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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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宇航道:“那我呢!喂!”
司徒烨走了,郑杰和林泽都要上班,根本没人陪赵宇航,赵宇航马上苦逼了。
上午十点,林泽上了轻轨,看见一对GAY像是恋人,坐着玩手机,左边的男人估计是攻,衬衣灰西裤皮鞋,有点脏,长得也很一般,脸上都是坑坑洼洼的青春痘伤疤,有点瘦,起码也有三十五六岁了,不帅不高,容貌普通,疲于奔命,挤地铁的上班族,几条白头发,身高一米七出头,标准的重庆小男人。
右边的则白白净净,却瘦瘦小小,一副学生样,多半是受。受把攻的手机横过来玩游戏,攻则搭着他的肩膀,亲热地看手机屏幕。
“住进去以后别和寝室的人吵架。”攻说:“没人惯着你。”
受点头,问:“你呢?”
那攻说:“回去我给你打电话。”
林泽拉着吊环,低头看手机,在玩愤怒的小鸟,攻教他怎么玩,把猪撞倒了,两人一起笑,林泽也跟着笑。
车到了某个站,整个车厢一下空了近半,林泽到对面坐下,脑子里被填满的东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看着对面的这对GAY。
受长得也不帅,戴着眼镜,但年轻男生总是有种干净的味道,就是个很普通的大学生,脚边放着个脏兮兮的行李袋,林泽猜他或许是今天到沙坪坝去报道,准备开学,但零看起来挺穷的,应该不像刚从江北机场过来才对。
攻抬头看了林泽一眼,笑了笑,继续和零玩手机,又说:“给你爸妈发短信了么?”
“发了。”零头也不抬笑道,攻又说:“怎么解释的?昨天晚上他们打电话去你寝室了?”
“嗯。”零说:“我跟他们说我在哥家,认的哥哥。”
攻点了点头,车厢里只有对面的林泽,林泽在低头看手机短消息,攻便侧头凑过去,吻了吻零的额头。
林泽眼角余光瞥见了,从对话中猜出这个零应该是在元宵前来的,在攻家里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攻请假送他来开学报道。他们能在一起长久么?看得出老男人是想认真谈的,但有些同志刚进圈子时年轻,帅气,青春是资本,可以在圈内到处勾人,长得帅的更不愁没床伴。等到时间一长,就都疲了,油了,想安稳,也不知道要怎么停下来。
三十岁左右的GAY都想找个愿意安安稳稳过日子的,而找个未曾涉足圈内事的大学生,除了把他保护起来,不让他接触这些以外,祈祷他不要经不住诱惑之外,几乎别无办法。毕竟感情都会变淡,成为七年之痒。
林泽看了一会手机,车到站,乘客纷纷下车,他还坐在轻轨里,想给司徒烨打个电话。司徒烨却先打过来了。
“在哪里?不是让你在家里等我吗?”司徒烨说。
林泽走出地铁站,答道:“你刚去开车,主编就打电话来催,你快来上班。”
“好吧。”司徒烨那声音明显听得出很不高兴,把电话挂了,林泽站在地铁站里,半晌不知道该做什么。最后只得收拾收拾心情去上班。
一走上台阶,出站口登时阳光灿烂,洒得铺天盖地,天空现出一片靛蓝。那一刻他的心情好了起来,想到自己第一次分手时的那种灰暗,很久都碰不上一个认真的想过日子的对象的茫然,想到谢晨风的离开,想到与司徒烨的初识。就算不是恋人,这么认识,并在一起的缘分也很难很难碰到了,有个人陪着,彼此分享快乐,是很好的事。
林泽进麦当劳里买了两份早餐,提着进电梯,回报社。
然而刚进报社林泽就想发火,一名记者在昨天报道了一个社会新闻,内容关于夫妻离婚,盛怒之下扬言要把孩子砍成两半,一人分一半。结果对方找上门来,在报社里面闹,让撰写新闻的人赔偿名誉损失费。这新闻林泽在放假前就看过,让他不要上版,一来别人孩子正在医院里不让探视,还不清楚是个什么状况,记者只看到一地血,邻居说那家人把孩子砍伤了,都是转述,事件不够客观;二来这算个什么事?林泽要做新闻都不带做这种,没有亲眼查证,不敢决定,交代他先写个别的新闻去填版。
那记者不知道是想偷懒,也有可能是觉得愤怒,于是把自己的稿子给上了,然而那孩子的父亲看到有记者去就起了疑心,隔日看了报纸找上门来,在报社里闹个没完,惊动了社长,主编,连主任也过来了。
林泽真是遭了无妄之灾,然而那版面又是他负责的,当天他看完以后通过了,只是提醒那记者换个别的新闻,就忙着出去接赵宇航。这下好了,只得跟主编在办公室里商量,要么在今天的报纸澄清一下。
“拉出来的屎还能吃下去么?!还能塞回去么?!”社长咆哮道:“我问你,林泽!这像什么样子?今天登报,明天澄清?!这就是你的解决办法?!”
