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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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莫名地,郁棠感觉到他的心情好像好了一些。

她不解地看了裴宴一眼。

裴宴旧话重提:“你什么时候和顾朝阳认识的?”

郁棠正为这件事心虚害怕,听着就垂了眼帘,颇有些回避地道:“我也不知道!也许他在什么地方见过我?我不记得了。”

她在说谎!

裴宴看着,心里像刮起了海啸,连着深深吸了几口气,才把都已经到了舌尖的诘问咽了下去,随即却生出几分心灰意冷的沮丧。

人家既然不愿意告诉他,他就当不知道好了。

裴宴拂袖,决定以后再也不管郁棠的事了,可脚都抬起来了,却鬼使神差般地冷声道:“那是!这与我也不相干,是我僭越了。”

那语气,隐隐含着不容错识的轻蔑与嘲讽。

裴宴当然不是个好相与的,郁棠不止一次听到他讽刺别人,可讽刺她,轻瞧她,却还是第一次。

郁棠惊呆了。

裴宴也惊呆了。

他为人虽然刻薄,却不是对谁都刻薄,不问青红皂白地刻薄。

可像这样,对方压根就没有错,他却没能控制住脾气地讽刺别人,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

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空气像被凝结住了似的。

双桃害怕地握紧了郁棠的手,让郁棠回过神来。

裴宴……

她在心里苦笑。

他不过是对她特别地宽和,她倒生出得寸进尺的心思来,觉得自己与别人不一样,裴宴不会苛待她。

实际上,她就是个普通人。

裴宴从前待她宽厚,也不过是她没有遇到他尖刻的时候罢了。

她也生出几分意兴阑珊来。

郁棠退回了她和裴宴应该有的距离,恭敬地朝着裴宴行礼,低声道着:“时候不早了,明天一早我还要陪徐小姐出门,就先告辞了。”说完,也不想看裴宴是什么表情了,拉着双桃就逃一般地离开了。

“郁……”裴宴望着郁棠远去的身影,明明知道自己此时最应该做的是给郁棠陪不是。可话都到了嘴边,他却像被掐住了喉咙似的,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郁棠从他的眼前跑走了。

他顿时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不对劲了,走也不是,站也不是,说话也不是,沉默也不是,追过去肯定是不妥的,不追上去解释一句就更难受了。

裴宴想问问身边的人,左右瞧了瞧,只有个什么都不懂的阿茶。

他的脸色一下子就阴了下来,厉声道:“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回去了!”

阿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裴宴生气,忙应了一声,小跑着在前面带路,压根不敢说话。

裴宴辗转反侧,一夜都没睡着。

直到早上,他一个人坐在宽敞的厅堂里用着早膳,小厮进来禀说殷浩过来了,他还在想这件事。

昨天他的行事的确太急切了一些。

郁棠什么时候认识顾昶的,就算郁棠不愿意告诉他,他如果使点手段,怎么都能知道,他为什么要采取那么蛮横又粗糙的手段,非要逼着郁棠告诉他呢?

这全都怪顾昶,昨天他把顾昶带去见王七保,大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偏偏顾昶还装模作样地在那里和他及王七保讨价还价,结果顾昶得了好,他却欠了王七保一个人情……否则他见顾昶和郁棠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也不至于脑子一热,做出了不应该做的事。

对!就是这样!

看来他阿爹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他还是要在养气功夫上多花点精力才是。

裴宴这样想着,觉得心情好了一点点。

可郁棠那里,该怎么办呢?

☆、第二百六十五章 心急

裴宴长这么大还没有给人赔过不是。

难道他要像那些来给他赔不是的人那样,带着管事小厮的,提了贵重的礼品上门吗?

裴宴想想就打了个寒颤。

这也太没有样子了。

得想个其它办法才行!

他轻声长叹,肩膀却挨了重重的一击。

裴宴回首,看见了殷浩笑眯眯的脸。

“你这是在想什么呢?”他坐到了裴宴身边的太师椅上,毫不见外地吩咐桌边服侍的阿茶:“给我来杯碧螺春。”这才重新望着裴宴道,“顾朝阳那边搞定了,那二十万两银子也没什么问题了,张绍的事虽然让人措手不及,但周子衿赶了过去,以他的混劲儿,谁也别想讨了好去,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或许是江西的那个田庄?有我在淮安盯着,绝不会出事的,你就等着明年数银子好了。”

裴宴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道:“这都是有头有脑的事,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担心的是郁小姐那边该怎么办!

