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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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裴老安人不是不讲道理的妇人。

她笑着保证道:“你放心,我肯定会听姆妈的话的。”

这原本是句极温驯的话,可裴宴听了,却心里微微觉得不满。

也不能愚孝啊!

他忍不住又道:“但你也别太委屈自己了。姆妈要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别跟她顶嘴就是了,回来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晚辈还敢跟长辈顶嘴的吗?

郁棠睁大了眼睛瞪着裴宴。

裴宴哈哈地笑,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对郁棠道:“我小时候就常常和阿爹顶嘴,阿爹好几次气得要把我从家族除名。”说到这里,他想到了去世的父亲,面露黯然,又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也不玩郁棠的禁步了,以手枕在脑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要是阿爹还在就好了。他知道我成了亲,肯定很高兴的。”

郁棠知道他孝敬裴老太爷,为此还把家里开得热闹的花都掐了,看他这样子,不由心疼,温声地安慰他:“等过了腊月,我们去给阿爹上香吧!还可以请了昭明寺的大师傅们做场法事。”

裴宴觉得这件事不错,道:“阿爹信道的,我们请上清观的道士给阿爹做法事好了。”

他说完,开始大谈道教和佛教之间的不同。

郁棠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由听得津津有味的,看着裴宴说的时间长了,还亲自给他斟了杯茶。

这么枯燥的话题两人都能一说一下午,要不是青沅提醒他们,快要去裴老安人那里用膳了,俩人估计还能继续说下去。

裴宴不禁眉眼带笑。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聊天了,没想到郁棠对他说的话题还挺感兴趣。

也许,他可以教郁棠读书?

裴宴在心里琢磨着,郁棠则暗暗后悔,道:“看来只有等晚上回来才有空见见漱玉山房的人了。”

裴宴却不想。

他道:“黑灯瞎火的,你能认清楚几张脸啊!等我们回来再说吧!”

他晚上想继续练习昨天晚上没有时间实践的姿势,今天务必补回来。

郁棠不疑有他,去裴老安人那里用过了晚膳,裴老安人把两人留了下来,交待了半天回门应该注意的事,又叮嘱了裴宴几句“不可板着脸”,“我知道你不是发脾气,可别人不知道”之类的话,这才放了两人出了门。

但两人一出门,裴老安人就对陈大娘道:“你看遐光,是不是有点从前顽皮好动的样子了?我今天让他对他岳父和颜悦色一些,他居然瞪了我两眼。他小时候,不愿意做功课的时候,他阿爹说他的时候,我若是在旁边,他就这样的朝我瞪眼。”

陈大娘奉裴老安人之命去重新检查了一遍郁棠他们回门带的东西,根本不在现场,更不要说看见了。可她不愧是裴老安人贴心的嬷嬷,答非所问地笑道:“三老爷虽是家里的顶梁柱,他的年纪却摆在那里,难得三太太能让他高兴,这不就是人们常常羡慕的‘琴瑟和鸣’吗?若是把我换成您,我可要高兴坏了。”

裴老安人哈哈地笑,把这件事揭了过去。

次日,郁棠黑着脸起了床。

裴宴在厅堂里摆弄着几盆君子兰。

他一身青竹色织暗纹竹叶纹的杭绸直裰薄袍,面如冠玉,在晨曦中发着光,如珠玉在侧般让人相形见绌。

郁棠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会有人白天和晚上有那么大的差别呢?

真是衣冠禽兽!

