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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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一人穿的衣服和他人不同, 他几乎是飞奔到了顾南衣身旁, 伸手去提秦朗的后领, 满面担忧道, “殿下伤着没有?”
顾南衣下意识抱着秦朗没放手,竭力避开了对方的动作,皱眉道,“你是谁?”
来人愣了片刻,才收手回答, “属下……我是楼苍。”
顾南衣低低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并不觉得熟悉,只道,“秦朗受伤了,你去叫个大夫来。”
楼苍迟疑片刻,道,“我先替您将秦朗扶起来便去叫人。”
顾南衣确实仅凭自己的力气也没办法将秦朗弄起来,想了想正要答应的时候,察觉怀中的秦朗动了一下,立刻低头去看他,“秦朗?”
秦朗低低应了一声,几不可闻。
但他伸手在地上撑了一下,很快将身体支了起来,复又道,“不用帮忙。”
顾南衣几乎是立刻察觉到楼苍的眼神冰冷了一瞬间,她拧眉道,“那人还没死,但重伤了,也需要大夫和审问。”
楼苍沉默片刻,恭声应了是,起身便离开了。
秦朗这才慢慢地重新坐了起来,他凝视了顾南衣半晌,伸手去擦掉了她脸上被蹭到的一点血迹。
“伤得重吗?”顾南衣担忧地问他。
“小伤,”秦朗面无表情道,“从前受的伤比这重多了。”
顾南衣又气又急地瞪他一眼,又转头去看被炸毁了的院子,喃喃道,“他明明有机会将那雷丸扔向我,却选择炸了你的屋子,为什么?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秦朗轻咳了一声,将满喉咙的血腥气强行咽了下去。
他也在想同一个问题。
雷丸这等珍贵之物都用上了,总不可能是为了什么钱财。
而他整个屋子里,最重要的东西不过是一些银票地契,再有就是……
被方才声势浩大的爆炸震晕了的秦朗瞳仁一缩,猛地看向了已经变成小片废墟的屋子。
——虫笛被他藏在屋中!
见秦朗这幅表情,顾南衣正要问他想到了什么,可张嘴的瞬间却觉得喉头一甜,弯腰不由自主地呕了一口鲜血出来,喷在秦朗的前衣襟上。
她记得自己曾经也这么吐过一次血,正是那一次发作叫秦朗决定带她回了汴京。
顺着模糊的记忆,顾南衣本能地往秦朗身前靠了过去。
她知道离秦朗身边越近,这游走于全身的疼痛便越容易减轻。
可这次的发作不知道怎么地同上一次不同,即便握住秦朗的手,也只能令那无处不在的痛楚稍稍减轻片刻,随后仍然不断加剧,仿佛是在将一根又一根的毒针往她身体经脉里面扎似的。
顾南衣咬着嘴唇忍耐疼痛,却无济于事,到了极致之时,眼前一黑便没了意识。
沈家家仆正被几名侍卫提起来往外走,却一直伸着脖子往顾南衣的方向看,见她脑袋一垂晕了过去,立刻报复地开怀大笑了起来,“这下你们没办法了吧!老爷用命做的安排既然不顶用,我就让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楼苍皱眉,上前亲手拎了狂笑不止的沈家家仆往外走。
秦朗知道他要去审问此人详情,咬牙撑起身体抱着顾南衣踉跄往她的房里走,根本来不及管自己背后的伤势。
将顾南衣放到床上后,秦朗本要去打水处理伤口,谁知顾南衣紧紧握着他的那只手根本掰不开,就跟生在了一块似的。
秦朗走不掉,只能用脚勾了张椅子坐到床边。
长安巷里动静这么大,其他人很快会赶到,他也不必急这一时半刻。
况且对秦朗来说,这些伤一时半会也弄不死他。
他就这么静静地在床边守着顾南衣,拇指偏移两分按在她的手腕上探着脉搏,生怕一不小心那跳动便会消失。
顾南衣的脉搏一向细若游丝,今天却不一样。
她的手腕皮肤发烫、脉搏跳得飞快,整个人好像刚刚绕着汴京城疾跑了一圈一样,汗水流个不停。
……就仿佛,她在昏睡中仍然经历着不为人知的痛苦一般。
楼苍再度回转的速度很快,身上带着挥散不去的血腥味。
“他见薛振将沈其昌尸体送回,宫中又毫无动静,是因为沈其昌计谋失败。”楼苍冷声道出审讯结果,“所以他想拉人陪葬。毁去虫笛能就让蛊虫狂暴,折磨宿主到死亡为止。”
“……他要是有本事,应该拉薛振陪葬。”秦朗冷笑道。
还不是因为进不了皇宫,所以柿子捡了软的捏,觉得杀了顾南衣、令所有人都感同身受地经历折磨,也能回本?