裴宴寻思着要不要请教请教殷浩,就听见殷浩道:“我姑姑这两天怎么样?有没有私底下和你抱怨我?不就是养了个外室吗?那也是看在别人给我生了个孩子的份上。我早想好了,两处隔得远远地,孩子保证不抱进门。等他长大了,单独给他立个户好了。我也不知道我姑姑她们是怎么想的。从前总急着要添丁,现在添了丁,又嫌弃别人的出身。这天下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我总不能为了孩子休了家里的那个再娶个进门吧!现在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他听着这诛心的话,一句也不想说了,反而开口嘲讽道:“那你也得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别给别人养了孩子就好!”

殷浩一下子跳了起来,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是不是我的孩子我难道会不知道?”

裴宴冷哼了一声,懒得和他多说,问殷浩:“你什么时候回去?张家那边出了这么大的事,只怕没办法善了。我的意思,你还是想办法和沈大人谈谈心,争取能早日回京城去。”

殷浩见裴宴和他说起正事来,也表情渐肃,道:“我想见过了陶清再走。”

裴宴立刻明白了殷浩的意思,他讶然道:“你是想推举陶安去江西?”

殷浩点头,低声和裴宴分析:“凭我的资历,当然也可以去争一争,可到底差点火候。还不如趁机举荐陶安。盐引的事,太重要了。你们家和陶家都有海运生意撑着,没什么要紧的。我们殷家这两年的日子可不太好过。怎么着也要把这桩生意稳下来了,我才能离开江南。再就是你二哥那里,你们九月除服,你是蹲在临安走不了了,可若是我们在京城里再多扯几天皮,你二哥也到了起复的时候。我觉得这才是一盘好棋。”

如果陶安能去江西做巡抚,陶家在朝廷势力增强,议论撤销市舶司的时候,他们就更有话语权了。

裴宴道:“这件事我听几位哥哥的。”

殷浩压根不相信,啧啧道:“我看是我说中了你的心思吧?不然你能有这么老实就答应下来?不过,这件事宜早不宜迟,陶清说了什么时候到吗?”

“他应该会连夜赶过来。”裴宴道,“倒是杨三太太,我听说她派了人去投了几张名帖,不知道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殷浩也没准备瞒他,直言道:“武家和江家联姻后,武家气焰嚣张,加上还有个宋家在旁边虎视眈眈地,虽说不至于让我觉得为难,可有时候也让人心烦。有些事,姑姑帮我走一趟,我这边也可以少些麻烦。何况明远九月份要成亲了,有些人家还是要亲自去说一声的好。你就别掺和了。”

徐家是当朝数一数二的豪门大户,殷家和徐家联姻,也可以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裴宴和殷浩都心知肚明,不再围绕这件事说话,殷浩就说起另一桩事来:“彭家你有什么打算?他们家这两年上窜下跳的,我是觉得得给他们一个教训才是。”

教训什么的都是借口,殷家和裴家、陶家达成了攻守同盟,若是能把泉州那边的市舶司撤了,他们的生意才能日进斗金啊!

这才是他们不想让彭屿更进一步的重要原因。

可若是撤了泉州那边的市舶司,宁波这边的未必就能保得往。

郁家才刚刚和江潮合伙……亏损倒不至于,可也别想赚更多的钱了。

裴宴道:“撤销泉州的市舶司用的是什么借口?宁波这边能保住吗?”

殷浩猜测裴家在宁波也有船队,迟疑道:“就是宋家那边不好办?”

裴宴冷酷地道:“那就把宋家踢出去,让别人取而代之。”

这个念头一起,他突然觉得眼前一亮。

是啊!

他怎么没有想到!

把宋家踢出去,让江潮取而代之,这样,郁家有了立家之本,郁棠也就不会再和他生气了。

“就这样决定了。”裴宴简直有些迫不及待,跃跃欲试地道,“这件事交给我好了,你们负责盯着京城那边的动静,周状元那边,也由我出面。”

帮陶家拿下江西巡抚这个职位。

“不过,怎么答谢张家,就得陶家拿出个章程来了。”裴宴沉吟道,“再就是江西那边的局势,颇有些复杂,当初张绍兄都没能摆平,陶安就更不行了。你们得想个办法才行。”

殷浩倒吸了口冷气,道:“宋家都干了些什么?看把你给得罪的!你就不怕他们家大老爷跑到你们家老安人面前去哭诉?说起来,他们家大老爷也是快六十的人了,我就怕到时候你顶不住,结果我们做了恶人!”

宋家和裴家的关系,他们都知道的。

裴宴冷笑了几声,道:“这你就别管了。你就管好你自己到时候别拖后腿就行了。”

“你放心!”殷浩拍着胸道,“你能大义灭亲,我就能鞠躬尽瘁!”

