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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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安人也没有留她,让她做好了绢花就进府,并指了计大娘“你以后有事就找她。”

郁棠恭声应了,随着计大娘出了老安人住的院落。

计大娘这才露出欢喜的神色对她道“郁小姐真是难得,我们家老安人这么多年邀过谁家的小姑娘进府?你回去了,记得跟你姆妈说一声。”

以后郁棠不管做什么都有人帮衬了。

郁棠主要是走裴宴的路子走习惯了,闻言并没有往其他事上想,以为计大娘只是单纯为她能讨了老安人喜欢而高兴,笑着向计大娘道了谢,回去就跟陈氏说了。

陈氏喜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连声催促她去把做好的绢花都拿出来,尽量挑些素净颜色的送到裴家去。还找了裁缝到家里,给郁棠做了好几件素净的衣裳,还道“第一次去人家家里做客穿得隆重些是敬重,若是常来常往,却是要入乡随俗,去见老安人就不好穿得太鲜艳了。”

郁棠觉得老安人和裴宴一样,都不是怎么好亲近的人,自己能无意间因为绢花被老安人看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失宠了,倒不用为这件事特意去做衣裳。但陈氏不听,觉得就算是过些日子老安人的新鲜劲过了,多做几件衣裳换着穿,总归是好的。

她也不和母亲辩解,只要母亲高兴就行了!

郁棠从放绢花的匣子里挑了几朵样式比较好看的,重新换了个剔红漆的圆口匣子装着,去了裴府。

☆、第一百四十五章 绢花

计大娘像上次一样,在二门迎了郁棠,陪着她一路往老安人的院子里去。

路上,她低声对郁棠道“大太太和二太太过来给老安人请安,要委屈郁小姐在暖阁等一等了。”

人家晚辈过来尽孝,她当然不应该掺和,是计大娘客气,说得这样委婉。

郁棠想着那次来裴家偶遇大太太,想着裴宴刚刚接手裴家时的那些传言,她不仅笑盈盈地应了,还避嫌般地转移了话题“计大娘,明天就是重阳节了,怎么府上还没有摆菊花?”

重阳节正是菊花开得最好的时节,江南人爱花,就算是裹腹之家,也要养两株菊花到了这个时节拿出来应应景,何况像裴府这样的豪门大家,不摆几株墨菊出来或是堆几座菊山,都不好意思说要过节了。

谁知道这句话说得也不应该。

计大娘神色间闪过一丝尴尬,道“这不是我们三老爷不喜欢这些花啊朵啊的嘛。自老太爷去了之后,老安人心里不痛快,也没有这心情赏花莳草的,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好自作主张。”

郁棠心里的小人擦了擦汗,忙道“确实是这样的。我姆妈前两年身体不适的时候,我们家也没什么心情过节。家里待客的马蹄糕、雪花酥之类的点心都是从集市上买。”

也不知道这句话哪里就戳中了计大娘的心窝子,计大娘感慨道“谁说不是。自我们家老太爷驾鹤西去之后,老安人一下子就像塌了天似的。从前那么喜欢漂亮的人,金楼的师傅一年四季恨不得住在家里给老安人打首饰,这一年连一件衣裳都没有做,更别说打首饰了。还是前几天老太爷周年,二老爷劝了老安人一天,老安人的精神头这才渐渐地好了起了。”说到这里,她看了看前面带路的小丫鬟,压低了声音提醒郁棠,“等会你见了老安人,只管让她高兴,若是能让她打首饰做衣裳,阖府上下没有一个不感激你的。”

郁棠眨了眨眼睛。

赶情人家不是看中了她做的花生酥,是要找个给老安人逗趣捧哏的人啊!

听起来二老爷还真像传言说的,挺孝敬的。但裴宴去哪儿了?他为什么不劝劝老安人呢?

阖府都感激她,那大太太也会感激她吗?

郁棠在暖阁坐下,又遇到了个熟人——累枝。

她欢喜地站了起来,道“你还记得我吗?”

累枝冲着她直笑,道“您上次来的时候我就看见您了,不过我那天在茶房里当值,就没好意思和您打招呼。”

郁棠见她一身利索的青色杭绸比甲,托了个海棠花式样的红漆银描金托盘,精神抖擞的,笑道“没想到你也到老安人身边来了。”

累枝笑道“我来了快一年了,还在学规矩。这不,看见您过来了,我就找了个借口过来了。”

两人高兴地说着话,郁棠知道了很多裴府的事。

比如说,老安人并不是个喜欢给媳妇立规矩的人,原来老太爷在的时候,两位太太都随着丈夫在任上,老太爷没了之后,老安人免了大太太的晨昏定省,二太太则每逢初一、十五过来请安就行了。今天大太太和二太太过来,是因为马上就是重阳节了,老安人却突然说不过节了,要去寺里住两天。二老爷怎么劝都劝不住,让二太太随行服侍老安人,老安人也不答应,大太太和二太太只好提前带着家里的小辈来给老安人请安。

那老安人还答应见她?

