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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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还在不停的哗哗哗,从良转战冰箱,发现除了酸奶和底层的一小桶雪糕,竟然连一块面包也没有。
拿了雪糕坐在沙发上挖着吃,从良还掏出电话,给从安发了个短信,说今晚可能会回去的很晚或者不回去。
从安隔了好半天,发了个“……”从良领会了老半天没领会出这是什么意思,索性就不领会了,一口接一口的塞雪糕,吃了半桶,按了按胃好像有点太凉了,还直想咳嗽,只好把雪糕放回去,接了点热水喝。
十几分钟过去,浴室还在哗哗哗,从良喝了点热水缓过来,把雪糕又抱出来,打开电视,小口小口挖着吃。
半小时过去,浴室仍旧哗哗哗,刘高愿洗澡从良不想靠近浴室,但是等的有点不耐烦。
折腾这么一通已经半夜一点多,从良一桶小雪糕都吃了,电视二百来个频道转了两圈,一点半,刘高愿还没出来。
从良转悠着找趁手的东西,离挺远往浴室门上扔,厨房一把铁勺子都扔没了,刘高愿总算是骂骂咧咧的出来,穿着一个大浴袍,露半截小腿光着脚丫子,出门就踩汤勺上了。
从良正开了冰箱在喝唯一一罐酸奶,见刘高愿出来含含糊糊的说“你先去换衣服。”
刘高愿气势汹汹的进了卧室,只是却没换衣服,转眼的功夫就拎了个玻璃瓶子出来了。
从良站的位置背对着卧室,正在仰脖子控酸奶底子,听见动静一回头的功夫,“当”的一声,老厚的玻璃观赏瓶子,就在她头顶炸开了花。
“我去你妈的!”刘高愿的骂声传进耳朵里的时候,从良手里捏着酸奶罐子,脑袋上一溜热乎乎的血线顺着眉角淌下来。
她感觉不到疼,可是也给砸懵了几秒钟,酸奶罐子掉地上,从良背靠着冰箱,往下出溜到一半,就缓过来了。
她先是伸手接了摸了把脸上刺痒的热流,见了一手的红之后,原地抬腿就照着一脸狰狞的刘高愿肚子蹬了一脚。
由于距离近不怎么使得上劲,刘高愿没蹬出去多远,只是摔了,但肚子上都是软肉,从良这一下蹬的他倒地之后,一口气好半天没倒上来,侧躺着脸煞白,连艹你妈都只能用气声骂。
从良脑袋上应该是开了口子,只是她好的快,一会功夫就不流血了,她本来想好说好商量,冤家宜解不宜结,姜寅上船就算有刘高愿的关系,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她。
可是这傻逼敬酒不吃,她也懒得耽误时间,还困还饿,把客厅的电话线顺着茶几拉老长,够不到刘高愿,她就直接拎小鸡子一样拽着刘高愿湿漉漉的头发,扯到茶几跟前,“打电话!”
刘高愿捂着肚子只骂人不动,从良暴躁的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寻摸到棒球棒,照着刘高愿浴袍底下伸出的两腿儿就砸。
她专挑骨节,力气控制在疼又砸不坏,砸一下说一句,“打电话。”
刘高愿好好的怂逼富二代不当,这会儿不知道怎么“抗日英雄”上身似的,坚强不屈上了,砸的嗷嗷叫满地爬,就是不打电话。
“嗷~臭婊字,老子不整死你不姓刘!”刘高愿随手茶几上划拉到什么都往从良身上砸,“嗷~我草你妈!”
从良打了一会也让刘高愿扔的烟灰缸又把额头给砸了下,见刘高愿跟她们家以前便秘的狗崽子似的,拖着屁股满地乱蹭,给气乐了。
刘大少坚强不屈,她蹲下身要出绝招,只是她刚凑到刘高愿的面前,还没等说话,就猝不及防让已经连娘们儿招数都用上的刘高愿,直接把手背挠了好几条血道子。
“你他妈的疯了?!”从良忍不住吼道。
刘高愿其实也没什么能耐了,他发现他一个老爷们竟然让个女人追着打,俩腿砸的他根本站不起来,他两次击中这娘们的脑袋,哪次都是开瓢见血的力度,这娘们竟然没事人一样!
