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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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霜月感觉自己小手指被搓的痒痒,一直痒到她半条手臂,她冥思苦想,却扭不过这个劲儿,觉得银冬是歪理邪说,但是真的站在银冬的立场去想,她发现他说的也没什么毛病。
都当皇帝了,还不能睡自己喜欢的,还得和不喜欢的硬来,那何其的可悲啊,跟花楼里卖身的确实也差不离了……
她一时又觉得银冬身为皇帝,就要担起责任,一时间又心疼她的“孩子”,被银冬的话蛊惑,不想责备他。
万分纠结之间,银冬得寸进尺的松开了银霜月的小拇指,慢慢的将自己的手没入银霜月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声音低缓且充满诱惑,“长姐,你疼疼冬儿……”
银霜月看他那贱兮兮的小模样,心里其实都默认了他的歪理邪说,但是银冬潮湿的掌心令她回神,顿时一把甩开了银冬。
“我不管你后宫嫔妃是否心仪,不心仪就想办法心仪,”银霜月拍了一把银冬的狗头,指着他的脑门,“你再敢对着我来劲,便不要来这含仙殿了。”
说着终于朝门口走,赶紧叫人给银冬看伤势,把这个恼人的玩意先弄走再说。
银冬见着银霜月走到门口,来不及整理沮丧的心情,他腿是装的,就算进来的是任成,也怕他接受不到自己的意思,再当着银霜月的面前说一声无碍,那就不好办了!
他四外环顾了一圈,趁着银霜月去在门外吩咐的功夫,快速在桌上摸下了一个还盛满热水的茶壶,抓着把手,便毫不留情的朝着自己的膝盖拍上去——
“啪”的一声巨响,接着便是“噼里啪啦!”
整个桌子都被银冬扒倒了,伪装出自己是想要扶着桌子站起,却不慎摔倒的模样。
银冬心里还因为刚才引诱失败的事情有些恼,眼见着银霜月焦急的率先跑回来,直接抬手,将自己的手掌连带着整条手臂,都结结实实的按在了地上的碎瓷之上。
而后做出痛苦又倔强的模样,抬着鲜血直流的手,推开了银霜月的搀扶。
心疼死你,哼。
☆、第19章 “什么?!”
银霜月第一次被甩开, 慌忙之间,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可是等到任成和平通都一道冲进来,银霜月第二次朝着银冬伸手,银冬却将手递给了任成之后, 银霜月不由得高高挑起了眉。
“冬儿……”银霜月低声叫了银冬一声,银冬却没有应声,皱眉借着任成和平通的力气,咬牙艰难的站起来, 看也不看银霜月一眼, 只对着任成说道,“回宫。”
任成和平通何其敏锐,当然感觉到了气氛尤其的不对劲,两人飞速的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出了稀奇。
陛下想来对长公主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怎的今日还使起小性子了?
对, 就是使小性子, 因为他们都见过, 银冬真正的动怒, 可万万不是这个模样的。
使小性子这种事情,通常都是恃宠而骄的后妃对着皇帝才合情合理, 但是现如今这宫中, 后宫嫔妃见陛下一面都胆战心惊, 使小性子?活着难道不好吗?
只是没想到, 陛下还会使小性子,看这样子,竟然还使的挺娴熟……
不过他们这些下人,心里再怎么稀奇,也不敢表现出来,银冬对自己下手,其实也是拿捏着分寸的,他又不是什么受虐狂,腿上就算用茶壶拍了那一下,也是被热水烫红比砸伤严重,最吓人的是他手掌和胳膊的扎伤,银冬起身故意蹭掉了瓷片,这会儿,血流的十分吓人,几乎银冬扶在哪里,哪里就有一个血手印。
任成是行家,只一眼便能够看出,这现场可不是什么腿不好使将桌子扒倒的,就连平通也看出不对劲,连碎瓷片飞溅的方向都不对,全场只有不通事的婢女,和满心满眼被鲜血刺的没理智的银霜月吓到魂不附体。
“快!”银霜月虽然被甩了两次,却也还是再度向前,扶着银冬对身边婢女道,“快传太医!”
