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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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间笑出了声,眼泪和着笑声一起落下来,她笑得停不下来,笑得几乎肝肠寸断。
司机被她的声音吸引了,从后视镜看她,君月月抬手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的,然后慢慢地抱着文件夹躺在了后车座上,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断过。
所有的一切都得到了解释,君月月嘴角的笑意一直都没断,眼泪也一直没停,但是她在好久好久之后,才终于在心里对自己说。
幸好,这一次……她没有爱错人。
君月月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这里是方安虞的世界,他终究是爱她的,自己才会重新出现,但是……这天气的变化,难道他要亲自经历一次末世吗?
他胆子那么小,连黑都怕,君月月想起来就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他虽然从来不说,她却就是知道,要不然末世里面为什么总是乌漆墨黑的,他就是自己害怕,也让天黑下来,吓唬她。
君月月想到那几年的艰难,心里真是对方安虞牙痒痒,但是不急,她很快要就找到他,“算总账”!
君月月想着,又拿起电话拨通方安宴的号码,方安宴却依旧没有接听,他喝得醉醺醺的,正在自己车边上愣着,这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君月月一个梦做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因为最近天气异常的原因,这个时间街上已经没人了,官方呼吁大家晚上不要出门,这不,连酒局都早早地散了。
停车的地方黑乎乎的,方安宴本来应该叫代驾的,但是夜风一吹,酒局上面的混乱气味消散,他靠着车边愣了下来,突然间就一动也不想动,就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待着,哪也不去,谁也不见,什么也不管……让他短暂地放松一下,就一下。
方安宴靠着车站了一会,又顺着车慢慢地滑坐在地上,面料昂贵的西装一丁点也不隔凉,坐在地上屁股接触地面的冰凉,一路顺着尾椎骨传到天灵盖。
方安虞哆嗦了一下,但是没动。
风似乎又大了一点,呼呼地吹,按照最近天气的尿性,一会说不定还要下大雨,但是方安宴不光没动,也没有去拿酒会上就没了电的电话去车上充,他想暂时和世界隔绝一下,休息一下。
不过他这点微末的愿望也没能实现,他一丁点脚步声都没听到,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车顶上趴了一个人,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
方安宴被过多的酒精麻痹了神经,转头看了一眼,短暂地惊讶之后,竟然又重新靠回了车上,冷淡地说,“不要老是用枪指着我,要不然你就直接开枪算了。”
姬菲赶完一个任务,就马不停蹄地漂洋过海,来看她新到手的宝贝,却没想到,一见面她的宝贝不知道被谁欺负成了这幅破布娃娃的样子。
“你怎么了?”姬菲从车上轻飘飘地跳下来,拿着一个袖珍手电,快速朝着方安宴的脸上照了一下,蹲到了方安宴的面前,伸手去勾他的下巴。
方安宴是害怕枪的,没有正常人不怕那种真的杀过人的,沉甸甸的冰凉。
但是现在他大概是屁股底下太凉了,凉得都木了,所以脑子也一起跟着木了,平时一指着就听话的,但是现在他竟然不管不顾,还伸手拍开了姬菲的手。
姬菲挑眉,方安宴看着她还嫌不够,胆大包天伸手朝着她拿枪的那只手臂的肩膀推了一下。
姬菲瞬间肌肉紧绷,本来能稳住的,但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放松了力度,真的被方安宴推着摔地上了。
她看着方安宴,把枪收起来,坐在同样冰凉的地上,抱着手臂看他,“你看起来很不好。”
方安宴没吭声,心里烦躁,“你能不能明天再来,我没有心情,我……让我自己待一会。”
姬菲笑了一声,“要不要打一架?”