林泽被社长骂得想笑,却又不敢笑,本来烦死人的一件事被社长这么骂出来他反而什么气都没了,可不然又要怎么办?这人明摆着来讹钱的,要求心理损失费,名誉损失费…只要给他一次,隔三差五地上门讨钱怎么办?
主任忙不迭地给社长道歉,社长又亲自去解决,林泽陪在一边,朝那当事人道歉,对方一口咬定要钱,林泽终于有点烦了。
社长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要道歉可以,赔钱没门,当即朝林泽道:“你自己解决。”
林泽本身也很烦家暴,毕竟他自己是从小被家暴大的,但中国人有句老话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别人家里不管发生了什么,外人都是没权管的。想当年他被自己父亲打得差点死了,邻居也就象征性地劝几句,国人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又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站了一会,决定不管这个来找事的,自己进办公室去喝咖啡。
大门外鬼哭狼嚎,保安拦着,出错的记者连头也不敢抬,躲在显示器后面,林泽喝了口咖啡,说:“社长问你,拉出来的屎可以塞回去么?”
整个办公室里哄笑,林泽看了眼表,司徒烨还没来,外面边哭边骂,连同一层办公楼对面新女报的编辑都出来了,好奇地看了一眼。
十一点的时候,外面嚎累了,声音小了些,拿着个加多宝凉茶罐,不停地扔到墙上发出好声音,林泽被那声音搞得很烦,主编又过来说:“林泽!你不想办法解决?你的办事能力太差了!”
林泽知道这个月免不了被扣奖金,反正也挨骂了,钱也扣了,索性拖着大家一起享受一会轰炸,此刻知道应该适可而止了,遂朝主编道:“午饭之前一定解决。”
主编点了点头回去,整个办公室里的人都看着林泽,看他到底有什么办法能把那人送走,林泽翻了会通讯簿,用单位座机拨通了一名刑警队长的电话。
那名队长就是上次击毙了杀人犯的新闻主角,林泽朝他采访过,后来又根据他的意见修改了稿子。林泽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了,队长接完以后很爽快地说:“我叫两个人过去一趟。”
十一点十五分,刑警队的人到了,在外面朝那人说跟我们走,去医院看看,调查清楚这事再来领名誉损失费不迟,索赔的人马上就紧张了。林泽追出去要说点什么,两名刑警已经把人带进电梯里,走了。
这事解决得比扫地还快,林泽去敲门,说:“那人走了。”
社长回家,主编又若无其事地坐着,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说:“你去做专题吧。”
林泽回办公室,朝手下们说:“屎不用塞回去了。”
谢天谢地,整个办公室同时松了口气,林泽注意到刚才一直在忙这事,手机没顾上看,上面显示了六个未接来电,都是司徒烨。
林泽拨回去,那头司徒烨接了,说:“阿泽,你在哪,怎么不接电话?”
林泽道:“在单位,还能在哪?快过来吃午饭。”
司徒烨的声音有点发抖,说:“我车开不稳撞了,手断了,他们让我打电话给报社,让我赔车,你能过来一下么,我在医院里…”
第二十五章
林泽到医院的时候,司徒烨正在接骨,走廊里只有林泽一个人,司徒烨痛得破声大喊,那惨叫令林泽的心都揪了起来。
他推门进去,司徒烨额上满是汗水,看到林泽进来,马上就忍住了,他的脸色煞白,抬眼看林泽时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嘴唇不住哆嗦,头上全是血,林泽进来先找医生,医生道:“外伤性轻微骨折。”
“头撞着了么?”林泽险些被司徒烨吓掉半条命,骨折就骨折,说什么“手断了”,害他脑补了一路鲜血淋漓的断肢场面。
没事就好,林泽问:“怎么一头血?”
