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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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的飞机，一大早宁等等就开车送她去机场。
冬天的早晨，五六点钟天还没亮。外头起了大雾，灰雾蒙蒙，看不真切。
宁等等冲初一挥挥手，“快到时间了，你进去吧。”
等等姑娘不是煽情的人，把人送到机场就打算走人了。
初一伸手一把抱住她，“有空去梵于找我玩儿。”
宁等等：“到家了告诉我一声。”
初一点了点头。
好闺蜜离开后，初一开始换登机牌，安检，随后登机。
她最后看了一眼“云陌机场”那四个硕大有力的大字，在心里默默说了句再见。
下一次再来云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旅客登机完毕，飞机还未起飞，地勤人员在做最后的检查。
初一边上坐了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顶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稚气未脱。见到她甜甜地叫了声姐姐。
这声姐姐几乎都能够叫到她心坎里去了。
小姑娘一上飞机就拿出iPad播放视屏。
林初一悄悄瞥了一眼，发现她是在看温十五昨天在云陌的演唱会。有人用手机拍了传到了往上。现场荧光闪烁，一片闹腾。
初一昨晚全程都在现场，看完了整场演唱会。
不过初一还是愿意再看一遍。
视频不完整，只有十多分钟，很快就结束了。
最后一小段内容是演唱会结束后，温十五接受记者采访。
其中有个记者问：“温老师，今天这场演唱会你最希望谁来现场看？”
男人对着镜头笑着说：“我家破小孩今天来了，就在台下，我看到她了。”
他没说是谁。记者也不好追问。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初一的心狠狠一沉。
——
林初一在飞机上和邻座的小姑娘聊了一路。
这孩子也沉迷饭圈，是温十五的脑残粉一枚。一个脑残粉遇到了另一方脑残粉那话题自然是少不了的。
不过比起小姑娘对温十五的盲目崇拜，林初一觉得自己要冷静理智很多。
一年以前她对温十五的喜欢炙热大胆。而如今却是隐忍克制。
人只有遇到事才能成长。父亲从鬼门关走了一圈，这让她整个人的心性都起了变化。
成长不仅让她变得理智沉稳，同时也让她变得胆怯懦弱了。现在的她，连当面对温十五说出一句喜欢的勇气都没有。
一个半小时以后，飞机顺利降落梵于机场。
林初一取了行李箱，拦了辆出租车回家。
昨晚没睡好，到家以后倒头就睡。一直睡到傍晚才醒。
室内窗帘紧闭，遮挡住光线，伸手不见五指。
初一瘫坐在床上，睡眼惺忪。她揉了揉眼睛，又扒拉两下她的鸡窝头。
紧接着她就听到了客厅里的说话声，窸窸窣窣的，隔着一扇门，也听不真切。
舅舅舅妈时常到家里人，初一以为他们今天又来家里了。她压根儿就没怎么在意。
瘫坐了一会儿，整个人清醒了一点。初一这才踩上拖鞋下了床。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
拉开以后发现跟没拉开是一样的效果，房间里还是同样的黑。外头天早就已经黑了。
她从早睡到晚，睡了差不多一天，可真够能睡的。
初一打开房门走出去，喊了一声，“爸妈，是不是舅舅舅妈来了？”
林家栋先生一听到女儿的声音，赶紧冲她直招手，“快来初一，你看谁来了？”
谁来了啊？难道不是舅舅舅妈么？
初一疑惑不已。
沙发里坐着一个男人，从她站着的那个角度看过去，她只看得到一个后脑勺。
她带着好奇走了过去。
年轻的男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身材俊秀挺拔，音色清亮，“好久不见初一！”
初一姑娘脸上的笑容凝固，声音颤抖，“温……温老师？”
☆、（45）
（45）
@初一：「我喜欢温十五, 我一直都瞒着他。」
－
男人刺喇喇坐在沙发上，整个身体陷进去, 好整以暇地看着初一，似笑非笑。
“好久不见初一！”
真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明明昨天晚上就刚见过，这厮竟然跟她说什么好久不见。
不过林初一已经来不及纠结这个问题，她真正震惊的是温十五怎么会出现在她家。
初一抬手扒拉一下自己的头发，惊诧不已, “温老师你怎么来了？”
林家栋先生双手抱臂嘻嘻笑, “闺女呐，人家温先生是专程来看你的。”
林初一：“……”
来看她？她没听错吧？初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温十五态度恭谦，“伯父您叫我小温就好。”
林家栋嗳了一声, “小温。”
“温老师来梵于有事？”初一继续追问。
温十五穿着一件藏蓝色毛衣, 胸前绣有几个细小的英文字符。发型一丝不苟, 嘴角微微上扬，“是有事。”
林初一：“工作上的事儿？”
温十五淡声回答：“私事。”
人家既然说了是私事了，初一也不好追问。不过她奇怪的是，这人来梵于办私事，干嘛要来她家？难道顺道来看她？她可不太相信这个理由。
“你什么时候到的？”
“下午三点的飞机, 刚到没多久。”
下午三点的飞机, 这人跟她就是前后脚。
“闺女你陪小温聊聊天，我去厨房帮你妈打下手。”林家栋寻了个理由赶紧闪人。
母上大人在厨房忙活，父亲去给她打下手。瞧这阵势他们这是要留温十五在家里吃晚饭呀！
初一搓了搓手, 尴尬地坐到温十五对面，努力扯出僵硬的笑容，“那个……温老师你喝水。”
温十五点点头，再端起茶杯做了个样子。
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看。
林初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睡衣睡裤，顿时老脸一红，扔下话：“我换身衣服去。”
