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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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穗子一直系在他的佩刀上,随身佩带,整整二十多年。
他出了一会神,昏昏沉沉中,仿佛又回到那年的大内宫城,宫宴上他被叫到御前献茶,见到谢太傅,昔日的老师借吟诗告诉他,他不该苟活于世。
心底仅存的一点希望破灭,他浑浑噩噩,走到浮碧亭前,跌了进去。
那时的金兰天真傻气,整天围着他打转,想也不想,跟着跳下冰冷的水池。
他活了下来,曾经的薛季和离他远去,他成了罗云瑾,一天比一天阴沉,整夜整夜思考该拿她怎么办,怎么样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麻烦。
想不出好的主意。
那天他再次见到谢太傅,狼狈逃出乾清宫,回到舍房,金兰又笑意盈盈地迎了出来,嘘寒问暖,给他倒茶。
罗云瑾看着她圆领袍下雪白的颈子,忽然问:“就这么喜欢我吗?”
她呆了一呆,满面羞红,像熟透的樱桃,散发出微醺的甜美香气。
罗云瑾没有接她递上来的茶,直接拉住她的手腕,肌肤果然柔滑娇嫩。
哐当一声,茶盏落地,茶水飞溅。
她显然呆住了,浑身僵直,一动不动。
傻傻的,傻得让他心烦意乱,一次次因为她而浮躁不安。
罗云瑾凤眸慢慢染上火烧一样的赤红,拦腰抱起她,抵在床榻上。
他平时看着斯文,力气却不小,她头上的纱帽掉了下来,鬓发松散,浑身发抖。
“你看我……”
罗云瑾按着她,不许她挣扎,单手撕开自己身上的衣袍,束腰的绦环,中衣,内衫……
他俯身,望着她的双眸,一件一件脱下身上的衣裳,拉着她的手,让她感受自己,一字一字,咬牙道,“你看,我是个阉人……”
她吓坏了,全身都在颤抖,清亮的双眸里也满是慌乱。
罗云瑾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自己。
“你看清楚,你喜欢的是什么人。”
她牙关咬得咯咯响,猛地抬起头,狠狠撞向他的脸。
这个动作似曾相识,他被撞得鼻尖发酸,歪了一下,她趁机爬起来,他长臂一展,轻轻松松压制住她。
她无处可躲,瑟瑟发抖。
罗云瑾拉开她紧攥的拳头,伸手拨开她散落在颊边的长发,低头亲她。
碰到她散发着茉莉清香的发丝时,他猛地清醒过来。
她察觉到他的恍惚,抓紧衣襟,颤抖着爬下床,头也不回地逃出舍房。
罗云瑾僵立了很久,闭了闭眼睛,仰面倒在床上。
他解决了麻烦。
半个时辰后,吱嘎一声细响,一只脚踏进舍房,迟疑了一会儿后,另一只脚也踏了进来。
她回来了。
罗云瑾一动不动,等着她开口骂自己无耻下流。
她一步一步挪到床前,脚尖踮起,小心翼翼,似乎在防备他又突然发疯,好随时转身逃跑。
罗云瑾听着那鬼鬼祟祟的脚步声,心里自嘲一笑,她是不是来赶他走的?
脚步声停了下来,她站在床前,轻轻咳嗽了一声。
“我看见了……”她仿佛有些难为情,轻声细语。
罗云瑾一怔,眼睛睁开一条细缝。
她立在床边,头发已经梳得整整齐齐,小声问:“云瑾哥,你疼不疼?”
