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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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述不知为何,这一路上每每忐忑,想不顾一切朝陈星坦白之时,耳畔便会莫名其妙地响起这句话,仿佛提前拒绝了他。

分明陈星就是那个从小便存在于他心里,完美的、令他赴汤蹈火也要与其共度一生的爱人。这个念头却总是挥之不去,就像随时警告着自己,陈星断然不会接受,说不定会用一样的话,不留情面地拒绝他。

他忍不住再三试探,却始终得不到回应,他们不过认识了短短半年,项述却仿佛觉得,已经被陈星拒绝了一辈子,这感受当真让他十分挫败。

车罗风说:“忘了那汉人罢,他要喜欢你,自然会告诉你。你只不过想去南方生活,是不是?我陪你去,周甄已经死了!我不想再见到他!我这就召集族人,随你离开哈拉和林,我们到南方去,去建康!去江南!叫他们的皇帝把住的地方让出来,让你当汉人们的皇帝!”

项述蓦然揪住车罗风的衣领:“安答!”

车罗风不住喘气,项述低声威胁道:“周甄曾是你的爱人!必须由你自己去面对!无论他是死是活,你都须得给族人一个说法!”

车罗风却推开项述,几乎是恼羞成怒道:“他已经变成了现在这模样!他已经不是他了,他甚至不是人!”

项述怒道:“你也得去见他一面!亲手送他离开!”

车罗风眼中带着惶恐,忽然树后响起一个声音。

“那个…”

陈星惴惴不安地说道:“我…”

项述与车罗风马上分开,彼此假装若无其事。车罗风短暂地错愕后便回过神,瞬间被点燃了怒火。

“汉人,你偷听我们说话?”车罗风一手按在刀柄上。

项述却不易察觉地挡在了陈星与车罗风身前,扬眉示意陈星说。

“我只想告诉你,阿克勒王好多了。”陈星马上说,“我什么都没听见,我刚来。”

“我可以作证,”那狈牵着陈星的狗,正在替他们遛狗,说道,“他确实才来。”

项述:“…”

陈星又道:“阿克勒王有话想对你说。”

项述于是看了车罗风一眼,坦然跟着陈星走了。皇宫深处寝殿内,阿克勒王已恢复了清醒,断断续续交代了事情的经过。果然有关由多。近半个月前,阿克勒人发现了活尸南下的踪影,且行进方向,正是从卡罗刹出发,前往阿克勒族扎营的所在地,巴里坤湖。

阿克勒王严阵以待,率领族中卫士紧密防守,发现魃军的首领,赫然正是已死后被葬在卡罗刹山中的大儿子,由多!

但那伙魃的目标,却不是自己。由多只是远远看了父亲一眼,便带领群魃,前往巴里坤湖。阿克勒王马上号令全族离开湖畔,撤往数里外的高地,他亲自赶往湖中,并发现了周甄正在施展法术,发动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你看见他了?”项述握紧了阿克勒王的手。

阿克勒王点头,周甄使用一个拨浪鼓,便召唤出了湖中成千上万的白骨。牛羊骨、象骨、豹骨、飞鸟的苍白骨架,犹如湖浪一般,前赴后继,一层层地涌上湖边,成为了一支白骨大军。

陈星马上想起了上一次在哈拉和林时,周甄所复活的骨头。那堆骨头原来是从湖里召唤出来的!难怪!阴山中的墓场,根本找不出这么多的白骨材料!