郁棠在心里乱骂,可当裴宴回过头来朝她笑着跟她说“起来了!不着急,时间还早,大兄没这么快过来”时,她又觉得没那么生气了,就是脸上烧得慌。

临安这边的风俗,姑娘家回门,娘家的兄弟要带了装着吃食的攒盒过来接。

郁棠怕郁远来得太早,遂比昨天起得早,挣扎着起了床,见裴宴这么说,只好不理。

裴宴知道她害羞,也不恼,让青沅送了碗熬了一夜的乌鸡党参汤,道:“先垫一垫肚子。”

郁棠也的确饿了,连喝了两碗汤。

郁远过来了。

他先去给裴老安人问了安,再过来接郁棠和裴宴回门。

裴宴按礼数请他用了早膳,然后大家一起回了郁家。

郁棠出阁弄得十分热闹,他们回门还有邻里特意等在门口看。

裴宴也颇为大方和和气地和邻里们打着招呼,让那些邻里不停地称赞他有风度,有气质。

郁文知道了自然高兴,亲自出了厅堂迎接新姑爷,裴宴也把女婿的姿态做足了,让郁家的人都非常的满意。

郁棠则被家里的女眷叫到了内室,陈氏更是紧张地拉了她的手问:“怎么样?你嫁过去之后裴家待你还好吧?姑爷有没有好好的照顾你?”

就裴宴那种照顾,不是让她一夜不能睡就是就让她不要怕和别人吵架?

还好她是个老实人,听听就算了,要是换了其他人,还不得把家里弄得鸡犬不宁。

郁棠在心里腹诽着,却直觉地认为这种事就是母亲也不好意思说,前者羞赧后者是怕家里的人误解裴宴。

她只好含含糊糊地道:“挺好的!不管是三老爷还是老安人,待我都挺好的。”

陈氏还有些不相信,上下地打量着郁棠。

王氏看了在旁边直笑,道:“你看姑娘这样子,是不好的样子吗?她既然不想说,你就别问了。我们也是从小姑娘过来的。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

陈氏呵呵地笑,果然不再问。

相氏却有些好奇地问:“我听人说裴家大太太很不好相处,你感觉怎么样?”

嫁到哪家就要为哪家人说话。

郁棠笑道:“我这才刚嫁过去,只是认亲的时候和她打过一个照面。人到底怎样,现在还不好说。不过,她孀居,不太方便出门倒是真的。”

言下之意,她冷淡些才是应该的。

相氏觉得自己问错了话,笑道:“我也就是想知道一下真假。”

郁棠挺理解的,她从前对这些也很感兴趣。

大家欢欢喜喜地招待着裴宴夫妻,因为离的近,郁棠他们在郁家用了晚膳才回去。

只是没有想到回去的路上会遇到大太太。

她刚从裴老安人那里出来,冷冷地和裴宴、郁棠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裴宴的态度也很冷淡,点了点头,拉着郁棠就走。

看这样子,就是面子情都撕破了似的。

她跟着裴宴去给裴老安人问安,裴老安人面色有些不好,勉强地笑着问了他们几句回门的事,就露出了疲色。

郁棠忙拉了拉裴宴的衣袖。

裴宴就带着她起身告辞了。

裴老安人望着摇晃的门帘,对陈大娘感慨道:“你说的对,遐光娶了妻子,性子变柔和了,这是好事。至刚易折。这样正好。”

陈大娘想到刚才大太太来说的那些话,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

第二天,郁棠才正式地认识了漱玉山房的仆妇,对自己身边的人还有裴宴身边的人按着之前裴宴告诉她的,做了个调整,确定下了各自负责的人,漱玉山房很快就像其他的院子一样,有条不紊起来。

郁棠除了每天去给裴老安人晨昏定省,就是迎接裴家几位小姐的调笑,然后就是好像总得不到满足的裴宴。

就这样,都让她身心疲惫。

特别是有几位小姐,一会儿带了这个房头的小侄儿过来拜见叔祖母,一会儿带了那个房头的兄弟过来拜见叔母,漱玉山房每天下午都笑声不断,偏偏裴宴板了脸也没有用。

郁棠只好求裴宴:“你能不能去书房睡几天?”

裴宴气得脸都黑了,比他的那些小侄儿小侄孙还不如,负气嚷道:“凭什么?我娶了老婆还得去书房里睡?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郁棠心虚不已,低声呢喃道:“那不是你……你总得让我睡个囫囵觉吧!”

