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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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锦然点点头。

李铮打开门,让孙止进来,示意下面的话让孙止说,自己又出了门。

孙止是个直性子,开门见山地说道:“小姐,上次你送来的帕子上有迷香,又有人在暗处盯着你。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所以那时候有人要杀你灭口。”

李锦然嘴张了张,想说什么,又无从开口。

孙止说道:“但说无妨。”

李锦然说道:“兰芝去取月钱的时候,琉璃阁的丫鬟手上都拿着这个。”李锦然将上次兰芝拿来的符递给孙止,又问:“孙大哥,这上面画的是什么啊,我怎么一点儿也看不懂。”

孙止接过符,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说道:“你安心养病,过些日子老爷再来看你。”李锦然原先闪亮的眼睛片刻间暗了下去。孙止不是看不见,只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转身向门口走去。

李锦然在他身后,悲伤地说道:“其实父亲来看我,只是来求证一些事的对不对?他并不是专程来看我的。”

孙止脚步顿了顿,打开门向前走去。不一会儿,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她再也听不见。这个结果在她的预料之中,可还是有一丝丝难过。

李铮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是有一些了解的。如果之前帕子作为证物有些勉强,那么加上这张符,所有的矛头都将指向二夫人了。李铮从发现帕子上有迷香就开始怀疑二夫人,只是碍于其兄长周良,所以只能被迫选择按兵不动。加上所有亲自验尸的仵作都蹊跷死亡,他也不敢再冒险。而前些日子,赵澈的贴身侍卫又亲自验尸,才将赵氏之死又提了出来。

偏偏赵澈的侍卫验尸,什么事都没有,而其他人去验,都没了性命,这也能很好地解释那些仵作会死,只为了掩盖中毒的真相。这一点李铮自然也想到了,所以他才会在这个点来看她,只是想将心中的疑虑再确定一下。

她更明白,李铮要彻查四夫人之死,并非想要还四夫人一个公道,只是想要以此用来牵制住御史大夫周良。周良为人心狠手辣,对待政敌丝毫不留余地,而李铮恰好是他政敌中的一位。周良就算手段再硬,可面对唯一的妹妹,他倒是极为疼爱。如果他的妹妹杀了人,他势必要出面周旋。这一周旋,李铮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

李锦然长长一叹,父亲其实最关心的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又有谁不是只关心自己的呢?她闭上眼,不知在想着什么。

李锦绣忽然推门而进,语气有些欢快:“父亲呢,听说过来了。”

李锦然从床上坐起,说道:“听谁说的,已走了一会儿了呢。”

李锦绣原先还仰着的头又垂了下去,所有的热情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大哥说的。”

大哥?李锦然眼睛亮了亮,问道:“大哥可来了?”

李锦绣嗯了一声,说道:“等下才进来,他跟阿信在聊天。”

李锦然的心情忽然变得好起来,起身下了床。因这些天一直躺在床榻上,她的脚一沾地便有些发软,她急忙扶住案桌才站稳。张蔚然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身后还跟着他的侍卫。他上前一把扶住李锦然,小声斥道:“生病了还下什么床。”

李锦然扬着嘴角,极为开心地笑道:“见你来了,我好高兴。”

李锦绣这些日子在李锦然身边,从未见她这般开心过,想了想,决定把时间留给大哥跟姐姐,悄悄地退了出去。张蔚然身边的侍卫也是个极有眼色的,看二小姐都退了出去,也跟着退了。

李锦然在桌边坐下,张蔚然给她倒了一杯水,说道:“听人说,你得的是瘟疫。”

李锦然握住茶杯,说道:“卫相大夫来瞧过,只说看着像瘟疫,但也不太能确定。”

张蔚然的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好像怕将她吓住:“你看,连卫相大夫都不能确定是否是瘟疫,你就不要多想了,只管养着便是。”

李锦然喝了口茶,有些委屈地说道:“我以为你不关心我了。”

张蔚然疼爱地瞧着她:“胡说,我什么时候不关心你了。”

李锦然像是认真地想了想:“你好久没来了,还从我的院子里搬出去了。”

张蔚然好笑道:“明明是你看到我,就不想理我,不然我能这么快从你这搬出去?”