“你看好了。”从良两手攥着棒球棒一边抓一头,客厅的水晶灯映照的整个茶几附近斑斓晶亮,尤其的如梦似幻。
从良绷着后槽牙两手反方向使劲,她一点也不想跟刘高愿磨磨唧唧的打架,还他妈不能打太狠,怕狗急跳墙,不想让从安给她擦屁股,关键是她又困又饿想回家,只好出个绝招把人吓唬住。
刘高愿阴沉着脸,气喘吁吁的悄默默活动双腿,从良离得他进,他手里攥住一个烟灰缸的半茬子,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揍过,家里恨不得把他惯上天,这娘们几次三番的惹他,他打算下狠手。
只是他盯着从良,手里抓着茬子刚要动手,就被从良手里慢慢变形扭曲的棒球棒给惊的僵硬在原地,瞪的眼珠子都要掉地上。
从良一看有效果,手上更卖力,拧麻花似的,咔咔咔几下子,就把一个铁质的空心棒球棒给拧成了轮旋纹的铁棍子。
“看到没?”从良手上又加了把劲,把棒球棒一下子拧折了,她虎着脸,刻意挑起了两边的眉毛,加上一脸尤为干透的血迹,像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杀人狂,“我能把你拧成碎肉儿你信吗?顺下水道一冲,没几天就能沤成大粪。”
刘高愿僵的跟个死木头似的,俩眼瞪成溜溜泡,脸白的吊死鬼一样,说话音儿不自觉都带上抖,“……这里是我家,小区楼道到处都是监控器。”
从良不欲跟他废话,从茶几上扯过电话,递给刘高愿,她又不是真的变态杀人狂,她就是想吓唬人,好让她大宝儿平安下船。
从良把电话递到刘高愿的手边上,十分不耐烦,“赶紧他妈的打电话,姜寅要是在你船上少一根毫毛,我就真的把你拧碎,顺下水道冲走。”
她拿起话筒照刘高愿脸蛋上拍了下,“你别不信,就算有监控,也没人能相信是我干的,再说我还有从安。”
刘高愿脸色更白了,整个人都有点哆嗦,客厅如梦似幻的水晶灯,晃得他觉得自己面对似乎的也不是什么真实的世界,一个女人能徒手把铁棒子拧折……
他看了看身边还丢着的两截废铁,有一截还贴在他小腿上,冰冷的触感提醒他这是真的铁,不是塑料泡沫。
在非人类力量的威胁下,刘高愿身上坚强不屈的“抗日英雄”魂魄烟消云散,他哆哆嗦嗦的接过话筒,抬手照着电话按键比划了半天,却没按下去。
半晌才愣模愣眼的抬头瞅从良,像个吓傻的小孩儿,连说话都慢吞吞的,“我手机泡水了……我记不住电话号……”
从良:“……你没有电话本吗?”
刘高愿木木的摇了摇头,“没有……”
从良眨巴了几下眼睛,跟刘高愿大眼瞪小眼的对视,心里十分的懊恼,她怎么忘了把手机拿出来,就把人给扔水里了!
焦躁的“嗖”一下站起来,吓的刘高愿哭腔都出来了,“我记得酒店的,我打去查!”
从良原地颠腿,等着刘高愿往酒店打电话,查出了游轮上的电话,又接到游轮负责人的头上。
“有个叫姜寅的“荷官”,”刘高愿下意识抬头看了从良一眼。“一个人体靶子不能上……”
对面也是头一回接到这样的命令,半夜三更给老板叫醒,说话也木愣愣的,“那……那让他干啥?”
从良听不清对方说啥,又“嗖”的蹲下身,按开了免提。
“让他跟着荷官发牌去!发牌去!”刘高愿连忙道。
“啊?是熟手吗?生手发牌……”
“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刘高愿打断对面负责人的话,“我说发牌就发牌……”
负责人管这游轮也有好久了,他当初也是道上混出点名头的,还是刘高愿称兄道弟请来的,很有手段的人,这船上的事,刘高愿还从来没插手过,更别说这么跟他说话。
半夜三更让叫起来本来就不顺心,又无缘无故的让老板吼了,更是气不顺,不过到底是吃着刘高愿手底下的饭,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憋的粗声粗气,到底也是应了。
“荷官发牌安全吗?”挂了电话从良稍稍放心,但还是怕刘高愿耍花样,又捡起地上的铁棍子咔嚓咔嚓拧。
“绝对安全!”刘高愿咽了口吐沫,听从良拧铁的动静,听的尿意上涌。
从良达到目的,眉眼松快,想到姜寅上船冒险就是为了弄到钱,不由又担忧道,“那能挣到钱吗?”
