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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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六姑娘是走投无路求助无门才气得自缢,而这时候在宫中忙活了几日却仍然没能踏出自己宫殿的胡贵妃也快气得七窍生烟了。
“怎么可能什么也打探不到?!”胡贵妃气得拍桌子,“我这就去见陛下!我在陛下寝宫外跪上一日一夜,就不信他还是会对我视而不见!”
嬷嬷赶紧上前拦住她,连声劝道,“娘娘,冬日天寒,您就别折腾自个儿了。再说了,门外守着那么多人呢,个个手里带刀,不会放您出去的。”
胡贵妃用力地咬着殷红的嘴唇,恨地将指甲掐入掌心之中。
在她宫外守着的不知道是哪一方手底下的人,软硬不吃,说守就是一个死守,胡贵妃想尽了办法都没能离开宫殿一步。
宫宴结束至今,她手段尽出、花费巨大,但仍旧没能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又做了什么事情才得来如今的软禁之罚。
但这一点就足够说明许多事情了。
宫里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如果真的什么也打探不出来,那只有一个原因。
——皇帝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原因。
想到这个可能性,胡贵妃便浑身发冷起来。
她上一次见到宫中消息封锁得这般严密时,还是皇帝受刺几乎没能熬过去的那段日子。
那段时间里,武定侯带人镇守汴京,孟珩在外捷报连连,两方齐心协力才支撑住大庆社稷,可叫胡贵妃印象最深的,却是后宫和朝堂双重的大清洗。
她甚至都记不清那几个月的时间里,汴京城究竟死了多少当时赫赫有名的权贵了。
这一次,难道也是如此?
她自己是不是也会是要头断血流的其中一员?
尤其是,胡贵妃脑子里能想到自己曾做过触及到皇帝底线的事情,就是那一件。
她想去碰皇帝也虎视眈眈的东西,而且率先在暗地里伸出了手,自作聪明地以为只要借用自己亲妹妹和孟四爷的手便不会被人发现。可说不定,皇帝早就已经知道了……
这样的念头在胡贵妃的脑子里已经翻滚了许久,随着日子的推移便得越来越难以磨灭起来。
她紧张地展开自己的手指、又飞快地绞在一起,几次反复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你今日寻机会出去,替我送个信给魏嫔。”
嬷嬷惊愕地抬起了头,“魏嫔?”
魏嫔是魏梁的妹妹,谁都知道魏家和胡家的关系不冷不淡,这两人在后宫里更是最多碰面打招呼、交面不交心的程度,怎么胡贵妃在这种时候突然想到要联络上魏嫔?
“对,魏嫔。”胡贵妃咬着后槽牙冷笑,“让她来探望我,我有话要和她说。”
胡贵妃心中清楚得很魏家想要娶盛卿卿当儿媳妇的原因是什么——魏家显然也贪图着盛卿卿所代表的那笔巨财,那便和她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
既然如此,魏家这时候便该能成为她的盟友了。
胡贵妃招手将嬷嬷叫过,附耳交代了她几句,便挥手让她退下,疲倦地倚到椅子上,等待着魏嫔的来临。
她不自觉地将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上,小心地盘算着自己最后的一枚筹码该什么时候使用。
至于宫外什么胡家和孟六姑娘的纷纷扰扰,此时的胡贵妃全然没有要去操心的意思。
第 76 章
魏嫔并没有如同胡贵妃所希望的那样立刻来见她, 而是在慢悠悠地拖延了两日之后,才同其他几个妃子一起到了胡贵妃宫中探望。
这探望的主意还是别的妃子出的,魏嫔仿佛是个被拉着来凑数的,一点儿也不显眼。
胡贵妃找了理由将魏嫔留下来后, 看她事不关己的神情, 顿时冷笑起来,“你觉得我如今落水里了, 你便能踩到我头上来了, 是不是?”
