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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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子仁一个冷眼扫过去,舒一鸣不服气地撇撇嘴。
舒国安拧了拧眉,放低声音,“子仁,恕我糊涂。一直不知道你和童心在一起,而且......而且你们已经有了一个三岁多的女儿。如果知道了,我一定不会纵容一曼那样纠缠你的......至于一曼对她姐姐童心做的那些事,我也是刚从一鸣嘴里听到了一些,我会向童心做出解释。现在,请你让我跟我女儿见一面,不管是二十多年前发生在我和她妈妈身上的事,还是刚刚发生在你们这几个年轻人身上的事,我都有必要向我女儿做解释。”
康子仁犹豫了一下,说,“童心不想见你们。”
舒国安一怔,但随即眸子里又闪过一抹惊喜和安慰,“那就说明她在这里了,而且......而且她已经确认我就是她父亲了!子仁,你也是做父亲的,应该能理解我这样一个做父亲的心情。我老头子都五十多岁了,突然多出一个这么大这么好的女儿,如果不让我和孩子相认,你会不会觉得有点残忍?”
闻言,康子仁一愣,犹豫了一下,缓缓打开了门。
如果童心不想见舒家人,他一定不让任何人接近她。可是,舒国安最后这句话,对他的杀伤力太大。
不久的以前,他也有过这种心情。突然知道自己爱的女人几年之前为自己生下了孩子,而且这孩子还如此懂事乖巧......如果不让他相认,他一定会发疯的。
舒国安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正要举步走进来,房间里传来一道急切却坚定的声音。
“你不要进来。”
三个男人同时循声望去,童心正一步一步从楼梯上走下来。
舒国安看到童心,眼眶瞬间泛红,满脸的欣喜和激动,嘴唇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却久久张不开嘴。
三个人的视线一直落在向门口走过来的童心身上,直到她缓缓走近,站在了康子仁身边。
童心抬起头来,对康子仁柔柔地勾了勾唇,低声说,“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康子仁疑惑地看着她,还未作出反应,她经过舒一鸣和舒国安身边的时候,顿了一下,“有什么话去外面说吧。”
闻言,舒国安忙受宠若惊地点点头,“好,好!一鸣,去,快去让司机开车,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我们跟你姐姐好好聊聊。”
“我跟舒一鸣没什么话说。”童心冷冷地说完,走下了阶梯。
“童心。”康子仁喊住了她,走过来,抬手将她的围巾系好,“外面冷,早点回来。我让司机去接一诺,晚上我们一起回老宅。”
“嗯。”童心还了他一个浅浅的笑,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边,舒一鸣已经打开了车门,对童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姐,外面冷,赶紧上车吧!”
说完,故意挑衅地冲康子仁眨了眨眼睛,得到一个冷冷的威胁眼神之后,又忙收回了视线。
童心皱了皱眉,没理会舒一鸣,打开另外一边的车门,径自坐了上去,关上了车门。
舒国安走到舒一鸣这边,“你自己回去。”
说完,上了车,坐在了童心旁边,吩咐司机开车。
VIP099.我的名字叫童心
看着舒国安的车子缓缓向外面驶去,康子仁慢慢蹙起了眉,一直没有收回视线,深邃的眸子里眸光意味不明。
舒一鸣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心没肺地笑着,“本来还觉得你长我几岁做我妹夫挺别扭的,现在好了,当我姐夫了,我也不用那么纠结了!”
康子仁这才把视线从早已离开小区的车子上缓缓收回,冷冷地看了一眼舒一鸣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皱眉瞥他一眼,舒一鸣耸耸肩撇撇嘴,讪讪地收回手,“怎么,叫你姐夫了你还不满意啊?”
