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非天夜翔作品相见欢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翌日,蔡闫终于醒了,段岭却累得睡着了。

“喂。”蔡闫说,“吃东西了。”

元军离去的第三日,上京终于渐渐恢复秩序,先生们派发食物,口粮更是少得可怜,一名唤呼延那的同窗快步上来,说:“祭事来了,着大家下楼去。”

段岭扶着蔡闫下楼,祭事在名堂中另开了个厅。

“点名。”唐祭事说,“过一个,出去一个,出去的在门厅里头等,萧荣…”

被叫到的学生上前说“在”,唐祭事便在名册上画了一划。

“…在吗?”唐祭事叫到名字,无人应答,有人说:“不在了。”

“最后一次见到是什么时候?”唐祭事又问。

“被元军射死的。”那人答道。

“嗯,死了。”唐祭事在名簿上画了个圈,静了很久很久,又接着开始点名。

“赫连博。”唐祭事又说。

“在。”赫连博上前一步,唐祭事点点头,指指外头,说:“你母亲来接了,这就去吧,何时复学,等候通告。”

赫连博看了眼段岭,眼里带着询问神色,段岭便摆摆手,知道李渐鸿会来的。

“蔡闫。”唐祭事又问,“在不在?”

蔡闫没有回答,段岭便说:“他在。”

唐祭事注意到蔡闫,说:“去花园里等候,稍后家人会来接。”

“没有家人了。”蔡闫答道,“我哥死了。”

唐祭事说:“那就自己先回去吧,等通告复学。”

蔡闫转身走了出去,段岭要跟在后头,唐祭事却认出来了,说:“段岭?”

“哎。”段岭说。

唐祭事便说:“一起去吧,送蔡闫回去。”

段岭点头,跟着蔡闫迈出厅堂,一同坐在初晨的日光中等着,这个地方他等了很多次,那时他望穿秋水地等着郎俊侠,蔡闻骑着高头大马,在门外朝他们吹口哨。那时拔都还没有走,也总是等不到人来接,人群散尽后,他会晃悠晃悠,回去抱着被褥,到书阁里去睡觉。

巷外熙熙攘攘,辟雍馆与名堂两院的家长都来接自己的孩子了,一下全挤在门口,脸上全脏兮兮的,衣衫凌乱,还有的带着血迹。

“娘啊——”

“你爹走了…”

哭声不绝于耳,还有人在大喊让开让开,匆匆忙忙地朝门房扔出木牌,带了自家孩子便走。

蔡闫倚在柱子前,睡着了。

“蔡闫?”段岭本想说你来我家吧,蔡闫却答道:“你走吧,让我睡一会儿。”

段岭只得脱下外袍,盖在蔡闫身上。

李渐鸿来了,他依旧是穿着一身粗布衣裳,戴着顶斗笠,站在栅栏外头,沐浴着晨曦朝段岭笑。

段岭轻手轻脚地起身,跑到栅栏前去,问:“你忙完啦?”

李渐鸿朝他说:“怎么也不穿袍子,病了怎么办?这就走吧。”

段岭说:“没牌子,得找祭事先签个押。”

李渐鸿说:“我来领我儿子还得给别人签押?这是什么道理,等我进来。”

说着李渐鸿就要翻墙,却被段岭阻止住。

“嘘。”段岭回头看蔡闫,转头正要开口,李渐鸿却抬手示意明白了,招招手,示意一起走再说。

段岭便回去找祭事写了张条子,摇了摇蔡闫,蔡闫睁开眼,眼里只是无神,仿佛不认识般地看着段岭,段岭试了下蔡闫额头,还发着低烧。

“去我那儿。”段岭说,“走吧。”

“什么?”蔡闫轻轻地问。

段岭看了蔡闫就难过,却不知该说什么,李渐鸿已不知何时进了来,低头看着蔡闫,蔡闫便又闭上了双眼。段岭只得把半死不活的蔡闫胳膊抱起来,李渐鸿躬身,把蔡闫抱了起来,与段岭回家去。

当夜,家里多了不少吃的,段岭把蔡闫安顿好,便去打水给李渐鸿洗头洗澡,李渐鸿一身裸着,坐在井栏前的一张小板凳上,月光照在他的肌肤上,犹如一只刚猎食回窝的豹子。

段岭给他搓背,搓胸膛,血腥味散发开来,李渐鸿又将被血染得发紫的手掌放进水桶里洗。

“爹。”段岭提起桶,朝李渐鸿头上浇下。

“嗳,我儿。”李渐鸿说,“人总有些事,哪怕刀山火海,明知必死,也要去做,你不要替他难过。”

