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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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穆欢欢躺在病床上的睫毛颤抖的厉害。

她做了一个梦……很短，但是梦里时间却很长很长……

她梦到了白浩晨……小时候的白浩晨，12岁的白浩晨在学院里吃饭的时候被人欺负，依旧是他恐惧的抱着自己的餐盘缩在角落任由其他学员对着他丢垃圾和剩饭的画面，看着白浩晨眼中的害怕…………穆欢欢竟然冲上前和他们扭打在了一起。

梦里……那是穆欢欢第一次见到白浩晨被欺负的景象，只是……那个时候她只是淡漠的看了一眼说了句“我说你们……”心情并没有那么大的波动。

可是这一次……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陡升的怒火……燃尽了穆欢欢的理智，谁敢欺负白浩晨……穆欢欢就敢和谁玩命一样，穆欢欢几乎要杀了所有起伏白浩晨的人，在梦里……她看到了白浩晨灿烂的笑容。

泪水……顺着穆欢欢的眼角跌落，如果那个时候……自己这么做了，白浩晨应该会是这样的笑容吧。

她梦到了自己生日时白浩晨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自己没有故作成熟的当着白浩晨的面丢掉又在背后捡回来，而是开开心心的接受了白浩晨的礼物，白浩晨的眼角眉梢都是她从未见过的明媚笑容。

她梦到了自己和白浩晨一起去看日出日落……梦到了和白浩晨一起攀岩。

梦里……穆欢欢把那些白浩晨想和自己做但是没有做的事情都做了一遍。

她梦到他们在海里游泳，白浩晨和她一起嬉戏，可是……白浩晨仰泳着，一直对她轻笑着……轻笑着……却越来越远，远到……让穆欢欢追不上。

穆欢欢不断的呼喊着白浩晨的名字，不断的想要追上白浩晨……可是就是追不上……甚至于到最后连白浩晨的一点点身影都看不到。

她就像是一个浮萍漂浮在海面声嘶力竭的喊着白浩晨的名字，可是海面上就剩自己一个人。

天空变得阴沉……雷声震耳欲聋，海浪起起伏伏……就像是刚才霍辰西去救穆欢欢和白浩晨之前的天气，眼看着暴风雨就要袭来。

“欢欢……欢欢……”

那熟悉的声音传来，却看不到熟悉的人……穆欢欢此刻是从未有过的慌乱和害怕，一个浪头打过来。

“呃……”穆欢欢猛然吸了一口气张开眼。

“欢欢！”霍辰西捧住穆欢欢的小脸，“没事了没事了……欢欢……没事了……别怕！”

穆欢欢喘着粗气双手紧扣住霍辰西的手臂，良久才看清楚自己面前的是霍辰西，她一双宛如宝石一般的眸子轻微颤抖着看着霍辰西。

“没事了没事了……”霍辰西轻吻着穆欢欢的额头双手紧紧抱住穆欢欢。

穆欢欢那狂乱的心跳霍辰西感受的一清二楚。

“小白呢？”穆欢欢问道。

“还在手术室。”霍辰西抬手将穆欢欢耳边的碎发别再脑后。

安静的走廊上传来了急速的奔跑声，穆欢欢和霍辰西都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老大……白浩晨没了！”

霍辰西明显感觉到怀里的穆欢欢浑身一僵。

霍辰西心里咯噔了一声回头看着穆欢欢：“欢欢……”

“呵……”穆欢欢居然是轻笑了一声，泪水顺着穆欢欢的睫毛坠落，她转过头看着霍辰西，眼眸里全都是数不尽的悲伤，“不会的……你明明把小白救回来了！我明明……看着你把小白救回来了！”

霍辰西任由穆欢欢拽着自己胸前的衣服，双手紧紧的握住穆欢欢的小手：“欢欢……”

“你明明把小白救回来了！你明明救回来了！”穆欢欢哭喊着强撑着就要起身。

“嫂子！你的身上还有伤！”程成看着穆欢欢要起身连忙喊了一声。

霍辰西咬紧牙一语不发的扶起穆欢欢，他知道……不让穆欢欢去看白浩晨她不会死心，他也知道……不让穆欢欢现在去看白浩晨……穆欢欢会后悔一辈子。

“老大！”程成似乎也很不理解霍辰西。

“让开！”霍辰西扶着穆欢欢起身走到门口可是程成却还愣愣地挡在那里。

程成连忙侧开身。

穆欢欢的伤口是疼……可是没有心疼。

她咬紧了牙……强忍着泪水朝着手术室的方向走去。

程成就在后面跟着。

一冲进手术室的门……

此时，医生们正在为白浩晨盖上白布。

穆欢欢咬紧牙冲过去一把抓住了实习医生的手。

“啊……”

