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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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朱已经离开了,山洞里这会儿一个人都没有,但是有监控,正对着春和的墙上, 猫眼摄像头闪着红光。既然有监控,那这地方一定是经常使用的。春和望向那边的铁皮箱子,或许这里一直是存放这些东西的地方。
墙角有电控装备, 春和被蒙着眼的时候,那些搬货的人,无意间说过五个字——小心别炸了!
春和那时候并没有听出来是什么意思,后来看见那些东西,才恍惚有些想法,那是一些柱状东西,没有多余的装饰,每隔一步的距离安置一个,绕着山洞埋了一整圈,春和猜,这些是自毁设备,一旦有人发现这里,或者这里有被发现的危险,可以瞬间把这里炸成渣子!
如果春和猜测的是真的,那这些人,就太可怕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朱朱倒是没再把她的眼睛蒙上。
没有人再看管春和,洞里什么人都没有,只有潮湿的发霉的味道,还有阴冷的风。
朱朱把饼和豆浆放在石凳上,给春和解绑了一只手,另一只手用铁链锁在石凳上,为了她不至于做什么大的动作,特意绑了右手,把左手留给她,但她没有去吃,只把脸贴在豆浆杯子上,汲取那一点可怜的温度。
太冷了,今年是寒冬,这里又这样潮湿,冷得就像冰窖。
饼很快凉了,但她还是不想吃,倒不是她觉得这样吃东西多屈辱,而是饿太久了,反而没有食欲,她觉得胃里空的像是被掏过一样,但看着食物,却奇怪地没有半分想吃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渐渐暗了,风在洞口呜咽,春和觉得冷得快要死了,冰冷的石壁,冰冷的石凳,冰冷的锁着她手腕的铁链子。
她是一个囚徒,快要死去的囚徒。
她大概又陷入了昏迷,意识模糊,好像看到很多的幻像,也大概是饿太久了,开始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濒死前看到了天堂。
或许她快死了。
在她快要坠落到意识深渊的时候,终于有人想起她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拿着手电筒,在她眼前晃了晃,扔了一床被子给她,“自己裹着睡一会儿,今天都忙,没人顾得上你,别死了。听说明哥为了你连夜从缅甸赶回来了,你命不错。”
春和触到被子的时候,有好一阵的恍惚,在冷得快要死去的时候,她好多次梦见自己睡在程景明家的床上,那场景无比的清晰,他的被单和被套是灰色的棉料,棉花松软,躺在上面好像整个人裹进了棉花团里。
那样梦着,觉得自己身体发烫,后来才知道,是发烧了。
春和把脸埋在被子里,那女人看她整个人手脚不便,不耐烦地搓了下脸,走过来把被子抖开,披在了春和身上。
春和低声说了句,“谢谢!”她还想说些什么,比如问问程景明,可实在是没有力气开口。
但愿程景明回来的时候,她还活着。
生命有时候让人觉得脆弱异常,有时候却又让人觉得无比坚韧,春和醒过来,看见第二天的太阳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可以活下去了,这天的天气很好,阳光下金尘飞舞,空气中有温暖的土壤的味道。
山洞里来了不少人,全都一身工人打扮,陆陆续续把铁皮箱子又搬出去。
“分散装到车上去,动作麻利点儿!”为首的人指挥着。
给春和送被子的女人又走了进来,这次春和看清了她的脸,那张脸熟悉异常——茉莉!
是那个叫做茉莉的姐儿,春和跟着程景明去皇庭的那一日,从地下场子出来的时候,看见过她,被放在四方台子上,整个人脱得只剩下内衣,蜷缩在地上,没有哭,却一脸死寂,程景明问了台子前的人一句,“这是怎么了?”那人回答,“这妞牛X了,把太子爷命根子都咬断了,这不,被发配到这里了,拍卖呢!”
春和听到拍卖两个字,瞳孔猛地缩了下,往程景明身上靠了靠,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揽着春和的肩膀,把她护在怀里就走了。
那个姑娘第二天就逃了出去,然后在媒体那里点了一把火,排除万难联系了警察,只可惜功亏一篑,最后在精神病院失踪了,失踪前最后一个人见了程景明,为此派出所还把程景明拘留了二十四个小时。
春和听闫东说,他们派人去和茉莉谈话,被茉莉的父母阻拦,可后来才调查出来,茉莉根本没有父母。
春和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茉莉。
“马上要转移了,你待会儿跟着我,别跟丢了。”茉莉说。
她把春和手腕上的铁链子打开,然后去解她脚上的绳子,因为血液流通不畅,春和脚腕有很深的勒痕,她站了两下都没站起来。
茉莉唉声叹了口气,直接背起了春和,“也就你有这待遇,谢谢明哥吧!”
