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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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查房结束，众人散开，薄湛终于抓住机会，走到叶飒身边，小声说：“飒飒。”
叶飒依旧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淡淡说：“既然要装不认识，就该装的彻底点儿。”
“我没想跟你跟装不认识。”薄湛一下站在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叶飒抬头，眼神挺平静，说实话她并不讨厌薄湛，因为薄湛从来不是一个让她讨厌的人。
她说：“那我希望你能装作不认识我。”
说完，她绕开薄湛，径直走开。
——
中午的时候，叶飒又去了一趟温牧寒的病房。
她一进去就盯着他脸上看了会儿，笑眯眯道：“你刮胡子了。”
刮胡刀是她亲自去买回来的，她不太懂这些，也从来没给男生买过这种东西，问了店员之后不太放心，又上网查了好久才确定下来。
这会儿望着男人光滑的脸颊，又想起他之前下巴上青茬微冒的样子。
温牧寒就奇怪了，他说：“你中午都不吃饭？”
他知道她是十一点半下班，这两天这姑娘几乎是准点过来，他不禁怀疑她是不是都不用吃饭。
叶飒微微耸肩：“不想吃。”
温牧寒本来不想搭理她的，只是忍了一秒后，还是开口教训：“亏你自己还是做医生的，难道没听说过饮食要有规律，要不然你那个胃是铁打的也扛不住啊。”
他说完朝小姑娘睨了一眼，本以为她会臭不要脸地笑眯眯问她，是不是担心她啊。
结果叶飒站在那边，就是不说话。
终于温牧寒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叶飒摇头，可是看着他的脸时，突然她有种莫名的感觉，就是想要告诉他，哪怕是她最不想让人看见的一面。
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永远都不会嘲笑她。
不会。
到底她还是小声说：“有点儿紧张。”
温牧寒看着她，脸上并未出现他习惯性的似笑非笑表情，反而很平静地问：“紧张什么？”
“下午有台手术，”叶飒忍不住咬了下嘴唇，轻声说：“是我第一次进手术室。”
当然除了以前观摩过的手术除外，这是她第一次以医生的身份站在手术室里面。
温牧寒微掀眼睑，漆黑的瞳仁那么认真望向她，语气是一反常态的认真：“我第一次带队执行任务的时候，差点儿连夜视仪都忘记带。”
所以……叶飒认真的等着他的下文。
“哪怕是我都会有这种时候，这是你第一次手术，紧张并不奇怪。”
叶飒：“……”
所以他是在安慰她吗？
哪有这么臭屁的安慰！！！哪有这么自大的安慰！！！
可是当她气笑的同时，心底那块一直压得死死的大石头，仿佛被悄悄往旁边挪了挪，似乎一下轻松了许多。
这个老男人安慰人的方法，还真够骚的。
……
下午叶飒进了手术室，当她反复洗刷自己手掌的时候，水龙头里哗哗的水声，仿佛要一并冲散她脑海中的各种杂乱念头。
等冲完之后，她深吸一口气，高高举起双手。
很快，手术开始了。
主刀的陈教授倒是很轻松，手术开始没多久，就开始跟对面的另外一位江医生聊家常，整个手术室里的气氛也并不僵硬。
只是叶飒一直没说话，安静站在一旁，在自己能帮忙的时候，尽量做好。
直到陈教授笑着说：“小叶医生这是第一次进手术室对吧。”
叶飒抬头，此刻陈教授正低头用钳子拨开病人的软组织，她开口说：“对，是第一次。”
“别紧张，你们现在条件可比我们那会儿好多了，什么医学视频，还有这些观摩室，我们那会儿哪有啊，我第一回 进手术室的时候，光是无菌清洁就反复做了三遍。”
江医生年纪要更小点儿，点头说：“我们不也是一样。”
两位前辈说说笑笑间，连叶飒都觉得墙壁上挂着的那个手术时间似乎走的格外飞快，快到当陈教授说结束时，她还微微愣神。
“小叶医生，第一次手术表现不错。”陈教授是温和的性子，知道他们年轻人第一次做手术挺紧张，临走时候还特地夸奖了她几句。
叶飒留下来做最后的缝合手术，这个倒是她擅长的。
等她走出手术室时，她忍不住靠在墙壁上长吐了一口气。