方安宴看神经病一样地看向她,姬菲张开手臂,“让你一只手,你不用把我当成女人,把你在床上干那事儿的劲头拿出来打一架,就会好很多的,我的兄弟们,都是这样舒缓压力的。”
方安宴不搭理她,垂下了眼,姬菲起身,接着猛的一用力,一把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来吧小宝贝,我陪练很贵的,你这样真像个被踩了一脚的小老鼠。”
不知道哪个字刺激到了方安宴,或者他真的像姬菲说的那样,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而面前的这个人,完全不必当成女人,所以他真的出手了。
不过姬菲很轻松地就躲过了。
还嘲笑方安宴,“你这速度,也就床上还能用用。”
方安宴顿时恼羞成怒,真的开始和姬菲在黑乎乎的停车场打了起来,不过他无论怎么打,疯了一样,即便是能打到,也还是被格挡得比打人本身还疼。
被姬菲绊倒,被她踢得一瘸一拐,反正黑得看不清彼此表情,只能勉强看到人影,方安宴不管被绊倒多少次,都地上滚一圈,揉揉被踢疼的地方,就再冲上去。
是拳拳到肉的真打,作为陪练的姬菲,也不能完全躲开,时不时地就让他打上一下,但很显然,那对她来说,就是挠痒痒。
方安宴却很兴奋,越来越兴奋,他从小规规矩矩的,还带着他哥哥,基本上从来不惹事,是个标准的乖孩子,但其实他也有叛逆的想法,只不过他不想看着家里人失望的眼神,从来没有试图去尝试过那种滋味儿。
比如打架,他毫无章法,但是本能挥拳就能让肾上腺素飙升,方安宴一直打得通身是汗,抬不起拳头,连酒都醒了一半,才靠着车门停下。
姬菲甩了甩手臂,走过来问他,“好点了吗?”
方安虞没吭声,喘得像是死狗,姬菲又拿出小手电,快速照了他一下,然后说道,“看起来好多了。”
从一个破布娃娃,变成了一个脏兮兮的破布娃娃……
“我太累了,今天不行了,”方安宴隔了一会轻声道,“你明天再来吧。”
姬菲朝着驾驶位走的脚步一顿,笑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脑袋里面就全是你那根?”
方安宴一噎,姬菲说,“走吧,送你回家。”
两个人沉默地上车,方安宴死狗一样瘫在后车座上,他今天本来开车来,就是借口不喝酒的,因为他上次去看病,医生说要他禁酒。
但是没人体谅他,不肯放过他,他只好喝了,像这样不开车,也不用提起精神说家在哪里,也不用强撑着看路线的感觉真好,方安宴闭上眼睛,竟然在姬菲这个亡命徒的身上,得到了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人身上体会过的安全感。
就从这里到家的距离,他竟然睡着了。
到了方家大门口,姬菲直接把车开了进去,方安宴是被她叫醒的,一看到熟悉的车库,他脑子都有些不转了。
“你……”
“我看你体力还不错,要不要我教教你格斗?”姬菲手在方向盘上点了点,“你应该也喜欢,虽然现在学有点晚,但是对付普通人还是很简单。”
方安宴脑子都没怎么理清楚呢,听到姬菲的问话,竟然答应了,答应了之后他就沉默了起来,片刻后开车门下车,车灯亮着,姬菲也下车了,方安宴身上扯了扯咸菜干一样的高定,说道,“你明天……”
“你都这样了,我还能用枪指着你办事?”姬菲说,“我不喜欢小抹布,你进去吧,我明天去了,再见。”
说完之后,她干脆利落地转身,方安宴脑子抽风似的说,“你给的钱,我很快还你,我手头项目结束,能双倍还你。”
姬菲这次有些惊讶地停下,侧头看向方安宴,“这么会赚钱啊?”
那里可是她好几次任务的钱,姬菲对钱没有概念,队里有家人的会给家人,但是她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唯一烧钱的地方,就是找男人,买装备。
她装备都是最顺手的,没必要换,方安宴让她满意,让她爽,他又正好缺钱,她那是给他的,根本没打算要。
但是听他这么短的时间就把她出了好多次任务的钱赚翻倍,姬菲还是赞叹,“你真厉害。”
从来也没人这么实诚地夸过方安宴厉害,从小他不管取得什么样的成绩,他妈妈爸爸都只会说,再努力,商场上的奉承不算数,那些把恶鬼能夸得天花乱坠的商人嘴,他从来不信。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坦诚地夸他厉害,方安宴知道,姬菲的性子不会说假话,她这么说,就是这么觉得。
果然她又说,“你床上也很厉害,是个好男人。”
每一次,她说对方是个好男人的时候,就是这段关系结束的时候,她笑了笑,准备走了,方安宴却脑抽地又说,“你明天来,别用枪指着我了……”
他都被吓出精囊炎了。
姬菲笑得灿烂,车灯都没她刺眼,“你希望我来?”
方安宴没有马上说话,隔了一会,轻轻吁口气,他今天真的是酒劲上头,脑子不清醒,他在邀请一个亡命徒来找他。
就在前一天,他还在想办法摆脱她。
但是刚才那短暂的肢体冲突和后座上的一小觉,是他这些年来,最放松的时刻,他竟然舍不得。
所以他的舌头不听大脑的话,自作主张地说,“你不是说教我……格斗吗?”