裴宴就道:“那二哥你用过早膳了没有?我让人给你端碗粥来?我们一股脑地都跑到杭州城来了,宋家的人也不是傻瓜,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这就去安排一下,就不陪二哥你用早膳了。”

说完,也不管殷浩在他身后叫唤,直接就往郁棠住的地方去。

他一面走还一面问阿茶:“知道郁小姐用了早膳没有?我有点急事要找她!”

阿茶闻言立刻一溜烟地跑了,提前去给裴宴打听消息去了。

等裴宴走到郁棠院子门口的时候,阿茶已经打听清楚了,陪着裴宴往里走的时候嘴里也没有闲着:“郁小姐正在用早膳,徐小姐也在这边。听徐小姐身边的丫鬟说,今天原本是准备出去逛逛的,但张家有丧事,徐小姐说她没有什么心情,准备今天和郁小姐一起抄几页佛经,然后送去灵隐寺烧了。过两天再和郁小姐出去逛逛,买点礼品就准备回京城了。”

裴宴伫足。

他倒忘了徐小姐和张家的女眷应该很熟悉,也难怪她没有心情闲逛。

裴宴道:“若是两位小姐准备去灵隐寺,你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也陪着走一趟。灵隐寺那边的主持师傅和我们家也有来往,今年还没有去捐过香油钱。”

阿茶应是,满脑袋不解。

三老爷素来横行,就是老太爷在的时候,那也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何曾跟他们解释过。三老爷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因为守了几年孝,吃素吃的连性情都平和了?

阿茶不敢多猜,跟着裴宴进了正厅。

郁棠昨天晚上也没有睡好,翻来覆去地,天色泛白才睡着,却又很快被徐小姐吵醒,看上去精神有点萎靡。

见裴宴过来,她大吃一惊。

昨天两人毕竟是不欢而散。

她忙请裴宴在太师椅上坐下,吩咐丫鬟奉茶。

徐小姐向来看不惯裴宴,看到他就想嘲讽几句,可一想到她准备约了殷明远重游裴宴的宅子,好歹忍着没说,但又不愿意和裴宴虚与委蛇,和裴宴打了个招呼之后,索性向郁棠告辞:“我就先回去了。准备好了笔墨纸砚再过来。”

郁棠不太想见裴宴,但徐小姐在这里,她又不好驳了裴宴的面子,只送了徐小姐出门,到了门口悄声叮嘱她:“你早点过来!”

一副不太想和裴宴多呆的样子。

徐小姐推己及人,觉得郁棠估计也不怎么喜欢裴宴,连声道:“你放心,最多半柱香的功夫,他要是还不走,我就来赶人。”

郁棠感激地朝着徐小姐点了点头,送走了徐小姐,这才回了厅堂。

裴宴觉得自己已经想办法解决了两人之间的矛盾,颇为理直气壮,见郁棠折了回来,开口见山地就道:“江潮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郁棠完全不猜不到裴宴要做什么,而且她对江潮也不是十分地了解,想了想,说了自己知道的:“他做生意应该是挺厉害的,也很维护自己的家人。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

裴宴道:“做生意厉害,说明这个人有能力。维护家人,说明这个人重情。勉强也能用用了。”

郁棠莫名其妙。

裴宴道:“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准备帮江潮一把,正好你们家不是和他在做生意吗?也可以跟着吃点红利。”

☆、第二百六十六章 未果

郁棠闻言在心里冷笑了几声。

什么叫不用管了?

既然让她别管,那就别告诉她啊!

一面让她别管,一面又事无巨细地告诉她,这是什么意思?

怕是裴宴又开始心口不一了吧?

如果没有之前裴宴的讽刺,郁棠想着裴家对她的好,想着裴宴对她的帮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去了。可自她被裴宴讽刺之后,她觉得自己平时就是太惯着裴宴了,裴宴这才会肆无忌惮,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让着你,你说的句句字字自然都金贵。

我要是把你放下了,我管你去干嘛!

郁棠打定主意不管裴宴了,说话自然是如同对待贵客,敬重又热情,至于会不会去办,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那我就替我家里人谢谢您了。难怪别人都说三老爷宅心仁厚,跟着您有汤喝!”

裴宴听着这语气怎么那么谄媚!

郁棠平时不是这样的人啊!