楼苍道,“但他不知道顾川还活着。”
秦朗没有接话。
虽然顾川说他能解除宣阁二十几年前施加的李代桃僵之法,便可以将圣蛊安然取出,薛振也不必立刻暴毙而亡,怪病虽会在他身上出现,但过程缓慢,能捱个数年,甚至若奇迹发生,还能治好。
但虫笛仍然被作为备用的办法留了下来,众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它的存在。
万一顾川失败,最后还是得用上老办法。
沈家家仆尽管一知半解,但也算误打误撞走了一条正确的道路——虫笛被毁,兴许就真的只剩下孤注一掷相信顾川的法子了。
静默了半晌,秦朗才说,“顾川需要两天时间准备。”
但到现在,时间才过去一天。
顾川赶到的速度几乎是最快的,他没有别的事务缠身,又住在离长安巷不远的地方,听见轰鸣巨响便往长安巷赶,便见到了一半都成为废墟的院子。
他长出了口气,飞快往院中跑,不敢想好不容易找到的小姑姑是不是受了什么伤。
顾川此番来京,身上带着能准确搜寻不渡的蛊虫,它们此刻正疯狂不安地在竹筒中翻滚,好似已经预见了什么。
护卫们不明就里见生人硬闯,还和顾川交手了几招。
还是楼苍听动静转头喝止众人,让顾川入了内。
顾川焦急地检查了顾南衣的情况,又听罢秦朗简短的解释,面色不豫道,“我尚未准备周全……可此时也不得不取蛊了。我原打算先解了李代桃僵,再取不渡,这样对小姑姑伤害小一些。可现在不渡暴动,就算尚未万事俱备,也需得立刻取蛊了,否则别说圣蛊无法活取,就连小姑姑的性命都要受到影响。”
“什么影响?”楼苍逼问。
“自然是死了!”顾川生气道,“而且还死相丑陋、痛苦不堪,因为蛊虫狂暴后会在人体内四处乱钻啃噬,万蛊噬心听说过没有?”
楼苍被吼了一顿,不说话了。
秦朗沉声问,“你需要什么?”
顾川发了一通脾气,整个人冷静不少,他急躁地来回走了几步,道,“让梁院判速来,我需要他协助取蛊,另外我歇脚处的东西都要取来,再力所能及地替我准备这些药材……”
他噼里啪啦地说了一串,最后仍旧是眉头紧皱。
“我去办。”秦朗道。
“不用。”
“不行。”
楼苍和顾川几乎同时制止了他。
顾川扭头看了一眼楼苍,直白地道,“小姑姑身上的母蛊暴走,你身上带着子蛊,不要离开她身边,多少有些用处。”
楼苍则是道,“时间紧迫,这些珍贵药材只有从宫中最好取,外头买不到。”
电光火石间便分完了工,顾川一掀袍子在床边坐了下来,变戏法似的取出不少备用的器具,大多数看着都稀奇古怪,显然是只有南疆人才会使用。
“我要在小姑姑身上取两重蛊,个中凶险自不用说。”顾川边忙活边说,“常人便是同时生了两种病,大夫开药都得小心着来。她唯独记得的人是你,说明你是她最中意的人,如果有个什么万一……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吗?”
秦朗眼也没转,他凝视顾南衣片刻,慢慢道,“遇见她以前,我根本算不上是个人,甚至还比不上路边见谁咬谁的一条流浪狗。”
他停顿了一会儿,将顾川的问题抛了回去,“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顾川这才终于抬头看了秦朗一眼,简短地应了他一个字,“好。”
作者有话要说:可恶,没写完,再一章应该就够了!
