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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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方才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宁婉知道家里人都没见过,就说:“我们家去吃了饭,晚上时出门看看热闹,顺便也学一学。”
一时到家里,娘和宁清早做好了饭,“外面热闹得很,就等你们回来开饭呢,我们好出门逛逛。”这父女俩儿就笑,“我们想到一处了。”
冬日里白天短,这时候天便黑了下来,一家人出门向外一望,四处都灯火辉煌的,便都赞道:“果然比我们三家村要繁华得多。”
宁清抱着金山笑言,“毕竟是镇上,哪里是三家村能比的!”她在马驿镇过了一年多的日子,对这里早已经熟了,“大家只管跟着我逛,我们先去看灯,一会儿还能吃到不花钱的汤圆!”
石头如今已经两岁多了,长得虎头虎脑的十分可爱,于氏给他穿着厚厚的小棉袄小棉裤,头带着虎头帽,穿着虎头鞋,听了吃汤圆就高兴起来,他最爱吃甜的,虽然早上已经吃过了甜汤圆,可是现在还是挥着小胖手跟着喊,“汤圆!汤圆!”
娘就拉住他,“你二姐逗你玩吧?哪里有不花钱的汤圆呢?卖汤圆的要赔多少!”
宁清就笑,“娘你哪里知道!马家杂货铺子每年过灯节时都要煮汤圆让大家吃,只要到他家门前就能领到,还有卖粮食的吴家也送不花钱的汤圆呢,他们两家一向在镇子上争谁家最有面子…哎,你们只管跟着我吧。”
宁婉是知道马家的,他们做的杂铺生意与林家相差不多,但却比林家生意好,这也是林家最后卖了铺子的原因之一。而吴家是做粮食生意的,按说他们两家生意本不搭界,但是他们两家当家人却有几分相似,那就是十分争强好胜,一直在争镇上的第一,倒是也很富裕的油坊古家、木器王家、酒庄樊家、瑞泓丰分店却十分低调,从不参与他们的争夺。
自家买了林家的铺子,做的是山货的生意,虽然免不了要与马家和吴家有少量的重叠,但最主要的生意却是镇上先前没有的,因此她也与古家他们一样,只打算悄悄做自己的生意,挣自己的钱就好。
不过呢,宁婉虽然知道这两家,但是先前的她其实也只是知道而已,对这两家并不了解,眼下正好跟着宁清看看他们的行事。
宁清见大家都肯听她的,便沉吟了一下,“我们先往哪边走呢?”然后又自答道:“还是先去北边的好,最后从镇北绕回来再到南边转一转正好回家。”
大家就跟着她向北,才出门没几步,就有挑着许多灯笼来卖的担子,小贩见了两个孩子,就从担子上拿了一只黄色的老虎灯递给石头中,又挑了只白兔子灯递给金山,向于氏她们笑道:“过灯节呢,给孩子买一只玩吧!”
石头和金山早被这样好玩的东西迷住了眼,不由得伸出小手接了,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灯。于氏就问:“这灯多少钱一个?”
“十个钱一盏,两盏便宜些,算十八!”
“这么贵!”娘就咋舌叹道,又问:“再便宜些吧!”
“不成的,不成的!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了!”
小贩挣就是过节的钱,宁婉知道再讲不下价就说:“我们要了。”拿出荷包要数钱,于氏哪里肯让,“娘带了钱呢!”说着数出十八个给了小贩。
那小贩接了钱笑嘻嘻地又劝,“小姑娘也来一盏吧,你拿这个荷花灯,比免子灯还好看!”
这小贩真会做生意,宁婉就笑,“我这么大了还提什么灯。”
偏于氏听了也动了心,“那好,再来一盏荷花灯吧。”又数了九个钱给那小贩。
小贩笑着接了,“大过节的,大家高兴最好!”说着担着担子要走,却被爹拦下了,“再来两盏这荷花的!”接过来给了娘和宁清一人一个,“你们也拿着,一人一个。”
娘接了灯倒有些手足无措,似乎连路都不会走了,一个劲儿地小声嘟囔,“买这个干啥,白花钱!不如只给清儿买一个就行了!”
