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 番外 免费阅读 百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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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是因为要抿住嘴角,才能抑住要露出的微笑。
两人并肩站着,明明叶飒的个子并不算矮,可站在他身边却足足矮了一截的感觉。
军装制服那种板正、禁欲的特色,在他的身上简直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行,我不能违背我的良心,好像我男神更帅点,”司唯捂住胸口,戏精上身。
阮冬至点头赞同:“男神这张照片,肩宽腰细,还有一双无敌大长腿,别说穿军装这种自带buff的衣服,哪怕是披个麻袋都好看。”
叶飒听着她们左一句男神右一句男神,不由笑道:“你们准备见他的时候,也叫他男神?”
因为温牧寒一直以来都忙,阮冬至和司唯也是的,居然大家都没找到一起吃饭的机会。
好在她的婚礼也要举办,所以她也没着急安排。
以至于这两人对温牧寒一向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三人聊天的时候,工作人员把衣服准备好,过来请叶飒换婚纱。
因为这次试穿的是主婚纱,也是花费工时最长的一套婚纱,所以她需要试穿,以便让工作人员看一下尺寸是否合身。
叶飒换衣服的时候,阮冬至和司唯坐在外面聊天,直到阮冬至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没有立即接通。
反而是拿起手机神神秘秘的往外走了出去。
过来几分钟,她才回来。
此时叶飒的衣服并没有换好,只听到黑色天鹅绒幕布后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司唯正等的无聊,看见阮冬至回来,立即凑过来。
她压低声音问道:“我说冬至,你不会也谈恋爱了吧。”
阮冬至瞥了她一眼,压住心头砰砰狂跳的心脏,淡然问道:“工作上的事情,胡说什么呢。”
“工作上的事情,你干嘛避开我打电话?”司唯不信。
现在她有点儿敏感,生怕跟自己同一个单身狗战壕里的阮冬至,悄无声息的就给她来一个惊喜,宣布自己有男朋友了。
司唯倒不是不想谈恋爱,只是医院的工作太忙了,每天下班之后,累的只想躺着。
谁还有精力去应付别人。
她又不像叶飒那样,是有一个打小就喜欢的男人,让她有动力可以克服一切困难,哪怕是忙到没时间也要抽出时间去谈恋爱。
阮冬至看着她:“我看起来比叶飒好欺负吗?”
司唯瞪大眼睛摇了摇头。
“那你这么追根问底干嘛,我公司的事情也要跟你一一汇报?”
司唯拼命摇头:“不需要。”
阮冬至这才没说话。
司唯这会儿委屈的望着她,全都欺负她一个。
只是阮冬至此刻窝在沙发里面,陷入了沉思之中,只是她手机就
好在她还没委屈多久,一直闭着的黑色帘幔被缓缓打开,阮冬至和司唯同时抬头看过去,就见站在正中央穿着洁白婚纱的叶飒。
头顶精心调制的灯光打在她身上的时候,叶飒整个人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光。
有种耀眼、圣洁的感觉。
叶飒穿着一件白色裹胸长婚纱,露出修长的脖颈,还有胸口精致的锁骨,待到了腰间是掐腰设计,将她原本就纤细的腰肢勾勒的更加不盈一握。
而裙摆则是蓬松大拖摆,被放在身后,平铺开来足足有几米长。
房间里足足了安静了几十秒。
才有一个很轻很轻的声音说:“这也太美了吧。”
叶飒低头看了一眼,待她望向对面的巨大穿衣镜,清楚看着镜子里面长发微挽,白纱加身的自己,安静时,就像一副画。
这是她的婚纱啊,她会穿着这件衣服嫁给她最爱的男人。
叶飒笑了起来,是真的开心。
温牧寒晚上下班的时候,回来一看见她,就问道:“今天去试婚纱怎么样?”
他知道叶飒今天去试穿婚纱了。
叶飒抿嘴,只是笑。
“怎么了?”他伸手把她的腰搂住,低头问道。
叶飒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极小声极小声的说:“不会让你失望的。”
温牧寒微挑眉,“看来真的很好看。”
叶飒毫不客气的点头。
关于婚礼的期待并不是只有叶飒一个人,而且她也不是唯一有秘密的那个。整个婚礼的布置,都是温牧寒在做主。
本来叶飒都没想到,他这么一个钢铁直男会愿意亲自参与婚礼。
叶飒见他非要保密也没都过问。
本以为时间很多,可是一转眼就临近了婚礼,哪怕是叶飒在一天又一天接近的脚步之下,都忍不住有些紧张。
怕自己长胖穿不上婚纱,连饭都不敢多吃。
因为这事儿,温牧寒可没少瞪她。自从结婚之后,他对叶飒基本可以是百依百顺,但是唯有吃饭这一件事,他绝不纵容。
每天看着她吃饭,必须要保证一碗饭。
叶飒也跟他生气过,没用,他狠下心的时候,压根不吃这套。
以至于叶飒找了个理由,把家里的餐具都换了一遍,吃饭的碗更是换成了那种小碗,哪怕吃上一碗,也不吓人。
况且她在医院工作力度大,倒也一直体重没有上升。
一直到婚礼的前两天,叶飒搬回了谢家大宅。她出嫁是要从这里出嫁,毕竟谢温迪在国内住的地方一直是这里。
就连她外公都从国外赶回来参加她的婚礼。
本来他们都不想让老爷子来回折腾,毕竟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哪怕是私人飞机,老人家的身子骨只怕也不太吃得消。
结果老爷子振振有词道:“我不回来,什么时候能见到我外孙女婿。”
确实,温牧寒工作性质让他无法出国。
他们连安慰老爷子,以后有空去他这话都说不出来。
叶飒搬回去的时候才发现整个大宅,都被装饰了一遍,楼上楼下,只要是个门上,都贴着喜字。
颇有种张灯结彩的隆重。
连叶飒都忍不住跟谢温迪说:“您这个搞的太夸张了吧。”
“不是我弄的。”谢温迪并不想揽这个锅,她说:“是你外公让人准备的。”
叶飒惊讶,没想到老爷子连这点儿小事都上心,就在她正欲感动时,谢温迪又开口了。
她说:“你外公说就应该把家里弄的热热闹闹,让你小舅舅看看,连自己的亲外甥女都在他之前结婚了,就是要让他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叶飒:“……”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
到了婚礼当天,一大清早,化妆师团队已经到场,伴娘团昨晚就到位了,她们就住在大宅里面。
伴娘不仅有司唯和阮冬至,还有几个是叶飒在医疗队里认识的队员们。
大家毕竟一起抗击过埃博拉,而且她们也都是军医,如今叶飒入伍了跟她们是真正的战友,况且大家联系一直没断,前阵子还举行了聚会。
所以这次叶飒请她们当伴娘,她们也立即同意。
至于拦门的人,谢时彦自从被老爷子刺激了之后,整个人都不正常了。这次他可不是作为温牧寒的伴娘团,反而是拦门那个。
嫁人的这个可是他亲外甥女。
他生怕几个姑娘心软又怕温牧寒那帮如狼似虎的伴郎团强闯,居然直接拉了几个保镖过来。
这次化妆师是来了整整一个团队,不仅有专门给叶飒化妆的,还有给伴娘化妆的。
好在谢家大宅的房间足够,专门劈了一个化妆间。
化妆师是谢温迪专门请来的,据说很多明星参加活动都是找他化妆的,在美妆届名气很大,说起话更是轻声细语。
“叶小姐,你和您先生都是军人?”化妆师好奇的问道。
之前他只知道今天服务的新娘,是个千金大小姐,结果刚才她们伴娘跟叶飒聊天的时候,还在讨论怎么刁难那帮当兵的伴郎团时,他才有些惊讶。
千金大小姐和军人,还挺新鲜的搭配。
结果后来又听了几句,才知道原来这位千金大小姐都是军人。
叶飒点头:“我们都是海军部队的,我是军医,他在一线部队。”
我们都是海军。
叶飒说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话间眼睛的笑意藏也藏不住,果然人的快乐和悲伤一样,是不自觉间就会流露的。
不需要酝酿,自然就会从眼睛、嘴角、眉梢泄露自己心意。
化妆师给她化的妆容很惊喜,并不是走那种浓艳至极的新娘妆,反而是有点儿很柔美,跟她清妍至极的长相很搭。
就在她们快化好妆的时候,外面突然吼了一声:“新郎的车已经到大门口了。”
这个大门口指的是别墅区的大门。
好在叶飒的妆已经化好了,她出门的礼服是一件龙凤褂,金银丝线铺满整个褂群,基本上看不见一点底下的红色。
这是展清送给她的出门礼服。
叶飒在床上坐下的时候,就看见伴娘兵分两路,几个人挡在楼下的那个大门,而另外几个人在她自己的房间里挡着。
看着她们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模样,叶飒忍不住笑道:“用得着这么如临大敌吗?”
“那必须的,我们今天最大的任务就是为难他们,”司唯提了下自己的裙摆。
阮冬至瞥了她一眼,无奈道:“你确定把叶飒的鞋子塞在你的裙子里面?”
接亲有个流程就是找鞋子。
伴娘们把新娘的鞋子藏起来,让新郎去找。
司唯又把裙子放下,“那必须的,这可是我上网搜的,最安全的藏法了,谁敢来掀我的裙子。”
叶飒看着她一副女流氓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楼下好像在做俯卧撑哎,”有个伴娘从二楼的窗口往下看,就见楼下接亲的新郎和伴郎团,已经到了,只不过正被拦在外面。
而拦着他们的正是谢时彦。
他让几个保镖一字排开站在门口,他自个站在后面,好整以暇的望着对面一群人。
顾明朗无奈道:“时彦,你这时候拦着我们不太厚道吧,咱们这么多年的哥们。”
“哥们跟我外甥女谈恋爱的时候,还没告诉我呢,”谢时彦哼了一声。
这会儿在场的人都知道他和叶飒的关系,藏着掖着也没什么必要了,他就是要报这一箭之仇,居然敢撬他的墙角。
温牧寒轻笑着望向他:“红包呢,给小舅舅拿几个。”
周围哄的全部笑了起来。
艹。
谢时彦心底登时骂了脏话,他算是发现了,论无耻,他永远都不可能是温牧寒的对手了。
“行吧,我也不为难你,你不是海军陆战队的,先做一百个俯卧撑吧,”谢时彦笑着看向温牧寒。
旁边的郑鲁一和郎玄当即喊道:“我来,我来。”
今天温牧寒结婚,团长特批了他们几个人的假,让他们过来当伴郎。
这一个个虽然穿上了西装浑身不自在,但是做起来俯卧撑丝毫不含糊,楼下站在的伴娘在旁边数着,楼上的人也看着热闹。
叶飒坐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因为窗子是开着的,楼下数数的声音被她们听得清清楚楚。
“九十七、九十八、……一百。”
“这帮人的身体素质也太好了吧,感觉随随便便就做了一百个俯卧撑。”
“海军陆战队,你以为吃素的。”
“这身材也太好了吧。”
此时他们是把西装外套脱了,只穿着里面的白衬衫,做俯卧撑的时候背肌被衬衫勾勒出浅浅的弧度。
各个都是超过一米八,做完站起来,更是条正颜顺。
“我想认识左边那个,看起来又奶又野。”
“我觉得右边那个好呀,很男人,你那个一看年纪就很小。”
“我看看,我看看。”司唯实在憋不住,冲到窗口看了一眼。
正好顾明朗抬头看了过来,另外两个伴娘人家机警,一下躲回房间里,只留下一个阮冬至傻乎乎把头伸到窗外,跟顾明朗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顾明朗看见她疏朗一笑,还喊了句:“姑娘,待会我们上楼,你手下留情。”
司唯站在窗口,看着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装裤的男人,头发剃的很短,皮肤是那种健康的小麦色,整个人极有男人味。
跟她平时见多了的文弱书生男人大不相同。
顾明朗说完就低头跟旁边的人说话。
司唯望着他,傻愣了半天。
楼下的热闹还在继续,谢时彦是存心要刁难温牧寒他们。顾明朗和辛奇两人是好说歹说,都没让他饶了自己。
直到温牧寒淡然道:“这是小舅舅,我不好欺负长辈。”
顾明朗和辛奇对视了一眼,谢时彦现在是温牧寒小舅舅,可不是他们的小舅舅啊。
于是两人扑过去,左右夹住他的手臂,直接把人带到了旁边。
剩下的伴郎直接把人高马大的保镖冲开,一帮人直奔着楼梯,直接跑到了楼上。
因为谢家房间多,为了防止他们接亲的人不知道叶飒的房间在那儿,她房门口放了一堆气球,格外显眼。
于是一群人冲到门口开始拍门。
里面的伴娘喊道:“刚才你们在楼下做的俯卧撑,我们没看见,你们重新做一次。”
顾明朗笑着喊:“那行,你们开门,我们做给你们看。”
“你当我们傻呀,开门,你们不就冲进来了。”
可是这句话刚落下来,就听到另外一个声音喊道:“司唯,你干嘛呀。”
房门已经被悄悄打开一条缝,里面的伴娘们刚想抵住门,可是外面这帮爷们可不给她们再关门的机会,当即有人伸手抵住门,大吼一声:“冲呀。”
几秒的时间,卧室的房门宣告失败。
阮冬至一脸懵逼的看向司唯:“你干嘛呢?”
司唯比她还懵:“不是说让他们做俯卧撑的。”
“……”
此刻已经冲进来的顾明朗看见她,笑了一声,特开心的说道:“谢了姑娘,待会吃饭我得敬你一杯。”
司唯讷讷道:“不用谢。”
阮冬至看着她这模样,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过他们虽然冲进来了,但是给伴娘们准备的红包还是没少,此时大家拿到红包,一个个也不好再说什么。
但是找鞋子的时候,她们却丝毫不提示鞋子在哪儿。
直到有个人狐疑看着几个淡定的伴娘,“你们该不会把鞋子绑在身上了吧。”
顾明朗更是跟赖上了司唯似得,站在她旁边一个劲问道:“你跟我说说藏哪儿去了?”
“那你请我吃饭。”
突然司唯鬼使神差的说了这么一句。
顾明朗一怔,司唯又怕人家万一有女朋友呢,太草率了,她赶紧摇头;“我开玩笑的。”
“行,只要你告诉我,回头我请你吃饭。”顾明朗毫不犹豫道。
司唯心头扑通扑通直跳。
一旁的阮冬至算是看出来了,哪怕战线再牢固,也架不住内部出了叛徒啊。
司唯去洗手间把裙子里帮着的婚鞋拿了出来。
不过找到了一只,还剩下另外一只,大家怎么都找不到。
直到温牧寒看向叶飒,不知是人喊道:“不许给新娘子使眼色,要不然新郎也做一百个俯卧撑。。”
叶飒原本抿嘴望着他笑,但此刻听到这句话,忍不住说道:“不许欺负他。”
于是她直接从自己身后把鞋子拿了出来。
因为叶飒是坐在床上,所以大家都很规矩也不敢到床上找,况且她还是把鞋子藏在裙子下面的。
得,内部彻底瓦解,敌人取得彻底胜利。
温牧寒蹲下来握住她的脚踝,替她把鞋子穿上。
待穿好时,抬头看向她。
叶飒身体前倾,低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外面是阳光正浓,周围是围绕着的朋友们,所有人都在笑,而唯有他们,眼中只能看着彼此。
婚礼是在庄园酒店里举行的。
但是酒店对面,就是一片辽阔的海域,他们站在半山腰处的草坪上,可以俯视整片蔚蓝色的大海。
这也是当初他们一眼就相中这个酒店的原因。
婚礼是在露天草坪上举行,叶飒到了酒店就在休息室里等着仪式的开始。
一开始还好,可是越临近时间,心跳的就越快。
直到工作人员来请她。
当她独自从花路的另一端出现时,在座的所有人都在同时间转头看向她。
花路的尽头,穿着白色婚纱的人头顶着白纱,一步步的缓缓走过来。叶飒的眼睛也透过眼前蒙着的白纱看向站在另外一个尽头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白色海军军装,军装上面金色绶带和和徽章在阳光下,仿佛在发光。
那样庄重而神圣。
这是叶飒第一次看见他穿军装礼服。
而他身后的远方是一片碧波大海,海天在这一刻都格外干净纯洁,天是晴空万里连白云都不见,而海是波光粼粼,海面上泛着金光。
整个主舞台是由白色和蓝色组成的,而周围摆着很多鲜花做成的星星造型。
叶飒就这样独自一人,一步一步走到对面那个男人身边,那个她从十五岁就认识,并且深深喜欢上的男人。
他就像是她拼命在时光里藏起来的宝藏。
这一刻,终于被所有人都看到。
虽然此刻叶铮无法挽着她的手臂,但是她相信,叶铮已经成为了天上的一颗星,正在安静的望着她,望着她走向自己的幸福。
待她终于温牧寒身边的时候,他伸出手,叶飒握住。
叶飒望着面前的男人,眼眶微湿。
虽然他们也曾跟彼此走散过一段时间,但是他们都知道,对方始终会是自己最后的港湾,现在,他们都可以在这片港湾永远的停留下去。
待婚礼到了新郎讲话时,叶飒有些紧张的望向他。
她知道温牧寒这人最烦的就是这种公众场合说话,可是身边穿着军装礼服的男人却转头看向她,轻笑了下。
他看着她说:“我到现在都还在感激十年前的那通电话,因为这让我认识了世界上有个叫叶飒的小姑娘。
“虽然我们之间曾经有七年没见过面,但是我很感激你能重新回到我的生命里,让我知道这个叫叶飒的姑娘,她有多美好。”
“所以,我会牢牢抓住你的手,一直跟你走到白首。”
“谢谢你能成为我的妻子。”
明明是那么不善言辞的男人,可偏偏在这一刻他仿佛成了这个世界上最会说情话的男人,眼泪在叶飒的眼眶里打转。
而下一秒,她眼前的白纱被猛地掀起。
她紧紧握住他的双手,迎接着他的亲吻。
被掀的头纱则被一阵风吹起,轻轻滑落到了地上,而头纱的末尾却有一行花体英文字母。
如果此刻有人能看清楚的话,应该能认出来,那是一句话。
往后余生,你与祖国同重。
这是温牧寒亲自让人绣上去的一句话,这是他给她的承诺,也是他给她的最美情话。
作者有话要说:头纱上绣字,老男人,你太会了
呜呜呜昨晚太困了,直接睡着了,谢谢大家的等待
这章全部送红包吧
下面就剩下小包子的番外啦,明天肯定是,别着急!!!我爱包子,肉肉的,奶奶的,摸起来软软的,闻起来香香的
☆、番外-养崽篇
第一百章
新年是一年之中, 中国人最期待的节日。虽然很多大人们都表示, 再也找不到小时候过年时的热闹和欢喜。可是小孩子还是很期待每年的新年。
临近农历新年的时候,就连医院这阵子都多了年味, 因为不少放假的小朋友因为在家里调皮捣蛋, 来医院的次数都明显增多了。
叶飒忙了一个上午,中午才有空。
在去食堂的路上给温牧寒打了个电话。
“刚下班?”温牧寒问道。
叶飒点头, 声音有些疲倦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有点大了, 腰好疼。”
温牧寒被她这语气逗笑,“你在暗示什么?”
“什么暗示?”叶飒一愣。
“你才二十五就说自己年纪大了,那你是不是嫌我老了?”温牧寒故意逗她。
叶飒板着脸:“对啊, 司唯昨天还说, 我再不生孩子,会把你拖成老年得子。”
对面轻笑一声:“行, 咱们今晚回家就生。”
呃, 她不该拿这种话刺激他。
不过叶飒也有些无奈道:“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来医院检查一下?”
自从他们办完婚礼也过了好几个月,两人再没有采取什么避孕措施,可是迟迟没有好消息。叶飒都不由心底翻嘀咕。
虽然她知道怀孕这种事情, 几个月没成功是正常。
但出于优生优育的考虑,她觉得他们确实应该来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倒是温牧寒安慰道:“别太着急,哪怕真的到了老来得子那天, 我也愿意等。”
“万一是你……”叶飒口无遮拦道。
下一秒对面的男人, 语气格外冰冷的喊道:“叶飒。”
叶飒本来也就是逗他的,这会儿被他一吓唬,立即道:“你这么凶干嘛, 我就是提出假设嘛,按理说我这个年纪是最容易怀孕的。”
温牧寒见她马上就要越扯越远,快要扯到天边,“你到食堂了吗?快点吃饭吧。”
到了食堂,叶飒正好看见正等着她的司唯。
两人要是有空,就会约着一起吃午饭。
“你怎么一脸苍白的,”叶飒看着她的脸色不太好,关心的问道。
司唯摇头:“别说了,今天早上有个产妇生孩子,产后观察时候发现她无法止血,最后连我们主任都亲自赶过来了,忙了一上午。”
医院对于产妇的情况一直很紧张,毕竟一旦出事,那就必定是要通报的。
卫生局那边都得下来查。
所以谁都不敢轻慢。
司唯边走边说:“其实产后出血还不是最可怕的,我们最怕的就是遇上羊水栓塞,这种并发症的死亡率太高了,也就是幸亏罕见,要不然我都快怕进产房了。”
医生说起自己的工作,总是会滔滔不绝,以至于她注意到叶飒一直没说话,已经是好久之后了。
“你怎么了?”司唯诧异道。
叶飒转头看向她:“我在想是不是应该在我生孩子之前,拒绝跟你往来。”
虽然她也知道怀孕生子存在着一定的风险性,但是架不住被这么吓唬,哪怕是她作为医生,明白讳疾忌医的道理,在听到这种血淋淋的例子时也会忍不住心惊胆战。
司唯这才明白她担忧的点,赶紧表示:“你别怕呀,我不是故意吓唬你的。”
“其实生孩子有时候也挺容易的,上次我们还接待了一个上大学的女学生,被她男朋友松开的,说是自己肚子疼。结果医生给她一检查,才发现她是要生了。这姑娘自己都懵逼了,因为她例假一直正常来,她肚子也不是特别明显那种,所以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长胖了。”
叶飒狐疑:“还有这种的?”
司唯叹道:“没见妇产科之前,我也以为老师上课时候讲的案例肯定都是挑的特殊案例,结果我进了才发现,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叶飒本来也在备孕过程中,身边又正好有个妇产科的大夫,自然跟她聊的多了点。
“那你说没有避孕措施,却一直没怀孕,会是什么问题?”
司唯猛地从餐盘上方把头抬起来看向叶飒,声音微微颤抖:“多久了?”
叶飒一愣。
此时司唯就差把手里的筷子放下来,然后握着叶飒的手语重心长的跟她说了:“叶飒,真的,你听我说,千万不要讳疾忌医。该检查的还是要尽早检查,我在妇产科真的看过太多这样的例子,都觉得是对方的问题,结果最后……”
叶飒:“我们只是从婚礼之后才没做避孕措施。”
司唯愣了下,立即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那还行,几个月而已,不用太着急。有时候怀孕就是这样,越着急反而越不成功。”
不过最后她小声建议道:“要是你实在不放心,可以来找我挂号检查检查。”
“VIP服务,包管让你们满意。”
叶飒望着她的表情,淡淡说:“要不我再让顾明朗陪着一起来?”
司唯脸上登时飞起红晕,可是在强撑着几秒钟后,她点头:“要是他愿意,也可以。”
也就是上个星期吧,叶飒才知道司唯居然私底下跟顾明朗去吃饭了。
虽然她是这两人真的能成,但是对于她居然还保密这种事情,叶飒可就不太高兴了。
“做什么梦呢,想约人家自己搞定。”
叶飒才不惯着不惯着她呢。
司唯苦巴巴的望着叶飒:“不是我不想,每次我发信息吧,他总是没什么时间回,你说他们当兵的怎么比咱们医生还忙啊。”
“知道我当初的苦了吧。”
司唯点头,一脸期望的望向叶飒,企图能让她回心转意帮自己一把。
结果叶飒微微一笑:“好好努力吧,毕竟当初也没人帮我。”
司唯:“……”
*
今年叶飒和温牧寒新婚第一年,温牧寒过去十年几乎都没在家过新年,这也是新年第一次在家过年。
因此他们大年三十就去了温家。
叶飒婚礼的时候,老爷子回国了,因为那会儿已经十月中旬,谢温迪干脆让老爷子留在国内过新年。
所以谢温迪那边不仅有谢时彦还有外公,叶飒倒也没太担心她孤单。
据说自从老爷子回国之后,家里就没清净过。
只要谢时彦回家,就要被逮着一通教训,老爷子的嗓门响亮的整个大宅都能听到,有时谢温迪都嫌他们太吵闹。
“你不用陪我,”展清正在抱饺子,叶飒过来给她搭把手。
其实她也不太会做饭。
展清瞧着她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样子,立即笑道:“你们小姑娘不会做家务是正常的,不用帮忙。”
“爸爸和牧寒还在书房里呢?”叶飒低声问道。
展清点头:“这大过年还非要拉着儿子下象棋,你爸爸就这点爱好了。”
叶飒笑了下。
晚上的年夜饭,温家特地用了大桌,因为过年了家里阿姨也放假。这段是展清亲自下厨做的,原本叶飒还想着帮忙,可展清压根不需要。
她站在厨房旁边,温牧寒进来见她发呆,还笑着问道:“怎么了?”
“我觉得妈妈这样的才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叶飒由衷感慨道。
展清不是纯粹的家庭主妇,虽然这几年她不像以前那样教导很多学生,工作量也大减,但是人家这不管是烧菜还是照顾家里,明显都是特别熟练的。
温牧寒低声说道:“没关系,以后做饭我来就行。”
叶飒赶紧堵住他的嘴巴,这种话他悄悄跟自己说就好了,要是让展清听到了,心底能高兴。
“叶飒,你不用替他遮着掩着,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展清哼了一声,冲着外面喊道:“老温进来帮忙。”
没一会儿,温克济从外面走进来,特别熟练的从厨房里面拿出一条围裙穿上了。
展清冲温牧寒瞥了一眼,淡然道:“我也有自己老公帮忙。”
叶飒本来拼命抿嘴,却一下没憋住,扑哧笑了起来。
一旁温克济还点头说:“时刻听从展将军的指挥。”
他说完,厨房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这是第一次,叶飒有种新年真好的感觉,真的,这样的烟火气息,真好。
晚上吃完饭之后,因为温家没有守岁的习惯,展清又怕他们待着无聊,就让他们回房间休息,爱干嘛干嘛。
叶飒趴在床上看手机,等温牧寒进来,她翻身起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温牧寒直接过来把她抱住。
他都注意一个晚上了,叶飒每回看他,眼神里都透着一股欲言又止的感觉。
这次叶飒点了点头,她拍了下身边的床,“你先坐下来,我再告诉你。”
温牧寒顺势坐在她身边,手掌在她头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整个人特别放松,直到他听到叶飒说的话。
“我怀孕了。”
男人勾着她头发的手指突然顿住,黑眸望向她,是茫然的。
就是那种太过震惊,而一时无法给出准确情绪的眼神。
直到几秒后,他眼珠子转了转,像是从僵硬中稍微恢复了点儿知觉,然后情绪一点一点的从他的眼底浮上来,直到蔓延到整张脸。
他似惊讶又带着狂喜,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怀孕了。”叶飒看着他的脸,眼神里带着浅浅笑意,跟他分享这个好消息。
温牧寒低头看向她的小肚子,倒吸了一口气,“你怀孕了。”
他重复了这句话,语气还是有点儿不敢相信的那种。
直到下一秒,他又重复道:“你怀孕了。”
这次不仅是语气成了狂喜的,就连声音都被拔高了好几分贝。接着他把叶飒猛地搂在怀里,特别紧,双臂用力像是要把她揣进怀里。
“飒飒,我们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哪怕是年过三十一向淡然稳重的男人,此刻说话的语气都天真的像个孩子。
叶飒虽然比他知道的,已经欢喜过一阵子了,可是这会儿被他的表现又勾起了心底的那一份说不出的喜悦,她轻声说:“嗯,温牧寒,我们要有孩子了。”
是我和你的孩子。
融入了我们的血脉,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与我们有着血肉联系的孩子。
突然,温牧寒松开了她。
叶飒一怔,就看见他打开门,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叶飒眨了眨眼睛。
直到她听到隔壁不远处的开门声,因为他出门的时候,没关上他们房间的门,所以哪怕展清他们房间离的有点儿远,叶飒还是把那边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今年也是温克济难得在家的一年。
往年他都会到基层去慰问战士,要么就是有联欢晚会,今年也是知道他儿子第一年结婚,又考虑他年年都在一线部队,所以今年特地安排他休假。
难得他和展清一块坐在房间的床上,看着电视上的春节联欢晚会。
此时刚过八点,晚会的开场仪式正在热闹进行着,展清正要跟温克济说话的时候,房门猛的被推开。
两人同时抬头朝门口看过去,就瞧见温牧寒杵在那儿。
温克济当即皱眉教训道:“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也不知道敲门。”
一同大道理正准备砸下来呢。
温牧寒说:“爸、妈,叶飒怀孕了。我们要有孩子了。”
温克济还要张嘴,突然展清伸手把他的嘴堵住,望着门口的温牧寒有些惊讶到不可思议的问道:“你说什么?”