“舒一鸣,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
康子仁瞪他一眼,转身走进了客厅,舒一鸣见他没有给他闭门羹,忙跟了进去,关上了门。
“姐夫,我可是一直站在你这边的。尽管目前一曼的事,很让人担忧,但我仍然没有把责任推在你身上。”
舒一鸣一进门就叨叨,直到在康子仁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了,才敛起了脸上调侃的神色,一本正经地说,“童心还不知道一曼的事吧?本来还担心我父母肯定会因为我妹妹自杀的事跟你没完,这次下好了,老爷子跟自己的大女儿一相认,爱屋及乌,应该不会为难你了。但是,我妈那边可能不会这么爽快接受童心。你是怎么打算的?”
康子仁没有回答他,慢悠悠地给自己燃了一根烟,轻轻吐出一口烟雾,敞开双臂靠进了沙发里,沉声道,“没打算,康氏现在基本已经是你父亲的了。我本来是想用康氏来换取我们家人的安宁,没想到关键时刻却查出了童心的身世。童心是不打算进你们舒家的,所以现在,我还贪心地希望你父亲能给我和童心自由。至于你妹妹,你们家人不想放过我的话,我也只能奉陪到底!”
闻言,舒一鸣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料想到童心就不会认这个父亲。不过,我觉得我们家老爷子似乎有什么苦衷。他即使到现在,都会童心的妈妈念念不忘,你说他当年能真的弃怀孕的许静于不顾吗?”
康子仁眸光微敛,没有回答舒一鸣,但却明显陷入到了沉思中。
看来,等明天他母亲欧阳艳回来,就该知晓一些情况了!虽然他不能确定当初舒国安报复康氏是否跟许静有关,但不知为何,舒一鸣刚才那句话却让他瞬间想到了自己那个一直在破坏他和童心感情的母亲。
希望跟她无关吧!她在童心身上已经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了,如果在她年轻的时候还跟舒国安和许静有纠缠的话,那么她简直就罪无可恕了!
*
车子驶进城市主道,童心不动声色地将身子往车窗边移动了一点,扭头一直看着窗外,脸上平静如水。
舒国安一直侧着身子,温和的目光盯着童心的侧脸,脸上的线条异常的温柔,却明显能看出他在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激动。
几次欲言又止,几次暗自叹息,几次懊悔垂眸......终于,他鼓起勇气,僵硬地笑着说,“心儿......”
心儿?
童心皱了皱眉,没有回过头来,冷冷地淡淡地说,“我叫童心。”
“哦,好,好!”舒国安一愣,尴尬地勾着唇,“童心,这也快到晚饭时间了,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坐下来,边吃边聊好不好?”
前面的司机虽然戴着黑色的偏光镜,但还是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舒国安。
给行长开车六七年了,从来没见素来严肃儒雅的国安银行行长竟然会有如此温柔的时刻,虽然是商量口气,但简直就是低声的请求。
即使是在他妻子和儿女面前,也没如此温和过。
这个女孩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魅力?
“不用了,我晚上还要陪孩子。”童心直接拒绝了舒国安之后,不经意看到车子刚好路过济城城东区区政府门口的小广场,于是微微侧过头对司机说,“就在附近停下来吧,那边广场有坐的地方。”
舒国安一听,忙重复着吩咐司机,“快,小叶,去广场那边停下来。”
“好的,行长。”
下了车,童心拢了拢身上的大衣,看到广场喷泉侧面有空闲的木椅,直接朝那边走了过去。
舒国安也连忙跟了过去。
两个人坐定之后,不待舒国安开口,童心将视线落到旁边地面上那一排排泉眼,淡淡地开口,“你不要误会,我答应你跟你出来,并不是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我妈妈去世的时候,我答应过她,如果有一天不小心和自己的父亲不期而遇,那么也不要责怪他,不要纠缠他,更不要怨恨他!所以......”