宁婉笑着伏在娘耳边说:“爹其实是想给娘买,不好只落下二姐一个!”
娘就将宁婉推了下去,“小心把灯碰坏了!”却转眼间手脚都利落了,提了灯拉着石头走到前面。
宁婉就又靠着爹说:“我娘提着灯的样子还挺好看的呢。”
爹就笑了,“我就想你娘可能从来也没有人给她买过灯提着呢。”又向宁婉说:“其实这灯小贩可没少赚,不过是拿高粱桔杆做的,外面又糊了一层纸,再画些花样,一个钱都用不到!”
宁婉就笑,“爹,如今你知道了吧,镇上的钱就是比村里好挣。”又说:“明年要是我们铺子也要挂灯迷的,那时我们自己做灯笼,如果多了也可以拿出来卖。”
一路走着,除了看两旁的灯,更多的就是卖各种小东小西的贩子,许多式样的东西自不必说,又有各种小玩意儿,高粱桔杆做的风车儿、泥做的小人儿、木头雕的十二生肖,于氏出门时带的荷花原是鼓鼓的,在石头和金山渴望的目光和吚呀的叫声下很快地瘪了下去。
宁婉原本看不上这些小东西,可她一眼瞧见路边一个小小的摊子,梅寡妇守在那里便走了过去,挑了几个五彩丝线打成的蝙蝠络子,“多少钱?”
论起生活的艰难,宁婉觉得梅寡妇比先前的自己还不容易,好端端的女子,嫁过去没几个月,公公带着夫君和小叔子出门做生意时遇匪人横死,婆婆遇此变故疯了,家产荡尽,只她一个人支撑着门户。虽然有一手好针钱,可又因为是寡妇不能沾喜事,最挣钱的绣喜服喜帐喜帕子都不能做,只绣些寻常的东西,利便十分地薄,与疯婆婆勉强席日。自己如今有钱了买几个络子也算帮她一把。
“十个钱一个,多了还能让些。”
宁婉还未及再说,宁清便上来细看,“拿三个给你二十个钱吧。”
梅寡妇为难地道:“太少了,这丝钱都是最好的,打出的五彩蝙蝠才好看呢,到了白日再看,与那便宜的完全不一样呢。”
不必到白日,就是灯下也能看出好丝钱上面润泽的光,宁婉就说:“九个钱一个吧,我多买几个。”
梅寡妇瞧瞧这两人,见她们穿着一样的袄子,脸盘也有几分相像,猜到是姐妹,就说:“八个钱一个,你们随便挑。”
宁清横了宁婉一眼,“就你大方。”然后就用心地挑了三个,递给宁婉和石头、金山每人一个,“系在身上,一年四季什么时候带着都行!”说着拿出了二十二个钱给了梅寡妇。
梅寡妇就小声说:“还少了两个。”
宁清“嗤”了一声,“两个钱也要,”却只又拿出一个钱递了过去,“就这些吧。”
梅寡妇没吭声地接了。
宁婉拿宁清吝啬也毫无办法,就说:“二姐,这络子打得精巧,我再给你和娘每人也买一个。”说着就拿荷包。
一直跟着的刘五郎也瞧不过去了,便笑着说媳妇,“清儿应该孝敬岳母的,一起买好了。”
这夫妻二人在宁家住了大半年,于氏从来都与家里人一样对待,现在刘五郎终于想起了要孝敬于氏一个络子,而宁清听了也不好意思,只得又拿出十五个钱买了两个,“行,我们每人一个吧!”
于氏就笑着摆手,“我这么大年纪,还带这个干啥?你们几个带着玩就行了。”
宁婉早收了荷包,向娘挤了挤眼,“二姐要孝敬娘,娘还拦什么!”替娘接过络子系在裙子上,“二姐买的,娘系着毕竟是不一样的。”
宁清花了几十个钱,自觉得不少了,因此再不动荷包一下,刘五郎也心安理得起来,他们毕竟已经孝敬了于氏啊!
