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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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述认真地看着陈星,眼神刹那变得温柔无比,洪湖之水一浪叠着一浪,在那潮起潮生之中,他们只是注视着彼此。最后项述嘴角微微一勾,摊开左手,手中依旧是那定海珠,方才扔进湖里的,只是一块石头。
“逗你玩的。”项述随口道。
陈星笑了起来,说:“我就知道。”
“回去罢,快下雪了,慢慢地再想办法。”项述漫不经心道,示意陈星接着定海珠。
“放你那里。”陈星答道。
寒风吹来,洪湖岸边下起了温柔的小雪,入冬后的第一场雪来了,江南全境一夜白雪皑皑,江南的雪较之塞外的雪大相径庭,敕勒川下起雪来天地间所有的颜色全褪去了,建康的雪下完一夜后,却犹如水墨画上的留白。亭台楼阁的线条在雪下显得更分明,就像王羲之朝着天地挥出了遒劲的一笔。
数月过去,陈星将建康所有能翻阅的古籍全部翻过一次,谢安更为他召集了江东才俊,谢家、王家等年轻子弟的智囊团,就连司马家的年轻人亦来了不少,俨然已成为了天底下读书人的一场盛会,却始终一无所获。
第73章 祭典
除夕渐近, 陈星的心情经历了好几次大起大落, 从最开始的满怀期望到狂躁无比,再到绝望,又在项述的安慰下希望重燃, 最后已经没脾气了。
“我现在有相当的理由怀疑, 也许得到最后那天,我才知道定海珠是怎么用的。”陈星自言自语道。
“最后那天?”项述进卧室时, 无意中听见了这句话。
陈星马上改口道:“开战那天。”
数月中,冯千钧与肖山等人始终没有找到腐蛟的下落, 搜索范围也朝着建康进一步收拢,按这个速度, 到来年开春时, 便将回到建康。而北方传来的消息也愈发令人紧张,慕容冲回到洛阳后遭到软禁, 在苻坚的授意下, 洛阳已开始全面戒严,长安开始征调军粮, 预备南下与晋国一战。
无数军报接连送到建康, 但苻坚封锁了大部分消息渠道,谢安只能通过行军与税收来判断苻坚的动向, 所有人都清楚这一仗必须得打,躲不过了。奈何江南一地愿支持晋廷一战的民意却寥寥无几, 大晋朝廷迄今尚不敢作全国动员, 去迎接苻坚战无不胜的铁骑。
更不敢告诉老百姓们, 北方还有一支如何可怕的活死人军团在等待着南下的情况。
“汉人皇帝想找你聊聊,”项述说,“兴许是关于开战的。”
“没有进展,”陈星疲惫道,“没有任何进展。”
“明天就是除夕了,”项述答道,“你们是不是要祭天?”
陈星这才发现,不知不觉竟又是岁末,还有一年又九个月的时间。司马曜明天将与一众皇族,在建康例行祭天,谢安兴许做了准备,将在明日朝江南的百姓们发表演辞,告知如今长江南北的严峻情况。
司马曜特地邀请了项述与陈星,让他明天一定出席祭典,想来应是有事商量。
翌日,陈星只得收拾一身,与项述换上出席祭典的衣服,随同司马家前去祭天。陈星并无官职在身,却作汉时驱魔师装扮,戴了镶玉黑弁,依晋制穿一身雪白鎏金的法服,足踏七星履。
项述则同样是白鎏金、文武袖的武服,佩剑戴鶡冠。
除夕当天,建康所有民众涌向淮水两岸,参加由谢安主持的司马皇族祭天的大典。武官早早地清了场,十里淮水岸畔全是百姓,香火三牲祭天,年节的气氛就在这烟雾缭绕里若隐若现。
待得夜中吃过年饭,子时一到,司马曜还会带着文武百官,前往栖玄寺亲自撞钟,为大晋万民祈福,是以今日家家户户穿新衣、持桃符,追随人间真龙天子,以赴辞旧迎新的浩大盛会。
离开太初宫前往淮水畔时,陈星与司马曜共乘一车,项述则在旁与武将们骑马护送,不时引得车外百姓震天欢呼。
每次出门时听见议论,陈星就知道这位护法武神又被争相观看了,反正早已习惯,便也当作听不见。
“朕以为,大单于会以先前身份前来参加祭礼。”司马曜今日倒是很悠闲,朝陈星说道。
车上唯有陈星与司马曜二人,陈星能猜到司马曜希望看见的是,项述穿胡人大单于王袍,乘车辇,在江南露面,让司马氏与谢家,在接下来的南北大战中获得百姓的支持。
“陛下,述律空的身份,已经不是大单于了。”陈星客气道。