“不必了。”银冬收敛起所有的神色,不着痕迹的躲开银霜月,没有过分的冷硬,却也没了平日里一见到银霜月就自带的那种亲近。
他音调毫无起伏,带着两人之间从不曾有的疏离和客套,“长姐不必麻烦,朕这便回宫了。”
银冬何曾在银霜月的面前自称过朕?
这一声一出来,莫说是银霜月,连身边扶着的任成平通都差点闹个踉跄。
银冬说完之后,余光瞥见银霜月整个呆愣住,心中得意的翘起了小尾巴,他自小无论是病是伤,长姐必然在身边转悠到他好为止,银冬在她身上体会到的关切,甚至超越了母后。
母后带给银冬的是完全属于长辈的疼爱,但是或许因为她明明身为国母却如同置身冷宫,还要日日看着夫君同贱婢恩爱的原因,这份爱中,伴随着一份挥之不去的沉重,时长会压得的银冬喘不过气,也会迫使他自己逼迫自己,不到成人腰高的身材,便整日像个小大人,幻想着自己一夜成长,能够庇佑母后。
但是母后殉国之后,银冬同银霜月这个假冒的长姐在一起,最开始的相互抵制,在颠沛流离中消散,银霜月带给银冬的,也并没有多么的伟大,但是那是一份属于寻常人的温暖,是他这一辈子都窝藏心中,不肯舍弃遗忘分毫的珍重。
那不是单纯的溺爱,也没有什么严厉的苛责,甚至有时候是自相矛盾的。
比如他时常在认真读着银霜月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手抄本子的时候,银霜月就老是会勾搭他去山涧抓鱼,两个小孩子,也没什么工具,自然是一整天也没什么大收获,结果到了晚上,银霜月就会突然抽风变脸,拉过他一顿揍,说他不好好读书,只知道玩乐……
银冬最开始是崩溃的,甚至想要反抗,曾经一度连睡觉都咬牙切齿,但是在某次银霜月不慎将春宫本子混在不知所云的画本子一起塞给他,让他在其中自己体悟治国之道的时候,银冬彻底没脾气了。
充分的了解了银霜月的无知和愚昧之后,银霜月再要打他的时候,他就学会了心里骂傻子,面上撒娇卖惨。
这招真是从那时一直管用到现在,很多层面上来说,银冬现如今两面三刀的性子,就是银霜月亲手锤炼出来的。
但是这自相矛盾的教育,裹着无知愚昧的关切,确确实实给银冬带来了作为一个小孩子,应该体会到的所有温暖,除了他到现在都想不通为什么长姐一到下雨天就要找茬揍他之外,他都很受用,也深切的体会到长姐对他的感情。
虽说这种感情,现如今还不是他想要的那种感情,可只要长姐对他有感情,他就有把握将这种感情慢慢的转变。
于是满肚子鬼心眼的银冬头也不回的把银霜月晾在身后,上了回龙临宫的步辇,银霜月站在门口看着他侧脸冷硬的弧度,有那么瞬间觉得自己有些像是被打入冷宫的嫔妃。
不过这种思想只不过浮光掠影的一现,便立刻被一脑子乱七八糟的纠结给淹没了。
冬儿生气了。
银霜月意识到这件事之后,关起门首先第一个反应,是笑了。
银冬很少会这样,最严重的那一次,还是很多年前的时候,当时她下雨天闲的闹心,找茬打了他的屁股,银冬足足憋了两天才在她诱哄之下和她说话,问她为什么要打他,他也没做错事。
哪有什么狗屁的理由,民间有句话,叫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伴随着雨声听孩子哇哇叫,连心情都欢快了呢。
她以前就总是喜欢把银冬惹哭,当然每次也不会真的下狠心打,毕竟疼她也是真的疼他,有时候就是做架势吓唬他,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小小的一只,粉雕玉琢的脸,嘴一撇,眼睛无辜的瞪提溜圆,像个大青蛙似的,哈哈哈哈……
银霜月笑着笑着,就啧了一声,收敛起了回忆,想到方才银冬不肯让她扶着,气哼哼的模样,就有些愁。
这次可真不是她惹的,是小不点不知道自己抽什么风,不光对她有了那种心思……还弄那一套歪理邪说,把好好个皇帝,给说成了同花楼中人一般无二,若是传出去,真是的不像话透了。
不过银霜月一时半会的也想不通什么方法劝他,还是内心觉得这孩子是有什么毛病,虽说心里惦记着,却还是压抑着想去哄他的想法,索性没管。
无论怎样,对于银霜月来说,银冬对她的心思都必须掐断,即便她是个假的,长公主做了这么多年,现如今也真了。
皇帝与长公主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苟且,否者会成为天下人耻笑斥责的对象,终其一生被戳脊梁骨,身前死后,都会成为茶余饭后的旷古笑料。
而且银霜月从来没有,哪怕一时一刻都没有去考虑过她会同银冬有什么亲情之外的任何感情,那才纯粹是扯淡,要是银冬真的执迷不悟,银霜月就真的听老住持的话,剃头去当姑子,断了他的魔障。
银霜月决心是下的挺狠的,不过她每日朝着太医打听银冬的伤势,却一日更严重于一日的时候,她的心终于开始不安定起来。
“高热不退”银霜月放下手中茶盏,看向身侧太医,“薛太医,陛下虽说身体自小不佳,但他到底年轻啊,年关时节不过伤了腿和手臂,这眼看着都要上元节,怎么不见好不说,还高热不退?”