这反应跟刚才温牧寒听到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
温牧寒脸上慢慢露出笑意,“我说,叶飒怀孕了,你们要抱孙子了。”
“哎呀,哎呀,”穿着睡衣的展清慌忙掀开身上盖着被子,从床上下来,穿着拖鞋就往外冲。
她都没废话,直接到了叶飒他们房间。
“怎么这么突然知道的?之前也没听你说啊。”
叶飒没想到温牧寒真的跟个孩子似得,当场就去告诉展清和温克济,还是一副小学生口吻,特别得意的那种。
弄得她是又懵逼又好笑。
此时展清一连串的问出来,她只能如实说道:“其实我是昨天知道的,本来是想作为新年礼物告诉牧寒的。”
她是想在除夕和新年交际之时,告诉温牧寒的。
可是她发现保守秘密实在是太难了,这不还是没能憋到最后。
温牧寒更是没想到,她居然昨天就知道,却一直瞒着自己。
叶飒看着他,微心虚道:“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真是足够惊喜的。
不过这个惊喜当真让温牧寒一整个晚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以至于第二天早上,叶飒接到谢时彦的电话,都是迷迷糊糊的。
她:“喂。”
“你怀孕居然都不告诉我。”谢时彦的口吻是控诉的。
叶飒愣了愣:“你怎么知道的?”
这一秒,谢时彦要不是拼命忍着,只怕脏话都骂出口了。
他语气凉薄道:“因为你那个神经病老公,从一大清早就开始在群里发红包,庆祝你怀孕了。”
叶飒:“……”
等叶飒挂了电话,点开谢时彦发来的截图,这才看见温牧寒居然在他们几个人的小群里一共发了六个红包。
每个红包上就只有一个字。
我
要
当
爸
爸
了
这是一连串简单直白,毫不炫耀的红包呢。
叶飒抿嘴笑着,正好房门被推开,温牧寒端着水杯进来,“我估计你也快醒了,正好下去给你倒了一杯水。”
“你怎么起这么早?”叶飒看了一眼时间,还不到八点呢。
温牧寒走过来,把杯子放在她的手里,很严肃的看着她,“我想好了。”
“什么?”叶飒看向他。
“我们孩子的名字。”
叶飒微微有些怔住,这一晚上,他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想好了?
直到温牧寒低声说:“我想给他取铮字。”
傲骨铮铮。
最重要的是,这是叶铮的铮。
叶飒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却又有点儿想哭,她轻声说:“其实你不用……”
“我喜欢这个字,而且我想这小家伙也会喜欢跟外公用同一个字,因为外公是个英雄。”
叶飒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肚子。
“叶飒,真正的离开不是死亡,而是遗忘。”他伸手轻轻抱住叶飒,低声说:“我们,只要我们还记得他,他就永远不会离去。”
叶飒低声抽了下,伸手抱住他,低声说:“谢谢你,老公。”
温牧寒叹了一口气:“还有九个月。”
叶飒此时才刚怀孕而已,预产期距离现在还有九个月,她轻笑道:“你这么快就等不起了?”
“想快点儿跟小家伙见面。”
叶飒笑了起来,为他说的话,她说:“我也是。”
“飒飒,我从来不信神佛,”突然温牧寒微微松开她,低头看向她。
特别是他是军人,更不信神佛之说,以前他对于所谓的命运缘分都是嗤之以鼻。
“可是我现在相信命运,”他的声音像装满了磁石,一开口就低沉性感的不得了。
他曾从不相信缘分之说,可是现在,他愿意感谢命运。
因为命运安排了他们之间的相遇。
更是为他奢侈的准备了又一次的重逢,让他没有错失这一生的挚爱。
因为你,我愿意相信命运。
相信你是命运给他最好的安排。
作者有话要说:小包子来啦,请大家帮小包子取个小名吧
啊啊啊好难取名啊,我都头秃了
*
希望大家收藏一下下本预收把,点开专栏就能看见,《人生赢家》
傲娇大小姐X她的腹黑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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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养崽篇
第一百零一章
关于生孩子这件事, 无论看了多少书或者是听了多少例子, 都不及自己亲身感受来的更加真实。
叶飒刚怀孕时,展清就很委婉的问她需不需要在家休息养胎。
叶飒自然是觉得没什么, 因为她自己年轻, 身体条件也好,一直呆在家里反而不利于怀孕时的身心健康。
因此她一直忙碌着, 一开始她也没告诉急诊科的同事。
产检呢, 她是在九院建档的,有司唯帮她盯着,倒也一切都正常。
一直到五个月之后, 急诊科的同事发现不对劲了, 因为她这个肚子开始显怀了。一开始司唯也跟她说过,怀孕时候不用补太多, 因为很多营养最后都是被母体吸收, 胖都是胖在自己身上。
叶飒因为一直工作,除了自身需要的营养之外,没有特别大补。
所以她前几个月整个人都是纤细的, 哪怕后来肚子有点儿凸起穿着白大褂也实在是看不出来。
但是后来过了五个月,因为显怀的很明显,才有人偷偷问叶飒, 是不是怀孕了。
叶飒也没瞒着, 直接点头。
别人吃惊的张大嘴巴,她还浑然不在意的说:“别担心,我生孩子之前肯定会把工作安排好, 跟你们交接清楚。”
急诊科一向忙碌,少了一个人就是意味着别人的工作量要增大。
“叶医生,我不是因为这个才问的。”
“我知道你们只是关心我,”叶飒拍了下对方的肩膀点头。
之后工作里,叶飒丝毫没有任何懈怠,甚至有个急诊病人刚进医院直接晕倒,她第一个冲过来,二话不说开始跪在地上救人。
等起身的时候,她自己晃了晃,差点儿摔倒。
这事儿她都没敢让温牧寒知道。
一直到要生的前半个月,她才在家休息。展清每天带着保姆过来替她做饭收拾房间,两人说说话,一直等到晚上温牧寒回来,她才回家。
偶尔谢温迪也会过来,她自从身体恢复之后,也开始投入工作。
虽然谢时彦希望她不要那么劳累,不过谢温迪觉得自己还没到退休的年纪,这么早待在家里反而让她不自在。
也就是叶飒怀孕这事儿,让她不像以前那么忙碌。
全家都在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偏偏最不着急的也是这个小家伙。
一直到预产期,叶飒丝毫没有任何感觉,温牧寒每天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摸她肚子,问她今天的情况。
可叶飒也挺无奈的,这小家伙好像在跟他们躲猫猫似得。
不躲到最后,坚决不出来。
等过了预产期,全家都紧张的不得了,还是叶飒作为孕妇最淡定,安慰他们预产期提前或者推迟都是正常。
如果超过一周了,医生也会安排她打催产素,不用着急。
谁知还真被她乌鸦嘴说中,快到一个星期也没消息,司唯每天打电话问她的情况,还安慰她没事儿,哪怕到了后天还没动静,就直接上催产素。
也不知道是被司唯这话吓得,还是小家伙觉得待够了,当晚叶飒就肚子疼了。
温牧寒刚洗完澡,他一出来就发现不太对劲,皱眉问道:“飒飒,怎么了?”
“我好像是肚子疼了,”叶飒很冷静的看着他说道。
一向冷静自持的温队长此时直勾勾的看向她,愣了下,突然说道:“我送…送你去医院。”
原本他身上只穿了一条短裤,毛巾还搭在脖子上。
于是他立即去衣柜里面翻出干净的衣服,一分钟不到的时间,温队长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军人速度,居然把衣服已经穿戴整齐。
他换好之后,很冷静的看着叶飒:“飒飒,你也先换一套衣服,我出去整理东西。”
叶飒点了点头,走到衣柜旁边拿一副,就突然听到外面扑通一声巨响,然后她赶紧走出去,看见温牧寒把箱子打翻,里面东西洒落一地。
“没事吧?”叶飒想了下,有点儿小心的问道。
温牧寒摇了摇头:“没事。”
他见叶飒还站在原地,于是直接走过来,轻轻抱住她的头,把人搂在怀里,这才轻声说:“说出来好像有点儿丢脸,其实我挺紧张。”
比面对枪林弹雨还要紧张那种。
因为哪怕出再危险的任务也好,是他自己要承受的事情,说他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也好,说他是盲目自信也好,他从来没有紧张过。
可是生孩子,是叶飒要独自面对的事情。
哪怕他可以陪在身边,但是承受的痛苦也好,危险也罢,他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看着。
所以他会紧张,会害怕出现让人无法控制的事情。
“只是生孩子而已,况且我最近锻炼挺多的,司唯说我身体条件好,可以很顺利的,”叶飒安慰他。
温牧寒手掌在她脖颈上轻轻揉了下,轻笑了一声,这才道:“这时候还要你来安慰我。”
叶飒抱住他:“没关系的,我们都是第一次当爸爸妈妈。”
“我只想要你们都平安。”温牧寒说完,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下。
只要你们都平安,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他们去医院的路上,叶飒也给司唯打电话了。司唯本来今天没有值班,听说她羊水破了,二话不说直接赶来医院。
因为她住的地方比叶飒他们要近,因此她反而是先到医院的。
叶飒一看见她,“你这个干妈当的还挺称职的啊。”
司唯:“那当然了,我和冬至两个人得竞争上岗,我占据先天优势啊。”
她亲手接生的小家伙,叫她干妈,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叶飒愣了一秒:“谁说你和冬至要竞争上岗的?”
司唯一愣:“干妈还能有两个吗?”
“为什么不行?”
这个来自灵魂深处的反问,让司唯一下子愣住了。
“我要打电话给阮冬至,让她立即来陪产,”司唯咬牙吼道。
这一晚叶飒觉得她一辈子大概都不会忘记,寂静的医院里面,身边是她的家人,所有人都期待着小家伙的到来。
以至于当叶飒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微微一怔。
因为他被医生抱过来,将小手和小脚丫展示给她,叶飒知道这是固定流程,却一直盯着他看,眼底微微泛起了湿润。
这一晚,温牧寒陪在他们的身边。
小家伙躺在旁边的小床上,独自安静睡着。
他则是靠坐在叶飒的旁边,弯腰在她脸上亲了下,“飒飒,谢谢你。”
因为当晚叶飒太累了,大家都没在病房停留,一直到第二天的时候,才陆续来看叶飒。此时她已经恢复的不错,整个人精神看起来挺好的。
阮冬至打了个哈欠:“快让我来看看我干儿子,我这一天上班几乎都在打哈欠。”
“熬这么点夜,你就打哈欠?”司唯颇为不屑的望向她。
阮冬至冲着她竖起大拇指:“司医生你厉害,你可以不眠不休行吧。”
说完,她不搭理司唯而是一直逗弄小床里的小家伙。
“你们名字取了吗?”阮冬至问道。
司唯立即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屿铮,温屿铮。”
阮冬至:“你怎么知道的?”
“早上男神去办出生证的时候,还是我陪他一块去的呢,”司唯特别自豪说道。
司唯好奇问道:“不过我没好意思问男神,你们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孩子的名字从来都是寄予着父母最深的期待和祝福。
叶飒一直安静的听着她们说话,此时听着司唯的问题,这才愣了几秒,随后她轻声说:“铮字是他爸爸选的,因为这是我爸爸的名字。”
谢温迪。
叶铮。
谢温迪与叶铮的故事。
“屿是岛屿的屿,与海洋有关,毕竟我们一家出了三个海军。”
司唯和阮冬至都愣住了,当即两人是又唏嘘又感动,都有点儿说不出话。
还是司唯说道:“男神不愧是男神,连取名都这么有深意,也太会了吧。”
阮冬至点头:“阿姨听到你们取这个名字,应该超级感动吧。”
这世界上最不怕的从来不是失去,而是遗忘。
关于叶铮和谢温迪的故事,哪怕被其他人忘记,叶飒也会告诉她的儿子,他的外公是一位多么了不起的人。
也确实如阮冬至说的那样,谢温迪是今天早上才知道他们给孩子取的名字,当下她抱着小家伙的神色都不对了。
有点儿想笑,可是眼底却又微红。
不过阮冬至又问道:“现在不是都流行给小孩子取小名,比较好叫嘛,你们想好叫什么小名了吗?”
“亿圆。”
司唯和阮冬至对视了一眼,默默在想,是自己想的那个亿元吗?
不用等她们问为什么,叶飒直接解释了。
“因为我妈说,我生一个给一个亿。”
于是这位小朋友,如今身价已经一亿,叫亿圆正合适。
此刻两位干妈再次对视了一眼,突然觉得她们好像不配给这小家伙当干妈了。
*
三年后。
院子的门被推开时,里面已经响起玩具枪的音效声,啪啪啪,还伴随着奶声奶气的话:“你们已经被我抓住,快举起手。”
叶飒看着院子里正玩的满头大汗的小家伙,很给面子的举起手:“妈妈认输。”
温屿铮小朋友站在不远处眼巴巴的望着叶飒,似乎没想到来的人是她。
叶飒看着他这小模样,都心疼,说道:“你不是一直说好想好想妈妈。”
两个星期之前,叶飒去开会,只能把儿子送到爷爷奶奶这边来,虽然每天都会跟小家伙视频好几次,可是隔着手机的交流,又怎么能挡得住思念呢。
这还是小朋友出生以来,她第一次离开他这么久。
下一秒,小家伙撇着个小嘴,委屈巴巴的冲了过来,双手抱住她腿的时候,手里的玩具枪直接扔在地上。
他仰着头看着叶飒,小嘴一直念叨:“妈妈抱,妈妈抱。”
叶飒弯腰直接把他抱了起来,问道:“你有没有想妈妈?”
“想,天天都在想妈妈,”温屿铮已经到了三周岁,别说是说话,就连唐诗都会背很多首,而且他的性格也不知是像了谁,嘴巴过分甜。
叶飒点头:“那你亲一下妈妈。”
小朋友毫不犹豫的抱着她的脖子,小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还嫌不够似得,直接又在另外一边脸上亲了下。
温牧寒把叶飒买的东西拎下来的时候,就看见这小子正对着他媳妇的脸,左右开亲。
他微哼了一声,他还没抱够呢。
这半个月温屿铮没见着叶飒,可是他也没见着。
“妈妈还给你买了礼物,我们进去看一下好不好,”叶飒特地买了礼物带回来,这会儿小家伙已经眼尖的看到温牧寒手里提着的东西,挣扎着想要下来。
叶飒叹了一口气,亲妈有什么用呢,还是不如玩具有吸引力啊。
好在他还让叶飒抱着他进了房子里面,这会儿一进客厅,温牧寒把东西放下,他立即冲过去把那个很大的玩具礼盒抱在怀里。
“你拿过来,妈妈给你拆,”叶飒说道。
此时在厨房里准备水果的展清走了出来,看到叶飒笑道:“我正准备给圆圆削苹果呢。”
“奶奶,不是圆圆,”温屿铮立即皱眉说道。
展清叹了一口气,立即说道:“对对对,是屿铮小朋友。”
叶飒看向温屿铮,又看着展清,不太明白她不在家的短短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位小朋友连自己名字都不要。
“隔壁陈参谋长的孙女最近来过暑假,她也叫圆圆。”
于是温屿铮小朋友被那个小姑娘笑话说,圆圆是女孩子才叫的名字,小家伙气得不许家里人再叫他圆圆。
叶飒听完,立即板着脸说:“谁说圆圆是女孩子名字的,而且我们叫亿圆,对吧。”
小家伙点头,但是很委屈的说:“妈妈,我不是女孩子。”
叶飒很肯定的回答:“妈妈知道。”
反而是展清在一旁笑道:“我前几天带他去学校,结果一群学生看见他,都说这个小姑娘好漂亮啊,这个妹妹几岁了。弄得我都不知道怎么说。”
叶飒有些无奈。
这也不是她能控制的事情,小家伙因为长相很精致,经常被认错成小女孩。
特别是他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但凡漂亮点,都容易被模糊性别。
外面天气太热了,叶飒又舟车劳顿,先上楼洗澡。
谁知她洗完出来就看见温牧寒出现在卧室里。
“你不是陪儿子在玩?”叶飒有些诧异。
温牧寒直接上来把她抱住,“他去睡觉了,现在你是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叶飒愣了下,突然意识到他这是在吃醋,忍不住笑道:“你不是吧?真的要跟一个三岁的小奶娃计较吗?”
“嗯,谁让你一直看着他的。”
自从回家之后,她的眼睛一直落在温屿铮的身上,叫一旁坐着的温先生实在是不爽。
“我本来是想等晚上再补偿你的,”叶飒的手指在他胸膛轻轻划过。
温牧寒眸色一深,低声说:“我觉得现在就可以。”
在他的唇落下之前,叶飒突然捧住他的脸颊,低声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一件事?”
温牧寒的黑眸紧紧的望着她。
“不管到什么时候,我永远都爱温牧寒。”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小包子来了
感谢帮忙起名温屿铮和亿圆的小仙女,麻烦去微博私信我,秘密送你们一份小礼物
小包子应该还有一两章,然后就是阮冬至和程望之的番外
呜呜呜呜,我会努力更新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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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养崽篇
第一百零二章
叶飒回来没几天, 就发现温屿铮小朋友不太对劲, 因为他每天晚上临睡前,问的事情就是, 妈妈, 我明天还可以去奶奶家吗?
叶飒当然点头同意。
毕竟最近正好是暑假,他不用去上课, 所以每天都是展清接他去大院那边待一天, 晚上叶飒和温牧寒下班之后再去接他回家。
所以在他连续问了三天之后,叶飒忍不住问道:“宝宝最近怎么这么喜欢去奶奶家里?”
一开始温屿铮小朋友还抿嘴笑不说话,等叶飒伸手在他的小肚子上轻挠了两下。
小家伙咯吱咯吱开始笑。
“不告诉妈妈?”叶飒低头在他小肚皮上亲了下。
小家伙只穿了一件T恤和小短裤, 整个人白白嫩嫩的, 看起来特别软也特别好亲。以至于叶飒每次给他洗澡的时候,都感觉在洗一个小白团子。
浴室里面暖黄色的光打在小家伙的身上, 叶飒都觉得太可爱了。
没一会儿小朋友被她逗的没办法, 小声说道:“我想跟妹妹玩。”
妹妹?
叶飒想了会儿,问道:“那个圆圆妹妹?”
大院里面的孩子很多都是年纪比温屿铮大的,大孩子一般都不太爱带他这样的小不点玩, 况且展清也担心小孩子太调皮,不太敢放他出去玩。
所以亿圆在大院里一直没什么同龄小伙伴。
没想到这次陈参谋长的孙女放暑假过来玩,两人正同龄, 于是温屿铮对于每天去大院玩, 都无比期待。
他之所以每晚都要问一次,就是怕叶飒第二天不让他去了。
“这么喜欢妹妹呀?”叶飒问他。
小家伙毫不犹豫的点头。
对于她这个回答,叶飒没有丝毫意外, 反而是一直憋着笑。说起来也是好笑,这位小朋友打小就是喜欢小女孩多过小男孩。
之前有一次叶飒带他出门去玩,结果在商场碰见一个穿着粉色小裙子的小姑娘,他居然挣脱了叶飒的手,直接跟着人家后面走了好久。
弄得叶飒哭笑不得的。
叶飒摸了摸他的头发,有点儿软软的,搭在额头上,“明天还去,只要圆圆喜欢,可以一直去跟妹妹玩。”
“不是圆圆,”小家伙微撇嘴,有那么点儿小抗拒。
叶飒知道他的意思,笑道:“谁说圆圆就是小姑娘的名字,小男孩也可以叫的。”
“可是妹妹叫圆圆,”小家伙委屈的说道。
叶飒想了下,小声说:“可是妹妹比你小呀,所以是你先叫圆圆,况且咱们叫亿圆,跟圆圆妹妹还不一样。”
小家伙伸手抱住叶飒的脖子,撒娇的问道:“妈妈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因为你你一出生就身价一亿啊。
不过这话叶飒自然不会跟小孩子说,她把小朋友抱在怀里,哪怕他如今在同龄孩子里面是个大高个子,可是在她怀里依旧是个软软小小的小家伙。
“因为你是妈妈的宝贝,是亿万之中才有的小宝宝。”
温屿铮仰头看着叶飒,又拼命往她脖子上蹭,没一会儿他小声问:“妈妈,我今晚还可以跟你一起睡觉吗?”
叶飒:“……”
她就知道他这么撒娇肯定是有所图谋。
叶飒小声说:“这个你得问爸爸呀。”
因为温牧寒今天有点儿工作,从回家之后一直待在书房里面,结果她刚说完,小家伙直接从她怀里窜了出去,光着脚就从床上趴了下去。
他小跑到门口垫着脚尖把门打开,刚出去就开始喊:“爸爸,爸爸。”
从卧室到书房里,他几乎是一路喊过去的。
叶飒有些无奈的望着敞开的房门。
温牧寒正在写报告,是关于海岸线大队扩编计划报告,经过这几年的磨练和整合,海岸线早已经成为了正式编制。
只不过他在这次军改之后,就该离开海岸线。
虽然这是他一手带出来的队伍,但是他要是不走的话,新人永远都无法成长,他这个位置确实是应该让给别人了。
他正从抽屉拿了一根烟出来的时候,还没抽上呢,门口传来小家伙欢天喜地的喊声。
温牧寒赶紧把烟盒和拿出来的那根烟一块扔进抽屉里。
他刚把抽屉关上,房门被打开了。
温屿铮推开门直接冲到他身边,温牧寒低头看了眼他的小脚丫,直接伸手把人捞进了怀里,摸了下脚掌:“怎么不穿拖鞋。”
“爸爸,爸爸,”小家伙一连串叫声,声音甜度加足,势必先把人砸晕了。
温牧寒好笑的看着他,“怎么了?”
小朋友很乖巧的说:“想跟爸爸一起睡。”
温牧寒随即笑了起来,想跟他一起睡?他直接伸手在温屿铮的鼻尖轻轻弹了一下,戳穿他:“你是想跟妈妈一起睡吧?”
“都想。”他很聪明的说道。
明明是刚到三岁的小孩,但是不管是说话还是思考的能力,都格外厉害,哪怕是父母对自己孩子有滤镜,可是他们也还是觉得温屿铮确实是个聪明的小家伙。
毕竟叶飒打小就聪明,而且还是个加入门萨俱乐部的高智商天才。
温牧寒没被他的小聪明给迷惑,他提醒道:“你前天刚跟我们一起睡了。”
他们尽量锻炼小朋友独立生活的能力,小家伙大部分时间都是睡在自己的小床上,不过小孩子总会撒娇想要跟妈妈在一起。
“那我又想了呀,”温屿铮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
“爸爸,可以吗?”小家伙似乎挺知道怎么拿捏温牧寒的,这会儿抱着他的脖子,一直喊道:“爸爸,爸爸。”
其实温牧寒从来不是个严父。
明明在部队里能管得住手底下几百号人,训练起来更是能化身魔鬼,这些年他阎王的名声是传的越来越广。
可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挺冷酷的男人,对自家这么个小家伙,总是舍不得。
都说爸爸会更疼女儿,对儿子严厉。
但是现在他对温屿铮都没办法严厉起来。
只因为他这一双眼睛跟叶飒长得简直是一模一样,就连眼尾略圆润的弧度,都是那般相像。之前温牧寒在谢家大宅那边,看见了叶飒小时候的照片。
整整好几本那种。
那时候叶铮尚在,因此谢温迪特地买了相机拍摄一家三口的生活。她一向是个懂得生活的人,照片里的叶飒是从小婴儿开始被记录着,一直到她会走路,会跳会跑,进了幼儿园,成了表演里最显眼的小朋友。
温牧寒看过叶飒两三岁时候的照片,真的跟此刻他怀里的温屿铮有□□分的相似。
所以说遗传基因有时候就是可以这么神奇。
两代人,有相似却也有不同。
这也是温牧寒总对温屿铮没办法严厉管教的原因,因为舍不得。
他太像叶飒了。
“行,可以,”温牧寒直接把小家伙抱起来,让他骑在了脖子上。
温屿铮一向最喜欢和爸爸玩这个,双手紧紧抱着温牧寒的头,开心的说:“爸爸,我们去睡觉吧。”
叶飒听到书房里传来的动静,就知道这一次又是小家伙取得了又一次的胜利。
果然没一会儿,她看见温屿铮骑在温牧寒的脖子上,出现在卧室门口,等温牧寒把他放在床上的时候,小家伙特别迅速的爬到了床的中间。
他拍了拍另外一边空着的地方,“爸爸,快来。”
“温队长,你怎么每次都扛不住他的糖衣炮弹?”叶飒淡笑着问道。
温牧寒看向她:“不是你先让他来找我的?”
“那我确实是扛不住他的甜言蜜语,”叶飒干脆说道。
小家伙此时听着爸爸妈妈的对话,也不是很懂,但是他很开心的在床上滚了两圈,说道:“妈妈,我们快睡觉吧。”
他一滚,身上穿着的黑色小T恤直接翻到了肚皮上。
小家伙皮肤白,穿黑色的就更为显眼,此时像个奶油团子窝在床上,软塌塌的撞进了叶飒的心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兴奋了一晚上的小家伙总算是仰躺在床上睡着了。
叶飒把薄被轻扯了一下,盖住他的小肚皮。
“你工作是不是还没做完?”叶飒小声问旁边的温牧寒。
刚才小家伙没睡着的时候,一直闹着让温牧寒陪他玩,于是这又是笑又是闹,直到把他自己闹腾的睡着了,整个房间这才重新陷入难得的安静。
温牧寒点了点头,却没立即离开。
相反他靠坐在床头,望着叶飒,两人之间隔着一个小小的人儿。
叶飒安静的等着他开口,结果这人只是望着她。
直到最后,叶飒低声说:“怎么了?”
