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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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边可是指挥使的女儿呀!”娘岂能不担心,当年胡家还不是因为古家有钱而舍了自家与古家结亲的,捧高踩低,人之常情。而且她也承认,自家与周家是没法子比的,也不知女儿哪里有如此的底气。
“指挥使的女儿又如何?”宁婉轻蔑地一笑,她觉得自己远胜小周夫人,就算小周夫人不是出身低贱,也是周指挥使的女儿,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比她好,而且她还相信卢铁石,他先前是娶了小周夫人,不过在与自己定了亲的情况下,他一定会不毁亲,就像他自己说的,就是公主要嫁他也不会屈服,他是真正的男子汉,有这个担当!
因此宁婉毫不在意,“爹娘,该做什么依旧做什么,我还要把账看完了呢。”
宁梁便去继续给酒楼送货,原来德聚丰搬到虎台县里之后,给望远楼等几处酒楼送各种山野菜等的营生并没有中断,反而因为路途近了更为方便,每日都要过去一次,他方才就是半路回来的。而于氏则去买菜买肉张罗晚饭,却将石头留在小厅里。
宁婉看账,见石头只管在屋子里乱转,问东问西的,只好把账本放下,笑着把他抱在椅子上说:“你也五岁了,不如我教你认字吧。”
平日里娘是不让石头到小厅里打扰女儿看账的,但是今天她却破了例,想来还是担心宁婉心里不痛快,想让石头来逗她开心。宁婉心里笑着,拿了只笔,又研了些墨写了四个字教石头,
“一、二、三、四,一就是一横,二就是两横,三就是三横,这个是四。”
“为什么四不是四横呢?”
“石头你想,如果四是四横,那么十是多少横?百又是多少横啊?那么多横怎么写?就算是写出来了,纸也不够用了,对不对?”
石头歪了歪脑袋,“也对。”又兴致勃勃地要姐姐手中的笔,“我也要写!”
宁婉的字是半路出家练出来的,并没有请过师傅指导,只是为了管家记账用,因此十分平常,便不敢教石头,想了想说:“不如挑个好日子送你去学堂,那里有师傅教你们读书写字,还会给你们讲为人做事道理呢。”
第169章 一个
石头这个年龄自然是好奇的,听说去学堂就十分开心,几步跑去把挂在墙上的皇历拿了来,“那姐姐赶紧帮我查个好日子,我要去学堂学写字!”
宁婉最疼这个小弟弟,将他抱在怀里,“我们一起查查:你看后日宜裁衣,上学堂就是大孩子了,一定要穿长袍的,所以我们先要给石头做一件袍子;然后呢,”又翻了几页,“十二是吉日,宜入学,就在这一天去吧。”
石头听了,喜不可奈,从宁婉怀里挣了下去,“我去告诉娘,我要上学堂了!”说着一溜烟跑了。
宁婉便想了起来,除了石头要上学,囡囡、狐保还有大姑家的大郎二郎几个也都应该读书识字了,过去大家不懂,也没有能力供孩子上学堂,但现在不同了,想要德聚丰和万记一直扩大,这些孩子们至少要会记账看账。至于像胡敦儒一般地考取秀才举人的,那要有天赋,却不能奢望。
读书是一件很费钱的事,先生那里的束脩每年就要几两,逢年过节时要备礼品,另外又有买书买笔墨等等的花销,加起来自是不少,也许大姑和大姐还舍不得呢。宁婉想了想,不如自己出了这份钱,让家里的孩子们将来都比上一辈强。
正想着,就听门响,抬眼见卢铁石走了进来,便低下头看账,理也不理他。
卢铁石便几步走上前坐在她对面,“我娘一向身子不好,没什么见识,又被那边一骗就上了当,过来说些不该说的话,你别气了。”
“你怎么知道是上当?毕竟是三品指挥使的女儿呀!”
“要是真好岂不嫁给那边的两个了?”