郁棠吓了一大跳,忙道“老安人什么时候启程?”

累枝道“明天一早就走,去昭明寺。”说完,又抿了嘴笑了笑,“要不然怎么会轮到我来给您斟茶呢?老安人屋里的几位姐姐都忙着收拾箱笼呢!”

郁棠觉得自己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谁知道这念头刚起,就有个圆圆脸,模样儿喜庆乖巧的丫鬟撩帘而入,笑着给她行了个礼,道“郁小姐,老安人知道您来了,让我请您过去呢!”

累枝就向郁棠引荐“这是老安人屋里的珍珠姐姐。”

这小姑娘看着比累枝还小,要不就是生得面相稚嫩,要不就是老安人身边的一等丫鬟,姐姐是个尊称。

不过,珍珠这名字倒很衬这小姑娘,她长得的确圆润又不失温柔。

郁棠跟着跟了一声“珍珠姐姐”。

珍珠吓得退了半步,连称不敢,还红着脸道“这是大家开玩笑的,郁小姐千万不要当真,不然陈大娘要责罚我的。”

郁棠摸不清楚老安人屋里的深浅,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笑着说了几句打趣的话,这才随着珍珠去了老安人屋里。

老安人看着精神还挺好的,坐在罗汉床上朝着郁棠招手“拿来我看看,你都带了些什么绢花过来。”

大太太和二太太等人都走了,屋里的茶盅果盘都端了下去,但几个绣墩还围在罗汉床边,不知道是没来得及收走还是有意放在那里。

郁棠笑着上前给老安人行了礼,在小丫鬟的示意下坐到离老安人最近的那个绣墩上,将手中的匣子递给了珍珠。

珍珠打开匣子,把里面的绢花奉给老安人看。

老安人眼神一亮。

大红色的绒毯上两朵山茶,两朵菊花,两朵玉簪,两朵玉兰,酒盅大小,是用这个季节让人看了就觉得温暖的漳绒做的,花瓣重重叠叠,栩栩如生,若不是事前知道很容易让人误会是真花。

“这可真……”老安人拿了朵山茶花到手里仔细地端祥,道,“上次见你头上戴的并蒂莲就觉得很好了,没想到这几朵花做得更好。你是怎么做的?”

郁棠笑道“其实外面卖得并不比我做的差。只不过外面卖的是专做这个的,我是拿着打发时间的,能做得和别人一样好,老安人就觉得我很了不起似的,实际上大家都差不多。”

老安人点着头,却突然“咦”了一声,手指在那山茶花的花瓣上摸了半晌,然后朝郁棠望去。

这次,她看郁棠的目光多了几分郑重,把郁棠吓了一大跳,结巴地道着“怎,怎么了?”

老安人闻言却展颜一笑。

那笑容,仿若冰雪消融,她周身的气氛都变得温煦起来。

“你这绢花做得很好。”她笑着道,笑容从眼底流淌出来,而不是像上次来的时候,浅浅地停留在嘴角唇边,“我之前只觉像真花似的,刚才才发现,你用来做绢花的漳绒比一般漳绒的绒毛短,因而显得密,花瓣看着就像真花似的既有厚度又显平顺有光泽。你是怎么做到的?用剪刀重新修剪过?还是有其它的什么方法?”

她很感兴趣地问。

郁棠却一下子激动起来,骤然间有种“红粉赠佳人”的欢喜。

“您发现了!”她笑道,“我之前做绢花的时候,总想着要做出与众不同的东西来,不是在花瓣上做滴露珠就是停个蜻蜓什么的,或者是钉了玻璃珠子做眼睛,可后来,却越来越觉得能做到‘真’才是最难的。午间的花是怎么开的,早间的花是怎么开的,晚上的花开成什么样子……我做山茶花的时候就买了最上好的漳绒不说,还想办法把它们的绒剪短了……可剪得太短,有时候就会露出布底来……我上次去苏州的时候,就特意请教了绸缎庄的伙计……向他们订了一匹布……就是有点贵,可做出来的绢花大家都说好,像真的一样……像您手上的这两朵,就是正午开的山茶花。如果是晚上的,这花瓣就要再卷一点……我还寻思着,要不要配着早中晚换着花戴。”

“你说得不错。做绢花,就要做的以假乱真才是本事要!”老安人欣然道,“那你这玉簪花是晚上开的,菊花是早上开的了?”