“突然觉得很幸福。”
是岁月静好的幸福,哪怕只是安静的坐在他们的身边,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心底那种满足感都无以复加。
是幸福的感觉。
温牧寒伸手握住叶飒的手掌,直到他的手指轻轻跟她的手指交握着,变成十指相扣的姿态。
这一刻,谁都没有再说话。
因为无需言语。
*
暑假快结束了,眼看着隔壁家的圆圆就要离开爷爷奶奶家里,于是温屿铮居然琢磨起要给妹妹送礼物。
叶飒也帮着参考,只是觉得玩具这些吧,实在是没什么纪念价值。
最后还是温牧寒想到了,因为之前温屿铮一直想要看军舰,但是军舰也不是谁都能参观的。正好这次南江舰有个媒体开放日,邀请对军舰有兴趣的孩子们上船参观。
叶飒觉得这个还真的不错,让两个小朋友出门玩一趟,也能让他们有一段可以记住的美好回忆。
不过她也没敢立即决定,毕竟要带人家小姑娘出门,得先问过家长的意见。
这事儿是展清跟陈参谋长的夫人提议的,对方没想到他们一家居然还专门想到了这个,也是欣然同意。
参观那天是叶飒和温牧寒带两个小朋友一起去的。
他们两个都是特地调休到这一天的。
前一天晚上他们为了节省第二天的时间,直接在大院留宿。
一大清早。
叶飒刚睁开眼睛,就听到楼梯上咚咚咚的动静,没一会是小家伙拍门的声音,“妈妈,起床了。”
她转头就看见一旁的男人已经睁开眼睛。
两人对视了一眼,颇有中认命般的对视了一笑,随后都坐了起来。
叶飒下床走到门口去开门,看见温屿铮穿着一身海魂衫款式的衣服,头上还戴着一顶水手帽,一看见叶飒就仰头问:“妈妈,你看我衣服。”
“这是奶奶给你买的?”
叶飒也是有点儿惊讶,她倒是没想到这个,所以一下就猜测到应该是展清准备的。
温屿铮点头,他特别兴奋的说:“奶奶说,我和妹妹穿一样的衣服。”
果然,他们吃过早餐去隔壁接圆圆小朋友的时候,就看见她也穿着一身海魂衫,头上还戴着水手帽。
“哇,妹妹,”温屿铮从车窗探出脑袋,小手扯着自己的衣服,“我们衣服是一样的。”
两个小朋友在一起玩了一个暑假,早已经感情好的不得了。此时一上车,他们就叽叽喳喳开始聊天。
叶飒坐在一旁听了一会儿,又觉得好笑又有点儿惊讶。
因为他们聊的还挺一板一眼的。
“哥哥,我们要去看军舰吗?”
“对,我爸爸妈妈要带我们去看军舰,你看过大军舰吗?”
“没有。”
“我也没有,这次我们可以一起看。”
明明都是奶声奶气的声音,可是听起来又那么正经,都有那么点儿人小鬼大的意思。
这次军舰参观,是难得一次机会。
因此大家都很珍惜,没有人迟到。
他们被领着上了军舰的时候,所有人站在巨大的甲板上,都有种震撼感。毕竟平时在电视里看见的万吨巨轮,跟真正站在脚下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这里面最不激动的就属温牧寒。
毕竟不管是联合演习,还是之前出国维和的经历,他们作为海军陆战队,对军舰都不会陌生。特别是演习的时候,他们陆战队也会住在舰艇上。
别说,他们上舰没多久,还真有人认出了温牧寒。
是个舰上的军官,过来跟他打招呼:“你怎么也来凑这热闹?”
“带他们过来看看,”温牧寒看了眼不远处的小家伙们,此时他们正在舰艇甲板上来回奔跑,海风吹佛着他们的小脸。
阳光此刻正好,他们身上穿着的海魂衫迎风招展。
对方笑道:“你幸福啊,儿女双全。”
瞧着年纪还一般大,难不成是双胞胎?
温牧寒笑着摇头:“男孩是我儿子,小女孩是我儿子的小伙伴。”
对方一愣,又转头看着正手挽着手的小家伙们,登时笑道:“你儿子可真够聪明的,知道媳妇得打小培养啊。”
“别胡说,”温牧寒伸手在对方身上捶了一下。
没一会儿对方走了,小朋友们也跑了过来。
圆圆特别好奇的看着他问道:“叔叔,哥哥说你也是海军,你是吗?”
温牧寒低头看着两个小家伙都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他点了点头:“对,叔叔是。”
“你看我就说嘛,我爸爸也很厉害,他就是海军。”
温屿铮不无炫耀的说道。
可是小姑娘本来正星星眼的看着温牧寒,这一下仿佛又有点儿被激恼似得,“我爸爸也很厉害,他是陆军。”
“才不是,海军比较厉害。”
“是陆军厉害。”
明明还是三岁的小奶娃,却因为争论谁的爸爸更厉害,差点儿吵起来。
以至于他们最后拍照片的时候,都板着小脸,谁也不愿意谁的模样。
温牧寒和叶飒分别抱着他们两个人,看着他们倔强的小模样,惹不住对视了一眼,又分别看向了镜头。
让这镜头彻底留住了这一刻的美好。
这岁月,是如此静好。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考虑还要不要写妹妹了
因为已经有一个可爱的陈圆圆妹妹了
我也是写完之后才发现,这位妹妹的名字就是大美人的名字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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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冬至x程望之
第一百零三章
早上六点半。
床边的闹钟准时响起, 但是床上的人没像往常那样爬起来, 直到又过了不知多久,原本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的人像是有了心灵感应似得, 突然坐了起来。
待她转头看向床边的闹钟。
时针已经快接近七点。
艹。
阮冬至心底骂了一句, 几乎是从床上蹦起来,拖鞋也不穿, 直接冲向外面的洗手间, 刷牙洗脸,五分钟就搞定了。
剩下的就是化妆。
虽然她天生丽质,一张明艳至极的脸打小就受人瞩目, 可让她不化妆去上班, 无疑与自爆,绝对不可能。
不过她比平时晚起了半个小时, 想要化个完美至极的妆是不可能了。
打底, 画眉毛,上眼影,涂口红。
阮冬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从来就不是小白花长相,是那种五官过分明艳的攻击性长相,让人第一感觉就是这姑娘美的过分锋利。
像一把刀, 可以直接往心脏上捅的那种。
她从衣柜里拿了一套白色西装穿在身上, 上衣是收腰款式,勒着她腰身不盈一握般的纤细。
出门的时候,直接穿上前两天刚买的一双黑色镶珍珠高跟鞋。
到了楼下的时候, 她叫的车已经在门口等着。
阮冬至没买车,寻常上下班都是叫车。
毕竟她如今收入尚可,不用委屈自己成天去挤公交车地铁。
到了公司的时候,阮冬至刚到楼上,隔壁的顾雪立即把椅子滑了过来,低声说:“你今天怎么这么迟?”
“不说了,睡过头了。”
阮冬至把包放在自己位置上,弯腰开始准备文件,要是平时迟到也就算了,今天早上有个重要会议,是跟客户开的。
顾雪:“我说冬至你胆子真够大的,老陈的会你都敢迟到。”
老陈是律所的合伙人,跟她们这些人不是一个身份,况且阮冬至在他手底下干了两个项目,颇受重用,从来没犯过错。
“不说了,我先去会议室了。”
她正转身要走,顾雪突然站起来把她拉住,急急道:“你这脖子怎么回事?”
阮冬至一愣。
顾雪正好手里拿着手机,直接调到了前置摄像头让她看了个清楚,阮冬至就注意到自己脖子上有两个鲜红的印记。
一看,就是被人吸出来的那种。
顾雪:“你这周末也太尽兴了吧,你还是赶紧把脖子遮一下吧,免得待会在会上被人看见多不好。”
阮冬至一怔,思绪一下回到了周六的那个晚上。
刺激的音乐还有人浪,以及最后交缠在一起的身体。
艹。
她怎么就没注意呢,早上她还对着镜子花了那么久的妆,居然也没看见。阮冬至愣在原地好几秒,第一反应是把衬衫的扣子系上去。
可是脖子上的痕迹正好处在一个尴尬的地方,就是只要她稍微一扭头,印记就会从衬衫的领口露出来。
她皱眉的时候,顾雪提议说:“要不找个丝巾遮一下?”
阮冬至伸手去翻自己的包,可是她平时从来不戴丝巾,这会儿上哪儿……
就在她胡乱翻着的时候,突然从包里翻出一条丝巾。
只是风格硬朗,不管是颜色还是花纹。
男士丝巾。
阮冬至也不知道她包里什么时候有了一条男士丝巾,不过眼看着到了九点开会的时间,她随便用丝巾在脖子上系了下,拎着资料直奔会议室。
她到的时候,老陈和他的助理已经在了。
原本正看文件的人抬头朝她扫了一眼,没说话,但是眼神挺严厉。
阮冬至冲着他点了点头,赶紧在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她知道老陈这人最讨厌别人找借口,越是找理由他心底越是烦你。
所以阮冬至干脆不说话,全指着待会在会议上一鸣惊人,扫空迟到带来的负面影响。因为合作方的人还没到,因此他们先交流了内容。
阮冬至一开始是学医的,后来中途转到了法学院。
她学的是经济法,做的是并购上市类的项目,这种案子一向是律所的重要项目,哪怕是伟恒这样的红圈所也是求之不得。
阮冬至所在的学校,法律系在国内是数一数二的。
况且在法律届很讲究人脉关系,给她上课的教授都是法律界的大拿,伟恒这样的律师事务所有不少本科都是从他们学校毕业的,算得上是她的师兄师姐。
国内法律系的毕业生,因为很多又去国外进修过,因此把国外的那套学的十成十。
他们有个毕业生交流会,全都是F大毕业的学生,各大律所都有。
说起来老陈也是她的师兄,只不过比她早毕业了很多年。
要不然当初这么多新人律师,老陈也不至于一眼就挑中了她,长相漂亮,履历漂亮,又是自己的同门师妹。
律所里因为老陈对阮冬至的看重,可是没少传闲话。
不过老陈这人是真正派,他跟阮冬至之间用清清白白四个字形容,绝对不夸张。
这会儿三人正聊着,突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前台带着人走了进来,“陈总,您的客人到了。”
阮冬至抬头看着进来的一行人。
突然她手里拿着的钢笔掉在了地上,居然往前滚了好几圈。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微垂眸望着地上的钢笔,而后微微抬起头,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短发往后梳着,露出饱满的额头。
一张过分英俊的人,却愣是让金边眼镜染上了几分儒雅温和。
老陈已经站起来迎了过去,“程总,您来了。”
哪怕是如老陈这样的人,在跟对方打招呼的时候,也不由放低了姿态。
而此时整个会议室里,还坐在椅子上的阮冬至,终于后知后觉的跟着站了起来。
老陈已经开始介绍他团队里的人。
直到轮到阮冬至的时候,原本一直站在原地的人,终于藏不住了,硬着头皮上前:“你好,我是阮冬至。”
一直只是安静听着各人自我介绍的男人,突然骄矜的伸出手掌。
黑色衣袖上的蓝宝石袖口,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可是这光芒却挡不住这只手掌的美貌程度,白皙又骨节分明的手掌,特别是那过分修长的五根手指。
都让人感叹这男人似乎没有一处长得不好看。
所有人都有些惊讶的看向男人,因为刚才哪怕是老陈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都没伸手。
“我是程望之。”
伴随着男人微低沉的声线,阮冬至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到了前天晚上。
*
说起来这是阮冬至第四见到程望之。
第一次是在一个餐厅的外面,她因为喝醉酒差点被人带走非礼,好在闺蜜叶飒及时赶到救了她。那时候开车送叶飒来的人,就是程望之。
而第二次是在她过生日的的时候,那天在餐厅里,他就坐在后面那桌。
阮冬至拍照时无意中把他拍进了自己的镜头。
于是她盯着他看了一晚上,直到他过来打招呼,自己才知道原来他就是那晚上一起来救自己的人。
原本阮冬至已经对他起了色心,只是一想到自己在对方面前丢尽了脸面。
自然没什么下文。
本以为这人只不过是她生活中无意中被激起的一朵小水花,直到周六那天晚上在酒吧里面,她再次碰到程望之。
那是一家专门喝酒的酒吧,有点儿小资情调的那种。
阮冬至约了朋友,结果对方居然临时给她放了鸽子,于是她低头翻自己的通讯录,准备联系别的人。
她人脉广,又因为性格疏朗大方,一向人缘不错。
只是没想到这一晚上,不是已经有约,就是不回信息的。阮冬至倒是坐在吧台的时候,一杯接着一杯喝了下去。
直到她转头,看见不远处站着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笔挺又合身的西装,像是刚从什么晚宴上赶过来似得,整个人跟这个酒吧有点儿格格不入。酒吧略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一双大长腿在这昏暗的环境里,都显得格外显眼。
再仔细看着那张脸,阮冬至忍不住舔了下嘴唇。
不知是喝了酒,还是因为看见他的原因,阮冬至整个人有种克制不住的兴奋,像是被打了一支肾上腺激素似得。
这男人可真够勾人呐。
阮冬至一眼就认出他是谁了,直到他走到这边时,她伸手冲着他挥了挥,“程先生。”
程望之看着她,单手插兜,气定神闲。
阮冬至却憋不住,她指了指自己:“你不记得我了?”
程望之依旧没开口。
于是她干脆说道:“我是阮冬至啊,就是上次在餐厅里面,盯着你看了一晚上的阮冬至。”
程望之不知道她已经喝了多少,但是这姑娘说话已经有些模糊。
声音不大,跟小猫叫似得,每个字都挠在他心上。
特别是她说完后面那句话时,程望之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还真是第一次看见把流氓耍的这么理直气壮的人。
“你是来喝酒呢,还是找人?”阮冬至问道。
这次程望之总算搭理她了,“既喝酒又找人。”
阮冬至点头,原来也是约了朋友。
她手掌微托着腮,懒洋洋的望着他,她的眼睛本就眼尾有些狭长,掀起眼皮时,自带一股妩媚,“行吧,大家都有约了。”
她这样明艳的长相,本就自带魅气。
此时在迷离的灯光下,简直是妖气横行。
“只有冬至没有。”
直到她说完这一句话。
程望之微眯着眼睛看着她,不知她是真醉,还是假醉,直到她双手撑在台面上,让自己站了起来。
她穿着一双高达九厘米的高跟鞋,原本不醉时,尚且走路要小心。
此时半醺之间,整个人仿佛踩在高跷上似得,哪怕只走了两步都摇摇晃晃的。眼看着她摇晃着要摔倒,程望之到底还是伸手托住了她。
“阮小姐,你需要我帮你的朋友吗?”
阮冬至突然想起上次的事情,她摇摇头:“没事的,我可以自己回家,这次我很安全。”
没有别人强逼着她喝酒,只是她在酒吧里消遣。
所以她很安全。
程望之:“你这样一个人回去很危险。”
突然阮冬至凑近看着他,低笑了一声,“要么你现在带我走,要么你让我自己走。”
她眼睛微掀,又看了他一眼。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女人让一个男人带自己走。
他们都懂是什么意思。
阮冬至原地等了三秒钟,她脑子渐渐清醒了起来,对,打从一开始她就对程望之见色起意,第一次见面是,第二次见面是。
第三次见面,她忍不住了。
阮冬至从来不是一个在感情上勇敢的人,这一句话几乎是她借着所有的酒意说出来的。
可是在男人的沉默间,她突然清醒了起来。
于是下一秒,她正要落荒而逃。
可是程望之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她疑惑的看向他,男人的黑眸也渐渐深了下去。
上了车,进了房间。
直到两人同时滚在一张床上的时候,阮冬至的脑子都是清醒的。
她,就是对他见色起意了。
……
整个会议室期间,阮冬至虽然没有走神,但是她的眼睛克制不住的往程望之的方向看过去。那天晚上她把程望之睡了之后,当晚就溜走了。
这是她二十六年以来干的最离经叛道的一件事。
当然了,成年男女遇见自己看得上眼的,快乐一场也未尝不可。
但是如果对方是自己的客户,那就一切都不太好了。
最尴尬的是,开完会之后正好快到中午,老陈提议一起吃个午餐,居然对方也同意了。
阮冬至吃到一半,中途上了个洗手间。
虽然包厢也有,但是她还是选择去了外面,实在是想出来透透气。
她在洗手间里给自己补了个口红,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哼了下,睡都睡了,现在后悔也没什么用。
大不了就往是没这回事。
她看着程望之表现的比她还淡定的,这么想着,阮冬至脸上的神色渐渐冷静。
待深吸了一口气,她直接走出洗手间。
谁知出了门,她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程望之是专门在这儿等着她的。
阮冬至这会儿给足了自己的心理暗示,也不怵,走过去大大方方打招呼:“程总,您也来洗手间方便。”
挺好的。
程望之睨了她一眼,阮冬至不服输的看了过去。
怕什么。
虽然那天晚上确实是她先勾引他的,但是他自己也愿意的是吧,大家成年男女,又都没有另一半,也不算是谁占了谁的便宜吧。
直到程望之往前走了一步,在阮冬至还没反应过来时,他伸手从她的脖子上轻轻扯了下。
直接将她系着的丝巾扯了回去。
阮冬至一怔,他将手里的丝巾举起:“我的。”
这下阮冬至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包里,会有一条来路不明的男士丝巾,应该是那天晚上她混乱之间跑路的时候,她不小心把程望之西装上的丝巾放在了自己包里。
真他妈尴尬。
就在她面上强撑着假装不在意的时候,程望之的手指突然又伸了过来。
阮冬至这下及时往后躲开。
他虽然没碰到她的脖子,却又笑了下。
“这里,是我那天晚上弄的吧。”
阮冬至顺着他的手指低头,突然发现,他指着的是自己脖子上的红色吻痕。
半晌,她后知后觉的脸颊炸裂爆红。
这个老男人,臭流氓。
作者有话要说:我打算先写阮冬至和程望之的番外了
实在憋不住了
啊啊啊这个番外真的很浪的那种
☆、阮冬至x程望之
第一百零四章
“程望之。”
阮冬至终于再忍受不了他的眼神, 那种微噙着笑意, 专等着她下套的模样。
她往左右看了一眼,行, 这周围没人, 全都说清楚好了。
“程先生,我觉得我们应该都很清楚吧。”
阮冬至没太好意思把话说的太直接, 她不知道程望之来找她是什么意思, 但是她却知道他们两个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之前她不是没问过叶飒,她跟程望之是怎么认识的。
叶飒也没瞒着她,告诉她原本程望之是她妈妈介绍的相亲对象, 只是她直接放了他的鸽子, 压根没赴宴。不过后来又在其他晚宴上碰上,这才送叶飒去救自己的。
哪怕阮冬至不用刻意打听他的身份, 都知道他不是自己能轻易肖想的男人。
而在酒吧里, 她之所以敢借酒上头也是因为豁出去。
就当是成全自己的一个妄想。
结果她的妄想确实是被实现了,但是她没想到这一夜情还会有后续。
程望之把丝巾握在手里,好笑的看向她:“清楚什么?”
阮冬至愣住。
待男人又是一声轻笑:“我不懂, 要不你教我。”
阮冬至目瞪口呆的望着他,半晌,她冷静开口说:“程先生, 成年男女之间发生的事情, 您应该不需要我说的这么清楚吧。我就是希望以后咱们是纯粹的合作关系。”
所以别再做这种让人觉得暧昧的举动,更别说这种叫人脸红心跳的话。
因为她怕自己真的会把持不住。
阮冬至从来都不知道,她怎么会在面对程望之的时候, 有这么胆大包天的一面。
哪怕他连眼神都没给自己,她都敢上前生扑了他。
最重要的是,她第一次成功了。
所以她怕自己沉迷,万一做出第二次、第三次这样荒唐的举动。
所谓one night stand,重点是one这个字。
这要是接二连三的出事……
阮冬至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谨守节操,虽然这玩意早在那天晚上在她勾搭程望之的时候,就被她丢掉了。
但是她不介意再捡起来。
对,她就是这么反复无常一女的。
阮冬至反正把倒打一耙这事儿干的是有模有样,要勾搭人家的是她,现在又要划清界限的也是她。
话说到这份上,阮冬至觉得也该说清楚了。
不管程望之心底觉得她这人反复无常也好,是装模作样也好。
在男人和工作之间,她好像更倾向于先选择工作。
要是老陈知道她和程望之有这层关系,以他那个正直古板的性格,说不定会让她退出项目。
阮冬至绝对不能冒一丝的风险。
直到程望之将手里的丝巾轻轻缠在自己的手腕,居然直接打了个结系在腕上,阮冬至望着他的动作,心下砰砰直跳,既是紧张又是被撩拨的。
她紧张是怕程望之真的就缠着这条丝巾直接回去。
项目组的这些人,她虽然刚接触,可是一个个都不是善茬,谁没一双毒辣的眼睛。况且原本绑在她脖子上的丝巾,突然绑在了他的手腕上,这不是明白着告诉所有人,他们有一腿。
可是偏偏阮冬至又觉得这男人哪怕是系个丝巾而已。
都他妈那么撩人。
她情急之下说道:“你能不能把丝巾给我?”
“我说了,这是我的,”程望之气定神闲。
阮冬至有点儿猜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说道:“你这样岂不是在告诉项目组所有人,咱们两个之间有关系。”
“你在怕什么?”程望之微打量着看向她。
阮冬至:“我只是怕影响工作,毕竟这次收购对你们公司很重要吧,你不希望我因为分心搞砸事情吧。”
对,这个理由多么的义正言辞。
一切都是为了工作。
程望之突然又笑了起来,镜片之后的那双眼睛,带着看透一切的淡然,“你会因为我分心?”
阮冬至:“……”
当然,她当然会因为他分心。
只是这句话她不能跟程望之说,说了就等于输了。
此刻旁边有人过来,阮冬至抬头看了一眼,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还真的就是他公司里的一个人。只是对方是出来接电话的,站在走廊的另一个尽头,并没有朝这边看。
阮冬至怕对发打电话的时候看过来,伸手拉着程望之,就往旁边躲。
正好这边有个安全通道。
于是她想也没想,直接拉着他走了进去。
等到进了里面,这幽静又封闭的环境一下让阮冬至愣住,这地方真的太适合偷情了。
她望向面前的男人,他的短发被一丝不苟的梳向脑后,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鼻梁高挺又笔直,架着一副金边眼镜,显得整个人斯文而又温雅。
可是她知道,这温雅的背后是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他。
要不然她这脖子也不会被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
“程先生,我想为您好好工作。”阮冬至看向他,深吸了一口气。
原本望着她噙着那股淡然轻笑的男人,突然一顿,因为在她说话的这一瞬,他脑海中响起那天晚上,有个姑娘泪眼婆娑的问他,我只是努力往上爬,有错吗?
明明那样长相明艳的姑娘,却委屈的像个孩子。
她哭巴巴地说着,对,我是喜欢钱,可我也有认真工作。
程望之安静望着她。
今天在会议室里看见阮冬至的那一瞬间,他心底也是惊讶的,直到他看着阮冬至脖子上系着自己西装的丝巾,心头的惊讶登时变成了嘲讽。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没把持住自己,被眼前这姑娘实打实的诱惑了。
但是她要是妄想通过他们这一夜的情谊,得到点什么,那真是想多了。
对,他以为她之所以脖子上系着自己的丝巾,是想要挟持他点什么。
不怪他想多了,这种事情并不算罕见。
毕竟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巧合的让人觉得这是有人刻意安排。以至于程望之也把她当成了那种利用身体,一心往上爬的人。
阮冬至不知道他心底的真实想法,此刻她只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程望之:“程先生,如果我上司知道我们两个之间有关系的话,或许他就不会让我再参加这个项目。我跟你保证,我的工作能力绝对可以胜任,我会尽自己一切努力来帮助项目的完成。所以请您,假装那一晚上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阮冬至是真的珍惜每一个工作机会,这是她在这个城市里安身立命的根本。
而在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程望之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真挚和祈求。
这姑娘,说的是真话。
她真没打算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她就想要保住这个工作机会。
原本一上午都在思考着应该怎么打发眼前这个‘拜金女’的程望之,突然发现他自己压根不需要做什么,他只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就行。
什么都没发生过。
程望之低头看向她的脖子,突然想起他为什么会在这截雪白脖颈上留下这样的痕迹,因为当他进入她的身体时,她的脖子突然往上仰着,在昏黑的光线之下,雪白又脆弱。
叫人有种莫名的征服欲,想要在她身上留下点什么。
这样的痕迹,如今还清楚的存在着。
她居然让自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是他脑海中思绪百转千折时,阮冬至看了一眼门外,急急道:“程先生,我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要不然陈总该找我了,而且我能不能请您稍等几分钟再回去。”
免得他们前后脚的进去,让人怀疑。
程望之望着她笑了起来,就差点点头表示,他懂,避嫌嘛。
阮冬至点头,觉得大家既然都说开了,以后只当合作伙伴就好了。于是她转身就准备离开,这地方太过安静了。
安静到她觉得自己说话时的心跳声,都要在这幽静的环境里清楚的回响起来。
可是她刚踏出去一步,程望之突然拉住她的手腕。
阮冬至回头看他,一脸疑惑。
还是程望之看着她的脖子,问道:“你就打算这么回去?”
随后,他将手腕上系着的丝巾解了下来,本来他就是吓唬阮冬至的,此刻他把丝巾重新围在她的脖子上,轻轻系好。
“这里的吻痕,还是遮一下。”
阮冬至的脸刷的一下,彻底涨红了。
明明这句话听着挺普通的,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她总觉得有种莫名的撩拨。
她深吸了口气,赶紧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阮冬至,正常点,世界上男人这么多,不是只有一个程望之的。你前一秒还跟别人划清界限,下一秒居然又开始心跳加速,是不是太虚伪了。
她一边心底怒骂着自己,一边故作淡定的看向他。
此刻男人的脸她很近,眼睑微垂,长睫轻轻覆在眼睛上,当真是好看的过分。
下一秒,程望之的手指终于系好了丝巾。
她再也不犹豫,直接拉开门迅速离开。
头也不敢回。
就仿佛后面是一个盘丝洞,而洞里是个修炼成精的千年大妖,她这个凡心未泯的人,只要一回头,就会被诱惑。
*
虽然是在合作方,但是程望之是贵人事忙,他并不需要参加每一次会议,因为有的是人向他汇报各种进度。
所以阮冬至真正跟程望之见面的机会并不算多。
两个月里面,两人都没怎么打照面。
直到因为工作的问题,胜阳集团直接在酒店包了会议厅,让他们可以不用找地方开会。这边会计事务所、券商的人马都到齐了,大家忙的是热火朝天。
这个项目不仅是胜阳集团今年的重大投资业务,也是他们各个合作方的重点项目。
大家都指着这个并购重组的项目,让年底的分红奖金能够丰厚些。
有动力自然有干劲儿。
况且胜阳集团又是财大气粗的主儿,他们跟这家五星级酒店是长期的合作关系,因此他们休息的时候,还专门给他们开了房间。
于是有些人蹭着住了好几晚。
阮冬至从来不干这事儿,当然她是怕被程望之记住,她本来就如履薄冰的。
老陈也说了,胜阳集团是大公司,而且他们公司今年合作的律所据说快要到期了,要是能通过这次,把这个大客户彻底挖过来,那他们明年都不用愁了。
虽然阮冬至对挖墙脚这事儿一向不太热衷,但是事关到自己的业绩,她也不可能掉以轻心。
因此工作的时候,恨不得拿出全部力气。
这阵子,她连夜生活都戒掉了。
这天又是一个开到晚上十点钟的会议,结束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大家收拾东西,陆续准备回去,但也有人说要留下来再加一会儿班。
阮冬至没说话,只是又把今天会议上的内容准备修改的地方,又重新列了出来。
她这人做事一向认真,是今天的事情绝对不会推迟到明天的那种。
所以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快到十二点。
于是她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可还出门,她就碰见了程望之和他的助理开门进来。
他助理看见她,惊讶道:“阮律师,只有你还没回去?”