于氏自不与他们计较,自己荷花里的钱花没了就用丈夫的,又买了许多东西,家里第一次在马驿镇过节,见什么都新奇。
可是到处卖的吃食她就不肯让孩子们乱吃了,“刚吃过了饭,小心伤了脾胃,每人买一只糖葫芦就好了。”可是她这一次买糖葫芦,却不是只给石头和金山买,也不是又加了宁婉和宁清,而是给所有的人都买了一只,连爹也有。
这次换成爹不自在了,“我一个男的,在大街上吃糖葫芦?”
宁婉就笑,“爹就吃吧,娘也怕从来没有人给爹买过糖葫芦吃呢!”
爹也笑了,“其实我小时候吃过,你爷和你大姑都给我买过粮葫芦,倒是你娘可能是第一次在外面买了吃。”
第108章 画谜
大家一路看灯玩耍,到了镇子北边,宁婉远远地就瞧着吴家的粮食铺子。这里她并不陌生,当年宁梁带着宁婉卖粮就在附近,正是镇上买卖粮食的市集。
民以食为天,镇上最多的应该就是粮食铺子了,大都集中在此处,除了吴家,另外还有几家,只不过这些铺子哪一家也没有吴家大。
只从外面看到的粮食囤就能分辨出来,吴家院子里有几十个粮食囤,都有几丈高,规规矩矩地排成几排,过节时分粮食囤最顶的尖上还系了红布,十分地整齐。而其余的铺子也不过三三两两粮食囤,既不齐整,也不够高大,纵是系了红布,也不够好看。
再看吴家铺子,三间正房之外还在一旁另开一个大门,很是宽敞,马车能赶进去的那种,现在虽然关着,但漆黑的大门配上黄色的粮食囤,倒让人觉得颇有几分有威严。
用苇席围起的粮食囤是辽东储存大批粮食最常用的方法,从地面挖下去数尺,先堆起柴草烧过,去了潮气又除了虫蚁,然后用草木灰、石头、木板、苇席等垫底,然后再用苇席围成圆桶形状,储粮时将粮食到到囤里,一点点地围高起来,超过地面,一面堆着粮食一面将苇席向上围绕,到了合适的高度后放入尖顶的木架再将苇席围成一个尖,再铺上厚厚的苇草,雨雪不侵,能将粮食保存很久。
眼下吴家铺子里这几十囤粮食粗算起来怎么也能有上万石,也无怪吴家财大气粗,什么都想在镇子上争个第一!
宁婉正看着那群粮食囤,却被宁清推了她一把,“看什么呢,先排队领汤圆,然后再看看能不能猜出迷来得些东西!”
宁婉一笑,她如今满脑子都是生意,到了吴家门前就连摆得到处都是的花灯和等着吃汤圆的长队也没看到,只一心瞧着那粮食囤了!
一家人都听宁清的,在长队后面排了起来,很快轮到了他们,原来吴家在门前支起一处的摊子,几个人各司其职,第一个人正将凝好的芝麻核桃松子儿糖馅切成小块,第二人将小块的馅心过上水后放到一个盛满糯米面的笸箩内来回滚着,直到糯米面再沾不上了之后再过水,放到下一个人的糯米面笸箩内滚,一共六个人也就是滚了六次,这时早看不到琥珀色的馅料,早变成一个个雪白的圆球,这时就放到一口水花翻滚的锅里煮,一个拿着长柄铁勺的人一面搅着锅一面大声笑道:“这是用我们吴家铺子里的材料做出来的元宵,咬劲儿十足,大家尝一尝啊!”
说着长勺一动,碗里已经盛了两个元宵和一碗汤,递给排在最前面的宁梁,“看着面生,是外面的人吧。”
宁梁就一笑,“是三家村的,才搬到镇上住。”
“那以后可要多来往啊!”
几句寒暄之中,宁家人都得了元宵,端了碗坐到一旁的长凳上,宁清就拿了木勺舀了一个先喂金山吃了,又笑道:“我们先吃了吴家的汤圆儿,再去吃马家的,他们两家的味不一样呢!”