白布再还未盖在白浩晨的面颊就掉落在了白浩晨的颈脖间，实习医生的手都要被穆欢欢捏碎了。

穆欢欢一把推开了实习医生，转过身看着白浩晨……

她掉着眼泪慌乱的将白浩晨身上的白布扔掉：“他还有体温！他还没死……小白还没死！”

穆欢欢站在手术台前用力按着白浩晨的心脏位置，替白浩晨做人工呼吸心脏复苏。

霍辰西和程成就在门口站着看着，医生也都在一旁看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小白……你醒来！你醒来……我知道你没有死，你怎么能丢下我……你醒来！”穆欢欢掉着眼泪一边喊着一边按着白浩晨的心脏，替他做人工呼吸。

能让穆欢欢这么崩溃的也就是自己身边重要的人离开吧。

霍辰西握紧了拳头走过去再次将输血管为白浩晨插上，即便他心里知道现在做的这些都是徒劳。

“老大……”程成不解的看着霍辰西，他不知道霍辰西是要跟着穆欢欢一起疯还是脑子不清楚了。

因为他们已经把白浩晨拉回来了一次，这一次在离开……按照常理都拉不回来了，而且……医生们已经施救了那么长时间，白浩晨……这一次是真的没有救了。

可是……当程成看到满眼泪水的穆欢欢抬眼深深看向霍辰西的时候，那一瞬间……他终于懂了霍辰西，因为穆欢欢现在心痛……而霍辰西不想只是看着穆欢欢心痛，至少……他可以做些什么陪着她心痛，至少……让穆欢欢感觉到自己不只是在发疯。

程成居然看的红了眸子，他唇角微微勾起……这个穆欢欢是让自家的老大爱到骨子里的吧。

程成看着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医生们，抬手示意他们可以出去了。

医生们缓缓走出了手术室，手术里就剩下了穆欢欢、霍辰西和程成三个人。

程成关了门就站在一旁看着，看着穆欢欢掉着眼泪的努力，看着霍辰西连接好心电图接过穆欢欢的活……不停的在为白浩晨做心脏复苏，每一次……都用尽自己的力量认认真真的就像是刚才在抢救白浩晨一样。

即便是……自己现在也因为失血过多头晕脑眩。

穆欢欢不断的为白浩晨做着人工呼吸。

这样两个人齐心合力拼命抢救一个人的画面让程成看的眼红了。

是疯了……穆欢欢和霍辰西两个人看起来是真的疯了。

可是程成却快步上前和他们一起疯，程成给白浩晨注射了强心针之后那条线只是会在霍辰西按下心脏去的那一刻震动一下，程成等待了一会儿立刻再次为白浩晨注射了肾上腺素。

“小白……小白……我们还没有去看日出日落，我们还没有去埃及……我们还没有去攀岩呢！我们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到……”穆欢欢的声音哽咽的不像话，她一边说一边为白浩晨做人工呼吸，双手不住揉搓着白浩晨的身子不让他冷掉，“求你醒来……别留下我一个人，只要你醒来……我和你一起离开国－家－安－全－部，我们一起离开……我答应你小白……我什么都不管了！我只要你醒来……”

穆欢欢再次深吸一口气将气渡到了白浩晨的嘴里，她甚至都能感受到霍辰西每下一的力道，可是……他们却唤不回白浩晨。

“老大……换我来吧！”

程成看到霍辰西苍白的面颊上汗水不断顺着他的下颚滴落……失血过多之后没有休息，一直守着穆欢欢，现在又在为白浩晨一直做心脏复苏……程成真的害怕霍辰西扛不住。

可是霍辰西咬紧牙一语不发的看着白浩晨的面颊，他真的在祈祷……希望奇迹可以发生，希望白浩晨可以醒来，就算是白浩晨是自己的情敌也没有关系，因为他真的是不想看到穆欢欢伤心，真的不想看到……穆欢欢原本身边就不多的朋友死去。