段岭“嗯”了声。

他跪在李渐鸿身后,侧过身抱着他的腰,侧头靠在他的背脊上,叹了口气。

“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这夜睡觉时,李渐鸿拉起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段岭出神地看着帐子顶上,说:“如果天下人不要再打仗就好了。”

“这话你四叔也常常说。”李渐鸿说,“每当我得胜归来,总会想起他的这句话。”

段岭翻了个身,靠在李渐鸿的手臂旁,闭上双眼入睡。

翌日,蔡闫又醒了,烧也退了,身体却很虚,他想下床,听见院子里段岭与李渐鸿的对话。

“这么跳的。”李渐鸿说,“从花盆先上篱笆,再上墙,来。”

李渐鸿教段岭跳墙,总是轻轻松松地一跃就上去了,段岭却每次都扑在墙上。李渐鸿便笑话段岭,段岭说:“跳不上去!我又不是你!”

段岭已到变声的时候,嗓子沙沙的,像只鸭子,李渐鸿一本正经地学着段岭说话:“我跳不上去!爹!拉我一把!”

段岭又怒又觉得好笑,拿李渐鸿没办法,李渐鸿便托着他的肋下,让他省点力,蔡闫下床来,李渐鸿便听见了。

“好点了?”李渐鸿问。

蔡闫点点头,李渐鸿便示意段岭过去照顾蔡闫,三人在桌前开了早饭,蔡闫全程没有说话,末了放下筷子,说:“叨扰了,多谢照顾,我走了。”

段岭说:“要不…”

李渐鸿却打断道:“回去了?”

蔡闫点头,说:“收敛我哥,家里头没人不行,还得回去看看。”

李渐鸿点点头,眼神示意段岭,段岭想起早上父亲的吩咐,说:“那…你照顾好自己,过几天我来看你。”

蔡闫说:“谢了。”

蔡闫一躬到地,段岭忙起身回礼,蔡闫便快步穿过回廊,径自回家,出门时还不忘关上大门。

第28章 局势

人生在世,总有些事,哪怕刀山火海,赴汤蹈火,明知必死也要去做。

蔡闻就不能做点别的吗?

李渐鸿对此的回答是:不能,因为他别无选择。

蔡闻与蔡闫的父亲蔡邺曾是中原的大儒,辽帝攻破上京后,蔡邺投诚,是南面官系结构的起草者之一,后受陈国反间计挑拨,蔡邺遭到辽帝冤杀,留下相依为命的兄弟俩,在南方所余不多的蔡氏亦人丁寥落。后来耶律大石为蔡家平反,如何安顿蔡氏,成了最大的难题。

蔡家后人当南面官,人人忌惮,北面官系则被韩氏与萧太后牢牢把持,不会让耶律大石有钻空子的机会。唯独武官是最适合蔡闻的,领兵吧,不行,家中有幼弟要养活,于是便令蔡闻担任上京巡防司使之位,又着力勉励一番。

蔡家本非武将出身,于是蔡闻勤学苦练,奈何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根骨使然,难成大将。不起战乱还好,一旦家国有难,结果便是如此。李渐鸿在执行计划前与耶律大石再三确认过,耶律大石认为蔡闻虽能力未到,却忠心无二,拼了一条命,也会守住上京城。

蔡闻果然把一条命给拼掉了,这条庶子的性命换来了蔡家对耶律大石不容置疑的忠诚,与蔡闫似锦的前程。

“一切都会过去的。”李渐鸿朝儿子说,“有些事明知必死也要去做,这就是‘士’。”

战乱后,上京逐渐恢复正常,辟雍馆被烧过一次,仍在整理及抢救存书典籍,放了学生们一个长假。三天后,唐祭事选了新址,着他们白天去读书,晚上依旧各自回家。

段岭再见蔡闫时,只觉十分难过,但他按着李渐鸿所教的,蔡闫不说,段岭也没有问,只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蔡闻死后,蔡闫的话更少了,平日里很少与同窗们说话,与段岭也只有几句不多的交谈,大多是关于学习的,放学后更是提起包就走。

段岭则白天读书,下午回家跟李渐鸿学武艺,现在他开始觉得时间紧迫了,从前浪费的那么多时间,简直是一种罪过。

什么时候才能学到父亲的一身本事?他常常思考这个问题,却没有问。改而问道:“什么时候才能像郎俊侠那样呢?”

“天下这么多人。”李渐鸿擦了下段岭的那把剑,说,“一共也就出了四名刺客,你又不当刺客,学他们做什么?”