宁婉就知道卢铁石心里是再明白不过的,但是他为什么曾经娶了小周夫人呢?她真想摇摇他的脑袋问一问,可那自然是问不出的,卢铁石哪里会知道自己梦里的事呢?
因此宁婉头也不抬地说:“我不是气吴夫人,是气你!”
其实宁婉真不气吴夫人,她那样的糊涂人有什么可气的,她是气卢铁石呢,为什么明知道小周夫人不好还娶了她,让许多人都嘲笑他!恐怕是因为吴夫人答应了,他也就没有反对?他就是太不会关心照顾自己了!就像在自己的梦中,眼见着他一连几十天吃住在城墙上,有什么吃的就随便吃一点,没有也不吭声,伤腿受了风寒也不知道敷药,她心疼,可也更生气!
卢铁石就将坐得笔直的身子向前探了探,伏在案上侧头看宁婉的眼睛,“你怎么能不气呢?”
那张英俊的脸现在桌上,侧着头,一双眼睛黑黝黝地看着自己,不知为什么,宁婉的气立即就没了,想了想问:“你为什么娶亲呢?”
宁婉将头从账本上抬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明明根本不想要任何拖累的,怎么会想到娶亲这样麻烦的事?
卢铁石也重新坐直了,双眼迎上了宁婉的目光,十分地坦然,“我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了呀!”
是的,通常说男子二十而冠,也就是成人了,娶亲也就是应该的,但是卢铁石可是亲口说过他一点也不想娶亲的。但宁婉总不能拿自己梦里的事情来反驳吧,因此只这一句就被噎住,半晌想了起来,“不对!年前我去看你娘,她就说要给你说亲,可你还不是到了年中才来我家提亲的?”
“我娘一直爱唠叨,她可能说了许久了,我也没放在心上。”
“可是你怎么突然放在心上了?”
“那,那天,”卢铁石为难起来,半晌还是说了,“那天我在德聚丰等着抓贼,听到夜里你爹和你娘说要赶紧给你说亲。我突然想到你如果嫁了别人,我就没人可娶了,就急着来说亲了。”
“虎台县那么多好女子都想嫁你呢,怎么可能无人可娶了!”
“反正我不能看着你嫁给别人!”
对于这样的回答,宁婉真不知应该如何了,就急忙道:“我哪里有什么好?”
“反正我只认得你一个好女子!”
宁婉其实思索过很久,就算是卢铁石有某种原因要成亲,可他向自己提亲究竟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自己帮过他?就像她的梦中他以为是郭小燕帮他就纳她做了妾,不对,他来还礼时从没有提过;是因为他听说赵国藩的流言而来帮自己?也不对,他整日忙着修缮城墙未必听过;是因为擒贼时与自己共处一室吗?还是不对,这事儿瞒过了所有的人;甚至宁婉还想过,也许他是因为自己长得漂亮才来求娶的,但是自己立即就否定了,虽然卢铁石那样说过,但应该是无心之谈,毕竟长得美的人多得很,自己也不算什么…
如今听了卢铁石的话宁婉一下子站了起来,“明明徐老知府还有几家都遣人向你提过亲,羊百户的妹妹时常去帮你洗衣裳,还有那天城隍巡游时,丁三姑娘把手里的花扔给了你…你怎么说只认识我一个女子?”
“她们也许认识我,可我真是只认识你呀!”
难道这些人都不算卢铁石认识的?这还真是卢铁石说话的风格,他从不会虚伪地找个理由,就比如他忘记了接小周夫人和郭小燕进城时就坦然承认而没有说什么急着回城只能先公后私之类的。
“是这样啊!”宁婉努力地掩住笑容,那些消息传到她耳中时总有些不痛快,但是又不能去问卢铁石,此时一气都说了出来,又得了这么个回答将那些积下的不快一下子都散了去,就垂了头装出勉强的语气说:“那我就不生气了。”
“你不气就好,”卢铁石说着向宁婉嘴里塞进一样东西,“那吃块糖吧,是我娘自己做的,刚刚给我包了一大包,说是让我给你赔礼的。”
宁婉一嚼,满口生香,原来是芝麻糖,“你怎么说通你娘的?”