宁婉便知她不懂元宵和汤圆是不同的,便笑着说:“二姐,吴家的是元宵,马家的恐怕是汤圆,其实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的?”宁清果然不知道,“都是糯米面的皮,果仁糖的馅。”
“虽然材料是一样的,但是做法不一样,味就不同了,”宁婉就指了滚元宵有几个人,“你看元宵是这样滚来的,而汤圆是和了面后包出来的。所以元宵煮后,表皮松软,里面硬,咬着有劲儿。”
大家亦是第一次听到,于氏就说:“我刚还想吴家怎么用糯米滚汤圆,包起来不就简单得多了?”又指了自己碗里的汤说:“正因为是滚出来的,元宵的汤就浓很多,像糯米粥一般,汤圆的汤就要清很多。”
宁梁此时向于氏笑说:“我记得小时候家里都是滚元宵的,你嫁进门之后一定要包元宵,我想也是一样的,不想现在才知道元宵和汤圆是不一样的。”
宁婉就又说:“我听人家说,我们北边人多吃元宵,南边的多吃汤圆,因此娘在家里一直做汤圆,我们姐妹几个先前也只当元宵就是汤圆呢!”
刘五郎也笑着开口了,“我们家过十五都说吃元宵,只清儿说吃汤圆,我又反驳不过她,只得随了她,现在小姨子说了我才知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
大家说笑着吃了元宵,又看吴家的灯。一路上虽然已经看了许多灯,但是哪家门前的也不如吴家的多而有趣。铺子前面挂了一排各色的走马灯,灯一转动,灯上的画也跟着动了起来,引得小孩子们里外三层地围着,“看!那大将军正在追夷人!”“这个是几只老虎在跑!”
石头和金山怎么能不喜欢,目不转睛地盯着不动,又想去碰那灯,不过走马灯都挂在高处,他们都够不到,便着急起来,“我要!”“我要!”
宁婉原来也奇怪走马灯为什么会有人有物走动起来,后来她在赵家时悄悄将一盏走马灯拆开了,才知道走马灯里面点上蜡烛之后灯里的轮轴就转动了,而轮轴上有剪纸,烛光将剪纸的影投在灯笼表面,大家看着就像人物动了起来一般。
不过为了让轮轴转起来,走马灯里的蜡烛一定要摆得非常正,略一偏斜就不能走了,因此宁婉就告诉弟弟和外甥,“这个只能看的,不能碰,否则就看不到里面的人了!”
将两个孩子劝住了,又带他们去看摆在外面的几个大灯,做成了各种形状,有美人、有花朵,还有房舍宫殿,维妙维肖地吸引了许多人围着。见孩子们怎么也看不够,宁清就说:“马家门前的灯比这里还好呢,我们赶紧回去吧,一会儿让猜迷的都拿走了。”这才将石头和金山拉了出来。
将镇子的主街逛了个遍,宁家人才到了马家铺子前面,原来马家的杂货铺子也在街东面,离宁家相隔不远。眼下此处的热闹不亚于吴家门前,里外三层地围了许多人,最外面的几乎到了宁家门前。
最多的自然是排队领汤圆的,大家原来在家里吃过,又吃了吴家的元宵,现在便都不想吃了。唯有宁清十分不甘,“不行,不吃白不吃,我去排队!”
宁婉瞧着生了金山之后一直没瘦下来的宁清就说:“汤圆是白来的,可是肚子总是你的,吃撑了难受的也是你,何况这糯米的东西也不克化。”
宁清哪里听得进去,“没事的,我脾胃一向好。”见没有一个人赞同,就找了个借口说:“在镇子里走了一大圈之后我又饿了。”又拉了丈夫,“我们一起去吧!”
刘五郎也觉得这白食不吃很可惜,“我也饿了,陪你一起吧。”
于氏就抱过金山,“孩子可不许他们再吃,该积食了!”
宁清也点头,却又想出了一个办法,“我们不如回家取了大碗,将吃不完的汤圆带回去,明天早上再吃。”
宁婉实在被二姐的悭吝吓到了,“大家若都像你这样想,马家和吴家准备多少吃的也不够。”实际上马驿镇并不大,几百户人家多是相识的,谁家好意思将汤圆带回家呢?