“马上就走,马上,”阮冬至尴尬的笑了下。
助理将手里提着的东西举了下,“这是老板刚才让我买的宵夜,就是怕还有留下的人,要不你吃了再回去?”
“不用,我晚上不吃东西。”阮冬至毫不犹豫拒绝。
她此刻哪想要跟程望之待在同一个地方,恨不得立马离开这地方还好。
“程亮,我有份文件留在了车里,你去帮我拿到房间里吧。”突然,程望之转头看着身边的助理淡淡说道。
程亮一愣,随即点头。
“好的,老板。”
一个合格的助理就是,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猜,老板让干什么就做什么。
别质疑,别犹豫。
“你把宵夜放下来吧,最起码让阮律师吃饱了再回去。”程望之看着阮冬至,声音温润优雅。
阮冬至眼睁睁的看着宵夜被摆在自己旁边的桌子。
然后程亮从会议室里离开,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阮冬至看向门口的男人,直到他一步步走过来,待靠近时,他开口说道:“怎么,不想吃吗?”
“要不我带回去吃吧。”阮冬至说道。
程望之微偏头看了她一眼,他今天又戴了一副银边眼镜,头顶巨大吊灯的光照在他的眼镜上,微微反射到阮冬至的眼睛里。
她心头突突的跳了起来。
阮冬至深吸了一口气,打算赶紧离开,要不然她真怕自己控制不住。
就是那种每次看见他都要拼命压住心底的悸动。
心动和咳嗽一样,都是藏不住的。
“我还是带回去吧,”阮冬至不再犹豫,转身过去准备把桌子上的东西拎起来。
可是她刚走出一步,头顶的灯光突然消失。
原本明亮的会议室一下陷入了黑暗中,而眼睛在这突如其来的黑暗下,完全没有适应,这一瞬她觉得自己好像是瞎了似得。
阮冬至忍不住伸手往前摸了下,她记得自己的包就放在旁边的。
但是她没摸到自己的包。
因为她摸到一只温热的手,还有一个低沉又让人听着有安全感的声音,“别动,我来开灯。”
嗯,她不动。
可是她抓着他的手掌却一下没松开。
两只手那样握在一起,传递着彼此的手心里的温度,也不知是谁先动作,因为下一秒,阮冬至已经靠在他的怀里。
她毫不犹豫的伸手把他脸上的眼镜摘了下来。
其实这件事她心底想了很久,摘下他的眼镜,撕下他表面优雅温文的伪装。
明明,这个男人对她有多热情。
他的手掌已经撩起她的裙子,而阮冬至则是勾住他的脖子,直接亲了上去,黑夜里的悸动再没有遮挡,像是野蛮生长的藤蔓,突破一切束缚,肆意张扬。
没人在意为什么这里会突然停了电。
因为这一刻,他们只想融入彼此的身体。
“今晚还想跟我走吗?”
上一次,是阮冬至张了嘴。
这一次,是程望之问出的话。
阮冬至没有说话,因为直接吻住了他的唇。
她不忍了。
因为,她就是对他一直贼心未死。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个故事也很简单
就是程先生以为这是个心机婊想要睡自己上位的故事,但是最后发现,她真的是很耿直的只想睡他而已
冬至:我他妈怀疑你在怀疑我的节操,小仙女我就是很单纯的看上了你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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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冬至x程望之
第一百零五章
又…又睡了。
阮冬至在柔软的大床上醒来的时候, 意识还没反映过来, 身边男人温热的身体已经覆了上来。
她紧张到呼吸一下都收住。
她轻闭了下眼睛,又忍不住睁开, 脑海里就剩下三个字:怎么办。
现在她该怎么办, 继续装死睡下去还是起身跑路。
就在阮冬至脑海中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身后的男人动了下身体, 他手臂撑了起来, 微带点儿睡意的声线,“睡醒了?渴不渴?”
阮冬至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时候这么冷静的跟自己说话。
她依旧闭着眼睛,身后的男人发出短促的一声笑, 不知是不是在笑她装鸵鸟, 反正男人笑完直接翻身下床。
没一会,房门再次被推开, 阮冬至依 旧闭着眼睛。
但是她感觉到有脚步在往自己这边走过来。
随后水杯在床头轻轻放下的磕碰声。
“真不渴?”程望之低头看着窝在床上的姑娘, 开口时声音里带着轻笑。
也就是这没藏住的笑意,让阮冬至再也忍不住下去,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抬头看向站在床边的男人。
“别人装睡的时候,你能不能假装不知道啊。”
程望之:“……”
片刻后,他真挚道:“抱歉, 我下次会装作不知道。”
阮冬至伸手揉了下自己的长发, 怎么就没又没忍住呢。在会议室的时候,原本她只是想拿着宵夜离开,可是灯突然关掉, 当周围陷入黑暗的时候,她的手被他握住的时候,她一下就上头了。
比喝醉酒还要上头的那种。
阮冬至本来以为是喝酒误事,可是现在她才发现,是荷尔蒙误事。
“行,先喝点儿水吧,”程望之伸手又把水杯端起来递给她。
阮冬至看了一眼水杯,犹豫的接了起来,随后一饮而尽。只是喝完水,她自己也陷入了尴尬,现在完全是不知是走还是留下来。
犹豫了下,她掀开被子,低声说:“太晚了,我还是先回去吧。”
她也没看见时间,反正刚才她就记得自己累得睡着了,这会儿估计是半夜吧。
程望之从她手里把杯子拿了下来,低声说:“是太晚了,睡吧。”
“啊?”
阮冬至没想到他会挽留自己,抬起头看向他。
“我也有点儿累了,”程望之解释道。
阮冬至有点儿懵,她要回家跟他累不累有什么关系。
“难道我要让你一个人大半夜的回去?”程望之伸手捏了下眉心,这姑娘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怎么非要人把什么话都解释清楚呢。
阮冬至:“我没说让你送,我可以自己回家。现在打车挺方便的。”
“但是不安全。”
程望之此刻已经走到了另外一边的床头旁,直接上床,他伸手把灯按掉了,“早点休息,明天早上不是还要开会。”
这也是程望之今天晚上留在酒店的原因。
他们之所以把开会地点定在这个酒店,也是因为程望之最近在这个酒店长包了一间套房,一直暂住在这里。
阮冬至感觉到身边的床在男人躺下来的时候,微微往塌了下。
怎么就一下子变成同床共枕了。
她仰着头望向头顶的天花板,实在搞不懂现在这个状况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让人忘记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可是现在,居然又让同一件事发生了第二次。
难不成她明天还要继续舔着脸跟程望之说,昨晚还是一个错误,要不你继续当没发生,以后我们还是纯洁的合作关系。
光是想想,她都觉得这种行为可真是太婊里婊气了。
之前她还能坚定的认为,自己可以摆好立场,真正的做到公私分明。但是现实确实是太啪啪打脸了,她居然又没把持住自己。
想到这里,阮冬至不由开始埋怨身边的男人。
这男人不管是长相还是气质,每一样都精准的踩在了她的审美上。
哪怕她表面上再装作若无其事毫不在意的没有,可是一旦再陷入昨晚那种只有他们两个人独自存在的环境之下,只怕她还是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荷尔蒙的诱惑,是比酒精还可怕的存在。
阮冬至在清醒的时候再一次睡了程望之后,终于得出了这个精准的结论。
这姑娘望着头顶突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只是原本她以为自己是在心底叹的气,但是没想到这一声叹息清楚的回荡在房间里。
此刻的卧室,是静谧到连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地方。
这一声叹息登时打破了房间里的所有安静。
终于旁边原本打算睡觉的男人,微微转过身,虽然这么昏暗的环境下,阮冬至没办法看到他的眼神和表情,但是她已经紧张到不敢睁眼。
这他妈也太尴尬了吧。
“我的表现已经不好到让你叹息的程度?”男人的声音缓缓响起,依旧是不紧不慢的优雅语调。
阮冬至失神的啊了一下。
什么跟什么呀。
可是下一秒,男人欺身压了上来,双手稳稳的抓住她放在薄被外面的手掌,温热的气息轻轻柔柔的落在她的脸颊上。
等,等一下。
阮冬至:“我叹气不是因为这个,你别多想。”
可是刚说完,她的唇重新被吻住,她的呼吸像是被一点点吸走,整个人开始处于缺氧的状态。
直到一只手伸进被子里,顺着她的腰身往下。
……
她的呼吸声渐重,脖子再次往上扬起,脑海里仿佛有浪潮般,一波接着一波往上涌,那种压根无法形容的滋味让她当真有种死去活来的感觉。
身体是紧绷的,可是反应却又是最真实的。
一波接着一波的感觉,冲刷着她身体的四肢百骸,这一次阮冬至才知道他之前对自己有多宽和。
因为只要他拿出一点小手段,她立即全盘溃败,招架不住。
直到最后她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死死不松手时,她听到男人平静而又克制至极的声音。
“这次我表现怎么样。”
阮冬至突然松开他,大口大口的喘气,压根顾不得说出任何一个字。
怎么样。
可真他妈是太好了。
*
一夜过去,当阮冬至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人叫醒的。她迷迷糊糊的抬起头,就见近在咫尺的一张俊脸,略无奈道:“再不起床,我们真的要迟到了。”
那就迟到吧,她真的太累了。
“我好困。”她迷迷糊糊的又往人家怀里钻,摸在手里的皮肤实在是太好了,又光又滑还特别暖和。
像个小暖炉子似得,房间里的冷气开的有点儿足。
她忍不住想要抱得更紧。
程望之看着她如同无尾熊一样缠在自己身上,略有些无奈,只能往后伸手把床头放着的手机拿了起来。
随后他拨了一个电话。
“程亮,通知一下,今天上午的会议推迟一个小时,”只是说着他低头看了眼,低声说:“推迟两个小时吧。”
对面还没来得及应承下来。
反而是怀里的人突然坐了起来,“开会,我早上还有个会。”
女人的声音清楚的传到电话的另外一头,程亮作为程望之的助理,也是愣住了。因为他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就清楚了声音的主人是谁。
果然,昨晚程总让自己回去拿文件,是有原因的。
阮冬至已经弯腰下床把浴袍穿上,直接冲进了房间里的洗手间,他想了下,“算了,还是不用推迟。”
他一向不是那种为了私事耽误公事的人。
今天这种破例,已足够让人震惊。
“程总,你还需要什么吗?”程亮没立即挂断电话,反而又问了一句。
程望之此时也弯腰下床,他慢悠悠走到门口,把房门边上扔着的衣服捡了起来,看了一眼尺码,低声说道:“帮我买一套小码的女士衣服吧,尽快送过来。”
“好的。”
作为助理,不该他知道程亮绝对不会主动开口问。
况且他在程望之的身边比任何人都久,相反他对自家老板的克制其实还挺佩服的,毕竟这样长相和身份的男人,没有换女人如换衣服,已是罕见。
很快,阮冬至收拾好自己从卧室里出来,她伸手把椅子上自己的衣服拿起来,这才发现原本的衬衫纽扣,居然在昨晚脱下的时候,被扯坏了两颗。
而且那两颗正好是胸口处,想要拯救都拯救不了的那种。
况且现在虽然是九月,可要是她还穿着昨天的衣服,那么今天开会就相当于告诉所有人,她昨晚干了什么好事。
阮冬至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准备看看有没有人能拯救她。
可是她唯一能指望的司唯,今天正好在上班。
至于叶飒,这会她正在美国呢,坐火箭回来都赶不及给她送一套干净的衣服。她一边翻着手机一边骂着自己简直是色令智昏,怎么就那么挡不住这个男人的诱惑呢。
哪怕他再长在自己的审美点上,最起码…最起码应该等到项目结束了再下手吧。
这会儿阮冬至已经彻底自暴自弃了。
她已经看清楚了自己的本质,她在得手程望之一次之后,哪怕心底一万次警告自己,这个男人不是她能一再触碰的人。
可是她就是大着胆子,一次又一次的踩在过界的边缘。
她还在翻手机的时候,程望之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袋子,“你昨天的衣服应该穿不了了吧。”
阮冬至茫然的接过袋子,低头一看,里面是衣服。
“你这里怎么会有女人的衣服?”她登时有种说不出的恼火,所以他这里是常备着女人的衣服?
所以他到底留过多少女人过夜,业务已经熟练到这种程度。
居然贴心到时刻准备着一套衣服给人家换上。
呵呵,她应该夸他贴心吗?
阮冬至抬头的时候,眼底的怒火已经快藏不住,因为只要一想到,他这里有别的女人留宿过,她就恨不得跳起暴打他的狗头。
他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程望之冷漠的望着她,“收起你脑子里的想法。”
“这是我让助理去旁边商场给你买的。”
这家酒店因为靠近市中心,所以旁边正好有一个大型商场,这会儿已经开门营业了,所以程亮过去直接买到了。至于内衣什么的,程亮买的是一次性的。
阮冬至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一时有些尴尬。
半晌,她小声说:“对不起。”
错了就认,是她一向的良好习惯。
“还有,我不是你想的那种见床就上的花花公子,”程望之子眼神微冷的看向她。
阮冬至立即摇头。
只不过她刚才流露出的表情,完全就是把他当成花花公子看待,让程望之不免有些冷笑,合着他专门让助理去买衣服给她换上,还是做错了。
他这人一向算不上什么宽宏大量。
这会儿瞧着阮冬至愧疚的表情,不仅没有心疼,更是痛击道:“你是第一个在我房间里留宿的女人。”
望着男人转身就走的背影,阮冬至不由有些委屈。
她恶狠狠的看向门口,声音又小又怒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还是我第一个睡的男人呢。”
她不就是误会了他一下,而且她也立即道歉了。
可就在她刚嘀咕完,门口突然重新出现了人影。
程望之站在那里,安静的望着她,微微点头:“嗯,我听见了。”
男人的声音里透着微微的得意。
作者有话要说:阮冬至:狗男人,你是很得意吗?
程望之点头:嗯,有点(好吧,其实是很多,狗男人没有说实话)
☆、阮冬至x程望之
第一百零六章
阮冬至晚上回到家里的时候, 司唯就打了电话过来。
“我不在家, 不接待。”
司唯委屈道:“我自带晚餐,你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自从叶飒出国之后, 司唯有种周围朋友随时都会离开自己的被迫妄想症, 于是最大的受害者就成了阮冬至。司唯只要休假,就非要到她家里蹭吃蹭喝的。
当然她自己也经常买东西带过来, 也不完全算蹭。
“我今天太累了, ”阮冬至目前正处于一个极度自厌的状态,这一天她哪怕一直没看向程望之一眼,可是她心底一直忐忑不已。
生怕有人发现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就连别人聚在说一下, 悄悄说话的时候, 她都在猜测他们是不是在讨论自己。她甚至都能想到万一自己和程望之的事情曝光,会被讨论的多难听。可能说她手段下作, 故意爬上程望之的床。
阮冬至因为长相问题, 一直备受非议。
说来也很可笑了,都这个年代了,居然有人因为自己过于明艳的长相而被非议。
司唯一听她的口吻不对劲, 赶紧问:“冬至,你怎么了?”
“我没事,”阮冬至的声音有气无力。
司唯:“我怎么觉得你现在的声音犹如丧家之犬。”
“谢谢你这个比喻, ”阮冬至整个人瘫在沙发里, 虽然这比喻挺糙的,但是很精准,她现在就真的是丧到家。
司唯:“越是这种时候, 你越需要朋友在身边。我之前让人排队给我买了那个网红炸鸡店的炸鸡,我拿到东西立马过来。”
反正司唯这是赖上她了。
半个小时之后,门铃声响起,原本瘫在沙发上的阮冬至挣扎着爬起来过去开门。门一打开,她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转身又回沙发上窝着。
她租住的公寓沙发很舒服,有时候晚上下班回来,她什么都不敢,就能在这儿躺上几个小时的。
“我还买了啤酒过来,有什么不高兴的,一醉解千愁,”司唯举了举手里的东西。
阮冬至没什么兴趣的躺回沙发,伸手,“给我一罐。”
“好嘞。”
司唯殷勤的跟个小女仆似得,她把炸鸡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又把啤酒打开,随着砰的一声脆响,还伴随着气泡哧哧的声音。
很快,一罐颇为冰凉的啤酒被塞进阮冬至手里。
她调整了下姿势,喝了一口啤酒。
冰冷的液体从嘴巴里一直顺着喉咙窜了下去,一瞬间,整个人都被冻的一激灵,原本身上的那股暮气一下就被抖擞了大半。
阮冬至接着又喝了一口,直到大半罐被她喝下去。
整个人还真的比之前有精神了。
她叹了一口气:“你说我以后不会成了酒鬼吧?”
司唯朝她认真看了一眼,想了下,摇摇头:“我觉得你当酒鬼不合适,你应该去当艳鬼,就是那种专门勾引人的,眼睛朝对方轻轻朝一下,立马拜倒在你石榴裙下的那种艳鬼。”
阮冬至原本就在烦男女之事,偏偏司唯还哪壶不开的提哪壶。
她噗的一下,嘴里的酒喷到茶几上,恶心的司唯大吼道:“阮冬至,你是故意的,对吧。我他妈现在跟你拼了。”
实在是不能怪司唯,学医久了或多或少都有点儿洁癖。
司唯平时洗手都要一分钟以上,更别说这会儿被零星的啤酒溅到,甚至立即去洗手间把自己身上一层皮搓下来。
“抱歉,”阮冬至不太真诚的说道。
阮冬至翻身从沙发上坐到了地上,装着炸鸡的盒子正好摆在面前的茶几上,她伸手从里面拿了一块炸鸡。
浓郁脆响的味道,一下子充斥着她的味蕾。
等一口咬下去,那种酥脆的口感,简直是绝了。
果然,没什么不开心是食物打败不了的,要是有,那一定是你吃的东西不够香。
“我说你一天到晚买这种罪恶的东西来诱惑我,”阮冬至一边吃着还不忘埋怨司唯。
气得司唯伸手就要去抢她手里的炸鸡,“不吃就还给我,还哔哔那么多。”
阮冬至赶紧抬起手,不过她又想了下,主动把自己咬了一口气的鸡腿放到司唯嘴边,“我已经咬了一口,你确定还要?”
司唯眼看着鸡腿快怼到自己的脸上,赶紧往后退,阮冬至哈哈大笑。
两人一边吃炸鸡一边喝啤酒,突然司唯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我的飒爸爸最近怎么样了。”
叶飒突然去了美国,两人心底都有点空落落的。
她们从大学认识,在一起住了整整四年,后来她和司唯继续读研读博,又在一起住了两年,阮冬至也时常找她们一块聚着。
三人认识七八年的时间,除了之前放暑假和寒假,还真是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而且她们私底下分别给叶飒发过信息,但是她也没回,所以她们才会更加担心。
“美国东西那么难吃,她能受得了吗?”司唯狠狠咬了一口气手里的鸡腿,忍不住担忧道。
阮冬至不可思议的望向她,突然觉得这姑娘脑回路是不是有点儿问题,这是担心东西难不难吃的时候吗?
叶飒是陪她妈妈去美国看病,身心备受煎熬的时候,谁他妈还会在意吃什么。
“要是叶飒像你这么单纯就好了,”阮冬至看着司唯,由衷的希望道。
司唯瞪了她一眼:“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在骂我傻呢。”
阮冬至就差冲她抱拳,说一声,您懂就行。
司唯见她心情好了没少,最起码脸上表情明朗了许多,不像刚才就差在整张脸上写着,我现在很丧别来烦我。
“你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阮冬至登时觉得手里的鸡腿,它不香了。
“就是工作上的事情吧,”阮冬至模模糊糊的说道。
司唯也没怀疑,因为阮冬至一向好强,尤其是对自己的事业,简直到了拼命的程度。之前司唯看过她不吃不喝不休息搞项目的时候。
“少拼点吧,别嫌我说的话土,但是你现在就是拿身体在拼事业。你说说你那些酒喝的,不知道的谁会以为你是在律所上班。”
阮冬至把手里的啤酒瓶放下,“你是不懂,现在职场上能喝酒也是一种技能。”
要说老陈当初为什么一眼相中她,也不全是因为她是F大的师妹。
毕竟他们律师每年光是招的实习律师里面,F大的不在少数,她当年之所以能从老陈那儿脱颖而出,就是因为她敢拼。
老陈带她去参加饭局,别人敬酒给她,她也不扭捏,抬手一杯就喝下去了。
别人一看,这姑娘豪气呀,再敬酒给她,她依旧是一杯干。
一来二去的,她撑住了场面也没给老陈丢人。
或许有人会嘲笑,工作不是靠的振才实干,怎么还拼上喝酒了。可是同样是名校优秀毕业生,在没背景的情况下,你能豁得出去就比别人占据上风。
阮冬至没背景没家世,她只有她自己。
但是她也一直有自己的原则,喝酒可以,组局玩她也在行,但是上床不行。
这是她的底线。
绝对不要跟合作伙伴上床。
结果,到程望之这儿,什么底线都破了。
要是第一次是因为她还不知道程望之是自己的合作伙伴,那也就算了,可是第二次,她却是明知故犯了。
阮冬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就没守住底线,没守住原则的。
原则这玩意,一旦被打破,再想糊起来真没那么容易。
“哎,”阮冬至突然伸脚踢了一下旁边。
司唯抬头看她,“说话就说话,你踢我干嘛。”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个男的,所有的点都踩在了你的审美上,你说你应该怎么办?”
司唯有点儿懵的看着她,微愣了下。
“所有的点?”
“长相,身高,气质,声音,就连手都好看到让你喜欢的不得了,”说着,阮冬至心虚的低头。
司唯微眯着眼看向她,却没有像阮冬至预想的那样扑上来笑话她。
许久,司唯喝了一口酒,轻描淡写道:“睡他。”
阮冬至:“……”
“看我们飒爸爸活生生的例子不就在眼前,有时候女人很专一的,一旦遇上喜欢的,就会那一个心心念念,再也忘不掉。过了三年也好,七年也好,忘不掉还是忘不掉。倒不如一开始直接上手得到,别从一开始就考虑后果,因为谁都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
一向大咧咧的姑娘,此时开口说的话,反而让人一下沉默了下来。
许久,阮冬至深吸了一口气:“你什么时候变成心灵鸡汤导师的。”
这话要是从叶飒嘴里说出来,她不会觉得奇怪。
但是司唯真是让她有种大吃一惊的感觉。
司唯耸肩,“请叫我爱情导师。”
阮冬至笑着举起啤酒瓶:“敬爱情导师。”
*
项目经过长期准备之后,也终于临近尾声,所有人紧绷着神经总算是稍微松弛了点。胜阳集团这次的并购案,是超过千亿的案子,不管对哪家合作方来说,这都是一位下着金蛋的项目。
伟恒律师所里更是议论纷纷。
顾雪拉着阮冬至直接就问:“我听说这次项目结束之后,你就升职了?”
“哪有。”阮冬至摇头。
升职这种事情,一般都是会跟当事人透露风声,她可真是一丁点都没透露到。顾雪一脸不信的模样,她低声说:“你别跟装啊,所里都传遍了。”
“谁传的,让她出来,要是升不了职,我就找她好了。”
顾雪见她一脸坚定的模样,不由诧异:“真不是啊?”
“真的不是。”
“这么大的项目,就算不升职,给你个独立办公室总应该可以吧,”顾雪小声嘀咕。
阮冬至也没真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至于把别人客气的一句话放在心里。况且她和顾雪虽然看起来交情不错,但是也就是看起来而已。
做不到交心的程度。
很快,胜阳集团的并购案正式完成了,因此胜阳集团举办了一场晚宴,专门招待各路合作伙伴。
虽然是并购,但是胜阳集团也给足了这家被并购公司的面子,邀请了对方的高管一起参加。这是为了给对方派定心丸,表示他们虽然收购了公司,但是短期内并不会动对方的高管。
于是整个宴会里,一派其乐融融。
席间,程望之上前讲话。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三件套,定制款式,因为每一条线都契合着,因此看起来昂贵又高级,跟他整个人骄矜的气质格外相称。
他今晚没有戴眼镜,黑发短发依旧向后梳着,站在台上时,挺拔又精神奕奕。
阮冬至站在人群中间,听着周围的女人们不停在讨论着他。
这样英俊又有气质的年轻总裁,永远都是人群的焦点。
没有人能忽略他的存在。
程望之并没有长篇大论,虽然很多人并不介意他多说几句,他很快从台上走了下来。身边的助理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不少人找他聊天。
他的身边有种永远被围的水泄不通的感觉。
阮冬至端着酒杯,遥遥的望着他。
在这种时候,阮冬至才知道她和他之间的距离有多大,他如同天上最璀璨的一颗星,只有他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投递在他身上。
而她却只能站在人群远远的看着他。
如果不是一次、两次的意外,她连靠近他的机会都没有。
这么想着,阮冬至又把手里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不得不说,有时候酒精确实是能麻痹人,况且今晚她准备干一件大事。
酒壮怂人胆。
不管有没有用,她先豁出去了。
所以阮冬至一边盯着程望之一边喝着杯子里的酒,也不知喝了多久,她自己反而先被喝饱了。
而且她还有点儿想上厕所。
估计他一时半会也不会离开宴会厅,所以阮冬至放心的去上了洗手间。
谁知一出来,她就看见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
“程……”
“程亮,”男人转过头,微笑看着阮冬至。
阮冬至点点头,对,是叫程亮,他的助理居然跟他是一个姓氏,还真是挺巧合的。她走到人家身边的时候还专门绕开,“你也来上洗手间,真巧。”
程亮有些哭笑不得,只得开口说:“阮小姐,您是不是喝的有些醉了?”
“还好吧。”阮冬至摇头。
醉倒是不至于,她酒量真的挺好的,也就是脚底下有点儿发飘。
“阮小姐,”程亮赶紧上前挡住她的去路,左右看了一眼之后,低声说:“楼上有房间,不由您先上去休息吧。”
啊?!
阮冬至震惊地看着他,程亮也没想到她会用这种表情看着自己,赶紧解释道:“公司今晚在楼上准备了客房,可以让来宾入住,不如阮小姐你也先去休息一下吧。”
这时阮冬至才松了一口气。
她和程亮也没那么熟悉,他突然这么热情,确实是吓到她了。
而此时程亮才是真的松了一口气呢,阮冬至刚才在宴会厅喝酒,一开始程亮也不注意,但是他注意到了程望之的表情。
因为他频频朝着同一个方向看过去。
程亮这才发现的。
在他看见的一瞬间,不得不承认,这位阮小姐确实是一位尤物,红色斜肩晚礼服穿在她身上浓艳、热情,仿佛整个宴会厅里的其他艳光加起来都不如她一人耀眼。
黑色披肩卷发妩媚的搭在肩头,纤细手掌握着酒杯,一杯又一杯的往下喝。
美人显眼,而喝酒的美人更加惹眼。
……
“谢谢你啊,”阮冬至任由程亮把自己送到了房门口,还挺不好意思的。
程亮摇头:“没事,您早点休息吧。”
阮冬至点点头,刷卡进去,在关门的时候又冲着程亮挥了挥手。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睡的迷迷糊糊时,突然外面的门又响了。阮冬至没听到,只是迷迷糊糊的翻了下身体。
直到一个热乎乎的身体压了上来,压的她呼吸都有点儿困难。
待她猛地的睁开眼睛,酒气被吓得一下清醒了一半。
床头灯没有开,房间里还亮着略昏暗的光线,阮冬至在看见熟悉的脸时,不由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她安心的准备睡觉时,又睁开眼睛。
她声线沙哑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望着面前的程望之。
程望之低头看着怀里脸颊红扑扑的人儿,一张嘴,说的话就把他逗笑了,他微低头,声音略沉的说:“你说呢。”
阮冬至想要动一下,可是整个人都被他压住,动弹不得。
最后她不得不伸出一只手,在他胸口推一下:“你快让一下,我喘不过气了。”
可是男人在她张嘴的时候已经俯身亲了下来。
于是两人的唇舌迅速交缠在一起,阮冬至原本推拒着他胸口的动作,竟是变成了勾着他的脖子,把人往自己的身体带的更近了点。
很快,两人伸手开始要脱掉对方的衣服,就在她的礼服裙被撩起来的时候,阮冬至突然冷静了下来。
她再一次把人推开,程望之眼神微眯着望向她。
阮冬至这次迅速从床上坐了起来,还又把裙摆和领口又整理了下。
“我们先聊一下。”
程望之看着她一副要谈判的模样,也跟着在床上坐了起来,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阮冬至:“你有别的女伴吗?”