魏嫔和气地笑了笑, “贵妃姐姐若是留我没有别的事情, 我便先回宫里了。”
胡贵妃咬紧牙关又闭了闭眼睛,才一字一顿道,“我需要你给魏梁传话, 问我想不想同我上一条船。”
魏嫔讶然, “贵妃姐姐, 我在宫中只是个小小的嫔, 怎么能像您这样时不时地就见到家人呢?兄长事务缠身,我怎么好因为一点小事便去打扰他?”
“你别以为这只是我的兴衰存亡, ”胡贵妃冷静了不少,她嘲讽地说, “魏家现在不也焦头烂额?不早日寻个帮手,你们一样要翻船。”
魏嫔面上故作出来的笑容淡了些, “贵妃姐姐求人是这般态度的话, 我便没有什么好听下去的了。”
“魏梁和我想要同一件东西。”胡贵妃没理魏嫔的话, 她自顾自地道,“但这件东西,本是我们都不应该碰的……而另一个一直想要它的人,已经发觉我的动作了——你猜,魏梁现在是已经被发现了,还是没有被发现?”
魏嫔没有听懂胡贵妃的话中详情,但这并不妨碍她理解胡贵妃是在威胁她乃至整个魏家。
“无论你心里怎么想,魏家和我现在都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胡贵妃说道,“你若是聪明些,便赶紧想办法联络上你哥哥,我们两家联手,或许还能在这绝境之中找出一条路来。”
魏嫔闭唇不语,她抬头看了胡贵妃半晌,突然说,“贵妃姐姐在宫中闭门不出这些日子,眼看着消瘦了些,是否休息得不好?”
胡贵妃几乎忍不住要将自己的手搭上小腹,但又克制地将抬起两分的手指放了下去,冷硬道,“见不着太阳,是精气神不好一些。”
“若是贵妃姐姐身体不适,还是该适当叫御医来看看,免得生了什么病,便连见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胡贵妃皱了眉,“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倒是魏嫔,你家中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在我面前装得风平浪静,你真当我对外界一无所知?魏梁手下兵马连伤,你不会真觉得这些都是巧合?”
魏嫔淡淡道,“那照贵妃娘娘的意思,是因为兄长和你动了一样的心思,叫人发现了么?”
胡贵妃懒得再说,“是与不是,你去问魏梁便知,何必在这儿和我车轱辘。”
若不是因为自己的消息根本传不出宫去,胡贵妃早就直接和魏梁搭上线,哪来的闲工夫和这个自作聪明的魏嫔再打交道。
魏嫔盯着胡贵妃看了一会儿,神情很是怀疑,“姐姐嘴皮子上下一碰便想将我兄长扯入其中,恐怕太容易了些吧?魏家……总比眼下胡家好得多吧?”
胡贵妃眉毛一竖几乎就要发怒,随即又想起如今并不是自己能逞凶斗狠的时候,只得捏着鼻子又忍了下来,道,“除了魏梁、我、我刚才说的人之外,还有第四个人正在找这件东西。”
说到这里,胡贵妃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尽管没有提起那个男人的真名,胡贵妃也觉得那人能隔着千里知道自己正在谈论他,这感觉令她悄悄地打了一个寒颤。
但皇帝眼下已几乎等同于摒弃了她和胡家,那她便也没有别的路可以选了。
胡贵妃深吸了口气,道,“魏梁应当也知道,将这第四个人引出来,我们才能牵制住第三人,一举翻转局面。”
魏嫔深深地看着胡贵妃,“贵妃姐姐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话吗?”
胡贵妃冷笑,“再清楚不过了。”
既然皇帝不给她活路,还将退路一一都封死了,那她自然也只能选择将这位多年的枕边人当作是绊脚石一般地铲除了。
有什么比皇帝忌惮多年、却始终没能斗倒的沈湛更适合当这时候的刀子?
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沈湛真到了京城,有魏家,有胡家,还有定会保护大庆的孟珩,沈湛想全身而退哪有这么容易?