春和趴在她背上,呼出的气都带着灼热,茉莉似乎也发现了,皱着眉问她,“你发烧了?”
春和声音嘶哑地“嗯”了声,她觉得自己已经发烧很久了,身体从冷到热又从热到冷,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
“操!”茉莉骂了句。
第34章 死神
茉莉背着春和到洞口的时候, 忽然想起了什么, 把她放下了, 然后重新用黑色的布条把她眼睛蒙上。
春和想说这完全没有必要,可是嘴里像是含了一口沙子, 多说一句话都显得困难。
她还在高烧期,快要虚脱了。
她没有再吱声, 眼睛被蒙上之后, 听觉尤其灵敏,她听见很多声音, 脚步声很多很杂, 也很匆忙,春和记得茉莉说撤离, 可能这里已经被发现了,或者说有被发现的危险。
不知道警察会有什么动作,但愿能够动作快些。
出洞口就有人问:“这是谁?”
茉莉回答,“然姐绑来的人质,说让顺势转移走。”
那人说:“看好了。”
茉莉连应了两声好, 便快步走了。
走了大约百步的距离, 春和听见机动车的声音,嗡嗡着往四面八方去,不止一辆, 辨不清方向,有声音在指挥:“来不及了,剩下的炸了!”
另外人回说:“有远程控制, 等撤退完再炸。”
“警察特么都到脸前了快,老板交代,死也不能让货流出去,远程控制有距离限制,谁特么知道能不能炸,万一出岔子,谁也别想活着。”
“那特么炸完,我们也别撤了。”
吵到最后,决定等车全部发动就炸,不能等再久了。
春和被带到一辆装杂物的货车上,茉莉在短暂的停留间找了一桶水,把她蒙着眼的黑布给拿下来,浸湿了敷在她额头,那黑布是个窄条,也不吸水,她咒骂了一声,四处去找毛巾或布一类的东西,最后没找到,扯了内衣下来,撕开,浸湿了,敷在她额头上,她说:“你呀,也别嫌弃,我现在可没能力带你去看医生。明哥要救你,然姐要杀你,老板态度不明,我现在只能尽量不动声色地把你弄走,能不能活着看你造化了。”
春和看着她,不知道是敌是友,于是沉默。
茉莉又说:“你就祈祷然姐忙着她撤她的实验室,没工夫搭理你吧!她要是想起来你,铁定要糟。”她看春和一脸面无表情,也不知听懂没有,于是又解释说:“你丫能耐啊,山洞里的摄像头带收音的,监控多方共享,你说的话可不止朱然一个人听见,她没当场扭断你脖子,大概是怕旁人觉得她恼羞成怒,她和老板的事,知道详情的不多。”
春和蹙了下眉头。
有人站在车厢的门口冲着外面招手,茉莉立马噤了声,然后上来许多的女孩子,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统一的浅蓝色厚重的工服,目光呆滞地走上车,窝在角落里,个个显得胆怯,一言不发,无人交流。
茉莉和她们穿着同样的衣服,她把春和往边上拉了拉,脱了外套披在她身上,低声说:“尽量别说话。”
车大概停了有五分钟左右的时间,然后渐次发动,之后沉闷的爆炸声响了有五六声,然后车速陡然升高,在凹凸不平的山路上狂奔,几乎要把车上人心脏跌出喉腔。
驾驶室的对讲机声音隔着铁皮车厢传过来。
“一号车失联…”
“东上路被条子封锁。”
“东下路被条子封锁。”
“七号车失联…”
“东中路被封锁。”
“三号车被扣押。”
“特警从南边开始包抄。”
“所有往东方向走的车辆立马掉头,立马掉头。往西走。”
“四号车到达目的地。”
“十一号车疑似坠毁…”
“…”
人声从对讲机里穿出来,带着刺啦刺啦的声响,春和抱紧了自己。呼吸喷洒在胳膊上,带着灼热的气息,混混沌沌的脑子清醒了些,她在颤抖。
春和看了眼茉莉,她面无表情地低着头,竟然在打瞌睡。
车厢里大概有十几名女孩子,尽力缩成一团,颠簸的时候就死死贴着车厢壁,春和瞧着她们,不知道她们是做什么的。
密闭的空间,光微弱地穿进来,里面是昏暗的,春和觉得喘不过气。
会死吗?