被称作薛太医的,是太医令的副手,平日专职为帝王调理身体,他一把年纪了,被银霜月问的额头冒汗,陛下要他撒谎,他不敢不撒,可是长公主并没有那么好糊弄,他也一向正直,虽说这是奉旨撒谎,却也有些消耗他这老家伙的心神。
“回公主……”薛太医起身,对着她施礼,“陛下他,陛下的腿部有些溃脓,虽说……”
“什么?!”银霜月闻言猛的站起身,声音几乎有些尖利,其实她嗓子没坏的时候,是个极好听的娇软音来着,不过坏了之后,一拔高就难听的活像是被卡住脖子的母鸡,自己听着也受不了,索性平时说话声音都很低,这会是没控制,活活把薛太医吓了一跳。
“公主莫急,其实已经有转好的趋势,”陛下本来要他说的很严重,就是要死的那种严重,因为银霜月能忍住这么多天都没有去看他,银冬已经先慌了。
但是老太医岁数大,对世间的事情,看的更加通透些,日日来回禀,怎么可能看不出银霜月的担忧是真的担忧,帝王家哪朝哪代不是兄弟反目,亲人成仇,即便维持着兄弟姐妹之间的亲厚,也只是表面功夫,做给帝王看。
像长公主与皇帝这般真亲厚,莫说帝王家,便是寻常世家,也是稀少,所以他日日来撒谎,日日面对银霜月的深切担忧,忍不住心中替要他撒谎的陛下臊的慌。
银霜月却是听到“溃脓”两个字,彻彻底底的再听不进去薛太医弦外之音了,她想起那年两人流连到一处刚刚发过瘟疫的村庄,那些人染上了瘟疫之后,却不会短时间死去,而是身上各处开始溃脓,活活溃烂而死,无药可救。
那种充斥着腐朽烂肉的记忆,霎时间如一层阴霾笼罩而上,银霜月要人送了薛太医回去,在寝殿之中说什么都坐不住了,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思来想去的,亲自到小厨房,给银冬包了一碗圆滚滚白胖胖的汤圆。
带着平婉和两个婢女,一路拎着时候到了龙临宫的门口,银霜月吁嘘一口气,在深冬的艳阳下,依旧出了白雾。
今日冷的厉害。
银霜月径直朝里走,她来龙临宫,向来都是不用通报不用等召见的,可是这一次,她却被平通和任成拦在了内殿之外。
“公主留步,陛下他现下还未起身,交代了……谁也不见。”
银霜月:……
☆、第20章 阴谋得逞的笑意
任成说完之后, 对上银霜月的微微蹙眉的脸,深觉自己命不久矣。
平日里伺候的人哪怕毛手毛脚了, 陛下其实从来不会处罚,但是但凡惹了长公主不高兴的,哪个不是被打发去最苦的地方做粗活, 任成心里直突突,却还是得咬着牙挡在门口。
陛下交代了,要拦,还要他娘的拦不住。
拦倒是好办, 毕竟长公主身量较小, 身边就一个平婉会武艺,却也在平通之下。
但是拦不住这件事就需要技术了,陛下说了,还不能做的太假,任成真的不知道陛下这是做的什么妖, 装病装了快半个月了, 到如今人终于来哄他了, 他还非要人拦着。
银霜月自进宫以来, 向来是在这所有宫殿之中来去自如, 从未被拦过,这还是头一次感觉到来自银冬的皇威。
她微微皱眉, 回头看了一眼她带来的食盒, 心里都把哄孩子的话准备好了, 却没成想银冬竟然敢不让进, 恐怕那个谁都不见的“谁都”,只有她自己吧。
银霜月可真没银冬想的那样娇纵跋扈,虽然整个后宫乃至整个皇城,她可谓是公认的一人之下,却从来没有真的“恃宠生娇”过,银霜月向来在外十分的顾忌银冬颜面,关起门来如何的没规矩都好说,但银冬毕竟是君王,要是她真的闯了龙临宫,明日还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子呢。
于是银霜月虽然见银冬心切,却也还是对任成说,“那你将这个给陛下端进去,今日上元节,叮嘱他好生休息,宫宴不需出面,不要走动了。”
等到宫宴之后,她再来。
说着竟是转身要走。
任成顿时就急了,平通还在那边拉开架势准备要打输呢,这怎么才拦了一下人就要走啊!
