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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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在床边，用额头抵着柴美涔手背，难受得有点想哭，却许久没有发出声音来。
周睿只是看着侯冉昔，最后松了一口气，似乎侯冉昔回来了他就放心多了。
他问：“连夜回来？”
“嗯。”侯冉昔含糊地回答。
“我去睡一会。”周睿也不想多说什么，转身去了护理床，在张濡丞买东西里找到耳塞跟眼罩。
侯冉昔坐在了张濡丞身边，问：“之前有什么情况吗？”
“我来时候她就躺在这里了，昨天晚上似乎去了icu，不过我不知道具体。”
“我派车送你回学校吧，这边有我 们两个人就可以了。”
张濡丞迟疑了一下，扭头看向周睿，最后点了点头：“好。”
等张濡丞走了之后，侯冉昔才将手伸进被子里，帮柴美涔揉揉腿跟手臂，总这么躺着，身体肯定会不舒服。
过了一会衣千歌进入病房，看着柴美涔后还算淡然，接着坐在了椅子上。
“我试着联系了其他专家，他们会在近期赶过来看看。”衣千歌说道。
“嗯。”侯冉昔含糊地应了一声。
“如果她一直醒不过来……”衣千歌突然问了这样一句话。
“能把嘴闭上吗？”
衣千歌苦笑，然后说道：“我在飞机上竟然在想，如果柴美涔出事了，你扛不住了放弃了，我是不是就可以留在她身边了。”
“你留在她身边有什么用？尿袋你会换吗？你会照顾病人吗？或许你喂水都会呛到她。请护工吗？你知道她不喜欢被陌生人触碰吗？”
“……”
侯冉昔来了之后，全程无微不至地照顾柴美涔。
他没有嫌弃柴美涔现在样子，也不会觉得恐怖，他只知道躺在床上是他爱人，爱人生病了，他需要照顾。
照顾病人，按摩、擦身，还有端屎端尿还真稀松平常。
衣千歌坐了一会，终于决定离开了。
不眠不休，跟着侯冉昔马不停蹄地回来了，然后发现自己似乎没有什么用处。
他真该退出了，这样大家才会舒服。
衣千歌走后，偶尔有护士来查看情况，医生也会时不时过来看一眼，期间还有一次需要抽血化验。
侯冉昔看着护士换了三次地方都抽不出来血。
并不是护士技术不行，而是柴美涔身体实在很难进行，最后两个手臂才凑够血。
他心疼得不行，却又无能为力。
病房里只有他们三个人时候，柴美涔在昏迷，周睿因为守了太久睡得很沉。
侯冉昔站起身来在柴美涔额头亲了一下，接着看着柴美涔：“对不起，你最怕时间我没有陪你。”
两天后。
侯冉昔在帮柴美涔擦身体时候，觉得柴美涔手部皮肤似乎比之前好了一些。
他联系了教授，教授过来测试了之后得到了结果。
“有转好现象，现在她身体年龄在减少，目前应该是八十五岁左右。”
侯冉昔突然松了一口气，赶紧点头：“如果能恢复到能醒过来，能活动身体地步就好。”
他现在已经很容易满足了。
等教授走了，周睿问他：“如果我妈妈最后固定成了六十岁样子，你还会要她吗？”
“你妈妈堕落成之前样子，我也要了。”
“不一样，六十岁话，你岂不是找了一个妈妈要孝顺她？”
“不，是陪着她。”
周睿一瞬间说不出话来了，站在床边看着侯冉昔半晌。
侯冉昔看着他复杂表情觉得好笑，问：“怎么？”
“我是她儿子，照顾她是应该，但是你很可以逃走，那样你人生也会更自在。”
“如果有一天你恋人生病了，你会离开她吗？”
周睿真在思考，他低下头想了很久后嘟囔 ：“我没试过，我还没喜欢过任何人，所以我都有点难以理解你。”
“或许是我这个人死心眼吧。”
“有时候觉得我妈妈挺倒霉，当初什么破事都让她遇到了。现在又觉得她还挺幸运了，遇到了你。”
何其所幸能够遇到他。
被宠着，被守护着，被照顾着，无论什么情况都不离不弃。
“如果能选择，我更希望她能够没那么多磨难。”侯冉昔握着柴美涔手指，垂下睫毛，隐藏他此刻情绪。