“能的,能的。”刘高愿赶忙说:“发牌的荷官比人体靶子挣钱……”
从良瞄了一眼两点多,心松了下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你最好别骗我,要是他不能好好的下船,我有的是办法搞你。”
刘高愿没吭声,他现在对从良的感官完全不是看人的视角,他觉得从良是怪物。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从良挠了挠后脑勺,指了指刘高愿呲牙又威胁了下,就往玄关去,这个点也不知道能不能打着车,难不成还要从安接?
自打从良找过刘高愿那一次之后,每隔个三五天就去找他一次,从安给提供行踪,公司酒店家里,倒不再打人了,就是例行捏碎个沙发扶手,一脚蹬裂个老厚的全景玻璃什么的。
主要还是让刘高愿打电话给她打听姜寅在船上的消息,顺带着恐吓他不要搞事儿。
姜寅上船之后,跟着新上船的十几个人“培训”,本来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以为会给安排人体靶子,没想到管事的独独把他拨出去,让他跟着老荷官又学了两天的发牌。
他手已经好了,线是不用拆的那种,一直用纱布包着是因为新长出来的嫩皮儿怕磨,但是发牌不能手滑,就摘了纱布。
两天后他给安排在小桌子上发牌,虽然一站就是一晚上,可是相比给人当射箭发飙转盘靶子的那些,要好的太多了。
晚间的时候他住集体宿舍,却很快就被孤立了起来,因为跟他一块儿来的都上靶子场,一天下来各种各样的伤,还有个哥们第一天上场下来,腿穿了个大窟窿,一直在床上躺着,只有他自己一直守着一个小桌子在发牌。
姜寅不知道怎么回事,他问过管事的,管事只是用怪异的眼神瞅他,含糊打发他。
一个月,宿舍里爬不起来的,发烧的晕船的满身都是伤的,就他一个全头全尾的人,姜寅整整守着那小桌子发了一个月的牌,要下船分佣金的时候,却拿了十四万,连上场最多,受伤最重,脸都划开的一个,才拿了九万。
姜寅一个月不涉险却拿了大头,一帮人一开始以为他有后台,可是见他除了不上场也没别的特殊待遇,渐渐的看他的眼神就不对劲儿了。
他用统一发的布兜子把钱里三层外三层装好,发完钱最后一晚上,船进入青林市,不过他们工作人员要最后才能下,当晚姜寅没有躺下,贴身的包他特意用衣服缠了在了身上。
甚至连宿舍都没回,摸到员工的小厨房靠着,插上门,打开临海的窗户,闻着腥咸的海风,打算熬到明早上最后下船。
屋子里的人看他的眼神一天比一天不对劲儿,现在发了钱,那帮人眼珠子都红了,他必须慎之又慎,这船上伤了惨了却临下船一分钱没拿到的很多,上船每个人都有保底,不是没发,是被抢了,而且他们这些小虾米掐架没有人会管。
只是姜寅没想到,他即便是没睡,没回宿舍,甚至插上了厨房的门,也还是没逃过去。
那帮人半夜不管不顾的撞开厨房的门,不知道什么东西抡在他头上,姜寅瘫倒在地上,什么也看不清听不清,天旋地转他满嘴都是铁锈味。
只是他的意识却无比的清醒,他紧紧趴伏在地上,任后背密布的拳脚,只死死搂紧衣服里的包,像一个护着腹中孩子的母亲,撕声尖叫,试图引来能救命过路人。
然而这种事,在这艘本来就凌驾在规则和道德法律的船上,能吸引来的只是企图想要分一杯羹的人。
一群人围着姜寅打,甚至用东西砸姜寅的后脑,姜寅却跟没知觉一样只喊,却不求饶也不松手。
“妈了个逼的还是个硬骨头!”
“用这个给他一刀算了”一个人拿下挂在案子上的尖刀,“我不信他漏了还能蜷着。”
“不行!不能搞出人命是规矩,把他给我拽起来!”
几个人七手八脚,姜寅被硬拽起来还是佝偻着,并且紧搂着胸前不松手。
“我操!他妈还不信了,你个八爪鱼!”
“把他抬案子上!”
