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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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启低头，洗脸，低低地草了一声。

第69章

吃过饭, 苏简换一身轻便点的衣服, 穿着拖鞋, 头发披散着, 素面朝天，走过马路，从桥下穿过去，来到咖啡厅。

赵东骏选了一个好位置，对着门，苏简推门进去时，两个人一眼就看到对方, 苏简走过去，在赵东骏对面坐下, 赵东骏有点风尘仆仆，身上白色衬衫也没那么白, 看起来有点揉皱的样子。

清俊的脸, 没多大变化, 大概明显的变化就是眉心有一小折皱吧。

苏简看着他，脑海里闪过的是年少时的画面，三三两两一块去上学，唯独他们两个走得最近，赵东骏会帮她提着书包, 踩在石板路上, 倒着走, 跟她说话, 那时他没有任何烦恼，家里又有点小钱，口袋里常备着零钱，给苏简买糖葫芦吃。

再往后，那些个日子就变得模糊了。

连结婚的那几年，都一样模糊。

美好的，永远都是最纯粹的感情。

不过此时，苏简却心如止水，反倒看到咖啡，会想起那一间办公室里，那一个机器人，那一个人。

“苏简，给你点果汁？”赵东骏翻看餐牌，问道。

苏简道：“随意吧，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

赵东骏还是坚持点了果汁，他自己的咖啡喝到一半，把餐牌合上，赵东骏手放桌子上，下意识地交握在一起，都说眼睛是心灵之窗，过年时看到苏简还能从她眼里看到些许的感情，这个时候看到她。

她眼眸还是一样漂亮，却没有一点波动。

素面朝天，就穿最简单的T恤还有牛仔裤，一点也不像过去那个为了跟他约会，可以打扮一个小时，精致漂亮的女人。

赵东骏心口跟针刺似的，他呼一口气，说道：“我失败三次了，想回清水镇，我现在很茫然，我不想回去，可是我又没能力继续留在这里，特别煎熬。”

果汁来了，苏简端起喝了一口，道：“然后呢？你继续。”

赵东骏开始跟她讲起创业这期间的事情，在黎城没有一点根基的，创业确实太难了，选的项目不管是什么，光是前期投入就要花费人力物力，坚持说得好听会成功，可是这当中实在难熬，赵东骏从清水镇带来的钱投进去不够，又开办信/用/卡，用来周转.....

他一路说，苏简一路听，渐渐地心里也有点茫然。

她是想离开辰利，这个念头那天在T站就产生了。

她是在改变，可是她改变得还不够，至少在周启那里，她还什么都不是。

抛开感情不谈，她想有自己的一番天地，想自信，想成长。

但是，创业哪里有那么容易。

赵东骏也没有叙旧的意思，他就是想找个人聊聊，黎城那么大，他想到的人就是苏简，不管他心里有没有感情，这个陪伴自己多年的女人，却永远是最了解他的，他所有的狼狈都在她这里出现过。

现在就更不怕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失败。

这一夜，聊得有点晚。

苏简从咖啡厅里出来，快十点半，赵东骏说送她回去，她没肯，自己一个人穿过天桥，回到家里。

接下来的日子，又进入忙碌中，苏简继续开发新客户，维护老客户，工作炉火纯青，越来越润滑，关于创业的事情，她没怎么再了解，新房子的家具都买好了，手头其实还剩点钱，她存在孟娟那里。

孟娟这些年其实存有一些钱，早餐摊是辛苦，但其实还是挺好做的。

一个星期后，林芳琴一早就在池麟办公室里，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两个人貌似在吵架，公司的人都以为是工作，苏简看一眼，就坐回办公桌，刚坐下，身后门就打开，林芳琴冷笑着道：“真当我稀罕啊。”

苏简转头看她一眼。

林芳琴手指微微发抖，她摸了苏简的肩膀一下，然后直接回了办公室，关上门，与世隔绝。

池麟过了一会才走出来，他扯了下领带，看着外面一群人，那些个看热闹的下意识地把头低下去。

池麟轻哼一声道：“都准备准备，我出去接人了。”