“嗯,嗯,嗯。”郁棠眼睛笑成了月牙儿,“我想要是老安人晚上见客,可以换着戴。”

老安人做过宗妇,族中妇人有事都会来找她,也就不分什么早中晚了。

“你这小姑娘,还真是心灵手巧。”老安人赞道,转头吩咐珍珠把花都收好了,并对郁棠道,“我明天要去昭明寺住几天,等我回来,准备做几件冬衣,你到时候来帮我看看。”

这是她合格了的意思吗?

郁棠觉得有趣,道“我不怎么懂衣裳的裁剪。”

老安人呵呵地笑,道“你能做出这样的绢花来,可见是个有内秀的,到时候你只管什么漂亮挑什么就可以了,我到时候给你们家下帖子。”

如果这件事能让老安人高兴,她愿意去做。

郁棠又回答了老安人一些做绢花的技巧,借口还要回家准备重阳节家宴婉拒了老安人留膳,这才起身告辞。

依旧是计大娘送她出门,可她们在半路却遇到了阿茗。

“郁小姐,我等了您半天了。”他笑着跑到郁棠面前,“我们家三老爷请您去凉亭喝茶。”

现在风吹到身上都有些凉了,不是应该去暖阁喝茶吗?

郁棠在心里腹诽着,却没有说出来,跟着阿茗去了凉亭。

这次她去的凉亭并不是上次去的那个在溪边的凉亭,而是一座建在小山凹的凉亭,叫什么“题茶”。

郁棠小声问阿茗“你们府上有多少座凉亭?”

阿茗伸着指头喃喃地数了一会,道“应该有十七座。但也不一定,我就把记得的数了数,可能还有漏掉的。”

好吧,她家一个也没有。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互换

郁棠跟着阿茗进了凉亭才有点明白裴宴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她。

八角凉亭,檐角高翘,灰顶红柱,因建在山凹中,一面靠山,三面临湖,风吹不到凉亭里来,可凉亭外的山上却枫叶如火,凉亭下的湖面则水清如镜,坐在凉亭的贵妃榻上,湖光山色尽收眼底,让人神清气爽,顿生惬意。

可真是会享受啊!

郁棠在心里腹诽着,望着手边茶几上水晶盘里摆放的黄灿灿的秋梨、紫艳艳的葡萄、红彤彤的苹果,寻思不知道裴宴什么时候来,她有没有机会吃完一个梨子……裴宴就出现在了凉亭里。

“见过我母亲了?”他皱着眉头走了进来,连个寒暄都没有,声音显得有几分不耐烦地问着,随后毫不客气地坐在了贵妃榻对面的禅椅上。

他们有这么熟吗?

虽然两世为人,郁棠相比比前世的自己胆子大了很多,但男子也只亲昵地接近过父兄,裴宴的模样虽然随意,但女子对男子天生的警戒让郁棠立刻坐直了身子,眼睛也盯向了裴宴,心里却很是忐忑。

他要是脱了鞋袜盘膝坐在禅椅上,她是当没看见呢?还是斥责他几句呢?

但很快她就松了口气。

禅椅虽然应该盘膝而坐,裴宴显然然没有这打算,他端端正正,像坐太师椅一样正襟坐在了禅椅上,还拒绝了阿茗端过去的瓜果,而是吩咐阿茗:“给我煨一盅浓茶过来。”

这是累了?

郁棠不由仔细地打量他。

这才发现他眼里有血丝。

郁棠不禁有些担心,道:“您有什么事让阿茗给我带个话就是了。”

不一定要亲自见她。

他帮她良多,她把他当恩人看待,他有什么事用得上她,她是很愿意帮忙的。

裴宴摇了摇头,道:“这几天在盘帐,全是些糊涂帐。”话说到这里,他语气一顿。

可能是感觉和她说这些不适合。

郁棠在心里想着。

裴宴果然很快就转移了话题,道:“我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偏生我母亲……心情一直不太好。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老人家开怀,想着从前我表姐没出阁之前,常过来小住,陪着我母亲买这买那的,有时候还一起去山里寺庙小住,就想到了郁小姐。想请你这段时间多过来走动走动……”他说着,嘴角抿了抿,显得有些严肃,却也透露出几分很苦恼的样子,“算是帮我一个忙,让我母亲高兴高兴。我也知道郁小姐很忙,若是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只管说。就当是我们互换其责好了。”

还有这种说法?