“我娘其实不是不懂道理,她就是,就是…”卢铁石说不出来,突然就冒出来一句,“我恨我爹!”
吴夫人之所以这样,少不了与卢指挥佥事的关的,但是最可怜的其实还是卢铁石,他吃了太多的苦。宁婉早觉得他喜欢到自家来蹭饭就是因为家里整日和和睦睦的,心里竟想抚抚他的头安慰一下,可是她伸出了手又就在差一点摸到他时又缩了回来,只说了一句,“你早已经能照顾你娘了!”
“也能照顾你,”卢铁石就笑了,笑科仿佛坚冰被和煦的阳光融化了,“你说不肯退亲时,我心里真的好高兴!”
他的笑容也太不像一个将军了吧!
然后宁婉臊红了脸,“不是,不是的,”她不肯退亲其实不是因为一定要嫁他,而是不要他娶小周夫人,但她怎么能说得明白,“你去吧,成亲前不好见面的。”
“我去告诉你爹你娘,不,爹娘,还有石头,没事了!”卢铁石说着起身走了,手却在离开前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掠了一下。留下宁婉呆呆地立在屋子中间想,他怎么会这样轻浮?
没一会儿,娘便过来了,“该吃饭了!”又道:“虽然没成亲见面不大好,可是眼下正赶上饭时,我就做主留女婿在家吃过饭再走。反正也分桌,不要紧的。”拉着幺女进了正屋。
爹与卢铁石坐在炕上说话呢,“既然吴夫人想你们今年成亲,那就今年吧,我们家什么时候都行的。”
宁婉听了赶紧说:“不成,今年秋冬德聚丰的生意正忙,我总要在家里打理。”
爹就向她说:“你嫁过去也一样打理嘛。”说着将方才的话停住了,又转向卢铁石,“来,婉儿也来了,吃饭吧!”
卢铁石吃了这餐饭后许久没有过来,就是先前时常捎来的小东西也没有了,原来他带着拨给他的军士们进山伐木去了,也是这次吃饭时告诉宁家的,同时也将成亲的日子定下来了。
宁婉早知道卢铁石这次修缮城墙时将有些破败的城门重新换了,又坚固又结实,这时倒对得上,因此也不担心他,只是在娘的坚持下少在铺子里管生意,反而多留在屋里做针钱了。
缝着大红的喜服,宁婉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了自己果真定了亲,与卢铁石定了亲。一个原本高高在上,令她最敬仰的人,不知怎么就成了她未来的夫婿。
宁婉想了又想,就将小柳调到了虎台县里,“我想把整个德聚丰——虎台县的铺子和下面的几个分店都交给你。”
小柳惊奇万分,“那东家小姐做什么呢?”
“你别管我,只说你行不行?”
“我当然行了!”
“我可不会给工钱的,只有一成的红利。”
“东家小姐的意思是说我一定会赚很多很多钱了!”
宁婉一笑,“那我们就说好了,你回柳枝镇上安顿一下,几天后回来,我把铺子里的事交给你。”
小柳兴奋异常,“你等我三天,我三天就能将柳枝镇上的分店和作坊都安顿好!”他才刚二十岁,竟然能做德聚丰的大掌柜,这真是想也没想过的事!不由得赞叹道:“东家小姐,你真有眼光,一眼看出我的本事!”
其实铺子里另几个分店的掌柜也不错,他们虽然并非最初到德聚丰的,但是却有人先前在别处当过掌柜,本事也是有的,而且年纪更大处事更稳重妥帖。但宁婉之所以舍弃了他们选了小柳,就是因为她觉得小柳固然有不足之处,但优点也是谁也比不了的,他是那样朝气蓬勃,正合德聚丰这样新开的铺子,正好带着铺子不断扩大,而不必墨守成规。
爹娘喜欢小柳,也服气小柳,就是不管账他们也知道柳枝镇分店比马驿镇的老店赚得都多,因此十分赞同幺女的打算,赶紧让伙计买肉做菜招待小柳,又都笑着说:“将来小柳做了大掌柜,就连我们也要听小柳的吩咐呢!”