而就在周甄身后,还有一个祭坛,祭坛上出现了蒙着兽皮的、如小山般-->>

的物事。

由多尝试着冲上岛屿,对周甄展开了攻击,却因兵力太少,被白骨军团击退。周甄看那模样,似乎还想抓住由多,阿克勒王终于再按捺不住,加入了战争,营救儿子。

那是魃军与白骨军的一场大战,见证这场遭遇战的凡人只有阿克勒王,场面极度诡异,没有喊杀,只有互相之间的撕咬。

由多借机暂时逃离了战场,继而周甄弃岛上祭坛于不顾,亲自追击。阿克勒王则受了重伤,竭力前往哈拉和林,最终昏迷在了荒野树丛当中。

“救救由多。”阿克勒王恳求道。

项述皱眉,答道:“已经派出斥候,正沿着荒原搜索。”

阿克勒王点头,陷入沉睡,陈星知道这一次的昏睡是药性发作了,两人于是让他好好休息。项述交代了守卫,与陈星回到寝殿之中。

天已昏黑,晚饭后,陈星见项述只是坐不住,自己也有点焦虑。

“周甄守护的东西,会是什么?”项述皱眉问。

陈星也是一筹莫展,根据阿克勒王的描述,周甄所亲自看守的东西一定非常重要,长约近丈,高有六七尺,放在祭坛上,犹如一座小山,也许是什么动物的尸体?可是如今王子夜麾下已有了动物骸骨军团,周甄还在准备什么?

“也许是一只妖兽的遗骸,”陈星猜测道,“多半是用来对付哈拉和林的。”

项述起身,陈星忙道:“你先坐下,我知道你担心族人,可现在黑灯瞎火的,上哪儿找去?”

“什么样的妖兽?”项述望向陈星。

“我不知道…”陈星皱眉,“肖山与司马玮离开的方向,恰好就是阿克勒族所在的方位,也许他们能查出什么来。项述,你的族人们需要你,现在绝对、绝对不要离开哈拉和林,哪里也别去,答应我。”

上一次车罗风入魔,简直令陈星挥之不去,疑神疑鬼,但只要陆影现在还是安全的,他宁愿哪里也不去,等待周甄前来攻城。经历了长安魃乱后,王子夜急需补充新军,城内十来万骠勇善战的诸胡骑兵,简直就是魃军上上等的补充材料。

项述听到这话时又忽有所感,凝视陈星。

陈星:“?”

陈星尚且不察,分析道:“从描述看来,这家伙体形不会太大。也许是周甄从某些妖兽的埋葬之地,挖出了尸骨,万法归寂已有好些年了,北方大地一定也有不少妖怪…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咱们的对手不是龙,龙不可能这么小。”

项述心烦意乱,“嗯”了声,陈星已有点困了,从他们回到城中时,天气便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入秋之际降温极快,风沿着皇宫穿堂而过,竟是有了些许刺骨寒意。

“睡罢。”项述说。

皇宫中被打扫出的房间只有一个,更有近百年未曾有人住过,陈星与项述住一个帐篷也已习惯了,于是脱了衣服,躺上简陋的地铺去。

“你也睡吧,”陈星说,“这一路上你最累,抵达哈拉和林后还马不停蹄地做了这么多事。”

项述从进入敕勒川后,精神便绷得极紧,进城后方渐渐松了下来,昨日先是召集各部开会,忙了一晚上,倚在宫内角落里睡着了,今夜方能躺下好好歇一会儿。于是也脱了衣服过去,躺在陈星身边。

“晚上会很冷,”项述说,“寒潮来了,得将被子叠上。”

陈星于是将两床被子叠在一起,与项述睡近了些,忽然发现这一路上,他们除了上长安时,其余时候都在一起睡,所谓“出同车,坐同席”大抵如此。也许胡人不太介意,但在汉人的习惯里,必定是竹马之交、友情甚笃之人才做这等事。

项述看了陈星一眼,示意睡过来点。这房间四面漏风,已有刺骨之意。项述躺下不久,又不安地瞥了眼外头。

风越来越大,呜呜呼呼的风声推拉着紧关的窗门,阵阵作响,殿内灯火忽明忽暗,较之苻坚奢华的皇宫,又是另一番光景。

“塞外生活艰苦,”项述忽然说,“不比长安,凑合着罢。”

陈星出神地看着灯光映照中的穹顶,那金漆早已褪色,却依稀能看出曾经的龙城匈奴皇宫之中,那鼎盛时期的辉煌痕迹。

陈星忽然笑了起来,项述侧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两人目光对视,陈星脸上带着少许红晕。

“为什么,”陈星想了想,问,“你们不搬到哈拉和林住,而是选择了敕勒川呢?”

