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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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无人处,他才说:“你都听见了?”

苏萤挑眉,点头。

叶旌与罗姜面面相觑——不想让她知道自己采用为武力解决问题的,明明昨天才跟人家说自已经能控制情绪了,结果转头就采取暴力。

叶旌真害怕让苏萤误会……

“罗姜,我问你个问题。”

罗姜连忙立正:“尽管问!”

“如果你是叶旌,当时你在现场,你会怎么做?”

罗姜拍着胸脯,把刚刚跟叶旌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还用问?套麻袋,往死里揍。”

“听见了吗?”苏萤转向叶旌。

叶旌脸上那隐隐的一点担心也终于散了,露出笑意来。

这下轮到罗姜懵了:“叶旌,你笑什么?你俩,这是唱的哪出戏?别啊,你俩心有灵犀不点都通,不能留我一个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

苏萤撩过耳边碎发,看着叶旌的眉眼说:“是个正常人都想海扁姓邱的啊!我一直后悔下手太轻呢!”

罗姜终于恍然大悟——她是在借自己之口打消叶旌的顾虑。

事到如今,罗姜更加明白叶旌为什么会突然为一个女孩如此着迷,那是因为她懂得他的需要,而且总能恰如其分地安抚他残留的不安。

“不过话说回来,不怕邱礼源反咬你一口吗?”苏萤问。

叶旌说:“那孬种,还专门选了没监控的路口,自己断了自己后路。”

“活该。”“活该。”

苏萤和罗姜异口同声,然后相视一笑,击掌。

苏萤终于注意到罗姜脖子上还系着那条眼熟的围巾,犹豫了一下,问:“这个是?”

罗姜立刻眉开眼笑,捧着宝贝似地,“怎么样?唐梦楚送给我的,精不精致?帅不帅气?”

唐梦楚?苏萤狐疑。

叶旌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低头看了几眼:“跟我这条怎么这么像?”

两个男生这才发现两人在无意中戴了大半日的“情侣款”,难怪上课的时候隔壁兄弟的眼神如有深意……

叶旌清了清嗓子,问罗姜:“唐梦楚当面给你的?”

唐梦楚对叶旌之心路人皆知,难道真是放弃叶旌,选择了罗姜吗?

罗姜犹豫了一下:“平安夜那天,放在纸袋里搁在我座位上的——但我刚戴上唐梦楚就来了,还夸我戴得很好看。”

“你没跟她确认过是不是她送得?”

“……没。”但他转手就送了对方一条施华洛世奇项链,唐梦楚也没拒绝,他默认对方是明白那是回礼的。

叶旌看了苏萤一眼,苏萤摇摇头。看来,她有必要找林锦锦好好聊聊天了。

*

邱礼源伤得不轻,家里人自然是愤慨不已,提出伤是在楠大校园里弄的,学校理应给出交代来,同时也提出了对苏萤的怀疑。

校方哭笑不得:一个一米六五细胳膊细腿的女同学,怎么可能赤手空拳把个一八五的男生打到内出血?更何况,她图什么啊!

是啊,苏萤作为一个被追求者,为什么要打伤邱礼源?

这一联想,吃瓜群众不免怀疑:邱礼源是不是对苏萤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女孩子才会自卫伤人。

但,这一切都只能是猜想。

从医院回来的邱礼源守口如瓶,对于究竟怎么在后山收得伤只字不提,只说是不小心摔的,也不管别人信不信,他一反从前的儒雅,被人逼急了直接一句脏话飙过去。

而另一方面,以苏萤一贯的高冷做派,有胆去问她的人无不碰了钉子,连一句话也问不出来。更何况,事情发生不久后,苏萤就几乎没在学校里出现了。

苏萤向学校递了为期两周的请假申请,远赴南边海岛,为《SILENCE》拍摄春夏大片。她是艺术系的学生,又是服装设计专业,本就是要进时尚圈的,而《SILENCE》是国内时尚杂志不得不提的主流,学校自然愉快放人。

这一次叶旌没有陪着苏萤,因为他和罗姜U-OPUS项目正在最后的周期,睿翼集团很快就要做出最终选择了,需要他们携带项目前往帝都当面与其他竞争者PK。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叶旌蹲在行李箱旁边,一手摸着跟进门来的小野猫,自从“一吻定情”,他对这只小猫就宠爱有加。

苏萤一边往箱子里叠衣物,一边说:“你是在质疑未来超模的能力吗?”