陛下的命令重点可不是拦,而是拦不住啊!
任成急的险些头上长出角来,眼见着银霜月都走到台阶边上了,他同平通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对方咽气一般的脸色。
就在这时,内殿之中,突然间传来银冬,“啊”的一声轻呼,接着便是一声磕到什么地方的闷响。
银霜月脚步一顿,任成和平通终于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呼天抢地的朝着内殿跑去,那样子可不像是陛下摔了,简直像是陛下驾崩了,但是手上拎着的食盒却稳稳的,一丁点的汤水都没敢洒出来。
银霜月听到声音也顾不得什么,连忙转身就朝回跑,跟着进入内殿的时候,银冬已经一瘸一拐的被扶坐床上了,疼的脸色有些发白,一见到银霜月,先是下意识眼睛亮亮的看过来,接着似乎想起了两人如今还在吵架,顿时又把笑意和欢喜压下去了,侧头斥责平通任成,“朕不是说了,不许任何人进来吗?!”
两个人心里苦,连忙认罪,银冬却哼道,“自己去领板子!”
顺利的将两个人支出去,平通临走之前,还借口找平婉有话说,将她一并被带走了,大殿里只剩下两个人,银霜月也不绕弯子,在银冬的面前蹲下,伸手要去卷他的裤腿。
“我听闻薛太医说,你腿上的伤溃脓,一直高热不退,怎的又这般不小心,”银霜月微仰着头,满眼担忧,“刚才磕到哪里了,有没有扯到伤口,给长姐看看……”
银冬却抿着嘴唇,双手抓住了身侧的被子,他手上还裹着包伤的布巾,实则伤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他隐忍的将腿挪开,不肯让银霜月查看。
银霜月只以为他还在闹脾气,哎呦一声,露出点笑意,“多大个人了,还同我生气啊,这都好多天了,你有完没完了?”
银冬抿着嘴唇不吭声,银霜月以为他是在生气,实则他是在克制自己。
这么多天没见,想念的要死,好容易将人骗来了,自下而上的这般看着她,银冬有点克制不住,开闸之后便是泄洪,他现如今可还憋着呢,且憋的狠,要炸堤了。
银霜月这个看他的角度,正好适合亲吻,银冬只要微微一低头,便能够再度品尝到那柔软的让他这些天梦回无数次的唇。
可惜,现在还不行,这种事总是强迫有什么意思,他总要长姐不躲避才能够尽兴。
“好啦,长姐再不管你是否临幸嫔妃的事情,”银霜月满脸无奈,“等你遇到真的喜欢的嫔妃,再同她好好生几个娃娃,成不成?”