霍辰西知道……穆欢欢的冷漠都是看起来的，只要那个人走进了穆欢欢的心，即便是背叛……只要有理由穆欢欢都可以无条件无底线的原谅。

而白浩晨对穆欢欢来说更是特别的，他……就像是穆欢欢的哥哥一样，这些……霍辰西都懂，所以……就算是徒劳无功，霍辰西也愿意去做。

“小白……白浩晨！你从来没有对我食过言……你这是要当骗子吗？我们说好的……要一起去的地方都还没有去，要一起做的事情都还没有做！你醒来……”穆欢欢再次将一口气渡到了白浩晨的口中。

突然……穆欢欢和白浩晨相接的唇瓣颤抖了一下愣住。

食言？

穆欢欢突然想起了刚才的梦……

只是那一瞬间……穆欢欢的泪水决堤而出。

她捧着白浩晨面颊的双手用力收紧，居然……出了声，就那样……呜咽着，唇瓣一直没有分离。

原来……刚才白浩晨答应和自己做的一切都做了。

原来……就算是到死，白浩晨都不愿意对自己食言，他还是和自己一起看了日出日落，和自己一起去了埃及，一起攀岩……然后在大海里离开。

或者……从一开始……他就在大海里离开了。

只是……他答应穆欢欢，穆欢欢不安全……他不死，所以坚持到了霍辰西来……

霍辰西来了，他便离开了，他们强迫把他的心跳拉回来，可是却拉不回来白浩晨了。

因为在那大海深处……白浩晨在那里，他撑到了自己安全……所以就离开了。

程成看着……

霍辰西依旧在做着心脏复苏，就算是此时穆欢欢已经放弃了，可是霍辰西还是不愿意放弃。

穆欢欢紧闭上眼，用力吻住了白浩晨的唇，泪水顺着面颊滴落在白浩晨的面颊滑落至唇边……沁入口中，苦涩。

终于……白浩晨还是要留下自己一个人了。

“白浩晨！你不是要和我抢穆欢欢么！你不是也喜欢穆欢欢么！那就起来和我抢啊！”霍辰西手下的力道更加用力，那低吼声吼得眸子都被红血丝充满。

穆欢欢泪水像是绝了堤，她的手移动到霍辰西正在做心脏复苏的手背上用力收紧，直起身……

霍辰西的手一顿。

“辰西……小白……走了，回不来了……”穆欢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喉头肿胀疼痛的像是被几万把刀子划过一般。

“不努力到最后在怎么知道！他答应你的事情都还没有做到……谁允许他就这样离开的！”霍辰西的手接着向下猛按。

穆欢欢转过身将头靠在了霍辰西的肩头，双手紧紧抱住霍辰西的手臂：“辰西……”

霍辰西手停了下来，他侧头看着穆欢欢的靠在自己肩胛上的后脑，甚至可以感受到穆欢欢浑身的颤抖，可以感受到穆欢欢不断用力收紧的手臂。

“他走了……小白答应我的都做到了……”穆欢欢哭出了声，“刚才在梦里……他都和我做到了，他在海里的时候本来……本来……就要离开了，只是……他答应我……”

穆欢欢说道这里竟然说不下去，她紧咬着自己颤抖的唇瓣……几乎要放声大哭，她强压着那股冲动：“答应我……我不安全，他不死……”

穆欢欢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很好的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可是……却在这一刻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他是……他是看到我安全了……所以离开了，他……拼尽了……拼尽了全力在坚持……”

穆欢欢几乎像是被人抽干了全身的力气，甚至于抱着霍辰西的手臂整个人都朝下瘫软。

霍辰西抱紧了瘫软下去的穆欢欢，却没有那个力气拉起穆欢欢，两人一起跌坐在了地上……

手术室里……穆欢欢的哭声歇斯底里，霍辰西咬紧了牙……紧紧抱着她。

站在一边的程成知道穆欢欢此刻和霍辰西都放弃了，因为白浩晨……真的是救不回来了，他……已经走远了。

程成双手握紧了那条白布，缓缓将白浩晨的身体连着面颊盖住。

霍辰西用力侧头吻住穆欢欢的额头，喉头耸动着，看到穆欢欢难受……霍辰西比穆欢欢还要难受。

“啊……”穆欢欢放声痛苦，她想要释放自己心中全部的悲伤，却怎么都宣泄不完……

白浩晨的离开，带给穆欢欢的痛苦……浓烈且绵长，太痛……太痛……甚至于相比较年幼时父母的离开更加痛苦，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时候穆欢欢还小人的记忆毕竟有限，那段的记忆已经开始变得模糊。