陈星记得述律家有不少钱,若迁来哈拉和林,好好修缮下皇宫,想必将有一个固定居所,不必再过游牧的日子。

项述答道:“气候原因。”

陈星“啊”了一声,项述在被里不舒服地动了动,片刻后索性侧躺着,面朝陈星,陈星心脏怦怦跳了起来,也侧过身去,枕着自己手臂。

于是两人面对面,注视对方。

项述看着陈星的眼睛,专心地说:“塞外有些年头,会很冷很冷,伴着雪灾,最严重的时候叫‘寒岁’,一年里,甚至会有七八个月无法放牧。”

“啊。”陈星十分惊讶。

“牛羊大批冻死…”项述调整了姿势,与陈星一般,也枕着自己的手臂,曲起膝,赤脚在被褥下无意识地与陈星碰到了一起。项述的脚很大而且十分温暖,全身散发出的灼热气息将陈星纳入了这天寒地冻中,温暖的势力范围里。

“…河水封冻,冰川雪线下降,”项述出神地说,“连天上的鸟儿都变少了,最冷的年份,大雁甚至不飞过长城。”

“是这样吗。”陈星倒是完全不知道。

“于是八十年前,刘渊才越过长城,入关劫掠。”项述说,“匈奴人最先活不下去。哈拉和林又在广原川的风口上,一旦起了大风,便会像今天这般骤然遇寒,不适合长居。”

陈星说:“只有三面临山的敕勒川,才能抵御寒冷。”

“嗯。”项述说,“他们都想南迁,进关去抢你们汉人的东西。”

陈星安静地看着项述,忽问:“你想去吗?”

“你说呢?”项述听到这话,有点不高兴了,反问道。

陈星:“我问的是‘你想去南方吗’,不是‘你想去抢吗’。”

项述:“…”

陈星:“我当然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他能感觉到,项述也喜欢南方。

“以后我带你去建康,”陈星说,“和你见到的南方,都不一样。”

“为什么就这么笃定我会跟你走?”项述随口问,“孤王是大单于,有这么多的族人要养活,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陈星说:“你可以来做客的嘛。”

项述:“你家不是在晋阳?”

陈星想了想,正要朝他解释时,项述却动了动左手,在被子外朝他露出了小指头,陈星便笑着与他勾了勾。

项述看着陈星的眼睛,说:“你的眼睛和我娘一样,也是黑色的。”

“你不也是么?”陈星说,“你的眼睛,啊!你眼里有一点点金色!”

陈星以前很少注意,但在这时,两人离得极近,他发现了项述深邃的瞳孔里,带着细微的金棕色,不细看根本无法察觉。

陈星凑近了些,项述的呼吸便急促起来,低眼看着陈星的唇,片刻后,项述反而先被陈星看得有点不好意思,闭上眼,侧过头去,把手放在自己胸膛前,说:“睡吧。”

陈星朝项述挪过去了点,靠在他的肩侧,项述没有像从前一样,主动伸出手搂着他。但皇宫外的风,听起来就像那天在船上的海风般,一阵一阵的,不由得令陈星心神荡漾。

他很想凑上去,亲一下项述的侧脸,几乎是用尽力气才按捺住内心的这一念头,种种过往犹如大梦浮生,却都已是上辈子的事了。陈星不知道上一次,项述待他的感情从何而起,但今日阿克勒王所言,让他处于极大的震撼之中。

项述也像曾经的拓跋焱一般,憧憬着有一个汉人爱人吗?那自己暮秋节当天,说来拒绝拓跋焱的话,不也等于是拒绝了项述?

