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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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董眼巴巴的看着母亲, 想抱一下自己孙子, 可母亲愣是没看到他张开手臂的动作，一直在咧嘴看着怀里的小婴儿。
一群人离开，手术等待区安静下来。
叶太太和叶西城留下等着裴宁, 叶太太拍拍叶西城的肩膀，宽慰他：“要理解你奶奶的心情，早就盼着你结婚生孩子, 之前天天在我耳边念叨, 说你再不结婚她就等不到看重孙出生。”
叶西城心道，可谁理解他的心情呀，自己的孩子，到现在都没机会抱一下。
他问母亲, 宝宝长得像谁。
叶太太：“现在还小，也看不出像你还是像宁宁, 不过看着有你小时候的样子。”
裴宁半小时后就出来了，叶西城用自己的额头蹭蹭她的，第一句话就是：“疼不疼？”
裴宁笑笑，摇摇头。
到了病房, 叶西城把裴宁安顿好才去看宝宝, 家里的几个姐姐把宝宝放在了一张婴儿床上给他们拍合照。
宝宝就在刚出生时哭了几声，现在也不闹, 不时睁开小眼看看。
叶西城把她们都推开，不许她们再拍照，他这才得空好好看了看宝宝，两个小小人简直一模一样，他在每个宝宝额头上亲了亲。
叶芮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姥姥，您觉得宝宝像不像西城小时候？我越看越像。”她把手机递到叶老太太面前，“喏，姥姥您看看，上面这个旧照是西城刚出生那天拍的，下面这个是大宝。”
叶老太太把照片放大，还真像。
叶西城听说有他刚出生的照片，他扭头看了眼，是挺像，他瞅着叶芮，“你手机里怎么有我小时候照片？”
叶芮噎他：“翻拍的呗，不然哪来？系统自带你的美照？”
叶西城：“......”没再搭理她。
叶芮冲他白了一眼，脚下又用力撵着他的脚背。
“小芮，你干什么呢！”老太太正好看到叶芮踩叶西城的脚背，她拍了叶芮一巴掌，“你从小欺负西城欺负惯了，他现在都做爸爸了，你以后不许动不动再打他，听到没？”
叶芮不敢反驳老太太，只好不情愿的应着：“知-道-啦。”
老太太特别护短，谁都不能欺负她孙子，问叶西城疼不疼。
叶西城：“不疼。”他拿出手机给俩个小小人拍照。
叶芮不时逗逗宝宝，跟叶老太太说：“姥姥，这俩宝的性格八成跟西城一样，都是闷不吱声那类，不哭也不闹的。”
叶老太太：“这样好，长大了稳重，男孩子说那么多话干什么？”
叶芮：“......”无力吐槽了。
叶西城拍了一小段视频拿去给裴宁看，裴宁正在打点滴，精神比之前要好一点儿，遗传，生命，特别神奇。
裴宁把那段小视频反复看了好几遍，她感觉宝宝像她，又觉得很像叶西城，特别是鼻梁额头那一部分。
“看完没？”叶西城已经耐心等了很久。
裴宁点头，把手机给他，让他转发到她手机上。
叶西城准备先把小视频发到群里，点开群聊却发现浅灰色框里有一行白色小字：你已经被四哥移出了京城花花公子群。
此时，群里都被叶西城家的双胞胎照片刷屏了。
叶西城舅舅家的表姐夫就在群里，之前表姐晒了朋友圈，表姐夫就顺手把照片转发到了群里，宝宝的照片有了，群主就把叶西城移出群，省的他在群里N瑟。
群主：【红包是在满月酒那天给？】
蒋云兆：【不然呢？我们大老爷们总不能去医院看孩子吧？多不方便。】
群主@齐靳舟：【你呢？】
齐靳舟隔了一会儿才回：【我在去机场路上。】
蒋云兆：【你专程回来？】
齐靳舟：【嗯，裴宁不是没娘家人么，我过去看看。】
群里继续聊着，那天给多少红包，要不要再多给点。
叶西城在病房郁闷的看着手机屏幕，直接将手机丢在一边。