医生说:“没事,都是擦伤,刚拍过片子,手要稍微严重点。”
林泽刚才过马路的时候差点都被车撞着,整个人浑身都是发冷的,看到司徒烨这副模样,才勉强镇定下来,心道好了好了,起码看到人了。
医生又道:“坚持一下,马上就好,小伙子你来吧,男生力气大。”
林泽过去帮护士架着司徒烨的胳膊,说:“轻点…”
医生把司徒烨的手臂扶正,这次他只是发出了一声闷哼,全身痉挛,继而长长出了口气。司徒烨说:“车在两路口…我把别人的车给撞了。”
林泽示意他别说了,先躺着,道:“我去处理。”
司徒烨说:“对不起,阿泽,昨天喝了酒,头还有点痛…”
林泽道:“别说这话,小心我揍你。”
司徒烨下意识地不吭声了,林泽问了车主的电话,没问是什么车,出去就给赵宇航打电话,让他来陪司徒烨,自己则出门打车,一边打电话给报社,去处理纠纷现场。
出病房时医生拿着药单堵住林泽,说:“你是他什么人?先别走,过来…”
“我是他弟弟。”林泽在走廊里说,随手几下把单子签了,点钱给护士,说:“美女帮我交一下,找的零钱交给里面那家伙,谢谢。”继而跑向医院外。
林泽打电话回报社,主编先是问司徒烨情况怎么样,知道没事后又把林泽骂了一顿,刚出完早上那事,林泽知道这个月奖金是一分钱别指望了,还要贴上赔车的钱,对方应该买了保险,但如果不是全保,又要协调责任方,最后来来去去麻烦说不清楚,多少还是得赔点钱。
而且最麻烦的是,司徒烨没有续买今年的保险,林泽之前提醒了他一次,以为他不会忘的,但他偏偏就忘了。
希望不要太严重,千万别是名车…运气应该不会这么糟才对。林泽跑出医院,过两条马路,转盘后面就是现场,当即控制不住地爆笑出声。
他站在马路旁边,一口气终于松了,幸好幸好,先去买了瓶水,又抽了根烟,定了定神,才过去找交警和车主——
——被撞的车是辆三万多块钱的夏利,挤得车门都凹进去了。
他站在路边给以前认识的一个交警队长打电话,说把人的夏利给撞了,对方问清楚情况笑了半天,说林泽够倒霉的,人没什么大事就行,片刻后派人来处理,保险公司的也来了。
对方车主之前看司徒烨一脸学生样,又开个旧吉普就知道这人好欺负,司徒烨下车时手已经断了,又说是单位的车,自己只是司机,让他先打个电话,叫领导过来。结果林泽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在处理报社门口的事,对方车主和几个人不让司徒烨走,司徒烨痛得撑不住,交警怕他出事,好心的路人便先送他去附近医院接骨,司徒烨用右手勉强打了几次电话,林泽终于回了。
现在林泽来了,对方看到来了个也不怎么样的,但好歹穿着西装,遂道:“你们领导呢?”
“我就是领导。”林泽道:“怎么?不像?”
林泽去看情况,心道你们什么事都没有,嚷嚷什么,我老婆手断了都没跟你算账。
那车主车上坐了好几个人,正要骂林泽,林泽却开口先喷他一句:“日哩吗莫要慌——老子是记者,等哈哈队长来了再慢慢给你个交代,都等到起!哪个都莫要走!”
林泽这么主动喷人还是头一次,当场几个人就炸了,要上来打架,交警还在的不可能不管,马上道:“莫动手!喂!小同志!你说话文明点哦,本来没得事的,不要给我找事。”
正说话时交警队长过来了,三辆摩托车停在路边,林泽跟他握手,那车主一见这架势马上不敢说话了。交警队长摘下墨镜,看了一圈,说:“按程序走就行,责任认定还没开?把责任认定开了林记就回去吧,给他们留个联系方式就行,有事通知你。”
林泽点了头,知道交警队长会帮着他,司徒烨本来也是全责,他又给队长发了条短信,意思是该赔多少他就赔多少,不需要少赔,但也别让对方没完没了地来报社里闹,公平就行…司徒烨那小子开车的时候不知道在想什么,多半一晚上没睡觉。
把当天一系列事处理完,对方的保险公司又派人过来调查,吉普车倒是没什么事,车门上和座椅上沾了点司徒烨的血,是他擦破头皮流的。赵宇航过来,载着林泽把车开回报社,林泽回报社去填单,下来打了桶水,把车擦干净。
擦车的时候,司徒烨又打电话来,问林泽在哪里,车的事情严重不,要赔多少钱,是名车么?没挨骂吧,林泽想了想,说:“妈的…”
司徒烨:“什么?”
