也都很名贵,这才安下心来:“看样子婶婶独排众议把你嫁到徐家来是嫁对了!”
方氏脸一红,嗔道:“大哥就知道说我,怎么不说说自己?上次来信不是说二月中旬才到燕京吗?怎么这么早就到了?莫非是老毛病又犯了?所以提前跑了出来?”
方大老爷只活下了方冀这一个儿子,其他的孩子都是二房方县令的,有些溺爱,养成了喜欢收集金石之物的爱好,看到好东西,常常把身上的玉佩什么的拿来换物,不免被母亲叨唠。
方冀被妹妹说中,有些不自在,左顾右盼道:“燕京的天气可真是冷。吃的东西又粗糙。我看,我还是一考完就回江南好了!”
第五百三十五章
“大哥!”方氏不由气结,“你都考了三次了。第一次说天气太冷,你没有睡好;第二次说吃食不和胃口,饿得头昏眼花…”
“你小小年纪,怎么和我娘一样啰嗦啊!”方冀忙打断了妹妹的话,“这一次我一定好好考还不成吗?”
方氏知道自己这个大哥的性子有些吃软不吃硬。说了句“大哥好好用功,考中了进士,大伯母就再也没话说了,到时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岂不快话”的话,就不敢再多说,然后问起家里的情况来。
“都挺好的!”方冀也不愿意和妹妹说这些,笑道,“二妹定了四月十八出阁的日子,三妹许了东阳江家的子弟,虽是旁支,家境平常,可祖父、父亲都是秀才,他小小年纪,也颇有文名。至于二弟,读书也大有长进…”
兄妹俩絮叨了良久,方氏又是哭,又是笑的,直到秋雨过来说“侯爷在外院设宴款待舅少爷”,这才送方冀出了门。
十一娘差人请方氏过去说话:“听说舅少爷来了。如果还没有定下住的地方,不如就住在府里的丛香馆吧?要是觉得丛香馆那边离街近,太吵,我让白总管把双芙院旁边的松针轩收拾出来也一样。”
“大嫂是刘侍郎的外甥女。大哥每次进京都在刘侍郎家的别院落脚。”方氏谢了又谢,道,“多谢婶婶挂念。只是大哥昨天就住进了刘侍郎家的别院,冒冒然搬出来有些不好。”婉言拒绝了。
十一娘听了就说了些“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就开口的话”,到了元宵节那天,又请了方冀过府来吃饭。
方冀十八岁就中了举,然后一直在进士的门口徘徊。看似磊落大方,但骨子里透着几份目下无尘的傲气。徐嗣勤在他面前搭不上话,到是徐嗣谕,很得他的好感,认识之后,几次邀了徐嗣勤和徐嗣谕到他住的地方做客,介绍了些好友给徐嗣谕认识,知道徐嗣勤定了二月初四搬家,他挺赞成,私下对方氏说:“能踏踏实实地好好过日子也不错。好在你的学问不错。不能教夫,总能教子吧!”
因此对徐嗣勤竟然另眼相待,少了初见面时的轻怠。
徐嗣勤不明所以,只觉得这个舅兄反复无常,不好相处,借口搬家琐事多,方冀相邀,三次就有一次不去。渐渐地,方冀反和徐嗣谕亲近起来。
到了三月底,福建总兵李忠父子被押解进京,事情曝露,京中哗然。
方冀等进京赶考的学子群情激扬,写了万言书进献皇上,要求处死李忠。
十一娘很是担心,忙讨徐令宜的口风:“…李总兵那里,皇上是什么意思?”
“这要看皇上有什么打算了。”徐令宜端了她递过去的热茶,“如果想把区家的人牵扯进来,自然会在李总兵的事上大做文章。如果暂时不动区家的人,自然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以侯爷的眼光,皇上这个时候会处置区家的人吗?”十一娘沉吟道,“这可是个好机会。”
“的确是个好机会。”徐令宜笑道,“就看皇上怎么办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何况徐嗣谕就是参与到这件事里去了,也不过是个摇旗呐喊的角色。成了,不关他什么事,不成,却可能被连累。
十一娘就把徐嗣谕拘在家里:“你妹夫这几天就要进京了,我们家少不得要宴请邵家的人。谆哥儿年纪小,你到时候跟在他身边,多多帮衬他一下,免得顾此失彼,有什么失礼之处。”
姜先生希望知道这次科考的题目和前十甲及殿试三甲的卷子,让徐嗣谕春闱过后想办法誊了卷子再回乐安。她怎么着也要把徐嗣谕留到开考的那一天,那些参加春闱的士子消停下来。
徐嗣谆有些意外,恭敬地应“是”,先是和赵管事在城门外接了邵仲然和邵家来燕京赶考的人,然后陪着去了邵家的别院,叫了春熙楼的外卖,留了邵家的人修整安顿,第二天拿了徐令宜的名帖请邵家的人过府吃酒,给邵家众人洗尘,又奉了十一娘之命给邵仲然送了衣服和清凉膏之类的药物过去。邵家的人又回请徐嗣谕和徐嗣谆,一来二去的,已到了三月初三。他这才得空去见方冀。
“原来你大妹夫是沧州邵家的人。”方冀之前接到徐嗣谕的书信,知道他这些日子在招待来京参加武举的妹夫,见了面,方冀很感兴趣地道,“他们家出了好几位有名的游侠,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哪天抽空你帮我引见引见。”
徐嗣谕满口答应,忙问起一直惦记在心里的万言书之事。
“李忠的事牵扯出了靖海侯区家。”方冀说的眉飞色舞,“皇上已派了近臣王励王大人为钦差,专司福建之事。即日就会启程。”
徐嗣谕也不禁喜上眉梢:“这样一来,那些被冤死的人就可以沉冤昭雪了!”