自从上回因为司马玮之事得罪了司马曜,陈星便不想与司马曜多接触。毕竟为君之人,各有立场,就像苻坚念念不忘要攻陷南方,司马曜也有自己的使命在。许多时候大家都不想起争执,奈何局势使然,这种“我不想得罪你但是没办法”的想法,陈星与司马曜彼此都相当理解,说多了闹得互相之间不爽,没必要。
“那条龙,找到下落了不曾?”司马曜说。
“那不是龙,”陈星想了想,说,“是条蛟,它的渊源与咱们汉人很深,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濮大师已经告诉朕了,”司马曜随口道,“本想着你若能制住那龙,说不定可让其为朕效力。”
陈星说:“陛下,这难度真的太大了。”
“所以啊,”司马曜说,“身为陛下,提出什么,就被驳什么,也当真无趣得很。连个头发也长不出来。”
陈星说:“还是老老实实,准备打仗罢。唯独这件事上是无法取巧的。”
一时两人无话,陈星也清楚司马曜的许多提议,乃是身不由己。毕竟要保护一国万民,责任还是很重的,对他这些突发奇想、异想天开的建议,倒也不见怪。
“那么有一件事,你总是能做的罢。”司马曜又问。
“尽力而为则已。”陈星客客气气地说,想到自己只剩下一年多的性命,又不由得担心起来。
司马曜说:“把那个王子夜与他的龙,留在江南,无论如何,不能在朕与苻坚开战那天让妖魔鬼怪参战。”
“这就是我们眼下正在做的。”陈星说,“顾青下落不明,冯大哥也一定要找到她。”
“那小姑娘,多半已经死了罢。”司马曜又唏嘘道,“天驰,人总要学会接受现实,若救不回来,龙也好,蛟也罢,万一出现在战场上,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关于“龙”现会稽之事,半年多里,江南民间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更有流言四起,认为司马曜逆天而行,江南将改换门廷。司马曜烦得要死,四处稽查流言来处,却抓不到议论他的源头,只得寄希望于陈星,早点抓到那家伙。
陈星自然知道后果,若在两军大战之时,天外突然飞来一条看上去像是龙的东西,帮着苻坚,将士们可不会分辨这东西来历,只会认为秦帝才是上天认可的真命天子,己方士气尽丧,大溃就在顷刻。
有时所谓的“天命”在哪一边,哪一边就立于不败之地,不是说着玩的。
“陛下放心吧,”陈星安慰道,“只要我还活着,就决计不会让它在战场上肆虐为祸。”
车队外一众武官中,项述不紧不慢地骑着马,他的武袍与装束、容貌都是最显眼的,虽混迹大晋武将之中,却接收到了最多的百姓热情。项述生性不喜欢被人指点,便稍稍侧过头去,略朝着马车一方,在嘈杂声音里凝神静听陈星与司马曜的对话。但一侧头,那侧脸更好看了,于是欢呼声变得更响。
濮阳从另一侧策马前来,朝项述打了个手势,项述便有意落后些许,与他并肩而行。
“武神要查的事,”濮阳说,“大致有说法了,这几个月里,我翻阅了师门流传下来的有关星象、命盘的一切记载。”
“说。”项述沉声道。
濮阳说道:“关于岁星入命这个情况,非常罕见,但可以确定的是…”
车队抵达淮水,陈星扶着司马曜下了车,祭天的案几已摆好,今日也是司马曜特地授意,让驱魔师与护法武神在旁随侍,让陈星于江南万民面前亮相,以彰显自己有“天命”在身,引导民间舆论。
“武神呢?”司马曜说。
“项述又跑哪儿去了?”陈星皱眉,朝队伍末尾望去,一眼就找到了玉树临风、十分显眼的项述。
真好看啊,陈星心想,大晋文武百官仪仗齐整,却只有项述如此地与众不同。
项述正在与濮阳说话,确切地说,濮阳策马而立,在旁朝项述低声解释,项述却没有看他,深邃的双目越过一众官员,一眨不眨,只注视着陈星。
陈星忙打手势,祭天要开始了,万民鸦雀无声,现在所有人都在等项述,濮阳快速把话说完,陈星焦急无比,却见项述一声“驾!”一抖马缰,穿过人群,那战马险些撞倒人,余人纷纷让开一条路,司马曜脸色一变。
只见项述翻身下马,在数十万人面前几步跃上祭台,猛地抓住了陈星的手。
周遭所有人吓了一跳,陈星茫然道:“怎么了?!你又干吗?”