赵宇航拿着手机贴在司徒烨耳边,司徒烨手臂上了石膏,搁在胸前,脑袋包得像个阿拉伯人,一边看电视,另一只手一边从床边的盘子里拿草莓吃。
林泽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很邪恶,说:“咱们全责,你撞的那辆夏利值两百多万呢,还没买保险,卖了你也赔不起,拿你的身体来偿还吧。”
司徒烨蹙眉道:“这么贵吗?”
赵宇航问:“撞的什么车?你自己撞了什么车还不知道?”
司徒烨道:“我没认真看,手痛死了都,对方一直在说四川话,说得快了我听不懂,他说是夏利,我们全责,夏利很贵吗?两百多万?”
赵宇航:“…”
赵宇航道:“喂,林泽,你别欺负我弟弟。”
林泽道:“个人爬个人爬!叫他来听。”
司徒烨左手打着石膏,右手动了动,示意多少钱?赵宇航随手比了个“五”,示意他放心,司徒烨傻眼了,口型道:“五百万?”
“五万!”赵宇航怒道。
司徒烨道:“我们要赔这么多?”
赵宇航真是败给他了,说:“车一共就五万!”
司徒烨终于明白到林泽在耍他了,把电话拿过来,说:“好的,我一定会赔偿的。”
赵宇航不知道林泽还说了什么,拿过电话,说:“阿泽。”
林泽说:“买点水果给他吃,他要吃进口的。”
赵宇航说:“买了,医院门口三斤十块钱的草莓,吃什么进口的,浪费钱,阿泽我告诉你…”
林泽停下动作,赵宇航在电话里说:“他是因为被你调戏了,昨晚没睡好,开车注意力不集中…”
“是了是了知道了,不用给我扣帽子,我会好好对他的。”林泽道:“啰嗦,我这里还有点事,处理完以后下午过来。”
说毕就挂了电话,把车门上的血擦干净,心里充满了莫名的滋味。
一系列杂七杂八的事全部忙完,林泽电话就没停过,既要应付保险公司,又要应付主编社长,今天的新闻还不能拉下,从报社到医院电话打了一路,又回家去把笔记本电脑带下来,到医院去写稿子,杂七杂八,医药费,部分赔偿,准备给司徒烨吃的营养,被扣的奖金,全部加起来接近两万块钱。
傍晚时郑杰来看过,和赵宇航去吃饭了,林泽留在医院里,让他俩给带饭。
“阿泽弟弟,你赔了多少?”司徒烨说:“我这里还有点钱。”
林泽躺在司徒烨身边,两人挤一张病床,林泽说:“叫领导,哪来的钱?这个月不是只剩五百了么?”
阿拉伯人说:“就是还有五百,你都拿去吧,以后我吃住你都包了行不。”
林泽从新闻里抬起头,看了司徒烨一眼,司徒烨又伸手过来摸草莓,摸了个空,林泽把盘子拿走了,说:“草莓吃多了上火,不能再吃了,你哥是不是有爱没处使啊,怎么逮着个弟就这么惯着你。”
司徒烨道:“哎,我哥哪有你好?你真是个好老婆。”
林泽道:“你才好老婆,你全家都好老婆。”
两人无语片刻,林泽还是觉得气氛挺尴尬的,似乎从昨天晚上开始,他们就陷入了这种朋友不像朋友,恋人又不像恋人的关系。林泽看了他一会,蹙眉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夏利多少钱?”
林泽总是觉得司徒烨其实什么事心里都一片雪亮,大部分时间都在装傻哄自己玩,这家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根本就看不出个究竟来。这次司徒烨却马上解释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好吧,姑且信你,林泽继续编他的新闻,司徒烨又说:“钱包在那里,不够我可以找我爸…”
林泽打断道:“不用,够的。”
司徒烨道:“到底花了多少。”
林泽道:“你啰嗦什么?”