窗外枇杷树随风轻晃,沙沙声恍如细雨。
罗云瑾攥紧大红穗子。
昔日的少年一语不发,不愿理会她。
其实当时他心里情不自禁地给出了应答:圆圆,我疼。
196. 遗诏
大军凯旋, 论功行赏。
封赏的旨意从乾清宫发出,经司礼监和内阁批复,下达六科廊房。
侍郎、副将等人以功获爵, 罗云瑾是太监,已经无秩可升, 又破格加了一百二十石食米, 礼部大臣嘀咕了几句, 上疏反对, 附和者寥寥。
这月初九,皇帝因病免朝。
消息传出大内,群臣并不惊慌,皇后病逝于四月, 每年四月中旬左右皇帝都会免朝几日。
然而这回皇帝却是真病了, 直到下旬, 结伴出游的京师命妇陆陆续续从涿州娘娘庙游玩归来, 皇帝还没有恢复早朝的意思。
皇帝勤政,除了四月,连年节腊月都不会懈怠, 以往从不曾出现半个月不上朝的情况。
月底这日辰时, 总管太监杜岩奉旨急召内阁大臣。
吴健、谢骞等人连忙奉召入宫,在乾清宫东暖阁内见到了卧病的皇帝朱瑄。
在场的还有司礼监太监罗云瑾等人。
谢骞行拜礼间瞥一眼斜倚在宝榻上的朱瑄, 心里咯噔一下, 皇上虽然身着常服,气势雍容,但面色苍白, 两鬓霜华,竟然有些下世的光景。
其他内阁大臣和他一样焦急, 却不敢开口多问。
朱瑄吩咐了些事情,句句大有深意,内阁大臣心惊肉跳。
说了一会儿话,朱瑄似乎是累了,摆摆手,大臣们告退出来,太医院的院判、奉御等人立刻一窝蜂涌进去。
谢骞立在露台前,望着广场两侧巍峨殿宇翘起的飞檐,心中默默叹息。
等罗云瑾最后出来,他上前问:“太医怎么说?”
罗云瑾道:“心力交瘁的缘故。”
皇帝天生不足,操劳过度,加之向来心思敏感,多疑多思,太医想开药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只能开一些寻常的补气方子,效用不大。
谢骞皱了皱眉头,问:“如果选妃的话,会不会有好转?”
他觉得皇上之所以病重,八成是因为思念成疾,皇后病逝多年,皇上不立后、不选妃,就这么熬了十年,熬得两鬓都白了,假如选一位酷似皇后、性情柔和、善解人意的妃子陪伴皇上左右,说不定能一解皇上的忧愁。
至于重新立后之事,朝臣已经放弃了,他们现在只求皇上能身体康健,其他的随便皇上怎么折腾。
罗云瑾摇摇头:“没有用,你们不要自作主张。”
谢骞叹口气,苦笑:“我这也是病急乱投医,随口胡说罢了。”
两人沉默着走下长阶,他抬头看一眼罗云瑾,低声问,“那你呢?”
罗云瑾真的打算就这样孤孤单单一个人过一辈子吗?
意料之中没有听到回答,谢骞摸了摸浓密的胡须,自顾自地接着说:“我已经有两个孙子、一个孙女了,薛云也成家生子,孩子能满地跑了。”
罗云瑾这个年纪,如果是寻常人家,也该当祖父了。
“你真不打算和薛云相认?云瑾,人总得有个家,薛家的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就算和薛云相认,也没人敢说什么。”
罗云瑾摇摇头,没有这个必要。
很久以前,他也曾天真地想:真做了对食,自己也会对金兰好的,他会尽己所能让她过得无忧无虑,他也可以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
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自己的心意,李忠死了。
她再也不愿意搭理他,看到他就躲开,她没有哭着骂他打他指责他,只是就这么决绝地和他疏远了。
罗云瑾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会那么惶恐,他一跪就是一整夜,求她原谅。
他也不知道自己还会嫉妒,会发疯,会阴郁地想要独占她的一切,发现少年朱瑄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趁虚而入后,他更是无法克制,一次次对少年朱瑄出手,一次次让她失望。