第170章 圆满
关于自家铺子的事,宁婉先与爹娘商量好了的。她本意是给爹娘另买一处房舍住着,离开德聚丰的铺子,每日里只带着石头就好。但是爹娘却不愿意,他们果真愿意还留在铺子里,每日做些事情才开心。
爹娘虽不是有本事的人,但他们特别明事理,从不乱掺和德聚丰的生意,请小柳来做大掌柜他们都是愿意的。而且他们又都说了,小柳来了,他们便只管着卖糖点心的那个柜台,其他的事情就全听小柳的。
小柳听了也笑,“我虽然帮忙管铺子里的生意,但是为人做事还不要东家和太太提点?更何况还有东家小姐呢,真有大事总要东家小姐拿主意!”
于氏就笑着说:“婉儿既然请你做大掌柜,也就是想把铺子里的事都交给你了,她毕竟要嫁人了,总不能跟过去一样整日在铺子里验看山货、招呼客商什么的了。”
“什么!”小柳大吃一惊,“东家小姐要嫁人了?”
“原来你还不知道,”于氏就说:“婉儿前些日子订亲了。”
小柳半晌才合上张大的嘴巴,不免有些没沮丧,“原来是这样。”
宁婉在旁人面前总有些害羞,但是与小柳早熟了,倒不在意,因此反笑他,“你是不是很遗憾我不能像过去一样与你一起做生意挣钱了?其实我虽然不管德聚丰的铺子了,但也不会就此闲着,正好将几个作坊都重新理一理,还想新开一两家作坊,到时候我们再比比看谁挣的钱多!”
小柳就打起精神笑道:“那就比比吧,不过我恐怕比不过东家小姐了。”
宁婉就鼓励他,“其实你做生意比我厉害的,所以我才把大掌柜的位置让贤呢。”自己之所以做了小柳的东家,是因为有那个梦,而小柳凭的是真本事。
见两人一直在谈做生意,于氏就说:“小柳,你也不小了,也应该成亲了!”又笑,“你毕竟已经是大掌柜了,连个媳妇也没有,岂不让人笑话?”
从自己订了亲,娘就一直开心得紧,见了没成亲的便关心人家的亲事,恨不得将那些没成亲的年青男女都凑成一对对的。宁婉暗自摇了摇头,向小柳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放在心上,小柳原说过不着急成亲,要一心做生意的。
没两天,小柳就将柳枝镇的铺子交给了新掌柜,自己到了虎台县当了德聚丰大掌柜。宁婉自然将铺子里事无巨细一一交待清楚,又将账本交给了新请来的账房先生,这也是通常的规矩,东家如果不管铺子,请了大掌柜之外还要请账房先生,这样到了年底算红利的时候就会清清楚楚,免得有什么麻烦。
宁婉交了铺子,却将几个作坊都拢到手里。管铺子要抛头露面,虽然卢铁石已经答应她让她继续做生意,而宁婉也觉得做生意没什么丢人的,但是她却要替他着想。自己既然要做铁石将军的夫人,绝不会让他的声誉因自己有一点受损之处,毕竟他已经是从五品的武官了,而将来还会更加的声名赫赫,怎么也不要让人拿自己在铺子里招呼生意的事儿笑话他!