裴宁摸摸他的脸颊，“怎么了？”
叶西城：“没什么。”肯定是群里羡慕嫉妒恨。
他让裴宁把眼睛眯上，裴宁照做，问道：“要给我红包？”
“不是。”
叶西城将六本相册放在她床头，示意她可以睁开了。
裴宁看看六本手工相册，再看看他，嘴角扬着，手指头对他勾勾，叶西城俯身凑近她，裴宁含住他的嘴唇开始吮吸。
叶西城把手臂垫在她头下给她枕着，两人腻在一块亲的缠绵悱恻，五分钟后还没停下来，叶太太正好过来看看裴宁怎么样，结果就撞到这一幕，不过两人亲的忘我，根本就没注意门口有人。
叶太太轻轻关上门，又返回婴儿房，和家里人聊着孩子。
一个多小时后，家里亲戚陆续离开。
叶董让父母先回家休息，等明天再过来，老太太精神头十足，非要留下，说不看着孩子不放心。
叶董：“妈，有两个月嫂和两个保姆，西城这段时间也休假，我们都在病房里，您就放心。”
老太太：“那也不行。”
叶太太蹭了下叶董的手臂，递了他一个眼神，“妈要是不累，就在这待着，不然回家也老惦记着孩子。”
叶老爷子已经让司机把家里的字典词典和放大镜都拿来了，正坐在那儿一门心思的研究名字。
叶董问妻子，裴宁现在怎么样，伤口疼不疼。
叶太太摇摇头，她之前过去他们小两口正亲热。
叶董：“我过去看看，她从小就怕疼，打个针都能哭半天。”
叶太太本来想阻止的，转念又一想，这都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也该腻歪完了，叶董推门后愣怔，硬生生被逼退，默默关上门。
“怎么不进去？”叶老太太问儿子。
“没什么。”
叶董去逗两个宝宝了。
刚才他推门时，叶西城跟裴宁头靠着头，有个词叫什么来着，他想了想，对，叫含情脉脉注视着对方。
他其实挺不明白的，两人从小就腻在一块，到现在竟然还不烦的慌。
七年前，他也是这样才发现他们的恋情。
那年裴宁来北京实习，冷东西和烧烤吃多了，急性肠胃炎住院，他当时在外出差，叶西城一直在医院里照顾裴宁，他结束行程赶回北京就直接去了医院，推开病房的门就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
当时叶西城把手臂给裴宁枕着，裴宁单手环着叶西城的脖子，两人小声说着什么，基本都是裴宁在说，叶西城默默听，不时还亲两下。
他在门口站了好几分钟，没一个人发现他。
他们已经不是旁若无人，简直是目中无人。
叶董站在婴儿床边，一会儿看看大宝，一会儿看看二宝，当初叶西城出生时，他也没这么上心过。
里面的房间里，裴宁还枕在叶西城的胳膊上，刚才右手臂被她枕麻了，他绕到床的另一边，换了左手臂继续给她枕着。
他另一手也没闲着，翻着相册给裴宁看。
裴宁只记得照片，具体当时发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有些她早已没了印象，看到叶西城的文字提示，她才能隐约想起点。
一本看完，裴宁还想接着看第二本，叶西城不让，“你要住院一周，每天看一本，不然打点滴时无聊。”
他把相册全收起来放橱柜里，看完的那本放在最下面。
收拾好，叶西城继续坐在床头，把手臂给她。
裴宁抬起没打针的那只手圈住他的脖子，“这是我收到的，这辈子最珍贵的礼物。”在他唇上又印了一个吻。
叶西城摩挲着她的脸颊，看了她好一会儿。
点滴打完了一瓶，护士过来接着换了一瓶，提醒裴宁，这瓶是宫缩素，可能会很疼，每个人敏感度不一样。
叶西城听到要疼，他攥着她的手，“疼就掐我。”
裴宁没放在心上，以为顶多跟肠胃炎那样的疼，继续跟叶西城聊着两个宝宝。
没过一会儿，裴宁感觉肚子疼的受不了。
今天突然来医院是因为大半天宝宝都没胎动，她感觉不对，就赶紧来检查，医生说宝宝缺氧，胎心监测也不好，就决定立刻做手术。