今天三个大区的代理商要一起过来，这三个代理商是辰利半个衣食父母，从昨天就开始搞卫生，整理资料，连女职员都要求穿比较正式的职业装，池麟说完，转身拿了车钥匙就出去，他也难得穿一身西装，倒是笔挺。

看着他出去，苏简起身，来到林芳琴门外，敲门。

林芳琴声音闷闷的，道：“先别进来，我缓缓。”

带着鼻音，估计是哭了，苏简没再继续敲门，回了办公桌。

两个小时后，林芳琴还没出来，公司楼下却来车了，前台急急站起来，打了下口红，门口就传来笑声，说话的声音，不一会，一群人走进来，周启眼眸里荡着笑意，一派风流。

衬衫领口打开，领口服帖地贴着他下巴，他唇角含笑，听代理商说话。

路过苏简办公桌时，两人眼神微一对，他仍是带笑，却宛如只是一个眼神从苏简脸上扫过似的。

苏简心有些加速，但很快平静下来，低头喝了一口热水。

他们到了会客室门外，池麟突然喊苏简：“去周总办公室拿点上好的茶叶，在柜子的最上层。”

苏简放开杯子，正要站起来。

周启却说：“让前台去，苏简不知道放在哪里的。”

池麟：“嗳，好的。”

随即一记暧昧的眼神投给苏简。

苏简看着前台红着脸，小心翼翼地推开周启的办公室门，进去。

苏简挪回视线，看着电脑荧幕，继续跟客户联系。

距离分手，两个人有一个多星期没见了，少了这一层关系，周启渐渐恢复了高高在上，令人仰望，他的任何消息，她都是从别人的嘴里得到的。

第70章

林芳琴闭关出来, 探头看了眼会议室, 悄悄地拉了一张椅子在苏简身侧坐下，苏简往旁边挪去, 给她留一个位置，看她一眼。

眼眶不算红, 眼珠子被泪水洗过以后，漂亮很多。

苏简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林芳琴啧一声, 皱鼻子：“我戳安全套的事情他知道了, 昨晚脱光了要办事，他突然发现盒子不对，拿出来后，揉两下, 正好看到破洞, 直接甩门出去，早上让我把他家的钥匙还给他, 我恨不得扔他脸上，砸死他算了。”

苏简：“都说了，你还说跟他商量一下。”

“商量个屁。”林芳琴冷哼，“他要是肯, 我还用这样吗？没那么犯贱啊，我要分手。”

苏简：“.....他怎么说？”

“说什么说，分了他估计很开心, 又可以到处去相亲见女人了。”

林芳琴说着又难受, 不过她还是压低嗓音, 免得让公司的有心人听了去，林芳琴二十九岁了，一直没结婚，虽然这个时代很正常，偶尔公司的人还是免不了拿她开玩笑，说再不抓紧就嫁不出去了。

苏简的玩笑没什么好开的，离婚了嘛，单身了嘛，个人隐私大家也不好意思问，私下探讨难听就难听，也传不到苏简这里。

朱霞最近婚姻出状况，大家又有话题说了，安慰的也好，说笑的也好，反正在当事人看来，都不怎么令人愉快。

至于前台周怀云筱筱这类型毕业没多久，还很年轻，人生最美的阶段，在男人的眼里，就多了一些宽容，筱筱偶尔做错事，池麟都是笑着安抚的，从不苛责，前台小妹性格虽然软，一旦发生什么事情，叫那些个男生，大家巴巴地都会跑去帮忙，忙前忙后的。

都是被呵护的年纪。

所以年轻女孩跟踏入三十大关的女人，待遇上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林芳琴拿了豆浆包，去泡了两杯，回来了一人一杯喝着，聊天。

