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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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她屋里正在选丫鬟。
“这件事,是我无意间听说的,这才起了心。”琥珀低声解释道,“有个叫秀莲的,打小就和外院随待处的一个叫吴六的护卫订了亲。我听管青说,这吴六父亲原是镖师,家传一身好功夫,极得随待处的管事器重。秀莲呢,我也悄悄去见了见,人长得白净,针黹也好,性情更是温顺。能不能做到大丫鬟,就要看她的造化,可做个二等的丫鬟却是担得起的。”
侯府外院有一名总管,统管外院的庶务,手下有十三名管事,分别管着回事处、随待处、书房、司房、库房、祠堂、厨房、茶房、针线房、更房、马房、田庄、铺面。其中,回事处管着府里的人情来往,待客接物;司房管着府里的帐册,银钱往来;随待处负责府里的护卫。这三处,最能反应出整个侯府的动向。
如今万大显在司房,管青、曹安在库房,常学智在回事处。管青又因为琥珀的原因,不可能再待在库房。回事处和田庄油水最重。前者有客人的红包可收,后者可以虚报田庄租金从中牟利。这两处不是太夫人的人,就是徐令宜或者徐令宽的人,插进去不太容易,也打眼,加之管青没有武技傍身,最好的结果就是安排到附近的商铺或是田庄。
秦姨娘的事,让十一娘深刻地感觉到了尊卑等级之下生命的脆弱。
也许这种事在她原来讲究平等自由的社会一样存在,可她不是特殊阶层的人,冲击也就没有这次强烈。
这也让她更坚定了自己的打算──既然做不到太夫人那样的杀伐果断,还是待姜家九小姐进门以后,就慢慢把主持中馈的权利交给世子夫人吧!
可十一娘心里又很明白,人是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的。当她把权利交出去以后,如果全指望徐嗣谆的孝道来过上有尊严生活,那只能是理想,只能变成第二个甘太夫人而已她需要随时掌握徐家的动向,做到事事心中都有数。在遇到矛盾时做出正确判断,保障自己的权益。要不然,怎么会有“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警句呢?
可想做到这一点,是需要人脉的。正确的说,是要有人在司房、回事处和随待处…
十一娘没有任何犹豫吩咐宋妈妈:“这件事,你亲自来办。”
宋妈妈肃然应是。
十一娘去了太夫人那里。
“琥珀今天特意来给我问安。”她趁着一局叶子牌打完的时候对老人家道,“想给他们家管青谋个差事。我想着他们这才刚成亲,又是少年夫妻,特意来请太夫人给个恩典,就在京城里给管青个差事干干。”
太夫人听了笑道:“我现在可不管这些事。你跟老四商量着办就是了!”
十一娘坐到太夫人的身边:“还是您跟侯爷提提吧!”一副不好开口的样子。
太夫人看着呵呵笑。
晚上特意和徐令宜说起这件事。
徐令宜微讶,看着被太夫人亲亲热热携手并肩而坐的十一娘,恭声应了。
回到屋里不免笑她:“你到知道讨好娘!”
“什么讨好!”十一娘嗔道,“我这是尊敬!”
“哦!”徐令宜扬了扬眉,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神色暧昧,“那你怎么尊敬一下我这个安排事的人!”