银霜月说,“左右现如今后宫之中,还有个沁儿挂着皇子的名头,没人会逼你,前朝的催促你自己平复,我不管了。”
这是她做的好大的让步了,可惜银冬要的可不止是这个。
于是他故作并不为所动的样子,仍旧不让银霜月查看,但总算是开口道,“长姐不必忧心,我的伤势已经好转了,高热无碍,反倒能令朕清醒。”
银霜月听他阴阳怪气的调调,无奈的笑了下,知道这孩子还是没哄好,便起身左右看了一圈,看到了方才任成拿进来,放在桌上的食盒,连忙走过去,把她亲手做的汤圆端过来,边吹边舀了一个白白胖胖的,送到银冬紧抿的唇边。
“快尝尝,我来时亲手做的,你最喜欢的黑芝麻馅,”银霜月哄孩子的模样,眉眼温柔至极,银冬受用的要死,心肝都在颤,闻到了芝麻的香味儿,特别想吃,他最喜欢长姐做的东西,无论什么。
但是银冬强忍着张嘴的**,将头又扭到了另一边,躲开了汤勺。
银霜月没想到这招都没好使,放下碗叹气,“冬儿,你再这样,长姐可要伤心了。”
银冬手指微动,声音低低道,“长姐,你还是回含仙殿吧。”
银冬说,“如今我衣冠不整,这样与长姐见面,于理不合,冬儿今后,定然会恪守礼仪,再不叫长姐费心。”
银霜月觉得自己头盖骨有些疼,把碗放下之后,想了想,只好使出了杀手锏,手伸到自己的袖口掏啊掏,掏出了一个形状诡异的荷包,正是先前她答应银冬绣的那个胖头鱼的荷包。
这玩意原本是准备送给银冬的新年礼物,却因为新年那天晚上银冬突然抽风,她回去便险些将这东西扔了,不过最后还是没舍得,毕竟她绣了好久,就只压在箱子里。
要不是银冬和她闹脾气,她心里碍于平婉说的,这东西是送给心上人的,在得知了银冬对她的心思之后,是绝对不会给银冬的。
但是现在她连亲手做的东西都哄不好孩子了,只好把这玩意掏出来,叹口气递给银冬,“你要的荷包,长姐绣的难看,你看看就好了,别戴,惹人笑话。”
银冬本来还在绷着,一见荷包顿时眼睛亮的根本掩不住了,劈手就夺过来,低头在手里珍惜的翻来覆去的看。
丑死了,这图案……胖头鱼扒树叶子掉泥坑了?
银冬忍不住笑起来,但是一想到这玩意是长姐绣的,那个补丁都打不好的人一针一线的给他缝的,银冬就稀罕的要死。
笑出了一口小白牙,嘴角抿都抿不住了装可怜装忧郁的事情都忘了,看向银霜月简直娇羞的像个新婚小媳妇。
“长姐真好!”
银霜月也笑起来,早知道他这么高兴,她何苦想乱七八糟的,早就给他了。
“不生长姐的气了吧?你仔细着手上的伤。”银霜月问。
银冬红着脸没吭声,低头翻来覆去的摸荷包,银霜月再将汤圆递到他嘴边,他便嘴张的老大,嗷呜一口吞了一整颗。
银霜月喂孩子似的喂了一整碗,姐弟俩这就算和好了,不过银冬仍旧没让银霜月看他的腿,借口说刚刚换过药,再拆开好疼的。
银霜月本来也就是担心他,想到那些溃脓的瘟疫患者,心中害怕,真见到银冬,见他精神状态很不错,只是稍稍有些发热,便安心了,坐在龙榻的另一边,看着银冬还在摆弄荷包,有些哭笑不得。
“行了,一会儿线都让你摸脱了。”银霜月说,“你腿不好,今晚宫宴便不要去了,这两日冷的厉害,出外再让风透了伤处,更不爱好。”
银冬这会不耍脾气了,又变成了“乖宝宝”点头应好。
银霜月笑了笑,打了个哈欠,不知道为什么,这大中午的竟然还困上了,懒洋洋的开口道,“你这寝殿中的龙涎香,怎的闻起来昏昏沉沉的……”
银冬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侧头看向银霜月,无辜道,“怎会?长姐是不是乏了,若是乏了,便在我这里午睡一会吧。”
银霜月慢吞吞的摇头,“不了,”她说,“我还是回含仙……”
边说着,边起身,却一站起来顿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银冬单手便揽住她后仰的腰身,将荷包放在了床上,勾着银霜月的腰转了个身,让她面对自己,嘴角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意。
龙涎香自然是好的,不过是寻常的提神温养,不过同银霜月方才坐的那处小案上摆着的绿植一道闻,便效果截然不同了。