胡贵妃自觉需要担心的不过是在解决了沈湛之后,各方如何分配利益的事情了。
但就连这……她也全部做好了接下来的算盘。
等皇帝死后,下一任新帝必定是她的孩子。
“魏梁应该也很明白我在说什么,他会同意的。”胡贵妃扬着下巴说道,“你只管去知会他。”
魏嫔却显得很是怀疑和犹豫,她蹙眉道,“姐姐说的这些我听不懂,但若要我立刻给兄长送信说这些没头没尾的事情,姐姐总要拿出些诚意来说话。”
胡贵妃的神情一冷,她阴晴不定地盯着魏嫔看了一会儿,道,“你想诈我?”
“不是姐姐想同我兄长上一条船吗?”魏嫔不快道,“若是姐姐不愿意,那我这信不送也罢,朝中这么多人,姐姐总能找到别人上这条大船的。”
见魏嫔说着果真便要起身,胡贵妃只得喊住了她,“等等!”
思索半晌后,胡贵妃破釜沉舟地道,“我写一封信,你转交给魏梁即可,他看了信便明白一切了。”
她做人向来十分谨慎,万事总是提前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可这一次已是到了生死关头,胡贵妃没有再多转圜的余地,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魏梁身上。
这是她如今在整个汴京城里能找到最可能的助力了。
听罢胡贵妃的提议,魏嫔蹙眉迟疑踌躇了半晌,但最后到底是应了下来,说道,“既然娘娘这么说,我便送封信回魏家问候兄长吧。”
胡贵妃终于松了口气,她点了点头,令人取纸笔来飞快地写了信。
将信写完后,胡贵妃看了魏嫔一眼,又仔细地将信封了口,才交给了她。
魏嫔接过信后,胡贵妃便敷衍地挥手道,“你快去吧。”
魏嫔掉头离开,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来。
直到回到自己的住所,她才让贴身侍女取了笔墨来疾书一封,交给了从家中带来最忠心的下人,“送出宫去给兄长,就说一切如他所料,那个女人果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待下人悄然离开,魏嫔眯起眼睛望了一眼胡贵妃的方向。
——皇后也就算了,胡贵妃压在她头上这么多年仗势欺人,觉得自己便是全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也不知道究竟自作聪明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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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发现异状的人之一是王敦。
自从有了孟珩等人的加入之后,王敦原本如同蜉蝣撼树螳臂当车一般的调查便推进得仿佛多装了四个车轮子似的,快得简直跟要飞起来一般,也让王敦空出许多时间能将精力集中到少数几件事情上。
一开始当魏家收到宫中来信时,王敦并未太过在意,可在片刻之后魏家又匆匆跑出去三名下人、走得还是不同的方向之后,王敦便立刻警觉了起来。
宫中显然传出了什么重要的消息,才会让魏梁迅速地行动了起来。
王敦不敢怠慢,立刻将此事转告孟珩,便自己带人随意选了其中一路下人的前进方向追踪过去。
那魏家的下人只跑到一处官邸送了信,确认信已送到府邸主人手中之后便低调离开。
王敦特地看了一眼匾额,皱着眉发现这地方他并不陌生——是个尚未确定是否和魏梁有着联系的官员,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掌握着大庆几处枢纽处的人马流转。
谨慎起见,王敦在府邸附近又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再从里面神色鬼祟地出来,正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府邸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顿时耳朵一竖集中了精神。
呜咽的哭声并听不太真切,断断续续,但听起来不止是一个人。
王敦急得抓耳挠腮,正犹豫着要不要摸到近处试试听个墙角,却见一人失魂落魄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脚步摇摇晃晃跟喝醉了酒似的,双眼呆滞无神,手中拿着自己的乌纱帽,踉跄着往外走去——竟没坐马车,也没骑马,是徒步行走的。
王敦有些惊愕地隔着段距离缀了上去,跟了好长一段路,才看见这官员竟径直到了大理寺,对门口的守卫说了两句什么话。
守卫们同样面露诧异,互相对视两眼,最后快步上前将这官员当场擒住带了进去。
——那官员竟没有任何挣扎,反而带着苦笑配合地走入了其中。
王敦看得目瞪口呆,琢磨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自己来投案了!