如果时光倒流回去,陈星当初一定会明明白白地告诉项述,不是这样的啊啊啊!甚至他还愿意冒着挨揍的后果,亲他一下。只要亲一下,就什么都不用说了,把选择权交给项述。但事到如今,陈星反而又什么都不敢做了,只恨自己怎么又变得怂了起来。

“我做了许多梦。”项述对陈星的小心思毫无察觉,忽然又说。

“嗯?”陈星刚想横下心,再靠近点时,项述的话却打断了他的思路。

项述的双眼没有睁开,睫毛在昏暗的灯光下笼着淡淡的微光,又道:“说梦不确切,仿佛是在地牢里做的梦,只是过后想起来了,又似乎更早,记不清,不好说。”

“梦见了什么?”陈星问。

“很多。”项述睁眼,带着疑惑,又侧头看陈星,说,“梦见我不知为何,追着你,离开了敕勒川,再回来时,敕勒川已被烧毁…”

陈星:“!!!”

“还梦见敕勒川下的定情古树。”项述说,“暮秋节后的第二天,你也在敕勒川,下雪了。”

陈星心脏跳得愈发强烈,心道想起来了!他能全部想起来吗?!

他不敢打断项述,只让他自己回忆,说不定在这寒风怒号的暗夜里,项述会倏然间醍醐灌顶,忆起种种前事!

但半晌不听项述回答,陈星又小心翼翼地追问道:“还有呢?”

项述自言自语道:“还梦见了拓跋焱,递给你一枚戒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星心想别的你记得也就算了,怎么都活过一世,还不忘吃拓跋焱的醋?

“小时听我娘说起过,”项述想了想,说,“北方大地,有一位鹿神,守护着全天下的梦。不知道是否找到它,就能问个清楚…罢了,有机会再说吧。”

陈星想起慕容冲所转述的,也与“梦境”有关,记忆清晰时,人便能忆起往事,记忆模糊不清,便化作梦境。说不定陆影还真能解决?

风越来越大,枕着风声睡倒是很舒服,陈星连日疲劳,很快就睡得不省人事,项述也睡熟了,然而直到快天亮时,一阵喧嚣声吵醒了二人。

“抓到了一个奸细!”外头喊了起来。

项述马上坐起,陈星睡眼惺忪,外头进了一名斥候,见两人刚起床,项述赤|裸半身,挡住身后的陈星,一时不敢多看,慌忙躬身,报道:“大单于,我们在敕勒川中抓到这家伙。”

接着,五花大绑的拓跋焱被押了进来。

第104章 风暴

拓跋焱头发凌乱, 一身武服却是齐整,显然斥候们发现他时,花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制服了这家伙。拓跋焱武功虽不及大单于,然而禁军统领的称号也不是随便封的, 武艺更得苻坚亲自指点。

“大单于早, ”拓跋焱礼貌笑道, “大驱魔师早。”

陈星十分惊讶, 拓跋焱这一次, 居然还是不远千里跑到敕勒川来了。

“他带了多少人?”项述也不避拓跋焱, 径自起身更衣。

“回禀大单于,发现时就他一个。”斥候道。

陈星抬眼看项述, 项述换上王袍, 示意给他松绑。

拓跋焱坦然一笑,整理武袍, 项述沉声道:“苻坚派你来的?”

拓跋焱想了想, 答道:“陛下让我查明清河公主的下落。”

项述说:“你追错地方了, 现在该去的,是平阳。”

拓跋焱忍不住多看了陈星两眼, 项述便马上察觉了,继而投来警惕的眼神。

拓跋焱于是点了点头, 又道:“我途经敕勒川,发现北方似乎也不太平。”

“这与你没有关系。”项述道, “来人!将他绑了, 送回长安!不, 脑袋回去就行了。”

陈星:“等等!”

“大单于!”拓跋焱马上说道,“请听我一言!”