童心还未说完,舒国安激动地打断了她的话,“你妈妈,真的这么说的?”坑厅上号。
童心皱了皱眉,闭上眼点了点头,“是的。在见到你之前,我本来在妈妈的墓前发过誓,有朝一日见到那个负了我妈妈一辈子的男人了,一定要亲口告诉他,关于我妈妈的一切。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在你面前再提妈妈的过去。既然我答应了妈妈不怪你,不缠你,你恨你,那我就一定不会。但是,有些话,我必须要告诉你。”
说到这里,童心缓缓转眸看向舒国安,舒国安看到女儿终于肯看他一眼了,脸上瞬间泛起欣慰惊喜之色,可是笑容还没绽开,童心又收回了目光,说,“我现在只想告诉你,即使你当年抛弃了怀着我的妈妈,即使妈妈的生命里后来没了你,我们母女俩也没有被饿死,没有流落街头,更没有心存怨念或者孤独地活着。相反,我们活得坦荡,活得骄傲......”
舒国安听出了童心话里的对她母亲的维护和不平,虽说没有直接说怨恨自己的话,但字字句句都含着对她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的声讨。
他接受!他理解!他毫无怨言!如果可以,他恨不得让她打自己几个耳光,替她妈妈打也好,替她自己打也好,他绝对心甘情愿。
但是,他不能让这孩子一直恨自己下去。他不求孩子能这么快原谅自己,但他必须努力让孩子接受他这个亲生父亲。
只有这样,他才能多多少少为她们母女俩做出点补偿。
“孩子......”舒国安忍不住抬手按在了童心的肩膀上,却被她直接甩开,他至少讪讪地收回手,痛悔地颤抖着声音说,“孩子,当年你妈妈提出跟我分手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她怀了我的孩子。如果我知道她有了我的孩子,我舒国安再怎么混蛋,也不可能让她离开我!更不可能任由学校无凭无据地开除了她的!”
“你不需要解释,现在,你的理由真实也好,冠冕堂皇也罢,我都没必要听。你如果非要解释,那就去向我已经去了天堂的妈妈解释。”童心站了起来,背对着舒国安,“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从今以后,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最好是再也不要见面。”
说完,举步大步离去。
舒国安大惊,忙站起来追了上去。
“女儿!”舒国安一时情急,把这半天来在心里呼唤了无数遍的两个字脱口而出。
喊完,自己先是一愣,眼角尴尬地抽了下,但随即眸子里便盛满了浓浓的慈爱和惶恐。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还没做好准备,自己却这样唐突地这样唤她,万一她一生气......再也不理自己了呢!
哎!
童心听到身后那声迫切的声音,不由地顿住脚步,背脊挺直,紧紧蹙起眉,闭上了眼睛,忍了一路的眼泪瞬间滑落。
女儿?
呵呵。真是讽刺!这个称呼能这么随便地乱叫么!女儿......她没资格做他女儿,他也没权利这么唤她!
童心敛了心神,背对着舒国安,“舒先生,我的名字叫童心,我不是您女儿。如果你非要给我们之间找个联系的话,那就是你是我妈妈以前爱过,却二十多年未曾相见,而且永远都不会再见的男人,仅此而已。我该说的话已经说完,希望您不要再认错人了。再见。”
声音很低,语气淡漠,却透着异常的坚定。
说完,举步就要离开。
舒国安彻底愣在了原地,眼眶瞬间泛红,满脸的伤痛......他只知道她肯定是恨自己这个她还没出生,就抛弃了她和她妈妈的不称职的父亲,他没想到的是,这孩子性子居然这么要强,直接把话说得死死的。
这到底是有多恨他的啊!
舒国安抬眸看着童心离开的背影,不敢过多思忖,大步追上去,喊道,“女儿,你就算不给爸爸一个补偿你的机会,也能不认我啊,我们是血浓于水的父女关系,这点你不能不承认!”
童心停下来,冷冷地勾了勾唇,抬手抹了抹泪,转身看着他,“怎么,您这是想用威胁了吗?无所谓,虽然我不像您一样有钱有势,但是我有足够的时间,有坚定的原则,您想怎么逼迫就怎么逼迫,我是童家的人,是绝对不会认你这个姓舒的人为父亲。”
VIP100.许静啊,我来了!