那些官夫人、大户人家的太太们其实也都有各自的生意,只是她们都是请掌柜的帮忙管,自己只看账收红利,她也如此好了。至于作坊就又不同,毕竟不必直接见客商谈生意,也就没有人嚼舌头了。
宁家现有的三个作坊都很不错,每一家都很挣钱,特别是粉条作坊,做出的粉条已经颇有些名气,除了在德聚丰的铺子里卖,还有好几个固定进货的商家。
但是宁婉心里却有更高的打算,她还想再开几个作坊。
多几条挣钱的路,不但能多挣钱,更重要的是能防种种灾祸。就比如现在,山货、干菜,还有粉条几项,即使其中一样的生意做不成或者亏了,也还有另外两样,家里也总有收益。
如今宁婉想到了有两样东西可以试试,一样是山葡萄酒,她在三家村里就酿过,味道还很不错,但是当时因为酿酒要花很多钱买坛子买糖等等,而且运送十分不便只酿些自家喝。现在她已经能拿出买东西的本钱了,就准备把酿酒的作坊开在马驿镇,做粉条的作坊只冬天开工,秋天时正好酿酒,连房舍也不必另买,至于山葡萄,到了秋天成熟时与山货一样收就可以了,也正能借着德聚丰铺子收货。
还有一样就是种木耳。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种,但是三家村的木篱笆都能长出木耳来,那么就一定有办法能种成,这个作坊还是开在三家村,毕竟马驿镇和虎台县里的木篱笆都长不出木耳,那么说明三家村一定有容易种出木耳的水土,作坊开在那里会容易许多,而宁家在三家村的老宅正好也空着,就用厢房和后院的园子慢慢试,早晚能试出办法来。
将各样的事情都先盘算好了,真正做起来并不难,而且宁婉做生意一向是谨慎的,她投的本钱并不多,如果成功了再慢慢扩大不迟。
虽然有许多杂事,但是宁婉却没有忘记答应让石头去读书,当然就是她想忘记也是不能的,小石头听了要上学堂竟十分上心,每日都要来问姐姐什么时候能去。
当姐姐的哪里会食言?宁婉按着皇历上的日子帮石头裁了衣裳,当然也替另外几个孩子也一道做了衣裳,又去与大姑和大姐她们说:“让囡囡、狐保、大郎、二郎他们都与石头一起上学堂去吧,束脩我来拿。”
大姑和大姐就说:“我们听了石头说要去学堂,也打算送家里的孩子们也去呢。至于束脩,自然应该我们自已出。”
宁婉原以为大姑和大姐定然舍不得花这份银子的,所以一力担下束脩的费用,不想这两人竟都赞同,就赶紧问:“大姑父和大姐夫可都愿意?”
“怎么也不愿意?”大姑就说:“我们先前是供不起读书人,因此从没想过把孩子送到学堂里。前日石头一说,我们就都定下一起送他们去读书呢!就算考不上秀才,能像你一般会看账做生意也是好的。”
宁婉就笑,“原来我倒小瞧你们了。”说着将做好的新衣裳和在宋家铺子里买的笔墨纸砚一一拿出来,“到了吉日一同送他们拜师。”
大姑和大姐虽然要送家里的孩子们去读书,但是她们哪里懂得要准备什么,如今见宁婉样样都备齐了,不免好奇地翻看一回,“衣裳也就罢了,其余的东西都金贵着呢,花了多少钱?”
问价钱就是要还钱,宁婉自然不说,“我想着他们毕竟都是开蒙,因此并没有挑好的买,都是最寻常的东西,让孩子们先用着吧。日后若是学得好,那时再买好的。”
几个孩子平日里哪里见过文房四宝,便都过来又摸又看的,嘻嘻哈哈闹成一团。大姐就说:“怎么也给囡囡买了一份?她毕竟是女儿家,若是想学,不如让她弟弟从学堂里回来教教她就好了,笔墨也用一套就行!”
虽然书中说七岁男女不同席,但其实在民间哪里能做得到?且七八岁的孩子也不懂这些,学堂里有几个小女孩也是常有的事,只都是小的,到了十岁上懂得男女大防后就不好再去了。宁婉自是知道姐姐不是那些酸儒般的不许女儿读书识字,只是没见过女子上学堂,又想省些钱,就点头肯定地道:“囡囡也去!”
