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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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星在一旁小声提醒，“她是来试巫女的。”
想也是，周千惠……整个人就跟雪妖那种空灵纯净的气质没什么关系。
显然，周千惠也看到了她们，正当周千惠想要开口之时，严暖就将视线收回，她跟阿星耳语，“我去下洗手间。”
阿星本想跟着去，可看到严暖的眼神示意，她顿了片刻，点点头。
***
从洗手间出来，严暖就如她意料之中一般、被人故意撞上。
只是硌到骨头，右肩很疼，本来拿在手里的手机也摔了出去，发出“砰”地一声。
她弯腰去捡手机，可踩着碎钻高跟鞋的脚后她一步，死死踩在了她的手上。
严暖发出“嘶”的一声轻呼。
踩她的人又加了两分力道。
周千惠嘲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严暖，你也有今天啊，你还不知道吧，《长情岁月》是我的了，你今天来这儿做什么呢，难道不知道雪妖那个角色早定了启程自己要推的新人么，啧，真是自取其辱。”
“松开。”
周千惠轻笑了下，声音颇为得意，“求我，我就松开。”
严暖半蹲着不得起身，说话却很平静，“我想你不是很清楚，我的手投保了三百万，你确定还要继续踩下去么。”
“我觉得你才是搞不清楚，这里可没有监控。”
周千惠话音刚落，就有脚步声越来越靠近。
她赶忙松了脚，后退两步。
严暖仍旧保持着半蹲的姿势，然后她看见一双白球鞋映入眼帘，上头的是牛仔裤，那双大长腿慢慢蹲下。
熟悉的海盐味道让她瞬间晃神。
有人轻轻的，牵了她的手，扶着她的肩缓缓起身。
就是很莫名的，她有点不想抬眼，羽睫耷拉着微微颤动。
来人语气颇为冷淡，“来试巫女的？你不合适，走吧。”
声音也很熟悉，严暖这才能够确定，是他。
她抬头，却刚好撞进男生眼里，她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轻声反驳，“我来试雪妖。”
“没说你。”
那…就是说周千惠咯。
周千惠冷笑了声，自下而上打量了男生一遍，眼神轻蔑，话都懒得说就想转身离开。
正巧这时阿星和负责人一起过来找严暖，阿星朝严暖暗暗点头之后，才发现这里还有一个男生。
周千惠撞见负责人，便摆出一副不好相与的样子冲人说道，“这是你们公司员工吧，刚招进来的新人吧？什么态度，竟然还让我走人？”
负责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男生，眼睛一亮，却一时哑声，好半晌才吞吞吐吐地喊了句，“小…小程总…”
小程总？
周千惠脸色一变，男生朝她晃了晃员工证，员工证上信息简单，就写着这样两行字：
启程科技游戏开发部总监。
程朔川。
第九章
游戏开发部总监，程朔川？
看完他亮出的员工证，周千惠倒是心下镇定，不过是个小小总监罢了。
她眼神轻蔑，略过程朔川，直接问负责人，“这次选角不是你们盖世策划部做么？”
她将“盖世策划部”五个字的音咬得很重。
言下之意不过就是：启程旗下这么多款游戏，你一个开发部的总监，管得未免也太宽了些吧？
面对周千惠的质问，负责人只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很官方地回应一句：“小程总全权管理公司所有竞技类游戏。”
她现在只希望这个没眼色的周千惠少说两句话，省得把自己也拉下了水。
知道这是谁吗……这可是华兴启程的程二少爷，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金大腿！
她一个半红不紫随时可能flop的女明星不上赶着讨好，竟然还多番出言讥讽，是不是钱赚够了想回家跳广场舞啊？
周千惠被负责人倏然改变的态度弄得有些发怔，刚刚不是还招待得挺热情的么。
她好一会儿没出声。
而程朔川双手插兜，显然已经没什么兴趣再说废话。
他先往前走，声音淡漠，“时间到了，开始吧。”
走了两步，他突然停顿，跟负责人交代道，“对了，这个女人，不配来试我的游戏，请她回去。”
这个女人，显然指周千惠。
周千惠脸色变了几变，颇为精彩。
站在严暖身旁的阿星，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上万匹小羊驼肆意奔腾，这…这个帅哥厉害了，这一开口就让人想下跪啊。
她拉了拉严暖的袖子，严暖没有动，只看着程朔川的背影。