李锦然又道:“才不是,是周荷一来,你就只关心她了。也是,我又不是你的亲妹妹。”

李锦然故意将那个“亲”字咬得极重。张蔚然看着李锦然这般表情,倒不像是生病的样子,焦急的心也放下了一半,从袖子里拿出一道平安符递给她,说道:“我可不会去给小荷求平安符。”

李锦然看了眼平安符,知道这是从长阳城最出名的万安寺求来的。那里的香客每天都非常多,求平安符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大哥要求这平安符,怕也是不容易的。这份心意让她极为感动。她将平安符紧紧地捏在手里,又想起这些日子他与赵灏走得越来越近,而父亲却与太子赵漳有牵连,她的眼睛微微地暗了下去。

现在的大哥正是春风得意马蹄轻,可他跟的人毕竟是皇子。自古以来哪有皇子不争皇位的,何况赵灏现在面上是替皇上分忧,对太子亦是极为敬重。可他却与大哥走得太近,多次在李府走动,看似与大哥关系要好。又加上最近李府瘟疫一事闹得人心惶惶,他的到来,无疑是彰显皇家对家臣的关爱。实际上呢,她冷冷地笑着,实际上是在打探李府敛财数目。想必这些日子,李府何处有古董,价值几何,太子与父亲关系怎样,好到何种地步,他都再清楚不过。父亲虽没有周良那般深得皇上宠信,却一直手握兵权。赵灏虽想搬动太子,却也要忌惮三分。目前没有人能打破这一平衡。可要是有一天,赵灏与赵漳撕下交好的面孔,那父亲与大哥又会怎样呢?

李锦然轻轻地扯了扯张蔚然的袖子,颇有些撒娇的味道:“大哥,我不喜欢二殿下,以后你不要跟他来往了好不好?他只喜欢看美人,我觉得他好肤浅。”

张蔚然很少见她这样撒娇,以为她是因为生病的原因,才会变得心思敏感。想着平时也没有人疼爱她,她的心思一向内敛不喜张扬,这一次肯这样跟他说话,已是做了最大的让步了。他微微一笑,轻声道:“大哥答应你,这些日子好好陪着你。至于二殿下那里,我就暂时不去了,你看这样好吗?”

李锦然心想:所有的事情都得循序渐进,求急不得。反正时间还长,总有办法让大哥从太子之争中走出来。她十分乖巧地对着他甜甜一笑,又道:“大哥,你快走吧,卫相大夫说我这个病可能会传染人的。”

张蔚然点点头,说道:“那我明日再来看你。”

李锦然更是开心地说道:“好啊,别带周荷来,我不喜欢她。”

李锦然现在生着重病,或许活不了多久。现在张蔚然一切都以她为重心,她说什么,自然只有点头的份。他点了点头,看她有些倦容,又交代了几句注意身体的话,才向门外走去。

待夜色深沉时,李锦然一觉醒来点灯读书。兰芝进来将灯又拨亮了一些,见她捧着书看得正有趣,不忍心打扰,又轻轻地退了出去。然刚退出屋里,便看见三殿下赵澈站在平时沈信经常站的位置。

赵澈自然是看见了跟在李锦然身边的丫鬟,见她正要行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免礼,小姐在看书,就不要打扰她了。”

李锦然读书到兴起,不觉间已过了两个时辰。她看了眼兰芝放在屋里早已凉透的水,摇着头笑了笑,端起盆准备自己去重新烧一壶热水,一开门便被眼前的场景愣住了。只见三殿下一人坐在梅苑的石桌边,手拿一壶小酒在细细地品尝着。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赵澈会来,难道赵澈不知道自己得的病会传染吗?

赵澈见她发愣地看着自己,抿着嘴轻声一笑:“怎么,我来就让你那么惊讶?”