段岭无语。

“学一点是一点。”李渐鸿说,“功夫不仅要学,还要练,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

段岭“嗯”了声,足足数月里,他也变得沉稳了许多,修习了一套内功,虽然比起郎俊侠、武独那种怪物相去甚远,却也能费力地几步跃上墙去。

又一年冬天来到,段岭掐着日子算,如果耶律大石守信用的话,李渐鸿也该走了,但他没有问,李渐鸿也没有说,直到今冬的第一场雪姗姗来迟,将上京覆了一片银毯,司业也送出了信,通知开春后辟雍馆修缮完毕,一切照旧。

三月就要上学了。

这天李渐鸿教完,段岭收势,将近九个月时间,剑法他只学了这么一套。仍在院内凝神练剑时,外头来了访客。

“他反了。”寻春的声音说。

李渐鸿站在走廊里,段岭刚想过去,李渐鸿却一抬手,指指院内,示意他接着练,不要过来凑热闹。

李渐鸿答道:“离去前我吩咐过,若有需要,可暂时蛰伏。”

寻春没有说话,身形隐藏在照壁外头,在雪地里照出一个影子。

李渐鸿说:“接下来的几年,这里就都交给你了。”

寻春还是没有说话。

片刻后,李渐鸿又说:“你的仇,总有报的时候,却不是现在。”

寻春叹了口气。

李渐鸿说:“除非我亲自来,否则不要让任何人带走他。”

“是。”寻春答道。

段岭在满是积雪的院内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寻春在拿东西,片刻后,寻春又说:“这是当年我与师弟分道扬镳的那天,师父交给他的一封信,这封信辗转十一年,始终没有递到他的手里。”

“他多大了?”李渐鸿漫不经心道。

“成名那年十六岁。”寻春说,“投入赵奎麾下时十九,若他迷途知返,还请王爷留他一条性命。”

“说不上迷途不迷途的。”李渐鸿随口道,“良禽择木而栖,各有各的天命在身,你杀我,我杀你,不过如此,他是性情中人,与郎俊侠不一样,若他愿意投诚于我,我会重用他,这就去吧。”

寻春微微躬身,告退。

李渐鸿回身,站在走廊下,段岭提着剑,转头看父亲,父子二人相对沉默良久。

“爹要走了。”李渐鸿说。

“多久?”段岭问。

“快则一年,慢则两年。”李渐鸿答道。

“哦。”段岭应了声,依旧练他的剑,李渐鸿便穿过回廊,进厅堂里去。段岭知道这一天总会来到,反倒不如何惊讶,只是有点失落。

又练了会儿剑,段岭回头看李渐鸿,见他坐在厅堂中央,静静地看着自己,雪花卷着光阴在他们面前飞扬而过。

“来日你不一定是最好的皇帝。”李渐鸿笑了起来,说,“却是有史以来最好看的皇帝。”

段岭不好意思地笑笑,他长大了,一举手、一投足间带着李渐鸿授予他的气势,却不像李渐鸿般张扬,厅堂与前院中,仿佛有一面镜子,照出带着些许稚气的段岭,与成熟凝重的李渐鸿,就像一个倒影。

“我很想很想跟着去。”段岭说,“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添乱,我…”

“不要再说了。”李渐鸿摆摆手,说,“你再说一句,爹就不走了,本来就不想走。”

某一天开始,段岭已不大好意思抱李渐鸿了,这一年里他学会了很多,李渐鸿的陪伴加速了他的成长,也令他变得成熟起来,像个大人一样思考,办事。

这是上京十年来最冷的一个冬天,大雪封门,院内积了将近两尺高的雪,厅堂内点着火炉,李渐鸿开始教导段岭朝堂、政务与南陈的其他。陈国虽有三省六部,但实际上以文武两员大将执权,赵奎是昔年淮水之战后的功臣,陈国大军溃退后,赵奎保护李家全身而退,撤至西川。

牧旷达则是荆川士族出身,状元举仕,入朝后稳定大陈,实为中流砥柱。

南方皇帝自迁都后便长期抱病,未立太子,四王爷李衍秋协助处理朝政,李渐鸿则在外征战,按理说太子立长,当是李渐鸿继位。起初李渐鸿与军方关系密切,赵奎成为李渐鸿最有力的后盾,然而随着时间过去,赵奎已不愿再支持李渐鸿。

“为什么?”段岭问。

“穷兵黩武。”李渐鸿答道,“贪图功业,他们怕我当了皇帝便大举用兵,令大陈自取灭亡。但反观之如今,辽国已不再是最强大的敌人,因为辽入主中原太久了,辽就是另一个汉,在它的更北方,还有另一头狼,在伺机南下。”

“所以未来的路子,须得联辽抗元。”李渐鸿说,“国仇家恨,须得暂且放下,若仍互相牵制,辽、汉都将被布儿赤金家所灭亡,他们就像豺狼一般,打下一座城便血洗一座城。”