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一直默默看着柴美涔，而不是被迫站出来，强硬地站在她身边。
就好像早年那样仰望着柴美涔，觉得她就像天使一样。
纯净美好。
柴美涔醒过来时候，已经是第四天了。
她觉得阳光有点刺眼，微微蹙眉。
身边有响动，接着有人叫她名字，一声一声有点急促。
她想要回应，却觉得嗓子沙哑难受，接着有人小心翼翼地给她喂水喝。
觉得好一点了，她才睁开眼睛，就看到周睿跟侯冉昔都在盯着她看。
“嗯。”她只能回应这么一声。
周睿赶紧去叫医生，侯冉昔则是留在她身边问：“感觉怎么样？”
感觉？
她试着动了动，觉得有点吃力，于是回答：“后背疼。”
侯冉昔扶着她身体，帮她揉后背。
大夫走进来给她做检查，又问了她一系列问题。
她脑袋有点短路，断断续续地回答了几个，接着被架上了检测仪器。
忙碌了一阵子，她听到有人说：“身体还在下降年龄……”
侯冉昔急切地问：“能控制吗？”
“要看她身体选择。”
侯冉昔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她身体会选择最舒服年龄段，接着稳定下来。这一次突然变老就是身体还不能接受突然变化，有了排斥反应，她坚持过来了，之后就会逐渐恢复正常，直至彻底接受这个年龄身体。”
“那……她以后还会这样吗？”
“还要看之后身体状况，我们还要继续研究。”
“目前是多少岁？”周睿看着柴美涔头发从白发变为黑发，忍不住问。
“二十三岁。”
周睿点了点头，接着扭头对柴美涔说：“别小了，可以了。”
柴美涔不解地看着周睿，这个是她也不能控制。
医生们一直留在了病房里看着柴美涔身体变化，甚至有人给她录像，似乎想记录下来这种神奇现象。
各个专家都不肯离开，想要记录柴美涔身体变化，他们都是见证人。
侯冉昔跟周睿反而被专家、医生挤得到了外围看着。
大致半个小时后，有专家表示：“稳定了，不再变化了，身体器官也恢复了，真是非常神奇。”
周睿探头过去问：“多少岁？”
“十七岁吧。”
周睿松了一口气，看着柴美涔被录像那种别扭样子，忍不住感叹：“生了场大病，相当于你过了个生日，长了一岁。”
“你可给我闭嘴吧，我以后一年过三个生日是不是？”
周睿笑嘻嘻，看着柴美涔凶他反而轻松下来了。
他靠着墙壁，虚脱地揉了揉自己肩膀：“我要去做推拿。”
侯冉昔看着柴美涔，眼神里充满了温柔，还有就是再也不肯错开目光深情。
再也不走那么远了，再也不离开她身边了，一直陪着她。
“好。”他回应。
“我得换双鞋，我鞋穿了好多天。”
“嗯。”
“我都长胡子了。”周睿继续抱怨。
侯冉昔才想起来摸摸自己下巴：“我也长了。”
学校篮球赛还在进行，已经到了总决赛。
今天这一场周睿没参加，没有怎么配合过国际班3班学生倒是没怯场，虽然上半场配合有点不行，后面打得倒是不错。
最终，国际3班拿下了篮球比赛，男生组第一名。
李肖楠刚刚下场就看到有人给他递水，他看到许辛夷时候，忍不住蹙眉：“你怎么进来？”
许辛夷不但进来了，身上还披着嘉华学校校服外套，看上去没什么破绽似，然而校服明显有点大。
许辛夷笑着回答：“你们平时怎么逃学？”
“周睿还有空回答你问题？”
“不是啊，他把杨洺名片发给我了。”
李肖楠没接水，杨洺却接了过来，笑嘻嘻地说：“谢谢小姐姐。”
李肖楠白了杨洺一眼，取出手机给周睿发消息：篮球赛打完了，男生组第一，不过估计女生组就不行了。
李肖楠：你那边怎么样了？用不用我帮忙？
周睿不想让其他人看到柴美涔变老样子，谁都不让去，李肖楠跟杨洺只能干着急，杨洺他们甚至不知道柴美涔生了什么病。
等了一会，李肖楠放下了手机。
体育馆里学生在男生打完篮球后就大多离开了，觉得女孩子打篮球没什么看头。