那时候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次次被她冷漠地无视后,他拦住她,不顾她的挣扎,长臂一伸,抱起她压在床榻上,不再只是为了吓唬她,而是要征服她、占有她。
她哭了。
他吻到她咸涩的泪水,从狂怒中回过神,想起李忠曾经说过的话。
终究是残缺之人,给不了她正常的欢爱,自然也就给不了正常的感情。
他失魂落魄地松开手,她顾不上生气,抓起衣带,推开他跑了出去。
这次她没有回来。
他等了很久,一直等到天黑。
……
五月初,天气越来越炎热,鸣蜩聒噪,一树一树红艳似火的石榴花悄然绽放,映得阶前一片绚烂。
皇帝仍未恢复常朝,消息传到外廷,京中开始人心浮动。
没有储君,继承人自然只能从宗室藩王中择选,各地藩王蠢蠢欲动,不断上疏关心皇帝的病情。
罗云瑾回到司礼监,每天批复奏折,看到藩王看似关切皇帝、实则打探朝中情形的折子,一律撂在一边,吩咐下属抄录副本。
朱瑄早就定下合适的人选,在那之前,他不会露一点口风。
刚刚批改完各地藩府呈送的请安折子,廊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扫墨疾步冲进值房,眉头紧皱:“罗统领,圣上召见。”
廊外众人大惊失色,扫墨如今掌管锦衣卫和东缉事厂,轻易不会亲自来司礼监传话。
罗云瑾合上折子,放下手里的笔,站起身。
两人匆匆赶到乾清宫,杜岩打起帘子让两人直接进内室。
朱瑄靠在宝榻上,没戴乌纱翼善冠,只束了网巾,面色苍白,眼神空茫,面庞比半个月前愈显清癯,神情却还算平静,道:“朕恐时日无多,你今天可以出发了,朕赐你御剑,若有异变,尔可先斩后奏。”
几名内侍偷偷擦了擦眼睛,取出御剑,交予罗云瑾。
罗云瑾接过宝匣,看一眼朱瑄。
朱瑄肩膀轻颤,咳嗽了几声,挥挥手:“走罢,夜长梦多。”
罗云瑾沉默了一会儿,告退出来,清点人手,悄然离京,直奔藩王府。
假若朱瑄离世,他护送新君入京,便是从龙之功,新君势必要倚重他来压制内阁,京中有扫墨和谢骞坐镇,出不了大乱子。
朱瑄是皇帝,习惯未雨绸缪,走一步看九步,登基的第一天就想过假若驾崩该怎么处理后事。
一行人马不停蹄,五天之后,赶到藩王府。
罗云瑾做事谨慎,没有透露真实来意,也没有惊动地方官员,递上帖子,说自己是来拜访德王的。
德王和德王妃连忙吩咐下人准备接风宴席,夫妻俩虽然离京多年,还记得罗云瑾的秉性,没有准备歌舞助兴,只让厨下备了一桌丰盛菜肴,海味山珍齐备。
罗云瑾在王府前下马,松了缰绳,刚刚踏上石阶,忽然觉得眼前发黑,一阵心悸。
他双眉略皱,捂着胸口出了一会儿神。
德王盛装吉服,站在府门前迎候,见他突然站着不走了,心头惴惴不安。
罗云瑾站了一会儿,霍然转身。
他还记得十八年前巡视西苑时见到她的场景,捉拿刺客的事情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出面,他带人巡查西苑,只是因为她昏迷的时候断断续续说过:在西苑遇见我的时候,放了我。
感觉何其相似。
罗云瑾蹬鞍上马,身形依旧矫健利落,骏马撒开四蹄,掉头离开王府。
属下面面相觑,连忙打马跟上。
王府门前,德王眼睁睁看着罗云瑾过门而不入,挠了挠头皮,长长舒一口气,对身边同样一头雾水的长史道:“太好了,这个煞神就这么走了!我就怕和他打交道……告诉王妃,席面先别撤,我们自己吃。”
长史抿嘴偷笑。
罗云瑾直接出城,属下战战兢兢,正准备劝他回头,前方官道传来惊雷般的马蹄声。
一骑红尘如电光闪过,飞驰至他们跟前,马上骑手认出罗云瑾,不等马停下,滚鞍下马,摔倒在他跟前,上气不接下起地道:“统领,京中急召!圣上口谕,命您速速回京!”