林芳琴事情不是很多，就没急着回去，一直坐着，很快的，十一点半左右，池麟拉开会议室的门，带着代理商等人先下楼。

周启绕去办公室里，拿了点东西出来，手挽着袖子，看了眼整个办公室，他唇角含笑，想了下，抬手点了几个人：“筱筱，赵思彤，秦默，一块去吃饭。”

这几个被点到的女孩，惊了下，下意识地站起来。

第一次被老板点名，个个脸红得厉害。

推推搡搡地出来，林芳琴在一旁捅了苏简一下，苏简继续敲着键盘，没有搭理。

周启笑着对她们三个说：“先下去吧。”

“是。”三个女孩小小声应了，周启偏头看向财务间，财务总监拎着一个小包出来，跟在他身后，往门口走去。

等他们一走，周怀云没忍住，从办公室里出来，往窗口跑去，气汹汹地道：“为什么不叫我啊。”

林芳琴则盯着苏简，也小声地问道：“为什么不叫你？”

苏简看她一眼：“为什么叫我？”

林芳琴：“你跟他什么关系，趁着这个机会多看两眼啊。”

苏简把资料合起来，淡淡地道：“我们分手了。”

“啥？”

楼下，池麟将人安排好，转头一看，周启身后带着四个女生下来，池麟点了一下，愣了愣，他给周启拉开车门，看一眼车里的司机，周启向来都是自己开车的，这次竟然配了司机，这个司机.....

好像是苏简的。

池麟关车门之前，弯腰问周启：“周总，不...需要叫苏简吗？”

周启低头叼烟，手一顿，略微抬头，看他一眼，唇角一扯：“怎么？你想带她？”

池麟：“不，我....”

察觉周启神色不大对，池麟赶紧退后，关门。

一时间，他想了种种细节，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楼上。

分，手，了？

也太快了吧，一年多，不对，也不算快，算可以了。

池麟又想到林芳琴，突然觉得，分了也好。

不分留着过年？女人真是麻烦。

午饭林芳琴非要拉苏简出去吃，苏简不肯，她中午还得给一个客户发邮件，正在跟的客户，最后没去，林芳琴到了下午就烦她，晚上非要请她吃饭，苏简知道她打什么主意，磨不过她的烦人，答应了。

而事实上，她跟周启之间，谈了快一年，真正知道他们谈的，只有池麟跟林芳琴。

还有一个不是太清楚对方是谁的刘昊。

这单薄的关系，断的时候更容易。

下班时间一到，林芳琴拉着苏简就去叫车，还订了一个很有气氛的餐厅，两个人坐好后，苏简把头发扎起来，林芳琴眯眼看她：“你们为什么分手？谁提的？”

苏简喝一口柠檬水：“我提的。”

“为什么啊？周总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苏简摆手：“不是，跟他没关系，我自己的问题。”

林芳琴：“你什么问题？你爱上他了？我知道他一直都不肯结婚，是这个问题吗？没想到你最后也没逃过这事啊。”

“跟结婚没关系。”苏简支着下巴，拨弄着桌面上的灯箱，她慢慢地说道：“我跟前夫在一起时，涉世未深，离婚的时候，我手无寸铁，原因就是我没办法处理自己的事情，只能狼狈离开，对他也太过依赖了，我没有自己独立的能力。”

“八年没有涉足社会，让我对一切都感到迷茫，惶恐，我的人生没有立起来，没有自己的主场，而直到跟周启在一起，起初我以为，我对这段感情其实是局外人，但不是的，人在局中就会被困进去，天枰也会慢慢倾斜，我忍不住去反抗他，问题他不喜欢我的反抗，我们之间会有争吵，在这个争吵当中，我发现，我仍然处于被动的那一方。”

“那天，他妈出现，站在门后的我，其实想了很多，我在想，如果他让我出去，承认我是他女朋友，我会怎么样？不，不怎么样，真的到要走婚姻这条路时，我依然毫无能力为自己做主。”

“可是站在门后不被承认的我，又是什么样的呢？”