李锦然见自己失神,立刻要去行礼。赵澈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将她扶住,眼里透着股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柔情:“怎的生了病,反而更在乎那些礼节了。”

兰芝本来从厨房端着一盘花生米和两碟下酒小菜过来,见三殿下与小姐这般亲密,这是眼前对小姐无害又有利的好事,就笑着又退了下去。

李锦然意有所指地暗示:“我这病卫相都看过,怕是治不好了,还会传染人。”她故意将“传染”这两个字放在最后说,就是想让他听清楚。

赵澈明亮清澈的眼睛瞧着她,说道:“那又如何,我这身体一样病着。每个来给我瞧病的御医都说活不长。活不长这几个字,我都听了二十余年,如今不还好好地活着吗?”

李锦然见他故意模糊自己的话,不得不刻意地重复一遍:“我的病是会被传染的。”

赵澈见她这般认真的表情,轻轻一叹:“好了,我知道你的病会传染人,可是我不怕。”

李锦然更是弄不明白这个三殿下了,他不怕死吗?现在所有的人都巴不得离她越远才好,可他偏要往自己身边靠。她可不认为是自己提出的那几条计策就将三殿下打动了,皱着眉,声音也冷了几分:“三殿下,这么做有意思吗?”

赵澈道:“没意思,可做什么又能有意思呢?哪个人生病了不是期望亲人来看自己呢。可就你没有人看,下午张蔚然是来了,可他回去之后,免不了要受他母亲的一番责骂。你得病会传染啊,锦然。”

等等,他怎么知道大哥来过,又怎么会知道二夫人会训斥大哥呢?二夫人这般疼爱大哥,又怎舍得让他挨骂?她带着审视的眼光看着赵澈,向后退了好几步:“你派人监视我?”

赵澈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说道:“有人要暗杀你,我只是留下人保护你。”

这个道理倒是说得通,可是并不代表她需要借别人的手来完成自己的事。她冷声说道:“谢三殿下的好意,只是李府家事复杂,您贵为皇子,参与其中会有损皇家尊严,所以……”

“所以让我不要管你是吗?”赵澈依旧温柔地笑着,好像她冰冷的神情他压根就看不见,说道,“你就快要死了,可在死前你还关心着自己的母亲跟妹妹。你这么善良,不该这样死去。不过一个卫相罢了,并不能代表天下所有的医者。你跟我走,我带你去看病。我要将天下的名医都请来给你看病,总能看好的是不是?”

呵!谁能想到,得知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要给她看病的不是她一心疼爱的妹妹,也不是一直疼爱她的大哥,更不是生她的父亲,而是眼前这个跟她只有几面之缘的三殿下。她所有竖起来的刺顷刻间都收了回去。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想让赵澈卷进来,就如同不想让苏照卷进来一样。她有些疲倦,说出的话也带着些倦意,说道:“生死有命,也许都是我的命呢。三殿下的心意我领了,时间不早,您请回吧。”

赵澈想了想,说道:“锦然,不是我要逼你,只是……只是你这样美好,怎么会看不透,你若走了,你的妹妹跟母亲又有谁来保护。”

李锦然从未想到赵澈会站在自己的立场去想这些问题。也许是她知道自己不会死,所以对这场病才表现得漫不经心,再看赵澈眉间有一丝忧虑,也许是为她。她心里一暖,多看了他几眼。

赵澈并未看她,只仰望天上那一轮弯月:“也罢,若你死了,我便替你照顾你的妹妹跟母亲。谁叫……谁叫你跟我一样,又孤独又渴望有人陪伴呢。”

这番话让李锦然想起赵澈早年的生活,传闻这位殿下从小享尽父辈疼爱,只可惜药不离身。可皇上要治理国家,赵漳与赵灏两人明争暗斗不分你我,而赵翰整日花天酒地,他身边没有人能跟他说说心里话,如此看来他们还真的很像呢。

不管赵澈说的这番话是真是假,却真的把李锦然感动了。她顺着他的目光也去看那轮弯月:“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赵澈笑道:“是啊,此事古难全。”末了,话锋又转,“锦然,你不该固执。”

李锦然装傻呵呵地笑,赵澈见她不想跟自己再说话,叹了一声,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有些微醉地走出了梅苑。李锦然目送着他离开,见他出了梅苑之后,有两个贴身侍卫扶着他慢慢往回走。

这一场装病,有她预料之中的人,也有意料之外的。她是想通过装病来试探出身边的人对自己好的到底有谁。大哥会来,她早就知道。父亲要来,出发点却只为他自己。赵澈会来又是为了什么?莫非真如他所说,只是因为他们都太过孤独了?