恍若万钧雷霆在耳边炸响,罗云瑾握着缰绳的手猛地颤了颤。
尘土飞扬,温暖的夏风呼啸而过,吹起他巾帽上的绦带,衣袍猎猎飞扬,官道两侧沃野千里,天际处群山连绵,晴空湛蓝如洗。
罗云瑾颤抖着握紧缰绳,所有的激动情绪尽数敛下,轻轻踢一下马腹,朝着京师的方向驰去。
南下的时候花了五天,北上归京,罗云瑾只用了三天时间。
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只知道要即刻赶回京师,一路吃饭喝水都在马背上,感觉到坐骑慢慢乏力,立刻换马,喝口水的工夫都不耽搁,属下渐渐跟不上他,一个一个掉队,他浑然不觉。
五月十八,烈日炎炎。
快马如离弦的箭一般驰回京师,轰然倒地,戍守的禁卫中刚好有一位十年前也曾轮值,见过相似的情景,拦住准备拔刀的同伴,一面扶起昏死过去的罗云瑾,一面让人进去通传。
片刻后,几名缇骑骑马赶至宫门前,提起力竭虚脱的罗云瑾,送他进宫。
宫中气氛沉重肃穆,缇骑一路上一言不发,将罗云瑾带到乾清宫,暂时安置在一间值房里,内官喂他喝水。
罗云瑾猛地惊醒,攥住内官的手。
喂他喝水的人正是扫墨,扫墨脸上神情古怪,硬灌了一杯茶给他喝下,道:“你先收拾干净了,我再带你去见圣上。”
像是有只手在五脏六腑间搅动,罗云瑾心脏皱成一团,无法呼吸,强忍着痛苦咽下茶水,起身梳洗。
他站都站不稳了,却又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支撑着他,宫人送来干净的衣袍,他匆匆换上,跟在扫墨身后,一步一步踏出值房。
197. 她回来了
扫墨领着罗云瑾直奔坤宁宫。
外殿一切如常, 曲廊内宫人来来往往,脚步轻盈。花障上爬满茂盛的花藤,罩下婆娑碎影, 风过处,落英缤纷。
踏进穿堂, 气氛陡然一变, 内殿守卫森严, 进出的近侍脚步匆忙, 个个一脸如梦似幻的表情,好像在做梦似的。
哐当一声,两个宫女迎面撞到一起,手中的漆盘跌落在地, 金黄的枇杷果咕噜咕噜滚到罗云瑾脚下。
金兰喜欢枇杷, 觉得黄澄澄的很漂亮。
罗云瑾俯身, 捡起地上的枇杷, 拍干净尘土,双手仍在轻轻发颤。
扫墨低声呵斥宫女:“仔细点,别吵着圣上。”
宫女躬身谢罪, 捧着漆盘退下。
扫墨站在门廊前, 往里做了个虚请的姿势:“你进去吧。”
内殿空无一人,轩窗大敞, 夏风裹挟着泼辣的香气涌进屋中, 帐幔高高扬起,满屋呼呼风声。
罗云瑾脚步虚浮,踏进内殿, 一步一步挪到暖阁前。
暖阁的窗关着,轻纱半卷, 光线昏暗,金砖地上浮动着斑驳的暗影。
一道背影立在床榻前,宽大的玄色织金常服,金龙翼善冠,身影清癯瘦削,微风拂过,肩膀轻轻颤了颤,仿佛随时可能栽倒。
罗云瑾的目光从朱瑄身上一掠而过,微微向下,落在床榻之上,双拳攥紧,掌心渗出血丝。
金兰躺在那儿,还是十年前的模样,杏脸桃腮,面若芙蓉,乌黑的长发铺满床头。
她一直都在,好像只是睡着了,可是没有呼吸,没有脉搏,太医宣告她因病而亡,朱瑄将她藏了起来。
浑身力气霎时抽尽,眼前发黑,罗云瑾踉跄了几下,倚着门站稳,喉头腥甜,咳出一口鲜血。
朱瑄没有回头,淡淡地道:“你来了。”
罗云瑾抹去唇边血迹,一手扶着墙,深一脚、浅一脚,蹒跚着走进内室。
朱瑄凝望着榻上沉睡的金兰,眼神温柔:“我知道她会回来,我就知道……她回到你我的过去,该回来了。”
他原以为去年她会回来,可是她一直没有苏醒的迹象,每天几名太医日夜轮替守候,没发现一点异常,她依旧毫无声息。
她回来晚了,他觉得自己可能等不下去了……他已经安排好了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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