她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如果现在车从山路冲出去,或者慌不择路撞上岩石,再或者油箱被点燃,只需要很短暂的时间,她就会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息。
春和觉得自己不怕死,可突然觉出一股巨大的失落来,很多很多事还没做,在这一刻,她胸腔里流露出强烈的留恋来,满满的,快要溢出来了。
对讲机还在响着。
“八号车,北路有埋伏,全部灭口,一个也别留。”
一直没有开口的司机,突然开了口,他用一种沉痛的声音说:“收到!”
茉莉猛地睁开了眼,全车的女孩儿都抬起了头,麻木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恐。
春和突然觉得头嗡嗡作响,几乎要无法思考。
茉莉脸色变得很不好看,她对春和说:“你命不太好。”
春和没力气去琢磨什么命,求生的本能告诉她,不能再等了。
她突然起了身,冲向后门,长期的囚禁,让她腿变得很软,歪歪斜斜好几下才走过去。
茉莉在身后说:“别挣扎了,外面套了三道锁。”
春和不死心,又晃动了几下,门纹丝不动。
女孩们开始哭泣,原本互不交流的人开始互相拥抱,企图用群体的力量来对抗巨大的不幸。
春和疯了似的砸门,用拳头,用脚,用堆积的杂物,可是铁皮车厢安稳如山。
春和第一次体会什么叫做绝望,死神就贴着后颈站着,死亡的镰刀马上就要挥下。
茉莉爬到她身边,抱住她,用难得温柔的语气说:“你比我,要幸运的多。”
春和缩在她怀里,浑身颤抖,听女孩儿们的哭声从四面八方涌来,车厢左右晃着,速度飙升,好几次几乎要整个侧翻过去,车里的人越来越站不稳,在车厢里四处滚动。
司机宣泄似的吼了一声,“操他妈的!”然后开始哭泣,呜咽声巨大而悲痛。
春和听见茉莉说:“明哥一直跟我说,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我相信他,也一直相信,生命中,幸是永远大于不幸的。”
那声音似乎隔着很遥远的距离,春和恍惚觉得听错了,她伸出手,摸了摸茉莉的脸,仰头看她的时候,忽然发觉,她也不过是个年岁不大的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没话说。
flag立一个倒一个,已无颜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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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求我啊
车子始终高速行驶着, 可能是自杀式的, 在某一刻就会冲下山崖,然后车毁人亡。
春和挣扎着从茉莉怀里起身, 说:“我们还没有到最后一刻。”
所以还不能放弃。
如果生活中,幸, 总是大于不幸,那这次, 但愿命运之神眷顾她们。
春和看了一眼边儿上的小姑娘们,和她是一样的年纪,或许更小,“你们在这里做工吗?被骗来的?”她问了句。
女孩儿们只顾得上尖叫和哭泣,有些甚至不甘心地一直踢打车厢、喊叫、求饶,都没有注意到春和的询问, 就算是注意到了,也无暇分心去回答, 命都要没了, 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最后是茉莉解答了她的疑问,“朱然在做**实验,每种研发出来的新药都要有人实验效果,这些人都是被拐卖或者走投无路的人, 意志薄弱,很容易控制。而且因为长时间吸食毒品,她们为了得到毒品,很自愿地会保守秘密, 相对来说,是很安全的实验品。”
春和倒抽了一口气,觉得有些可怕。
正是妙龄的女孩子,却染上毒品这样可怕的东西。
春和在车厢堆积的杂物中扒扒捡捡,企图找到一些可以用得上的东西,以祝她打开车厢门,遗憾的是,并没有,她最终失望地放弃了,缩在角落里,等待的滋味并不好受,况且等待的是死亡。
奇怪的,最后春和平静了下来,仿佛一切都无所谓了。
茉莉又过来抱她,安抚她说:“还没到最后一刻,说不定警察下一刻就会来救我们了。”
春和点点头,用沙哑的声音“嗯”了一声。或许吧,命运从不垂青任何人,但希望还是要有的。
“明哥见不到你,大概会很伤心吧!”茉莉叹了口气。
她想起很久之前,其实并不算久,但模糊地觉得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样久。
那时候她咬断了陈淮的命根子,陈淮把她扔到了地下的场子里,很多人聚在那里,看她脱光了蜷缩在地上,她觉得自己像是死了,灵魂高高地飘在半空中,俯视那个卑微的自己,像是粪便一样,是让人厌弃和恶心的存在。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用一种油腻腻的猥琐目光看着她,老变态们咧开一嘴黄牙,低声说着下流的话,一群人哈哈大笑,不知在笑什么,那不是个仁慈的地方,那是地狱,茉莉无望地看着魔鬼们张着獠牙,感觉到一种深切的悲哀,只是悲哀,没有了恐慌,所有的一切人类的可贵品质,在那一刻,都湮灭成尘,消失不见了。