“你…”项述眉头深锁,仿佛极其愤怒,说道,“你…”
“别在这个时候吵架!”陈星低声说,“你有什么不满,回去说可以吗?几十万人看着呢!”
淮水岸边黑压压的数十万人,连着晋廷数千官员,以及皇族、皇帝、谢安等人全部怀疑地看着项述,只见项述抬起一手,竟是攥着陈星的手腕不放。
陈星:“痛…痛啊!你力气太大了!”
项述放下了手,不住喘息,司马曜一见情况不好,赶紧上前打了个圆场,说道:“武神?你俩…有什么过节,小两口要么回去再算账?现在看在朕的面子上,是不是先放一放?你看底下这么多人…”
江南数十万百姓先是翘首以望,继而开始议论纷纷,陈星万万没想到,项述竟是在这么多人面前突然情绪不稳定起来。
“好,”陈星朝项述说,“你到底想说什么?来,咱们先捋个是非曲直,让他们等着,陛下请稍等…”
项述倏然放开了陈星的手腕,朝司马曜冷漠地说:“继续。”
司马曜观察两人神态,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若是自己麾下官员,在祭天时闹上这么一出,拖下去杖责倒未必,官职铁定是没了。关键陈星不归他管,更拿项述没办法,摆起皇帝架子来,说不定随时还要被项述打,只得忍气吞声,朝谢安点点头。
谢安清了清嗓子,说道:“那就开始罢。”
随从铺开黄锦,燃起巨大的火盆,陈星领了一把桃木剑,在旁朗声道:“人间驱魔师、护法武神,特护御大晋天子,壬午年春祭。”
“大声点。”司马曜低声说。
陈星:“嗓子疼…你让项述说罢。”
项述眉头深锁,及至陈星动了动他,项述方不耐烦地喝道:“人间驱魔师陈星,护法武神述律空!护御大晋天子壬午年春祭!”
那一声震喝如洪钟震荡,顿时大晋禁军人人色变,淮水两岸,近十里之地,几乎都清晰地听见了项述的声音,这是什么级别?哪怕是号称天下一武者的苻坚也有所不能!江南一地,衡量自身,祭台下近万武官,更自问无人能办到!
司马曜与陈星离得最近,差点被项述震吐血,陈星脸色苍白,忽然项述一手按在他的肩上,一股柔和充沛的中气注入他的身体,顿时让他好过了不少。
“今日,是永嘉之乱后的第六十九个年头了。”司马曜调匀呼吸,缓缓道,“这些年中,朕对我大晋之殇,从不敢忘…”
黄锦上放着传国玉玺,司马曜将手按在了玉玺上,朗声道:“我大晋的黎庶万民们!今日除却春祭,朕还有一话,想朝你们说——”
淮水沿岸数十万百姓屏息静听,鸦雀无声。
就在此刻,淮河水底出现了一条长达二十丈的巨大黑影,苍白的天空下,有人开始注意到了那巨大的影子,陈星听见小声议论传来,转头望向谢安,眼中带着疑惑神色。
项述也发现了它,司马曜依旧朗声道:“——朕不得不告诉你们,就连江南这片土地,业已——”
下一刻,项述按剑,淮河之水蓦然炸开,散发着怨气的腐蛟冲天而起!
那一下整个淮河岸畔顿时大乱,百姓争相推搡,不少人掉进了河道中。河畔另一侧,冯千钧、肖山一跃而起,躬身蹲在护栏上,双目锁定了冒出淮水的腐蛟。
陈星:“!!!”
项述喃喃道,“我就知道你没有离开。”
蛟头上的顾青笼罩在浓重的怨气中,与那腐蛟同为一体,项述抽剑,挡在陈星与司马曜身前。
“晋天子呐——”王子夜的声音响彻淮河两岸。
陈星的血液仿佛凝固了,谢安却似乎早有准备,抬起手,四面八方的埋伏终于在此刻悍然现身。近两万名手持强弩与钩索的北府军于房顶、楼台上现身!