一向会过日子的于氏竟也反对,“将来都是街坊邻居,哪里能做那样丢人现眼的事,让人笑话!”又向大家说:“你们想吃的就去吃,不想去的就看灯。”
于是除了宁清和刘五郎,就都过来看灯。原来马家门前不似别人家挂了一排灯笼,也不似吴家在地上摆了许多花灯,却用木头搭了个架子挂上了五六排一色方形大红灯笼,样子虽然普通,但上面却有灯迷和画迷。听说只要猜中,就可以把写了迷题的灯提走。
因此许多人围着灯笼细细地琢磨,人围得比吃汤圆的还多。
识字的人自然去看灯迷,马驿镇上还是不识字的人多,都围在画迷那处,更有站在一旁瞧热闹的,宁家人几个人在画迷那边转了一圈都不得要领,退下来都说:“一点头绪也没有,果然不是好猜的。”
猜迷这种事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就是要用心。家里人一年到头忙着生计,哪里有这个闲心,当然不得要领。
宁婉是有过轻闲时光的,她那时初识了字很是涉猎了一些杂书,是以这一路上她其实是猜出了几个灯迷的,但她识字的事本已经很牵强,哪里还好显露才能?
现在见爹娘皆摇头不解,就连石头和金山也颇有些垂头丧气之态,就笑着拉住娘的手告诉她,“那个画着瓷盘里装着鲜花的那个是盘香,娘提了灯笼去说一声,就能把灯笼拿回来给石头和金山玩了。”
盘香是最常见的东西了,宁家在夏日里用干艾草编成的绳子盘起来就算是盘香了,至于杂货铺子卖的制好的盘香又要精致得多,用专门的小架子撑着正好能点上一夜,不但驱蚊还有非常好闻的香味儿,而寺庙里、有钱人家还会用沉香、檀香、或者香花、药材做出更高档的盘香,其中有许多是不传之秘。
于氏自然知道盘香的,但是她不明白,“那怎么就是盘香呢?”
“花不就是香,放在盘子里就是盘香了。”
听幺女讲了原因,于氏又怀疑起来,“这么简单?只怕错了让人笑话!”宁家人在一旁看,常见了有人提了灯笼去问的,结果不对只得又将灯笼挂回来,就引起看热闹人的一阵阵哄笑。
“肯定是对的,”宁婉就说:“娘你可注意到了?马家出的迷都是铺子里的东西,他们铺子可不是卖盘香?”
“噢!”于氏拍了拍额头,“可不是?”说着几步上前将那灯笼摘了下来,拿到马家铺子前面与人说了几句,只一会儿就笑眯眯地提着那灯笼回来了。
第109章 香脂
石头和金山手里都有灯笼,可是见了于氏新提回来的灯笼却都抢着要,于氏居中调停,让两个一起玩儿,又向丈夫和幺女说:“我跟铺子里人说了是盘香,他们不只把灯笼给了我,还另给我一包盘香呢!”说着将手里的一个纸袋给他们看,正是装着盘香的。
“哎呦,这香也要十六个钱呢!”宁清吃了汤圆回来,见了娘得的香就说:“一袋里面四个盘香,每个四个钱。”
娘用手捏着,“是两个的。”
宁清就笑,“娘,盘香从来都是两个卷在一起的,用的时候再分开,所以是四个。”
娘便打开纸袋一看,果然两个盘香紧紧地卷在一起,“这可怎么打开呀,怕不弄碎了?”农家平日过日子极省的,从不花钱买香,夏日里驱蚊只是用蒿草,当然就不会用了。
宁清嫁到了刘家倒是见过,就说:“用手一转就分开了,很容易的。”又急着问:“这是谁猜出来的迷?”