郁棠睁大了眼睛。

她很好奇裴宴那位出了阁的表姐是谁,陪着老安人买买买,玩玩玩,想想就觉得羡慕。

不过,既然是裴家的表小姐,家世肯定也很显赫,平日里说不定就靠着买和玩打发日子,和她不一样。

不过,她也看出来了,裴宴估计是想孝顺母亲,可是既没有时间又没有办法相伴,所以才想出了这个点子。

互换其责倒不必,能够帮得上裴宴,她还是很高兴的。况且裴宴已经帮她们家太多次了。不管她忙还是不忙,都会抽空过来,直到老安人慢慢地从丧偶之痛里走出来之后,想必就不需要她长时间的陪伴了。

“三老爷别这么说。”郁棠真诚地道,“我在家里也不过是吃吃喝喝,没什么要紧的。老安人这边,只要她老人家需要我,我一定义不容辞。”

裴宴听着轻哼了一声,道:“我借你的那几本书,你可看懂了?”

郁棠脸上火辣辣地,声音也低了几分:“没,没有,还没有看完。”

没有看完也是因为她看不懂,看得很艰难。虽说把王四叫过来几回,王四也告诉了她一些浅显的耕种知识。但秋天来了,那几株沙棘树能不能顺利地度过这个冬天还不知道,王四需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那些树苗身上,她总不能三天两头地把王四叫进城来。

裴宴拿了颗苹果给她。

郁棠茫然地接过苹果。

裴宴挑着眉道:“尝尝!”

郁棠不解地咬了一口苹果。

然后满脸困惑地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红果子。

接着,她听到裴宴的嗤笑:“还行。不知道茶是什么味道,好歹还能吃出果子是什么味道。”

这不是羞辱人吗?

郁棠怒目以对。

裴宴不以为然,道:“这是沙果。我们家田庄里种的。”

沙果她知道的。

可都是小小的。

什么时候长得和苹果一样大了。

郁棠望着裴宴。

难道是他们家又种出来的新品种?

裴宴难得地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是我们家种出来的新品种。和苹果一样大,却比苹果结得多,熟得快,卖得也便宜,还上市早。”

裴家肯定有个非常懂种果树的师傅。

郁棠眼红得都快滴血了。

裴宴却朝她俯身,低声道:“要不要互换其责?嗯!”

郁棠吓了一大跳。

裴宴压低声音的时候是这样的嗓音吗?

醇厚,私密、旖旎,如悦耳的胡琴,却又像根羽毛,轻轻地拂过她的胸口,让她的心如急鼓,咚咚咚地声声震耳,再也听不见周遭的其它声音。

等她回过神来,耳边是裴宴隐含着几分喜悦的声音:“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让胡兴带着人去帮你看着那片山林,不仅让你的那几株沙棘树安然过冬,还帮你种几株沙果树,帮你把蜜饯铺子开起来。你没事的时候呢,就多往我们家跑跑,也不用拘着只陪我母亲做绢花做衣裳,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只管带进府来。我母亲是只要她没有见过的东西都喜欢观察一二,你把握住这一点就行了。”

“啊!”郁棠呆呆地望着裴宴。

她什么时候答应他了?!

裴宴却已经愉悦地站了起来,道:“这几天乱七八糟地,总算有件顺心的事了!我那边还忙着,先走了。你要是没事,就在这里吃吃果子,歇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告诉阿茗一声,他会帮你安排轿子的。”

“不是!”郁棠忙站了起来,慌张地道,“我什么时候答应您了?”

裴宴不悦地道:“你刚才不是一直点头吗?怎么?点头不算吗?”

她点头了吗?

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郁棠表情有些呆滞。

裴宴不由分说地道:“做人怎么可以言而无信?!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我要回帐房了。阿茗,你就在这儿候着。”说罢,也不管郁棠是什么表情,抬脚就大步出了凉亭。

郁棠傻了眼,望着裴宴很快就消失在幽径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走出了凉亭视线之外的裴宴却抑制不住,嘴角高高地翘了起来。

他之前还觉得郁小姐机敏善变,是个十分伶俐却又擅长审时度势的,没想到,把她绕到圈子里去之后,她居然有点傻呼呼地,他说什么她都点头。

这样的郁小姐……还挺可爱的。

可见千人千面,郁小姐也不是总那么强势。

裴宴满意地回到帐房,把胡兴叫了过来,吩咐他:“带了定师傅,帮郁小姐把她那个山林给弄明白了,别总是没什么收成。“

胡兴恭敬地应了。出了帐房的门却觉得腮帮子疼。

那山林他又不是没去看过,怎么样才算是弄明白啊?“别总是没什么收成”,可就算是种好了,又能有几个收成?既然这么关心那山林有没有收益,随便巴拉个铺子的收成拨给郁家不就是了!

想到这里,胡兴心中一动,摸起下巴来。

三老爷不会就是这个意思吧?

要不然一个小小的山林,怎么让他堂堂裴府的三总管去盯着呢?

他想到郁小姐前几天进府得了老安人的青睐。

三老爷,不会是看上郁小姐了吧?

念头一起,胡兴立刻站不住了。

要真是这样,以裴家的显赫,三老爷的身份,郁小姐肯定不能做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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