十一娘就想到这几天早上起来他贴在自己股间那蓄势待发的亢奋…脸不由通红,却不接他的话,顺手接了小丫鬟的茶递给他,恭敬行礼:“侯爷请喝茶!”眼睛却亮晶晶的,带着几份戏谑。
徐令宜哈哈笑起来,把她拉到怀里搂了,重重地在她面颊上亲了一下。
他觉得这样机敏的十一娘很可爱。
没几日,十一娘屋里的芳溪、秋雨升了二等丫鬟,又新添了秀莲、玉梅、红莲三个小丫鬟。
十一娘把精力放在给绿云找婆家,不知不觉就到了赏菊花、吃螃蟹的时候。
季庭早就种了些名种,在太夫人院子里小小的堆起一座菊花山,又在各房屋里簪瓶列盎地摆上了菊花,放眼望去,整个永平侯内院到处是菊花。又有南京的宏大奶奶让人送了四篓螃蟹过来。徐令宽就嚷着要在家里开宴,听戏赏花吃螃蟹。
螃蟹是凉物,十一娘是凉不得的,徐嗣谆是不敢沾的。
太夫人听了笑道:“四篓螃蟹开什么宴?你们想吃想玩的,到外面去折腾,不准在家里馋人的嘴。”让杜妈妈把四篓螃蟹送人:“一篓给红灯胡同的老侯爷,一篓给永昌侯府的黄夫人,一篓给隔壁的林夫人,一篓给四姨。”
太夫人嘴里所说的四姨,是指十一娘的堂姐四娘。
十一娘和五夫人都笑着向太夫人道谢。
四娘差人送了四坛金华酒做回礼。
“我们家太太怀了身孕。”来送回礼的婆子恭恭敬敬地立在门口,“正折腾着。只好差了奴婢来。还让奴婢跟太夫人禀一声,说,等过些日子孩子不闹了,再亲自登门给太夫人道谢。”
太夫人听了喜上眉梢,问了一大通“怀了几个月、怀像好不好”之类的话才让那婆子走。
而五爷徐令宽得了太夫人话,借着由头每日在外面和同僚、好友在外游玩,有几次还让五夫人也穿了小厮的衣裳跟着一起去。让徐嗣俭十分的羡慕,直嚷着应该给赵先生放假,这样,他也可以扮成小厮跟赵先生一起出门登山观景访友了。
徐嗣勤颇有些哭笑不得,可徐嗣俭的话也提醒了他。他在暖房找了几株名菊,趁着沐休,拉着徐嗣俭去了落叶山。
第四百五十二章
徐嗣勤、徐嗣俭兄弟到达落叶山的时候,徐嗣谕正在读书。
看见两人,高兴地迎了出来。
徐嗣勤看见他书案上堆着的书,砚台上搁着的笔,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自从徐嗣谕到落叶山后,他来过好几次。每次来,徐嗣谕不是在读书,就是在写字。相比他们五天一小休,十天一大休的轻松惬意,辛苦很多。却也给人一种正朝着目标慢慢靠近的踏实感。而自己,和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距离也越来越大了!
他忍不住道:“二弟,姜先生收学生,有什么条件吗?”
徐嗣勤微愣,想了想,道:“好像没什么条件,只要你交得起束修,按书院的规矩行事就行。”说完,又觉得不对,“有的交不起束修的,姜先生就让欠着。”这样说好像也不对,“也有欠着没还的。姜先生就让人把记的帐册烧了。”他想到徐嗣勤问这话的用意,轻声道,“大哥也想去书院读书吗?”
徐嗣勤点头,轻声道:“你都这样上进,要是我还这样得过且过的,实在不配做兄长。”
徐嗣俭听着忙道:“大哥对我们很好,总是很照顾我们。怎么能说不配做兄长呢?”然后对徐嗣谕道,“二哥,要不,我们一起去谨习书院读书吧?说不定,我们也能考秀才,中举人呢!”
“光耀门楣为第首孝。”徐嗣谕微微点头,“大哥和三弟愿意去,我也有个做伴的,再好不过。不过,这件事还是私底下先问问三伯父为好!”
徐嗣勤点头,只觉得坐在这里都是耽搁了好光景,借徐嗣谕的笔墨写了封信给三爷,回府就差人送去了山阳。
十一娘这边却迎来了周夫人。
“我要是没记错,先慈下个月就要举行除服礼了吧?”
十一娘吩咐小丫鬟把前些日子宫里赏的柿子装些出来,道:“下个月中旬就行除服礼。”
周夫人露出些许的尴尬笑容,端着茶盅低声道:“我也知道,我来的早了些。可王泽的母亲自年前染了风寒后,就一直病怏怏的,原说好及笄的…”
十一娘立刻明白过来。
大太太虽然下个月才除服,可余杭离燕京千里迢迢,送个嫁最少也得一个多月,不早点商量,婚事最快也要明年夏天或是秋天。
“王公子的母亲,病得很严重吗?”