娘就将刚刚的事情说了,“现在说开了也没什么,可当时就怎么也想不到,还是婉儿脑瓜儿好用。”
宁清也自谓脑瓜好用,于是和刘五郎又去看那迷,可半晌还是空手回来了,“容易的都让人猜走了,剩下的都是难的。”又推宁婉,“你再去猜一个,只得了一个灯笼,石头和金山给谁好。”
宁婉无奈只得上前又看那些迷题,见一个灯笼上用黄色写了两个相连的木字,就摘了灯笼上前对站在铺子里的马掌柜说:“这个是黄连木吧。”
“不错!”马掌柜点头笑道:“小姑娘好聪明呀!”从柜台里拿出一个漂亮的小瓷盒,“这是用黄连木油做的香脂,比寻常的胭脂要好得多,每天坚持抹,就不会生皱纹的。”
宁婉接了,她虽然猜出来是黄连木,但却不知道竟然有黄连木油的香脂。再见这小瓷盒不过小半个巴掌大,上面两朵十分艳丽牡丹花,花瓣花蕊竟似真的一般,又在一旁题了“国色天香”四个字,很显然是贵重的东西,又十分合用,就笑着说:“谢谢马掌柜了。”
正要提着灯笼出去,就见胡敦儒从柜台后面走了过来,“婉妹,不想我做的迷竟让你猜到了。”
“三哥怎么在这里?”宁婉问了之后又马上想通了,马掌柜就算粗通文墨能写会算,但是自然想不出这些灯迷的,自然是请了人做的。而请的人又自然是镇上唯一的学堂里的人,胡敦儒学识上佳,被马掌柜请来帮忙再寻常不过。
果然胡敦儒就说:“我们几个同窗帮着做了几个灯迷,今天又相约看灯做诗,走累了就在铺子里歇歇。”转身又向马掌柜说:“她是我娘的干女儿,才搬到镇上住,只隔几个铺面。”
马掌柜就知道了,“你姓宁吧?你家可是买了原来林家的铺子?”
宁婉就笑着点头,“正是,以后都是邻居了,等过了节我爹会去拜访马掌柜。”
“好说,好说!”马掌柜点着头笑,“回去替我给你爹娘拜年,眼下我不得空儿出去。”
宁婉就笑着告辞了,“掌柜的忙着。”
出了铺子,胡敦儒也跟了过来,又带着一个年纪相仿的书生,“婉妹,这是杨益,我的同窗
好友,他家正是你家的邻居。”
宁婉已经知道自家的邻居一家姓杨,一家姓苏,苏家也是开铺子的,专卖农具,而杨家虽然住在街面上,却没有开铺子,听说家里在镇外有上千亩的良田,只为了送独养儿子到镇上读书才搬过来,杨益显然就是杨家那个读书的独子了。
在三家村,人们常说“远亲不如近邻”,邻里间相处好了,是比远些的亲戚都有用呢。且宁家初来乍到,自然要与邻居好好相处,家里过了灯节便要张罗着请客,那时定然要请左右邻居的。
因此宁婉便笑着福了一福,“杨小先生过年好!”又道:“我们初到镇上,总还要杨小先生帮衬。”
杨小先生却是个腼腆的,宁婉在灯下就看出他的脸腾地红了,赶紧还了一礼,半晌才小声说:“那是应该的。”
宁婉就不再与杨益说话,却向胡敦儒说:“明日我家要请亲戚邻居吃饭呢,到时候三哥也过来吧。”
胡敦儒点头,“那是自然的。”
宁婉与他说了几句就回去了,宁家人见她去了一遭果然提着一盏灯笼回来,石头和金山便都拍手叫好,宁梁和于氏笑容满面赞不绝口,就连宁清也只得酸酸地说:“早知道我们就先去马家了,猜迷得了灯笼就不必买了。”又急忙问:“送你什么东西了?”
宁婉拿出那个小瓷盒,“说是香脂,加了黄连木油的,时常抹了就能不生皱纹。”
“哎呀!”宁清见了一把抓到手中揭开盖子,见里面那雪白的油脂细腻无比,又有十分好闻的香气,轻轻地上面抹了一下,然后涂在手背上,眼见着那处的皮肤便润泽起来,就道:“这可是很贵的,一盒要一钱银子!我家大嫂买过一盒,还向我炫耀呢!我再三想了也没舍得买!”