☆、第三百二十九章 蜜月

裴宴听着半点不觉得理亏,道:“还不是因为你!你就不能不去见那些小崽子?还有阿丹,天天来,你就不能跟她们说说,让她们歇几天。你可是她们的叔母。”

她这不是不好意思吗?

从前大家一起姐妹一样的玩闹,现在她突然成了五小姐的长辈,已经够让人羞赧了,怎么还好意思在她们面前摆谱?

郁棠嗔道:“你怎么不说?你可是她们的三叔父,你板着脸她们都当没有看见的,我说就有用了?”

裴宴气结,下了最后的通令:“我不管,反正你这几天把她们全都给我赶走。不然,我就带着你去别院过几天。”

那岂不是让人笑话?!

郁棠不愿意。

两人拉拉扯扯的,就滚到了床上。

云收雨散,郁棠躲在被子里不敢露脸。

裴宴倒一派神清气爽,重新换了件蛋青色素面的的杭绸直裰,还挂上了银白色的荷包、金七件,对郁棠道:“我去前面抱厦了,庄子里的庄头快来报账了,家里的几个管事要和我商量这件事呢!”

郁棠躺在被子里“嗯”了一声。

那声音,又甜又腻,让裴宴想起郁棠那身细腻的雪肤,他没能忍住,伏在床头,又和郁棠腻歪了半天,被郁棠踹了一脚,这才哈哈笑着出了房门。

郁棠实在没脸见五小姐,五小姐几个过来的时候,只好让青沅说她还没有起床。

四小姐惊呼:“三叔母不会是怀了宝宝吧?”

“不会吧?”五小姐听得目瞪口呆,问四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姆妈都还不知道呢?”

二小姐和三小姐年龄大一点,也都订了亲,身边的嬷嬷们都教了些人事上的东西。两人闻言不由惊恐地互望了一眼,正犹豫着要怎么阻止四小姐和五小姐胡说八道,就听见四小姐振振有词地道:“我当然知道。我表姐怀了小宝宝的时候就是这样,白天睡,晚上睡,一天到晚都睡不醒似的。我姨母说,这是正常的。怀了宝宝都这样。还说,怀了宝宝就是一个人吃,两个人养,所以一定得吃得很好才行。”

五小姐觉得她言之有理,不住地点头。

三小姐想着,郁棠这才嫁过来没满月,要是真的有了孩子,岂不是……说出去不仅郁家没脸,就是三叔父裴宴也没脸啊!

她就招揽了两个小的,对青沅道:“既然三叔母在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我们过两天再来看她。”

青沅松了口气。

裴宴的不满,她们这些身边服侍的早就看在了眼里,只有三太太心里还是个懵着,她们还寻思着要不要提醒三太太一声,没想到三老爷就这么忍不住气,暴发了。

如今几位裴小姐自己愿意暂时不过来,她们自然高兴。

青沅等人欢欢喜喜地送走了几位裴小姐。

二小姐不由奇道:“难道我们就这么不受欢迎?不会是做了我们的长辈就翻脸了吧?”

三小姐总觉得自己的这个堂姐对郁棠有偏见,听着笑道:“我是觉得我们去的也太频繁了一些。三叔母刚刚嫁进来,肯定有很多事要办,不说别的,她的陪嫁挺多的,把这些东西一一清点入库,就要花费不少时间。”

二小姐不以为然,道:“谁家的嫁妆还少不成?她身边那些服侍的难道都是吃闲饭的?”

在这上面,三小姐从来不跟她争的,但二小姐的话让她不由地想起了顾曦,她问:“你知道顾姐姐和大堂兄的婚期定在了什么时候吗?”

说起这件事,二小姐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道:“大伯母说要先和娘家商量商量,大堂兄已经没了父亲,不能再没有了舅舅!”