“可惜你当时不在。”方冀神色飞扬,“我们冲进礼部的时候,那些人都慌了手脚…”说着,神色暗淡下来,“都是朝廷重臣,却像那市井妇人似的,个个面如土色,有的甚至躲到了书案之下”很是感慨地摇了摇头。
“你们冲进了礼部?”徐嗣谕很是惊愕。
方冀点头:“大周如果用的都是这样的人,前景堪忧啊!”
徐嗣谕却突然想到了十一娘这几天让他做的事…他急急地起身:“家里正在宴请,我不便久留。知道几位兄长都好,我就先回去了。等过几天几位兄长上场,我再来相送。”
方冀也听说过永平侯府有名的三月三宴请。客气几句,亲自送他出了门。
十一娘此刻却正和周夫人耳语。
“…李忠全认了,安成再帮着走了些门路,李霁摘干净了。李忠恐怕性命难保了。”
用父亲的性命换了活下去的机会。李霁只怕终身都会背负这个内疚过日子了。可要是不接受这个机会,李家恐怕就此一撅不振,甚至是从此破落下去也有可能。他接受了,安成公主为了女儿就会庇护他,他多多少少也能帮帮家里的人。
十一娘十分嘘唏。
周夫人也叹了口气:“李忠太激进了。”
随着李忠的获罪,李夫人的身影也会从宴会上消失…
两人想起李夫人就是笑都带几份小心翼翼的面孔,不由都沉默下来。
外面就传来了林大奶奶的爽朗的笑声:“…徐家的暖房在燕京要是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我虽然不是正主子,可我也敢代徐四夫人答应你们──到时候你们只管派了丫鬟、婆子来讨,要是徐四夫人皱一下眉,都是我的不是。”
十一娘和周夫人都笑起来。
屋里的气氛一轻。
“这个邵氏,又在瞎许诺。”周夫人笑着站起身来,“我们快去看看,不然你可要吃大亏了。”
十一娘笑盈盈地和周夫人出了门。就看见林大奶奶陪着个身着蜜合色遍地金褙子的四旬妇人在点春堂门口说话,他们身边还站着黄三奶奶等七、八个妇人。
窦阁老的夫人。
十一娘上前打招呼,向她引荐周夫人。
“我们见过。”窦夫人见两人并肩从旁边的厢房出来,笑容里又多了一份亲昵,“在李大人长子的婚宴上。周夫人还记得吗?”
“怎么不记得!”周夫人笑着和她见了礼。
窦夫人的目光就落在了十一娘的身上:“早就听说四夫人擅长种花养草,今天来,忍不住问起…”
“都是几位姐姐抬爱。一分的好就变成了五分的好。”十一娘客气道,“要是窦夫人不嫌弃,我陪着去花园子里逛逛如何?”
“好啊!”窦夫人忙笑道,“我正有此意,只是有些不好开口。”
十一娘和她往暖房去,介绍方氏给她认识:“这是大侄媳妇。也是爱花的人。”
窦夫人朝着方氏颌首,方氏忙曲膝行了礼,待进了暖房,主动帮着介绍各种花草的习性,听得窦夫人不住地点头。
有小丫鬟进来,悄声对十一娘道:“夫人,二少爷来见您!”
徐家的三月三宴请的都是女客,徐令宜等到了这一天都会回避。徐嗣谕却在这个时候来见她,难道方冀那边出了什么事不成?
她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找了个机会出了暖房。
徐嗣谕站在暖房外的一株玉兰树下。
有洁白如雪的花瓣落在他穿着青色的直裰肩头,静静的,清雅的如副水墨画。
听到动静,他抬头望过来,乌黑的眸子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让他整个人变得和平常很不一样起来。
十一娘微微一愣,道:“出了什么事?”
望着她坦诚的目光,回程时在他脑海里如开水般翻滚着的话突然就凝结在了嘴边。
有些话,她从来没有说过,有些事,却一直在默默地做。
徐嗣谕突然笑起来。
问与不问,有什么关系?
她不会因为没有说,就因此而不去做!
“没什么事!”他长长地透了口气,骤然间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母亲在招待客人,我想问问六弟要不要我帮着照看一下。”
十一娘想到把东西全都翻出来摆在暖阁大炕上的谨哥儿,不由头痛。道:“他在暖阁,你要是有空,就和他玩一会吧!”
徐嗣谕行礼退了下去。
陪着谨哥儿把东西翻出来,然后再收起来,再翻出来,再收起来…直到他玩累了,顾妈妈把他哄着睡着了,徐嗣谕这才坐到炕边的太师椅上轻轻地摸了摸他的硬硬的黑发,喃喃地说了一句谁也没有听清楚的话。
第五百三十六章
有小丫鬟跑进来:“二少爷,二少爷,有位方少爷,说是您的朋友,要见您!”
姓方,自己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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