李锦然不信,她的心早就变得又冷又硬。可说到底,她终究是欠了他两条命。若有一天,他真的要利用到她,她也心甘情愿地被他利用,又何须费事说这番动听的话来打动她的心呢?

第十二章 美人失足

若说李锦然得了瘟疫,只是一小部分人知道,那么到现在,李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了。其实最开始传出去的并不是瘟疫,只是疑似。可传着传着,就变成了瘟疫,又说李锦然容貌尽毁,又聋又哑,整个是一丑八怪。

当外面谣传四起时,李锦然正悠闲地坐在梅苑里晒太阳嗑瓜子。那些原本奉了二夫人之命监视她的人,此刻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刺客也不见了。沈信跟兰芝两人无事做,便被李锦然拉着烧纸钱,念佛经。他们二人相当奇怪,小姐生病是假,当然不会死。这纸钱又是烧给谁,经文又是念给谁听?但疑问归疑问,他们仍老老实实地照做。

于是府上又有新的谣言,说李锦然命不久矣,已奄奄一息。梅苑的两个仆人已开始为她准备后事,纸钱都开始提前烧上,经也念上了,只等她西去。

这些天李府看似风平浪静,而二夫人心里却有些不好受。头天派几个丫鬟外出采购物资,却被门卫以没有老爷的口令为由拦了下来。第二次她派张妈妈带着几个丫鬟去采购物资,又被门卫以同样的理由将其拦下。张妈妈也是一头雾水,进进出出李府那么多次,哪有人敢拦她,谁不知道她是二夫人的人呢?

正在她们有些摸不清状况的时候,又有一件大事发生了。江曲百姓的瘟疫不仅没有得到根治,反而周围的城市发生了暴动。地方官员强力压制,导致矛盾激化,其中以九龄的百姓闹得最为厉害。九龄当地的官员用尽各种方法都没能将暴乱打压下去,最后只能提笔写了一道折子,将实情快马加鞭地呈给了皇上。

这道折子整整写了五页纸,从江曲的瘟疫到九龄的暴乱,直至其他城市的内讧。皇上看了这道折子,当夜召见赵灏。金銮殿金碧辉煌,雕龙画凤,皇上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不怒而威,将折子命太监递了下去,又令太监退了下去。

这一夜没人知道金銮殿里,皇上与赵灏都说了些什么。天亮时几个公公见到赵灏出了金銮殿,面色十分不好看。

赵灏来到李府,已是正午时分。进了李府大门,他直奔琉璃阁。院里几个丫鬟见赵灏来了,急忙起身行礼迎接。若是平常,赵灏定要表现出一番君子风度,说几句免礼之类的话。而此刻他却连敷衍都不想,直接向周荷的房间走去。

周荷听见外面有人来,正对着铜镜梳理云鬓。她将胭脂抹在唇上之后才缓缓地开了门。赵灏进门只觉得一阵香气扑鼻,迎面而来的美人让他心神微微荡漾。他缓缓地舒了几口气,语气放柔,说道:“周小姐,江曲之计果真是你一人所想?”

周荷拿着帕子捂住嘴角轻轻一笑:“自然是啊,这条计策可是我三天未睡,才想的万全之策。”

赵灏看着婀娜多姿的美人,实在说不出难听的话,又道:“这计策在当时看上去十全十美,可现在出事了。”他将折子上的话细细重复给周荷听。既然是她提出的计策,自然能有办法再想出应对的计策。

可周荷越听脑子越蒙,到现在才明白,原来她被算计了。那个李锦然看似温顺得像个绵羊,有时候又笨又傻,却给她摆了这么大一道。自始至终她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从自己刻意接近李承欢,到骗取计策最后呈给赵灏。这么长的过程,居然都被她把握得如此天衣无缝。她的笑变得极为不自然,可赵灏一门心思希望她能想出对策,并未去研究她到底在想什么。

周荷只用了一小会儿的时间,就变得淡定从容。她缓缓地走近他的身边,语气温柔地说道:“二殿下,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赵灏见她这般自信,问道:“几天?”