这话说的三小姐都跟着不高兴起来,她道:“难道杨家的舅舅还真能赶到临安来不成。”

“所以大伯母想让大堂兄在杭州成亲。”二小姐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知道的都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都倒了出来,“伯祖母估计不同意,所以大伯母自己在杭州城给大堂兄买了个院子,还用自己的体己银子重新修缮了宅子,伯祖母知道后很不高兴。可大伯母坚持如此,他们现在又不用继承宗主了,家里的长辈为了补偿他们,估计会同意。但伯祖母到时候肯定会更不舒坦了。”然后还评价道,“我看她这是走进了死胡同。非要和伯祖母别着来。她倒是舒服了,怎么不替大堂兄和二堂兄想想,让他们以后怎么在裴家走动。顾姐姐也是可怜,还没有嫁进来就能想象她到时候两头受气的情景了。也不知道这门亲事是好是坏。唉!”

三小姐比二小姐想得透彻,她笑道:“谁家不是这样——没有这矛盾就有那矛盾,夹板气虽然不好受,总比李家好。你可听说了,李太太林氏给李公子说亲,居然连杭州城的商贾之家都去相看了。李家,真的要败了。”

照她们的想法,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坚持住,想办法和官宦人家联姻,争取仕途上的支援,才能让李家翻盘。

“李家就是太短视了,要不然顾家也不会要退亲了。”二小姐道。

几个小丫头说着体己话,去了二小姐那边玩。

二小姐的母亲热情地招待了家里的小辈。

裴家已经和杨家说好了,二小姐的婚期初步定在了十二月初二。因为桐庐和临安还有两天的路程,裴二小姐要提前几天发亲,还要选送亲的人,这件事还得两家商量好,因而婚期还没有往外说。

二小姐在家里也就呆不了几天了。

二小姐的母亲想起来就不忍心,不免有些纵容二小姐,随着她的性子行事。

四小姐和五小姐就讨论着明天要不要去郁棠那里玩。

三小姐道:“还是别去了。让三叔母好好休息。”

五小姐也赞成。

四小姐没有说话,回去时特意和五小姐一起,悄悄地对五小姐道:“我还是觉得三叔母那里好玩些。有好多吃的。”

五小姐直点头,小声和四小姐道:“我们过两天再去?我们隔段时间去,应该没什么吧?”

四小姐和五小姐达成了共识,回到家里,五小姐就把郁棠“怀孕”的消息告诉了二太太,还道:“是四姐姐说的。”

二太太大惊失色,把五小姐教训了半天,直到五小姐答应再也不说这件事,她就忧心忡忡地去见了裴老安人,委婉地把这件事告诉了裴老安人。

裴老安人哭笑不得,道:“郁氏嫁进来之前,我派人去给她请了平安脉,还做了些补气血的药丸给她服用,若是她有了身孕,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呀!”

实在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也是她没办法把中馈的事交给二太太的主要原因。

二太太臊红了脸。

裴老安人趁机指点她:“以后遇事不可不动脑筋,可也不能乱动脑筋,要想想前因后果,有没有可能。”

二太太如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裴老安人却知道她能力有限,很难改正,索性问她:“东西收得怎么样了?阿宣那里还没有什么音讯吗?“二太太忙恭敬地道:“一些不常用的衣饰陈设都已经装箱了。二老爷那边只说见了他恩师,也去见了张大人,还有周状元。”

裴老安人就安慰她:“不要着急,心急吃不了热汤圆。周状元如今做了六部给事中,以后再怎么着出来也能在部里做个侍郎,他又是热忱之人,和他们兄弟三人交情都不错,理应走近些。”

二太太对朝廷上的事也不是太懂,全听丈夫和婆婆的,恭立应诺。

裴老安人见没什么可交待她的,就端茶送了客。

二太太出了裴老安人的门,暗暗把自己骂了几句,难免会觉得有些对不起郁棠,从箱底找了几匹好料子送了过去。

这不年不节的,郁棠拿着东西一头雾水。

二太太也不解释,只说是收拾东西,看这几匹料子好,合适郁棠,就拿过来了。

郁棠只好道了谢,记在心里,想着以后再还礼。

倒是裴宴,看了几匹料子之后有了新想法,招了王氏几个裁缝在家里,亲自画了花样子,给郁棠做衣服。

郁棠只求晚上能睡个好觉,觉得能让裴宴转移一下视线也好,不仅很积极地参与到做什么样的衣服中去,还会有意挑选挑选面料,说这个她喜欢,那个她不喜欢,把个裴宴哄得,恨不得把今年贡品的料子全都买了回来,给郁棠都做成衣裳。