一人上手去掰姜寅的手指头,姜寅的惨叫出声,新长出嫩皮儿的手指断口儿被撕裂,他的左手中指也被生生掰到几乎要折,衣服被扯开,脖子上还贴着胁迫的尖刀。
夜色深沉,顺着窗户飘进屋子的海风腥咸,姜寅像一条粘板上的死鱼,被剁掉了脑袋,却身子又一个打挺,挣开了按着他人的手。
玻璃破碎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格外的清脆,姜寅抱着布包,一个翻身脚直接蹬在试图按着他的人身上,硬是从厨房的小窗户撞了出去。
员工的小厨房在偏底层,可即便是这样,从小厨房离海面的高度也有将近二层楼高。
姜寅拍在海面上的一刻就算是有下意识的肢体防备,也几乎失去了意识,嘴里呛了腥咸的海水,身体却麻的不能动,腰上坠着的包,此刻几乎成了他快速下沉的重石。
但他大脑还清醒着,他清醒的知道,钱不能丢,命也不能丢,今天是他十八岁的生日,他喜欢的女人还在等着他回去,他屏住呼吸,先是放松肢体由着自己向下慢慢的沉,等到四肢被水面拍击的麻劲儿过去,才奋力的向上游,终于在肺片能承受的极限,几近窒息之前钻出了海面,呼吸到了救命的空气。
游轮已经开出老远,船已经到了青林市,可是现在距离岸边还有一段距离,姜寅没有跟着游轮,而是慢慢朝着岸上别处的灯光游过去。
然而望山跑死马,何况姜寅负重前行,灯光就在眼前却怎么游也游不到,他的四肢在冰冷的海水里已经酸痛的几乎要抬不起来。
等到他终于咬牙切齿青筋暴凸的摸到岸边,姜寅整个人瘫倒在海滩上,双脚尤在水里,一动也不能再动了。
天边已经开始泛白,姜寅在岸边瘫了许久,还顺道看了一个绚丽的日出,这才挪动沉重的好似坠了铅球的四肢,拖沓着步子,慢慢的往岸边走。
这里是青林市,却不知道是青林市的哪里,上岸是一个嘈杂的水产市场,姜寅一身湿漉漉的抱着怀,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他找了一个胡同垃圾桶的边上,蹲在只有流浪猫狗会到的脏兮兮地面,打开了布包,钱都已经湿透了,但因为票子都是崭新的密密实实的贴着,只要晾干再到银行兑换就没有什么妨碍。
一直到这会,姜寅才露出点笑模样,他盯着湿漉漉的钱,他的衣服甚至还能拧出海水,他的后脑额头脖子手指全都是被海水泡白了翻着咧着的伤,他每动一步都像是拖着一头大象,可是他笑出了两个酒窝,他的眼睛比晴空夏夜的星辰还要亮。
姜寅哆嗦着勾断捆着钱的纸,摸出两张湿漉漉的红票子,仔仔细细的把布包重新拉好,用衣服裹紧,沿着水产市场走到了头,才终于见着了公路,上了一辆路边等活的出租车,哑声报上了家里的地址。
姜寅上了出租车,瘫在座椅上,看着车窗外陌生的流动的街景,疲惫的闭上眼,轻轻的动了动嘴唇,却声音极低,出口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他说:“姜寅,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了点,抱歉,不想卡在半路让你们揪心,索性剧情推到了这,
我这么可爱,我要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行_(:з」∠)_
第82章 修罗场之断指少年犯
从良并不知道姜寅半夜跳了船,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筋疲力尽的从海里游到岸边,经受了怎么的遭遇, 才保住他怀里的钱。
她知道今天是下船的日子, 给刘高愿打了电话,说是船到岸边, 要等船上的客人全都下船,员工才能下, 大概要等到中午或者晚上。
从安一大早的就问她要不要去接, 可是从良想了想还是没有, 她这些天去找刘高愿打听姜寅在船上的事儿, 都不敢刨根问底,生怕姜寅察觉她插手,伤害到少年脆弱敏感的自尊心。
既然八拜都拜了,这一个月揪心思念都熬过来了,这一哆嗦,她就不搓大宝儿的想要给她惊喜的心情,在家安心等着。
只是她即便是控制着自己不飞奔着跑到船边上眼巴巴的等着,也控制不住兴奋焦躁夹杂甜蜜的情绪,从良破天荒六点就起了, 洗漱好食不知味的吃了早餐就一直跟多动症一样在屋子里乱转。