王泽比十二娘大五岁,今年都十九岁了,在男孩子里,也算年纪大了。如果遇到了孝期再推两年…而且到时候还要举行虞祭、大祥祭,到时候家里的亲眷都会来上香,王家又是大族,要是家里连个主持中馈的人都没有,岂不乱糟糟的。
“就是一直不见好。”周夫人神色微暗,“我那嫂嫂,这几年操劳的厉害!”
王家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再咬着当初那些约定就有些不通人情了。
“周姐姐放心,我这就差人带信去余杭。”
这事说起来毕竟有些失礼。
周夫人闻言松了口气,去太夫人那里行了礼,说了几句闲话起身告辞了。
十一娘差宋妈妈拿了些补药去看王泽的母亲,提笔给余杭写了两封信,一封给罗振声,说了十二娘的事;一封罗大奶奶,让她就算是临时抱佛脚也好,想办法告诉十二娘一些管家窍门。又让竺香准备一千两银子的银票:“到时候给十二娘添箱。这些钱大贴小用的,也能用上几年。”
竺香笑着应喏,正要下去准备,杨氏过来。
“今天去暖房,看见这金如意长得好,就剪了两枝过来。”她手里拿着个红霁花斛,插了朵黄色的菊花,配色十分艳丽,和十一娘小陈设讲究艳丽的行事颇为吻合,看得出来,是花了心思的,“正好给夫人摆在炕几上观赏。”
十一娘让秋雨连花带花囊放到了东次间的宴息处:“我窗台上还摆着两枝玉连环。”然后让小丫鬟端了小杌子给她坐。
杨氏笑着半坐了下来,问起绣铺里的事来:“前些时间日夜赶着那小少爷的襁褓,也没多问,过了中秋又有九九重阳,也不知道铺里的活赶不赶得过来。”
十一娘的绣铺如今把内务府的补子给包了,不仅如此,还名声远扬,说她铺子的补子绣得好,凡是外放的、新进京的都要到他们绣铺订补子,连带着喜帐的生意也好了起来。春秋的时候添了十个绣娘,到了夏天,又添了十二个,前两天简师傅过来和她商量,想再添十五个。这样算起来,还不算永平侯府那些媳妇子接的活,拿去寄卖的,他们喜铺就有五十几个绣娘了,年中算帐的时候,赚了二千多两银子,把个甘太夫人吓了一大跳。直嚷着要把隔壁的铺子也收回来做绣铺。简师傅却想在离喜铺不远的地方买个宅子,也好安置那些从江南来的绣娘。这样一来,就要再拿钱出来。十一娘和甘太夫人都有相心,两个每出了五千两银子,简师傅正忙着和牙行的人看宅子。
“我也有些时候没去了。”十一娘笑道,“都是简师傅在管。听口气,铺子里的生意还不错。”
杨氏拿了几个花样子出来:“我这两天闲着无事的时候画的,夫人看合用不合用?”
一套满池娇的,一套喜相逢的,一套十样锦的,都挺喜庆。
十一娘笑着收了,徐令宜回来了。
杨氏忙起身行礼。
徐令宜点了点头,见桌子上摆着花样子。道:“不是说这些日子不拿针线了的吗?怎么又开始做绣活?”
“不过是些花样子。”十一娘上前接了徐令宜的公服递给一旁的小丫鬟,让小丫鬟端冰镇的绿豆汤进来,想问问皇后娘娘叫他进宫有什么事,见杨氏恭谦地帮着小丫鬟端水,把要说的活又咽了下去。
徐令宜去净房洗了把脸,换了件细葛布的家常道袍出来,坐到临窗铺了竹簟的炕上,接过小丫鬟端的绿豆汤喝了一口,竟然主动说起来:“你猜猜看,皇后娘娘叫我进宫有什么事?”
十一娘看了杨氏一眼,没有做声。
徐令宜这才感觉到异样,他看了杨氏一眼,道:“你们都下去吧!”