程望之看向她,眼神再次深沉了下来。
“我不是怀疑你,我就是想要问清楚,”她主动坦白说:“我没有别的男伴,我的意思就是这种会上床的人。”
程望之这会冷静下来,大概猜到她要说什么。
片刻,他淡声:“我没有。”
阮冬至脸上松了一口气,但是在看到程望之不善的眼神时,立即正经表示:“我就知道你肯定没有。”
呵呵。
程望之的冷笑就差写在脸上。
“我是觉得我们也不能一直这么稀里糊涂的下去,”阮冬至小心觑了他一眼,反正,不管他是觉得自己得寸进尺也好,是痴心妄想也好。
她就是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要不然每次都这么稀里糊涂的滚在一起。
算什么。
“哪怕就是单纯的上床关系,我的意思是,我们最起码是不是也应该约定一下,比如在我们关系存续之间,只能跟对方发生关系这种。”
终于程望之不耐烦的扯了下自己的领带,他看着阮冬至:“你是说我们是单纯的上床关系?”
终于,他的口吻变得彻底不耐烦起来。
阮冬至一愣,要不然呢。
她有点儿委屈,她都已经退到这里,他还想干嘛。
总不能连这点儿保证都不给他吧,而且他这个人这么着急结婚,一天到晚的相亲,万一哪天她一边跟他上床还一边碰到他去相亲,自己岂不是要呕死。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又不像你这样到处有情况,”阮冬至委屈道。
程望之反问:“我哪儿就到处有情况了。”
他这人一着急,口音就出来了,阮冬至知道他是新加坡长大的,说话带点儿那种ABC才有腔调,平时是听不太出来的。
阮冬至说:“你怎么没情况,之前我过生日那次,你不就是在跟一个女人吃饭。”
她都没说他和叶飒相亲那次了。
程望之:“……”
这么久的事情,她都能翻出来。
他不耐道:“那是在认识你之前。”
阮冬至:“那你能保证,在认识我之后,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吗?”
半晌,程望之低声说:“不会。”
阮冬至狐疑的看向他,在瞧见他撇向自己,立即说:“我当然也不会,我长这么大连恋爱都没谈过。”
直到扑哧一声轻笑,阮冬至望着面前已经笑开的男人。
她这回是真的恼火了,她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不信还是嘲笑?”
怎么了,大美人就不能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吗?
“我信,”程望之点头。
他那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身边早已经没有了人,连程望之自己都挺奇怪,他一向睡眠浅,可是却让这姑娘从自己身边跑掉了。
直到他掀开被子,看见床上的血。
床单是白色的,那血格外显眼。
所以上次她说自己是她睡过的第一男人,他确实是信的。阮冬至之前确实一直躲着他,可是每次她还是会忍不住偷看自己。
这姑娘看他的眼神太直白了,是那种藏不住的喜欢。
“我信。”程望之说。
阮冬至本来还在想,要不搞个什么约法三章好了,可是越来她就越觉得,她今天不就是来说清楚的,司唯说过让她别后悔。
她不只是想要单纯跟他上床。
终于,她直勾勾看着男人:“你,要不要跟我试一下?”
不是单纯的上床,谈恋爱的那种试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跟等更的大家再说一声抱歉,因为被说我道歉不够诚心,所以我把上一条的道歉删了,现在重写一遍。
以下是正式道歉声明。
因为我承诺早更,却没有做到,让读者们等了很久。
对不起,是我做错了!
不求大家的谅解,但是非常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我会尽快把番外写完的,感谢我的小仙女们一直以来温柔的包容。
☆、阮冬至x程望之
第一百零七章
对面沿着墙壁的一圈暖黄灯光, 成了房间里唯一的灯光来源, 阮冬至说完之后,眼神并没有回避。
说她是痴心妄想也好, 反正她说了也就说了。
对面的程望之身上的西装外套已经被脱掉, 只穿着一件纯白色衬衫,他这人天生长相优越, 尤其是这眉骨简直如雕刻感, 天庭饱满连接着高挺的鼻梁。
安静,是这个房间里唯一剩下的东西。
阮冬至在心底给自己默念,她话都说出口了, 至少也要做出姿态, 如果他不回答自己,她现在就走。
不是置气, 是当断则断。
她知道她心底喜欢程望之, 要不然也不会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扑倒他,可是哪怕是再多的欲望,她真正想要的还是两个人确定的关系。
或许说出来也挺可笑的。
这是她第一次喜欢一个男人, 第一次跟一个男人有着亲密的关系。
她希望他们能更近一步。
愿赌服输,如果这次她没赌赢,输了也就是输了。
终于, 时间像是在漫长的一个世纪中度过, 对面的男人突然伸手将衬衫的第一粒纽扣解开,阮冬至吓得往后躲了下。
程望之瞧着她警惕的模样,一下被逗笑。
“不动你。”
他抬眸看着阮冬至, 温声问:“试试?怎么试?”
阮冬至一愣,这…这还要她解释的?非得说的那么明白吗?行吧,你装傻我偏不给你机会。
她直接说道:“谈恋爱知道吗?两个人在一起的那种,只有我们两个,彼此喜欢对方,可以一起做开心的事情。”
虽然她没谈过恋爱,但是不代表她没有理论知识。
“冬至。”
突然程望之看向她喊了一声她的名字,阮冬至的心咯噔微跳,是那种不太好的预感。
程望之神色淡然:“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两个人在一起彼此喜欢对方,一起做开心的事情,那这确实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阮冬至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开心的表情。
因为她在等着另外一只靴子的落下。
“可是如果没办法只有两个人呢,因为在一起总会被牵扯出无数个其他人……”
阮冬至突然打断他:“抱歉,我想我有必要打断你。程望之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们两个之间有着谁都看得见的鸿沟差距,如果没有这些意外,别人肯定觉得我一辈子都够不着你这样的男人。可是没办法,我就是把你够着了,因为我知道你心底对我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
程望之安静听着她的话。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聪慧至极的姑娘,就像她在工作上犀利的作风一样,她总是能发现最核心的问题。
他,对她也有感觉。
所以她就握着最大的筹码,开始跟他谈判。
“我想跟你在一起,不是想逼着你对我付出什么,我就是想试试跟自己喜欢的人谈恋爱是什么滋味。”
不是单纯的上床关系,是可以一起吃饭,偶尔闲暇时一起窝着看一场电影的关系。
很简单,但是她会更期待这种简单的关系。
“况且就算我们真的在一起,我也不会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阮冬至以为程望之是担心这个,她说道:“本来我这种大美人,就很容易招惹桃色绯闻,所以我哪怕真的谈恋爱,也会偷偷藏起来。”
阮冬至伸手撩拨了下自己的长卷发,故作轻松道。
程望之在她撩完自己长发的瞬间,伸手勾住她的脖颈,把人轻轻带到了自己的面前,他轻轻吻住她的唇,温柔的叫阮冬至的心脏微顿,如同漏了一拍似得。
“大美人,不需要强颜欢笑。”
阮冬至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忍不住撇嘴,他这是在嘲笑自己吧?
程望之低声说:“我会试试,做一个男朋友是什么样子。”
“说的好像你没做过似得。”阮冬至明明笑着,嘴上却吐槽道。
程望之伸手捏了下自己的眉心,解释道:“我承认我有过女伴。”
“什么意思?”阮冬至微眯着眼睛看向他。
女伴算是什么意思?
“家里的长辈给我安排过,”程望之这种年纪的男人,说没有女人简直是可笑,但是他身边有过的女人,都是家中长辈安排。
阮冬至对这个话不置可否,因为她又想起了那次相亲的事情。
突然她看向他,有些吃惊说道:“你不会只跟家里安排的姑娘在一起吧?”
“没有结果的事情,为什么要去尝试呢?”
程望之从来不是个喜欢浪费自己时间的人,所以他不会花时间去找一个姑娘谈一段可能没有结果的恋爱。这从来不是他的作风,因此他之前交往过的女人,确实都是家里安排的姑娘。
双方家世相当,有足够走下去的条件。
阮冬至突然对他的事情来了兴趣,“那你为什么一直都没有结婚?”
按理说他这种务实的风格,应该到了年龄就该立即结婚了吧,居然会浪费到现在还没走到结婚生子那一步。
“或许我心底也有遗憾,”程望之说道。
阮冬至:“遗憾什么?”
“我没有试过跟喜欢的人谈恋爱,”程望之望着阮冬至,在他说完的瞬间,他又轻笑道:“在我这个年纪再说喜欢,是不是有点儿可笑?”
阮冬至这下再也受不了,这个男人怎么总能用淡然的语气,说出这么撩拨她的话。
她上前把人压倒,她趴在他身上,微压着眼睛看着他:“你不也才三十岁。”
装什么看透人生的老男人。
她低头亲上他的唇,低声说:“那我们说好了,一起试试。”
试试跟喜欢的人谈恋爱的滋味。
*
虽然说试试,但是很不巧的是,程望之第二天就出差,之后半个月他在半个中国转了一圈,就是没回来。
至于阮冬至她自己的忙碌程度,压根不亚于程望之。
程望之底下还有一帮下属替他分担,可是阮冬至这会儿还是给老陈打工的命,连个外卖都要自己点,她的时间恨不得一秒钟都掰成两半用。
老陈的事业心仿佛被一下子激发了,胜阳集团这个项目结束之后,他马不停蹄的又接了两个,一副要拿到今年所里最佳合伙人的提名。
阮冬至作为他手底下的一员大将,拼命程度只能比老板更厉害。
因此两人连电话都没打过,偶尔发一条信息,等看到的时候已经隔了一个小时。
不过每晚,程望之都会在阮冬至睡前,发一条晚安。
或许互道晚安,已经成了他们这段关系里面,最有仪式感的一件事。
以至于晚上阮冬至一直没收到程望之的晚安时,不由有些嘀咕,他今天是不是喝多了?或许是太累了已经睡了?
阮冬至想了下,最终还是把手机放下,去洗手间里把面膜洗掉。
直到她从洗手间出来,才听到门铃声。
这么晚。
是谁?
阮冬至走过去直接打开房门,就看见门口站着的男人,一身浅灰色风衣,看起来风尘仆仆的模样。
“你怎么会……”阮冬至有些失神的看着他。
程望之张开手臂的时候,阮冬至一下伸手攀住他的脖子,双腿勾着他的腰身,像个树袋熊那样攀在他身上。
男人被她这个举动撞的身体往后退了一步,随后他轻笑道:“轻点,轻点。”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阮冬至抱住他的脖子,程望之托着她的屁股,把人牢牢抱在怀里。
程望之笑道:“我在楼下求了保安半天,告诉他,我女朋友已经半个月没见着我了,我要是再不让她见到我,只怕我这个男朋友的位置就要丢了。”
“不会,暂时还是会一直为你保留的。”
程望之颔首:“谢谢阮小姐。”
“程先生,客气。”
直到阮冬至低头亲吻他的嘴唇,男人的唇线有些薄,唇瓣也有些微凉,却格外的柔软,她忍不住舔了下。
“你是小狗吗?”程望之笑道。
阮冬至不满的哼了一声,“那你不也是。”
很快,她要从他怀里下来,程望之却没立即松手,阮冬至不由担心道:“我太重了,你这么抱着会不行的。”
程望之眼神微妙的看着她,“要不我们试试,看看我行不行。”
阮冬至这才发现她居然戳到了他微妙的自尊心上。
男人还真是幼稚。
她问道:“你吃过饭了吗?”
“我讨厌飞机餐。”程望之皱眉,有些克制的说道。
他这人不会太过明显的表现自己的喜好,说出这种话已经是他的极限,或许是因为飞行的旅程太多,哪怕是头等舱里的食物,他都不喜欢。
“我给你做饭好不好。”
阮冬至一下来了兴致,她这个女朋友到目前为止,完全没有实质性的作用。这下终于有她大展身手的时候,做个夜宵总可以吧。
程望之总算把人放下,毕竟他不好阻止她的体贴。
只是他在她准备做饭的时候,一直站在厨房旁边,阮冬至挥手道:“你先去客厅的沙发上坐一会儿,我做好了叫你。”
“我想看看阮小姐打算做什么?”
程望之似乎喜欢这么叫她。
阮冬至也没在意,只是这笑容很快消失,因为她发现自己冰箱里的食材实在是不剩什么,她这一周她实在是太忙了,都没顾得上去超市补充食材。
最后她转头看向他,小心问道:“意面可以吗?”
“谢谢。”
瞧着程望之颔首微笑的模样,阮冬至心虚的把意面和番茄酱拿了出来。她确实是会做饭,但也就是勉强糊口的程度。
阮冬至做饭的时候开始后悔了,她为什么要自取其短呢。
明明她有那么多长处的。
不过意料之外的事情都没发生,一顿简单的意面还是被她成功搞定。
阮冬至看着面前白色盘子盛着的意面,第一次庆幸自己有乱买东西的习惯,之前她看中一套白色陶瓷餐具,明明她不常做饭,却还是花了大价钱把这套餐具买了下来。
此刻,这么简单的意面摆在这么精致的餐具里面,身价似乎也跟着高了起来。
她把意面端到餐桌上,程望之坐下开始吃了起来。
阮冬至小心观察着他的表情,没有难以下咽的表情,就连眉梢都没动,应该……应该是还不错吧。
她心下松了一口气。
为了不打扰他吃东西,阮冬至一直没说话,直到他快要吃完的时候,她都还在微托着腮盯着他看。
程望之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有什么开心的吗?”
“你觉得我做的意面好吃吗?”阮冬至忍不住问道。
因为她觉得眼前这幅场景真的很开心,就像她能想到的场景一样,是跟喜欢的人谈恋爱才会出现的画面。
接下来,他会说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意面。
然后她会告诉他,自己以后还会给他做。
瞧瞧,多么温馨又幸福。
而在她脑海中的遐想浮想联翩时,对面的男人终于开口了。
他说道:“冬至,下次做饭记得加盐。”
啊?
阮冬至:“……”
最后她惊悚的望向他面前的那盘意面,她忘记加盐了?
作者有话要说:程望之: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意面,但我知道,这一定是我吃过最淡的意面
阮冬至:……
☆、阮冬至x程望之
第一百零八章
从这次之后, 程望之时常会来阮冬至的家里, 有时是直接上门,有时会提前打招呼。只是有一次因为他没有提前打招呼, 而阮冬至那天恰好有个局, 一直到半夜一点才回家。
一出电梯,看见自家门口杵着一个人, 她吓得差点儿连手里的包都扔掉了。
“你怎么来了也不给我打电话?”
阮冬至赶紧走过去, 伸手从包里开始掏钥匙,程望之站在门边上,突然凑近在她脖子上轻嗅了下, 有酒味。
阮冬至没想到他会跟大狗似得, 直接在自己脖子上闻。
“你干嘛呀?”阮冬至伸手揉了下他的脸颊。
程望之突然轻哼了声:“喝酒了?”
阮冬至:“这么晚回来,难不成我还去喝茶吗?”
她终于从包里找出家里的钥匙, 待钥匙插进锁孔里的时候, 阮冬至的手突然被抓住,她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有些微诧异。
“每次都喝这么多吗?”
之前他不是没跟阮冬至在饭桌上吃过饭, 她喝酒的能力可以说比男人还要强悍,丝毫没有因为是姑娘就让人小看。
阮冬至:“还好吧,我习惯了。”
咔嚓一声, 门被打开。
阮冬至伸手推开门, 顺手按了门口的开关,下一秒房间里的灯光亮了起来,照着彼此的脸孔。这时阮冬至才发现程望之的表情并不算好, 看起来有些过分严肃。
程望之微垂眸:“冬至,你的能力不需要这样。”
阮冬至轻笑了下,伸手撩了下自己的长发,“我给你配把钥匙吧,要是下次你再来我又没在家的话,你可以直接开门进来。”
她岔开了话题,并没有纠缠在喝酒这件事上。
只不过程望之并不是个能被她轻易糊弄的人,他望着她,“冬至,我不是想要教你怎么工作,因为你的工作能力已经不需要别人的教导,你有一切解决问题的能力并且做的非常完美。”
阮冬至望着他,这并不是第一次有人毫不吝啬的赞赏她的工作能力。
但是这跟其他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我说这些话不是基于你是我的女朋友,而是因为你曾经跟我一起工作过,我是基于这一点才做出的认真判断。”
他是想告诉她,她已经不需要通过其他手段去获得自己想要的机会。
她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工作能力。
阮冬至踮起脚尖伸手抱住他。
许久之后,她轻轻松开他的脖子,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抬头望向他,这才低声说道:“我们中国的酒桌文化历古存在,这并不是我一个人能改变的事情。谢谢你的赞赏,但这是现在的我不得不面对这样的工作方式。”
维系客户也好,争取新的客户也罢,谈事情说问题,很多时候彼此不是在办公桌上,而是在酒桌上。
阮冬至不想清高的表示,她有能力就可以傲视其他人。
她没到那份上。
也没傲娇的那个资格。
至于程望之的话,阮冬至知道他是好意,只是他这人生来富贵,他不需要刻意去讨好别人,一切资源、人脉都会被他所用。
阮冬至羡慕这样的人,但是她并不会过分抱怨。
每个人出生的家庭不一样,她的家庭普通,甚至算得上有点儿困难,但是她父母从未亏待过她。她作为家里唯一的孩子,得到了这个家庭里最好的一切。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用自己能力、拼搏,让自己的父母也过上无忧富足的生活。
“好了,我们不聊这个好不好,我太累了,想要先去洗个澡,”阮冬至低头闻了下自己身上的味道,微吐了吐舌尖,忍不住说道:“确实是不太好闻哦。”
她往后退了一步,摇头道:“现在先放过你,待会我洗完澡出来再亲你。”
于是她放下手里的包,迅速跑到卧室里拿衣服,又进了浴室。
程望之看着浴室的方向,眼眸微深。
阮冬至出来之后,发现他真的乖乖坐在沙发上,也没看电视也没看手机,似乎坐在那里放空,她立即颠颠的跑过去,直接坐在他大腿。
程望之伸手圈住她的腰身,这才发现她头发是半干的。
他望着她这一头乌黑长发,忍不住说道:“你头发真多。”
“你居然会注意到这个问题?”阮冬至被他逗笑了。
程望之:“因为洗手间总会看见你的头发。”
阮冬至:“……”
下一秒,她歉意道:“下次我用完洗手间,会打扫干净的。”
之前都是她自己住,所以她只要控制不堵住下水道就好了,没有打扫的太仔细。
听到她的话,程望之摇头:“我说这个不是为了提醒你打扫洗手间,只是有点儿感慨,为什么你一直掉头发,还能保持这么多头发呢。”
“……”
阮冬至觉得这个话题快被他聊死了,聊不下去了。
“因为我天生丽质好吧,”阮冬至瞪着他,恶狠狠的说道。
程望之仔细看着她,看得阮冬至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他这才开口:“嗯,确实是很漂亮。”
什么呀。
阮冬至本来只是开玩笑的,结果被他这么一本正经的说出来,她整个人害羞的连脚趾头都要蜷缩起来。
“我明天要回一趟新加坡,估计会在那边待半个月。”
阮冬至乖巧点头,“去吧,去吧。”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说的是不是太过敷衍了,于是她很认真说道:“记得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你也是,少喝酒,不要总是这样让人担心。”程望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阮冬至乖乖点头。
*
她和程望之两人这样的见不着面,似乎是经常的事情,因为他总是会出差,偶尔阮冬至也会出差。
只不过之前还好,等一周下来,阮冬至每天回家都对着空落落的房间时,这才发现自己真的挺想他。
想着他会偶尔突袭自己的家,偶尔会在她快要下班的时候打电话过来告诉她,晚上他过来一起吃饭。
而且阮冬至也是在他离开之后才发现,自己家里居然多了不少属于他的东西。
衣柜里挂着的几件衬衫,鞋架上属于他的拖鞋,还有厕所洗手间里属于他的电动牙刷。
不经意间,他和她的生活似乎在慢慢融入。
直到又一个周五,外面倾盆大雨,阮冬至打车到了公寓楼下,只是从车里下来到大门口的距离,她还是被淋了个透。
她舍不得用自己的包顶在头上淋雨,那么大的雨,让她一进入公寓大厅,不自觉的打了个喷嚏。
于是她赶紧按了电梯上楼。
此时临近十二月,被这么淋雨哪有不冷的道理,她从电梯里一出来,穿堂风吹在她身上,她整个人都哆嗦了。
等她掏出钥匙勉强打开门的时候,发现家里的灯是开着的。
她一愣,整个人猛的紧张起来,就是从背后一下窜起来的发凉和紧张,她握着的门把的手掌都没敢松开。
直到洗手间的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头顶着毛巾的人。
阮冬至站在门口直勾勾的望着他,一下冲了过来,都没顾得上换鞋子,直接把人抱住,“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这惊喜的模样,一下子逗乐了程望之。
他伸手把她抱住,这才发现她身上湿漉漉的,还有长发被淋湿了大半,赶紧用毛巾压在她头发上,低声说:“你淋雨了?”
“没怎么淋雨,我打车到门口,就是从门口到楼下大堂的距离。”
“那也先去洗个澡,要不然感冒了。”
阮冬至仰头望着他,就是不松手,撒娇道:“先抱抱,先让我抱抱。”
程望之看着她耍赖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却没再催着她去洗澡,而是很认真的抱着她。
过了会儿,他开口说:“现在可以去洗澡了吧?”
行吧。
阮冬至遗憾的想着,赶紧找了自己的睡衣,这才进去洗澡。
她因为头发太长,每次洗澡都要半个小时以上,所以等她出来的时候,一张粉白小脸更是红扑扑的,她伸手捂了捂,不停的想要让脸颊上的红晕散开。
等她再次到了客厅,这才发现茶几上摆着的几个礼盒。
白色香奈儿的盒子尤为显眼,还有橘色爱马仕的盒子,一个又一个放在一块,在客厅明亮灯光的照耀下,有种金光闪闪的感觉。
她这会儿再傻都知道,这肯定是他给自己的。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些是……”
“生日快乐,阮小姐。”程望之本来正在低头看手机,这会儿看见她出来,起身走过去,低头在她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阮冬至一愣,因为在他的提醒下,她才想起来,明天居然是她的生日。
对,是明天。
而她自己完全忘得干干净净。
“这些不是我让助理买的,都是我自己亲自挑选的,”程望之伸手摸了摸她的长发,认真说道:“所以这是我第一次给女朋友挑选礼物,你要跟我说,什么是你喜欢的,什么是不喜欢的。”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很生疏。
程望之以前也送过东西给别的人,只不过哪怕再精美的东西,都是由助理挑选,他只需要刷卡签账就好。
阮冬至望着那一堆大大小小的盒子,想象着他每家店认真逛一圈,然后挑选东西的模样。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日。”
她真的太震撼了,感动的震撼,惊讶的震撼。
程望之低笑道:“你忘记了,去年你生日的时候,我也在场。”
阮冬至一怔。
想起那次生日是她和叶飒还有司唯一起过的,她们三人关系太好,自从认识之后,彼此的生日从未缺席过。那天她在拍照的时候,不小心把程望之拍到了自己的照片里,于是盯着他看了整整一个晚上。
当时她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男人呢,他所有的地方都让她心动不已。
是所有。
此刻程望之微微碰着她的额头,低声说:“你穿红裙子真的很美。”
阮冬至嘴角上扬,原来那天不止是她注意到了他。
就在她踮起脚尖准备突袭他的唇时,门口突然响起砰砰砰的砸门声,巨大而又强烈。
两人都猛地的一惊,随后同时看向门口。
“阮冬至,给老娘开门,别以为你不吱声,我就不知道你在家。”
门外的声音喊完之后,程望之微微皱眉的看着,半晌又转头看向阮冬至。
而阮冬至比他还要震惊。
程望之用一种极克制的声音问,“债主?”
阮冬至看着面前满脸隐忍的男人,一副‘你是不是在外面欠钱’但又不太好意思直接开口问的表情。
直到,外面的声音再次响起。
“冬至妈妈,快开门,唯唯好冷啊。”
阮冬至彻底捂脸,她不知道司唯平时挺正常的一孩子,怎么好好就疯了。
只是下一秒,她猛地僵硬看着门口,随后又看向面前的男人。
怎么办?
现在她是要把程望之藏起来?还是把门口的人打死。
因为一旦她开门,司唯发现她在家藏了个男人,而自己从未告诉过她,只怕被打死的会是她。
这场景……怎么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阮冬至x程望之
第一零九章
“你朋友?”此时程望之这会儿总算反应过来, 不是债主。
他松开阮冬至朝门口又看了一眼, “还不去开门?”
阮冬至站在原地没动弹,直到她沉默的看向程望之。她要是让程望之躲在房间里面, 会被教训吗?
“冬至妈妈, 快给你可爱的唯唯宝贝开门呀。”
阮冬至微咬牙望着面前快要憋不住笑意的程望之,司唯今天这是喝假酒了?
“她叫你冬至妈妈, ”程望之微偏头看向阮冬至, 突然轻笑道:“那她应该叫我什么?”
阮冬至愣住。
“望之爸爸?”
这时门口又响起敲门的声音,程望之已经转身往门口走了过去,阮冬至都还没来得及伸手把人拽住的时候, 他打开了房门。
“冬至, 我带了炸鸡……”门口的司唯本来已经听得不耐烦,但是在门打开的瞬间, 还是提起自己手里的袋子。
只是在她正要扑进来的时候, 突然伸手抓住了房门边缘,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
司唯赶紧往后退了一步,看了一眼门口的门牌号码, 602室,对呀。
是阮冬至的家。
所以阮冬至的家里藏了个男人?真的有个男人。
“抱歉,让你在门口等了这么久, ”程望之冲着她微微一笑。
司唯咽了下口水, 有些尴尬望着他,直到她看见身后慢慢走过来的阮冬至,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阮冬至真的没有突然搬家。
就在刚才的那一秒, 司唯心底的想法还是,难不成阮冬至背着自己突然搬家了?
但是随着阮冬至没搬家这个事实被确认,而阮冬至家里藏了个男人的事实也再次被确认。
司唯看向身后的阮冬至,登时有点儿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冬至,这位是谁呀,怎么都没听你提过?”
阮冬至看着此刻戏精上身的司唯,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
“我是冬至的男朋友,程望之,”站在对面的程望之倒是主动自我介绍了起来。
司唯深吸一口气,没事儿,不就是闺蜜谈恋爱没告诉我,这有什么可生气的呢。真的,我一点儿都不介意,一点儿都不!