真真切切陪自己这么多年走过来的是白浩晨……真的像是家人一样的白浩晨啊！现在他的突然离开让穆欢欢怎么接受，她从未想过有一天白浩晨会彻底的离开自己，就算是分别……穆欢欢也觉得和白浩晨的分别是暂时的。

而这一次……却是阴阳相隔。

此生……再也不见。

霍辰西垂眸……越发用力的抱紧穆欢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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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欢欢不愿意在医院呆着，霍辰西就将穆欢欢带回了家里。

好不容易，霍辰西才将穆欢欢哄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的抽出自己的手臂走到客厅。

程成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毕竟折腾了这么久……程成也累了。

霍辰西开了手机……上面一百三十六个未接全都是宁浩宇。

霍辰西眉头一紧，看了眼熟睡的程成走到了阳台游泳池外拨通了宁浩宇的电话。

“喂老大！你的电话总算是通了……快回来吧！霍老出事了！”宁浩宇喊道，“我们都着重在保护总理，可是这一次他们的目标转移到霍老身上了，霍老中了三枪现在还在手术室里。”

霍辰西拳头一紧瞳仁狠狠一颤。

他一语不发的挂了电话回头看了眼在床上睡熟的穆欢欢，一咬牙拿起外套就朝着外面走去。

听到关门声，穆欢欢猛然张开眼。

其实……穆欢欢一直都没有睡着，白浩晨离开给了穆欢欢这么大的刺激，穆欢欢现在怎么睡得着……

穆欢欢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李艾虹，恨不得直接将李艾虹弄死。

可是那样就太便宜她了。

穆欢欢起身，她出了卧室看到在熟睡的程成，他翻了一个身接着睡。

穆欢欢紧捂着自己腰间的伤口，看向了对面自己的公寓。

现在……裴浩伟他们应该已经离开了，不知道自己的武器还在不在。

穆欢欢眸子扫过程成也开门离开了。

她随意套了一件霍辰西的外套小心翼翼的朝着自己公寓楼上走去。

观察了周围没有监视之后她进入了大楼，穆欢欢知道大楼电梯里有监控……万一监控室那头是国－家－安－全－部的人，那么自己很有可能直接被困在电梯里。

穆欢欢从楼梯上了顶楼，伤口的疼痛让她的动作没有以前那么利落，可是……一想到死去的白浩晨，穆欢欢就咬紧了牙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快步向上面跑去。

穆欢欢动作利索的摸出钥匙和习惯性藏在门口花瓶后的枪，小心翼翼的开了门……

果然，里面有动静。

穆欢欢虽然开门开的十分小心，但是还是听到了里面细微的脚步声……听起来只有两个人。

穆欢欢侧身躲在门的左侧……单手食指抵着门缓缓推开。

门……已经被穆欢欢大开了，可是里面没有传来枪声……似乎是戒备了。

穆欢欢皱起眉侧头从这一侧走廊的窗户翻出踩着只能容纳半只脚的小台子朝着游泳池阳台那边方向移动。

穆欢欢这边不能松手，那边又差一点距离够不到……

要是这边一松手立刻就会掉下去，现在穆欢欢几乎全靠着右手扒着窗台壁的力量才能站在这里……下面是三十多层的高度，摔下去必死无疑。

深夜高出的风又大又冷，穆欢欢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咬紧牙……左脚踩在了这小台阶的边角……在松手的一瞬间左脚一给力朝着卧室客厅和游泳池相连接的阳台上一跃而去，手猛然抓住了阳台扶手。

穆欢欢只觉得自己伤口要被拉开了，她紧咬着牙整个身体都是悬空的。

还好抓住了……

穆欢欢眸子一紧单脚猛地踩住墙面一个翻身动作轻盈的落在了阳台上。

她快步朝着客厅方向的落地窗方向移去，她躲在靠卧室这边的落地窗上朝着客厅内看……

果然是两个人。

那两个人把沙发移到了对向门口的地方跪爬在那里举枪警戒的看着已经大开的门。

穆欢欢把枪抵在了落地窗的玻璃上，瞄准最靠近她这边那个人的脑袋……扣下扳机。

“碰——”

一声响……穆欢欢直接爆了那个男人的头，就在另外一个男人刚反应过来举枪对着穆欢欢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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