丫鬟们听侯爷提到皇后娘娘,想着必是有紧的事,忙曲膝应“是”,鱼贯着出了内室。
杨氏抿了抿嘴,只有尾随其后退了下去。
十一娘这才笑道:“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徐令宜望着她呵呵地笑道:“让我进宫,专程领了两人稳婆,一个医婆回来。”
是上次说的那个什么彭医婆?
十一娘听了忙道:“人进了府吗?”
徐令宜道:“她们还要去内务府领牌子,过一会应该就到了。”
十一娘喊了宋妈妈进来,让她把人安排到前院的东厢房:“…吃怕用的都比照太夫人身边的杜妈妈。”
宋妈妈听说皇后奶奶赏了人,眉上梢眉,出门看见杨氏站在那里和新进的两个小丫鬟秀莲、玉梅说话,眼睛一转,上前笑着打了声招呼,道:“皇后娘娘赏了两个稳婆、一个医婆进府服侍夫人,我这边正缺人手帮着打扫房子…”
杨氏微微一怔,忙笑道:“妈妈要是不嫌弃我慢,我也去帮个忙吧!”
宋妈妈笑道:“正想借杨姨娘的力呢!”然后吩咐秀莲,“你去把文姨娘屋里的冬红、乔姨娘屋里的绣橼两个叫来。宫里出来的可不比平常,毛手毛脚的小丫鬟做事让人不放心,少不得要到姨娘屋里借了这几位能干的带着你们行事。”
秀莲想着自己也是新进府的小丫鬟,红着脸曲膝应“是”,快步去了东小院。
宋妈妈就笑眯眯地望了杨氏:“杨姨娘,我们去前院的东厢房吧!”
杨氏在心里冷冷地“哼”了一声。
什么小丫鬟做事不让人放心,要姨娘屋里的贴身丫鬟带着行事,分明是要在姨娘面前炫耀皇后娘娘对夫人的恩宠。
她脸上却纹丝不显,笑着挽了宋妈妈的手臂:“我们家夫人可真是得皇后娘娘的宠爱,不仅赐了人来服侍,这稳婆、医婆的,事事都为夫人想到了。”
该低调的时候就要低调,该高调的时候就得高调。宋妈妈满脸得色:“那是当然。不仅如此,皇后娘娘还说了,等到生了,让夫人在奶子府里挑奶娘。奶子府是什么地方,是给皇宫妃嫔、皇子们准备奶娘的地方…”
杨氏微笑着听着,脑子却飞快地转了起来。
那边太夫人听说了,亲自过来见了三个宫里来的人。
两个稳婆都胖胖墩墩的,看上去很老师。医婆姓彭,长着张鞋拔子脸,人又黑又瘦,偏生穿了件茄色的褙子,乡土气很浓厚。
太夫人私下嘱咐十一娘:“那个姓彭的要么运气十分好,要么十分有本事。不管是哪样,能来我们府就是缘份。你都要敬着些。”
实际上太夫人也为十一娘找了两个稳婆。
十一娘笑道:“娘放心,既然是皇后娘娘赏的,我会吩咐丫鬟、婆子客气相待的。”
太夫人点了点头:“我看,产室就设在耳房好了。”
古时认为生产是污秽之事,有条件的人家会专辟一室。
徐令宜想到十一娘一向讲究细枝末节的事,知道了问她:“你觉得呢?”
十一娘觉得耳房有些简陋,不过,布置布置也一样:“娘是有经验的人,听娘的准没错。”
徐令宜点了点头,隔天却发现十一娘开了库房布置耳房,微微愣了愣后,忍俊不住笑了起来。
第四百五十三章
“让针线房的帮着用石青色的锦缎绣了白色的仙鹤做帐帘?”杨氏停下手中的针线,目露凝重地望着杨妈妈。
“是啊!”杨妈妈连连点头,“如今针线房里的把手中的活,就是五夫人让给歆姐儿做的小袄都停了下来了,急着给夫人赶帐帘。听说,帐帘的花样子还是四夫人亲手绘制的。”
杨氏常做针线,偶有不便的时候,杨妈妈就会去针线房里借绣线或是绣花针、顶箍之类的小东西,一来二去,和针线房里的人混了个脸熟。
“听针线房里的人说,夫人搬了架黑漆镶云母石事事如意的架子床放在了产室,”杨妈妈继续道,“夫人就配了石青色的帐幔,又觉得太过单调,就让人在帐帘上绣一排白色的仙鹤。”
杨氏不由抿了嘴:“侯爷知道吗?”