他赶紧掉头去大将军府——还扑了个空。
管事道,“大将军去了孟府。”
王敦:“……”还不知道盛卿卿和孟珩已经互相坦白了的他可耻地怂了,转而去找孙晋将此事这般那般一说,往外一打探——好么,今日整整三名官员投案自首,对自己曾经做过的贪赃枉法之事供认不讳。
其中有挪用国库公款的,也有贪没赈灾粮款的,更有欺男霸女杀人放火的。
而令人瞠目结舌的是,这三人一致宣称自己是听了胡家的谗言、相信胡贵妃会是未来的权柄,才犯下大错,将最大的罪名都推到了胡家的头上。
胡家压根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汴京城这十几年来最大的黑锅便直接扔在了他们头上。
第 77 章
俗话说兵败如山倒,胡家的溃败也不过是那么两三日的事情。
胡贵妃还在宫中焦急地等待着魏梁的回复, 先等来的却是皇帝。
帝王走进她宫殿之中时, 连句通传的声音也没有, 胡贵妃毫无察觉, 她仍在焦躁地强迫自己喝下养生的参茶, 听见脚步声时, 她十分烦躁地道,“什么事?”
背后的人并没有立刻回应她。
胡贵妃将参茶一饮而尽, 恼怒地转回头去,“我不是问——”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情,“陛下!”
皇帝注视着这位陪伴自己多年的妃子,眼神异常平静, “朕让你养病不出这些日子, 看来你没有学乖。”
胡贵妃心中惊涛骇浪, 她强自镇定下来, 咽了口口水, 行礼道,“陛下终于来看臣妾了。”
“看。”皇帝慢慢地说,“但这恐怕也是最后一次见你了。”
胡贵妃听到这里险些腿一软跪了下去,“陛下这说的是什么话……陛下正值壮年,臣妾也还年轻, 可以再陪伴伺候您许多年。”
“朕看你是没这个心思了。”皇帝道, “但这也很好, 你替朕做了朕自己不便做的事情。”
胡贵妃没有听懂这句,不敢贸然接话,静默了半晌,她静静地跪了下去,哀求道,“陛下,臣妾若是做错了什么,陛下还请当面责罚,臣妾一定有则改之……”
皇帝冷冰冰地俯视着地上的胡贵妃,“你早该在一开始就知道结局了。朕纵胡家这些年,为的是牵制孟珩,不是令你踩到朕的头上来的。”
“臣妾对陛下绝无二心!”胡贵妃急匆匆地说道。
“这话留着你自己听吧。”皇帝的声音里毫无动容,他正要转身离开,又回头道,“胡家倒了,你还剩下肚子里藏了这么久的孩子,孩子倒是能留着,今日削了你的品级,换个地方好好养胎。”
胡贵妃猛地抬起了头来,没想到自己隐藏得最深的底牌也早就叫皇帝发现了。
皇帝也正巧注视着她,他平凡又带着些许苍老的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无穷无尽的平静,“魏家?朕这么多年不倚重长袖善舞的魏梁,你难道不去想想这是为什么?”
胡贵妃的头脑几乎无法思考了。
她才投向魏梁短短几日,对方甚至还没有给出回复,她自己的倚仗却叫人一把釜底抽薪毁了。
愣愣地同皇帝对视了半晌后,胡贵妃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颓然地跪坐了下来,双目无神道,“魏梁出卖了我……”
“他嫁祸了你。”皇帝说得很平淡,“他从来也不是你的盟友,又如何出卖你?他本来被逼得狗急跳墙,有个冤大头上前来,为什么不利用?”