叶旌立刻表白明志:“不!我是觉得身为超模,出行拍片,连个随行助理也没有实在是太委屈了!”

“看不出来,你的求生欲还挺强的嘛……”

叶旌扒着行李箱边缘,抬起大长腿试图往里面放。

苏萤立刻一手打开他:“干嘛?”

“能不能把我也装进去?我不舍得你~”一脸可怜兮兮,只差没跟小猫咪一样摇起尾巴。

苏萤哭笑不得,把箱子盖子一合,坐在盖子上,仰起脸,闭起眼睛。

苏家卧室的采光很好,春日的阳光照在她白皙透亮的脸上,漂亮得令人屏息,叶旌倾身,双手撑在箱子上,贴近她柔的唇。

“……你和罗姜几号去帝都?”苏萤在终于喘过一口气的间隙里,努力地问。

叶旌立刻堵上了缝隙,惩罚似地咬了咬她的下唇:“亲我的时候可不可以别想别人?”

她哪儿想别人了!明明是在关心他好嘛……苏萤缺氧地想。

直到片刻后,平躺的苏萤拾起滑落的毛衣衣领,才听见背对着自己的叶旌郁闷地说:“七号去,八号讲项目。”

“那刚好!说不定我从南边直飞帝都,也许能赶上跟你一起回来。”

“哦,那挺好啊。”还是很低落。

苏萤坐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伏在叶旌肩头,探头看他的脸:“你在生什么闷气?”

叶旌别过脸,不让她看自己的表情:“我没生气。”

还没生气呢……明明感觉连尾巴都耷拉了。

苏萤跪在他背后,双手拨正了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到底怎么了嘛?”明明刚刚某人还是情难自禁的模样,怎么调过头就忽然生起气来了呢?

看见他的正脸,苏萤才发下他鼻翼两侧都是薄薄的汗,呼吸也略显粗重。

“你……”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看起来,憋得,很辛苦。

苏萤识时务地松开手,手脚麻利地打算下床,没想到叶旌豹子似的迅捷转身,扑食一般径直将她重新按倒,整个人覆在她上方,鼻尖对着鼻尖,粗重的呼吸落在她唇瓣,声音沙哑,带着一点点的痛苦的味道:“法定婚龄到底TM是谁规定的?”

都爆粗口了。

苏萤忍不住笑出了声。

叶旌立刻在她鼻尖上咬了一口:“你还笑!我都快要活生生地被憋死了……”

“又不是我定的,你凶我干嘛呀?”带着一点撒娇。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叶旌气咻咻地抱怨。

只有她,只有这个叫苏萤的女孩,无论何时何地,穿长裙或是家居服,头发喷香或是三天没洗头发,生着气皱着眉,或是抿着嘴藏起□□,无论是哪个模样的她,都能让他心神向往,定力全无。

这种被吸引仿佛完全不需要什么条件。

他只想早点把她娶回家,只有这样,才能让安心地把这只小小的萤火虫拆吃入腹。

但!天杀的!叶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仇恨两个人之间的年龄差——苏萤倒是够了,他却还要两年。

最低结婚年龄这件事,就应该以心理年龄衡量!在淋浴间里重冲凉的叶旌愤愤不平地想。

第41章 第41宠

《SILENCE》的春夏特摄被安排在南边沿海的一个小镇, 因为不是旅游城市,人并不多,海岸线蜿蜒曲折, 细沙白浪, 天高海阔, 随手一拍都是景。

除了苏萤之外, 同期安排的还有几个被杂志相中的新秀, 男女对半,无一不是刚刚在时尚圈冒出尖尖角, 各具特色的新鲜面孔。

一群年轻人聚在与世隔绝的海边小镇, 又都是漂亮人儿,即便是花絮也吸睛得很。《SILENCE》当然也明白这一点, 官方剧透了好些俊男靓女的剧透照。

照片上满屏的大长腿, 青春逼人。

直到有人把照片搬到楠大的BBS上, 众人才发现原来平时总爱穿着不起眼的衣裳,身高也普普通通的苏萤,有着毫不输阵的长腿,匀称光洁,与0号身材的麻杆腿相比,反倒更多几分青春。