手术之前她的肚子都不疼，也没宫缩，她感觉现在肚子疼就应该是宫缩那种疼，简直要命。
叶西城看她眉头紧锁，表情也拧着，“是不是疼了？”
裴宁点头，不仅肚子一缩一缩的疼，刀口也开始疼，翻身都不敢。
叶西城把她抱怀里，“没事，一会儿就过去了，已经开到最快的速度。”
裴宁咬唇忍着，她对疼痛的敏感度比一般人要高。
这瓶宫缩素打了快四十分钟，期间叶西城基本都是俯身把她环在怀里，点滴打完，他腰都快断了。
连着两天，每次打宫缩素，叶西城都是半抱着她。
第三天上午，童嘉禾带着小芒果到医院看望裴宁，小芒果在裴宁那个房间待了一会儿，她对大人的聊天不感兴趣，问童嘉禾：“妈妈，我去看看弟弟可以吗？”
童嘉禾把她放下来，“可以去看小弟弟，不过声音不能大，会吓到小弟弟。”
小芒果乖巧的点点头，小跑着去了婴儿房，叶西城正在陪宝宝玩。
“叔叔，我要看弟弟。”
叶西城把她抱起来，小芒果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觉得很神奇，“叔叔，他们长的一样。”
“嗯，小弟弟好不好看？”
“好看。”
外面的客厅有人说话。
“伯母好。”
“哎吆，靳舟啊，坐坐坐 ，我去喊西城出来。”
第79章
叶西城听到是齐靳舟的声音, 直接抱着小芒果去了客厅。
齐靳舟正在喝叶太太给他倒的茶，猛然看见叶西城怀里的小女孩是小芒果, 他一时忘了茶水是烫的, 舌头差点被烫掉。
他人生所有的失态都跟童嘉禾有关, 上次在赵曼迪儿子的生日宴上，他把两个碟子里的醋倒进酒里一块喝了，自那之后, 群里给他取了个外号, 齐醋醋。
叶西城问小芒果, 认不认识那个叔叔。
小芒果点点头，有丝期待却又胆怯的眼神看向齐靳舟，声音很小：“叔叔好。”
齐靳舟声音发涩：“你好。”
叶西城征求小芒果意见, “让齐叔叔跟你玩会儿好不好？我去哄小弟弟。”
小芒果没吱声，不过点点头。
齐靳舟赶紧放下茶杯，快步走过来接住小芒果。
小芒果在齐靳舟怀里拘谨又局促，两个手指抠着, 看看自己的手表又看看齐靳舟的脸, 跟他眼神对上时，她又迅速挪开, 眼神无处安放。
她想亲近齐靳舟，却又莫名害怕, 好奇怪的感觉。
齐靳舟没注意小芒果的各种小动作,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感觉自己成了第二个项易霖, 很不要脸。
他在心底鄙夷的恭喜自己，终于活成了项易霖的样子。
当初他多看不起项易霖，现在打自己的脸就有多响。
“叔叔。”小芒果抠抠他的肩膀，发觉他好像在发呆。
齐靳舟回神，笑了笑。
他不知道要跟小芒果说什么，抑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问一些不该他问的，索性什么都不说，把自己的手机打开递给小芒果玩。
小芒果对他的手机不感兴趣，也不要别人的手机：“妈妈不给拿别人的手机，谢谢叔叔。”
齐靳舟从来没跟小朋友相处过，也不知道也怎么哄小朋友玩，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告诉叔叔，你喜欢什么玩具？上次你送了巧克力给叔叔，叔叔再回送你一个礼物好不好？”
小芒果还是摇摇头：“我想要的玩具妈妈都买给我了，我最喜欢变形金刚。”
说着，她声音莫名就夹带着一丝雀跃：“我爸爸也喜欢变形金刚哦，等爸爸出差回来，我就能跟他一起玩了，我家里有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变形金刚玩具，是妈妈买给我和爸爸的生日礼物，我攒了好多钱，等爸爸回来，我就给他买最好的变形金刚。”
爸爸那两个字把齐靳舟彻底打入十八层地狱，原本他还想说，既然她喜欢变形金刚，他那个变形金刚还在家里，下次回国带给她。