又将给囡囡新做的月白小袄、青布裙子拿出来给她试着说:“我选的学堂里也有两个女学生,一个是先生的小女儿,今年八岁,一个是那孩子的两姨妹妹,今年七岁,囡囡去了正与她们作伴儿,且我们家这些孩子中囡囡是最大的,又十分懂事,要我说还能照应这群小的呢。”
囡囡得了这裙袄十分开心,其实这身衣裳倒不出众,不如过年时小姨给的那套红绫子袄裤好看,但却是与大人一样的裙子,让她有一种自己已经长大了的感觉,等小姨帮忙把裙子系好,就赶紧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我穿裙子了!”
大姐就笑了,“你小姨什么事都惯着你!”又向妹妹说:“做了衣裳也就罢了,还绣了花,多费工夫!”
这一辈的孩子中现在只囡囡一个女孩,又长得雪团般的可爱,宁婉果然更加喜欢,每年给囡囡做衣裳都格外用心,现在因要上学堂,倒不好弄些花哨的,但在素净的衣裙边都绣了清雅的小花,越是细看越觉得精致,用的功夫是给男孩做素面袍子的几倍!
宁婉就向囡囡说:“虽然女子不能考科举当官,但是要我说却要更好好用心读书识字呢!你想我们女子力气小,做不了耕种、运货等等许多活儿,但是识字了就有很多不必用太多力气的巧宗儿,像做生意看账、抄写经卷、还有专门的女账房女先生,靠着自己就能活得体体面面,嫁了人夫家也高看一眼!”
囡囡毕竟还小,半懂不懂的,但总归为了自己能去学堂十分喜悦,且她一向最羡慕小姨的,就笑道:“我识了字也像小姨一样开铺子做生意,自己记账!”
大家就都笑了,又将孩子们上学的事情定了下来,宁婉就说:“虎台县里有三个蒙学,我想我们家里的孩子都是什么也不会的,因此选的这个先生很是和善耐心,孩子们去了也不至于挨打,若是将来真有造化能考科举自然是好了,就是不能也没什么,总归不是睁眼的瞎子。”
大姑和大姐也笑,“能考科举的都是文曲星下凡,我们家里哪有这样大的福气,能写会算就是祖坟上冒青烟了!”一家人中宁婉一向是大家口中最眼大心大的,其余的都要胆小本份得多,因此也从没有什么奢望。
一时之间孩子们就都上了学,每日早起晚归的,回来又要背书练字,与先前整日浑玩浑闹完全不一样了,宁梁和于氏就叹,“还是婉儿说得对,我们先前怎么没想到呢?”又越发地疼爱石头,“这么小的年纪就会写字了,真是比爹娘都强得多了!”
石头得了表扬更兴头,“我要背书去了,毕竟我是长辈,总要给他们带个好头儿!”说着神情庄重地进自己屋子里去了,原来他上了学堂后就一定从爹娘的屋子里分出来,如今自己住着东厢房——这也是在学堂里学到了规矩,小辈在家里不能住正房,儿子应该在东厢,女儿在西厢。
宁家其余三口儿都想笑,可又不敢笑出声,就都忍着看石头挟着书昂着头后背笔直的小模样儿,相互使着眼色。
虽然石头还很小,可是宁婉突然觉得家里果然是后继有人了。她曾经在梦中以自己一个女子稚嫩的双肩担起宁家,梦醒后做得还要更好,但如今家里有了石头这个小小的男丁,却是她真心盼望的,也更合世人眼中的圆满。
宁婉备嫁中虽然会为了不可预知的未来而有些忐忑,但却不担心家里了。爹娘还是壮年身子康健,石头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懂事,生意上有小柳管着且自己也不会完全放手,宁家只能会越来越好。
第171章 嫁衣
备嫁中最重要的是做嫁衣,宁婉将桌子擦抹得十分干净后先铺了一块雪白的细布,然后才在上面展开一匹大红萱草暗纹的贡缎,用粉块先细细画了线,然后才拿着剪子精心地剪好。
这匹缎子是瑞泓丰小王掌柜听到她定了亲特别送来的,说是极难得的贡品,瑞泓丰从不摆以铺面上卖,他亲自送过来恭贺宁婉的喜事。
宁婉知道时娘已经收了下来,她原本不打算用的,但一则是见小王掌柜殷殷热情,摆明了就是想与未来的副千户夫人相处好,自己也不想与瑞泓丰有什么别扭,再一则就是这料子果然是难得的,她就是拿着银子到安平卫也未必能买得到。
给皇上送的贡品自然是全天下最好的,这贡缎的大红色是那样正,灿烂得有如天边的朝霞,只一抖开便觉得光华耀眼,只怕每一根丝都是上上之选,用手轻轻一摸,丝质细腻得有如婴儿的肌肤,更入宁婉眼的是那萱草花纹,这可是有宜子之喻意呢,再合适做嫁衣不过了。
宁婉买了最好的红丝钱,一针一线都亲手做,毕竟是一生只穿一次的嫁衣呢!