再出来，她换了一件单薄的连帽衫，领口处两条细长的带子自然垂落下来。
室内暖气打得很高，她这么穿也不会觉得冷。
她卸了妆，加之又刚睡醒，脸色苍白，整个人看上去也没什么精神气。
“那个……季大哥他没来啊？”初一坐在温十五对面，没话找话，开启尬聊模式。
温十五觑她两眼，冷声道：“别尬聊。”
林初一：“……”
初一索性说：“那我就先回房了。”
说着就站了起来。
温十五：“……”
男人脸一沉，当即砸下话：“坐下！”
“哦。”初一又乖乖坐下。
“咱们之间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我有好好跟你说话啊！”初一故作无辜脸。
“那你别没话找话。”
林初一：“……”
真是被看得透透的！
“不说话，那咱俩就这么干坐着吧！”初一找来遥控器，“要不看看电视也行！”
温十五：“……”
温十五简直要被这姑娘给憋出内伤。
林家栋瞅瞅这两人，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忙捅了捅老婆的胳膊，压低声音问：“这两人怎么不说话了呢？”
“昨天刚见过，今天哪有那么多话说？”姚慧如女士语气清淡，见怪不怪。
林家栋面露不解，“你怎么知道他俩昨天见过面啊？”
“知女莫若母，我自己生的闺女，我还不清楚么，这丫头这次去云陌舍得不去见温十五？她那点小心思我一清二楚。你以为她前些年拼死拼活留在云陌干嘛？还不是为了温十五。”
“看来是咱俩拖累丫头了。如果我去年不生病，她也不至于会放弃云陌的工作回来接管超市。”林家栋长叹一口气。
姚慧如女士麻利地折着豆角，“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初一回老家，留在咱俩身边，要是温十五真对她有心，他回找过来的。你看如今这不是来了嘛！”
林家栋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还是老婆子你看得明白！”
厨房里时不时传出澜澜水声。客厅里却静默得诡异，气氛无比尴尬。
好在也没维持多久，很快就开饭了。
晚上温十五留在林家吃饭。姚慧如女士做了大桌子的美味佳肴招待他。
夫妻两个俨然是把他当女婿看待了，那叫一个热情。
温十五有些受宠若惊。
吃完晚饭，他又坐了一会儿。和林家栋下了两盘象棋。
快八点的时候他起身告辞，“今天真是打扰伯父伯母了，谢谢二老的招待！”
林家栋眼疾手快地拉来女儿：“初一，你开车送送小温！”
初一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姚慧如笑容满面，“常来家里玩啊小温！”
初一把人送到小区门口，停下脚步，“温老师你在这里直接打车去酒店吧。”
说完又多问了一句：“你住哪个酒店。”
温十五：“南岱。”
林初一：“南岱离我们家挺近的，打车十分钟就到。”
温十五双手抱臂，气定神闲地看着她，施施然道：“你爸说让你开车送我。”
林初一：“……”
她眉毛一皱，赶紧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我爸他上了年纪记性不好，他忘记我家车前两天送去店里保养了，还没开回来。”
温十五早就看出来她在睁眼说瞎话，不过他也不戳破她。
“今天走得急，没带换洗衣服过来，你陪我去商场买两件吧。我在你们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哪里能买衣服。”
林初一：“……”
“梵于一院周围有好几个大商场，那里都可以买衣服。这大晚上的，我也买化妆，出门怪难看的。”初一赶紧找理由推脱。
温十五细细打量她的脸，悠悠道：“没化妆没关系，我又不嫌弃你丑。”
林初一：“……”
初一冷冷清清的声线，“我嫌弃我自己丑。”
温十五：“大晚上谁看你。”
初一：“我怕见到镜子里的自己，怕被丑哭。”
温十五：“……”
“那就别看镜子。”
“不行，商场哪哪都有镜子。走哪儿都是美女，我不化妆我有压力。”
“我都说了不嫌弃你丑，你还别扭啥？”他紧紧盯着她眼睛，逐字逐句追问：“你到底在回避什么？害怕说你在怕我？”
“没……”初一矢口否认，“我没……没……没在怕你。”
“不怕我你哆嗦什么？瞧你那点出息，说话都不利索了。”温十五被她气得又忍不住毒舌了。
初一紧紧拽住自己连帽衫上的两条带子，仍旧否认：“我没怕你。”
温十五气势逼人，“敢不敢看着我眼睛说？”
初一被迫直视他的眼睛，咬咬牙：“我没怕你。”
“既然不怕，那就跟我走！”男人一把拽住初一纤细的手腕，伸手拦了辆出租车，直接把人塞进后座。他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自己坐进去，声音洪亮，“师傅，去商场。”
林初一：“……”
动作见惯，一气呵成。
司机师傅追问一句：“去哪个商场？”
温十五：“最近的那个。”
司机师傅：“好嘞！”
车子再次启动，往前方疾驰而去。
林初一内心震撼，僵坐着，不敢动弹。
最近的商场就在梵于第一医院边上，十分钟的车程。
这短短的十分钟初一每时每刻都觉得无比煎熬。
因为她心中忐忑不安，压根儿就猜不到温十五到底要做些什么。
他这个人一贯喜怒无常，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初一一直都猜不透。
车子停在商场外，司机说：“到了。”
温十五扫码付了车钱，拉起初一直接下车。
晚八点，商场周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巨大的液晶广告牌闪烁，上头的画面不断切换。
而此刻展现的就是温十五本人，他给某个男装品牌拍的代言广告。
画面里他身穿军绿色风衣，身材挺拔，气质卓然。
两人就站在广告牌下，温十五紧紧握住她的手，一直就没松开。
初一挣扎两下，没挣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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