这一刻他不得不面对，小芒果是童嘉禾跟别人生的孩子。
而他不管是想跟小芒果亲近，还是想送小芒果礼物，都是逾越了。
他在想，要是有天项易霖在某个场合遇到裴宁的孩子，项易霖会怎么做？
大概只是远远的看一眼，不会上前打扰。
而他现在在做什么？
其实，他还不如项易霖。
里面的房间里，裴宁跟童嘉禾正聊着生产时有多受罪，她这会儿在打缩宫素，疼的用力抓着枕头。
童嘉禾说起自己：“我也怕疼，那会儿生小芒果时我哭了好几个小时。”不止是疼，是想念和绝望在那一刻爆发，她终于找到一个可以痛哭的决口。
她看裴宁疼的厉害，起身告辞，“等你出院回家我去找你玩，我让叶西城进来。”
出了裴宁那间病房，外面客厅有说话声，那个声音，曾经魂牵梦绕，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是小芒果慢慢长大，她没了那么多精力，每天很累，累的躺到床上就能睡着，她已经很少再去想起他。
童嘉禾先去婴儿房找叶西城，让他去看看裴宁，这才去客厅找小芒果，齐靳舟专心陪着小芒果玩手机游戏，刚才她从沙发后面路过他也没发现。
从婴儿房出来，每靠近他一步，那种痛彻心扉就越强烈，刚才裴宁因为宫缩受不了，她感觉她现在心里的疼不亚于裴宁宫缩的疼。
撕心裂肺。
六年了，她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看到他。
她调整好呼吸，“芒果，回家啦。”尽管她已经收着呼吸，可声音还是发颤。
齐靳舟手指一抖，点错了键，转头就跟她的目光猝不及防对上。
童嘉禾已经整理好表情，冲他微微颔首，嘴角扯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
她想，她应该不会很失态。
齐靳舟好几次张张嘴，什么声音都没有，最后又发觉沉默也挺好。
六年，她变了很多。
不再是那个成天只有爱情，每天都会缠着问他到底有多爱她的小女孩，可他偏偏又想念那个时候的她。
童嘉禾避开他的眸光，她看向小芒果：“宝贝，回家了。”
“哦。”小芒果从齐靳舟腿上下来，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齐靳舟，然后跑到妈妈怀里。
童嘉禾抱起小芒果，让小芒果：“跟叔叔再见。”
小芒果跟齐靳舟摆摆手：“叔叔再见。”
齐靳舟好不容易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字：“再见。”
童嘉禾抱着小芒果离开，小芒果安静的趴在妈妈肩头，又向齐靳舟比划了一个爱心。
直到脚步声已经很远很远，齐靳舟才回神，他去里面的病房看裴宁，结果吃了一嘴狗粮，到了门口又折回来。
裴宁在打点滴，可能有点疼，一个劲儿的跟叶西城撒娇，叶西城竟然那么有耐心的哄着。
齐靳舟到了楼下车里抽了几支烟，等了大半个小时才又上去，裴宁现在正常了，没跟叶西城腻歪在一起。
裴宁笑着：“正要给你打电话呢，人可以走，红包得留下。”
搁在平时，齐靳舟肯定要怼她几句，今天丁点心情没有，他在窗边站了一会儿，也不说话。
裴宁望着他落寞的背影，安慰的话显得多余，他这样的人无需安慰，自己会想通的，就像当初去悉尼出海，他从来不会安慰她，她去哪儿他就跟着，保证她不出意外就行。
过了片刻，裴宁问他：“等过几个月，天冷了，我们再去悉尼出海？要不然等我出了月子，我陪你去我老家的农场那边转转？”
齐靳舟：“没那么脆弱。”
后来，裴宁就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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