拓跋焱与项述交谈,眼睛看的却是陈星。

项述眉头皱了起来,拓跋焱迟疑良久,终于问道:“长安城中究竟出了什么事?陛下变得与从前不一样了。”

陈星:“…”

拓跋焱说:“实不相瞒,我被陛下收入监牢,家财全数充公。逃狱之后,实在无处可去,才前来敕勒川,想一问究竟,王子夜究竟对陛下做了什么?现在若将我发落回长安,我便只能被问斩了。”

陈星与项述交换了眼色,感觉到项述不太喜欢拓跋焱,但今日似乎各部之间十分忙碌,起床不到片刻,便有人轮番来报,陈星便催促项述去处理族务,也知道他不过是吓唬拓跋焱,实则不会动手杀他,自己便朝拓跋焱慢慢解释,又询问了苻坚朝廷的情况。

原来长安魃乱后,大秦朝廷便产生了激烈的动荡,苻坚更是让人四处搜寻王子夜的下落,意图聚起魃军,在襄阳、洛阳等地集结,充当攻打南晋的先头部队。

这个提议顿时就遭到了汉臣们惊恐的反对,然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慕容家及早有离心的匈奴等部,反而推波助澜,难得地赞成了苻坚此举。只要火不烧到自己身上,打这场南征大战少死点诸胡子弟,何乐而不为?反正死的人一边是活尸,另一边则是汉人,横竖也不关自己事。

唯独拓跋焱站在了文官们的一边,极力说服苻坚,恐怕引发严重动荡,反而累及大秦。接着果然激怒了苻坚,被投下狱。趁机逃狱后,前往敕勒川中,一路饿了好些天,铁勒人送来吃的,拓跋焱便坐在陈星对面,狼吞虎咽地吃了。陈星见状也不瞒他,将王子夜的计划原原本本,全部告诉了拓跋焱。

拓跋焱清秀英气的脸上,只是短暂地发生了少许表情变化,很快又恢复了原状。陈星心想既然不像上一次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自己,这回应该没什么关系了吧?

“陛下待我,名为兄弟,却情同父子。”拓跋焱放下茶杯,长长地出了口气,无奈道,“如今已沉浸在炼制魃军的宏图大业里,王子夜临去之前,所言正中陛下之念…”

这种事已发生过一次,陈星丝毫不觉得奇怪,只沉吟思考王子夜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恢复清醒么?”拓跋焱焦急道,“我知道你一定可以,长安之乱虽是大单于带兵平复,归根到底,却终究是因为有你出力,你能让陛下清醒过来!陈天驰,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陈星无奈道:“我又何尝不知其中利弊?苻坚一旦丧心病狂,豢魃为军,开战之后定会搅得一团乱。但拓跋焱,你还没明白么?清河公主与冯千镒被魔神血影响这不错,苻坚的野心,却明显出自于他自己的**!”

心中没有魔血的种子,亦未曾被怨气所腐化,又让陈星从何下手?

拓跋焱只是反复地说:“陛下从前不是这样的!直到王猛死后,王子夜来了,陛下才变成如今这般,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人是会变的,拓跋焱,”陈星朝拓跋焱说,“你得明白,他不是你曾经的陛下了。”

拓跋焱坚持道:“他会清醒,陈星,这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事,也是天下人的事。”

nb s “需要帮忙么?”凤凰又来了。

“谁?谁在说话?”拓跋焱被吓了一跳。

陈星:“你还能帮助苻坚恢复清醒?”

凤凰:“不能,但一把火喷死他想必问题不大。”

陈星:“喷死了他就没人当皇帝了么?这能算解决问题?你别添乱了,快走。”

拓跋焱眼里带着诧异,望向飞走的凤凰,再看陈星。

陈星想起上一次,他们告诉他拓跋焱的死因,心中便不免充满了唏嘘,当时他已知道拓跋焱时日无多,没想到到得如今,万一拓跋焱孤身回去阻止苻坚,只怕一切竟还要重演一次,不能再让他枉死了。

陈星说:“我只能答应你尽力而为,我改变不了苻坚的内心,但只要按我的计划这么走下去,他最后将无魃可用,不会发生你所预想的状况。”

拓跋焱与陈星对视良久,陈星想了想,说:“接下来,你又怎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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