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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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无机化学鏖战了几个小时后，乔然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吃饭。
出了图书馆，接到张铭的电话，问她在哪儿，说要请她吃饭。
“请我吃饭？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往常都是她请张铭吃东西。
“你就说来不来。”
“来！我这就过去，你、你帮我点个砂锅，排骨的……”乔然加快了脚步，隐隐约约张铭嘟囔了一句屁事多。
“那你快点，我去给你排队。”张铭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乔然把手机揣进兜里，反手压着背上活蹦乱跳的书包，小心大胆的跑了起来。
正值吃饭的点，食堂人满为患，她挤了半天才找到张铭。
他靠着蓝色塑料椅背玩手机，鞋跟蹬着桌腿的横杠，膝盖抬得老高，桌上不仅有两份热气腾腾的砂锅，还有两瓶可乐。
“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不但请我吃饭，还请我喝可乐……”说着，她伸手去拿可乐，瓶盖还没拧开就听见张铭喊：“你等等……”
乔然怔住。
张铭拿走可乐放到她够不着的地方，“这不是给你的。”他放下手机催促道：“快吃，吃完去上课。”
“上课？大晚上的上什么课。”乔然用湿巾擦了擦手，拿筷子把砂锅表面的葱花和调料翻下去。
“去了你就知道了。”张铭嚼着排骨含糊不清的说。
饿急了的乔然没有细问，尝了尝汤的味道就开始大快朵颐。
张铭比她先吃完，吃完饭就低头玩手机，一反常态的沉默。
“你今天怎么了？一句话都不说。遇到什么麻烦了？还是缺钱了？”
“没有，你快吃。吃完去上课。”张铭抬头看了她一眼，很快就心虚的把头低下。
乔然狐疑的皱着眉，“上课？到底上什么课，都这么晚了。”
“高数课。”张铭低着头打字，“听说你们院有个补习班，我打算去旁听一下……”
“噗…咳咳咳…”听到高数补习班，乔然一激动被汤呛着了，埋头一阵猛咳，张铭赶紧抽了几张纸塞她手里。
“你没事吧？”
乔然用纸捂着嘴，捶了捶胸口，把那口气顺下去，好一会儿才开口，嗓子哑得不像话，“我不去。”
“为什么？”张铭一脸困惑。
“因为我室友她们都要去。”她看了眼傻乎乎的张铭，好心提醒：“高雯也去。”
“她去就去呗，跟我有什么关系？”张铭揣着手满不在乎的说：“学校又不是她开的，凭什么她去的地方我就不能去了？”
“我没说你不能去，我的意思是要去你自己去，别拉上我。马上期末了，还是消停点吧。”
“放屁！”张铭恨铁不成钢的伸出手，想戳她的脑门，被她躲开了，只能恨恨的戳空气，“你说说你，怎么变这么怂了？连个高雯都怕，没有一点我们七中的风范。”
乔然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解释，低下头继续吃。
张铭打定主意要带她过去，一出食堂就作大死，抢了她的手机往综合楼跑，“你追上我，我就把手机还给你！”
乔然：“……”
我刀呢？刀呢！
今天不打死你个憨批，老娘就跟你姓！
她追了一路，在综合楼一楼拐角抓到了张铭，把他摁在墙角一顿爆锤，“让你抢我东西，让你抽风，我今天打死你，打死……”
打得正起劲儿，乔然忽然感觉空气里有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一转头，看见双手揣兜、用手夹着高数书站在楼道里的宋珩。
“公共场合，禁止嬉戏。”
他语气平淡的像是随口一说，脸上也要劝架的意思，完全就是看戏的样子。
乔然收回视线，狠狠地瞪了眼抱头蹲在墙角的张铭，勾住他的后领子用力一拽，把他扯起来。
“我手机呢？”
张铭委屈巴巴的撇撇嘴，小心翼翼的从兜里摸出手机，乔然一把夺过来，转身就往外走。
“站住！”
听到宋珩的声音，她本能的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拖长音：“又怎么了？”
“去哪儿？”
“回宿舍。”说完，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走回来，站在他面前，盯着宋珩的脸看了半天，指着他脸上那团淡淡的淤青问：“你跟人打架了？”
他眨了下眼，算是承认了。
乔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弯着唇乐不可支的看着他，“没想到啊没想到，学神也会打架，还真是活久见诶。”
“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书呆子？”
乔然低头抿了抿嘴，一本正经的说：“那倒也不是，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嘴皮子贼溜，心眼贼多的战五渣。”
说着，她指了指背后的张铭，“呐，就他那样的。看起来牛高马大，一点都不禁打，弱鸡。”
宋珩看了眼生无可恋的张铭，低头看着痞里痞气的乔然，有种看家傻孩子的感觉，眼里半是宠溺半是无奈，“他刚才是让着你。”
乔然撇撇嘴，倒是没有急着否认，“他说是来听课的，你一会儿好好讲，别丢咱们化工院的脸。”
“你呢？”