看着站在自己几步之遥的女儿,舒国安心里剧烈地颤抖。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这话里的言外之意。之前,她被与她不相识的亲妹妹威胁迫害......所以在她的认知里,舒家人都那么骄横野蛮,甚至手段卑劣......坑厅丰扛。
都是自己欠下的债!
舒国安皱紧眉,艰难地抬步走过去,声音更加低缓,“心儿,爸爸知道你恨爸爸,不光是为你自己,更是为你母亲。本来不想解释太多请求你的原谅,但是看到你心里还有这么强烈的痛恨,我就突然告诉你一切......不管你原谅不原谅爸爸,爸爸都要向你妈妈解释清楚。”
童心没有说话,垂眸咬着牙,一脸的漠然。
其实,她自己现在心里纠结的完全跟没找到父亲之前纠结的不一样。
那个时候,她惶恐的是他不承认她是他女儿,更不承认爱过妈妈,那样的话,即使自己痛骂他一顿发泄了,可目前那半生的孤独岂不是完全错付了人?孤苦一生本来就很悲惨了,如果知道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还那样不堪,是不是在九泉之下也难瞑目?
可是现在,看到眼前这个即使不用做任何的DNA比对也可以确认是她亲生父亲的男人,放下他所有的骄傲如此低声下气地想认她这个遗落了二十七年的女儿时......她纠结的却不是他对妈妈的感情,而是......他姓舒!他是舒一鸣舒一曼的父亲!
所以,她不能认他!即使真的如他所说,当年妈妈是突然提出的分手,而他一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妈妈怀孕的事......退一万步,即使他真的也是无辜的,她也不要这个父亲。
谁让他是舒一曼的父亲,谁让他舒家和康家有过那么多的纠复呢!
要怪,就怪他姓舒!怪不了任何人!
见童心垂眸不语,舒国安脸上缓和了很多,缓缓走近两步,“女儿,明天是你妈妈的生日,能不能带爸爸去她的......去她的墓碑前看看她......这么多年来,爸爸从未忘记过她,有几十年的话要对她说......女儿,你带爸爸回古城,去看看妈妈好不好?”
舒国安一想起许静,一想起那个自己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此刻正躺在冰冷的泥土里,再也不能跟自己说一句话......他的心就难以自抑地揪痛,忍不住就老泪纵横。
童心轻轻吁了一口气,抬眼看着舒国安镜片上氤氲出的水汽,轻声开口,“你要看你去看,我妈妈的名字叫童明心,我是不会带你去我妈妈墓前的。”
“等等!”见她又要离开,舒国安连忙抬手喊住她,拧紧了眉,哽咽着说,“童心,你是许静的女儿,你妈妈本来应该有一个大好的前程幸福的家庭,你也本来应该有一个健全的家庭,有爱你的父母,却因为我......让你妈妈伤心了一辈子了,绝望了一辈子了,孤单了一辈子,辛苦了一辈子......童心,我就不相信你真的不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你既然也在找你的亲生父亲,那么肯定不会只对我说那几句话就结束......我帮你定好明天一大早飞古城的机票,我明天上午在机场等你,一起去给你妈妈过生日。我相信许静的女儿一定是个凡事都要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人,既不会让她妈妈白白苦了半生,也不会不给其他任何人洗清罪孽的机会!”