说起来在梦中宁婉虽然嫁了,但却没有穿过嫁衣。她离家时是卖身为妾,够不上穿红的,且卖身所得的钱哪里舍得买布料?更兼匆忙之中还要瞒过爹,因此只说到大户人家做丫环,便换了件干净衣裳挽着小包袱出了门,坐上赵太太派来的骡车从侧门进了赵家,连身新衣都没有。
后来她虽然被扶了正当了二房的少奶奶,慢慢地又掌了赵家,有了不知多少套好衣裳,但是却再没机会穿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嫁衣了。因此那时她每每看到穿了红衣的新嫁娘,心里总免不了会涌起一点酸意。
现在,她正在为自己缝一件新嫁衣,然后穿上红衣堂堂正正在从娘家出门,坐着披着红的车轿敲锣打鼓地走进夫家正门,宁婉心里越发地期待,不知不觉脸上尽是笑意。
宁家到虎台县里还不满一年,德聚丰的生意固然不错,但在虎台县里至多算是中等的铺子,并不引人注目。
但是德聚丰的东家小姐与卢副千户宁亲的时候场面着实不小,因此消息一下就传开了,竟引来不少人结交。
辽东有一句俗话就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宁家既是做生意的,自然愿意与人为善,早日融入虎台县里,一时间,宁梁夫妻竟有了不少应酬。只是这些应酬宁婉是不去的,就是有人专门邀她,娘也会挡在前面说,“如今不好出门的,待嫁出去了再多与大家往来不迟。”便将这些人拒了。
只是喜姐儿接她过去玩,娘却点头了,“你们姐妹多在一处说说话儿,再则喜姐儿夫家也是做官的,你女婿也是做官的,有什么不懂的正好问问喜姐儿。”
赵家是不入流的官,严格说在官和吏之间,要是硬算也只能算是文官一系,而卢铁石是从五品武官,所谓文武殊途,两者一点也不搭界。娘不懂得,宁婉可是清楚的,却还是笑着答应,“娘,你放心吧,表姐会告诉我的。”
喜姐儿听了赶紧摇摇头,“其实我们女子在内宅能懂什么?嫁到好人家吃穿不愁的只管享福就行了!”
宁婉听了这话不以为然,也无怪赵太太不肯将赵家交给表姐,她有这样的想法怎么能用心管理家事,为整个家族谋得前程呢?
再一想喜姐儿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也不为错,她与梦中的自己不同,是赵国茂的明媒正娶的少奶奶,将来就算赵家没落了,也少不得她一世衣食无忧,根本不需要殚精竭虑地向上。
因此宁婉便将劝她的心思收了,坐到了骡车上才问:“表姐,上次说的孩子你可挑好了接到自己屋里养着了?”