“终于来了。”谢安缓缓道。
陈星转头,见众人仿佛丝毫不意外,早有准备,料想在自己钻研定海珠的时日里,项述便已做了周全的布置,那震惊感渐渐平息下来。
“你的气数已近终结,”王子夜的声音不徐不疾地说,“人间大地,新的天子将取代你,凡事不可逆天而行,这是苍天派我前来,降下的旨意,若再执迷不悟,江南一地顷刻间便将化为焦土。”
第74章 屠蛟
祭天之时, 魔蛟陡然现身,天降异兆, 对江南数十万军民的打击直是致命的, 不少人无法分出这魔蛟与真龙的区别,只是下意识地屏息, 听着假托降神时, 王子夜所释出的预言!
“住嘴!”陈星瞬间反应过来, 怒喝道。
司马曜早被项述提醒过祭天时也许会有变数,正要出言反驳, 陈星的怒斥却恰到好处, 比他自己开口更合适。
“司马家才是真龙天子!”陈星之声响彻淮河两岸, “永嘉之乱, 衣冠南渡后的六十九年中,江南一地不事战乱, 司马皇族保护了南方一地的亿万百姓!你不过是一条兴风作浪、为祸人间的妖蛟, 有何资格代表天意!”
蛟龙发出一声长嘶, 王子夜的声音冷冷道:“既是如此, 便等待你们的灭亡!”
“放箭!”谢安蓦然下令。
“保护陛下!”武官纷纷喝道。
顷刻间,两岸数万埋伏同时放箭,箭矢带着飞索勾向蛟龙, 禁军开始疏散百姓, 王子夜正驾驭那腐蛟欲拔高离开时, 遭到钩索牵制, 轰然坠落淮河之中, 激起千层巨浪!
河浪掀翻了祭台,冷水泼了陈星一头,他被谢安抓住手腕,拖出了人群。
“项述!项述!”陈星喝道。
谢安:“小师弟!护送陛下!离开这儿!”
“按计划!”项述喝道,“把它引到河边去!”
“走!”谢道韫提着剑,冲上了祭坛,拉住陈星,喝道,“陛下!随我们撤!”
谢安早就布下了局,奈何那条腐蛟比起上次在会稽大战时战力提升了不止一级,王子夜更不知以何方式,为这炼化到一半的蛟提供了充盈的怨气,不仅将上次战斗后的创伤全部愈合,那蛟的飞翔速度也变得更快,当即甩开了项述等人,一头冲向司马曜!
“今日我就替天除害!”王子夜嘶哑的声音狂笑道。
司马曜怒了,终于不顾帝王涵养,吼道:“你他妈的才是害!看我…”
“陛下别骂了!”谢道韫从背后揪住司马曜的衣领,喝道,“快逃吧!”
那腐蛟在淮水畔一盘旋,转向司马曜,张开巨口,轰然朝着司马曜冲来,司马曜却喊道:“驱魔师!我们有大驱魔师…”
“别指望我!”陈星陡然炸了,喊道,“我的护法呢?!护法在哪?!”
腐蛟一个飞掠,瞬间卷起气流,将沿途禁军护卫全部冲开,谢道韫飞身一扑,将陈星与司马曜扑在地上,项述与谢安冲过长街,奈何无论如何都追不上飞翔腐蛟的速度。
眼看只是一招,司马曜的护卫们顿时就被冲散,不少黎民百姓更如见真龙,纷纷跪下祷祝。谢安怒吼道:“那是妖怪!不要拜它!”
“跑!陈星!星儿!”项述跃上房顶,情急朝远处喊道。
眼看一众护卫所余无几,只剩下陈星与司马曜,陈星只得拉起司马曜,朝淮水畔的山上跑去。司马曜被拖着夺命狂奔,朝陈星喊道:“你不是驱魔师吗?快召唤飞剑杀了它!”
“我没有法术啊!”陈星喊道。
“那你能做什么?”司马曜万万没想到。
“我说了的!”陈星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说了我什么法术都用不了!”
这伙人简直是群江湖骗子,如今该是用驱魔师的时候,居然告诉自己什么都不会?