舒国安说着,上前脱下自己的大风衣,给在他的这一番话里怔愣下来的童心披上,“我让司机送你回去,明天我在机场等你。即使你不出现,我也会去古城找到你妈妈,陪你妈妈过个生日,亲口向她解释清楚一切。”
说完,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痕,不舍地看了一眼童心,转身离去。
童心缓缓抬起头来,垂眸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抬眼向那个已经走远的背影望去。
舒国安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衫,在寒风萧瑟里渐渐远去,本应是魁梧挺拔的身影此刻却似乎微微佝偻,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童心闭上眼,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脱掉舒国安的衣服,走到他的车前,把衣服交给司机,自己一个人转身离开。
*
童心打车回到水榭花苑的时候,已经夜色蔼蔼。
康子仁一个人在门口等了他很久,看到她一个人走进来,不由地喜上眉梢,大步迎上去,脱下手套,用温热手掌在她的脸上轻轻搓了搓,低头柔声地问,“怎么不让司机开进来。”
“不冷,没事。”童心仰起脸将他的手拿下来,“走吧,一诺肯定在家等着急了。”
“好!我让张龙回去了,我们自己开车会老宅。”康子仁牵着她的手欣然地向车子走去。
一路上,童心一句话都没说,视线一直落在窗外霓虹闪烁的城市夜景里,而康子仁也一直专注地开车,对方才她跟舒国安一起出去之后做了什么谈了什么一个字也没问。
回到老宅,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对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只字不提,像往常一样陪老太太和一诺吃晚饭,听管家汇报从医院里得知的子义的情况。
饭后,康老太太在沙发里坐定,对康子仁说,“子仁啊,你爸爸妈妈明天上午12点下飞机,我让司机和王管家去接,你看晚上......”
老太太的话还没说完,康子仁就打断她说,“奶奶,我正想跟您汇报一下。明天我会和童心先去领证,然后我们一家三口会搬出去住,等我把康氏的事情安顿好之后,我会找到绝对可靠的人来管理开始康氏,我和童心,一诺会去美国。”
“啊?”老太太不无惊讶地张大了嘴,看看康子仁,又看看在旁边和一诺说话的童心,渐渐地拧起了眉,了然地点点头,“看来,你们已经计划好了,那我就不干涉了!可是,子仁,你让你爸爸妈妈回来,就是因为你们要出去吗?”
“不全是!”康子仁在奶奶身边坐下来,“让他们回来,我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要弄清楚,您就不要操心了!”
老太太疑惑地挑了挑眉,“好吧!老太太我越来越不中用了,也没必要知道那么多了!”
“祖奶奶,祖奶奶,不中用是什么东西啊?”一诺蹦蹦跳跳地过来,拉着老太太的手,仰着小脸认真地问。
“不中用就是你爸爸妈妈不想要祖奶奶了!”老太太故意委屈地撇撇嘴,弯腰费力地把一诺抱进了怀里。
童心忙走过来坐在了老太太另一边,拉起老太太的手,柔声说,“奶奶,怎么会呢!我跟子仁早就商量好了,等我们过去先安顿下来了,就回来把您和子义接过去,我们以后都不会离开您的。”
“这可是你们说的,那我老太太可就有个盼头咯!”老太太看看童心,再瞅瞅自己的大孙子,忍不住和蔼地笑了起来。
康子仁悄悄看了一眼陪着奶奶笑着的童心,深邃的眸子滑过一抹不易觉察的纠结和犹豫。
心事未了,她......明天会不会跟自己去领证?
*
翌日,古城,墓园。
从下飞机开始,古城阴霾的天上就开始雪花飘零,虽然不大,但据说这是古城今年的一场雪。
雪不大,但北风一直在耳边呼啸,尤其是在这萧肃的墓园里。放眼望去,除了随风狂舞的松柏,就只有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墓碑了。
舒国安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在秘书和墓园人的带领下,一步步向童明心的墓碑走去。
每走一步,他的心都会跟着颤一颤,仿佛双脚都踩在了刀尖上,从脚心一路疼到心上。
每走一步,二十多年前那张青春靓丽的美丽容颜都会在他脑海里过一遍。
弯着眉眼冲他笑着的,撅起嘴巴对他表示不服气的,垂眸认真看书学习的......最后定格在记忆里的,是最后见她那次冷漠的坚决的陌生的脸。
舒国安深深地闭上了眼,他宁愿再次让他冰冷冷地拒绝着,也不敢想象呆会看到墓碑上那张照片时候的心情。
许静啊,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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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童明心的墓碑就在前面一排,东边数第三个。”墓园的管理人员指着前面的一排墓碑,看了一眼似乎在沉思中的舒国安,犹豫了一下,对他的秘书说。
“好,谢谢您了!”舒国安的贴身秘书小戴对管理员感激地点了点头,“我们自己过去就可以了。”坑在场圾。
“好。这雪可能马上就要下大,你们下山的时候脚下注意安全。”管理员嘱咐了一句,便裹紧衣服向外面走去。
小戴把手里的红色玫瑰花放进怀里,一只手过来搀住了舒国安,“行长,许阿姨的碑就在前面,我们过去吧!”