好在是裴宴很忙,转眼间裴家各庄子里的庄头都陆陆续续到了临安。

佟大掌柜出面招待了这些庄头,这些庄头知道裴宴娶亲之后,纷纷派了代表庄子来给裴老安人问安的妇人去给郁棠问安,还有一些去了郁家的铺子,和郁远见了面,买了些漆器回去。

最初郁远还以为他们家的铺子声名远播了,高兴得不得了,回去后还和相氏好好的夸耀了一番,后来知道是因为郁棠的关系,他还沮丧了一阵子,好在有相氏的安抚:“这是人情世故,你阻止不了的。与其在这里懊恼,不如照着姑爷的法子,把家里的漆器做好了,让别人买回去觉得值得。说不定还会推荐别人来买呢!做生意,就是不管什么机会都不要放弃。”

后来还果真如相氏所说的,郁家的漆器铺子慢慢地由裴家田庄的这些庄头推荐出去了不少生意,很多庄户人家嫁姑娘添家当都来他们家的铺子里买东西,这当然都是后话。

☆、第三百三十章 连连

甜蜜的安稳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仿佛眨眼的功夫,郁棠嫁到裴家就有一个月了。时序也进入了十一月,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着过年的事宜了。裴老安人就喊了郁棠去帮忙,开始慢慢地把裴府的一些中馈交给郁棠。

郁棠有前世的经历,虽说有些事还是第一次遇到,但秉着有前例遵循前例,没前例参考惯例的原则,处理起事情来也有模有样,甚至在被勇老安人称赞的时候还因为谦逊地说了句“我这也是循规蹈矩”的话被勇老安人青睐,来拜访裴老安人的时候说裴宴这个媳妇选对了。

裴老安人面上不显,心里却十分高兴。

等到十一月中旬,京城传来消息,说裴宣填了山东布政使的差事,裴老安人就更高兴了,私底下对陈大娘道:“京官固然好,可这个时候能去山东任职,以阿宣的秉性,却是更合适。”

裴禅也私下里和裴泊说起这件事。他觉得裴家还是太保守了。裴泊却不以为然,道:“我觉得此事保守些好。你可别忘了,我们家还有个三叔父。他就算是不做官,只怕也不是那么安份的人。张家的长子不在了,周世伯虽说才高八斗,却不够沉稳,做个六部给事中或是六部侍郎自然无大碍,可若是主宰一方,却显得有些浮躁,张家到时候肯定会拉了三叔父入局。”

说完,他有些担忧地扒了扒头发,嘀咕道:“我现在就怕张家想着拉三叔父入局,要和我们家联姻。我们家应该没有和张家适龄的兄弟姐妹了吧?”

裴禅听了哈哈大笑,觉得裴泊有些杞人忧天,道:“就算张家愿意,也得三叔父愿意吧?我们家可是有规矩的,中立,不站队,是根本。”

裴泊不屑地撇了裴禅一眼,那眼神,和裴宴如出一辙:“此一时,彼一时。火烧到自家眉毛上了,还能保持中立不站队?”

裴禅听着呵呵了两声,想着这也不是他们两个可以决定的,在这里说再多也没有用,遂转移了话题,朝着裴泊挑了挑眉毛,道:“你说,三叔父会不会离开临安?我听家里的仆妇说,三叔父这段时间一直陪着三叔母。没想到,三叔父成了亲会是这个样子的。”

裴泊也不想和裴禅这个傻子说什么,闻言道:“关你什么事啊!你有这功夫还不如好好读读书呢!再说了,三叔父和三叔母感情好不好吗?我们家可没有那贪色之徒!”

“你这人,就这点不好。”裴禅也觉得心累,道,“跟你说什么都一本正经的。”

裴泊不想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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