宁婉打心眼里防着宁清,见她不经自己同意就抹了一下,只怕她接着就要开口讨要,赶紧一伸手拿了回来,“这个我要自己抹的,免得将来生了皱纹。”
宁清就说:“你才多大,生皱纹还早着呢。”
“所以要防患于未然嘛!”宁婉将盒子收到袖子里,又说:“我劝你也买一盒,二姐又不是没有钱,攒太多了又有什么用?将来生了皱纹就是有再多的钱也抹不掉了。”
宁清也觉得有理,可是她又舍不得花钱,在心里天人交战了半晌,最后决定还是不买,以后每日早晚她总想法子到婉儿屋里蹭些香脂,后来宁婉给娘也买了一盒,她又去蹭娘的,这就是后话了。
离了马家铺子,三步两步就到了家,这时已经半夜时分,石头和金山困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大人也觉得困倦,便都赶紧洗漱睡下。过去在三家村里,哪里有这些热闹,除了过年守岁,大家都是天亮了起来,天黑了就睡下,还不大适应呢。
第二日起来,宁梁和女婿去挑水。原来马驿镇不比三家村旁就有山溪,要到镇外的小河中挑水,走路来回就要小半个时辰。镇上的人家大都不自己挑水,而是买水,一个钱一桶,一担水两钱。宁梁初听水竟然要用钱买,怎么也不肯,这一次从三家村回来特别将扁担和水桶都带了来,一定要自己担水。
宁婉知道眼下是劝不得的,总要等到爹适应了明白过来才行,因此也不深说,与娘和二姐将各种吃食一样样地备出来,东西从猪肉到大白菜,每样都是从三家村带来的,倒也方便,一会儿只需到卖酒的铺子里搬回两坛就能开席了。
宁梁担了两回水回来,与于氏换了衣裳去各家请客。才要出门,胡敦儒到了,手里提着两坛酒,给宁梁和于氏行礼问好,又说:“我陪着叔婶请客人去吧。”
宁梁和于氏骨子里是老实胆怯的人,虽然做了两年生意比先前会办事多了,但许多事都是听幺女的,并没有什么主意,也不长于与人打交道,特别是今天请客多是很陌生的人,现在见胡敦儒过来帮忙十分开心,“我们本想带着婉儿的,只是她毕竟是女孩子,年纪也不小了,倒不方便。胡小先生来帮忙正好。”至于刘五郎,虽然是男子,也情愿帮忙,但女婿总归是外人,宁家的事也不好让他事事出面。
三人说着话出门了,宁婉和宁清便煎炒烹炸起来,到了中午时分,酒席备好,客人们也陆续到了。
宁家在镇上要请的第一个自然是刘亲家,正经姻亲,接着就是与胡敦儒结亲的古家,也算是转折亲,另外又有已经结识的,里长、三老、许老先生、王木匠等人,最后还有左右邻居杨家苏家。
男客让到南屋,炕上用两张炕桌拼成一张大桌,早摆了几样酒果,有宁家自三家村带来的榛果、核桃、松子、南瓜子,也有虎台县飘香居里的点心酥饼,还有家里做的绿豆糕,黄米面炸糕,满满地摆了一桌子。宁家特别买了一块好茶饼,煮了热腾腾的茶水,倒在新买的盖碗里,香气和水气便在屋里飘着,让从寒冷的外面进来的人立即觉得暖和起来。
女客那边自是一样,只是席排在了西屋,因宁婉大了,这一次搬家她去了厢房,这里给了石头,只是他还跟着娘睡,暂时空着。
毕竟是新拾缀好的房屋,十分整齐,墙面、窗纸都雪白雪白的,上面贴着崭新的年画儿、窗花,家具都是从王木匠那里新做的,炕上铺着新苇席。许老夫人就赞了一声,“好整齐的屋子,收拾的时候用了不少的心思呢!”
于氏一向喜欢夸女儿的,就指着倒酒送菜的宁婉说:“我带着小儿子没空儿,这里都是她跟着她爹来弄的,就是今天的席面也是她和她姐姐两个烧的。”
宁婉就笑着说:“我们家从山村里搬过来,也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菜饭也都简陋,大家随便用些。”
许老夫人就指着桌面上的菜肴笑,“这还算是简陋?又有山珍又有海味的,那我就不知道什么是上好的席面了!”
古太太也笑,“看这糖醋鲤鱼烧得多好!金红油亮,肚子上又没有开刀,想来是用秘法从嘴里将肚肠拿出去的,我只在虎台县酒楼里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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