程望之往后退了一步,给司唯让了个地方进来。
司唯立即冲着阮冬至招手,“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炸鸡,还不过来拿。”
阮冬至不疑有他,过来接手炸鸡,可是她的手腕一把被司唯捏住,登时她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司唯一直手劲儿特大,阮冬至之前还说她不去练铅球,举重,是对我国女子力量型运动的一大损失。
这么一瘦瘦弱弱的小姑娘,手劲儿怎么能那么大。
此时阮冬至给她掐的是真受不了,赶紧求饶:“快松手,松手。”
“我们冬至居然有男朋友了呢,真让人羡慕,”司唯贴着她耳边,咬牙切齿道。
阮冬至都快被她掐哭了,这回是真求饶:“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司唯也就是太生气,气的是她的飒爸爸离开之后,她都和阮冬至两人相依为命了,阮冬至居然还瞒着自己。
她指控道:“叶飒当时谈恋爱的时候,可没瞒着我们。”
“我不是人。”阮冬至彻底自我放弃。
司唯见她认错态度良好,一边换拖鞋一边低声说:“不过你男朋友长得也太好看了吧,就是那种优雅斯文腹黑狗男人的感觉。”
跟叶飒家的那位,完全不一样。
司唯以为温牧寒是她见过最帅的那种素人帅哥,完全能跟明星媲美的那种长相,可是没想到转头阮冬至居然也找了一个。
等一下……
司唯小声说:“所以咱们说好手牵手当单身狗,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当真了?”
阮冬至沉默的想了几秒,点头道:“好像是的。”
司唯:“……”
*
两姑娘在玄关那儿换个拖鞋,嘀嘀咕咕了半天,程望之也大概想到她们肯定是在聊关于自己的话题,也没过去打扰,只是把茶几上的东西稍微收拾了下,安静坐在沙发上。
此时司唯过来,还有点儿尴尬。
因为她在跟阮冬至算完账后,突然想起自己刚才在门口的一系列表演,雪姨上身的那段台词,还有冬至妈妈……
“你好,刚才忘了跟你自我介绍,我是司唯,是冬至的大学室友。”
程望之点头:“我知道,你们关系很好。”
都叫妈妈了,看起来关系确实是不错。
司唯有点儿尴尬,实在是没想到阮冬至家里还真藏了个男人,还把自己戏瘾发作时说的话都听到了,她想了许久,还是觉得应该给自己解释一下:“我平时不是这样的,其实我挺文静的。”
身后的阮冬至听着她的话,伸手扶了下额头,直接说道:“可乐还是啤酒。”
“啤酒,啤酒。”
司唯生怕阮冬至给她拿错饮料,赶紧回头说道,只是说完之后,她又看向程望之,露出一个尴尬而又不礼貌的微笑。
哎,装不过一秒……
司唯这次不仅带了炸鸡过来,她还带了卤煮,味道香的整个客厅都弥漫着。
只是阮冬至把东西拿过来在茶几上放好的时候,司唯有些不好意思道:“要不我们明天再约吃饭吧,我好像打扰到你们了。”
程望之没说话,跪在地毯上开啤酒的阮冬至,熟练的单手把易拉罐上的拉环伸手拉开,递给司唯。
“打扰都打扰了,吃完再回去吧。”
司唯咽了下,眼神里透着哀怨的看向阮冬至,狗子,你变了。
以前的你,肯定是要让我留下来住的。
司唯再看着程望之的时候,总觉得这种级别的大帅比,她真的似曾相似,好像是在哪儿见过似得。
阮冬至没把啤酒递给程望之,而是低声说道:“我给你烧了开水,待会给你泡茶喝好不好。”
程望之微怔,阮冬至其实是实在想不到他喝啤酒的模样,又说道:“要不我给你开瓶红酒?”
只不过她家的红酒就两支,其中还是叶飒在她生日时候送给她的。
贵是挺贵,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他口味。
其实两人在一起之后,阮冬至发现他这人其实还挺挑剔的,他穿的衬衫永远都是同一家手工店制作的,没有商标没有logo,只有绣在领口的名字首字母。
“我喝啤酒就好,”程望之淡声道。
说完,他也没等阮冬至给他开,直接伸手拿了一罐,单手拉开拉环之后,对着她的酒瓶轻轻碰了下,笑了下仰头喝了一口。
阮冬至看着他在喝酒时,轻轻滚动的喉结,轻舔了下嘴唇。
司唯这会儿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哪儿见过程望之,一抬头就看见程望之喝完酒,伸手在阮冬至发顶上轻揉了下的举动。
呃,她这个大活人还在呢。
“我们之间是不是见过呀?”司唯这人有点儿藏不住话,她心底想什么就干脆问出来。
反正这又不是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问题。
程望之:“去年冬至生日的时候,你和叶飒一起在餐厅给她庆祝。”
司唯的记忆一下回到了去年的那个餐厅,她们在吃饭的时候,有个男人过来打过招呼,明明已经过去一年,可是当他提起的时候,司唯也一下就想了起来。
“原来你就是那个人……”突然司唯朝阮冬至看了一眼,她小声嘀咕道:“可我记得你好像是飒飒的朋友。”
程望之解释道:“我跟叶飒有几面之缘,我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朋友,但是确实是认识的关系。”
司唯点头,她突然问道:“你今天也是来帮冬至过生日的?”
本来司唯都想好了,她今晚在这边住,可以跟阮冬至两人吃吃喝喝到十二点,这样她就可以成为第一个跟她说生日快乐的人。
结果,冬至她不需要了。
一下子司唯有点儿难受,她低头嘟囔道:“我还以为这个城市里面,只有我记得她的生日呢。”
阮冬至听着她的话,突然有点儿眼睛发酸。
她工作之后认识的同事也好,合作对象也好,很多别看平时很亲密的样子,可是阮冬至知道有些关系,只存在于表面。
就像她从不对同事走心那样,她也不会贪心的认为同事需要记住自己的生日。
好在往年,她还有司唯和叶飒她们,只要有她们在,这座城市永远都会有人记得她的生日。
“所以我要谢谢你,”程望之举起手里的酒瓶,冲着司唯举起。
“谢谢你在我还不认识冬至的时候,让她每年的生日都可能像去年那样明艳、开心。”说着这话的程望之眼睛是看向身边的阮冬至。
去年那一袭红裙的明艳姑娘,叫他依旧记忆如新。
他很庆幸,她身边有这样的朋友,能让她笑的那样开怀。
程望之的语气真挚又温柔,听得司唯有点儿不好意思。
她跟人家男朋友嫉妒什么呀。
下一秒,司唯看向阮冬至,伸手拍了下她的后背,欣慰道:“闺女,你怎么这么好运气,居然能找到这么好的男朋友。”
她这一巴掌拍下来,阮冬至只觉得后背差点儿被穿透。
不过程望之在听到她的话时,突然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
直到司唯抱着阮冬至,笑嘻嘻说道:“我的冬至宝宝,妈妈真替你开心,你要幸福。”
程望之:“……”
作者有话要说:论当代女青年复杂的母女关系
程先生这种老人家是真的不懂的,真的,太为难他了
开门前还是望之爸爸,开门后变儿子了
嗯,跟大家预告一下吧,这个番外估计就剩下三四章,写太多也怕你们会腻,毕竟只是番外嘛
☆、阮冬至x程望之
第一百一十章
临近冬天, 整座城市都从郁郁葱葱变得清冷了起来, 夏天街道两边遮蔽天日的大树上的叶子早已经脱落干净。
而到了早上,不管是上班迟到还是上学迟到的频率都高了起来。
阮冬至在被子里又拱了一下, 身边的程望之伸手揉了下她的耳朵, 沉声问:“冬至,还不起床?”
他知道阮冬至每天早上六点都会起床, 刚才闹钟响了一下, 瞧着她在被子里面拼命拱拼命拱,就是不睁开眼睛。
于是他伸手把闹钟关了。
结果这姑娘越睡越舒服还把腿往他腰上搭,丝毫没有起床的意思。
“几点了?”
“六点二十。”
“哦。”
哦, 阮冬至猛地睁开眼睛看向程望之, 就看见一双微带笑意的眼睛看着自己,她眨了下眼睛, “六点二十了?”
程望之点了点头。
阮冬至连滚带爬的起床, 一边往洗手间冲一边喊道:“完了,完了。”
她刷牙洗脸几乎是同时进行的,以至于这边程望之起床过去的, 她已经开始擦脸化妆,程望之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怎么了?”阮冬至看着他一脸吃惊的模样,随后狐疑道:“没看过我化妆?”
“我只是在想, 不是都说女人有拖延症。”
阮冬至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因为我是阮冬至。”
程望之摇摇头。
“别着急,待会司机过来接我,送你去公司, ”程望之见她一脸着急的模样,开口安慰道。
阮冬至:“不用,不用,我自己打车好了。”
之前程望之也要送她,但是阮冬至一下去看见他的车就立马否定了,他的车不仅贵而且格外显眼,真往伟恒的楼下一停,被哪个同事看见她从车里下来,不出半天,整个事务所大概都会知道阮冬至被包养的事情。
虽然他们做律师的很讲究守口如瓶,但是律师所内的八卦也一直没断过。
阮冬至本来就是律所里的焦点人物,年纪轻,业务能力强,而且长得还漂亮。因为不少人私底下讨论,阮冬至会不会直接被大佬看上包了。
这种事情在律所不是没有过,之前有个长相清秀气质清纯的姑娘,就因为大佬好这一口,直接被拿下。
原本一个在大都市里打拼的小白领,一下成了住豪宅开名车全世界买买买的名媛。
当然,当正室是没指望。
阮冬至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帮人指着看自己的热闹,所以她才不想递任何把柄给别人。哪怕她和程望之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但只要被人看见就是别人嘴里的素材。
程望之偏头看着她:“我作为男朋友,这么拿不出手吗?”
阮冬至原本正在涂口红,因为听到他的话,手一歪,口红涂偏了。
嘴角被涂出一条浅浅的红印。
程望之见状,微微倾身过来,手指指腹轻轻压在她的嘴角,擦拭了口红后,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下。
“听话,让男朋友送你去上班。”
阮冬至忍不住又握紧了手掌,狠狠抓牢自己手心里的口红。
只是再转头准备重新涂口红时,就看见镜子里,自己嘴角里在上扬。
好开心呀。
被男朋友宠爱的感觉,还挺不错的嘛。
两人收拾妥当之后,阮冬至也顾不上吃早餐,直接拉着程望之下楼。他的司机早已经把车子停在路边,两人上车之后,司机从副驾驶座上拿了一个纸袋。
“程总,您要的早餐。”
程望之把早餐递给阮冬至,“早上一定要记得吃东西。”
阮冬至低头看了眼袋子,发现只有她一个人的早餐,忍不住问道:“你呢?不吃吗?”
“我待会到公司再吃。”
阮冬至点头:“你是老板,不需要打卡上班了。”
程望之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只要努力,你也可以有不用再担心打卡的这一天。”
“对,我们事务所到了合伙人这个阶段,不管是初级合伙人也好还是高级合伙人也好,都可以独立带项目,不用再担心打卡这种事情了。”
这也是阮冬至的目标吧,在三十岁之前成为事务所的处理合作人,每年能创收千万。
只不过这个目标看起来只是几个数字而已,但是真正能做到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
程望之伸手抓住她的手掌,握在手心里:“你可以的。”
到了公司之后,阮冬至下车也没停留,立即上了楼。
不过程望之也不是每天都来她这里住,有时候因为工作太晚,他直接回自己住的地方。他因为是刚调来上海工作,因此一直是住在酒店的长包房。
阮冬至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之前她住过的那个房间,确实是他一直住的地方。
她也问过他,干嘛不租个房子或者干脆再买套房子。
程望之都没说话,后来阮冬至也没问过。
只是偶尔,阮冬至工作停下来时,会盯着电脑微微失神。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这座城市的外来者,企图用自己的奋斗在这座城市里扎根。
可是现在她却爱上了程望之。
一个连在这里连套房子都懒得租的男人,只要拎起行李箱,他随时可以彻底的消失在这座城市里。
虽然阮冬至时常因为他过于流利的中文,总是忘记他是个外国人的事实。
可事实上,他与这座城市的纽带只不过是一个工作而已。
好在阮冬至在跟他在一起之前,就已经想好了。
只谈恋爱,不想未来。
未来的事情就留给未来好了。
*
这天,阮冬至从外面拜访客户回来之后,直接被律所最高负责人何总一个内线电话叫进了房间里,她起身直接过去。在门口看见何总的秘书黛西,低声问道:“何总心情怎么样?”
黛西冲里面看了一眼,冲着她竖起了大拇指,阮冬至立即点头笑了起来。
那就是好事儿。
她敲门之后,里面传来何总的声音,让她进去的。于是阮冬至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何总坐在办公桌后面,一看见她立即招呼说:“冬至,来来,坐。”
他指着对面的椅子让阮冬至坐下。
阮冬至缓缓坐了下来,何总看着她说:“你来律所四年了对吧。”
这种开场词……
她登时心头一愣,因为要么就是她做的太好要升职,要么就是她做的太差准备辞退。但是阮冬至知道自己还不至于沦落到被辞退的地步。
阮冬至抬头看向何总,心头扑通扑通开始打鼓。
“这次跟胜阳集团的合作很成功,而且胜阳集团跟另外一家律所的合作也到期,所以我们律所希望能争取跟他们的长期合作。”
阮冬至不懂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这几天有接触过胜阳的人,那边说他们在上次项目里对你很满意,认为你能力很强,希望由你负责胜阳的工作。但是你也知道,你律所目前的职务来说并没有到了能单独负责一个项目的时候。”
“所以我们打算,让你升为初级合伙人。”
阮冬至这才明白何总叫她进来的意思,胜阳集团这个客户原本是老陈,而且是他带着自己跟进了项目。
结果现在,程望之的意思是要踢掉老陈,直接让他成为初级合伙人。
“何总,胜阳原本是陈总的客户,并不是由我来负责的。”她立即解释道。
何总抬手打断她的话:“冬至,虽然之前胜阳的项目确实是由老陈负责的,但是客户既然指定了你,那么就代表他们认可了你的能力。况且这是客户指定的,并不算是你撬走了老陈的客户。”
阮冬至望着面前的何总,她知道何总跟老陈一直不算对付。
老陈一直想要成为律所委员会的成员,但也是何总在从中作梗,让他一直无法如愿。因此他们两人表面和谐,私底下却已经差不多撕破了脸面。
阮冬至作为老陈的学妹,也几乎就是老陈的徒弟,一直以来所有人都把她看成是老陈那一头的。
现在何总这么做,无疑是在离间她和老陈。
“作为律所的负责人,我可以很认真的告诉你,这件事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我们都是从律所的利益考虑,毕竟有胜阳集团这样的客户对我们未来的创收非常有利。况且你是老陈的学生,我想他应该很乐于见到他自己学生的成长吧。”
阮冬至安静的听着他把话说完。
此刻她内心也不无挣扎,她知道这个机会对她来说是那样的充满诱惑,只是一边是可以升为初级合伙人,成为律所的中层,以后她不仅可以拥有自己的办公室,也可以自己带团队独自开始承接项目。
而另一边,她一旦松口接下这个,就意味着她背叛了老陈。
阮冬至一时举棋不定,说她不动心是在骗人。可是让她一口答应下来,她又做不到。
直到何总起身缓缓走过来,轻笑着说道:“冬至,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
“什么?”阮冬至有点儿不明白的看着他。
何总微微弯腰靠近她,声音很轻的说:“听说这次指定你的人,就是胜阳集团的那位程总。”
“那可是一位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
阮冬至浑身僵硬在原地。
何总轻笑:“从你进律所开始,我就知道你跟别人不一样。果然没让我失望。好手段。”
作者有话要说:程望之:说话就说话,离我老婆他妈的远一点
☆、阮冬至x程望之
第一百一十一章
阮冬至冷静的看着何总, 许久, 轻声问:“何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冬至, 你别激动, 我绝对没有轻视的意思,”何总的手掌轻按了下阮冬至的肩膀, 随后他重新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悠然的坐下后,看着她笑道:“不管什么行业,漂亮又有能力的姑娘总是讨人喜欢。如果不是你这次表现优秀, 我想胜阳那位程总也不会单单因为你们之间的关系, 就把自己公司的未来交给你。”
阮冬至听着他左一句提到程望之,右一句的说起他。
她强忍着沉下脸的冲动, 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何总,程先生做出什么选择,肯定有属于他自己的判断, 但是我和他之间并没有您想的那种关系。”
阮冬至并不是刻意要否认她和程望之的关系,而是听着何总的意思,不知把他们想成什么龌蹉的关系。
这也是阮冬至否认的最大原因。
何总一听, 就知道她这个是推托之词, 当即摆手笑道:“我说了我说这些并没有恶意,况且那位程先生如今也没有公开的女伴,你跟他拉上关系, 对你的未来可是大有好处。”
阮冬至安静的听着他的话,虽然脸上平静的没有表情,可是心底却是一阵又一阵的泛着恶心。
“明天你就去跟胜阳集团的人接洽,尽快把这个合同给我拿下。”
一直到阮冬至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还处于沉默之中。
等她回到自己位置上,旁边的顾雪立即把椅子滑过来,低声说:“何总怎么突然找你?”
何茂,南江伟恒律师事务所主任,也是目前伟恒在南江的负责人之一,之所以说之一,是因为伟恒事务所是合伙人制的事务所,并不是谁的一言堂。
哪怕是作为主任的何茂,也并不能一人说了算。
这也是他为什么想要分化阮冬至和老陈的原因,他看出来阮冬至早晚会成长为老陈的得力干将,让老陈在伟恒更上一步。
“最近所里有关于我的八卦吗?”阮冬至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反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被她这么一问,顾雪果然神色微变。
那就是有了。
顾雪赶紧解释说:“冬至,不是我没跟你说,而是你知道所里的那些八卦都是空穴来风的,我也不好意思拿到你面前来问你呀。”
阮冬至安静的看着她。
顾雪左右看了一眼,还是把她拉了起来,直接走到了外面的阳台上,确定四周没人了,她才敢开口说话。
“有人说你上次在跟胜阳集团的那个项目时,搭上胜阳的那位太子爷,还说现在你要把陈律师踢掉了,准备独自拿下胜阳集团的长期合作。”
顾雪边说边往她脸上扫,似乎还是顾忌阮冬至的心情。
“呵,你也知道的咱们所里一向有点儿听风就是雨,我就知道肯定是那帮人胡说八道,所以我才没跟你说这事儿。”
“消息最开始是从哪儿传来的?”阮冬至问道。
顾雪皱眉,摇了摇头,但是她小声说:“不过胜阳集团这事儿,我倒是知道是谁说的。”
她左右看了一眼,“就是陈律师的助理。”
顾雪小心觑了眼阮冬至,毕竟这事儿在所里传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这几天有心想要提醒阮冬至,但是又见她一副淡然的模样,还以为她是什么都知道心中有数呢。
合着她这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谢谢啊,”阮冬至点了点头,虽然说的是谢谢,但是脸色却有些难看。
顾雪赶紧把她拉住,“还有个事情。”
“什么?”
“就是昨天有人说早上看见你从一辆宾利车上下来,而且还说那辆车就是胜阳那位程总的,”顾雪顿了下,“说你现在被那位程总包……”
她没直接说出口,但是阮冬至却听懂了。
包养。
她冷笑:“我们男未婚女未嫁,哪怕真的有关系,也是正常的男女关系,跟包养两个字扯得上一毛钱关系吗?”
顾雪点头:“对对,我也是这么觉得。”
只不过她一脸为难的看着阮冬至,虽然她确实没觉得阮冬至是被包养的,但是架不住人言可畏。
毕竟两人之间差距太大,作为弱势一方,特别还是女方,尤其容易受到别人的口诛笔伐。
攀富贵、傍大款,甚至只要是跟有钱人在一起,就是被包养。
往往对女人恶意最大的,也都是一群女人。
阮冬至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亏得她还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原来别人早就把罪名按在她身上了。
她这人还真的天生有几分反骨。
别人越是想要看她跌倒爬不起来,她还非是越要站起来给他们看看。
阮冬至又跟顾雪说了声谢谢,直接去找了老陈。
到了老陈办公室前面的时候,他的助理莫莉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阮冬至指了指办公室里面,“我来找陈律师。”
“等一下,我要陈律师请示一下。”莫莉朝她看了一眼,轻声说道。
阮冬至安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她打电话,很快她挂了电话,说道:“陈律师现在有空。”
“谢谢。”
只不过阮冬至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突然低头看着莫莉,“胜阳集团的合作我还没决定接没接,不过看起来你已经在所里帮我宣传的差不多了。”
莫莉一脸震惊的看向她。
“之前老陈资料丢了的事情,忘记你是怎么哭的。”
阮冬至冷眼望着她,比起被陌生人攻击,相反是来自你自我感觉跟她关系还算良好的人的攻讦,更加叫人恼火。
这个莫莉之前犯了一个大错,要不是阮冬至帮她善后,只怕她早就收拾包袱走人。
结果她转头就在事务所里面散播关于她的假消息。
莫莉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整个人微微颤抖,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想要解释但是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样子。
不过阮冬至也没打算搭理她的表演,直接推门进去。
在这个律所里面,虽然莫莉是老陈的助理,但是她的地位远比不上阮冬至。
阮冬至这姑娘表面上看着跟谁都一团和气的模样,要是真惹到了她,她也不介意让对方知道她还真不是病猫。
老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见阮冬至的时候,微微颔首:“来了。”
“陈老师。”
阮冬至这一声喊,让老陈忍不住伸手推了推自己的鼻梁上的眼镜,他轻笑:“你也知道胜阳集团这事了?”
“其实之前我一直和胜阳的江总聊的挺好,只是后来他和我说,他们程总希望以后由你来全权负责胜阳集团的项目。”
老陈的口吻很淡然,并未有太多怒气。
一般来说,这种事情在业界并不少见,自己的客户转头被人挖了,而且还是身边亲近的人。
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带出徒弟,饿死师傅。
“你跟那位是什么关系?”老陈双手交握着淡然看向她。
阮冬至安静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说:“男女朋友。”
老陈了然点头:“难怪。”
“对不起,陈老师,”阮冬至其实并不算老陈的徒弟,但是私底下的时候,她会叫老陈陈老师。
这件事老陈没错,是程望之出于他的私心强行要给阮冬至。
至于程望之,他并不在乎别人因为他的决定怨恨他,而阮冬至也是唯一一个完全不能责备他任性的人。
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既得利益者。
所以谁都可以责怪她,唯独他不可以。
“我听说刚才老何已经找过你了,看来是他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你了,所以你呢,是怎么想的呢?”
老陈突然一笑,“瞧我这年纪大了,都开始老糊涂了。你刚才跟我说过对不起了是吧。”
他点头:“其实你不用对不起我,谈合作这种事情本来就是靠能力、靠资源、靠人脉。这次是你的人脉赢了我的。”
“我想成为律所的合伙人。”
老陈:“我记得你还没到27岁吧。”
“前几天刚过完生日。”
“27岁的律所合伙人,哪怕你只是初级也确实是足够出色,后生可畏。”
阮冬至起身冲着他深深鞠躬,轻声说:“谢谢你一直以来的教导。”
她知道这会是老陈最后一次跟她这么掏心窝说话,因为没人会愿意把一个抢了自己项目的人带在自己身边的。
这件事谁都不会愿意的,特别是在律所你这样的地方。
有了人脉和资源,谁都可以更上一层楼,大家都不傻。
阮冬至出了办公室之后,莫莉还想叫住她,只不过阮冬至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笑了下,转头离开。
很快,她到了安静的地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这半天下来,她在许多人那里听到他的名字,可是这一刻却格外想要给他打电话。
“冬至。”是程望之的声音。
阮冬至一听到他的声音,嘴角已经上扬,她轻声说:“我知道了。”
对面仿佛在她心底按了一个监听器,明明她只说了这四个字,可是在她一说完时,他开口说道:“这是我给你的真正生日礼物。”
阮冬至彻底愣住。
“冬至,你想要的,我都会慢慢给你。”
*
阮冬至是在第二天的时候才见到程望之,因为他昨晚临时去了临市开会,因此没有赶回来。所以冬至晚上听到外面有开门的声音,她立即冲到门口。
程望之一开门,看见她一双大眼睛巴巴的看着自己。
他伸手将人接住,阮冬至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下来,也不说话,直接上手。
原本程望之没打算立即动她,只不过这姑娘对他上下其手,一时也把他的情绪撩拨了上来。于是他低头捧着她的脸颊,撬开她的唇瓣,长驱直入的,一下勾住她的舌尖。
待程望之直接把人面对面抱起来的时候,阮冬至微微一惊忍不住道:“你放我下来。”
“那你还敢撩我?”
阮冬至的鼻尖在他鼻尖上轻蹭着,低声说:“你知不知道,你让我成了妖妃。”
程望之挑眉。
胜阳集团这件事虽然在律所还没公布,但是私底下的传闻早已经各种飞起,况且确实有人看见阮冬至从程望之的车里下来。
因此大家都在讨论,她这是靠着太子爷的宠爱,一飞冲天。
这不是活脱脱的妖妃。
“那你开心吗?”程望之看着她问道。
阮冬至头往旁边微偏了下,认真看着他,轻声说:“背后有人的感觉,真的很好。”
虽然这事儿有点对不起老陈,但是她并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她知道老陈想要什么,所以她在完成自己的目标时,也答应过老陈会帮他。最起码在何主任和他之间,阮冬至会毫不犹豫站在她那边。
程望之满意的点头,轻笑道:“真乖。”
“谢谢你,程先生。”阮冬至的额头轻轻碰在他的额头上。
程望之听着她软乎乎的声音,心头微动,终于忍不住直接把人抱了起来,他轻声问:“想说的都说完了对吧?”
阮冬至点头。
“那现在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吧。”
阮冬至眼巴巴的看着他,程望之已经将她抱起来,直接往卧室里走。
她这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
南江的冬天总是很冷,阮冬至以前一个人睡的时候还没感觉,如今有个暖和的身体就近在咫尺,她睡梦中总会拼命的往他怀里靠着。
以至于程望之时常会被她挤到旁边。
低头一看怀里拱着的姑娘,他又是低声一笑。
阮冬至又动了下,程望之只是安静地看着她。他的睡眠一向不算好,时常需要靠喝酒来帮助自己入睡,只是没想到跟阮冬至在一起之后,他整个人有种莫名的放松,反而睡的安稳了许多。
像这样偶尔的夜半醒来,也仅仅是偶尔而已。
“程望之,”突然怀里的人轻声叫着他的名字。
他微微一怔,低声应了下,“嗯。”
可是小姑娘在他怀里突然轻轻咂了嘴巴,似乎是梦到了什么美味的东西,惹得程望之又是一笑,难不成在梦里他是她的食物不成?
阮冬至在第二天听到程望之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矢口否认,拒不承认这件事。
这样温馨又慢节奏的步调,让阮冬至有种他们两个是真的一对普通情侣,只需要考虑喜欢不喜欢对方这种简单的问题就好。
以至于阮冬至被人约见的时候,还一直没反应过来。
“阮小姐是吧,”对面的男人戴着一副眼镜,鬓边的白发有种别样的儒雅。
阮冬至看着对方的脸颊,停顿了许久,突然她问:“您是程望之的父亲?”