周荷倾城一笑:“两天。”

赵灏点点头,转而说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江曲瘟疫,还有李府……”

话还未说完,周荷微微低垂着双眸,长长的睫毛遮盖住眼帘,更显得楚楚动人、温婉美丽:“我一个人受累,能让大家都活着,再多的辛苦都是值得的。”动听的声音传到赵灏的耳边,只觉得心都要醉了,不觉间感叹道:“你这么美好,李锦然怎么那样,简直没有可比性。”

周荷抿着嘴轻声笑:“殿下可是想她了?”

赵灏想起前些日子见到她,对自己冷言冷语,一分好脸色都没有,反问道:“我可有表现出想她的样子?”

周荷倒像是认真地想了下:“其实,你还真该去看看她,听说现在她得了瘟疫,卫相说她也许活不过十日。我本想去看她,可是她对我又……”随着话落,她的头悄悄地低了下去,看上去好不可怜,

后面的话虽没有说出口,赵灏倒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叹了一声:“别往心里去,何必跟个快死的人计较。”

这话让周荷听着心里舒爽极了,但面上却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赵灏心里还装着江曲之事,面对美色难得没有想要再逗留的意思。他咳了咳,说道:“不打扰你了,我还有些别的事要办,告辞。”

周荷两眼盛着满满的笑意,将他一直送到琉璃阁门口:“二殿下放心,两日后我一定将计策给你。”

这一次赵灏难得地对她笑了笑,说道:“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说完这句话他急匆匆地离开了琉璃阁。周荷望着他的背影,脸上原本极其自然的微笑渐渐沉了下去。他今日来琉璃阁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让自己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可她到哪儿再去找这样的计策?

“发生什么事了?”二夫人被张妈妈搀扶着,远远地看着周荷紧紧地皱着眉头,似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周荷有些牵强地笑了笑:“没事。”又见她似是出去有一阵子了,却什么都没买回来,问道,“还是出不去吗?”

二夫人的脸色变得复杂起来,什么也没说,径直往琉璃阁走去。张妈妈赶紧将门全部打开,将二夫人迎进来,那些丫鬟极有眼色地退了下去。二夫人忽然叫道:“紫鹃,你留下。”

紫鹃背影微微一颤,转过身时却强装镇定,满脸疑问:“夫人有何吩咐?”

二夫人满眼慈爱地瞧着她,看似随心而问:“你这孩子,看着也可怜,父母死得早,只留下一个妹妹,叫杜鹃是不是?”

紫鹃的双手在衣袖里发抖,回她的话都带着些颤音:“是……”

二夫人对她的表现十分满意,笑道:“杜鹃那么小,又无依无靠的。你看把她送到李府,做我的贴身丫鬟可好?你们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紫鹃扑通一声跪下,语气有些急促:“妹妹性子顽劣,给夫人做贴身丫鬟只会添堵。紫鹃一心一意地服侍夫人,必不会比妹妹差。”

二夫人看了眼张妈妈,张妈妈像是早有准备似的,将怀里的一个小人塞给紫鹃。小人上写着生辰八字,背后有几根银针。紫鹃接过小人,茫然地看着二夫人。

二夫人并未答她,张妈妈在她背后说道:“将这小人放在大小姐的房里去。你服侍了她这么多年,哪里是她最不注意的地方,总该知道吧。”

紫鹃还未表态,只听二夫人缓缓开口:“若是你做不来,你妹妹总能做得来的。”

紫鹃连忙应声:“我可以。”

二夫人将周荷揽在怀里,问道:“与二殿下可好?”