“知道。”杨妈妈的声音不由低了下去,“听说侯爷还让季庭搬了几盆名品的菊花摆在了窗台上。”
杨氏低头凝视手中正绣了一半的小孩肚兜,没有做声。
再过几天,罗氏就要做母亲了。甚至有可能会产下嫡子…如果那样,太夫人、侯爷的喜悦自不必说。就算是个女儿,对一直子嗣单薄的侯爷来说,也是件值得欢喜的事。到时候,侯爷只怕会更加宠爱罗氏。而以罗氏的手腕和颜色,这三、五年里肯定是无人能及的。
她只比罗氏小五个月而已。
想这里,杨氏脑海里浮现秀莲清丽的脸庞和玉梅明亮的大眼睛。
三、五年以后,她就是个老姑娘了。
如果那时候罗氏依旧把自己这样晾着,年华渐渐逝去的她又该怎么办?就算到时候她把罗氏的心给捂软了,让她待寝,她对侯爷既没有奉养双亲的恩德,又没有曾经生儿育女的情份,以色侍人而已,她能不能留得住侯爷还是两说,更别谈生个一男半女的。
杨氏想到死去的秦姨娘。
就她那样子,如果不是命好生了个长子,凭什么这十几年来能和精明能干的文姨娘平起平坐?
想到这里,她有些烦躁地丢下手中的肚兜。
年轻、漂亮,能歌善舞,又是太后所赐,如果换了她坐在罗氏的位置上,只怕也要想方设法把人给晾上几年,等花谢了再让她沾点雨露。到时候,花没办法结果,又全了贤名。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一旁陪着她做针线的杨妈妈见杨氏脸色不由,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姨娘”,眼里全是担忧。
自从姨娘把日夜赶制的襁褓奉给夫人而夫人不为所动之后,姨娘的情绪就越来越浮燥,再也没有往日的镇定与从容。
“有些事,是急不来的。”杨妈妈想了想,有些拙笨地劝着杨氏,“太夫后娘娘当初没有跟夫人说一声,就这样直接把人赐给了侯爷。做为正室,她心里不痛快,这都是在情理之中的事。侯爷又和我们家侯爷在些罅隙,就更不会帮着您说话了。这些话,还是当初进府的时候您告诉我的。您可还记得?”
杨氏一愣。
杨妈妈已道:“大道理我不会说。可我觉得,这人心都是肉长的。自从踏进了徐家的门,您循规蹈矩,恭敬谦和,时间一长,夫人也就知道您是什么样的人了。到时候,自然也就和您亲热起来。要不,您看文姨娘内院的帐目都交给了她在管,又把她生的大小姐当成自己养的,给着找了户好人家不说,还帮着大小姐向侯爷要嫁妆,还说,女儿家不比男孩子,男孩子讲究的是建功立业,支撑门户,有志不要爹娘钱。女儿家嫁到别人家,既不能抛头露面,又不能打理庶务,手里还没有些私房钱,全靠着丈夫,岂不处处看人眼色。哪能直着腰杆过日子。侯爷听了,又给大小姐追加了一万两银子的陪嫁。这固然有文姨娘在夫人面前谨小慎微,也有夫人待文姨娘的情谊。姨娘且放宽心,等夫人知道姨娘是个怎样的人了,只会待姨娘比文姨娘更好的。”
杨氏知道自己这个妈妈老实,有些事,说给她听她也不明白,索性点了点头,支她去给自己倒了杯茶,她自己则望着院子里依旧郁郁葱葱的树叶发起呆来。
再过些日子,这些树叶就会发黄、枯萎、凋落…然后被踩在脚下,秋雨过后,腐化在泥土里。
临窗的大炕上铺着石青色的锦垫,窗台上摆了一红一黄两盆菊花,靠墙一张六柱架子床,挂了石青色的帐幔,帘子上绣着一排白色的仙鹤,帐幔两边垂着鎏银海棠花的帐勾,床对面摆着两张太师椅,一旁是屏风,屏风后面是个小小的净房。