“我回去睡觉。”一天中，就这点独占宿舍的时间，可不得好好珍惜。
“现在睡，晚上不怕失眠？”宋珩把揣在兜里的左手拿出来，卡在手腕和衣兜之间的高数书顺势落入他掌中。
乔然感觉头顶一沉，听见他说：“好好上课，期末考高点，别丢我们化工院的脸。”
说完，他抽走落在她头顶的书，转身往楼梯口走，从容不迫的像是笃定了她会跟上。
张铭扯了扯她的袖子，“来都来了，走吧。”
上楼的时候，乔然后知后觉的问：“你为什么突然想来蹭课了？还是蹭他的课？”
张铭抬头往上看了一眼，鬼鬼祟祟的凑到她耳边，悄咪咪的说：“叶筱非逼着我要学长的微信，我都快被她烦死了。”
今早起来，他发现手机上满是叶筱的未接，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打过去一问，郁闷了。
叶筱用乔然威胁他，逼他去找宋珩的微信，他把昨晚加的微信分享过去，叶筱却说那边没通过，直接把她自己的二维码发过来，硬要他想办法。
他中午旁敲侧击问了宋珩几句，知道他今晚在这儿上课，就厚着脸皮来了。
“不…不会吧，她……”
乔然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就给张铭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不过，如果重来一次，她肯定还是会让叶筱找张铭。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打死她也不想干。
“废话。不然你以为我来这干嘛？高数那个东西，我闭着眼都能考八十，根本用不着上什么狗屁补习班。”
“你有什么计划？”问宋珩要微信，听起来就很难。
“有个屁的计划，等会儿随机应变吧。”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教室，乔然习惯性的抬腿往后走，却被张铭一把拽住。
你干嘛？
乔然不满的看着他。
张铭指了指身边的桌子，“就这儿！”
“你疯了吧？第一排？”乔然气的想翻白眼。
“怎么了？你又不是没坐过，初中你不天天坐第一排吗？”
“滚！”乔然甩开他往后走，就因为以前总坐前排，她现在才一门心思往后跑。
张铭恋恋不舍的看了眼那个位置，抬腿追过去，挨着乔然坐在倒数第二排，低头跟她商量。
“下课的时候，你拿着我的手机找宋学长……加他微信的时候，让他扫这张二维码……”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因为我已经加过他微信了啊。叶筱说他微信要验证，她试了好几次都没通过，就把二维码……”
“你什么时候加上他微信的？你们已经这么熟了么？”乔然总觉得哪里不对，“你说他的微信要验证，那你是怎么通过的？不科学啊，宋珩不像那么随便的人。”
作者：小剧场
乔然：今天又有人问我要你的微信。
宋珩：你给了吗？
乔然：给了吖！
宋珩：给了谁的？
乔然：张铭的。
宋珩：怎么不给我的？我不是记得你很喜欢卖我微信吗？三百起价，上不封顶。
乔然：当我傻是不是？我前脚卖你微信，你后脚就把证据摔我脸上，强行占领道德制高点，趁机对我提一些很过分的要求。我要是不照做，你就打电话给我妈告状。你说你，多大个人了还打小报告，丢不丢人？鄙视你！
宋珩：我提的要求过分吗？
乔然：当然！我屁股现在还疼。
宋珩：是嘛，过来我看看。
乔然：……做梦！感谢在2020-02-18 00:21:30~2020-02-19 01:39: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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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我问你呢，你什么时候和宋珩扯上关系的？”乔然一副生怕自家傻孩子跟人学坏的老母亲样子逼问张铭，“我跟你说，宋珩可不像你以为的那么简单，他就是个笑面虎……”
正说着呢，前方传来一阵骚动，寻声望去，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在朋友的簇拥下，走上讲台给宋珩送花，女生微微低着头面露羞色，周围瞎起哄的声音高得像是要把屋顶掀开。
在各种议论声中，女生那激动到颤抖的声音格外容易辨认。
“宋珩学长，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教室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各种叫好声、吆喝声就像雨后春笋似的冒了出来，中间还夹杂着几声响亮的口哨。
不知是谁先带头喊了一句：“答应她”，大家反应过来也跟着喊：“答应她、答应她……”
起初只是三五个人的声音，很快这种情绪被传递，不到半分钟就完全蔓延开来，偌大的教室便只剩下这一种声音。
看着参与度极高的热心同学们，乔然想到了《乌合之众》里的话：
『为了获得认同，个体愿意抛弃是非，用智商去换取那份让人倍感安全的归属感。』
张铭看着这一幕，想起几个月前被高雯当众表白的自己，不禁打了个寒颤。
“小乔，这女生是你们院的吗？她和宋学长熟吗？”
乔然摇头。
我哪知道他们俩熟不熟？我跟宋珩才认识一个星期，我连自己班的人都没认全，你还指望我认识其他班的？开什么玩笑！
张铭误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是说宋珩跟那女生不熟，忍不住在心里为宋珩落了把同情泪。