在校园里,苏萤几乎是全素颜,也正因如此,都知道她美,却从无人知道她可以美得让人窒息——白色大V领衬衣, 扣子半解,黑色高腰裤将衣摆半扎,长腿纤细匀称,坐在破旧的渔船上,迎着金色的晨曦,被海风拂起的短发丝丝缕缕遮盖了精致的眉眼。远处,被虚化了的嬉闹中的年轻男女,而苏萤就处在画面的绝对中心,正噙着笑意安静地凝望着他们,嘴角边浅浅的梨涡,恰如其分地化解了遗世独立的清冷。

《SILENCE》显然也很中意她,在一众的花絮照甚至大合影里,偏偏挑了苏萤的这张放在页面焦点,对她的钟情和力捧不言而喻。

罗姜盯着页面,目光半天无法从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美人身上挪开,直到鼠标被人强制挪开,他才恍然醒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动手的是林锦锦,她已经停在罗姜身后多时了,他居然浑然不觉,一时冲动抢了鼠标,她就后悔了,只得打着马虎眼说:“朋友妻不可欺,你没听过吗?”

常常跟着叶旌来网吧找苏萤,罗姜早就和这个输人不输阵的前台妹妹熟透了,闻言腆着脸辩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叶旌都没说话,小妹妹你生什么气?莫不是吃醋了吗?”

他本是玩笑话,哪只林锦锦居然一下红了脸,耳珠跟要滴血似的,转动轮椅就跑了,伏在前台桌上,连个正脸都不露。

罗姜一头雾水,戳了戳坐在一边摆弄手机的叶旌:“小妹妹这是怎么了?”

“你不是说了,吃醋了。”叶旌头也不抬,还在打字。

罗姜失笑:“我那是逗她玩儿随口说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叶旌关上手机,站起身,“顺便说一句,阿萤跟我说当初围巾她和林锦锦一人织了一条,林锦锦的毛线是黑色的。”

罗姜还愣在原地,叶旌已经往外走了:“走吧,该出发去机场了。”

因为机票时间尴尬,是罗姜建议两人来网吧打两局DOTA打发时间的。被叶旌催促,罗姜只好浑浑噩噩地准备退出游戏账号,一眼看见好友列表里常常跟自己组队的网友LJJ正呈现暂时离开地状态,想了想,他给对方留了个言。

【这两天要去帝都办重要的事,暂时不上游戏,你帮我上线领个奖励,账号密码我下面发给你。】

他也说不出为什么能心无芥蒂地把账号密码给个素未谋面的网友,大概是因为在游戏里并肩作战结下的革命友谊吧。

LJJ没回,罗姜只好悻悻地关了客户端。

两人一前一后从前台走过,只见林锦锦还趴在桌面上,柔软的发丝蓬松干净,露出的一截手腕圆润可爱,罗姜伏在柜台上,在她肩头拍了一下:“喂,小妹妹,我们走了啊~”

林锦锦从臂弯里略微抬起头,只露出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闷声闷气地回了句:“走吧走吧,一切顺利!”耳廓依旧红彤彤的。

小姑娘真挺可爱的,罗姜心想着,余光无意中瞥见了林锦锦未关闭的电脑屏幕,熟悉的游戏界面还有……熟悉的头像?

他自己那个丑得极具个性的头像,正在林锦锦的好友列表里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走了。”叶旌招呼。

“来了——”罗姜临出门前,不由又多看了趴在桌上的小姑娘一眼,正对上对方湿漉漉的大眼睛,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与此同时,在飞往帝都航班上的苏萤,正在摆弄着手机,犹豫究竟是提前告诉叶旌自己的归信,还是悄无声息地给他个惊喜,谁知手机突然就响了。

发件人:叶旌。

【小姐姐,国家允许先办酒后领证吗?】

苏萤噗嗤笑出声来,紧接着又是一条——

【那个莫西干头一直偷看你,替我丢他俩白眼,谢谢。】

苏萤抬头,果然看见叶旌提的到那个莫西干头男模,正隔着人群朝她看过来,见她回望立刻右眼一眨,报以笑容。

看来网上播的花絮叶旌也看了,而且还吃醋了。

苏萤抿嘴微笑,撒了个谎,说自己的拍摄进程还要往后延,让叶旌在帝都好好努力,等他捷报,消息刚发出去,那边就通知飞机即将起飞,她只好关闭了手机。

叶旌说的那个莫西干头男模,其实是个好好先生,叫沈奇,对苏萤确实很有好感,但并不激进,圈里俊男靓女多,换CP跟换潮品一样转眼的事而已。

起飞没多久,沈奇就跟苏萤的邻座换了位置。

“刚跟男朋友发消息呢?”