姬菲转过头,迎着车灯大步走到方安宴的面前,仰头勾下他的脖子,和他深切地交换了一个吻。
“明天见。”姬菲说,“希望你明天别这么失意,否则我可能会真的忍不住在陪练的时候还手打你。”
方安宴突然笑了,他也不知道在笑什么,这感觉太奇异了,没等他笑容消失,姬菲就顺着车库翻上房顶,没影了。
都不走大门吗。
方安宴慢慢地收起笑,清了清嗓子,控制住自己崩坏的表情,从车子里面拿出了手机,锁好了车,深吸口气,朝着别墅走去。
不过别墅门竟然是虚掩着的,方安宴疑惑地收起了钥匙,屋子里客厅经常会给他留灯,但是他有钥匙,门还是会锁的。
这时间所有人都应该睡了,这门……方安宴把门带上,顿了下锁上了,没有纠结多久,就上楼了。
他是真的累,浑身多处还疼,洗澡一看,都有些青了,想想好久都没这么激烈地运动了,方安宴洗完澡之后,穿着浴袍躺在床上,头发都没吹,手机都忘了充电,就开着灯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他妈妈急促的拍门声音吵醒的,方安宴从床上起来,昨天腿上的青更疼了,咬牙适应了一下眩晕,这才叹口气,扶着脑袋开门。
他妈妈就是这样,无论什么事情都要大惊小怪……
不过门一打开,方安宴听了他妈妈说的一句话之后,懵了一瞬,接着整个人比被冰水泼了还精神。
“安宴啊怎么办呀,你哥不见了!早上我把所有的地方房前房后都找了!他不见了呀!他跑了!”
方妈妈神色慌乱地抓着方安宴的领着喊道,“你哥他跑了——”
“他在我的房间抽屉里拿走了1万块,又把我前段时间从他那里拿上来的手机也拿走了,他肯定是跑了,去找君家大小姐了!”
“哎呦!”方妈妈此刻脸上着急的神情不作伪,“他连个话都不会说,去哪儿找人家!”
方安宴抓住他妈妈的手,从自己的衣领上扯下去,搓了一把脸之后,还算镇定地问,“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吗?”
“不知道哇,昨天我跟你爸爸都睡得特别早,睡之前你哥哥敲房门来着,我开门他在本子上写着,要喝牛奶,”方妈妈说,“我给他热了牛奶之后,我记着房门是锁上了……”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啊……”方妈妈两只手搅在一起,着急得直跺脚,仰着头看着方安宴,等着他拿主意。
方安宴猛然间想起昨天晚上他回客厅的时候,那扇虚掩着的门——
如果是昨天晚上就跑了的话,那这一晚上……他得跑多远?
他又知道朝哪里跑?
这一段别墅区到市里能够打到车的地方,步行要将近一个小时,而且中途下小乡村的岔路特别多。
半夜三更的,不管是走错了哪一个,那都是一片荒山——
☆、末世没有来
方安宴不敢去想象, 他哥哥那样一个人, 在三更半夜独自跑出去,要用多大的勇气。
他哥哥明明胆子很小的, 方安宴感觉自己有些眩晕,尤其是被他妈妈抓着晃一晃, 他就要站不住了似的,头重脚轻地拉开了他妈妈的手,方安宴低声道,“你安静一下……”
“他怎么会跑呢呢!他从小就很听话的, 都是那个女狐狸精勾引他……”
“你给我安静一点!”方安宴突然间吼道。
方妈妈被吼得后退了一小步,方安宴深深吁出一口气,扶着自己的额头道,“让我安静一下……”
方妈妈愣愣地看着方安宴站在门口, 朝着楼梯的方向看了一眼, 说道, “这个家, 我也想跑,没有狐狸精也想跑。”
方安宴看也没看他妈妈的脸色, 说完了这句话又说,“我去换衣服, 然后去找我哥哥。”
不知道是因为方安虞的原因, 还是他的身体真的很不舒服, 方安宴感觉自己像是走在云端之上, 头重脚轻地换好了衣服, 身上酸痛的地方很多,特别想要休息,但是他哥哥不见了,他必须去找。
他哥哥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在外面过,这太危险了,尤其是外面最近这种天气,本来就人心惶惶的,前几天有个人还因为散播末世的谣言,被抓进去了。