陈星跑得气喘吁吁,躬身按着膝盖,抬头朝司马曜说:“陛下,老实告诉你,我只会逃命…外加运气很好,行了吧?”
“朕的国家!”司马曜怒吼道,“朕的百姓!居然在拜一只妖怪?!”
这比腐蛟在建康城内大肆破坏更致命,司马曜差点要吐血了。
“又来了!”谢道韫喊道,“快找地方躲!”
腐蛟俯冲,发现了淮水畔高地上,跑过一面石牌坊的两人,当即轰然俯冲而下,陈星与司马曜毫无掩护,站在空地上,而王子夜则驾驭腐蛟,以雷霆万钧之势疾射向两人!眼看只要一招就要将汉人皇帝摧得血肉模糊之时——
——陈星终于喊道:“老规矩!岁星——!救命啊!”
“什…什么星?”司马曜还没回过神来,陈星已一个飞扑,抱住了司马曜,紧紧抱住他。
司马曜马上狂叫道:“快放开我!朕不想和你一起死啊!”
陈星抱住了司马曜,不容他挣扎,两人就这么站在空地上。下一刻,腐蛟轰然冲来,一声肉与磐石相撞的巨响,就像有人撞到了墙上,腐蛟“砰”地撞进了牌坊,紧接着蛟头在那石牌坊上牢牢卡住了。
司马曜:“…”
“啊。”陈星放开司马曜,转头看,岁星果然再度发挥了逆天的力量。
此刻只见那腐蛟身体悬在山外,王子夜被这么一撞,已被牌坊拦着飞了出去,不知掉在了何处,腐蛟的利齿距离他们不到一丈,拼命尝试张嘴,奈何下巴被地面卡着,一口毒雾怎么都喷不出来。
腐蛟:“………”
司马曜:“…………”
陈星拖着司马曜,退后半步,那腐蛟两只前爪撑着山边峭壁,不住朝后挣扎,明显想把脑袋拔|出来,那石牌坊被带得不住松动,固地之处开始摇晃。
司马曜最先反应过来,马上道:“现在!现在上去,杀了它!”
陈星:“不不!杀不了的!快来人啊!人呢?!”
卫队还在山下追,司马曜说:“你带佩剑了吗?”
陈星只有一把祭祀用的桃木剑,试着上前砍了那魔蛟一下,桃木剑马上就断了。
“我们还是走吧!”陈星道,“它快挣扎出来了!走啊!”
陈星扔了那断剑,转身拖着司马曜开始跑,又过一会儿,只听高处一声巨响,那腐蛟竟是挣扎得连整个石牌坊一起,从地基上拖了出来。
然而石牌坊足有万斤,正好卡在腐蛟的头上,犹如戴了个枷锁般,牌坊乃是晋元帝司马睿为王敦所立,上书“乐善好施”四个大字,两边汉白玉石柱还漆了金漆,气派倒是很气派,就是太重了。腐蛟刚飞得数丈,便被牌坊带得一坠,脑袋着地,掉在江边地面,把青砖地砸得粉碎。
附身顾青身上的王子夜终于飞来,再次跃上蛟头,腐蛟竭力调整姿势再度起飞,奈何要带着万斤“乐善好施”的石牌坊飞翔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且很难掌握方向,每次想转头又被牌坊带得偏离方位,撞得晕头转向。
“怎么回事?”王子夜差点被撞成肉泥,幸而在最后一刻弃蛟逃生,但就这么短短片刻,这明显能以一当万的妖兽,脑袋上居然多了个牌坊,战斗力大打折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更让他无语的是,明明计划好作为天降旨谕的“龙”,脑袋上居然写着“乐善好施”四个字,这反差实在太大。
“在那里!”谢安冲来,喊道,“快放箭!”
腐蛟动作一变得迟缓,万千晋军官兵顿时就追上了,纷纷射箭。
更让王子夜万万未料的是,晋人竟似未卜先知般,洞察了他的计划,腐蛟顷刻间已被钩索束住,他本打着如意算盘,在司马曜祭天时一举诛杀南晋皇帝,挫过大晋锐气便潇洒飞走,孰料全落了空,只得驱使那蛟龙不断挣扎,拖着成千上万的钩索,沿着河面飞去,欲挣开捆缚。
陈星与司马曜等一众皇族与护卫们会合,被撤到一旁,禁军与北府军倾巢而出,全部被派了出去,谢安则指挥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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