从安去上班, 系统可能是要冬眠,已经好几天没起床什么东西也不吃了,脱了套装它就能不受套装蛇属性的影响,只是从良现在根本用不上它, 也就由着它爱睡就睡去。
她早上去掀了系统两次被窝想说几句话缓解下情绪,只是系统连眼睛都睁不开,光腚啦撒的整天睡睡睡,从良嫌它反应慢,掐了两把之后,就不理它了。
她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一会儿窗台一会儿厨房一会儿卧室的溜,跟人家正常小姑娘要见心上人了的表现不一样,正常小姑娘都会好好打扮,而从良早上洗漱的时候压根镜子都没照几下,反倒是来回的转悠。
今天不光是姜寅下船的日子,还是姜寅的生日,她早早就备好的菜,已经切好都用保鲜膜封住,只等着炒一下就能端盘上桌,亲手做的冰淇淋蛋糕在冰箱里冷冻着。
还晃悠了好几个成人那啥店铺,想找当初她刚穿越的时候,王易要她穿的那种狗狗开裆裤,只是找了好几家也没找到,只好退而求其次,弄了一身蒜皮儿一样的白纱裙,老板说是特别好撕的面料。
她没准备生日礼物,只准备了红色的丝带,早答应了姜寅十八岁就给睡,她一早起来把好撕又透视的裙子穿在里头掖裤子里,丝带也在脖子上系了个蝴蝶结,作为活体生日礼物,殷殷期盼她的大宝儿回来。
六点,七点、八点、九点,从良等的屋子里都憋不住了,穿了个运动服把领子竖起来,挡住丝带结,下楼在小区里溜达。
手机愣是在这深秋的早上攥出了薄汗,从良盯着显示时间,现在九点三十六,她在这公园已经晃了无数圈儿,把随着秋风落地的几片叶子都踏的稀碎,身体力行了望眼欲穿四个字的含义,终于在一辆蓝色出租车反光镜一晃之下,见着了她差点盼疯了的影子。
从良从小区花园到小区门口这短短的距离,愣是跑出了飞檐走壁的架势,一个携着浓重思念的拥抱,却生生的刹在姜寅的面前。
姜寅站着付好钱,勉强把手从出租车上挪开,让人家顺利开走,他感觉自己站都站不住了,车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路,精神一放松下来,他腿儿恨不得自然折叠,爬楼梯回家有点费劲。
他抖着腿,像一个脑血栓后遗症患者样小碎步艰难的转过身,想要抬头朝着自家窗口瞅一眼,企图用近在咫尺的渴望,来强行给自己身体蓄力,却没成想一回头,就猝不及防的见着了他的精神支柱渴望来源。
看清从良的那一刻,他瞬间就像烂泥一样瘫软下去,失去了意识。
从良伸手一接,强行把要跪在砖石地面的人捞进怀里,姜寅的样子非常吓人,从良看清之后整个人都傻了,到处都是被泡的发白的伤口,脸色像一个刚从水塘捞出来的死人,连呼吸都弱的几不可闻,摧残过度的破布娃娃一样滴里当啷的挂在她身上。
她站在秋天的艳阳下面愣了好一会,伸手抹了眼前的水雾,小声贴着姜寅的耳边喊了一句,“宝儿?”
姜寅毫无反应,从良抄起姜寅快速抱着人往楼上跑,进了屋,把姜寅放在沙发上,就赶紧从系统空间摸了几瓶营养液,甚至把仅存的一颗回生丹都捞出来了。
她给姜寅灌进去两瓶,把他身上的衣服全都扒下来,前前后后的翻看了半天,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伤口,后背青青紫紫,好在没有找到什么致命伤。
她不敢直接给姜寅用凝胶和回生丹,她虽然不知道姜寅这是怎么回事,但用了超现实疗效的东西,姜寅醒了她没办法解释,她可不想再让这一世的大宝儿也把她当成怪物。
从良用棉被把姜寅包起来抱到床上,尤是怕他有什么内伤,又给灌了三瓶营养液,看到姜寅脸色开始有了一点点红润,这才放心下来。
她随便打了小区里一家诊所小大夫的电话,把人叫上来给姜寅看了看,最后挂了一瓶葡萄糖,又留了纱布碘酒,仔仔细细的把大宝儿身上的所有伤口都找到,处理好,拔了吊针这才长出一口气抓过电话。
“喂?你怎么又给我电话,我都说了他们中午或者才能下船……”刘高愿的声音顺着听筒那边传过来的时候,从良眉角抽了两下,压着声音不歇斯底里,却是阴鸷无比。
“我艹你妈,你给我等着。”
从良只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回头对着可算脸上红晕渐深,呼吸平稳有力的姜寅,左一把右一把抹着不断冒水的眼睛,坐着床边抓着姜寅一只手,心疼的涕泗横流。