司徒烨郁闷道:“我不放心,害你破财…”
林泽道:“不是让你用自己来还我吗?”
司徒烨道:“你不用给我发薪水了,包吃住就行,我会努力赚钱还你的。”
“伤筋动骨一百天。”林泽道:“你至少也有三个月不能剧烈运动了,拍照再说,算了吧你。”
司徒烨道:“阿泽,我恐怕我时间不多了。”
林泽:“…”
“你说什么?!”林泽难以置信道。
司徒烨哈哈笑,一手挡着林泽,说:“你对我太好,我怕我什么时候会忍不住跑了,离开你。”
林泽道:“你不会多留一段时间吗?”
司徒烨这么一说,林泽倏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似乎沉寂已久心里的那根弦再次动了。司徒烨如果走了他怎么办?他已经习惯和司徒烨在一起了,走到哪里都有这家伙跟着,如果他一下离开,那么自己就又要恢复一个人的生活。
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一个人去采访…林泽自己从前从来没想过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妥当,照样每天像条狗一样四处奔波,然而当司徒烨来了又走之后,日子就彻底不同了。很多快乐就这样没有了,剩下一种叫寂寞的东西如影随形。
“你不能不走么?”林泽说。
司徒烨说:“我想你和我一起走,我们一起去流浪吧,不谈情,不说爱,你陪我走到天涯海角。”
“不可能。”林泽躺下,用枕头靠着。
我们一起去流浪,不谈情,不说爱,你陪我到天涯海角…听起来像句歌词,如果是五年前,林泽说不得把包一背,跟着他就走了。不管是爱人还是朋友,能一起流浪也是种快乐,但现在不行,现在为什么不行,林泽也不知道,简单地把原因归结为一个——自己老了。
两人静了很久很久,司徒烨说:“手痛。”
“痛吗?”林泽支起身看司徒烨的左边肩膀,司徒烨右手顺势把他抱在身前。林泽说:“又怎么了?”
司徒烨笑了笑,没说话,林泽知道他在撒娇,心想这么大个人居然也会撒娇,搞笑。司徒烨又说:“我要在医院住多久?”
林泽漫不经心道:“不知道,五六天吧,出院以后到我家去住。”
司徒烨马上期待地说:“可以吗?”
林泽道:“当然,不然谁照顾你?”
两人又不吭声了,林泽想到司徒烨曾经说过,还完债,再攒点钱,就要继续他的旅途的事,他没有多问,不想在这种时候和他讨论这个问题,大家都各自想想吧。
郑杰买了晚饭回来,林泽过去接饭盒,问道: “赵兄呢?”
林泽接过饭盒,叼着筷子先吃,司徒烨眼巴巴地看着林泽吃,郑杰道:“去他朋友家。”
林泽想起赵宇航在重庆也有同学,便知道他今晚不过来住了,赵宇航其实也算半个直男,和郑杰还玩得挺好,是个挺值得交的朋友。
郑杰来了又走了,回去加班,司徒烨说:“老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林泽:“叫领导,有吗?有忘了什么吗?”
林泽三口两口扒完饭,开了听椰奶,这才坐过去给司徒烨喂饭,看着里面的鸡肉似乎挺好吃,就自己把嫩的肉拣来吃了。
司徒烨:“…”
林泽瞥他,司徒烨一脸郁闷,林泽心里窃笑,把司徒烨喂饱,问:“洗澡么?”
司徒烨忙道:“不,不了。”
林泽看不出司徒烨还是蛮纯的,躺在病床上的他简直不像平时的他,晚上司徒烨上了会网,两人便熄灯睡觉,司徒烨让林泽回去,林泽却坚持留在这里陪他。一连数日,同事们来探望司徒烨,主编和社长也来了,嘱咐他好好养伤,当然,这也都是看在林泽的面子上。否则两个老大是不会亲自来的,通常主任来看过就行了。这些天里,林泽和司徒烨大部分都是在聊关于工作的事。
林泽早上起来,自己把摄影和新闻都一起做了,司徒烨又有点不太放心,照片质量下降了些,主编也没说什么。
过了五天,司徒烨带着石膏出院,林泽说:“我去帮你退了房子,住进我家吧。”
当天下午,林泽让郑杰买点菜,打算回家做饭吃,正好在楼下碰上,三人就一起上楼去,准备庆祝司徒烨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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