☆、第 134 章
顾南衣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只记得身旁尽是黑暗, 伸手即便想去触碰什么, 也处处都是屏障, 好似躺着被禁锢在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中似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世界刺入一丝光线,又很快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那是个听起来上了年纪的妇人家, 用平和的声音同顾南衣有条有理地讲了许多她半懂不懂的事情。
什么“解药”, 什么“死了三年”云云, 匪夷所思又天方夜谭。
可是听着听着,顾南衣又觉得自己脑子里似乎多出了些画面来。
她恍惚觉得自己从前似乎是住在一处很大很大的宫殿之中,数十宫人在旁服侍,穿着朝服的官员在她面前也恭恭敬敬低头行礼。
——所以大家都喊她殿下?
“殿下。”
顾南衣这么一想, 果然就有人喊了她一声。
这如同一句指令一般, 让顾南衣的身体立刻重新获得了知觉。
她睁开眼看向面前的男人,发觉这又是一张陌生的脸孔。
“你是谁?”她问。
如山巅皑皑白雪一般冰冷的男人定定看了她半晌, 才低头一揖道, “臣欠您的, 该给的、不该给的, 如今已经都还上了。”
他说这话时脸上虽然没有表情, 抬头之后眼睛也仍旧没有温度,可顾南衣隔着几步看他,总觉得他似乎只是深深地将情绪埋了起来。
他并没有说太多,顾南衣却觉得自己都懂了——好像这人只是她自己从脑中勾画出来的假人一般,想的是什么自然也由她随意捏造。
“殿下珍重。”男人又行了一礼, 转身便慢慢步入在了黑暗之中。
虽然不认识此人,但顾南衣心中直觉地知道,这一次辞别以后,她应该再也不会见到对方了。
梦境漫长得吓人,顾南衣在里头漫无目的地飘荡,时而像是被架在火上烤,时而被扔进冰窟冻着,有的时候还因为浑身针扎的疼痛而不得不停下来休息片刻。
休息完这片刻之后,她又打起精神往前走。
虽然从前的记忆仍然雾里看花一般模糊,但顾南衣记得自己似乎和谁做过不轻易放弃的约定,她又记得自己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只好每每歇息够了后便再度踏上旅程,等待梦境的终结。
越是往前走,她越是能获得自己从前的记忆。
这些原先从她脑中突然消失了的记忆,又猝不及防地回到她脑中,却严丝密合,一点也不显突兀,叫顾南衣瞬间便能确定那是属于自己的记忆。
最开始是走路都不顺畅的小女孩在宫人看顾下独自玩耍,先前自称臣下来向她辞行那人站在远处,既像是护卫,又像是监视。
再接着,是女童被两个身着华服的人手把手教着识字念书,其中一人头上还明晃晃地戴着龙冠。
然后,小少女见到了横空出世的新科状元秦北渊。
国师收徒、又驱逐徒弟;储君出生、大病一场又康复、随后登基;二十出头的少女因先帝的嘱托坐上了辅臣的位置,一留就是足足十二载。
将往事事无巨细地全部回忆起来的时候,顾南衣就好像将那几十年的岁月时光又重新过了一遍般,其中的刀光剑影、勾心斗角、以及最后几年病痛的折磨都不得不重复经历一回,叫她整个人从灵魂深处疲倦了起来。
觉得自己仿佛走了几十年、还没有停下脚步喘口气的顾南衣不由自主地停住步伐。
她想要休息一会儿。
当薛振将毒汤送到她面前时,她想的也确实是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当时诸事已经安排得完全,顾南衣便终于可以将手头的重担交给他人,不再牵挂后事。
更重要的是,她那时真的被朝政、病症耗尽了精气神,只想能闭上眼睛长长久久地睡一个不会被打扰的安稳觉。
这样想着的同时,顾南衣的眼皮居然跟着沉重了起来,她捡了个地方坐下想缓上一阵,谁知道这一坐便整个人沉重得跟地面黏在一起似的,下一秒便进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
眼皮子刚打架时,顾南衣对自己嘟哝着道“只睡一会儿”。
可当真放任睡意滋生的时候,顾南衣发现自己竟有点一睡不醒、再也不起来受累了的冲动,就像数年前那一次安然合眼时一模一样。
这念头一旦生出便再不可磨灭,如同狂潮浪涌一般吞噬席卷了顾南衣的理智,将她往黑甜的梦乡深处拉去。