琉璃阁的人个个都是人精,见二夫人与周荷两人聊天,张妈妈含笑走到自己的屋里。紫鹃拿着小人,慢吞吞地往梅苑走去。

二夫人见她快要走出琉璃阁,又道:“这些日子你就不用回来了。”

紫鹃点了点头,出了琉璃阁,一行泪落下。

周荷秀眉轻蹙,叹道:“姨母,出事了。”

二夫人看她这个样子,倒不像是说笑的,将她领进屋之后才问:“怎么了?”

周荷将赵灏所说之事娓娓道来,二夫人眉头越皱越紧,再也坐不住,在屋里踱着步。如此说来,李锦然压根就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既然她能想出这么一个让她们当时无法看出漏洞的馊点子,让她们落入陷阱,那是不是意味着四夫人之死她早就开始怀疑呢?

李锦然都开始怀疑了,那就可以很好地解释李铮为何会封锁正门,不让自己进出。她恍然大悟,忙问:“今天是李锦然生病的第几日?”

周荷想了想:“第八日。”

二夫人再也待不住,推开门去李承欢的屋里。李承欢正歪着头看屋里摆的一株盆景。二夫人拉着她往外走,语气十分急切:“快去找你的舅舅,速度要快!”然她刚将李承欢推出门口时,眼前站着的人让她面如土色。

李承欢见到父亲来了,一脸的开心:“父亲……”

李铮不待她回话,对身后的张蔚然说道:“带着你妹妹出去。”

张蔚然看了眼母亲,什么也没说,牵着李承欢往琉璃阁外走。李承欢还从未见过父亲这般严肃,似乎看出了些什么端倪,站在门口不肯走。张蔚然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她拉着张蔚然一路小跑走了。

李锦然在梅苑里赏花看书,日子过得潇洒自在。沈信被李锦然派出去买一些花种子,她想尝试在梅苑种一些各式各样的花。兰芝和沈信两人都发现了李锦然最近的状况,外面将她传的越各种不堪,她就越淡定自然。

李承欢喘着粗气跑到梅苑时,就看见李锦然在院里的石桌边安安静静地看着书。她顾不得打扰她的宁静,缓了缓说道:“大姐,父亲和母亲好像因为什么事闹得不愉快。你快去劝劝吧。”

李锦然放下手里的书,笑了笑:“大姐这病会传染人的,你离我远点儿再说话。”

李承欢稍微一愣,立刻与她拉开距离,又道:“求你了,大姐。”

李锦然并未看十万火急的李承欢,对张蔚然说道:“我带病之身,怎能随意走动。你们来,我好茶好酒招待你们,然出这梅苑却断然不可。”

张蔚然也并未将这话放在心上,带承欢前来,只是为了让她不要看到父母争吵的样子罢了。可李承欢是个急性子,她笃定李锦然是不想帮忙,急得都快哭了出来:“大姐,父亲看起来好凶,我怕母亲会吃亏。”

到底谁吃亏,现在还不一定呢。李锦然看着满脸天真的李承欢,心里却在想,二夫人将承欢保护得真好。她天真可爱,而锦绣却早早地明白深宫宅院里的明争暗斗,简直是天壤之别啊,可这又是谁造成的呢?李承欢眼里的泪水簌簌地往下落,那张小脸到底是让她心疼了,平日里最见不得的就是锦绣哭。她看了眼兰芝,兰芝将帕子递到李承欢跟前。李承欢压根不用那帕子,只用袖子一把抹掉眼泪,动作像极了锦绣。这让李锦然又有些心疼了,不由解释道:“父亲与二娘多日未见,难免会听人背后议论几句。加上父亲公事繁忙,没有时间去考证,所以误会是难免的。父亲既然去找二娘,就是想当面问清楚的。至于问什么,你不要问我,我也不了解,大人的事我们总是有太多不了解的,对不对?”

承欢抽抽搭搭的哭泣,听完她这番话总算止住了,又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父亲的样子让我好怕……”

到底只是个孩子啊,李锦然指了指锦绣的屋里:“锦绣在那里玩,你也去?”

李承欢看了看张蔚然,见他没有反对,才向锦绣的屋里跑去。

兰芝见张蔚然似是有话要单独对李锦然说,起身将石桌上的茶壶拿了起来,向厨房走去。

李锦然见他眉间忧虑万分,不解地问:“大哥,可是有事?”