“周小姐……”
负责人的话还没说完，周千惠就沉不住气冲人家喊道，“他刚刚说什么？让我走？他凭什么，不过就是个开发部总监罢了！你们先搞搞清楚，是你们盖世邀请我来参加选角我才来的，凭什么他说不行就不行，哪里不行？我告诉你，我认识你们启程的老板，今天他不跟我道歉，我让你们统统收拾铺盖卷儿滚蛋！”
那您很棒棒啊。
负责人内心颇为不屑，就这个态度，她愿意出一百块赌周千惠一年之内必然糊穿地心。
再说了，小程总都不待见她，自己也没什么必要给她好脸色。
于是负责人不再理了周千惠，直接走向严暖，很快便展开笑容，“严小姐，麻烦跟我这边走，对了，你的手受伤了，等会儿我帮你去拿医药箱吧。”
严暖弯弯唇，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谢谢你，麻烦啦。”
哎呀长这么好看你说什么都对，外面传的那些肯定都不是真的！
负责人殷勤地引着严暖往试镜房间走，彻彻底底将周千惠晾在了一旁。
周千惠气得快要炸开了，偏生她经纪人刚刚还不在场，没人帮她。
只是经纪人和她想法不同，这才过了多久，再来找她，试角的事就泡汤了。
经纪人一时间只觉得脑仁发涨。
好好的试角说没就没了？！
这种没文化双商还跌成负数的艺人真是一两分钟不看住就能给她捅无数娄子，蠢笨如猪！
两人吵了几句，不知怎的，不欢而散，周千惠自己一个人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
另一边，策划组的负责人给严暖拿来医药箱。
阿星很快就给严暖做了简单的消毒处理，用纱布将手包了起来。
阿星有些心疼，一边包扎还小声念叨着：“周千惠实在是太过分了，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让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严暖就递来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
人多嘴杂，阿星也意识到自己差点说了不该说的话，识趣地不再开口。
虽然是两点开始试镜，但雪妖这个角色被安排在了最后。
盖世早就对拟邀艺人进行了初步筛选，到今日试妆，三个角色都是各请两人，周千惠直接被程朔川叉了出去，倒便宜宋亦然，只换身衣服，试下妆，摆几个POSE拍张照，就白捡下巫女这个角色。
宋亦然拍完，严暖便去后台换衣服了，竞争雪妖一角的另一女星杨安安也跟在后头去换衣服。
杨安安便是周千惠口中已经内定的启程娱乐新人。
严暖记不大清，现在新人实在太多了，这姑娘…好像还不满二十岁吧，脸上满满都是年轻女生才有的胶原蛋白，清纯小妹妹的气息掩都掩不住。
不知是这位清纯小妹妹本身就比较高傲的缘故，还是看不起严暖如今落魄，面对前辈，竟然连声招呼都不打，还先于严暖拿走了一套衣服。
那套衣服本来是阿星要拿给严暖的，就慢一步，被杨安安抢了先，阿星有些不开心。
严暖倒无所谓，这里的三套裙装都是雪妖游戏里的时装还原版，人长得好看，穿什么不是穿。
等严暖换好衣服时，杨安安已经开始拍试妆照了。
阿星帮严暖撩开帘子，严暖就靠着墙看场内。
鼓风机在一刻不停地吹，指导老师站在台下教杨安安怎么做动作，可新人到底还是新人，没经过什么磨炼，动作都把握不到要领，硬照摆拍能力显然一般。
严暖觉得有些无聊，目光逡巡一圈，最终落在监视器后的程朔川身上。
他今日仍然是一身休闲打扮，像个干净的大男生，如果没有人说他是游戏开发部总监，严暖也会像周千惠那样，认为他是新进公司的员工，甚至是实习生。
杨安安比之前拍摄的人都要拍得久，迟迟抓不住神/韵。
严暖一直看着程朔川的侧脸，也看到他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随后便开口，“可以了，下一个。”
指导老师和摄像都还不满意，就被程朔川叫停，可想而知杨安安的表现有多差劲。
下一个自然就是严暖，她提着裙子，慢腾腾走到摄像机前，整个屋子突然安静了几秒钟。
她选的那套衣服是银白交错的。上身无肩带的白色抹胸收得很紧，两条手臂都裸着，却配了两个广袖丝带，腰部雪花状镂空了一段，下摆是繁复的层叠长裙。
网游里就是这样，女性角色不是这儿露一点，就是那儿露一点，偏偏雪妖这个角色还要表现空灵纯净的一面。
她散了一头乌黑柔软的长发，锁骨于其间隐隐绰绰，分外诱人。
今日她的妆容很淡，弯眉轻扫，如雾如远山，她的唇本来就小而精致，为了与游戏角色的CG形象更神似，还用遮瑕遮小一圈，轮廓阴影倒是比平日稍微加重一些。
她一站到那儿。
不少盖世的工作人员就感叹。