只是脑海里又想起温牧寒的话，不由笑了起来。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回了急诊室，一路上看见她的护士和还是医生都特别开心的跟她打招呼。
叶飒因为心思还在刚才的手术上，没怎么在意。
直到她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走近自己的桌子一下看见上面摆着的巨大盒子。她微怔了下，往周围看了看。
只是这会儿大家都在忙，办公室里没什么别人。
正巧这会儿也快到了下班时间，外面传来脚步声，竟是大家回办公室了。
何源率先看见她的时候，笑道：“叶飒，谢谢你的饮料和甜点。”
“什么？”叶飒一头雾水。
何源见她这幅表情，还以为她不知道，笑着说：“下午有人过来咱们科室所有人送了饮料和甜点，这会儿护士台那边还有呢。”
“这个盒子是人家特地叮嘱需要叶飒医生亲自拆开的，快看看是什么。”
叶飒还有点儿愣。
直到她解开盒子上精美又繁琐的蝴蝶结，慢慢将盒子打开，这才发现，居然是一个翻糖蛋糕。
蛋糕上面的小人儿穿着白大褂，长发披肩，格外秀美精致。
就连何源都被吸引了过来，盯着看了半天感慨说：“别说，还挺像你的。”
其他几个男生也被吸引过来，一个个打量着。
直到旁边一个男生笑道：“我就说嘛，肯定是叶飒的追求者搞的。你看这边还有字呢。”
叶飒将目光落在蛋糕上的金色小字。
“恭喜叶飒手术成功。”
其他人还在讨论时，叶飒迅速拍了照片发进群里。
【说吧，你们谁送的？】
在她认识的人里面，喜欢这种浮夸风格的，除了这两女人之外，还真找不到其他人。
阮冬至倒是回复的挺快，【举手表示，不是我。帮你@唯唯是不吃饭的小仙女】
过了好一会儿，司唯才总算回复。
【我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
——
电话被接通时，叶飒微抿嘴，正要开口时，对面已经传来清冷的男声：“你别误会，我就是出于长辈的关心，不想看你被人欺负。”
叶飒一下挑眉笑了起来。
她慢悠悠地问：“温叔叔，我误会什么了？”
温牧寒心头仿佛被猛地磕了一下，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叔叔。
轻软的语调里透着无尽的暧昧。
第25章
“手术很顺利，主刀医生夸我表现不错。”突然叶飒轻声说道。
对面的温牧寒捏着手机愣了一秒，语气颇为冷淡地应了一声，“哦。”
叶飒轻笑着，眼睛却盯着面前的蛋糕，想起了刚才司唯跟她坦白的事情。
说起她中午在楼下小花园那儿，遇到了温牧寒。
原来中午叶飒离开之后，温牧寒在病房待了会儿，还是起身去了楼下。等他站在小花园旁边，打开随身的烟盒，里面就剩下两根。
顾明朗这烟本来就剩半盒，这会儿已经被他抽的差不多。
温牧寒点燃一根烟，安静抽了几口，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温…温营长。”
他转头时，看见了有点儿尴尬的司唯。
司唯遇到他的时候还挺开心的，只不过一张嘴打招呼的时候，一下子尬住了，直接叫名字吧，好像不太礼貌。
想来想去，还是选了一个礼貌又不失客气的叫法。
温牧寒看见她的时候，微微点头，随后低头把手里的烟按在烟盒上碾灭，他骨子里虽然有点儿大男子主义，但是基本的风度却绝不缺少。
跟人家姑娘说话，不太好继续抽烟。
“你好，”温牧寒颔首。
司唯笑道：“您下来抽烟啊。”
温牧寒：“嗯，病房里不让抽烟。”
司唯点点头，心底倒是一下对他感官更好了。她在妇产科病房，看见不少丈夫就躲在走廊尽头抽烟，哪怕护士说了好几次都不管用。
自觉的人走到哪儿，都讨人喜欢。
只是下一秒司唯突然说：“我记得你这个伤势应该暂时还不能抽烟吧。”
温牧寒淡定点头，一副嗯，你说的对，司唯忍住扶额的冲动，虽然挺有风度，不过不是个听话的病人。
不过两人也不是很熟，虽然之前司唯敢在他病房里大放厥词，可那是因为有叶飒在。
现在叶飒不在这边，她光是站在温牧寒面前，都觉得有压迫感。
这位不仅有大帅比的气质，更极具气势。
司唯尴尬地笑了下，正准备找借口离开时，对面的温牧寒突然开口问：“那天你在我病房说，叶飒在急诊科有人欺负她？”
这话问完，司唯震惊地瞪大眼睛。
下一秒，她立即用力点头，“对，就是他们急诊室有个女的，特别白莲花。”
只是司唯说到这个时候，她有点儿犹豫地问：“你知道白莲花是什么意思吧？”
她是怕面前的这位解放军叔叔，不太懂现在的这些网络名词。