张蔚然似是对即将要说出口的这番话有些拿捏不准,想了良久说道:“锦然,跟三殿下走得这么近,可是想好将来了吗?”

李锦然放下手中的茶盏,对他微微笑着:“那大哥跟着二殿下,可是也想清楚了?”

张蔚然没料到李锦然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他跟二殿下怎样是他的事,而他不能看着李锦然跟一个体弱多病,随时可能一命归西的皇子在一起。这些日子他虽没有常来,却也听说三殿下对李锦然似是与别的女人有所不同。他看着微笑的李锦然,心里有些微疼:“锦然,你好好想想,那三殿下得以活到现在,不过是靠着昂贵的药物维持。可若有一天他……”

李锦然站了起来,缓缓说道:“大哥,我分得很清楚,不是我的我不要,也要不起。可是大哥你呢?我若是你,至少不会这么快就摆明立场站在谁的一边。太子回来了……”

没错,太子赵漳回来了,还立了大功,射杀西凉太子拓跋纳兰。西凉皇帝本就垂垂老矣,拓跋纳兰尸身连夜运回西凉皇宫时,西凉皇帝痛失爱子当场病发气死。整个西凉一夜间失了皇帝,又失了皇位继承人。赵漳乘胜追击,一连夺下西凉城池十余座。可是他并不恋战,懂得见好就收,安固了新边界之后,率领大军凯旋。那场面气势恢弘,长阳城的百姓一直排到了城外去迎接。就连一向喜怒不言于表的皇上,都到皇城外亲自迎接。

从前的西凉大有与大庆抗衡的趋势,可如今西凉已成为一盘散沙。太子不乘胜追击,并非不想拿下西凉,而是他太狡猾,与西凉大臣签订友好合约,互通有无。西凉的百姓可以到大庆做生意,大庆的百姓也可以去西凉做生意。西凉已有人在夸,说大庆太子仁义道德可称为圣人。这话一直在传,竟然传到了皇上的耳里。皇上当着满朝文武百官,封赏赵漳百余封地,黄金万两!

如今的赵漳如日中天,蒸蒸日上,而赵灏虽有心参与政事,可皇上却只让他慰问灾民。这已让赵灏心里不平,却找不到可以发泄的机会。他只好借着与张蔚然的关系来李府走动,怕是已经准备从父亲这边下手,可大哥竟然看不出来。

李锦然知道张蔚然满腹宏韬武略,又有一番想做大事的男儿志气。可是他不该这么快就站定了位置,至少也要等局势稳定。她轻轻一叹,接着说道:“太子回来了,一切都不同了。”

张蔚然过了良久又问:“你都知道些什么?”

李锦然只是看着满园盛放的君子兰,悠悠说道:“太子或许几天后就要到李府做客。大哥,父亲一直待你不薄。你虽非他所生,却也比得过亲生。太子见父亲如此疼爱你,必然对你也会少一些顾忌,毕竟父子连心啊。”

李铮是赵漳身边的人,赵漳来李府做客理所当然。而张蔚然又是赵灏的人,以赵漳做事的手段,必然会从张蔚然身上下手。倘若张蔚然在赵漳面前表现出跟李铮是一条心还好,至少赵漳不会找他的麻烦。她不必说的这般透彻,只需轻轻一点。果然,她看见大哥两眼散发着精光。

张蔚然并不是不懂朝廷里的弯弯道道,只是身处山中难免会有些后知后觉,而李锦然恰到好处地提醒了他。他看着眼神清澈无比的李锦然,忽然觉得她看上去好像一无所知,却又比谁都看得明白,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你这般聪明,为何江曲之事……”

“我本不想参与进来,只是我没想到太子会这么快得了权势。我担心你,很担心,怕你卷入纷争里出不来。我不信二娘,不信父亲,不信承欢,可我信你。你说关心我,就是真的关心我,不像他们只是随口说说。我这么说,你懂吗……”李锦然话还未说完,张蔚然便将她搂在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就像哄小孩一般。