方安宴换好了衣服出来,快速洗漱了一下,从楼上快速下楼,最后一阶台阶的时候,险些跪在地上,幸好扶着楼梯撑住了。
方妈妈和方爸爸,在他的身后叮嘱他保持联系,一找到赶紧往家里打电话,方安宴这才想起来,他的手机昨晚上就没电了,上车之后,方安宴把手机的车载充电器连接,开了手机。
靠在车座上闭个眼的功夫短信和未接电话的提示就接二连三地跳出来。
全部都是来自他妈妈嘴里的狐狸精君月月,方安宴真的对于君月月也没什么良好的耐心,他其实真的不能理解她,也看不上她收拾不干净自己这边的事情,就纠缠他的哥哥。
方安宴把她加了好多次的黑名单,可后来都加回来了,只因为他哥哥实在是看上去太喜欢她了,她送的那些个没用的玩意都死了之后,他哥哥就对着尸体一直一直地发呆,还会掉眼泪。
所以每一次方安宴都咬着牙,又把她从黑名单拉出来,时不时收到一个讯息,他倒要看看她所谓的真心,倒是能做到什么程度。
反正只要她一和那个历总结婚,方安宴就能彻底地要他哥哥死心了。
平时几乎每天一个信息,方安宴每天都会看一下,她可能也是知道自己烦,从来也不会找他带给他哥哥什么话,也不会得寸进尺。
这一次消息这么多,还有未接电话,方安宴还没等看,就觉得不太对劲,拿起来逐条一看,慢慢睁大了眼睛。
她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拿到了君家的大权,说马上就会和历离解除婚约,现在先来接他哥哥。
方安宴眉头紧皱,片刻后顺着未接电话,直接打了过去。
那边居然很快就接起来了。
方安宴直接道,“你到哪了,留意沿途,我哥哥昨晚上拿着钱和手机跑了,应该是去找你了。”
方安宴简明扼要地说完之后,君月月震惊的声音传来,“什么?!”
“他什么时候跑了?”君月月已经进了丘海市,连忙让司机把车子停在了路边,“昨晚上……你们家那块进市区都很荒凉,他会不会走岔了路,你在哪呢?”
“我正从家里出来,去找他,你既然到了也一起过来找吧,我觉得我哥哥不会跑出去太远。”
君月月满脸担忧,挂了电话之后,边让司机开车,边注意沿途。
方安宴开着车从方家出来,才上路,就被路边上站着的一个人给拦住了车。
姬菲一大早的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方安宴迟疑着踩下了刹车,车子已经滑出去了很远。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不知道为什么反应得有些迟钝,等到姬菲追上来了,打开车门上了副驾驶,问他,“你去上班?”
方安宴这才有些迟疑地转头,捏了捏眉心声音有些低哑,“不是……我哥哥昨晚上跑了,我在找他。”
“你哥哥……就是那次酒店里面照面的那个?”姬菲问。
方安宴点头,重新启动,“对……他,他不会说话,也听不到,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昨晚上我发现门没关好,应该去他的房间看看的,我……”
方安宴有些语无伦次,满脸的愧疚和自责,姬菲看着他红得不正常的侧脸,突然间伸手贴了下他的额头。
方安宴被她手冰得下意识抖了一下,姬菲嘴唇紧抿,“你停车。”
“干什么?”方安宴问,“哦,对不起,你要去哪里,我送……我送不了你,我要去找我哥哥,对不起,你就在这里下吗?”
方安宴把车停在路边,看着姬菲下车了,也从驾驶室下来,把充了一点电的手机拔下来,边打电话边对姬菲说,“这里不好等车,我给你叫一个……”
姬菲却一把抓下他手里的电话,按了挂断,把他从驾驶位的车门拉到后车门,推进了车里。
方安宴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有点恼,但是没力气发火,就只说,“你明天再来找我,我今天要找我哥哥。”
姬菲扶着后车座的车门看着他,突然间特别温柔地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你哥哥聋哑不是你的错,自己长了腿跑了也不是你的错,你回去都那么晚了对不对?”