今天中午她刚吃完午餐准备回律所,结果没想到在快进入办公大楼的时候,被一个陌生男人拦住,说是有位程先生想要见她。
一开始,阮冬至还发笑,以为这是程望之跟她搞什么惊喜。
只是她跟着对方到了地方的时候,见到坐在对面的这位中年男士,这才察觉是自己想错了。
她安静的坐在对面,虽然没说话,但是心底倒也平静。
不过她心底倒是有种莫名的好笑。
因为看起来对方并不是单纯想要过来看看她是谁,反而有种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场景,贫穷出身的姑娘妄图攀上豪门子弟,只能出动家长才拆散他们。
“阮冬至小姐,”对方很客气的开口,阮冬至发现他的中文口音居然比程望之还有更加生硬些。
“您好,”阮冬至看着他,微微点头。
程父露出笑容时,阮冬至突然一恍惚,因为她发现对方笑起来时跟程望之更像了,原本就有几分相像,如今看起来当真是跑不掉的父子关系。
“望之上次回新加坡时,提到过你。”
阮冬至一愣,有种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程父:“在我们希望他尽快结婚时,他说目前有了正在交往的对象。”
阮冬至的手掌忍不住摸了下面前的杯子,可是嘴角却微微上扬,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并不是从未提及过她。
他有跟他的家长说起过她。
“阮小姐,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能跟望之尽快结婚,因为我和他母亲一直希望能看到他结婚生子。”
阮冬至望着对面的程父,已经毫无掩饰脸上的惊讶。
因为她怎么都想不到对方找到自己,居然是让她和程望之结婚?
“望之来这边工作,他母亲就一直不太放心,怕他身边没有照顾他的人。如果你们两个结婚,到时候你们可以回新加坡定居,你应该知道新加坡是个十分宜居的城市,望之打小就在这里长大,相信我,你会喜欢上这个地方。”
阮冬至张了张嘴,但是她没有打断对方。
“结婚之后,我和望之的母亲希望你们能尽快生孩子,他妈妈因为身体不太好,只生了望之一个,但是他还有别的兄弟姐妹。所以我们也一直希望他能给我们生几个孙子孙女。”
程父一直很客气,不管是说话还是为他们规划的未来蓝图,都格外温馨。
“到时候你也不需要像现在这样辛苦工作,望之他母亲生下他之后,就从未工作过,是她把望之教育的这么好,所以我一直很感激她对家庭的付出。”
阮冬至一开始还不懂程父为什么会跟她说这些,那么在她听完这么多之后,她一下明白了过来,人家千里迢迢飞到中国来,并不是真的为了劝说她和程望之结婚。
而是劝她趁早看清楚现实,趁早离开程望之。
阮冬至轻声说:“伯父,您跟我说这些,不是真的想让我跟程望之结婚吧?”
程父望着她,脸上没有一点被戳穿的慌张,反而是依旧一派温和模样。
他摇头道:“阮小姐,我说这些并不只是为了让你知难而退,而是给你一个选择,毕竟你和望之在一起,要面对的就是这样的生活。望之他从小就生活在新加坡,他早晚也会回到新加坡,所以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据我所知,你的父母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吧。”
阮冬至望着面前的程父,突然露出轻笑,“不得不,您是个谈判的高手。”
他并未直接反对她和程望之的事情,反而是用同意他们结婚这个话题让她想象和程望之的未来,不得不说,他把现实真实的铺在了她的面前。
她父母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特别是她父亲因从小就患有小儿麻痹症,腿脚不便。
待她母亲年纪大了,照顾父亲的重担就会落在阮冬至的身上。
她为什么一直以来这么努力的工作,就是因为她想在这座城市里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她就可以把父母接到自己的身边。
他们一家人可以团团圆圆,再也不分开。
她打小被父母照顾,待父母老去,便由她来照顾他们。
“我还看过你的履历,确实是完美,之前胜阳集团的并购案,你是作为律师合作方参与到的这个并购案当中。只不过我和望之的母亲更喜欢望之的妻子能够照顾整个家庭,而不是把所有精力放在工作上。”
“当然,和望之结婚也并未没有好处,你的生活将彻底无忧,你的孩子将出生在一个和你的家庭完全不一样的家庭当中。”
阮冬至冷静道:“我并不觉得我的家庭很可耻。”
“抱歉,让你误会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只是在说他们会出生在更富裕的家庭而已。”
阮冬至沉默的没有说话。
直到程父看向她:“至于胜阳集团跟你们事务所的合作关系,我会视你的决定而定。”
“您这是在威胁我?”阮冬至轻笑。
果真是在商场上历练过的老江湖,大棒和甜枣一个都不少,这头用让她考虑跟程望之结婚的事情当诱饵,那边就开始用她的工作来威胁她。
“你觉得是的话,那就算是吧。”
阮冬至问:“如果我要选跟他结婚呢。”
程父抬眼看着她,神色没有一丝惊讶,淡然道:“那么我们会准备一份婚前协议给你,在这份协议里我会要求你婚后定居新加坡,并且彻底放弃工作,照顾家庭。”
“那我又想跟他结婚,又不想这份协议呢。”
程父突然笑了起来,他摇头说:“阮冬至小姐,以你作为律师的身份,我想你应该明白什么叫做等价交换吧,想要得到一样东西,放弃一些这不难理解吧。”
“如果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那么我也是不介意教会你。”
“那如果我选不结婚呢。”
程父满意的看着她,“你将得到胜阳集团这个长期而又稳定的大客户,不管你以后去哪个律师事务所,胜阳都可以是你的客户。你知道的,一个胜阳足够让你成为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
阮冬至缓缓站了起来,她看着程父轻声说:“恭喜您。”
她恭喜程父,因为他赌赢了。
阮冬至没有选择这个所谓结婚的选项。
在对方那样充满优越性的提到她的家庭时,阮冬至就已经知道她在对方眼中,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说到底,她心底还是有放不下的尊严。
有些东西好像是死都无法放弃的。
她刚要转身时,就看见身后的男人,他就像一个幽灵一样,不知在何时出现在那里,看着她站起来,听着她说着恭喜的那句话。
待两人望着彼此时,程望之突然开口问:“冬至,我和你的工作,你选哪一样。”
其实这个选项跟程父给的差不多。
只不过刚才阮冬至面对程父时,可以坦然说出来。
这就像是一个等价交换,她拿走了天平一端的东西,那么势必要放弃另一端的东西。就像她刚开始跟程望之说的那样,他们两个交往,只谈感情,并不牵扯其他。
可是现在现实就那么摆在面前,由不得她退后,由不得她逃避。
之前她可耻的靠着程望之拿走了胜阳集团这个大合同,她以为自己可以轻易把胜阳当成她的战利品,成为律所合伙人的战利品。
现在有人告诉她,想要拿走这个战利品必须要付出代价。
而付出的代价是他。
阮冬至看着他,轻声说:“程望之,我爱你。”
程望之原本紧皱着的眉宇并没有松开,他安静的看着她,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
“我选工作。”
有情饮水饱,但是她更需要钱。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熬到三点多写完,结果晋江审核这一章,让我没办法更新,也是气死了
冬至是我从未写过的功利性性格,一直都不恋爱脑,哪怕到了现在也是
番外不虐,放心,下章我就会帮我们望之哥哥找回场子的
☆、阮冬至x程望之
第一百一十二章
阮冬至回到公司之后, 她以为自己整个下午会失魂落魄, 会一个字也看不见,一件事也干不了。但是她发现自己异常冷静, 她冷静的处理着每件事情, 看起来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直到她下班回家,因为今天没什么工作, 她干脆去了一家自己经常去的日料餐厅。
一个人坐在位置上, 安静的吃饭。
阮冬至点了一瓶清酒,一杯接着一杯喝了下去,以她的酒量这种清酒对于她来说, 只是小意思而已。
以前喝酒的时候, 是尽力控制不喝酒。
可是今天想喝醉的时候,反而整个人清醒的不得了。
阮冬至望着窗外的夜景, 这家餐厅位于三十多层的高楼之上, 坐在窗边时,能清楚看见外面的风景。
她很喜欢独自一个来这里吃饭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里的夜景。
灯火辉煌的城市, 闪耀绚烂的霓虹,以及街道上面时常能连成一片的汽车长龙,这座城市哪怕是到了夜晚依旧会保持着活力, 迷人的叫人挪不开眼睛。
阮冬至喜欢南江,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来南江的时候,是她大学开学报道。
阮家的家境不好,不好到什么程度呢, 为了省车票和住宿费的钱,阮冬至没让家里的人送她来上学。况且她父亲腿脚不方便,她妈也哪儿都去不了,只能留在家里照顾。
她一个人拎着一个行李箱,还有一个巨大的尼龙口袋,一个人拖着到了学校。
幸亏校门口有每个学院所在的报道处,高年级的学长和学姐们义务帮助他们送行李,只不过相较于周围光鲜又靓丽的学姐们,阮冬至穿着朴素又陈旧,灰扑扑的像个丑小鸭。
好在她这个丑小鸭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再差的穿着都藏不住的脸蛋。
阮冬至在南江读了四年大学,一开始是学医,后来发现学医的成本太高,她等不了七八年那么久。于是她转去了法学院,开始学习法律。
从她第一天来这座城市,她就喜欢这里。
她想要在这里扎根,成为这座城市的一份子。
可是,理想总是跟现实有着那么遥远的距离,哪怕她那么努力,却依旧够不着这个城市飞速上涨的房价。
对于中国人来说,在某个地方扎根,就必须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阮冬至一直在为这个目标努力着,她以为她总有努力到的一天。
可是她却爱上了一个跟她不属于一个世界的男人。
程望之。
这样一个明明应该高高在上,远离她的世界和生活的男人,却像突然掉落在她身边,她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好运来跟他相遇。
美梦总是这样,有时候恨不得做一辈子。
结果,却脆弱的被戳一下就破了。
现在她的美梦被戳破,她也该醒了。
阮冬至回到家的时候,拿出钥匙敢要打开门,结果她钥匙刚插进空洞里,还没来得及拧开,门自动从里面打开。
她抬头看过去,就见程望之顶着一头湿发,身上穿着她之前给他买的格子款睡衣。
“喝酒了?”程望之略低头,在她身上轻嗅了下。
阮冬至愣愣的看着他,直到她被拉进家里,她才跟刚回神似得,看向他低声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我应该彻底消失吗?”程望之看着她,眼神充满冷静。
阮冬至摇摇头,她不是这个意思。
“别担心,”程望之轻轻伸手抱住她,低声说:“有我在呢。”
明明是一句安慰她的话,阮冬至心底的却像是被敲开了一个口子。
她看向程望之,原本心底压着的话,像是有了喘息之地,终于可以一股子再也不掩盖的说出口。
“今天你爸爸跟我说的那些话,我没有觉得他有伤害到我。”
程望之点头,伸手摸了下她的长发,轻声道:“没有就好,这次是我没有处理好这些,我不应该让你听到这些。”
阮冬至知道他说这些都是出于真心,可是他越是这样真挚,就让阮冬至越难受。
因为她不配。
她脸上露出惨淡的笑容,轻嗤了一声:“你爸爸的话没有让我难受,真正让我难受的是我自己。程望之,我说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
程望之这次没有打断她,他安静的听了下去。
“真正让我绝望的是我自己,我说我爱你,可是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你放弃。你爸爸说只要我愿意,可以让我们结婚,可是我放不下我的家人,我也丢不下我的工作。程望之,你看我的爱好像就是这么廉价,我什么都不能为你做。”
“我好像只能嘴上说说爱你。”
她无法放下父母,因为父母需要她照顾。她没有办法放弃工作,因为这是她安身立命的东西,她需要工作,因为这是她最大的依仗。
所以在选择的时候,她的心毫不犹豫偏向了这两样东西。
如果需要放弃这些才能跟程望之在一起,她好像没办法选。
这也是她痛苦的地方,因为她看到了自己的自私和懦弱。
程望之安静听着她说完之后,并没有立即开口,因为阮冬至垂头时,泪水从她的眼角乍然滑落,明明无声,可是他仿佛听到滴答一声落在他的心口。
带着酸涩的味道。
“冬至,谁告诉你喜欢一个人一定要放弃什么?”过了许久,程望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
待阮冬至抬头看过来时,他的手指在她的眼角轻擦而过,温柔至极,“爱上一个人给你带来的应该是拥有,而不是失去。如果你爱上我,需要让你放弃什么才能继续,那么是我的失败。”
“冬至,所以不要把我父亲的话放在心上,因为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我们两个哪怕要走到分开的那一天,那也只能是因为我们对彼此没有了最初的感觉。除了这个,再也其他。”
阮冬至眼巴巴的看着他,想哭,眼泪已经挂在眼角。
可是他的话那么温暖。
暖到把她心底难过和绝望都一点点扫空,明明是心底原本是空的,破了个大洞一样,有风拼命往里面吹,可是现在他一点点又把那里填补完整。
她终于忍不住轻声问:“程望之,你爱我吗?”
明明两人已经在一起,可是她从来没问过程望之这样的话,以前是不敢,怕听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毕竟他们两个在一起的太过仓促,仓促到仿佛都没看清楚彼此的心。
虽然阮冬至早已确定,她爱上程望之了。
“我站在这里,就是我爱你最好的证明。”
阮冬至忍不住笑了起来,对,他还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相信。
*
因为程望之让阮冬至不用再理会程父的事情,她想了下也决定暂时不去想,哪怕现在得不到胜阳集团的案子,她暂时升不了合伙人,也饿不起。
只不过胜阳集团的案子,她明显得罪了老陈,因此以后估计老陈是不可能再带她一起做项目。
阮冬至知道这件事也怪不上老陈,要是她处于老陈的位置,他也会同样对待自己。
她既然想要往上爬,就必须做好准备。
果不其然,胜阳集团那边的谈判工作暂停了下来,虽然何总亲自问过她缘由,但是阮冬至也没告诉他真相。
只是这个合同暂停,之前何总承诺给她的初级合伙人职位自然没了下文。
顾雪还特别好奇来问过她,“冬至,胜阳那边到底是出了了什么事情,按理说他们跟咱们律所签长期合作关系,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毕竟阮冬至和程望之那样的关系,怎么都不可能把这么大的合同搞砸了。
阮冬至自己挺淡定的,既然她舍不得对程望之放手,就想过这个后果。人不可能太贪心,什么都想要,她有自知之明。
因此他们还在讨论胜阳集团这个案子的时候,阮冬至已经准备开始新的工作。
好在阮冬至这人并没太挑剔,大案子她当然想接,但是小活她也不介意。
因此这阵子她也一直忙着,律所的人估计是在观望之后,发现胜阳集团这案子确实是黄了。
原本他们还忌惮着阮冬至和程望之的关系,不敢说什么。
可是这段时间,不仅案子黄了,就连早上都再也没见过有人来送阮冬至上班,以至于不少人私底下都在猜测,她被甩了。
“所以啊,我就说了,人呐不能自视甚高,更不能心比天高。你说咱们律所谁不是名牌大学毕业的,论相貌谁都差了。但是咱们可没那高的心气,一心只冲着豪门去。你说这豪门要真是这么容易就攀上的,她还需要在这儿拼命工作吗?”
“谁说不是呢,原本以为咱们所里又要出一段传奇,连别的律所的人都在跟我打听,结果居然是这么个结果。”
“你们是傻呀还是傻呀,豪门要是真那么好嫁,大家干脆别上班,只要挖空心思嫁豪门好了。”
“那我可没这个本事,只是做个项目的功夫,就能跟人家太子爷搭上,我真不行。”
茶水间里嘻嘻哈哈的笑声,谈论起来也有点肆无忌惮。
显然过了这么多天,这些人该看的笑话也都看够了。
阮冬至也不是故意想要偷听的,只是今天助理没来上班,他们的茶水都没人负责,所以她过来想给客户倒一杯茶。
结果,就让她听到这么精彩的对话。
不愧是律所里的人,一个个能言善辩的劲儿,都用在这上面。
阮冬至想也没想,直接拉开茶水间的玻璃门,随后里面正在说笑谈天的人不由往门口看来,这一下各个脸色精彩纷呈。
简直是五颜六色。
阮冬至直接走到咖啡机旁边,只是在伸手按按钮的时候,她突然转身看向众人,淡笑道:“诸位,大家都是在律所工作的人,应该不用我重复一遍名誉权的重要性吧。”
她笑容收敛,声音微冷:“胡说八道也是可以吃官司的。”
阮冬至用拿着的手机在自己的长发上,轻撩了一下,这可把众人吓了个不轻,生怕她刚才真的站在门口给自己录音了。
“抱…抱歉,是我不对,”有个律师率先开口。
她说完也不敢停留,赶紧就走了。
其余的人哪还敢真的跟阮冬至硬杠,一个个纷纷开口道歉。
“阮律师,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对不起啊,阮律师。”
一个个跟见了猫的耗子似得,灰溜溜从茶水间离开,最后只留下阮冬至一个人在里面,只见她慢悠悠的拿起自己的手机对准自己照了下。
她什么都没录。
等轻轻梳理了下自己的长发,阮冬至轻笑一声:“一群怂包。”
敢做不敢当。
等阮冬至接完客户回来,顾雪见她坐下,赶紧凑过来低声问:“我听说你刚才在茶水间舌战群雄,还一个人干翻了一群?”
“没那么夸张。”阮冬至笑着说道。
不过她单身撑了下自己的下巴,略有些轻嘲道:“只是让大家重新复习了一下法律知识而已。”
顾雪冲着她她竖起大拇指,“牛逼,小姐姐我好喜欢你这么刚的人呐。”
阮冬至笑了声,埋头工作。
快下班的时候,程望之给她打了电话过来,说是晚上司机会来接她。
“出去吃饭?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阮冬至有些奇怪,怎么好端端要出去吃饭。
程望之:“只是出去吃饭而已,难道非得是个重要日子才行吗?就不能只是我想和你出去吃一顿美味佳肴。”
阮冬至被他逗笑了,淡然点头:“抱歉,是我俗气了。”
下班之后,她到了楼下,原本正要打电话联系司机,没想到有辆车直接从不远处开到了路边,闪了下车灯。
阮冬至径直走过去,司机从驾驶座下来,绕到后座拉开车门。
“阮小姐,让您久等了,”司机歉意道。
阮冬至摇头:“没事,我也是刚到而已。”
她说完弯腰上了车,而就在她上车的时候,旁边大楼的正门走出来几个人,其中就有下午在茶水间里诋毁阮冬至的两个人,她们正好瞧见路边的阮冬至还有司机。
于是几人眼睁睁的看着她上了那辆宾利。
“不是说她被甩了?”
也不知道是谁悄悄嘀咕了一句,可是这句话却让周围的空气更加尴尬。
阮冬至并不知道自己上车的时候又被同事看见,因为司机载着她直接前往餐厅。不过这时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往来车辆不断增多,以至于高架桥都被堵得严严实实。
阮冬至不得已只能给程望之发信息:【我被堵在路上了。】
很快,程望之也发了信息回来:【那我先吃了。】
他居然还发了一张照片,居然是菜单照片。
怀石料理。
阮冬至这才惊讶的发现,程望之去的并不是她以为的西餐厅,而是日式料理店。
她立即撒娇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就不能等一下女朋友吗?】
程望之:【不仅可以等一下,还可以等一辈子。】
阮冬至看着他回复过来的信息,整个人一下子笑开了,这男人这是转性了,居然知道说这种情话哄她。
两人又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直到阮冬至到了餐厅楼下。
她上楼之后,告诉服务员程望之的姓氏,对方立即带着她去了座位上。这间餐厅也是在几十层的高楼之上,跟阮冬至喜欢的那家日式自助一样,餐厅的风景很好。
直到她走到程望之座位的前面,对方才抬头看见她。
“先生,这里有人吗?”阮冬至调皮问道。
程望之看着她,略有些歉意说道:“不好意思,我在等我女朋友。”
“我就是你女朋友呀。”阮冬至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程望之摇了摇头:“幼稚。”
只不过这话不知道是在说阮冬至还是说他自己,反正阮冬至是坐了下来,顺手把旁边的菜单拉到自己的面前。
来之前,她搜了一下这家餐厅的名字。
感谢现在发达的美食APP,让她知道这么一家藏在闹市中的人均超过三千的餐厅。
以前叶飒在的时候,她和司唯两个人总会敲诈她请她们吃好吃的餐厅,虽然叶飒很有钱,但她们也不好意思敲太贵的。
偶尔超过一千的,两人都吃的有些内疚。
不过这回是吃自己男朋友的,她可一点都不内疚。
两人点完餐之后,等着上菜的时候,阮冬至双手交握着自己的手掌,微笑看着对面的男人,轻声说:“说吧。”
程望之看着她一脸坦然又淡定的模样,手指在额头轻揉了下,这才看向她:“就不怕我说的是不好的消息。”
“最不好的消息我都熬过来了,我觉得没什么事情比对自己失望让我更绝望了吧。”
之前程父对她说了一番话,阮冬至一下陷入了对自己的自厌之中,因为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无法为程望之放弃,好像把他放在最后。
这样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再继续说爱他呢。
幸亏程望之让她从这种自我失望中走了出来,所以如今她觉得哪怕是再不好的消息,她都能坦然面对。
或许她经历过太多波折,反而能更加容易接受失败吧。
程望之安静的看着她,直到他隔着桌子伸手抓住她的手掌,“很抱歉,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这件事确实是出自他的问题所在。
程望之略有些歉意道:“本来我家里的问题应该由我来解决,但是冬至,我不得不告诉你,或许我没办法很快转变我父母的态度。”
阮冬至对于他的话,倒也没什么意外。
如果他父母轻易就能妥协,他父亲也不会千里迢迢的从新加坡来中国特地警告自己。
只不过阮冬至有些奇怪,按理说他们之前明明说好的,他们两个交往不牵扯其他,为什么突然他父母会这么反对。
“你到底跟你爸妈说了什么?”她问。
程望之:“之前我我回新加坡半个月你应该还记得吧?”
阮冬至点头。
“那次回去我父母又安排我与家里的一位世交小姐见面,所以我只能告诉他们,我已经有了女朋友。”
程望之跟父母坦白自己存在的事情,阮冬至早已经从他爸爸口中得知。
不过相亲的事情,她倒是第一次知道。
不过那次已经过去很久,他父亲为什么突然又爆发,还亲自跑到中国来跟她提条件。
直到程望之轻声说:“这次我父亲回国本来是想回祖宅祭奠,我们程家虽然从民国时期就前往南洋,但是在祖籍之地一直还有祖宅以及宗祠,所以我们总会在重要时刻回乡祭祖。”
阮冬至点头,关于新加坡程家她后来也上网搜索过。
那可真的是真正的名门望族。
兴旺到什么程度呢,当年清末民初之时,孙先生经费紧张,也都有海外华侨华人的资助。程家当年就是最早一批资助孙先生的家族,后来程家也曾从新加坡回归上海,兴办过实业响应当年的实业救国路线。
反正搜索新加坡程家,网上各种小道消息都有。
“在他提出希望我共同前往时,我告诉他,我想带着你一起去。”
程望之说完,静静的看着阮冬至,而对面的姑娘则是在同时瞪大了眼睛,惊讶又透着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你想带我去?”
阮冬至喃喃的重复了一遍。
他想在程家祭祖的时候带着她一同前往,阮冬至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将自己不仅是视作女朋友,更是未来要结婚的对象。
要不然在这样一个传统的家庭里,他不可能会想着祭祖的时候带着一个随时可能会分手的女朋友前往。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打算跟她结婚。
这也是彻底惹怒程父的地方,他们可以容忍程望之跟一个他们并不认同的女孩谈恋爱。
毕竟只是谈恋爱罢了,成年人谁没有一段感情呢。
但他们不能忍受程望之居然要对这个一无所有的姑娘上心,甚至还动了要跟她结婚的念头,这种念头光是想想都是不应该的。
于是程父亲自出马,准备劝退阮冬至。
此时阮冬至轻嘘了一口气,淡然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你爸爸并不是大惊小怪了。”
之前阮冬至冷静下来的时候,再回想这件事也觉得有点儿荒唐,觉得她和程望之现在不过是在谈恋爱而已,怎么就让他父亲这么着急上火的想要赶走自己呢。
现在她才明白,不是人家大惊小怪,而是她自己还没进入状态。
她突然双手捧着自己的脸,有些害羞又有点儿得意的小表情浮上脸颊,“程先生,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呀。”
或许是因为太过惊讶,又或者还没准备好,她一时有种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居然第一次反应是抖机灵。
果然,她不应该跟司唯混太久,她的智商已经被带的直线下滑了。
可是心底一阵又一阵涌上的情绪,像是海浪般,接连涌上来,惊讶中夹杂着的甜蜜,甜蜜里透着开心,反正就是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处,渐渐编成了密密的网将她笼罩在其中。
“冬至,我不想骗你说这件事和弄容易解决,毕竟我父母那样的老派人,想要让他们改变自己的想法很难。但是我想跟你说的,请你相信我,哪怕未来有一段时间会很难,但是我希望你能始终站在我的身边。”
阮冬至看着他,轻声说:“哪怕违背你父母的意愿也没关系吗?”
“我不想要欺骗你,在认识你之前,我一直很顺从我父母的意思,毕竟对我而言,没有喜欢的姑娘,倒不如选择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人选,岂不是皆大欢喜。”
程望之眼眸深邃的望向她,不由自嘲的笑了声:“可是哪怕我真的交往下去,最后也因为各种理由分手。”
其实后来再仔细想想,那些分手的理由都无足轻重,最终的原因也不过就是,他不爱她们。
那些姑娘年轻美丽,家世优越,甚至还不乏性格温柔大方。
都是完美的结婚对象。
可是再完美的结婚对象,却不是他喜欢的对象,终究他还是一直单身到现在。
“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明明是我这边产生的问题,却需要你承担后果。所以我想要让你清楚的明白,跟我在一起之后会遭遇的事情,也期望你能跟我一起面对。”
所有人自然都希望自己的人生一帆风顺,出生优越,家庭幸福,长大之后成绩优秀,成年之后能一下子找到自己的天命之人,在所有人的祝福之下走向美好的婚姻。
可是人生总是会经历波折,程望之就是在清楚的告诉阮冬至,他们可能会遇到的问题。
他对她坦诚相待,不打算用美好的谎言欺骗她,就是希望她能跟自己一起面对。
她并不是依附着他的莵丝花,她是阮冬至。
一个足够耀眼又坚强到吸引着他所有目光的阮冬至。
“我会,我会跟你一起面对,挫折也好,磨练也好,”阮冬至突然笑了下,她说;“我好像一直经历这些挫折,所以我习惯面对这些,一点都不会再害怕。”
程望之真想伸手抱抱他的小姑娘,告诉她,一切都会好的。
他会让她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总有一天,她会如愿以偿。
可是这话在这一刻他说不出口,因为现在是他让阮冬至承受着一切的。
但是早晚,他会实现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
阮冬至不知道程望之是怎么做到的,反正一直到年底的时候,阮冬至都没再受到任何打扰。只不过她工作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直到何主任带着人来找她。
“证监会的人?”阮冬至皱眉。
为什么会有证监会的人来找她呢。
直到对方跟她交谈之后,阮冬至才知道原来对方是怀疑他们在之前一个项目里有违规操作的行为,如今证监会已经开始启动调查。
而阮冬至作为当时第三方合作机构成员,也不得不接受调查。
一时整个律所哗然。
毕竟这种调查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旦被查出违规,阮冬至轻则被警告,重则可是要被吊销律师证。
还没等证监会调查结果出来,阮冬至先被停职了。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停我的职?”阮冬至一脸恼火的看着面前的何总。
她没想到第一个对她落井下石的人居然就是律所,这种时候不仅没有跟她一起面对问题,反而先把她停职了。
“阮律师,你应该清楚咱们这一行的规矩,目前你正在接受调查,现在是什么工作接不了不说,还极可能会拖累我们伟恒的声誉。其他律师已经开始跟我投诉你的问题。”
阮冬至早就知道这人不靠谱,只是没想到他会险恶到这种程度。
难不成他这是报复自己当初站在老陈那边,没站在他的阵营?一想到这极可能是他干出来的事情,阮冬至心底只是一阵冷笑。
阮冬至:“所以你就第一时间给我停职?”