裴宴不由仔细地打量郁棠。

或者是因为此时是在屋里用早膳,她穿了件半新不旧的茜红色八宝纹的杭绸褙子,乌黑亮泽的头发整整齐齐地在脑后挽了个纂,露出明艳的眉眼,像那辰时的朝阳,漂亮得夺人眼目。

裴宴皱了皱眉。

若是以前,郁棠肯定要追问他出了什么事,而此时,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笑着推了推手边的茶盅,道:“您喝茶!这是前两天杨三太太送的‘雪水云绿’,我喝着觉得还成,就拿了这茶待客。说起来这名字取得也挺别致的。‘雪水’,我刚开始听见的时候还以为是因为这茶产在高山雪峰的北方呢?没想到杨三太太说,是因为这茶产自雪水峰……”

她絮絮叨叨地,像在说家常,仔细一听,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裴宴最讨厌这些家长里短的,有时候郁棠也会在他面前说这些,他并不讨厌。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听着就有些烦躁,总觉得郁棠话里有话,他又抓不住脉络似的,有些无力。

他干脆就打断了郁棠的话,道:“江家的事,你可有什么说的?”

郁棠就是要怼裴宴。索性有样学样,正色道:“我看您都安排好了,我出身市井闾巷的,也不懂什么大道理,您这样安排,肯定有自己的用意,我们听着照做就是了。能有什么说的?”说完,还露出一幅恍然的样子,忙道,“郁家受您恩惠多多,我回去了就跟我阿爹说,让我阿爹亲自上门给您道谢。“我是想让你父亲来道谢的吗?

裴宴气得不行,觉得这儿坐垫是硬的,茶是淡的,屋里还弥漫着刚才的饭菜味,他多坐一刻就多难受一刻。索性站了起来,道:“既然你没有什么说的,那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等回了临安,我自会和你父亲去说。”

郁棠见他要走,也没有留他,笑盈盈地应“是”,送了他出门。

裴宴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他觉得郁棠肯定没有领会到他是什么意思,要是知道他这是在给她们家送钱不说,还想着法子把她们家带进了苏浙大商贾才能进入的商圈,就不会这样地冷淡了。

要知道,从前他就只是送了她几株要死不活的沙棘树,她都很是感激,说了一堆好听的话。

看在这件事的份上,他再提点她几句好了。

裴宴想着,就在院子门口停下了脚步,道:“徐小姐若是要出门买带回京城的土仪,你也记得买些合适的礼物让徐小姐带回家,有来有往,才是相处之道。”

郁棠还真没有想到。

她微微一愣,觉得裴宴的好意她犯不着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炸毛,恶意也犯不着忍气吞声地不反抗,平常心就好。

“我知道!”她笑着向裴宴道谢,“多谢您提醒。”

裴宴感觉到了郁棠的真诚,觉得她这个态度还不错,满意地点了点头,回了自己的住处。

郁棠则朝着裴宴的背影撇了撇嘴,带着笔墨纸砚去了徐小姐那里。

徐小姐正在书案前裁纸,见状道:“你怎么过来了?”

免得裴宴想起什么又跑去了她那里。

郁棠在心里道,却不好跟徐小姐说,笑道:“你去我那里和我到你这里有什么区别?”又问,“三太太已经出门了吗?”

徐小姐“嗯”了一声,让阿福给郁棠整理出抄佛经的地方,然后道:“她一早就出门了,说中午和晚上都不回来用膳。你今天就留在我这里用膳吧!”

郁棠欣然答应,过去帮徐小姐裁纸。

徐小姐一面裁着纸,一面和郁棠说着闲话:“张家现在肯定乱成了一团。我和张家二房的大小姐很好,她父亲和她叔父身体都不怎么好,家里就指望着她伯父仕途长远了,谁知道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我想想都为他们家叹口气,没心思出去玩。”

郁棠觉得这是人之常情,道:“那你要不要写封信去京城,先安慰安慰张大小姐?她家里出了这样的事,肯定正伤心着。”

徐小姐叹道:“谁说不是!最要紧的是她的婚事——她九月份及笄,为着尊重长房的,怎么也要三年之内不议婚嫁。”

郁棠就问起张家的事来。

徐小姐告诉张老大人生了三子一女,女儿是最小的,已经嫁人,张绍虽然是长子,但子嗣上却艰难,之前生养了好几个都没有站住,如今只留下来一个独子,今年才七岁。二房的长女就成了大小姐。但二房的子嗣也不旺,张大小姐只有一个弟弟,今年九岁。她三叔父倒有两个儿子,一个六岁,一个三岁。

她道:“太夫人怕是心里最难受了。张家如今可谓是青黄不接。江大人又不讨张老大人的喜欢,也不知道以后谁家会和张家走得近些。怕就怕张家要和这样的人家联姻。”

也就是说,张家失去了继承人,为了保持张老大人曾经的人脉和资源有人继承,张老大人会在自己的子弟里选择一个继承人。而这个继承人为了照顾张家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两家联姻。

郁棠道:“你是怕张大小姐所嫁非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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