姜寅一直在睡,从良就在床边坐着一直看他睡,一整天,一直到下午了从安回来了,姜寅还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准备好给姜寅庆生的菜又重新放回冰箱,从安简单做了点,从良也一口没吃进去,她用温毛巾给姜寅从头脚擦了两遍,连手指甲和脚趾甲都剪了,姜寅还是呼哧呼哧的睡。
她不知道姜寅是怎么回事也不想去问刘高愿,她怕她现在听着刘高愿的动静,会忍不住真的跑过去捏死他。
一直到日头落山,从良才总算从姜寅的身边离开,开始整理姜寅脱下来的衣服,这才看到姜寅包包里整整齐齐的红票子。
不需要说,姜寅会搞成这个样子,肯定是因为这些钱,从良蹲在地上,对着一兜子湿叽叽的票子,又忍不住啪嗒啪嗒掉了一轮金豆子。
全都湿透了,从良把姜寅的衣裳都扔进洗衣机,把钱都拆开,反正也没事,就一张张的在屋子里铺开。
整钱十三万九千九百,零钱有二十几块,从良把里外屋连卧室都铺满,洗了手,厨房里熬上粥,姜寅还是没有醒。
一直等到八点多,从良把已经煮的稀烂的米粥盛在保温桶里,放在床边,这才脱了衣服爬上床搂着姜寅。
姜寅身上睡的热乎乎的,从良搂了一会,大宝儿熟悉的气息笼罩在全身,让她从身到心都像是沉浸在了温水里,姜寅喂了营养液挂了葡头糖,不吃东西应该也没什么事,从良轻轻摩挲着姜寅被子里的温热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也和姜寅同步了呼吸,睡着了。
从良梦见有人一声声叫着“姐”,那声音特别的小,却清晰的传进她的人耳朵里,她梦里茫然四顾,却找不到声音的来源,也见不到人。
心里一急,就睁开了眼睛,近在咫尺放大的脸,没让她有任何惊慌的情绪,她睡的身体暖呼呼,心里暖呼呼,姜寅喷在她脸上的呼吸暖呼呼,不甚明亮的地灯光源下,一双近处盯着她看的眼,也让她觉得温暖极了。
“你醒了。”从良抬手摸了摸姜寅的脸蛋,把到嘴边的“你这是怎么回事”给咽回去,只撅着嘴凑近姜寅的唇,极尽温柔的吮吻。
“姐~”姜寅发出和梦里一样细弱声音,只有两人这样零距离才能听的清楚,“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从良的唇一直就贴在姜寅的唇边,连说话也像是在亲吻。
两人默默的在被子下拥抱在一起,用彼此的无可取代的体温和气息,来纾解这累积许久的想念。
好半晌,从良才轻轻的呼出连睡觉都掉在心口的叹息,“宝儿,你饿不饿?”
“饿了。”姜寅说。
“我给你煮了粥,”从良起身把灯打开,她这会就穿着一件蒜皮儿一样的手撕裙子,甚至脖子上还系着因为睡觉蹭歪的丝带。
她先去浴室兑了温水挤了牙膏,又忙活着把米粥倒出来晾上,姜寅眯着眼,眼球追随着从良的身影,往被子里缩了下脖子,盖住上翘的嘴唇和脸颊两边两个代表愉悦的小坑坑,以及默默晕红的耳垂,只剩一双眼锁在从良的身上。
“先刷牙,”从良说,“再喝点粥。”
“……我起不来。”姜寅只露两个眼,眨巴了下,眯起来,“身上疼……动不了。”
这娇撒的从良心都软成一瘫滴滴答答的蜜糖汁儿,“她伸手进被窝,把姜寅捞起来,伺候瘫痪病人一样,给小祖宗背后垫了两个枕头,这才扶着姜寅靠上去。
实际上姜寅也没撒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游多远,现在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动一下,哪都酸疼。
“能坐住吗?”从良问。姜寅点了点头,看见一屋子摊开的红票子,朝着从良特别甜的笑了下。
从良把牙刷递给他,牙缸她给端着,“能刷吗?宝儿?”
姜寅耳垂红红的,点了点头,低头含住牙刷。
刷好牙,米粥正好也晾的差不多,姜寅想自己伸手去拿,被从良截住,捧着手亲了一口,“我喂你,”从良拿过米粥,用汤匙舀了一勺,递到姜寅嘴边。
喝了一碗多米粥,从良从抽屉里摸出个小瓶子,拧开把乳白色的营养液倒在汤匙里,递到姜寅的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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