十一娘点了点头,指了大炕和床中间的一面粉墙:“挂个四屏的瓷屏,拿个花几,摆一盆米兰,再在花几旁摆几棵冬青树。再添几个锦杌,到时候有人来探望,也有个坐的地方。”
季庭媳妇笑着应“是”,领着婆子去搬米花和冬青树。
竺香则带着小丫鬟去开库房拿瓷屏、花几、锦杌。
十一娘和宋妈妈去了正屋。
宫里来的两位稳婆和太夫人请的两个稳婆都说她的肚子已经落了下去,临盆就在这些日子了。她自己照了半天镜子也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同之处。
由宋妈妈扶着坐到了炕上,十一娘问绿云的婚事来。
“听你这口气,到也是个殷实的人家。”
宋妈妈亲手奉了杯茶给她,笑道:“如果不好,也不敢跟夫人提。”
十一娘笑道:“那就把绿云的娘老子叫来商量商量。”
宋妈妈笑着应了,有小丫鬟进来禀道:“夫人,杨姨娘来看你!”
这些日子,杨氏走她这里走的很勤,来了就和她说些闲话。一开始还只限于家长里短的,这几天,杨氏不时提到她小时候家里如何贫寒,母亲如何疼爱弟弟之类的话。
这些日子家里发生的事已经够多的了,她对杨氏这种“悲惨”的经历实在是没办法共鸣,听了几句,端茶打发了她。
简师傅和秋菊过来了。
两人各提着两个大包袱。
“我们自己铺子里有五十几个绣娘,难不成还要你一个怀着身孕的亲自动手做衣裳不成?”简师傅说着,让秋菊打开包袄,炕上全是小孩子的衣裳,做工精细不说,色彩斑斓,绚丽夺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可以一直穿到五岁。”秋菊听了掩嘴而笑。
秋菊长高了不少,眼角眉梢再也没有做丫鬟时的怯意,看上去神色飞扬的。
她正要议亲。对方是简师傅在江南的好友,家里在湖州有间小小的绣铺。两人也算是门当户对。简师傅提出要对方入赘,那家人有些犹豫,这件事就这样搁了起来。
十一娘听了骇然,笑道:“不会是连生意也搁下,专做这些小东西吧?”
简师傅笑道:“全是秋菊帮着做的。”眉宇间露出与有荣焉的骄傲,“说不定我们以后还可以专做小孩子的衣裳。”
大家听着都笑起来。
简师傅的话若干世纪后可以实现,现在却不行。
有购买能力的都有自己的针线房,没能力的,都是大的穿了小的穿。何况还有“会打扮打扮十七、八,不会打扮打扮月子里的娃”的俚语。
竺香让秋雨去搬两个箱笼进来装这些小衣裳。
简师傅笑着问起十一娘的情况,又说了些铺子里的事,看着天色不早,说铺子里还有事,和秋菊告辞了。
简师傅如今已经不太拿针线了,但铺子里绣出来的东西全得经她看过之后才会卖出去。这个时候,正是要验绣品的时候,十一娘也不留她,让竺香送到垂花门,她自己则叫了秋雨、秀莲、玉梅几个过来帮着收拾。
不一会,贞姐儿过来问安。
小姑娘家,谁不喜欢这些小东西。
她啧啧称奇,帮着秋雨几个叠衣裳。
徐嗣谆和徐嗣诫下了学。两个人看着大感兴趣。徐嗣诫还很正色地问十一娘:“弟弟又没有出生,要是做小了怎么办?”
十一娘还真有点不好回答,正思忖着,徐嗣谆已道:“所以大大小小的做了这么多。这就叫做有备无患。”
徐嗣诫听了很认真地点头:“四哥好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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