何总脸上丝毫没有愧疚的表情,只是一脸无奈的摊手:“阮律师,我这也是无可奈何呀。”
“放屁。”阮冬至从嘴里冷冷吐出两个字。
何总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气得是脸颊涨红,浑身颤抖。
他伸手指向阮冬至,怒吼道:“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可是他还没说完呢,面前的阮冬至已经拉开门直接转身走了。对,她的饭碗都要被砸了,她还何必站在这里受这种人的气。
难道她站在这儿,对方就会让她继续工作。
显然是不不可能的。
至于以后的事情,阮冬至确实是没想好,但是刚才那一秒,她就是不想忍。
她痛快骂完之后直接离开了律所。
只是等她回家之后,整个人瘫在沙发上仰头望着天花板。
程望之在两天前去了欧洲,据说是去考察,估计要待上一个月左右,因为期间可能还要再飞一趟美国。
反正短期内是不会回国。
阮冬至也没想到怎么就这么凑巧,他刚走自己就出事了。
虽然她也想要阴谋论,但是出动到证监会层面的事情,应该未必就是程家人对自己下手。
阮冬至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她从业这么久,一向严于律己,从来没有因为一点小恩小惠而做出任何违规的事情。
所以哪怕是调查,她也相信自己不会有问题。
她恶心的就是何总这种行为,虽然他是打着为律所好的旗号。
阮冬至一直以来哪怕是生病都极少会请假,她还从未试过在工作日的大白天里这么无所事事的躺在家里。
直到她翻身从沙发上起来,直接走进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行李。
……
半个月后。
快到农历新年的春节,阮冬至也回来有十几天,从刚开始父母对自己的关怀备至到现在的…嫌弃。
“让你出门买个油条而已,你怎么这么磨磨蹭蹭呢。你再这么拖下去,早饭都不用吃了,直接吃午饭好了。”
家里阮母正在厨房里催促。
阮冬至穿着她的草莓兔睡衣从卧室里出来,她揉了揉眼睛,无奈道:“我都说了我不想吃早饭。”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还有你这天天的不吃早饭,胃都是要饿坏的。”
阮冬至慢慢吞吞的开始洗脸刷牙,正要梳头发的时候,外面的阮母又在扯着嗓子催促。
于是她也没办法,只能随便把头发梳顺了,披在肩膀上。
临出门的时候,她把睡衣上连着的帽子戴着了头上,而帽子垂着的两根长长兔耳朵就在她脑后晃来晃去。
这套睡衣是她回来之后,阮母给她准备的。
阮冬至早上出门是实在懒得换了,她打算吃完早餐再继续睡一觉。一开始回来的时候,她爸妈对她那叫一个温暖呵护,每天饭桌上的菜色都不带重复的。
直到时间过去三天,一切就变了。
开始嫌弃她整天不出门,就知道窝在房间里面玩手机;开始嫌弃她晚上不睡觉,白天睡懒觉,还不起床吃早餐。
这不,她还是被撵出门买早餐了。
这家油条店,是他们镇上的老字号,开了有二十多年,远近闻名,虽然油条炸的是越来越小,但是好在味道一如既往的好。
阮冬至她爸特喜欢这家的油条和豆腐脑,所以她妈隔三差五就要来买。
她要了三份豆腐脑和油条之后,哆哆嗦嗦的从兜里掏出手机,扫了一下摊位上的二维码。
结果这早上天太冷了,手机一下子黑屏。
等阮冬至左敲右按,手机还是持续黑屏状态,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摸了摸自己睡衣的口袋,期望能从里面掏出钱,万一她带了呢。
结果她掏了三遍,还是没有。
她轻咳了一声,试图想要刷一下脸,毕竟她也是这里的人,师傅万一对她有印象呢,她开口问:“师傅,你认识我吧?这钱……”
摊位里面正忙着坐油条的师傅,抬头朝她脸上看了一眼,不耐烦道:“三根豆腐脑,四根油条一共23块钱,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一遍了。”
阮冬至:“……”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准备开口想要先把东西拎回去,回头再来给钱的时候,师傅又不耐烦催促道:“你扫完码没有,扫了就往旁边站,别挡着别人。”
“我没扫,我手机停机了,也没带钱。师傅你能不能让我把东西先拿回去,我们家就住在前面。”
阮冬至一口气说完,对面的师傅总算停下手里的活计,一脸震惊的看向她。
就在他们彼此望着对方,阮冬至已经从师傅眼中看到‘对面之人怎么如此厚颜无耻’的眼神时,旁边伸出来一只雪白的手掌,两指之间夹着一张红色百元大钞。
“抱歉,她的钱我付了。”
熟悉的声音,让原本被帽子挡住视线只能看见这只手掌的阮冬至,一下子转头往旁边看。
穿着精致黑色长款毛呢大衣的程望之,脖颈间围着一条浅灰色围巾,而脸上夹着一副银边眼镜,整个人有着一种出尘般精致和高贵,以至于让他站在这个小摊位的前面,都有种特别的违和感。
在阮冬至的脑海中划过,他怎么会在这里的这个念头时,突然她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穿着的睡衣。
还有一个更加恐怖的念头出现在她脑海中。
艹,她今天没洗头。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你怎么来了?”周围的冰冷的天气, 还有这尴尬的气氛,让阮冬至不得不先开口。
她一开口,就看见自己嘴边冒着浅浅的白色雾气。
于是阮冬至赶紧又闭嘴, 只不过腮帮子微微鼓起,像个小花栗鼠似得。
程望之还没回过神, 手指已经伸过去捏住她的脸颊,微微轻笑:“有人撒谎连篇, 我是专门来戳穿她的。”
此时对面卖油条的人把零钱找了回来, 程望之没伸手拿。
阮冬至伸手接了过来, 直接放进自己兜里。
零钱就不是钱呀。
此时她转头看见一辆不太应该出现这个小镇上的黑色车子,停在路边, 因为过分显眼的外形还有车标,吸引了周围路人的注意力。
此时阮冬至买的油条和豆腐脑也做好了, 老板递过来之后,她直接拎着手上。
程望之看着她冷的忍不住跺脚的模样,轻叹了一口气:“这么冷的天出门, 应该换件外套。”
阮冬至委屈的吸了下鼻尖, 要是知道他会来,她何止会换件外套, 她还会记得洗头发。
程望之直接把她拿上车,阮冬至一进车子被里面热乎乎的暖气包裹着, 整个人舒服的颤抖了下。
很快车子开始行使,原本阮冬至想给司机指路,结果发现对方直接开往她家的方向。
小镇子上的房子一般都是自建的,当然也有类似小区这样的地方。
都是这十来年才建好的。
阮冬至工作之后, 就给父母在镇上重新买了房子,其实原本她是想让父母搬到更好的地方去住, 不过他们在这里生活习惯了,压根舍不得离开。
因此阮冬至拗不过他们,又看自家之前的老房子确实太旧,干脆在小镇上重新买了房。
好在她的收入在同龄人当中一直属于高薪,在别人还需要父母时不时补贴的时候,她已经能够给父母买房了。
“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在哪里?”阮冬至忍不住问道。
程望之好笑的看着她:“我要是不知道,岂不是要被你蒙骗到底。”
“我没骗你。”
“是啊,你被律所停职回家,只是没告诉我而已。”
对于程望之清冷的嘲讽口吻,阮冬至一下垂下头,这段时间她跟程望之每天都会聊天打电话,只不过她像往常那样,完全没透露自己的事情告诉他。
毕竟这是证监会的调查,哪怕告诉他,也只会让他平白担心。
阮冬至不想让自己的事情耽误他的工作,可是没想到他还是知道了,并且居然直接为了自己回国,还找到自己家里。
“刚才我就是在这里遇到你的。”就在车子到达阮冬至家小区的门口时,程望之突然砸指了下外面说道。
说来也巧,他们车子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阮冬至垂着头一路小跑的从里面出来。
她穿着草莓兔的睡衣,因为是长款一直到膝盖,而腿上也穿着同样深粉色裤子,整个人被裹成一团,只有两条长长的耳朵垂在脑后,随着她的步伐一跳一跳。
程望之一眼就看见她,于是让司机开车跟上她。
阮冬至微瞪着眼睛,忍不住说道:“那你怎么不叫我?”
“因为有趣。”
程望之脸上带着浅浅笑意,看着她一路蹦蹦跳跳的往前跑,确实有种别样的趣味。
毕竟是小镇上的小区,管理也不严格,大半天的大门都是直接敞开的,车子随便进出的那种。
车子直接从大门开了进去,在阮冬至的指点下,开到她家楼下。
程望之跟着她一起下来之后,阮冬至忍不住看着他问道:“你要上去坐坐吗?”
“怎么,我不可以吗?”程望之好笑的问道。
阮冬至立即摇头,只是她很小声的说:“就是待会我爸妈可能会有点儿热情。”
这次阮冬至回家之后,她父母尤其是她母亲关于她结婚这件事已经念叨到了极致,毕竟家长们总是这样,孩子小的时候比学习成绩,等长大就开始比较工作和结婚生子的速度。
阮冬至这种打小就是别人家孩子的存在,因为学习太大,没少让她父母脸上增光。
后来她工作也好,只是迟迟不谈恋爱,眼看着以前小镇上她的同龄人纷纷结婚生子,特别是最近过年,不少人都带着自己孩子回来过年。
阮母上街买菜的时候,没少遇到别人抱着孙子孙女逛街的事情。
看见一次,回来就要唠叨阮冬至一次。
虽然阮冬至很想告诉她,自己不仅有男朋友,而且还是一个优秀到让所有人都会觉得耀眼的男人。只是她怕自己一告诉妈妈,她会让自己把程望之带回来。
阮冬至还不知道程望之的态度呢,所以才一直藏着掖着。
“有点儿热情?”程望之轻声念了一遍这句话,突然轻笑:“是因为新女婿上门?”
阮冬至霍的一下看向他,有种这男人绝了的感觉。
“你这个假外国人,”阮冬至小声嘀咕道。
程望之有时候说话的厉害程度,让阮冬至经常忘记,其实他是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华人。两人说话的时候,司机已经打开后备箱,把里面的礼盒都拿了出来。
阮冬至看着礼盒,沉默了下,“你准备挺充分嘛。”
“毕竟这是第一次上门拜访,”程望之语气略正经道。
阮冬至看着他难得这么严肃的表情,突然笑了起来。
阮家在二楼,这也是考虑到阮父腿脚不算太方便,特地买的低楼层。他们进了单元楼的门很快就到了家门口,阮冬至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这才深吸一口气开始敲门。
没一会里面传来脚步声,还有伴随着的念叨声。
“跟你说了多少遍,出门要戴钥匙。买个油条都能去这么久,外面多冷呀,真是不让人省……”
阮母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因为她打开的时候看见门口站着不仅是阮冬至。
还有一个穿着黑色羊呢大衣的高大男人,他脸上戴着一副银边眼镜,整个人显得既斯文又英俊,特别是这周身的气质更是突出。
光是站在这个简陋的楼道里,都有种蓬荜生辉的感觉。
哪怕阮母一直生活在小城镇里,却也看得出眼前这个年轻男人不是普通人。
“妈,我朋友来家里拜访,”阮冬至尴尬的开口,只是在她感受到旁边程望之淡淡扫过来的眼神时,她整个人有些僵硬,在微咬牙之后,她干脆说道:“这是我男朋友,程望之。”
阮母一开始还在疑惑,什么朋友这大过年的上门,而且看着还挺隆重的。
结果阮冬至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阮母手里还拿着扫地的扫帚,一张脸又是尴尬又是激动,赶紧说道:“哎哟,快,快进来吧。”
“她爸,老阮,”阮母领着他们进来之后,赶紧去房间里叫人。
等阮冬至父亲出来的时候,这才看见客厅里的几个人,司机此时已经把礼盒都在茶几上放好,冲着阮冬至父母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这怎么就走了呀,”阮母挽留道,“留下来喝杯茶啊?”
阮母还以为这是陪着一起上门的亲戚呢。
直到阮冬至解释说道:“这是司机,他只是把东西拿上来的。”
阮母和阮父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瞧出了对方眼神里的震惊,不过他们也没震惊多久,毕竟这是自己女儿男朋友上门,阮母赶紧去倒水准备茶点。
阮父则跟程望之坐在沙发上聊天,刚开始还有些拘束,只不过程望之这人有种让人能放松的能力。
很快在他把控气氛之下,阮父跟他的话题居然也聊开了。
这会儿阮母喊阮冬至过去帮手,其实是她实在憋不住,准备在厨房里偷偷审问她。
“你这孩子有男朋友怎么也不提前跟我们说?”阮母嘀咕了一声。
幸亏她平时早上总要出门去买菜,所以起床之后都是穿着自己的衣服,而不是睡衣。这会儿瞧着阮冬至她爸穿着一身蓝色睡衣跟人家聊的正开心,阮母也不好提醒他去换一身衣服。
阮冬至笑嘻嘻:“我这不是给你们惊喜嘛。”
“惊喜,”阮母嘀咕一声:“惊吓还差不多。”
随后她朝外面看了一眼,问道:“他家里是干嘛的,怎么连司机都有?”
阮冬至想了下,还是如实说道:“家里是开公司的,条件还算不错。”
阮母心下虽然高兴,可是没一会儿她就低声说:“这种家庭眼界都很高吧。”
她是为人父母,自然知道父母对自己的子女有多期待,要是程望之家里真的这么有钱,只怕会介意阮冬至出身普通家庭。
“我长得这么好看,又是名校毕业,而且还是大律师,你说我这样的女朋友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阮冬至故意用夸张的口吻说道。
阮母原本有些担忧的心情,也被她的口吻一扫而空,她哼了声,轻笑道:“你呀也别光顾着自夸了,留一点给别人夸夸。”
阮冬至立即伸手抱住她,“那你说我哪句话说的不对,我是不漂亮还是不够厉害啊?”
“行行,你说的都对,赶紧把茶端出去,”阮母瞧着她这模样,忍不住说道。
中午的时候,阮母可谓是拿出了十二分的诚意,做了一桌子菜招待程望之。
好不容易等到下午,阮冬至才有时间跟程望之独处。
阮冬至问道:“你工作结束了吗?”
程望之点头,随后他低声说:“律所的事情,你不要担心。”
“没事,我不担心,”阮冬至摇头,她一直坚信自己的任何操作都没有违规,哪怕那个项目当时真的有问题,但是问题也一定不会出现在她这边。
随后程望之看着她,轻声说:“我确定过,这次的事情只是个意外,我家里的人没有插手一丁点。”
阮冬至愣了下,突然说:“你以为我不告诉你,是怀疑你家里人对付我?”
她立即摇头说:“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程望之干脆从她的椅子上站起来,直接走过来看着她,轻声说:“我知道,但是我想让你安心,我父母虽然有做的过分的地方,但是在这种问题上他们绝不会如此肆意妄为。”
阮冬至点头,表示自己相信。
“冬至,”程望之在唤着她名字时,手掌在她耳垂轻轻捏了下,低声说:“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要不然我会担心的。”
就像这次,在他得知阮冬至被停职的事情,一度想要直接飞回国。
阮冬至垂下头,低声说:“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分心。”
“你到底有没有做别人女朋友的自觉,”突然程望之低头看着她,略好笑的问道。
这个问题还真的把阮冬至给问住了。
她嘟囔道:“我下次一定告诉你。”
“阮小姐,还打算再被停职一次?”程望之轻笑道。
阮冬至抬头望着他,随后居然直接扑上来,冲着他的脖子就要咬,程望之也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举动,一个不察,还真的被她咬到。
随后房间里传来两人闹腾的小小动静。
晚上睡觉的时候出现了尴尬的事情,按理说程望之第一次上门,哪怕在阮家留宿也应该分房睡,但是阮冬至家里就两个房间。
小镇上的房子,都是那种房间面积大,但是房间少的格局。
本来阮母的意思是让程望之和阮父睡一张床,只是阮冬至立马拒绝了,程望之虽然面上看着挺随和,可是他也挑剔的很。
让他跟自己爸爸住一块,就她爸那个打呼的劲儿。
阮冬至赶紧拒绝,最后阮母抱了两床被子到他们房间,幸亏阮冬至的床足够大,可以让两人分两个被子睡。
只不过晚上上床之后,程望之从洗手间里回来,看着已经窝在床上玩手机的姑娘,直接钻进她被子里。
“哎,哎,你的被子是旁边那个。”
阮冬至赶紧指了指旁边。
程望之看了她一眼,淡声道:“我一个人睡会冷。”
说完他直接把阮冬至抱在怀里,男人温暖的身体靠过来的时候,阮冬至都忍不住舒服的喟叹了一声。
果然,冬天就是需要一个暖被窝的人呢。
“舒服吧。”
原本舒服的眯着眼睛的姑娘,听着耳边这一声近乎呢喃的耳语,忍不住睁开眼睛,可是下一刻她的唇已经被吻住。
忍了整整一天的程望之可不打算再忍耐下去。
阮冬至原本沉迷在这个温柔旖旎的亲吻之中,直到她身上衣服被轻轻掀开,她才察觉不对劲,待她握住他的手掌,朝他看过去时,就看见男人深邃的黑眸之下已经隐藏不住的浓重欲.望。
“冬至,”他轻声念着她的名字,随后越发靠近。
终于阮冬至也忍不住,朝他靠了过去。
……
程望之并未立即离开小镇,反而在阮家住了两天,原本阮冬至以为这种小镇他会住的很不耐烦,可是他却很能适应。
“以前有个人跟我说过,小镇有小镇的活法,我当时还以为他只是在找借口,现在发现他好像说的是真心话。”
阮冬至好奇的看着他,“谁跟你说的?”
“家里人,以后你会有机会见到他的。”程望之伸手摸了摸她的长发。
在农历新年来临之前,程望之离开小镇,阮冬至父母也没挽留,因为知道他也要回自己家里过新年。
临走的时候,程望之抱着阮冬至,轻声说:“冬至,下个新年,我们一起过好不好。”
下一个新年一起过。
在中国人的传统里,新年是要跟家里人一起过的。
阮冬至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轻轻点头:“好。”
*
过完年,阮冬至依旧还在家里的时候,就接到律所打来的电话,说是之前对于她的调查已经结束,而且她的职务被恢复。
阮冬至冷笑了一声,不过她也在家待够了。
她回去之后,也没多说,只是把上次留下来的东西直接收拾妥当,在收拾的时候,何主任让助理过来找她。
结果阮冬至压根没过去,只是说了一句,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所有人看着阮冬至拿着自己的东西,潇洒离开。
阮冬至之所以没在被停职的时候选择离开律所,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她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她不是被赶走,只是单纯不想留在这里受窝囊气。
虽然心中也会有惋惜,伟恒毕竟是她毕业之后进入的第一家律师事务所。
她本来以为自己会在这里干到最后,一步步从实习律师成为律所的合伙人,站在律师这个行业里的金字塔之上。
不过阮冬至也不是一时冲动,在家期间,确实有其他律所来招揽过她。
她这几年在南江也不是全然没有名声,以她的资历,去一个稍微小点的事务所,完全可以成为权益合伙人。
不过阮冬至也不想将就自己,她知道大所说大所的好处,而小律所也有小律所的局限。
所以最后她选择了一家叫君问的律所。
因为这是一家专门从事银行金融、兼并与收购等金融方面业务的律所,虽然业务范围没那么广泛,但是胜在业务能力强。
阮冬至在入职之前,找司唯吃了一顿饭,庆祝自己的失业。
“你辞职了?”司唯一脸担忧的望着阮冬至。
阮冬至点头:“以后我没钱,你会养我吗?”
司唯立马点头,她说:“我最近涨工资了,你今天想吃什么,尽管说我请客。”
看着面前小傻子一样的司唯,阮冬至被逗笑了。
只是司唯略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们家程先生人呢?”
阮冬至看着她,“干嘛,你刚才说养我,都是在骗我吗?”
“当然不是了,”司唯立即摇头。
于是她也不敢多问,而这也是后来阮冬至没想到的,她只不过是皮了一下,就让司唯一直误会了将近大半年。
虽然阮冬至没拿到胜阳的合同,但是程望之也不是全然没帮她,三月的时候她就接到了一个上市的案子,而且是赴美上市的大案子。
这事儿是程望之带着她亲自拿下的。
好在君问的律所在业界也十分有名,因此在双管齐下的作用下,阮冬至直接拿到自己人生第一个独立进行的案子。
六月的时候,她去了一趟美国,也见了叶飒一面。
原本她对叶飒担心不已,因为自从叶飒离开南江去了美国之后,她们就再也没联系过,直到两人见面,阮冬至见她状况不错,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下半年的时候,叶飒从埃塞米回来,她们三人这才彻底重聚了起来。
至于阮冬至也因为之前那个项目的成功,晋升为律所合伙人,而到了年底的时候,律所给她上报了律师协会年度成果大奖。
虽然他们当律师的看重是项目结果,这些奖项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
但是谁会不喜欢拿奖呢。
而年末时,不仅各种颁奖典礼变多,就连各种慈善晚会也开始陆续举行。阮冬至陪着程望之参加了一场慈善晚宴,这也是他们两个第一次公开出现一个场合里面。
她以前也参加过这种晚宴,并不算太紧张,只不过这次打量她的眼神明显多了起来。
“你是不是也太受欢迎了,”阮冬至低声问道。
程望之微挑眉,“阮小姐,你怎么就不觉得他们是折服于你的美貌?”
阮冬至被他的话逗笑了。
而很快,慈善拍卖开始了,阮冬至一边过目手里的拍品名册,一边听着上面拍卖师不断喊出的声音。
直到有一条钻石项链出现时,现场的气氛这才火热起来。
原本阮冬至也是看个热闹,津津有味听着周围的人开始叫价,直到价格来到六百万的时候,旁边的男人举牌,“六百六十万。”
阮冬至豁地转头看向他,只不过她也没说话。
但是不远处有个男人也跟着叫了一次价:“六百八十万。”
“七百万。”
“七百二十万。”
两边跟不服输似得,一个刚落下,另外一个就举了起来。阮冬至心惊肉跳的看着价格不算攀升,待对方又喊了一次价格的时候,阮冬至忍不住转头看向那边。
那人坐在灯光微暗的地方,双腿交叠,身体微靠后。
也不知是因为那边的灯光有些偏冷,还是那人此时脸上没什么表情,那样英俊的一张脸,显得冷而寡淡。
阮冬至心下略有些惊讶,她本以为程望之这长相算是难逢敌手。
可是对方的长相则是越发显得,祸水?!
阮冬至想来想去,好像只有这两个字才有点儿精准。
眼看着这场上的两人跟较上劲似得,阮冬至忍不住低声说:“你很喜欢这条项链吗?”
“哦,也没有,”程望之表情淡然,待浅笑后,他轻声说道:“只是觉得这里面的拍卖品,这条项链跟你最配。”
阮冬至原本以为他买了是要送给别人,这一听,赶紧握住他的手掌。
“你是送给我的?”
程望之觉得她这话说的好玩,他问:“你是我女朋友,我买了项链不送给你,要送给谁。”
“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过项链本身的价格了,”阮冬至按住他的手掌,低声说:“我不是很喜欢,而且我们不要当冤大头。”
程望之听她这么一说,又轻笑了声。
只是这一次,他没再举手。
而项链最终也在八百万的成交价格拍下锤子,场上一片掌声,毕竟谁会不喜欢看这种一掷千金的豪爽场面呢。
等拍卖结束的时候,阮冬至跟程望之起身,正好跟那位先生撞了个正着。
谁知程望之居然停下脚步,主动跟对方打招呼,“傅先生,好久不见。”
“抱歉,太太任性,只要那条项链,”傅锦衡浅浅颔首,“所以刚才不能割爱。”
程望之轻笑,却是转头看向身边的阮冬至,笑道:“没关系,我家这个挺懂事的。”
对面的男人也未多说,只是又点了下头,很快对方离开。
阮冬至等到他离开之后,这才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问道:“你们认识?”
“以后你就知道了,”程望之说道。
阮冬至狐疑的看向他,不过程望之没说,她也就没追问。
只是没想到他们离开的时候,居然又撞上了那位先生,只不过这次他跟一个身上披着西装外套的长发姑娘站在一起。
那姑娘身上披着的外套,显然是从他身上脱下来。
“没想到你真把这条项链拍下来了,”姑娘的声音透着满足,只是下一刻又略显傲娇的微抬下巴,强调道:“好吧,这次就先原谅你了,下不为例。”
阮冬至好奇的看过去,本以为那样清冷的男人,下一刻就会转身离开。
结果她听到那位傅先生轻笑开口:“傅太太的大度,不甚感激。”
“你知道就好,”长发姑娘微偏头,又突然抱怨道:“傅锦衡,这高跟鞋也太难穿了。”
阮冬至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姑娘偏过头,一张明艳不可方物的脸露了出来,阮冬至微怔了几秒后,脑海中只剩下几个字。
人间富贵花。
这姑娘明明只是笑,却明艳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她轻笑着挽住程望之的手臂,或许,这又是一个值得去了解的故事。
*
律师协会那天的颁奖典礼之前,阮冬至收到了程望之送来的首饰,她微惊讶的表示,她只是去领奖,而且还是一个律师协会的奖项而已。
“上次的拍卖品你不是说自己不是很喜欢,”程望之最近似乎喜欢上了给她买东西的感觉。
反正他不管去哪儿,哪怕只是去个北京、上海,回来都要给她带一堆礼物。
阮冬至有种她不是马上要收到礼物,就是正在收礼物的感觉。
不过她也总是拗不过程望之,在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之后,她发现他总是有各种办法让自己乖乖听话。
于是颁奖典礼当天晚上,她盛装出席。
在会场的时候,阮冬至还忍不住给他拍了张照片,毕竟礼服是他选的,首饰是他送的,结果她穿上戴上之后,最应该看见的人反而没看见。
阮冬至这次领的奖项是年度最佳成果奖。
得奖的是她之前做的那个上市项目,阮冬至坐在台下,律师协会也算是财大气粗,特别是今年据说找到了新的赞助商,就连颁奖的地方都显得格外高大上。
直到她的名字被念到时,她带领整个团队上台。阮冬至知道新人律师的艰难,所以这次报的奖项里,她是以团队进行申请。
待上台之后,主持人笑着说道:“下面有请颁奖嘉宾,也就是这次特别赞助本次活动的胜阳集团CEO,程望之先生。”
阮冬至听到这个名字时,立即朝舞台的另一边看过去,果然就见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上来。
他英俊的面孔,还有高大挺拔的身材,惹得底下一阵鼓掌。
这位胜阳的程总一向出名,毕竟这个年头,有钱人不少,但是这种长相的有钱人真的是凤毛菱角。
待开始颁奖时,程望之在给她团队其他人颁奖时,严肃而认真。
可是当他把奖杯递到阮冬至面前时,在阮冬至双手接过时,他突然微微倾身,在轻轻拥抱着她之后,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一时,场下哗然,而随后鼓掌声用力响起。
而在台上,程望之看着面前的姑娘,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轻声问道:“阮小姐,你愿意在余生成为程太太吗?”
阮冬至看着他,周围如潮水般的掌声仿佛消失在她耳边。
因为她眼前只剩下他,耳边只有他的声音。
“我愿意。”―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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