段岭也从李渐鸿处得知不少辽国的体系特点,自辽太祖入中原后,辽国朝廷便分为南面官与北面官,南面官大多是汉人,北面官则只有一个汉人,其余都是辽人。北面官制中,又分出北院与南院,通领兵权。

南院、北院总管辽国大权,南院里头有唯一的汉人韩唯庸,韩唯庸背后是萧太后。北院大王则是耶律大石。

韩唯庸与耶律大石在辽国的权力格局中呈相峙之势,数年前韩唯庸之子韩捷礼到上京来求学,也有作为韩唯庸人质的意思。从名堂中毕业后,韩捷礼便借故走了,显然是对耶律大石不太放心。

“耶律大石年轻时是北方之虎。”李渐鸿说,“这些年中贪图安逸,又常年酗酒,更被美色掏空了身体,如今竟会中箭坠马,来日辽国的下场可想而知。”

“琼花院里的酒是不是…”段岭还记得与郎俊侠第一天来上京时发生的事。

“说有毒,是不可能的。”李渐鸿答道,“但长期饮用,会虚耗精气神,她们的目的不在于耶律大石,而是在辽帝与韩唯庸。”

“没等到她们刺杀耶律隆绪,那老头子便驾崩了。如今的小皇帝耶律宗真被萧太后盯着,好几年未来到上京,不可能到琼花院来,更不会给她们机会。”

“布儿赤金拔都、耶律宗真、蔡闫、赫连博、韩捷礼…这些人,来日也许都是你的敌人。”李渐鸿最后说。

段岭沉默良久,李渐鸿说:“能替你收拾一个是一个,待爹回到南方后,不会称帝,你爷爷已经不行了,无法处理朝政,只能逼着他传位予你四叔,你四叔只会立你为太子,再没有别的人选了。”

段岭问:“你呢?”

李渐鸿答道:“爹是当不了皇帝的,首先还要让你四叔从牧旷达与赵奎的控制下挣脱出来。”

段岭问:“现在四叔怎么样了?”

“他是个药罐子。”李渐鸿说,“而且拿权臣没办法,牧旷达权倾朝野,反而好对付,最麻烦的是掌着兵权的赵奎。”

“为什么?”段岭说,“我觉得牧旷达反而难对付。”

“因为牧旷达聪明。”李渐鸿说,“他是读书人,不敢改朝换代自己当皇帝,控制了你四叔,他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他就是皇帝。但赵奎不一样,赵奎自己想当皇帝。”

“因为他是武人。”段岭明白了。

李渐鸿点头,答道:“淮水之战后,他便有了反心,礼贤下士,招兵买马,豢养私兵,等的就是称帝的那一天,但只要我一日未死,他就不能安心,赵奎是一个劲敌。”

段岭还是第一次从与父亲的对话中听到“劲敌”二字,他敏感地感觉到赵奎非常不好对付,但李渐鸿一定比他更清楚对手的底细,有时候,段岭只恨不得自己能快点成长起来,好帮助李渐鸿。然而他也清楚,行军打仗,自己哪怕学一辈子,也不及父亲项背。

他忽然就明白了郎俊侠说的,以及未曾出口的那些话。学武有什么用?学成了也远远不及你爹,想做一番事业,成为对天下有用的人,只有读书。

第29章 软肋

上京每到冬季就像冰封之城,鞭炮声中,段岭迎来了他的十四岁。除夕夜里,他与李渐鸿对坐。

“这是咱俩过的第一个年。”李渐鸿笑着给段岭倒了点酒,说,“喝点,酒可以喝,但不要喝多。”

段岭与李渐鸿各自端坐,段岭的声音已不像孩童时清脆,他说:“爹,我敬你一杯,旗开得胜。”

李渐鸿与段岭对饮,灯光下,李渐鸿认真地看着段岭,说:“你长大了。”

段岭喝完那杯,长长地出了口气。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长大,段岭在心里说。

但他口中却问道:“长大不好吗?”

“好。”李渐鸿说,“爹喜欢你长大的样子。”

段岭笑了起来,李渐鸿总是这么说,但段岭知道他总是没说实话。不知道为什么,从李渐鸿开始教他练剑的那天起,他便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从辟雍馆回来后,父子俩便不再在一起睡,然而段岭睡榻上,李渐鸿也会与他睡在一个房里,就在外间躺着。

这夜段岭喝了点酒,有点热,睡不太着,李渐鸿便走过来,径自躺在榻上,段岭朝里让了让,给他留了个位置。

  如果觉得相见欢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非天夜翔小说全集相见欢武将观察日记王子病的春天图灵密码天宝伏妖录金牌助理江东双璧国师帮帮忙国家一级注册驱魔师上岗培训通知二零一三夺梦定海浮生录北城天街,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