舒国安这才从悲痛的回忆里缓过来,睁了睁快要被眼泪覆盖的眼睛,取下眼镜,抹了抹眼睛,重新戴上,双手从小戴手里接过拿一大束玫瑰,努力地笑着说,“你在这里等我,我自己过去。我的许静啊,最喜欢的就是这火红火红的玫瑰......生前欠她的太多了,希望以后可以全部补偿给她。”
“好,您慢点,路滑。”小戴点点头,小心翼翼将他扶到上一个台阶,目送着他一步步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一个碑,两个碑......
突然,那张几乎在每个晚上的梦里都会看到的素净容颜终于映入到了他的眼帘里。清丽的小脸,精致的五官,嘴角时时刻刻蕴着浅浅的笑,眸子里却似乎总是藏着淡淡的忧伤。
是他的许静!就是他舒国安这辈子都未曾忘记过的女人!
他不知道这是她什么时候的照片,虽然明显比记忆里的那张脸多了几分憔悴,但怎么看都未看到衰老的痕迹,依然貌美如昔。
舒国安紧紧地皱起了眉,眯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照片下那几个字,“慈母童明心之墓”。
浑浊的眼泪再也没能忍住,仓皇滚落,滑过镜片,在空中被风一吹,落在了玫瑰花的花瓣上,晶莹剔透。
“噗通”得一声,舒国安双膝着地,跪在了许静的墓前,把手里的玫瑰花靠在了墓碑上。
身子在寒风里不停地颤抖着,他取下眼镜,艰难地抬眼再次看向那张青春依旧的笑脸,模糊的视线里,看到记忆里那个开朗善良的女孩,又缓缓向他张开双臂,“国安,我在这里。”
舒国安往前挪了两步,抬起头来,取下手套,顾不上去擦脸上的泪水,抬起颤抖的手触上了许静的照片,指腹在那张青春永驻的脸上慢慢摩挲。张开口想说话,可是嘴唇颤抖了良久,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北风卷着雪花,凛冽地在吹在脸上,如刀割般疼,可是也不及他心痛的万分之一。
直到抚在照片上的手被冻得通红,舒国安才缓缓开了口,落在照片上的视线越来越温柔,越来越深情,却也越来越痛。
“静,你生前最喜欢红玫瑰,说着代表浪漫,虽然我觉得这花俗气,可偏偏捧在你手里的时候,显得别样的美丽,具有了灵气。我以前说过,每天送你一支,你说浪费,只让我在你生日这天送你一束即可......这么多年了,我该欠下你多少玫瑰,欠下你多少生日......静,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不给我们一点重新来过的机会......你怎么这么狠心,一个人把我们的女儿抚养成人,不给我一点尽父亲责任的机会......静啊,我知道你能听到我的话,那你给我应一声好不好?好不好......”
小戴站在台阶下面,远远看着舒国安跪在墓声泪俱下,不忍地摇了摇头,突然,肩膀上多了一只手,他心里一惊,脸上瞬间变得煞白......这个地方......谁在背后?
壮着胆子,缓缓转过身去,在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是活生生的人时,小戴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康董事长,您吓死我了!”
康子仁忙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转眸看了一眼依偎在自己身边的童心,小声对小戴说,“你们行长什么时候来的?”