是了是了，这就是雪妖啊。
神秘又空灵。
鼓风设备开始工作，那股子仙气也一下就出来了，不用指导老师教，严暖就往前双甩广袖。
这是游戏里雪妖打出第三控制技能时会做的动作。
大家一看心里就明白了，这是做了准备工作的呀，起码是看了游戏官网的预告视频，心里不由得对她的认同感又多了几分。
今日参与过雪妖建模的技术人员也来看了选角，对她很满意，严暖不管是从形象气质还是表现力来看，都完全符合雪妖的特质，清纯，也勾人。
严暖的拍摄时间不长，动作指导几乎不用说话，她就能抓住摆拍动作的要领，摄影师也很满意，私心觉得，她的试妆照完全可以当定妆照来用了。
此刻严暖并没有注意到，台下有个人不再看监视器，只看着她。
等到严暖自己都不知道还有什么造型可摆的时候，那个人终于喊停，“可以了。”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也听不出情绪。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停留了一会儿。
程朔川突然说话，“严暖，你留一下。”
严暖淡定地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就放起了小礼花，砰砰砰地往上窜。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呀。
严，暖。
从他的口中说出这两个字，怎么感觉都高级了好几个档次？
第十章
换回衣服，严暖跟着程朔川去了办公室。
阿星在外张望，只可惜办公室连个窗子都没有，什么也看不到。
她暗自琢磨，他们俩认识吗？这个小程总不会是看上她家小仙女的美貌…产生了什么非分之想吧？
想到这儿，阿星提高警惕，站在不远处默默竖起耳朵，打算听到严暖挣扎就立马冲进去。
事实证明，阿星想太多了。
程朔川给屋子装了隔音墙，真要做点什么，外边人也不会听见。
进到办公室，程朔川便让严暖坐到办公桌前。
他的桌上东西很少，电脑，文件，再无其他。
整个办公室的陈设也很简单，柜子上摆了几本书，还立着游戏模型，墙上则是挂了几幅游戏人物图。
严暖很快就打量完一圈，目光回转到眼前的程朔川身上。
这个人，怎么能这么无聊呢，都看不出点个人爱好。
而这个无聊的人也不看她，只低头翻看文件，过了一会儿，他才将确认好的文件递至严暖面前。
“合约，没问题就签了吧。”
……喵喵？
就，叫她来签合约啊。
严暖盯着合同书好一会儿都没说出话来，这个人能不能再无聊点，她还以为要叙叙旧顺便聊聊人生理想再加个微信什么的。
少女心破碎了……
她默默低头，开始看文件。
倒是能看出是游戏代言合约，但书面语言实在看得有些头疼，什么甲方乙方一条二条三条，又不是打麻将，好烦呀。
她合上文件，一本正经地问道：“那个，字太多了，我能不能拿回去让律师看一看？”
“……可以。”
“对了，你电话多少，要是有什么问题我还可以问问你。”
严暖趁热打铁问了这么一句，表面上仍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实际上小心脏正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生怕他说什么……让你律师联系我秘书就行了。
程朔川抬眼看她，手上还转着笔，“139XXXXXXXX。”
……什么？
喂…帅哥你说太快了我没有听清楚……
严暖傻傻看他，程朔川似是早就知道会这样，就着张空白A4纸写下一串号码递过去。
不知为何，严暖觉得自己好像被他捉弄了一下，可看程朔川那副面瘫脸，也不像是有情趣捉弄人的样子。
可能在他们学霸的世界里，记一串数字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吧？
嗯，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她也就心安理得了。
她给程朔川拨了电话，等桌上手机开始震动，严暖才按下挂断。
“那个号码是我的，你存一下。”
程朔川从鼻腔发出“嗯”的一声，却没有要存号码的意思。
她又用这串号码搜索微信号，成功找到一个ID叫Chueng的人，可头像是一颗有颜表情的蛋……
虽然这颗画得很萌的蛋和程朔川形象实在不大符合，但Chueng，就是程的意思吧？
所在地区也是帝都。
她试探性地点了添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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