“那感觉，其实很糟糕的。”

“我还没有能力真的能笑对一切。”

“当我说出炮/友两个字的时候，我能够由心里去承认它，那么我才是真的进步了。”

林芳琴：“说白了，就是周总从没把你跟他放在同等的位置上。”

苏简笑了下：“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估计早就习惯高高在上。”

林芳琴：“池麟也是这样的人。”

“都他妈是这样的人。”

“分了好，等你拥有了物质以后，你底气就会很足了。”

过了会，林芳琴又问：“你爱他吗？”

苏简低头吃青菜，半响，笑道：“爱，可爱能当饭吃吗？”

林芳琴：“没错，不能当饭吃，你还会结婚吗？”

“会，不过得以后再说了。”

林芳琴挠着头发：“我也厌烦现在的生活了，我不想对池麟有期待了，如果一段感情，男人不主动，光女人在后面跑，这段感情最后还是悲剧的。”

“让我年轻个七八岁该多好，我就想找个将我宠到底的男人，往死里宠，把我当女儿一样，可是...好难啊。”林芳琴说着就用筷子戳碗里的饭。

苏简笑着看林芳琴在那里挠头发，笑着看窗外的风景，林芳琴今晚订的餐厅在十八楼，往窗外看，外面景色尤其璀璨，这么漂亮的景色也不是要跟男人一块来才能欣赏到啊，过好自己的生活，有努力的方向，有钱花，能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手边的手机响起，苏简放下筷子，拿起来，来电是齐峰。

苏简看了眼时间，还早，就接起来。

齐峰嗓音带笑：“吃饭没？”

苏简：“正在吃。”

“嗯，吃得什么？”

苏简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不太在意地念了两个菜名。

齐峰笑起来：“哦，吃得还可以嘛，上次那策划书看了吗？你考虑得怎么样？”

他一说，苏简才想起来。

对面林芳琴也一脸好奇地看着苏简，苏简放下筷子，擦擦唇角，道：“看了，钱好多，我投不了。”

“我就知道是这样。”齐峰一笑，“女人嘛，胆量还是小了点，能理解。”

苏简：“所以没办法。”

齐峰：“还是有办法的，苏简，我不像周启那样，创业一帆风顺，我失败过几次，那几次，都是让人给背叛的，我现在看人，都带着怀疑，但我是相信你的，才想要你一块合作，黎城的办公室一旦落成，我不会经常过去的，处理事情都是你来，你再考虑考虑，至于钱，你出你能出的，股份我给少一点给你。”

“为什么选我？”

齐峰又是一笑：“你老实，也有能力，我喜欢你这样的。”

“但愿，我这次眼光够好。”齐峰又加一句。

“我再考虑考虑。”苏简想了下，说，齐峰笑道：“没问题，这周末黎城有一个智能家居展，我给你票，你过去看看。”

苏简：“好。”

她是有些心动了。

齐峰轻笑：“那我挂了，你继续吃饭。”

“嗯。”

“顺便亲一个？”他又笑着问道。

苏简：“再见。”

随后挂了电话。

林芳琴听了很久，筷子指了指苏简：“要创业？”

苏简迟疑了下，跟林芳琴说，林芳琴听完：“齐峰？周总曾经的朋友，这个人是东市的太子爷，本来挺厉害的，不过据说投资失败过几次，原因就是合伙的人卷铺盖跑人，留他一个人收拾残局，最严重的一次，他差点宣布破产，不过他家底雄厚，倒还好，他父亲是做房地产的，好像在XX有人撑腰。”

“跟周总没得比啦，周总投资眼光最毒辣了。”

“要不.....”林芳琴一把握住苏简的手，眼睛亮晶晶，“我跟你投资，一块过去，我存不少的钱，本来打算回老家买套别墅养老的，可是现在又不甘心了，一想到池麟，我就不甘心，我本来也打算年底辞职，换份工作，如果有这样的机会，我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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