国际3班女生上场后，全班五个女生正好凑够一个队伍，却无精打采。
她们之前全程都是靠柴美涔一个人打进决赛。
即将开场时候，五个女生都有点不想上场了，想直接弃权。
这个时候李肖楠突然喊了一声：“你们几个先等一下。”
“怎么了？”卓文倩问他。
“装病。”李肖楠说道。
卓文倩立即拍了拍最弱女生，那个女生立即哀嚎了一声：“我肚子疼！”
教练走过来问：“怎么回事？还能不能打？”
“老师，我例假，让我稍微缓一缓。”女生回答。
这边拖延了能有十分钟后，有两个人跑了进来。
柴美涔放下手里包，脱掉了羽绒服外套，对着班级里其他人笑着说道：“别怕，美姐回来了。”
卓文倩差点哭出来了，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了柴美涔。
国际3班男生原本就在场边，就算打不过气势不能输。
看到柴美涔瞬间就欢呼出声，那种喝彩声音，把体育馆里仅剩一群人都吓到了。
柴美涔笑嘻嘻地跟他们打招呼。
周睿看着柴美涔，微微蹙眉：“你能行吗？”
“放心吧，不是都检查完了吗？我现在状况稳定得不行，壮得不得了。”柴美涔说完开始做热身，“让我活动活动，不然身体都生锈了。”
周睿到底是妥协了，他现在看着柴美涔眼神都带着点慈父般溺爱：“去吧。”
等柴美涔上场了，杨洺凑过来说：“我就喜欢看美姐装逼样子。”
第67章 日常
大家都在传说, 柴美涔是被救护车抬走的, 周睿全程跟着，那阵仗像柴美涔得了绝症似的。
后来柴美涔跟周睿都几天没来学校，这个传说也就越来越广。
国际3班的学生干着急, 联系不上周睿，张濡丞、李肖楠闭口不谈，就连杨洺都不知道真相。
现在柴美涔突然回来了, 还生龙活虎的，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得了什么大病, 就好像找了一个理由, 名正言顺的不来上课了。
周睿跟柴美涔，叫救护车来掩护逃课？
果然是校霸啊。
跟国际3班女生队伍对阵的班级原本还在庆幸, 柴美涔没来，国际3班的五个女生就一滩烂泥, 随便打打就能赢了。
在他们开始拖延时间开始, 她们就意识到不对劲, 果不其然，柴美涔来了。
事实证明，一个人的实力太强, 形成了碾压的形式, 带着一群烂泥也能将她们打败。
最终高二年组，男、女生的第一名全部被国际3班包揽了。
比赛结束, 国际3班简直要炸开锅了, 狂欢着庆祝。
“一起撸串！”
“订外卖！”
“我们去食堂拼一个大长桌, 谁也不许缺。”
柴美涔突然举手：“我请大家喝奶茶。”
但是她个子矮，大家又太闹了没人注意到她。
周睿站在她身边跟着举手说道：“安静一下。”
这回大家终于安静了下来。
柴美涔再次重复：“之前让大家担心了，我请你们喝奶茶！”
“美姐我爱你！”
“美姐，我们请你吃串！”
“美姐你是大功臣，不能让你请。”
一群人闹闹哄哄地去了食堂，声势浩大地拼了一个大长桌，柴美涔坐下后笑嘻嘻地看着他们订东西。
李肖楠跟着周睿去买奶茶，将奶茶分完坐在了柴美涔附近，小声问：“你……您身还好吗？”
柴美涔看着李肖楠笑：“挺好的。”
说着指了指许辛夷：“女朋友？”
许辛夷一直跟在李肖楠身边，看到柴美涔还对她挥了挥手：“你好，我知道你，周睿的亲戚是不是？”
“嗯，对。”
“我还没追上呢！”许辛夷指着李肖楠回答。
“那你加油！”
“嗯嗯。”
周睿扶着椅背跳进座位，坐在了柴美涔身边，在桌面上拿来了一瓶饮料。这个饮料属于很奇怪的设计，就像个保暖杯，里面是椰果奶，他拧了半天没拧开。
李肖楠也跟着拧了半天也没拧开，最后干脆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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