喜姐儿就说:“我向婆婆提了,可是婆婆不愿意,让我等着大哥有了儿子抱养过来。我想着也不错,大哥就是再不好,可也是国茂的亲哥哥,他的儿子就是国茂的亲侄儿,跟我们自己的亲儿子也没差多少了。”
赵太太也曾向自己这样说过,然后就自己就陪着她等了好多年,到了最后赵国藩也没再生个儿子,除了原配夫人所生的女儿之外他没有别的孩子。赵国藩无后宁婉倒是不同情他,但是她也跟着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现在想起来真不值得。
宁婉就道:“赵国藩成亲也有好几年了吧,除了你大嫂生了一个女儿再没有别的孩子,我看你还是不要等他了。”
喜姐儿就悄声说:“婆婆告诉我大哥没孩子就是贪多嚼不烂,今天跟这个明天跟那个的,反倒没有一个生养。她已经决定找个好生养的姑娘纳进门来,想来喜信儿很快就会有的。”
没用的,这法子宁婉也亲眼见赵太太用过,但是还是一无所有,只是显然喜姐儿已经完全相信了赵太太。当然宁婉早知道赵太太是有本事的,哄了喜姐儿也不奇怪,又想了想,她们毕竟是亲婆媳,不好硬劝,只能道:“那你就想好了,等上两年三年的,如果赵国藩还没有孩子,你就赶紧自己抱养一个,可别等来等去一场空。”
喜姐儿随意地点头答应了,“我自然知道的。”却向宁婉笑道:“前儿个我跟着婆婆出门作客,见了虎台县里许多大户人家的太太小姐,大家都在说卢副千户和你的亲事,竟许多人都不认得你,听说你是我的表妹还让我帮忙引见呢。”
宁婉就摇头,“表姐也知道我现在不好出门的,引见什么的就等成亲之后吧。”
“我也这样说的,”喜姐儿笑,“不过我倒是答应了,等你成了亲就带你与大家一处喝茶说话,还有听说书的看戏看百戏,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而且一定喜欢!”
宁婉是知道的,她没少与那些大户人家的女眷打交道。大家在一处看看戏、听听说书、或者去庙里烧香自然也很有乐趣,但是时日略一久,也会没意思,不比起管家事、做生意管账等等充满了生机!
梦里的她因着赵家的典史职位一定要与这些人往来,但是现在,宁婉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应酬她们了,以后只需挑自己愿意的相处一二就好,眼下只敷衍地点了点头,“到时候再说吧。”
喜姐儿只当宁婉害羞,她是真心愿意表妹参加到自己这一干大户人家太太小姐们的应酬中的,“那时候我们就是伴了。”毕竟她是后加入进去的,而赵国茂又是那样,因此与虎台县里大户人家的女眷们来往时总觉得没有底气,宁婉如果嫁了从卢副千户,她们表姐妹做什么都在一处就要好得多了。
因此眼下她便絮絮地与表妹说着,“我整日闲着无聊,又不好时常往娘家跑,所以接了你来陪我,正好我也能帮你做些针线。”又道:“我知道你因着赵国藩就再不来我家了,眼下他却去了下面的镇上查看粮仓,我婆婆也正好有些事情一同去了,因此这两日你过来正好十分方便。”
赵太太哪里是有什么事?她是不放心赵国藩自己一人出门公干而已!
宁婉笑了笑就说:“我也正要请表姐帮我描几个花样子呢!”喜姐儿一向长于针线,绣花样子特别多,不比宁婉一年到头捏不了几次针。
“那还不容易?”喜姐儿大包大揽地答应,“我虽然进了赵家就少动针线,但是却又新描了几十个花样子,听说还有从京城那边传来的呢。”
到了赵家,表姐妹二人果然十分清静,赵太太不在可以不必去上房问安;而赵国藩不在,大家正可以在花园里随意闲逛;赵国葆也不知去了哪里,且就是在也不足为惧;唯有赵国茂倒成了麻烦,他一见宁婉进了二房就叫:“二少奶奶,二少奶奶!”接着展开一张大大的笑脸向她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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