“唉，学长这次麻烦大了。他这么善良肯定不好意思直接拒绝，但是如果不拒绝……”
“？？？”
乔然庆幸自己这会儿没喝水，否则她一定喷张铭一脸。
“麻烦你说话的时候，先把你那双钛合金狗眼睁开！他！宋珩！哪里像是个善良的人了？嗯？！”
“小乔，你是不是对宋学长有偏见？你干嘛总针对他？之前搭他朋友的顺风车，你在车里就不礼貌；现在免费听他上课，你还在背后说人坏话，太过分了吧！”
张铭坚持认为像宋珩那种颜值高、智商高、情商高的大佬不可能是坏人，对比之下，不懂感恩的乔然更像是坏人。
乔然眉头一挑，抓起桌上的瓶子打算给他来一场爱的教育，却听见嘭的一声巨响，好像是什么东西摔地上了。
顺着声音看过去，还是那些黑压压的后脑勺，大家似乎也都被吓到了，全都禁了声，屏住呼吸看着某个人。
“同学，这里是教室不是你的私人娱乐场。如果你不是这个班的学生，请你尽快带着你的朋友离开。”
“还有，建议你下次跟人表白之前，至少先打听一下对方是否对花粉过敏。惊喜和惊吓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我相信经历过义务教育的人都能分得清。成年人做事该三思而后行，别总让别人为你的一时冲动买单。”
宋珩的声音还和平常一样，没什么起伏也听不出任何情绪，这是乔然最佩服他的地方，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喜怒不形于色，简直像个没得感情的机器人。
宋·机器人·珩弯腰捡起掉在脚边的高数书，拍了拍上面的灰，对那些还没回过神的吃瓜群众说：“还有五分钟上课，不想听课的同学可以离开，我这儿不用签名打卡，也不需要人凑数。”
受到惊吓的吃瓜群众愣了愣，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瞬间化身为猹，头也不回的跑回座位，看书的看书，转笔的转笔，喝水的喝水，教室里满是岁月静好的气息。
“我……”女生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宋珩却看都懒得看她一眼，他那种浑身上下都透着疏离的状态，足以杀死任何少女心。
周围的同伴走过来，一边给宋珩赔不是，一边拽着女生往外走。
乔然神情凝重的摇摇头，“张铭，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比人和猪之间的差距还大呢？”
佩奇：谢谢，有被冒犯到！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乔然偏头看了他一眼，嫌弃的说：“如果你当初有他一半的聪明，我就不会被高雯记恨一学期，明白了吗？”
“我……”张铭一张口又差一点把心里话说出去，好在他今天没喝酒，及时把话咽了回去，“那能怪我吗？我也是受害者！你搞不定高雯就拿我出气，算什么朋友！”
“谁是你朋友？我是你姐！你是不是忘了你小时候天天跟在我后面叫我然然姐姐的事了？要不然我打电话给你妈，让她帮你回忆一下。”
“……操！”张铭恨恨的磨磨牙，双手抱胸摆出一副‘我懒得理你’的傲娇姿态。
乔然巴不得他不说话，低头拿出iPad准备刷题。
别的老师最多发几套往年的真题卷，无机老师直接把题库发到群里，让大家自己看着办。
上着晚自习，刷着三百多页的题库，身边还有个闹别扭的张铭，让她有种重回高三的感觉，热血上头，不管三七二十一，撸起袖子就是干！
“小乔，小乔，乔然！”张铭喊了她三遍，她才从自己的世界出来，摘了耳机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怎么了？”
张铭指了指黑板，“学长叫你上去做题。”
“？？？”乔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了正在黑板上做题的三个倒霉蛋，以及站在讲台上等着自己的宋珩。
尼玛，又来这一套！
“快上去，别让学长等着急了。”张铭拿走她的耳机和笔，从侧面推了她一把，乔然一个趔趄差点当着众人的面跪下去。
扶着桌子站稳后，回头瞪了眼欠揍的张铭，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从容不迫的走上去。
“上课认真点。”宋珩给了她一支粉笔。
乔然接过来，闷声说了谢谢，扫了眼题开始作答，这道题她前两天刚做过，印象深刻的很。
不到三分钟，她就答完了，潇潇洒洒的走下讲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掰开张铭的嘴，把半截粉笔塞进去，用力捂住他的嘴，不许他往外吐。
他俩坐的偏僻，周围的人要么忙于解题，要么忙着看黑板上的解题，都没往这看，宋珩无意间往这撇了一眼，瞬间愣住了。
这算不算校园霸凌？我这个临时教师要不要管一下？
小孩子打打闹闹算个鬼的霸凌，只要不影响其他人就行了，随他们去吧。
张铭把粉笔吐出来的时候，脸都憋成猪肝红了，抽了几张湿巾擦舌头还觉得不够，拧开乔然的瓶子，仰头灌了一大口矿泉水漱嘴。
“从现在开始，天塌下来都别叫我，听见没！”乔然拿着笔，恶狠狠的说。
张铭红着眼，弱弱的点头。
——
“叮铃铃……”
下课铃一响，同学们相继离开，张铭坐不住了，冒着被打死的危险，推了推乔然的肩膀，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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