在那短暂的仿佛凌迟一样被众人的目光和言语羞辱的时候,她就那样面无表情地蜷缩着,低头看着地板,她忽然能体会到陆知夏是怎么样的心情,或许和她一样,是一种无悲无喜的茫然感,仿佛被填塞进黑白的幕布里,没有喜怒哀乐,只有巨大的茫然的灰白色,让思维凝固成水泥一样的东西,再无转动的可能。
据说陆知夏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她不听话,被人打,被人骂,最后被扔在地下场子里,陈淮自导自演这场戏,把自己当做救世主一样,站在高台之下,看着知夏的眼睛,说:“求我啊,求我我就带你离开。”
知夏抱着他腿,像是个卑微的仆人,用一种低微到尘埃里的讨好语气,说:“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我求求你。”
陈淮像是十足的变态,摸着陆知夏的脸,露出半真半假的笑容,“这就对了,早这样多好。”
茉莉回想起这些的时候,模糊地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那些是都是梦里发生的,因为除了她没人说这些事是真的,大家众口不一地说着假话,到最后真相被掩盖的彻彻底底,有时候她连自己亲眼见过的都不相信了。
这世界变得太复杂,她快要看不透了。
那天她最后被一个老头用两枚银元就换走了,那老头是个老色魔,把她锁在地下场子的烟室里就要强占她,她忍下强烈的恶心,求他带她出去,离开这里,说自己在这里没法放松,她承诺自己会好好伺候他。
最后那老头偷偷把他带出去了,然后她逃了,她疯了一样四处乱窜,像是晕头鹅一样找不到方向,她不敢去人多的地方,也不敢去人少的地方,她像个焦虑症患者,一刻都无法放松下来。
最后她摸到一家网吧里,她开了一个当地的论坛,把自己用胶带藏在腋窝里的存储卡给取出来,把里面的照片导进入,她把自己知道的都写上去,可以写到最后才发现,很多事情,她也并不是完全清楚,只知道一些模糊的大概,冰山一角,不足以管中窥豹,她觉得挫败的很。
那时候是夜晚,她从网吧出来的时候,路上还有骚动的人群,她无处可去,感觉自己随时会被抓起来,她甚至害怕到腿都是抖的。
她联系了警察,说自己想要报案,她哆哆嗦嗦了好几声,也没说出自己想要报什么案,她大脑是混沌,她脑子里突然变得空白,最后在电话里哇哇大哭,她躲在房间里,等天亮。
等警察来。她不敢在街上走,她只能让警察来。
可是她没等来警察,等来了一男一女,那男人进门就拿枪抵着她的后腰,用阴冷的声音说:“从现在开始,我们是你的父母,敢乱说一个字,你就死定了。”
他们带着她去了精神病院,不知道怎么就有了她的过往病情诊断书,她自己都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曾得到精神上的疾病。她眼睁睁地看着警察来了,然后又走了,她绝望地想,自己这辈子大概都完了。
然后,她等来了程景明。
她想,命运待她,终究不薄。
第36章 假如
春和失踪了十七个小时, 在这十七个小时里,闫东觉得每分每秒都是蚀骨的煎熬。
他总是会想起沈正锋死去的时候,太突然,他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觉得无法接受,有时候进局里, 总觉得在某一刻前辈就会出现在他面前,拍一下他的后脑勺, 说:“走, 出外勤去!”
他几乎算是沈正锋带出来的, 刚刚毕业的实习生, 傻愣愣的, 又冲动又敏感,而警察又是个见过太过阴暗面的群体, 他很容易愤怒, 情绪化严重, 有时候看着罪犯得意洋洋地和警察打着太极, 看着那些人明明罪恶昭著却就是无法实行逮捕的时候,他觉得是那么不甘心, 永远有人在战斗,可黑暗永不会消失。
看着恶人逍遥法外,肆意挥霍, 看着无辜的人丢失性命,有时候他也会沮丧地问:“组长,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沈正锋会拍拍他的胸口, “有时候,我们没空去思考为什么。”
是的,没空去思考为什么,识别罪犯,追捕罪犯,还人民以正义,还违法犯罪者以颜色。光是这些,就已让他们无暇分心去思考多余的东西。
闫东看过前辈遇害的视频,对方有枪,又是在闹市,他们毫无顾忌,而警察们却束手束脚,害怕伤害民众。疏散工作艰难而缓慢,沈正锋等不及,去夺对方的枪,最后身中数枪,鲜血淋漓地倒在童话大街上,在最后倒地的那一刻,目光斯死死盯着对方。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不甘心吧!
有些时候,明知道危险而无用,还是会拼命地扑上去,和命运搏杀,和死亡争斗,像一种本能,或许这就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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