当然也绝对无甚毒素,不过安神效果绝佳而已。
银冬搂着银霜月,朝后倾身躺在龙床之上,将银霜月拖到软枕上,亲了亲她的侧脸。
手指比刚才摆弄荷包时还要痴迷的流连在银霜月的眉眼之上,视线不肯错开一时片刻,只抬起腿,哪有半点受伤溃脓模样,灵活的连手都没用,直接用脚,便将床幔给勾下来了。
☆、第21章 好喜欢好喜欢
将心爱的人抱进怀中, 这应该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最幸福之一。
虽说到现在,想要达成这样的愿望,还要借助于这种暗香, 才能够一偿心头所愿,银冬却也满足到心驰神飞。
他拥着银霜月,侧头同她枕在一个软枕之上,伸手隔空一遍遍描绘银霜月的眉眼,眼神满溢着痴迷和占有欲。
这安神的药效虽好,却是极其浅薄, 若是吵扰到,一样会醒, 是他平日里用来安神的,只不过现如今他闻着这种东西已经没有效果,却对银霜月还算见效。
银冬轻轻将手搭在银霜月的腰间, 将她朝着自己的怀中揽了揽, 这样难得的时刻, 银冬分外的珍惜,他知道如果让长姐来接受他,大概需要极其漫长的时间, 因为他越是了解银霜月的性子,便越是知道, 她看似绵软温和, 实则生着一颗磐石般坚硬的心肠。
银冬有时会憎恨银霜月的不知变通, 憎恨她的执拗, 但是银冬也十分的清楚,若不是如此,长姐也不会在颠沛流离的那些年里,即便生活艰难到几度生死边缘,却依然咬着牙,用她看似消瘦的肩膀扛过来了,没有将他扔了。
说来惭愧,银冬身为帝王耍心眼手段能够游刃有余,大权在握,他会借狗咬狗,也会各种搅动浑水摸鱼,阴毒的手段更是曾经在他父皇的后宫嫔妃身上学来,简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可是这些手段,银霜月曾经在他小时候窥见过一丁点,便直接怒火滔天,把银冬揍的足足七天没敢躺着睡觉,屁股肿的两个高,疼到他整整哭了一天。
可是若不用这些手段,银冬不过就是个有心眼不敢耍的小不点,再是不受宠也是个皇子,娇养长大,那可是洗个衣服都能把手搓出水泡的废物,若没有长姐护持着,银冬猜想自己不是变成了一个满腹算计的阴毒坏蛋,就是沦为乞丐都不如的软骨头。
银霜月见过银冬最窝囊最无用的模样,便是在那样漫长艰难的岁月里面,没有放弃这样的他,拉着他走到如今的这个位置,银冬对她的感情,很多时候,甚至都不因为她的模样,不因为她已经坏到一拔高就尖锐的嗓子,也不因为她对于女子来说,很快就要青春不在的年岁。
他喜欢长姐,他喜欢的,仅仅只是那个在尘世泥沼荆棘中不曾放开他的长姐。
可这些独自深刻的情绪,银霜月却无法悉知,也不能理解。
他们两个人现如今的思想,还隔着天堑。
银冬凑近银霜月,亲了亲她的鼻尖,半晌偷欢的惬意至极,他眼里看着,心里想着,这样的时候太难得了,他要好好的感受。
不过许是今日的龙涎香格外的浓烈,亦或是高床软枕美人在怀太过志得意满,银冬看着看着,眼前就有些发花,一双眼皮越来越沉重,慢慢的也不由得他自己的闭上了。
银霜月醒过来的时候,夕阳大盛,映着龙临殿的窗纸到处都是一片暖黄,连窗幔中的龙榻之上,也蒙上了一层柔软温暖的颜色。
银霜月半眯着眼睛,透过龙纹床幔,看向一片暖黄的源头,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
她向来没有午睡的习惯,躺在那里不用侧过头也知道,银冬就在她的旁边,呼吸都喷洒在她的侧颈,还在呼哧呼哧的睡。
两个人枕在一个软枕之上,银冬的手还搭在银霜月的腰上,这本是一个亲近的过了头的姿势,无论是父母亲人亦或是至交好友,这姿势都已经逾越了亲密的范围,只有爱侣之间能够适用。
可银霜月微微斜眼看了银冬一眼,内心毫无任何异样的波动,也没有慌慌张张的起来,而是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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