小戴瞅了一眼目光一直在看向行长方向的童心,压低声音答道,“董事长一夜未眠,连夜让人查到了许静许阿姨的墓碑,天不亮就到了机场,巴巴地等了童小姐三四个小时,不见她来,只好自己来了古城。”
闻言,康子仁微微挑了挑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童心,她好像对小戴的话充耳不闻,仍然目光定定地看向她妈妈墓碑前的人。
康子仁对小戴点点头,“你在这里等会,我们过去看看。”
“好。”
康子仁揽过童心的肩膀,手掌轻轻用力按了一下,童心蓦地抬眸,看了一眼他鼓励温和的眸光,轻轻蹙眉咬了咬唇,和他一起举步向前走去。
舒国安一直沉浸在自己悲伤的世界里,加上耳边呼啸的风雪,丝毫没有发现慢慢靠近自己,并站在了自己身后一声不吭看着他的康子仁和童心。
抬手抹了抹眼泪,努力睁开了一直都处于模糊混沌状态的眼睛,舒国安慢慢平静了下来,从双膝跪下的姿势直接坐在了旁边湿滑的水磨石地面上。
“静,当我十几年前无意间知道当年并不是你说的那样,你父母逼你回家嫁给你的青梅竹马所以才跟我分手,而是......而是有人威胁你让你离开我之后,我就万分痛苦!虽然在分手后的那十几年里,我从未忘记过你,可是一想到分开时,你提出分手时的决绝,我就提不起去找你的勇气......当我知道你当年是被迫离开我的之后,虽然我也恨那些破坏了我们在一起的人,但是我心里异常的欣慰,喜悦和激动,因为我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去找你了,你没有理由拒绝我了......
可是,我又怕找到你的时候,看到你和你的丈夫孩子恩爱和睦的幸福场景......尽管我嫉妒,我恨,但是所有的顾虑最终都败在了我想念你想见你一面的强烈意愿里。所以,我开始全世界地找你,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回你家乡来,但是近十年来,我都会在年底这些日子过来一趟,希望能和你再重逢。不光是古城,济城,丽江,拉萨,北疆,草原......每一个你曾经提到过的地方,我都亲自去找.....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早就改了名字......
静,你不知道,当我第一眼看到我们女儿时候的震惊,我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一开始,我以为我们的心儿是你,可是冷静下来之后,我才意识到,她有可能是你的女儿,而不是你......但令我做梦也没想到的是,心儿居然是我和你的孩子......静,你瞒我瞒得好苦!为什么当初分手的时候,你不告诉我你已经怀孕了呢?你被学校以个人作风问题为由开除,我想方设法几乎找遍了学校能找的所有老师和校领导,可是他们全部缄口不提真正开除你的原因......我知道,肯定是你不让他们说......你的性子我又岂会不懂,你想做的事,没有人能阻拦得了......可是,你真的把我推到了一个万劫不复的世界里,让我痛悔一生!
我想过一千一万种再见到你时的情景,从未想过你我早已阴阳相隔!我舒国安骄傲了一辈子,却不曾想,当了一辈子的负心人和不合格的父亲。你知道吗,到今天我才知道,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便是这一把黄土、一个墓碑的厚度......
静,我们的女儿很优秀,很漂亮,跟你当年很像,我每见到她一次,都会有一种又见到了你的错觉......静啊,既然你不给我补偿你的机会,你能不能让我好好补偿补偿我们的女儿?否则,我更加无地自容......”
听着舒国安断断续续甚至是语无伦次的诉说,康子仁皱紧了眉,臂弯里的童心早已经泪流满面,紧紧地捂着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泪顺着戴着手套的指间溢出,身子不断地颤抖着。
康子仁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将她搂得更紧,没有安慰,也没有去给她擦眼泪,任由她痛痛快快地哭出来。
听到舒国安这番话,不光是童心,连他在心里也不是没有意外的。
舒国安竟然也是用情至深之人,原来他当年和许静分手,不仅是被迫的,他始终被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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