“大哥答应你,不会让自己陷入政治纷争中!你也要好起来,等好了大哥带你游遍千山万水,带你去看大好河山。”张蔚然看着眼前的李锦然,只觉得心里满满的都是疼爱。李锦然这般聪明,却一直没有表现出来。他明白她只是在自保,可他从来都不知道李锦然将他看的这样重。

张蔚然是个分得清场合的人,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来梅苑眼看已过了两个时辰,他自然不能再待下去。上次来看李锦然,已被母亲数落了一番。他心疼李锦然,也十分敬重母亲。所以他又跟她说了会儿话,才去叫李承欢。

李承欢见到李锦然时,不自觉地要捂住鼻子。张蔚然皱了皱眉,正要开口训斥。李锦然悄悄对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不要怪罪她。李承欢向门外跑去,张蔚然又看了李锦然一眼。李锦然说道:“也许过不了多久,我的病就好了。等我病好了,大哥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张蔚然不假思索地点了头,问:“什么事?”

李锦然苦思冥想了半天,有些懊恼:“还没想好,但大哥答应了一定要做到。”

张蔚然点了点头,这会儿是真的要走了,还不确定父亲跟母亲那边会闹成什么样。李锦然目送他到了梅苑门口,又继续翻看手中的诗书。

其实李锦然并没有对李承欢说谎,李铮跟二夫人周氏真的没有吵架。李铮站在琉璃阁门口时,自然也听见了二夫人对李承欢说的让她去找舅舅那句话。可二夫人到底是个能沉得住气的,跟李铮生活了这么多年,自然也了解李铮的性格。不待李铮询问,她就将这番话跟李铮解释了出来。

周荷站在二夫人身边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又将江曲之事全盘托出。对于江曲之事李铮也是知道一些的,毕竟周荷被封郡主这么大的事,他不想知道也不可能。因此二夫人说找周良纯粹是为了解周荷的燃眉之急时,他倒也信了。

张蔚然跟李承欢进来时,便看见二夫人笑吟吟地亲手在泡茶。待茶泡好后,二夫人又给李铮倒了一杯。李铮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笑容,但喝茶的表情却是极为惬意。这些年来他极爱喝茶,却只有二夫人泡的茶最得他的心。

李承欢挣开张蔚然的手,坐到李铮面前,撒娇地说道:“父亲,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跟母亲吵架。”

李铮哈哈一笑:“我跟你母亲那么多年的夫妻,怎会说吵就吵。”

二夫人满眼慈爱地瞧着李承欢,也附和着李铮:“你父亲就是埋怨我要将你舅舅接过来,却没先跟他说一声。”

周荷拿起茶壶,又将一个茶杯斟满,递给张蔚然,说道:“大哥,你怎么不坐呢?”

张蔚然接过茶,却没有喝,将茶杯又放下,看了眼周荷又看了眼门外。周荷心领神会,对二夫人说道:“姨母,刚刚大哥答应了我去外面散心,我想出去走走。”

二夫人所有的心思都在李铮身上,哪有时间管她去哪里,只轻轻地点了点头。周荷与张蔚然二人向门外走去。

“如今这里就只有你我二人,我问你,江曲之计,真是你所想?”张蔚然冷冷地开口,不复从前那般温柔。这让周荷心里诧异的同时,又怀疑张蔚然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转念一想,倘若他真的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

她眼神坚定,铿锵有力地回答:“自然是。”

张蔚然又道:“这么说,你是装作献计,又将难题丢给二殿下?”他眼神就像刀子一样看过来。早上他与赵灏两人,来来回回地将周荷的计策思虑了半天,竟然发现那是一个阴谋。

面上看着像是帮了赵灏一个大忙,既解决了江曲瘟疫之事,又能防患于周围城市感染。而这计策实行了一阵子之后,江曲的瘟疫虽没有发展到最坏,却也没有压制住,而周围的城市却暴动不安,时不时地就会聚众大闹一次。官员百姓疲于应对,有些地方开始武力镇压。这就起了连锁反应,越镇压,百姓闹得越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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