苏萤看了他一眼,点头。

沈奇打了个响指:“我就猜到——摄影老师都说了,抓拍你笑脸的最佳时机就是你低头看手机的时候。我就琢磨着,不是刷微博就是跟男朋友发消息。真可惜,居然是后者。”

他说得直爽,苏萤不由笑了笑。

沈奇问:“聊聊,他是什么样的人?”队里那么多小帅哥,居然没有一个能引起苏萤兴趣。她的男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

依苏萤的性子,一笑了之也就算了,可这次居然鬼使神差的有些兴趣,歪过头看沈奇:“你签经纪公司了吗?”

沈奇说没有,他是兼职模特,本职工作是健身教练,有好的杂志、好的摄影师、好的设计师来邀约才出来玩票。

“那如果有个软件,把你要的这些好资源都集中起来,你会不会用?”

沈奇恍然大悟:“你男朋友做软件开发的?”

苏萤眨眨眼,没说其实是学软件开发的。

“码农啊,啤酒肚、地中海那样的?”沈奇把自己逗乐了,又对苏萤比了个大拇指,“在这个看脸的世界,苏小姐,你可以的。”

苏萤知道他把叶旌想象成中年大叔了,但没打算解释,任沈奇天马行空地胡侃,自己只笑笑不说话。其实她自己也发现了,和叶旌在一起以后,她变得可以容忍许多从前难以忍受的亲近,比如,此刻的沈奇,比如聒噪的罗姜。

她曾经给自己建起的高墙,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拆除了大半,而她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不安。

叶旌在她的生命里不仅仅扮演着爱人的角色,更给了她敞开心扉去爱与被爱的勇气,因为知道他无时无刻不在身边,所以不需要用高冷来做保护色。

*

玻璃幕墙,白墙和科技感投影屏。

这场新软件的讲演会被安排在帝都最富盛名的软件园里,从全国各个高校赶来精英济济一堂。投资公司叫睿翼,董事长叫许睿意,是个白手起家的中年男人,城府极深,眼光又狠又准,脾气却叫人捉摸不定。

此刻,各个项目组代表都聚集在睿翼的会议室里,一个个轮流讲演。

罗姜紧张得手心冒汗,叶旌却依旧塞着耳机,在键盘上不住地敲打着什么。

“不紧张啊你?”

叶旌取下耳机,投来一个疑惑的目光——他压根没听见罗姜的话。

罗姜探头过去,发现他还在优化程序,不由咋舌:“这节骨眼上,你居然还有定力调代码?”

叶旌目光投向屏幕:“除了阿萤在身边,其他时候我都很有定力。”

罗姜:“……”

报告厅厚重的门开了,等候的众人都看了过去。

邱礼源一边松着领带走了出来,面色不佳,显然刚刚的讲演并不尽如人意,一起出来的两人也都神色阴沉,头也不抬。

罗姜咽了口唾沫:“感觉,许董很可怕啊……”

叶旌合上笔记本电脑,摘下了耳机:“再可怕也不会吃人,怕什么?”

“U-OPUS的代表在吗?”干练的女助理扬声问。

叶旌举起手,站起身来,女助理立刻露出微笑:“到你了。”

罗姜猛地灌了一口矿泉水,跟在叶旌身后走向报告厅,两人与邱礼源一行人擦肩而过的一瞬,罗姜隐约看见邱礼源略显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可当他回头去看的时候,邱礼源已经神色如常地坐回了原位。

大概是看错了吧……罗姜心想,回头看前方的叶旌,一如既往的淡定。无论发生什么事,这小子都能hold住的,对吧?

报告厅里的人并不多,除了女助理,还有另外两个开着笔记本电脑的男人,以及坐在高背椅中,手中香烟袅袅的许睿意。

叶旌进来的时候,许睿意连头都没有抬,目光在手中的平板上快速扫视,漫不经心地问:“U-OPUS的研发,花了多久?”

“4个月零三天。”叶旌说。

听见他的声音,许睿意才抬头,看见背光站着的叶旌,不动声色的脸上总算流露出一丝意外。

叶旌将投影接好,拿着遥控礼貌地问:“我可以开始了吗?许总。”

在得到许睿意的肯定答复之后,叶旌站在荧幕右侧,开始对U-OPUS的优势与前景及进行解说,而罗姜则配合他不断将试用案例下发到在场听众的手机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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