可思想才飘忽空茫了一小会儿,顾南衣便又听见一个紧绷的声音唤她名字。
不是“殿下”,那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声音直接喊的是“顾南衣”。
顾南衣勉力睁开了眼皮,去听对方在说什么。
语音断断续续,顾南衣支着脑袋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清楚那是秦朗的声音。
顾南衣于是又打起几分精神去辨认秦朗话中内容,打着哈欠琢磨了会儿,心想照着秦朗的性格,指不定拿什么来威胁她醒过来。
她这会儿又想起了最近今日的经历。
先是突如其来的完全失忆,然后就是顾川在她面前半真半假讲的那个故事,和她做的回应。
平心而论,顾南衣知道自己若是事不关己,必定是会做出那番言论的。
可偏偏说这话的人是失忆的她,做出那个抉择的人也是失忆的她。
顾南衣再赖皮,也不能把自己说过的话给赖了不算账。
想到醒来后又要面对的一切,顾南衣便头疼不已,想要重新躺回去,可秦朗的声音却不依不饶地变得清晰起来,直往顾南衣的耳朵里钻。
“你说过不会让我独自一人。”他一字一顿地道,“说没人能赶我走,说你身边就是我家。”
顾南衣:“……”
她掀了掀眼睛,不知道怎么的就从秦朗的话里听出几分委屈幽怨的意味来,好像她顾南衣是个无情无义始乱终弃的花心烂人、承诺了就跑一般。
“说让我信你,说完就陷入昏迷。”秦朗还在控诉,“记忆一直在消退,却隐瞒着我一字未提。”
顾南衣:“……”她撑着自己重千钧的眼皮,艰难地挺直了腰。
这么一说,她仿佛真有点……十恶不赦。
“要么不救我,要么救我到底。”秦朗沉默了一会儿,道,“若我要死了,你也不醒来看我最后一眼?”
顾南衣被秦朗唬了一跳。
这小子自小偏执得不像样,天生就有些长歪的架势,早先更是杀人都不算个事儿,好不容易拗回来一些,这时候若是又钻了牛角尖,一点也不奇怪。
“顾川说,你只是不想醒来。你要是再不睁眼,我就……”秦朗说到这里,声音突然毫无预兆地隐没了下去。
顾南衣:“……”
她无奈地按了按突突跳疼的额角,没了办法地重新站起来,踩着梦境里的刀山火海遍地荆棘往外走,困意宛如恶鬼的双手一般要将她将不见底的深处拉去。
可想到自己曾经认真捧着少年脸颊对他许诺的词,顾南衣只得一一都接了下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前行,哪怕她不知道终点究竟在何方。
顾南衣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直到失去时间的概念、直到双脚感觉不到疼痛,才终于见到面前出现一点光斑。
她如释重负地跌入了那一线光芒之中。
*
几日前长安巷的混乱暂且按下不提,事后诸事处理得都是雷厉风行。
废墟似的长安巷已经清扫完了,只是怕响动太大并未开始修葺;顾川费尽千辛万苦活取了一母二子的圣蛊,不得不尽快赶回南疆重新将养这对半死不活的子母蛊,等了两天不见顾南衣醒转后,虽不舍也只能匆匆离开;梁院判每日不去太医院,在长安巷里待八个时辰守着顾南衣,生怕再出什么变故。
——需知那一日救治凶险,两度取蛊时顾南衣的呼吸心跳停过不止一回,哪怕最后有惊无险,回想起来也仍旧叫所有知情人心中后怕不已。
可尽管人人都担心不已,最后没日没夜守在顾南衣身边的人还是秦朗。
经过顾南衣失忆那一遭,仿佛众人之间突然就多了某种默契似的。
秦朗对其他人的默契漠不关心,他几乎长在了顾南衣的床边,每日离开她身边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刻钟。
但无论秦朗怎么寸步不离地守着,顾南衣就是不醒。
顾川和梁院判都查看过她的情况,最后无奈地说是身体已无大碍,只是恐怕沉溺梦中不想醒来。
秦朗闷声不响地等了足足四日,终于忍不住了。
他咬牙对顾南衣做了一番长长的批判,从头到脚足足好几百字。
这后面原本还要接一段威胁,但秦朗张了张嘴又没对顾南衣说出口,只是摸了一下不离身的匕首。
要成熟,要稳重,这样才与她更接近、更比肩。他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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