况且这些钢铁直男们，实在太容易被白莲花欺骗了。
温牧寒微笑：“勉强能懂。”
能懂就好。
司唯心下一轻松，赶紧继续说：“那个女的叫应嘉嘉，她就是喜欢小动作的那种，在科室里故意搞小团伙孤立叶飒。而且你也知道叶飒这个人的，她挺不喜欢处理这些人际关系的。那个应嘉嘉就时不时给大家买买吃的喝的，笼络人心。”
“前阵子更过分，急诊科那边说可以让一个表现优秀的实习医生进手术室，不是我跟叶飒关系好才这么说，但是这姑娘是真的厉害，她在我们学校年年都是第一，在急诊室的所有实习医生里也是表现最好的。那个应嘉嘉居然还找关系，想要取代她的位置，抢走这个机会。你说这种人恶不恶心人吧。”
所谓职场小人，大概就是那种没有真材实料，却想通过所谓的关系，挤走别人机会的人。
这种人，司唯哪怕跟叶飒关系没这么好，她都看不顺眼。
温牧寒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难怪她会给自己发那样一条信息，这姑娘看起来表面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却也挺倔的。
别人抢她的东西，不行。
……
等叶飒说了蛋糕的事情，司唯一下想起中午楼下遇见温牧寒抽烟的事情，她坦白从宽，并且表示自己这是为了刺激一下温牧寒。
结果没想到这位大佬，直接玩了个大的。
阮冬至发了条语音过来：“啧啧啧，果然还是老男人会玩，难怪你这么喜欢。”
叶飒的思绪还停在刚才群里说的那些事情上面，直到手机对面的男人把她拉了回来。
温牧寒淡声问：“还有事儿吗？要是没有，挂了。”
“有。”叶飒立即叫住他。
对面果然没挂，等着她往下说。
叶飒轻声问：“这个蛋糕你不想看看？”
“送你的，我看干嘛。”温牧寒语气不冷不热，说完他大概也觉得再说下去，这姑娘又要调戏上他了。
于是直接给挂了。
叶飒挺淡定的，低头望着面前的蛋糕，微微一笑。
行吧，看你能撑多久。
——
下班的时候，应嘉嘉看叶飒的眼神都是绿的，平时她会给大家买点儿医院旁边的奶茶，这么多医生护士呢。
她还觉得自己挺大方的。
可谁知道叶飒一搞，居然这么大方，不管是饮料还是点心，看包装就知道价格不菲。
应嘉嘉气得，站在走廊里就开始抱怨：“整天装作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还不是也搞这些，还说什么是追求者送的，我看就是她自己装模作样吧。”
徐雯左右看了一眼，低声说：“算了，你自己知道就好。”
应嘉嘉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头发，淡淡说：“她不就是想跟我比嘛。”
徐雯：“……”
有时候徐雯都不知道应嘉嘉到底是认真在说还是开玩笑，叶飒想跟她比？亏得她真能说的出口。
这种话她实在想不出什么恭维的，干脆不吱声。
“反正我舅舅说了，他跟咱们医院人事部的范主任是老同学，这次留院我是十拿九稳的。比关系，她配吗？”
她还要说话时，突然拐角出来一个白色身影。
本来一脸趾高气扬表情的人，登时换了甜美笑容，冲着来人打招呼：“薄医生，下班啦。”
她双手背在身后，笑容甜美又温柔。
一旁徐雯都被她瞬间变脸的模样都给镇住了，真不愧是上过电视，演过综艺节目的，果然是演技够了得。
薄湛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只是他刚走出几步，突然回头看着她说：“应医生，下次背后说别人的时候，声音小点儿，要不然会被听见的。”
他语气平和，倒也不是在指责。
只是他这么说，就在透露一个意思，别装了，我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
所以等他离开之后，应嘉嘉气得在原地拼命跺脚。
徐雯都懒得安慰她了。
薄湛走到办公室的时候，正好看见叶飒正在收拾东西，他想了下问道：“飒飒，我听说今天手术很成功。”
叶飒回头看了他一眼，轻嗯了一声。
薄湛慢慢走过来，他微靠在旁边的桌子上，身体微倾：“今天的饮料真是你追求者送来的？”
这是急诊室里都在传的小道消息。
“不是，”叶飒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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