胡贵妃喃喃地重复着皇帝的说辞,“狗急跳墙……冤大头……”
“唯独这一点你尽到作用了。”皇帝说着,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神情来。
胡贵妃混乱地思索了片刻,她猛地出声喊住已经向外走去的皇帝,不甘地尖声问道,“胡家倒后,最后得益者究竟是谁?”
皇帝在殿门口停住脚步,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如今这大庆是薛家的。”他说,“孟珩也好沈湛也罢,他们互相消磨便是最好不过的,你在这点上做了相当合格的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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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得知胡家大大小小入狱了几十口人后,盛卿卿也相当措手不及。
原先只胡氏一个被捉进大理寺里,已叫汴京城里很是津津乐道了,可猛然之间,几乎一点儿的提前预警也没有,胡家一个个原本趾高气昂的就都跟着投入狱中,叫汴京城里众人的眼睛掉了一地。
因为胡贵妃得势多年,又得皇帝宠爱,虽然膝下无子无女,但胡家仍旧青云直上,隐隐成了汴京城中的一大巨头。
可谁料这大树说倒就倒,竟没给人一点提前预知的机会。
孟珩自然不是睁眼瞎中的一员,他将前几日发生的事情给盛卿卿说了一遍。
盛卿卿听罢仔细一整理,便立刻道,“那是不是从前搜集的许多线索证据,都被魏家栽赃到胡家头上,没用了?”
“十中二三罢了。”孟珩的神情很是镇定,“一切都有蛛丝马迹,匆忙之间,魏梁不可能掩盖几十年的踪迹。”
“那就好。”盛卿卿松了口气,“我真担心王哥追查这么多年的努力突然付之一炬,要从头再来,那便太便宜魏家了。”
“魏家翻不了身。”孟珩说罢,像是想起什么事情来,又皱了皱眉,“但之前和你提起的远门,我必然要去一次了。”
盛卿卿爽快点了头,又立刻问道,“珩哥哥去追查线索,这期间汴京城里有什么我能做的事吗?”
原本盛卿卿心中想着有很长的时间慢慢潜入魏家调查,不必急于一时打草惊蛇,因此当婚事拖延一两个月时也没有心焦,可谁知孟珩和王敦已在这一两个月间将调查做了大半,盛卿卿心中便多少有点不安起来。
——有点像吃了别人白食似的。
孟珩原想说没有,见到盛卿卿抬眼全然信任又期待地等待着他的吩咐,话到嘴边改了口,“有一件。”
“是什么?”
“魏梁猜到是我出手对付他,如此一来,王敦虽然便安全了,但我离开汴京期间,他或许会对孟府不利。”孟珩解释道,“祖母在内孟府这么多人,孙晋会警戒,你便帮忙多留心看护到我回来为止。”
盛卿卿立刻点了头,“好,珩哥哥去吧,我在孟府寸步不出便是了。”
孟珩扬眉看盛卿卿。
他操了十年多的心,怎么可能说不操心就不操心了。
想到这里,孟珩伸出手去,动作很自然地将盛卿卿发鬓边上一丝调皮翘起的发丝抚平,道,“总是一直操心的。”
这几日天天同孟珩见面,盛卿卿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逐渐习惯起对方的碰触——或者说,她从来也并不讨厌这种碰触——被对方的手腕碰到脸颊后,她也只是眨了眨眼,歪头挂起笑意问道,“我何时叫珩哥哥这么操心过了?”
她将“我”字咬得特别重,孟珩自然知道其中暗示。
自从知道他梦里也有一个“盛卿卿”之后,盛卿卿便对此相当在意和耿耿于怀。
孟珩几次庆幸自己那日仅凭直觉做出的解释,否则不知后头还有多少隐患。
他垂眼看了盛卿卿半晌。
盛卿卿长得实在太讨巧,冬日里的暖阳一般,笑起来更是叫人心里痒痒,好似春意已经忍不住要破冰而出,任谁也很难拒绝这么一张笑脸,更何况是本就对她心软得比豆腐还不堪一击的孟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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