方安宴差点哭出来,无论出了什么事,所有人都在问他怎么办,所有人都在等着他解决,他习惯了承担责任,习惯了遇见什么事情,先自责,但是没人说过,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不过他还是皱着眉,舔了下有些干裂的唇,“可是……”
“你现在在发烧你知道吗?”姬菲说,“你像一块燃烧的炭火,还开车?你是找你哥哥还是送死,你需要休息。”
方安宴有些愣愣地看着姬菲,自己贴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并没觉得烫,姬菲伸手来摸他的额头,他才感觉到她的手冰凉,他还以为姬菲上车摸他的那一下,是因为在外面站得久了。
“你躺着,我带你去医院,这沿途我来帮你找,只要他在岔路下了土道,没有我找不到的痕迹。”姬菲说完,又低头亲了一下方安宴滚烫的额头,把他按在车座上。
没人说还好,他还能强撑,还能开车,但是有人一说,方安宴立刻就觉得自己头昏脑涨浑身酸痛,真的连坐直都费劲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伸手勾住了姬菲的脖子,没去注意自己的调子有多么的可怜兮兮,带着奶狗一样的鼻音。
他知道姬菲找人肯定比他厉害,所以勾着她拜托她,“帮帮我,谢谢你……”
姬菲眉梢挑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侧腰,“安心躺着,我来找。”
方安宴就真的躺下了,眯着眼头疼欲裂,还有点恶心,在后座躺了一会,又觉得冷蜷缩着,等车开了,姬菲边开车,边把上衣脱下来,只穿着作战背心,把自己的上衣顺着车座上方朝后甩去,正好盖在方安宴的身上。
上衣里怀挂着一排的兜,里面沉甸甸的不知道装的什么,方安宴被砸了一下,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看向了驾驶位上的女人,拢紧了身上沉甸甸的外套。
他竟然有种从来没有过的安心,姬菲分明是个亡命徒,却是唯一频繁地让方安宴感觉到安心人。
他从后视镜看着她半张脸,棱角过于锋利,嘴唇紧抿,不像个女人,总是喊打喊杀,动不动枪口对着人,还一身的肌肉硬邦邦的,伤疤多得没好地方……
方安宴晕乎乎地闭上了眼睛,截断了自己的视线,蜷缩好了,双手按在自己的胸前,却按不住自己狂跳的心脏。
他一定是病得太严重了,方安宴昏昏沉沉的,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了意识。
姬菲说到做到,每到岔路口就仔细地下去查看,不仅如此,行车的时候速度不快,也一直注意着两边路边的蒿草有没有异常的倾倒,只要有,就下车去查看。
从别墅区一直到市中心,她只发现了动物的痕迹,并且用方安宴的手机把每个动物造成的痕迹都拍了下来,并且和没有碰面的君月月也分享了寻找的痕迹。
“我断定,他没有下公路,”姬菲在电话里面说,“你们来的沿途如果也没发现,我劝你赶紧掉头回去,他应该已经找了车去找你了,我听我的小宝贝儿说,他哥哥走的时候拿了家里的钱和电话,你试着和他联系吧。”
君月月其实已经掉头回去了,正在路上,她在听姬菲说了方安虞没有下公路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他肯定是找到了车。
司机开了快一夜,已经被君月月扔在了丘海市,她重新雇佣了司机,正朝回走。
她看了一眼外面久违的艳阳,心里庆幸还好今天不是黑乎乎的,她听到方安虞半夜三更地从家里跑了,都快要吓死了,方安虞他是怕黑的,君月月都不敢想,他一晚上是怎么在黑暗中独自行走的。
世界对他来说本来就是一片死寂,方家附近出了那条路,两边都是荒山,一片漆黑加上死寂,会给人一种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的错觉,他胆子那么小……
君月月坐在后车座,不光注意着沿途,同时也打电话给了历离,他这会应该已经带着君愉往平川去了,要是方安虞真的安全坐车到了目的地,就让历离先把人给看住了。
电话接通,历离也正在开车,听到了消息之后,立刻道,“我们马上进平川,你觉得他会去哪里找你?我这就去蹲着。”
“君家?”历离说,“那好,我带着愉儿去休德镇。”
历离放下电话之后,调转了车头,直接奔着休德镇的方向。
车上,君愉坐在后车座,有些全身僵硬,浑身上下写满了抗拒,后视镜里无数次和历离对上视线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说,“历总,就算你和我姐姐订婚只是假的,我也对你没有兴趣。”
“你这段时间的意思我懂了,”君愉表情难以形容,因为她的内心也难以形容,任谁没事就收到来自自己“未来姐夫”献殷勤送的各种小东西,谁不会毛毛的。
尤其是她和姐姐本身的关系不太好,要是引起了这种误会,她长了多少张嘴都说不清楚。
君愉本来她用陪护戚文做借口让历离死心就行,但是君愉没想到,历离找了戚文一次,戚文先对她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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